第一章婉茹
校园里清风吹来,凉凉的,有点秋的味道。我的手劲一带,随即听到嘤了一声,嗯,香玉满怀--女朋友,林婉茹温柔地倚偎在我的怀里。我用手拨开她的头发,飞快地给她一个轻吻。
她啐了一声,“淡然,你真大胆。”脸红地东张西望,似乎在检查是否有熟人看到刚刚的温馨镜头。
(唉唷,有什么好紧张的,都已经老夫老妻了。再说,又不是什么限制级的动作!如果小朋友看到了,刚好让他们见习一下,免得长大以后笨手笨脚的,像我高中时代一样,连初吻都被婉茹拿去当笑柄来消遣我。)林婉茹和我,虽然不是青梅竹马的情侣,却也认识了许多年。
自从高二,我替她打退了三个混混后,她就不知不觉成了我的女朋友,害得我的那帮狗党,差点个个撞墙自杀。因为她是一流名校的高材生,而我,只不过是个二流学校的学生,顶多,比别人多了几分力气。说来得感谢我的师父,如果不是被他逼了几年的马步站桩,我现在的功夫不会这么扎实,也就无法成功地展现出英雄救美的本色。嘿,最让我得意的是,林婉茹还主动跟着我来念这个二流大学,一句怨言都没有。而且,上课笔记或学习报告之类的琐事,都是她这贤内助一手包办。你说,这不是我们男人的光荣吗?
不过,我也不是只有肌肉而已,其实,我还有另一个非常大的优点--我家很有钱。哈,这当然得感谢辛苦的老爸。可是,自古以来,子承父业本是惯例。再加上,我老爸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子,他的事业继承人,舍我其谁呢?
大学三年以来,其实都是鬼混的多。
带着两个损友,猴子和铁蛋,从麻将桌混到KTV。没有学到太多的功夫,就是几首情歌哼哼--(用来讨好老婆的。)--比较重要的是,打牌的时候,懂得什么时候必须过水放手,不必蒙着头盲目猛冲,到处放炮。虽然蒙着头的结果,牌友们可能会称赞你神勇阿沙利,但他们其实在暗爽,最喜欢宰你这个呆瓜卤肉脚了。哎呀,人生也是一样啦,不可能(每事赢),得放手处且放手。看,像我本人一样,学校的功课不行,我就大方放手,反正人活着,又不是只为了读书而已。
这个看法,老婆不太同意。
“淡然,四年级了,你还不好好读书努力一下?”婉茹幽幽地问。
“怕什么?至少有两个工作等着我。一个是你的贴身保镳,一个是老爸公司的不管部部长。”
“人家是跟你说真的,你还在开玩笑!难道你都没有自己的理想?只靠着你爸爸?想要靠别人一辈子?”
“是啊,我就是要靠别人一辈子。”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婉茹听了鼓着脸看我。等了三秒钟后,我一副正经地说,“婉茹,我要靠我的老婆呀,她开个会计师事务所,我替她跑业务拉客户,你看怎么样?”敬个礼。
婉茹笑了。嗯,有点可爱,赶快给她一个亲吻,巴结一下。(未来的太太老板大人呢!)其实,想要赚钱也不一定得读书。上回在美国拉斯维加斯,我带着婉茹和两个损友,就稍稍露了一手让老婆见识到这个歪理。
到达赌场的第一个晚上,不到几个小时,我就赢回了我们四个人的全部旅费,另外加上老婆手上的一克拉钻戒。当时,老婆喜上眉梢,笑得嘴巴合不拢。哈,我的心里也是蛮得意的,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容易赚的了。
隔天,我心想,应该把老婆的一克拉钻戒变成两克拉,让她更加开心。于是,我再度下海跟赌场的庄家搏斗,在黑捷克二十一点的牌桌上,杀的天翻地覆,不亦乐乎。但,我的荷包这次却不太乐,结果,老婆的一克拉钻戒缩水,变成了半克拉的碎钻。
幸好婉茹眼明手快,看到我拼得面红耳赤,赶紧拉回我下注的手,和死党们一起没收了我赌桌上的筹码,快速拖着我离开现场。不然,我们四个人可能真的会输到光着屁股回台湾。到时,我们搞不好就上了某某街头小报,成为欧吉桑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说起来,这个赌博可真邪门,竟然可以让我连连输掉十三把。那个时候,庄家和蔼可亲地瞧着我呵呵笑着,而我自己赌得双眼通红,仍然悍不畏死,一再加码硬拼。事后我想起来,实在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好像鬼迷心窍一般。还好,我有一个聪明可爱的老婆在身边,哈!凡事逢凶化吉,大吉大利。
我和婉茹的感情,老爸除了默认外,他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也赞赏有加,“淡然,你真有眼光。婉茹不但温柔漂亮,以后也是你事业上的好帮手。”
我答,“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的眼光是得到爸爸的遗传。”不禁露出非常得意状,顺口也拍拍马屁。
婉茹的母亲对我蛮好的,许多次都提到,“婉茹这个孩子很死心眼,就喜欢你一个人,淡然,你要好好照顾她。”
“阿姨,我会的。”频频点头以表示我的诚意。而婉茹在旁红着脸,仿佛我们初次见面一样的娇羞。
其实,她不必那么害羞啦,她的一切,我早就摸透透,了如指掌了。嘿,可不要乱想,我说的是她的德智体群育乐各个科目,我早已一清二楚了。她什么都好,就是跑步慢了一点。所以啊,她就被我追到了。
大一那年,婉茹的父亲不幸车祸丧生,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抱着我哭了好几回。直到二年级,她才慢慢脱离了那种丧父的哀伤心情。而我在她们家的地位也渐渐变重要了,似乎成了她们家的男人一样。凡是需要爬高爬低的粗活儿,自然而然就是我的责任。如果碰到需要一个人以上的工作,我就找猴子和铁蛋一块儿去帮忙。体贴的婉茹,总会准备一些点心和饮料,好好喂饱他们,让他们对这个嫂子赞不绝口。
我当然也是大乐,与有荣焉,不由得欢呼道,“婉茹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猴子和铁蛋在旁呵呵应和着。
“谁是你的老婆?”婉茹往往白我一眼,低声抗议着。但我知道,她的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紧。
好一阵子,我和婉茹想要撮合她母亲跟我老爸。不过,自从我很小的时候,妈妈离弃我们父子之后,老爸好像罹患了[惧女]或[厌女]症,对于女人总提不起兴趣--幸好我很正常,国中时,还暗恋漂亮的女数学老师呢--老爸虽然对阿姨很不错,(阿姨也就是婉茹的母亲啦,),但他往往太彬彬有礼了,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我看,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少说有一百公尺以上。
强力撮合的办法不奏效,我们两个晚辈只好顺其自然,藉着我们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过年过节时,偶尔举办个合家联谊,那时,我通常也拉着猴子和铁蛋一起来,让气氛显得热闹些,以达到宾主尽欢的效果。心里指望,看看有一天他们两老之间会不会突然迸出了火花?
火花没来,倒是来了糗事。
母亲节的前一晚,婉茹突然要我去她家吃晚餐,因为她要掌厨大显身手,让阿姨休假。不巧的是,我和猴子早就约好了一起打电动。在朋友大义之下,我不敢见色忘友,所以在外陪猴子混了一个晚上。
不过,十点钟左右,我就催着猴子收兵,带着一点愧疚的心情,前往婉茹她家负荆请罪。
进了客厅,各个房间都已息灯,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映在客厅的茶几上。婉茹卷曲在沙发上,肩头凌乱盖着一条小浴巾,遮去了大半部的脸,睡姿像个小女孩一样。她大概等我太久,累的睡着了。我没有作声,蹲在沙发旁,婉茹光滑的大腿,好像叫我伸手去抚摸它。她似乎嘤了一声,她那声音不啻是一种原始的诱惑,我忍不住靠近了她,把脸放在她的大腿上轻轻的摩擦。婉茹的身体微动,一股幽香沁入鼻子,更加叫我迷恋心动……“婉茹?”她轻呼。
“?!??”我惊吓过度。
她和我几乎同时惊叫出来,也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我的脸滚烫。沙发上躺的竟然是阿姨!不是婉茹。有好几秒钟,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阿姨终于说了话,“是你,淡然。”她坐直了身体,用毛巾铺在自己的大腿上,红着脸说,“婉茹被同学找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喔--对不起--阿姨--”我点头不知所措。实在很糗,把阿姨当成了婉茹,还好没有更大胆的举动,不然--不然--灯光突然一亮。
“淡然!”婉茹的声音出现在背后,她过来拉了我的手。盯着我,面露愠色,“你和猴子偷喝了很多酒了对不对?脸这么红!”
“喝了一点点啤酒。”我赶紧顺口找台阶下,耳根发烫,一副认错状。
阿姨站了起来,她的脸还是红红的,幸好婉汝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阿姨说,“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回头问,“淡然,你今天要在这里打地铺吗?”
“不了,我要回家。”本来打算打地铺的,但刚才的事件,让我现在坐立难安。
“淡然,你不留下来啊。”婉茹轻呼,她抱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柔声埋怨,“你只顾打电动,也不来吃晚餐,现在又要回家不陪我。”
“婉茹,我--”脑袋急转,“爸爸找我回去,我下次再来。”我低头亲一下她的脸颊。
婉茹转头看了一眼阿姨刚刚关上的房门,而后她的手挂在我的脖子上,身体贴过来,双眼闭着。嗯,醉人的样子。于是,我搂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以深深的长吻作为那个夜晚的道别。
之后,我和阿姨没有再提过那件事,但阿姨好像不以为意,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和蔼可亲。不过,我自己倒是无法马上忘记那种感觉,每次遇到阿姨,总会想起那晚的情形,心里不但觉得侵犯了阿姨,而且也觉得愧对婉汝,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让自己的心情慢慢调适过来。
全文本大小:557311字节 cctvmot第二章
坐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婉茹和我在一起复习高等会计,我的手也同时忙着剥花生。
“婉茹,诺,你也吃一些,两个人一块儿吃比较有味道。”
“不,会长痘痘。”
“你自己都不吃,为什么还要买花生呢?”
“因为你喜欢啊,少爷。”婉茹拨一下头发,轻笑。“淡然,等等再吃你的花生嘛。你看课本这里,第三章第二段这个部分应该是重点,上回教授特别提到过。”
“嗯。”我听话地拿起彩色笔,在自己的书上大大划了重点的记号,顺便默念了几次,以免回宿舍后把它给忘在书架上……“淡然--”猴子突然高喊着我的名字。他远远跑了过来,气喘如牛,“淡然,快,铁蛋他--被人--打。”
“到底什么事?慢慢说。”
“铁蛋--”猴子又喘了好几口气,“铁蛋他--好几个混混--打他一个,快,要快点。”他拉着我的手离开。
我看到他惊慌的样子,不觉也跟着紧张起来。边走边回头交代婉茹,“你去守卫室等我,婉茹,详细情形我再call你手机。必要时,再请守卫们过来。”
说完后,我和猴子快跑冲往学校后山。心里想着,铁蛋惹到了谁,怎会让别人跑到学校来找他?
一近后山树林,果然看到好几个人抓着铁蛋不放,扭成一团。
“住手。”我喝道。
他们闻声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哼了一声,斜眼看我,就好像想要吃掉我一般,“凭你一个人?”那时,旁边一个穿红衬衫的矮个儿,在高个子的旁边耳语了几句。
高个子扬眉又问,一脸睥睨,“你就是秦淡然?”
“没错!我就是秦淡然。”我上前两步,拳头待发。猴子已在我们讲话中抢先拉回了铁蛋。
“走--”高个子忽然举手一挥,他们一伙人顿时转身奔走。
“等等--”我出言阻止,但他们听而不闻,仍然继续奔跑退出树林,并未减缓他们撤退的速度。
虽然我满腹疑云,但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于是赶紧回头检查铁蛋的状况。还好,他只是被那群人架住,挣扎之际,他的衣服被扯裂了,手脚擦破了一点皮,并没有真正受到肉体上的伤害,我的心里更加不解,这群人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铁蛋,他们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铁蛋摇头。
“那,他们有没有说为了什么事?”
“没有。”铁蛋还是摇头,低头看着他被撕破的上衣,脱口怒骂那群混混。
奇怪?我的心里更是疑惑不已,摇个头,伸手拍拍铁蛋的肩膀,“走,我们回去,没事就好。以后再打听他们是何方人物,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兄弟不是好惹的。”
走回校园的同时,我拨了婉茹的手机。嘟嘟响着,没有人接。隔了一会儿,我再拨一次,情形还是一样。突然,不好的预兆瞬间袭上了心头。
“奇怪?”我不觉出声。
“什么事?淡然,你打电话找谁?”猴子问。
“婉茹为什么没有接我的电话?她在守卫室应该接收得到呀。”我越想越不安心,对着他们两人说,“猴子,你陪铁蛋慢慢走,我回去找婉茹,有事再联系。”
我急忙赶到了守卫室,但找不到婉茹。询问了她的宿舍,也没有她的消息。在校园里,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仍然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的心开始慌了起来,脑袋里极力想着最近所遇到的事情,试着推想各种可能的状况,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调虎离山计?是否和后山闹事的混混有关?想到这个,我的心里不禁沉重起来,真怕婉茹因此发生了什么意外!
铃,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婉茹,你在那里?我找了你好久。”
“我也不知道,我被人骗来这里,应该算是被绑架了。”婉茹的声音并不会很紧张,倒觉得有点疑惑的样子。
她不紧张,我反而紧张起来,“什么?你被绑架?那他们想要什么?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淡然,你不要担心,我没怎样,他们对我很客气,很有礼貌。他们说,他们想要找你谈一谈。不过,淡然,我觉得他们有点奇怪,你不要为了我而轻易冒险。还有,他们说,你不可以报警,不然,他们就会对我不客气”
(哼,威胁我!)我按着性子说,“婉茹,不要紧,让我直接跟他们说话。”
不久之后,来了一辆外国进口轿车来接我。派头十足,司机穿得西装笔挺的,比我上次参加丧礼穿的礼服还要来得整齐。他很有礼貌地替我开车门,请我上车,就好像在接待一个贵宾似的。
不过,我在车上必须被蒙上眼罩。一路上,记不清楚转了几个弯,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才被带出轿车。那时,附近的声音还是人车吵杂,我判断我还是在市区里面。
搭上电梯,进入某个房间后,我尚未拿下眼罩,已听到婉茹的叫声,接着,她拥抱着我,喜极而泣。
眼罩拿下,眼前是个很大会议室。里面的设备很先进,每个座位前,都有齐全的计算机视听装置。在我的斜对面,坐着一个很体面的中年人。他的背后,左右分别站了两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体格都很好,脸上却是扑克牌的表情。
“秦先生,请坐。”中年人的声音,平稳而友善。他的样子,比我老爸还要有威严、有派头。
我拖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婉茹坐在我的旁边,然后我自己也坐了下来,像电影的007情报员一样,尽量保持优雅的风度,我笑笑看着对方,酷酷地等他先开口。
“嗯,年轻人有胆识,难怪我们头头会看上你。”中年人点着头,“秦先生--”
“请叫我的名字,秦淡然。”
“好,秦淡然,我们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我只帮朋友的忙,你们这种请法也未免太霸道了。顺便请教一下,在我们学校后山的混混,是否也是你们派去的?”
“对不起,我那些弟兄不懂礼貌,用的方式很不恰当,我在这里先替他们道歉,你朋友受到的委屈,我也会补偿他的。不过,秦淡然,你由此也可以看出我们的一点实力。如果我们真的要动粗,我想,很少人可以防备得了。”
(老狐狸!软硬都来。秦淡然如果怕你们,也不会任由你们蒙着眼睛带进来!)“如果没有其它事,那我带我的朋友回去了。”我拉着婉茹站了起来。他后面年轻人,很快地散开,守住了大门出口。
“秦淡然,”中年人打手势请我坐下,也召回了那四个年轻人,依旧笑着说,“我们正事还没有谈到呢。”
“我说过,我只帮朋友的忙。”我并没有坐回椅子,反而轻揽着婉茹,好让她不必害怕。(说实在,如果真的动手起来,我自己并不怕,但我倒有点担心婉茹的安全。)“我们的报酬很高,高到很难有人会拒绝的,说不定,报酬可以买下你爸爸的整个公司。”(哇塞,真是大手笔!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我外表仍然维持冷静,“对不起,没有兴趣!”我故作轻松地带着婉茹转身往外走。
“等等。”中年人的声音失去了原来的稳定,显得有点着急。
那四个年轻人瞬间堵住了门口。
“你们想要留下我?”我笑着问,把婉茹拉到我的身后,对她说,“你等等,注意安全。”婉茹面露担忧,我以笑容安抚她。
那四个年轻人的表情不变,中年人也没有说话--我竟然猜错了,本来我以为中年人会出来打圆场的--看来,这个架可以暖暖身,也有一阵没有真正好好舒展筋骨了。
我继续往前走,状似轻松,其实却是暗聚劲力,全身戒备。
那四个年轻人,脸部的表情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我又跨进一步,他们终于发动了攻势。
旁边的两人不动守着门,当中两人几乎同时出拳打过来。我左脚立刻向后横跨约半步,侧身闪过正面攻击,同时左手格起,右拳击出,逼退了右边的攻击,也让他阻隔了他自己的同伴。但我的目标并不在他们两人,随着我右拳的动作,我的右脚瞬间提起,顺势踹向了左边的看门人,他闷哼一声,退了几步。这时,右边看门的见状前来助阵,我回身突降重心,右手猛下杀手,往男人的要害击出。对方也是眼明手快,立刻用手下护,但他只减轻了伤害,还是禁不住我的攻击,立刻抱着他的下腹,痛得站不起来。
喝声起,我的背后受敌,于是,我侧身右手划个圆化解攻势,借劲回旋,左腿侧踢出去,以攻为守,迎上左后方来的攻击。这时我眼观三方,看准了目标,准备再撂下站在左侧边的对手。
“住手,停--”中年人大声喝。
对方收拳,我也跃回站在婉茹的身旁。
“好身手。”中年人鼓掌喝采,“秦淡然,你的武术底子真是不错。不过,你想想看,我外面还有十来个人,你自己一个人或许可以打得出去,但是,你还带着这位小姐,恐怕--”(还有十几个!有点麻烦。如果猴子和铁蛋在就好,他们可以替我保护婉茹。)“你想威胁我?”我发出不屑的声音。
“不是威胁,我只是想要跟你谈一谈条件--”
“我说过,我--”我在心里盘算着,擒贼擒王,只要想办法制住这个中年人,不怕我们走不了。因此,我笑了笑,朗声改口说道,“好,你说说看。”带着婉茹走回会议桌,让她先坐下,同时在她耳边叮咛了几句。
中年人看到我屈服了,脸上掩不住胜利的表情,开心地说,“秦淡然,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到国外办一件事情,如果你愿意,细节和报酬我们--”
趁他说的正得意时,我翻身跳上了会议桌,一起一落,我已扭住中年人的手臂,他身上的原子笔成了我临时的代用武器,我用笔尖对着他的眼睛。在这同时,婉茹也穿过会议桌底下,躲到我的身边来。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都傻住了。
我朝那些年轻人招呼一声,“那个兄弟有护身小刀,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无人有反应。
我的手劲一使,中年人随之叫了一声,我的面前马上多了四把弹簧刀。哈,灵得很!
“好,婉茹,我们走。”我捡起其中一把弹簧刀架在中年人的脖子上,全神戒备地护着婉茹往外走。
“等等,”一个很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对不起,秦淡然先生,我向你郑重的道歉。”面前出现了一个美女。
她的身材高挑均匀,皮肤很白,印象最深的是她的五官分明,看起来象是个混血儿,有点中东人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她,直觉感到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似冰的寒气,让人联想到北极或喜马拉雅山的冰河。
那美女怒视那个中年人,美丽的双眼精光四射,英气逼人,“陈组长,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小姐,我想--我想高少爷他--那么危险,如果--不快一点,小姐你也--”中年人吞吞吐吐。
“住口!”那美女喝道,然后笑着对我说,“我叫程红离。对不起,请你放了他好不好?我保证从此不会再为难你们。真是很抱歉,让林小姐受了惊吓。我愿意补偿你们,如果你们有任何要求,我会尽量做到。”
(哼,又想要用钱来收买我们!谁怕谁?)“不必!”我夹着鼻音冲出这两个字。放了所谓的陈组长,拉着婉茹往门口走去,依然暗自运气戒备,唯恐中了意料不到的圈套。
“对不起,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事情,请不要客气来找我,我一定尽量帮忙。”程红离语带歉意,柔声递了一张名片过来。我却感到一丝寒气迫身。
哼,我有我的骨气,保持我的表情不变,无动于衷。但,婉茹对她笑了笑,接下了名片。
名片上只有程红离三个字,还有手机的号码,简单的好像小朋友的玩具,但是名片的材质却又很精致,一看就显出它的质量和高贵,跟它的主人自然有了连结。
“淡然,我们去敲她一笔,他们太过分了。”猴子看著名片嚷嚷。
“对,我们不能这样就算了。”铁蛋也附和。
我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三个人不知谈过几百遍了,猴子和铁蛋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我知道对方的实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程红离的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女人心,海底针,万一她临时变卦,难保她不会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我还必须注意到婉茹的安全。
“说吧,”我懒懒的说,“你们想要敲她什么竹杠?我负责买给你们好了。这件事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也不要再提了。”
“不,这是原则问题!”猴子说的大义凛然,一副人模人样。
我和铁蛋看到他的表情,两个人不由得同时笑了出来。
“走吧,你想要什么东东?我请客。”我拍拍猴子的肩膀。
“我想--”猴子努力在思考,“我们去找家高级的网咖,豪华旅社附设的那种,在那里玩它两天一夜。玩累了,就在旅社里好好睡它一觉。怎么样?这个注意不错吧?”
“行。”
“可不可找马子一起来?”猴子小声问。(他什么时候变得有气质了?)“没问题。”
“哈,”猴子笑口大开,“你是不是也找婉茹一块儿来玩?”
“不了,这种日夜不分的玩法对她不适合,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我们哥儿们去就好。”
“淡然,我觉得叫婉茹来比较好玩啦,”猴子露出暧昧的笑容,“你可以和婉茹在旅社里--”
“猴子!”我狠狠瞪他,一拳打在他的胳臂,封住了他的猴嘴。
“唷!”猴子大叫一声,跳开了十公尺,假装成痛苦无比的样子,嘴里面还念念有词,“跟你开玩笑的,你也这么认真,竟然对兄弟下毒手。”
“以后不要再开婉茹这种玩笑。”我沉声说着,视线扫过了他们两人,让他们明白我是认真的。
猴子吐个舌,“我去找我的马子,再跟你们会合。拜拜罗。”藉机扬长而去。
看着猴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想到了婉茹,不晓得为什么,我还想到冰冷的程红离。第三章
小考过后,我们兄弟三个人在系馆外面等婉茹,约好到西餐厅吃晚餐,这次是铁蛋主动要请客的。三个礼拜前的周末,他替别人开着大卡车,跑了几趟高雄台北。(真有他的,无照驾驶,小孩子玩大车。)前两天,他拿到了报酬,就直嚷着要请客。
我们三个人聊着,天色渐渐暗了。我顺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弹出,很准,不偏不倚弹入了树干上的小洞。
唷,突然传来婉茹的叫声。她在不远处摔了一跤,我赶紧飞身抢到她的身边,扶起她问,“怎么啦?哇,你的手有点破皮。”
“没关系,伤口很小,我有OK绷。”婉茹从她的小皮包拿出了OK绷。
“你竟然随身携带OK绷?”一面惊讶问着,一面用水冲去她的手的泥沙,轻轻擦干后,替她贴上了OK绷。
“有备无患呀,不知为什么,最近比较常常不小心跌倒。”
“哈,一定是在脑袋里想着我,没有注意路况,所以才会跌倒的。”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她这个书呆子一定是边走路边想功课。
“你美啦,我才没有在想你!”她摇头,嗲着小嘴,超可口的。她又笑了笑,贴身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淡然,真的有点奇怪,我上个星期就跌倒了两次,还好没有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骨头发生了什么问题?”
“不会啦,”我拨一下她的头发,搂搂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今天好好出去玩,如果你不放心,我下个星期陪你去看医生。”我嘴里说的很放心,心里面虽然还谈不上担心,但,倒也觉得有点奇怪。
“不用啦,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不必去看医生啦,这样太小题大作了,会被同学们看笑话的。”
“哈,谁敢笑话你?”我比了比拳头。
“哼,你以为拳头可以解决一切啊?再不多用用你的脑袋,我以后不理你了。”
“谁说我没有用脑袋的?我就是用了脑袋,才追上你的。不然你以为真的那么巧呀,我们以前就会刚好天天碰在一起?那是我用脑袋精心设计,再加上我的一片痴情,所以才有机会感动你。”
婉茹抿嘴而笑。
“是啊是啊,”猴子和铁蛋齐声附和,七嘴八舌的,“婉茹,你不知道当时淡然有多用心,他那专情的样子叫我们其它人甘拜下风,所以我们才没有跟他争呢。不错啦,你们真的是绝配,太保学生配美女!流氓学生配--”
“你们乱说!”婉茹打断了他们的话,瞬间变脸,“淡然不是太保!”
(她最讨厌别人说我太保流氓了--其实,我呀,虽不近亦不远。)“是是是,对不起,婉茹小姐,我们乌鸦嘴,我们乱说,我们说错话了。”猴子他们两人见状赶紧道歉,还狠狠打了他们自己好几个耳光。(假动作的啦。)我也立刻搂了搂婉茹,再当众给她一个轻吻,让她脸红害羞一下,因而忘掉她心里的不愉快。(唉,这两个损友真不会说话,又不是第一次碰钉子,偏偏就要来惹公主生气。)还好,她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我们已经在西餐厅里有说有笑了。
酒足饭饱后,铁蛋摸着裤子口袋,准备付账。我瞧着婉茹的脸,红咚咚的,格外可爱。她的酒量浅,根本只沾了一小口,其余酒都是我代劳的,她却早已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看得我,真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疼她。
“咦,我的皮夹子呢?”铁蛋东摸摸西摸摸,急得一头汗。
(唉,付钱的大爷,忘了自己的金矿还没挖好--又搞飞机了。真是的,又没有人叫你打肿脸充胖子!)“来吧,不用再找了,刷我的信用卡吧。”我掏出了我的金卡。
“淡然,我真的把皮夹放在口袋里,钱也都放在里面,你们知道,我真的有去替人家开车载货。”铁蛋满脸通红。
“没关系,我们也没有说你骗人。回去再找找看,说不定掉在寝室里。去付账吧。”我把金卡递在铁蛋的手上。
铁蛋不好意思地拿着金卡走向柜台,走没两步,他忽然转身回来,笑口说,“哈,我想到了,我的皮夹在另外一件裤子上。出门前,我临时换了裤子,因为我想到今天多了一个美丽大方的婉茹,所以换了条新裤子以表示尊敬,结果就忘了皮夹子。淡然,我回去再还你钱。”他笑得很开心。
“好好。”我挥挥手。
大家看到铁蛋失而复得的喜悦,心里也跟着他高兴。
一会儿,铁蛋走了回来,他的脸色却有点奇怪。他俯身在我的耳边咕噜几句,我不觉惊叫出来,“什么?我的金卡不能用?他们有没有搞错?”
“他们已经查了两次。”铁蛋低声回答。
“我不信!”
“淡然,真的啦,可能是卡片上的磁带坏了,或是计算机系统有问题,反正他们查了以后,都说不能用。”
(我的心里却还很不能相信,金卡不能用!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没关系,大家凑凑钱付账。”婉茹说话了。
经过大家七手八脚的找钱后,却筹不到餐费的三分之一。于是,我打了电话向老爸求救,想请他派司机来一趟。但,电话也打不通,真是倒霉,不巧的事情全部碰巧在一起发生。自从懂事以来,第一次感到缺钱真的可以急死人。
突然,“红离姊姊,我是婉茹……”婉茹不知不觉打了电话,她的电话内容,让我感到非常的震惊,她怎会去找程红离?而且,她们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婉茹手机收线后,抬头对着我们男生说话,“淡然,帐单没有问题了,红离姊姊已经叫人处理了。”当时,我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一定都很奇怪。
婉茹笑了笑,“你们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我和红离姊姊通过两次电话,她的人其实很好,她也蛮可怜的。”婉茹靠近了我的身边,“淡然,你不要担心,我并没有答应她什么事,因为她要你帮忙的那件事,听起来好像很危险,我不放心你去。”
我听了,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然,如果婉茹替我答应了,我想我不会让婉茹失望的。不过,我的心里更纳闷了,程红离看起来有钱有势的,人又长的年轻漂亮,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如果不是猴子和铁蛋在场,我一定好好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程红离的私事,不宜在哥儿们面前公开谈起。)回到家后,发觉老爸还没回来。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所有的佣人大概都回家了,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想到当董事长实在辛苦,尤其近一年来,老爸的事业越做越大,他在家的时间好像也随着越来越少。嗯,还是当董事长的儿子比较好,无忧无虑的,只要负责花钱就好。
原本想要请老爸再给我一张金卡备用,免得今晚的糗事再度发生。现在看来,只好等明天再说罗。也不晓得会不会碰到老爸,他往往一大早就出门了,那时,我还在梦乡里呢。
隔天早晨醒来,果然老爸已经上班去了。但,他留了一张崭新的信用卡给我。当我看到信用卡时,得意的感觉顿时充满了我的心房,我们父子俩真有默契!不过,当我看过他留给我的字条时,那份喜悦就消失了,换来的是满腹的疑惑。原来,我那张旧信用卡真的不能用。奇怪?老爸从来不换银行的,这次怎么突然换了一家新银行?而且,他竟然忙到信用卡被注销掉,才想到换新卡!
心里虽然留着些疑点,早餐时,嚼着培根三明治,牛奶一喝下肚,那些仅有的一点点疑问似乎瞬间被冲走了。真好,无影无踪,哈,董事长的儿子果然是没有一点压力负担。
吃过早餐,用手代替毛巾擦个嘴巴,随手拨了婉茹家里的电话,奇怪,都没有人接,阿姨和婉茹都不在?可能是一起上了才市场。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淡然,”婉茹问我,“你现在人在那里?怎么还没有会学校来?已经快要上课了。”
(现在有课?怎么会这么早?)我的心里虽然存有疑问,嘴里可不含糊,马上回答,“已经在路上了,留个位子给我,我要坐在你的旁边。待会儿见罗。”其实,我不必交代,婉茹旁边的位子不会有人敢抢的。
二话不说,赶紧冲出屋外,招了部出租车赶往学校。本来,我是不必这么急的,但为了让婉茹心里高兴些,我尽量不逃课。否则,上这种课,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都是婉茹在作笔记,就算婉茹不借我,猴子也会弄来一本让我拜读。在课堂里面纯粹是浪费时间,讲师教授们说的,都写在教科书里,他们只不过放放陈年的录音机而已,老旧而粗糙,没有什么新鲜味儿。
到了学校,趁着讲师回头写黑板时,我溜进了教室。
尚未坐定位,婉茹不算生气的白眼已经飘到我的身上,我陪着笑脸,她轻哼了一声,替我把课本打开到定位,我趁机摸模她的小手,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眨个眼睛,以表示知过能改兼亲密的意思。
婉茹轻笑,甜甜的。
接着,我赶紧把婉茹书上划的重点,一样画葫芦地抄到我的课本上来,开始了无聊大学生的一天。第四章
星期六,陪着婉茹走入百货公司,我直觉有人在跟踪我们。(程红离的人?)我用眼睛的余光,不露声色地环视周围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难道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我转头瞧了婉茹一眼,她还是那副愉快喜悦的样子。心想,虽然我的学校成绩超烂的,但,能让婉茹跟我在一起时快乐高兴,也算是我的一大成就。我想,别人必定做不到这点。婉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已经认定我了,她将来一定是我家的贤妻良母。
抬头望向珠宝服饰柜台,我心里头盘算着到底要买那种礼物送给婉茹。突然,两道精光从侧面射来。我看到一个年纪大我不多的年轻人,他坐在咖啡座里,眼光落在婉茹的身上。让我惊讶的是,从他的眼神看来,他应该有我师父的内力,但他的年龄却和我差不多。
“婉茹,有个色狼正在看着你。”我低声告诉她。
“你别乱说了,每次别人的视线来到我们的方向,你就说人家色狼。”婉茹也低声说,她拉了拉我的手。
但,那个年轻人的贼眼还是盯着婉茹不放。我的心里开始真的不爽。
“我去找他!”
“不要啦,你要在这里跟人家打架呀?”婉茹拉着我。
“婉茹,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跟对方打架,只是想要问问他有什么事。”
“不要,我不信。”婉茹不放手。
“我跟你保证再保证一万个保证。不然,我今天如果打架,你可以罚我一个月不能抄你的功课,不能牵你,不能亲你,不能抱你……”
婉茹终于笑了,放开我的手说,“好,相信你一次,我在这里等你,赶快回来喔。”
我点个头,转身走向那个年轻人。他眼里的精光早已收敛起来,朝着我笑,好像老朋友般的友善。
“小兄弟,我没有恶意。”他主动开口了,“我看你练过武,你师父把你的底子打得不错。可惜你静的功夫锻炼得不够,所以打了一点折扣。”
(这个人是何方神圣?一语道破我的缺点,说得和我自己的师父一模一样!还叫我小兄弟!)“这位大哥,你很高明,不知道你那样看着我们,有什么事吗?”我沉着地问他,应该算是态度恭敬。
“这个给你,”他递给我一本小册子,大约只有光盘的一半大小,“你好好练习,以你的根基,应该一个月就会看到效果。”
他又笑了笑,“小兄弟,你叫我大哥,把我叫得太年轻了,不要被我的外表给骗了,我可能比你父亲的年纪还要大。对了,带你的女朋友去看看病,我发觉她的气不顺。”
“什么病?”我紧张地问。(心里好像已经信服了他。)“我不是学医的,看不出真正的情况,但,她的气的颜色不太对。你不要紧张,我也可能看错了,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我看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错,好好照顾她。”
“喔,”(只是怀疑?)紧张的心情稍微松懈下来,才想到要解开心里的疑问,“请问你为什么要帮助我?我应该怎么回报你?”
“我喜欢你的气场感应,你的本性应该不错,你以后帮助别人,就等于回报我。”他站了起来,伸出手来跟我握手,“小兄弟,我们后会有期。你的女朋友等的有点着急了。”
我点头道谢了几句,转身走回婉茹的身旁,心里依旧满是疑惑。
婉茹笑吟吟地拉着我的手,可能是高兴我没有跟人打架,她问,“你们说什么?说得那么多,好像很熟的朋友的样子。”
“哈,他给了我一本武功秘笈,还有,”我故作轻松,“他说你很漂亮。”心里还是难免担心婉茹的健康,但我不想让她太担心,隐瞒了那个前辈的警告。
婉茹听了笑得更甜。女孩,总是喜欢听到赞美,就算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口中。想到婉茹的身体,我不觉又回头找那个前辈,奇怪,才一转眼,他就消失了,真像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们两人在珠宝专柜里花了不少时间,后来,婉茹选了一条很秀气的项链。她还下了一个特殊的订单,要求店家用我的名字打成项链的地子。当我们走出专柜时,婉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我趁机问她,“婉茹,我陪你去看医生好不好?你最近真的常常跌倒,刚刚在阶梯上,你也差一点摔了一跤。”
“不用啦,我只是不够小心,从小我的运动神经就不是很好。”
听了她的解释,我也只好轻松地笑笑,“不勉强你,不过,我觉得看医生,听听专家的意见也不错。”我眨眨眼睛,“总不能让你抱着小BABY还会跌倒。”我加重了小BABY的语气。
“你很好笑耶,什么小BABY?”婉茹的脸红了,低头问,“你要我嫁给你吗?”
“当然,你愿意吗?”我托起她的下巴。
婉茹点头,然后又摇头,“不行呢,那有求婚这么不罗曼蒂克的?”
看到婉茹害羞而认真的样子,我不觉搂紧了她,在她的耳边说,“好嘛,让我先预约,以后我们再来一个超级正式的求婚典礼,让全校都知道,这样好吗?”
不知不觉,婉茹的身体变得更软,整个人似乎都送给了我,倚偎在我的怀里,脸红红的,比平常烫,也比平常更加迷人。
“婉茹,为了我们的小BABY,我们下礼拜去看医生好不好?”我轻声问。
“嗯。”她点头,红着脸。
(哇,万岁!)当天晚上,打开那本小册子,上面有个小标题,“归一呼吸心法”。我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并没有特别诡异高深的经文,只是着重在呼吸的方式,其中气脉运行的方法,跟师父所教导的大同小异,但是更加详细,让我怀疑两者是否同出一源?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那位前辈看得出我的武功底子。
我照着归一心法练习,发觉气海很快就真气充满,顺着任督二脉绕行小周天,竟然不知时间的流逝,进入定境多时而不自觉。练习过后,似乎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隔天下午,我在运动场跑了一圈后,觉得自己精力仍然很充沛,转向继续往后山跑,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似的。如果不是中途失神,绊到一根干树枝,跑步的心情被破坏了,我可能跑到天黑还没有回家。
满身大汗地走进大门,发现铁蛋坐在里面等我。奇怪?
“快,淡然,一直都联系不到你,婉茹出事了,已经送进医院,伯母哭得很伤心,可能很严重。”铁蛋的话瞬间轰炸了我,整颗心几乎随着他的话掉了出来。
我顾不得全身的汗臭,赶紧用几乎湿透了的运动衣,胡乱擦拭一下自己的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马上随着铁蛋赶往医院。第五章
阿姨一脸忧伤,“她在楼梯上跌倒,稍微脑震荡,医生说,醒来就没有问题。”阿姨的眼泪忽然掉了出来。
我有点被搞迷糊了。听起来婉茹的情况并不严重,但阿姨的表情却很忧愁,我试着安慰她,“阿姨,你不要担心,我想婉茹很快就会醒来的。”
“淡然,”阿姨听了我的话,反而哭得更伤心,“医生说,我们最好送婉茹去美国治疗。”
“为什么?”我越听越胡涂。心头陡震。
“婉茹的脑部有积水,那也就是为什么她最近常常会跌倒,但医生找不出原因。还有,婉茹的右腿会有水肿的现象,医生说,有可能是肾脏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心脏,他们还不能确定真正的原因,但他们判断是心藏,因为婉茹从小的运动就比别人差。有个医生建议我,最好到美国东岸约翰哈普金医学中心就医,那里有一流的医生,一流的设备,听说他们的心脏科最强。”
听了后,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一种胸口突然被憋住的感觉。隔了半晌,我才出言安慰,“阿姨,不要担心,我去找爸爸商量,我们尽快送婉茹到美国治疗,他们的医学发达,婉茹一定会治好的。”
“我真的很粗心,这么多年来,都不晓得请医生检查婉茹的心脏,我有个堂妹就有心脏病,很年轻就去世了。”说到这里,阿姨又哭了起来,“那个堂妹发病时,年纪和婉茹现在差不多。”阿姨越哭越伤心。
“阿姨,你不要担心,婉茹不会有事的。”我劝着阿姨,自己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沉重。
“淡然--”铁蛋从病房走廊快走过来,“护士告诉我,婉茹醒了。”
我和阿姨随声立刻赶往婉茹的病房,阿姨在背后叮咛,“淡然,先不要让婉茹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状况,等她好一点的时候,我们再慢慢告诉她。”
“我知道。”我回头答应,脚步并未减慢,心里急着见到婉茹,感觉上,两个人似乎已经分离了很久。
进了病房,婉茹看到我们,笑颜逐开,她的精神很不错,头部的伤看起来也不严重。
“妈,对不起,我走路不小心,让你替我担心。”婉茹面有歉意,轻声说对不起。
“傻孩子。”阿姨抚着婉茹的脸,仔细瞧着她,过了几秒,她回头对我说,“淡然,让你们两个人谈。”阿姨站了起来,我看到阿姨的眼泪开始流下来。
“妈,没关系啦。”婉茹轻拉着阿姨的手。
阿姨不敢回头看婉茹,“你们谈,我去洗手间。”哽咽之声难掩。
“淡然,妈是不是在哭?”
“喔,我没有注意到。你刚才一直没有醒来,阿姨可能很担心。”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我想我的骨头可能真的有问题,如果早点和你去检查就好了。”
“嗯,没关系,你没事就好。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请医生好好替你做个检查。不要想太多,现在好好休息就好。”我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话,顺便逗逗她开心,“嘿,婉茹,你有没有闻到?”
“闻到什么?”
“我身上男人的味道呀!”
婉茹摇头,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似乎觉得我的问题有点奇怪。于是,我让她的脸靠在我的胸膛上。
“嗯,打球没有洗澡的味道。”婉茹皱个鼻子,但她并未嫌弃闪开。
“婉茹,你知道我有多急吗?铁蛋找到我时,我刚刚跑完步,根本来不及冲澡,就赶来医院。”我凑近她的耳朵,“是不是应该赏我一个热吻?”
“说不定妈妈或铁蛋会走进来,”婉茹轻快吻我一下,低声说,“以后我再补给你。”
当天晚上,我留在医院陪婉茹。
接近7点左右,我碰到了主治医师,他告诉我,婉茹隔天就可以出院,她的脑震荡病不严重,不过,医生比较担心婉茹的脑部积水,建议我以后最好不要让婉茹自己行动,唯恐意外事件再度发生,同时,医生也警告,如果不尽快查出婉茹脑部积水的病因,情况可能会很快恶化,积水多,脑细胞被破坏的也就愈多。
听了医生的话以后,我的内心更加沉重,但我不敢露出担忧的表情,尽量抱持平常的态度,陪着婉茹说说笑笑。看着婉茹愉快的心情,我一方面觉得安慰,一方面沉重的忧心却压得我喘不过起来。
等到婉茹睡着,我赶紧到外面打电话给老爸。那时已经过了半夜,我知道老爸已经睡了,但我忍不住自己的担心,总觉得能够争取一天就对婉茹有利一天。在电话的那头,老爸半夜被我吵醒,刚开始的口气也显得不太开心,但他听了婉茹的病情后,也跟着我紧张起来。
“淡然,婉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什么时候要去美国?美国那边的医生呢?知不知道那个医生比较好?”老爸一窟窿地问我。
“婉茹明天就可以出院,美国那边,这里的心脏科医师正在替我们联系,他是那个学校留学回来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爸,这次真的需要你全力支持,你知道婉茹他们家境不是很好,到美国看病可能会花掉不少钱--”
“钱的问题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你只要好好照顾婉茹就好。淡然,不要太担心,婉茹是个好孩子,她一定可以治好,不会有问题的。”
打过电话后,我仍然没有办法睡觉。
看婉茹睡的很熟很安详,我的心有一份不舍,想到她身上不知原因的病情,不得不怨老天爷的残忍,这么善良一个女孩,老天爷怎么忍心降祸于她?担忧的心情和恐惧的念头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睡意被扫得一干二净。我触摸婉茹的脸,她因而轻轻动了一下,我的鼻头一酸,视线瞬间也变得模糊,一股压力增涨在我的胸腔里,有种随时爆炸的感觉。
(啊--)我在心里大叫一声,起身冲到医院外面,用力拍着人行道上的树干,瘦弱的树干因此而摇晃不已,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情绪才慢慢平稳下来。回头走入病房,时间都已过了凌晨两点。后来,我想起前辈留给我的归一心法,依照它的方法呼吸,慢慢的,我的心安静了,总算可以在婉茹的床边有了一点睡眠。
隔天,我陪着婉茹出院,一路上不是扶着她,就是握着她的手,唯恐她又跌倒。
“婉茹,从现在起,我要一直牵着你的手,不让你离开我。”我忽然有个好主意。
婉茹嫣然一笑,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么肉麻?妈还在旁边呢。”她的脸泛红,那是很幸福的笑容。(她大概以为我只是甜言蜜语。)“我搬到你家去住好不好?”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真的,不然你问阿姨?”
婉茹果然问了,“妈,淡然说要搬到我们家来,你答应了吗?”
阿姨闻言一愣,我赶紧偷偷向她打手势。还好,阿姨很快反应过来,她笑了笑,“是啊?你应该很喜欢吧!”
这时轮到婉茹感到惊讶了,她愣了半晌,脸突然一红,看着阿姨问,“妈,那他要睡那里?我们家里那么小。”
“跟你睡一个房间呀,你们应该已经习惯了,常常两个人一起出去玩。”阿姨笑着答。
婉茹急了起来,“妈,我们在一起很守规矩,我们没有--”她停下来,没有继续说完,而她的脸红得好像被火烤过了一样。
“妈又没有说你们不守规矩,你这么害羞,是不是真的作了什么亏心事?”阿姨逗她。
“妈--没有啦!”婉茹抗议。也许是太害羞了,她忽然回头揍了我好几拳,“都是你害的!”
(还好,那是爱心拳,软绵绵的,很舒服。)但,我的外表当然必须配合小姐演戏,赶紧装成很痛的模样,唷了好几声,然后频频鞠躬行礼,保证以后不会再害她。我那正经八百的样子,把她们母女两人都被逗笑了。婉茹笑得花朵灿烂,阿姨的笑容里却是含着一分忧伤。
住进她们家,我的责任似乎马上变重了,因为婉茹说,一切大事都要我这个男人负责。不过呢,她们家只有小事,没有什么大事。结果,我反而变得比原来的秦家少爷还少爷,几乎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最后,总算勉强争取到洗碗的大工作。但,婉茹嫌我洗的慢,洗的不够干净,每次我洗碗时,她就跑来一旁帮忙,到了后来,似乎变成了她帮大忙,而我只帮小忙。阿姨看到我们两人的情形,她那和蔼的笑容里,可以看得出她感到很欣慰。
这几天的生活,除了挂念着婉茹的健康外,其实是非常幸福甜蜜的感觉。
可是,婉茹的病情似乎恶化了,她的脚好像偶尔会有麻麻的现象,而且,发生的频率日渐升高。
我和阿姨都安慰她,表示那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心里却很着急老爸还没有把财务问题安排好。我也试着打电话给老爸,但不巧,他都正忙着,以致于无法接听。不过,他事后也没有回我的电话,心里有点奇怪,觉得老爸是否太忙了?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替爸爸分担解劳过,不觉感到心虚。
铃,老爸突然主动打来电话。
“淡然,对不起,爸爸一直没有回你的电话。”
“爸,婉茹的事怎么样了?”电话不回没有关系,我最关心的是她。
老爸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说话的速度很缓慢,“对不起,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爸爸的公司可能就要倒闭了。”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我极度震惊之中,老爸告诉我,他的公司在去年底被外国客户倒了两笔货款,经营变得很有困难,但,只要撑过这一段日子,还可以慢慢恢复过来。不幸的是,前天有个货轮失火,船上的货品几乎荡然无存,再加上老爸的保险额不足,可以说这个火灾,把公司仅有的周转资金都烧光了。爸爸虽然到处借钱,却是告贷无门。唉,银行界总是乐于锦上添花,吝于雪中送炭。
这也是为什么老爸急得无法回我的电话。而现在,老爸觉得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他告诉了我这个令人失望,甚至绝望的消息。
那,婉茹该怎么办?我不能任由她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
没有林婉茹,就没有我秦淡然!
我绝对不会放弃她!快快乐乐男主角的性爱描写的很好啊,可惜啊,没有贴全,不晓得啥时候有大结局。不过女主角名字很好听啊第六章
第一件我问的是报酬问题,程红离给了我一个大约的数字,果然,她们的手笔很大,我想,我接了这个工作后,爸爸的公司和婉茹的医药费都有了保障。
“程红离,我答应。”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秦淡然,你这个人很有个性!上次陈组长低声下气要求你,你一点面子也不给,今天,你竟然自己主动来找我。而且,你都还不了解我们要你做什么,你就答应了?”程红离有点揶揄的味道。
“不错,我现在就答应!我需要那笔钱。”
“婉茹知道吗?”程红离的问题让我觉得很突然,她怎会在意婉茹是否知道?
“我会让她知道的。”
“那,我不同意,除非你已经和婉茹讨论过,她也赞成你的这个任务,我才会和你签约。”
“为什么?这件事跟婉茹有什么关系?”我更加不解。
“因为我也是女人。”(这是个什么理由?!?)※※※与程红离通过电话后,不知该如何跟婉茹提起她的身体状况。
花圃里的红玫瑰,似乎在她的脸上添加了淡淡的红晕,瞧着她愉快的笑容,多么希望她可以永远的这样无忧无虑。
“喂,你在发什么呆?一直看着人家。”
“婉茹,你很漂亮,叫人着迷。”真的,我的真心话。
“你今天喝了糖蜜啦?说话这么甜!”婉茹的笑颜更大了,就像盛开的玫瑰花。
“婉茹,我如果--”该如何说呢?
婉茹看到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解地问,“什么事?”
“如果--如果我有一天必须离开你,如果--”
“为什么?你爸爸又逼你去留学吗?我说过,我会等你的,不管你读几年。”
我在心里叹口气,顺着她的话点头,“嗯,不过我的程度这么差,”装成开玩笑的样子,“恐怕会读不毕业,那时,你就成了老处女啦。”
“没关系呀,”婉茹扬眉摇头,“老男人和老女人,刚好一对。反正,老男人也不会有人来抢了。”
“不行,我不放心,”我搂过她,咬着她的耳朵,“我今天晚上就要让你没有机会变成老处女。”
“真的?你敢?”她睁大眼睛瞧我。
“你不敢?”我反问,瞪着她。(呼,她的样子真可爱--奇怪,我怎么能够忍耐得住?)“淡然,”她靠近了我,低头轻声问,“你真的想要吗?”
“傻丫头,”我搂紧她,胡乱摸摸她的头发,“那我们等了这么久做什么?你说过我们要一起等的。来,先亲一个好了。”
婉茹抗议,“这里人这么多!”随即躲开,“唷。”她叫了一声,右脚突然软了下去。我的右手反射性地抢到她的身体,总算没有让她跌倒。当时,心里不觉蒙上了深一层的担忧,婉茹的身体状况真的愈来愈不好了。
婉茹惊魂未定,我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
她轻呼,“你欺负我。”脸上多了娇羞,更加可亲。
吃过晚饭后,我依平常的习惯到厨房洗碗,但,没多久,阿姨叫我出去替她买东西,餐具只好请婉茹代劳。等我走到客厅时,看见阿姨正坐在客厅里,她示意叫我也坐下来。
“淡然,你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在担心婉茹?”
“嗯,我爸爸的公司可能要破产了。”
“什么?”阿姨惊呼了出来,但她马上意识到厨房的婉茹,音量立刻降得很低。“真的吗?”
“阿姨,您不必担心钱的问题。有人找我替他们做事,报酬很好,可以支付婉茹的医药费和我爸爸公司的损失。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告诉婉茹,因为她认为这件工作可能有危险。”
“不行,我也不能让你去做这种危险的工作!”阿姨猛摇头。
“阿姨,您知道我和婉茹的感情,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有生命的危险,如果她像她的堂阿姨那样,我会终生遗憾的。这个工作并不见得那么危险,但它却是我能够找到最好最快的办法,婉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不能让她再等下去。”
“可是,像你所说的报酬那么好,一定是蛮危险的工作,你爸爸晓得这件事吗?他会同意你的做法吗?”
“我还没告诉爸爸,不过,爸爸也很疼婉茹,他应该会支持我的,更何况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当。”阿姨仍然摇头。
“阿姨,您听我说,我已经答应对方了,我怕婉茹担心,请您要替我保守秘密,您尽快陪婉茹去美国,只要让她以为所有的费用都是爸爸支付的,让她可以安心治病,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阿姨,只有您可以安抚婉茹的情绪,我需要您答应我,需要您的帮忙。”
阿姨依旧摇头,喃喃念着,“你们两个我都舍不得,你怎么可以叫我让你去冒险呢?”
“阿姨,”我握着阿姨的手哀求,“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拜托阿姨答应我。”
隔了好一会儿,阿姨终于点头,“淡然,答应阿姨,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她叹气,“婉茹的病情,我来告诉她。唉,她一定舍不得离开你。你也要好好安抚她,不然,她大概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美国就医。唉,如果把病情说得太严重,她会害怕离开你,但是,如果说得太轻,她一定会选择留在台湾治疗,不要和你分离。唉,这件事也很难说服她。”
“婉茹会去的,阿姨,婉茹很孝顺,只要阿姨您坚持,她一定会听您的。”
阿姨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婉茹流着泪,在我的怀里睡着,她很舍不得和我分离到美国就医,而我的心里更苦,因为我不晓得我自己是否可以平安归来?是否可以再见到她?好想让她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想要告诉她,必须好好照顾她自己--如果我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
虽然我告诉爸爸和阿姨,这个任务应该不是那么危险,但,程红离他们给我的,毕竟是天文数字的报酬。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无法欺骗自己这是个轻而易举的工作。
果然,并不容易!我立刻被安排密集训练。
他们的神通广大,他们同时也替我办理转学,听说一个替身将会替我上学,如果有必要,他们会让我留级一年,以继续保持我学生的身分。因为他们认为,学生比较不会受到别人的注目。
集训的地点是个无人小岛,岛上除了几颗长不大的树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所有用的吃的都是从其它地方运来的,生活上,并不会有匮乏的感觉。岛上也自备有风力和柴油发电,现代文明的设备样样俱全,就是没有电视广播之类的娱乐,有点无聊。另外一个比较受不了的就是,吃!
每一餐饭不是冷冻食物,就是罐头食物。三天下来,吃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就差点没有捉狂。但,程红离的冷静不改,一言不发地在对面角落用餐。事实上,她比第一次留给我的印象来的更冷!还有另一个接近机器的怪人--英次郎也是一样,默默无言,整天下来,说不到十句话。
我第一步踏进这个小岛时,立刻遭受到攻击。对方的身手很快也很诡异,但力道很强,若不能速战速决,我一定会败在力气不足上。于是,我藉机卖个破绽,他果然欺身攻击过来,我一矮身,右掌击出,眼看就要击中他的腹部,但他竟然还可以勉强变换身形,以他的胳臂承受了我的掌力,在那个同时,他还了我一腿,扫中了我的腰部。
我输了!虽然我先打中他,打的却不是要害!我的腰部被击,迫得我赶紧借势滚出,化解了不少腿力,但他如果乘势继续攻打,我一定躲不了他凌厉的攻击!
“你为什么不发出焰阳掌?”他大声苛责。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会焰阳掌?师父交代过我,非到生死关头,不准我使用这种功夫,我也从来没有用焰阳掌打过人。因为我自己也知道这种功夫的狠毒。当初,我练成时,一向陪我练功的尤加利树,过没几天就枯萎了。那时,我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那棵树的树干并不很粗,但我当想到焰阳掌打在别人身上的后果,就更加牢记师父的叮咛。)一路上不说话的程红离,这时也出声了,冷冷说道,“秦淡然,如果你以后对待敌人仁慈,你不可能完成任务!”(她保留没说的是--我秦淡然死定了。)我没有回话,心里不服。心想,并不是一定要置人于死地,才可以解除对方的战斗能力。
那个攻击,算是这个小岛的入学考试,攻击我的人,就是英次郎。
他是个日本人,也是我的教练,我想,他应该已经超过四十岁了。他的体格比我稍微矮一点,大概在175到180之间。不过,他除了力道比我强以外,武士刀和射击暗器的手法都远在我之上。他对于训练的要求很严格,幸好我的根基扎实,不然,我如果不是被他操的翘辫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
这次他们对我受训的要求就是,狠劲,重量训练,枪支射击,暗器,还有我自己的焰阳掌。
到了岛上的第二天,程红离突然要我使用焰阳掌,她要我对着她的大椎穴输入焰阳掌的内劲,我不敢答应,因为大椎穴是七经八脉总汇,就算英次郎本人,应该都无法承受我的焰阳掌。
“不要啰唆!”程红离的声音很傲,很冷。
她的态度,让我的火气几乎瞬间爆发出来,但我马上联想到婉茹,硬是压下了自己的恼怒。
英次郎在旁点着头,示意我没有关系,“你可以照着小姐的话去做。”
于是,我在程红离的侧面坐了下来,拉起她的手,“我们先试试劳宫穴。”
我让程红离的手心和我的手掌贴在一起,她的手很冰,似乎还微微在颤抖。接着,我调整了几次呼吸后,垂目提气,我把内劲传入她的劳宫穴。她的手臂随着一震之后,但马上稳定下来。
不久,程红离脸上的冰霜渐渐退去,粉红的脸庞依稀带着少有的柔和,比平常的她多了好几分抚媚。(不知为什么?)又过了一阵子,程红离主动缩回了她的手,轻声说,“好了,谢谢你。”#--iCMS.PageBreak--#第七章
“次郎,为什么程红离需要我的焰阳掌?”我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偷偷问英次郎。
“小姐没有告诉你吗?那你去问她自己。”英次郎很惊讶我的状况外,他想要告诉我原因,但他也很敬畏程红离。
“问她有什么用?像冰块一样,比你还硬还冷。”
“淡然,小姐已经对你很好了。特别空运新鲜蔬菜过来,而且还亲自下厨替你做晚餐。”
(哼,应该是她自己受不了吧,那么一个骄傲的千金小姐!)“次郎,你不想说就算了,不用讲这些五四三的话!程红离也没有给你什么拍马屁的命令,你何必替她说好话?”
英次郎瞬间瞪着我,颇有想要马上揍扁我的态势。我笑着歪歪嘴,不理他的愤怒。
“有什么事吗?你可以自己来问我。”程红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背后。(好!来的好!)英次郎闻声转头,随即鞠躬离开了。
“秦淡然--”
我回头,淡笑,“叫我淡然好了。”
“好,那你以后也叫我红离。”红离的声音还是没有含什么热量,“我需要你的焰阳掌,因为我受了伤,而且我也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因为你将要去救一个人。”
当时夕阳火红,红遍了天空和大海,也映红了程红离的脸,她没有看着我,眼光放在遥远的天边,“也许,我可能应该说救我的未婚夫。”
她继续缓缓说着,“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家为我们家付出了两条命,他今天的灾难也是为了我而发生的。很久以来,我就认定了他。”她叹口气,似乎带着忧,完全不像平时的她那么冷,“淡然,我不懂婉茹为什么让你来冒险?我向她分析过这个工作的危险性,难道她真的那么需要你赚大钱?那也太傻了。”
“红离,你不要乱说,婉茹根本不知道!”(哼,她有什么权利批评婉茹?)“什么?你骗她!”红离的眼光冷峻加上责备,“那你马上回去,我们的契约无效!”
“不行!我不能没有那笔钱,婉茹需要那笔钱看病!”
红离杏眼瞪着我,寒冷似冰,她不相信婉茹已经生了病。
于是,我把情形大约说了一遍。她越听眉头越紧,等我说完婉茹的病情后,红离的脸色变得又冷又深沉,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红离站起来,背对着我,“淡然,你回去陪她,医药费我付!”
我真的有点受不了她这种高傲的态度,但我忍着,不让自己发飙。我连名带姓说,“程红离,我承诺过的事就会做到。”
“我不需要你这种承诺,尤其是婉茹已经生病了,你回去吧。”红离冷冷地说,并没有回头看我。
“红离,你不了解婉茹。”我要红离明白道义不是有钱人的玩具或游戏,“她不是那种女孩,叫她自己得到你的帮助,而眼看着你和你的未婚夫受苦的人。”
红离转身看我一眼,她的视线又移回到汪洋之上,“可是,她在医院没有你的消息,她会担心的。”
从红离的口气里,我发觉她并不是像她的外表那么冷漠,别人平时对她的必恭必敬,似乎让她扯不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尊严,连带也养成了她冰冷的态度。此时,我的口气也缓和了,“谢谢你的关心,红离,我已经考虑过这件事了。我阿姨--就是婉茹的母亲,她会替我用电子邮件联系婉茹,替我读电子邮件,也会替我回覆电邮,婉茹应该不会发现的。等我任务完成,我再回去看她。现在,我也怕自己在她面前会露出马脚,不小心让她发现她自己的病情那么严重。”
“淡然,你要知道,你的任务是很危险的!”红离叹口气,“好吧,我会派人替你注意婉茹的病情,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也会派人协助。还有,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也会替你照顾婉茹,你应该可以相信我的诚意。”
(想不到她还这么周到?)“嗯,”好吧,点个头,“谢谢你。”
不相信我自己会和红离谈得这么久,也不相信这个冰山美人竟然这么痴情,会花下巨资,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拯救她自认为的未婚夫。不过,睡了一个大头觉以后,红离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冰冷而高不可攀,尤其是对我。
(毕竟,我只是她花钱雇来的敢死队!)在岛上的训练,日子过得很快,英次郎也很满意我的进展。这归功于英次郎这个好教练,他跟我对打时,示范我不可能出手的角度,往往却是胜败的关键。同时,那位无名前辈留给我的归一心法,也让我受益不少。经过我每天晚上的静坐练习,让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可以冷静得像豹子一般,只要出手,就是精准有效的招式!有时在静坐深刻的阶段,似乎可以透视时空的限制,隐约之间,觉得灵光从自己的眉间射出,心中一片平静清明,四周仿佛了如指掌。
红离对我的照顾更多了,我是说,她下厨房的次数变得更频繁,八成是为了她那个宝贝未婚夫,怕我伙食不适应,训练不出他们要求的水平。不过,红离和我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自从上次的谈话后,我们几乎没有再度单独谈过话。而英次郎,却常常被红离叫进房间,密谈了好一阵子才出来。英次郎总是守口如瓶,当然,我也懒得去打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原本预定三个月的训练,到了一个半月后,英次郎认为可以缩短到两个半月。我的心里对于进度的超前,也感到很高兴。盼望完成任务以后,很快就能见到婉茹,也就可以好好照顾她。
看着天空白云如鳞,想起佳人,我的思绪随着海洋漂到千里之外。
咻,暗器破空之声突起,我本能地侧身闪躲。
“小心!”红离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支七星射中一只毒蛇的头部,钉在我刚刚依靠的树干上。
我不觉吃了一惊,不是因为那条毒蛇,而是红离发射暗器的精准手法,竟然不在英次郎之下,而我从来都不知道。心想,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到底还藏有多少我不晓得的事情?
“谢谢你,红离。”
“小心一点,”红离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发呆太久。”
那时,我原本想要回报她感激的笑容,似乎被她的声音给冻僵了,我只好咧咧嘴摇摇头,暗地自嘲一番--尚未立功,竟然还得劳动大小姐来救我。
我突然想到,“对了,红离,”婉茹的影像在我的心里,“以后我要叫你红离姊姊。”
“为什么?”疑云在她的美眸里。
“因为婉茹叫你红离姊姊。”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喔。”红离垂目,她似乎也想到了婉茹。
红离是九大家族的圣女,他们遍布五大洲,各个人种都有。红离本身的上一代,就和中亚地区的民族有着很深的渊源。她是从小就经过一套类似宗教性的繁复程序挑选出来的。她成为圣女后,每年至少必须和各家族的族长会面一次。事实上,那也正是圣女的使命。
每个被挑选出来的圣女,都会被训练出一种专门对付族长的武功,如果族长的行为危害到人类社会的安全,圣女就有义务为民除害,然后再由该族里挑选人才,训练出新的族长。
圣女所掌管的九大家族总部,实际上由三个护法负责运作,圣女只是名义上的精神领袖。不过,她也拥有绝对的权力可以调派各个家族和总部的资源。为了防止选人不当,三个护法有义务也有特殊训练来监督圣女的所作所为。而三个护法本身,则由九大家族族长负责观察,必要时加以控制或制裁。就这样,三大职位循环制衡监督,互相辅佐并行而不悖。
我曾问,“红离姊姊,你为什么急着去救你的未婚夫?”
“因为我必须在25岁以前结婚,不然就失去了圣女的资格。”
“你那么在乎当圣女吗?”(哈,人生,就是名利两字!)“不,我如果不是圣女,他就会失去被利用价值,也会因而失去生命。那个组织用他的生命来要胁我,希望得到我所能运用的资源,也希望避免受到我的攻击。他们不够明白,我们九大家族并不容许任何一个人胡作非为的。”
“那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问问明白,免得自己当了垫背,还不知道被谁推下水呢。
“因为在我们的情报网里,这个世界只有三个人会焰阳掌,我们找不到其它两人。没有焰阳掌,我们救不出他。”
“我还是有疑问,就算是你们需要我,你这么尊贵的圣女,也不必要来跟我冒险呀。”她的行为不合我的简单逻辑。
红离伸出她的左手,我看到她的小臂内侧有个类似刺青的标记。她说,“这就是那个组织通关的钥匙,在我的皮肤下,他们替我移植了特殊的矿物芯片。虽然我们总部也想到过取出这个芯片研究,但,只要它一离开人体就失效了,我们找不出其它可破解的办法。”
“你常常会发作的冰寒症,也是和那个组织有关罗!”明知故问。不过嘛,要确定清楚才好。
“嗯,不知道他们在我们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我们两个人都有冰寒之苦。当初我们被抓,每天必须吃一颗药丸抗寒。所以,他每天省下了一半的药物,一个礼拜后,他自己几乎冰冻而死,而我就是带着他所省下的药丸,才有办法逃跑。他们的守卫好像也受了类似的控制,有点像机器人,出手狠毒,拳掌带着冰霜般的内劲。你的焰阳掌,刚好是他们的克星。”
“喔。”我只能傻笑点头,表示听懂。这么多的故事我都不知道,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哈,也是有够天兵的了。
原来我的底细早已被他们调查的一清二楚,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我的焰阳掌,而我对他们还是所知有限。虽然,我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是最了解九大家族的人了,但,他们的真正成员,运作型态,集会地点……等等,还是一片空白。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在现实的生活中,我也知道有情报局存在,但是,他们暗地里在搞些什么鬼,我也是很不清楚。只不过情报局是官方组织,九大家族是私人机构罢了。
想到这里,我不觉笑了出来,“哈哈。”
“淡然,你在笑什么?”
“哦,没什么。”我仍然笑着。
突然,我觉得自己整个人轻松起来。训练期间以来,似乎忘了什么是欢笑和快乐,憋死我了。
想到红离也是个美女,不禁问道,“红离姊姊,你这么漂亮,是不是因为圣女的关系,所以没有人敢追你?其实你的身材很好,如果不包的那么紧,可能更漂亮。还有,偶尔笑一笑,会比较有魅力,不然容易老。嘿,有点可惜。如果你早几年遇到我的话,哈,嘿嘿--”我故意贼眼盯着她。她和婉茹冷热不同,漂亮也各有不同,引人注目的这点却是相同的。
红离的脸色一沉,“你和婉茹都是这样说话的吗?吊儿郎当的!她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我以前看到的你,是处处保护她,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生命的男人。没有想到,你会有这种粗俗的想法,说话这么没有水平!”
“红离姊姊,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其实,我不太喜欢你整天冷冷的不说话,像冰块一样。婉茹就不会像你这样!别人又没有欠你什么,为什么要看你的脸色?我这样有什么不好,有什么说什么,至少我很坦白。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婉茹,我就来追你,我就不相信追不到你!”
我觉得我好像恢复了以前的自己,二流学生,一流少爷。婉茹如果看到我这样,她会捶我几下软软的爱心拳,然后被我拉进怀里娇喘。(嗯,有点怀念那种感觉。)红离听了我的胡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发青,我想,她应该不知道她自己现在有多丑,不然,她一定会躲到其它地方去生气。
“次郎--”她朝着站得远远的英次郎大叫。
“小姐,什么事?”
“你,跟他,对打!”红离的声音短洁有力。(唉,女人与小人!动口不行,还叫别人动手!)“是,小姐--”
英次郎的声音尚未消失,他的拳脚已经飞打过来。哼,我用左手格开,右手马上给他一记焰阳掌,英次郎立刻倒退三步避开,面露惊吓。
我站着,没有继续追击。
“你--”英次郎和红离几乎同时露出惊疑的眼光,好像不敢相信我会没有预警的推出杀招。
“你们不是教我不可对敌人仁慈吗?”我笑笑说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红离似乎气得在一旁发抖。
“淡然,你的焰阳掌比两个月前至少高出三倍以上,我现在可经不起被你打一下。小姐只是要我们过过招,并不是要我们拼命呀。”
“对不起,呵呵,我没有搞清楚,”我对着英次郎说话,眼睛的余光看着红离,她的脸色还是变幻不定,我呵呵笑着,“红离姊姊刚才的命令那么大声,我还以为是实兵演练呢,所以就拿真的招式硬打了。对不起对不起。”
“淡然,来,我们再打一次。”英次郎看到了红离的脸色不对,拉着我离开现场,频频给我眼神,叫我不要再乱说话,免得惹红离生气。
我假装看不懂英次郎的暗示,但我也没有继续再让红离难堪,回头大声嚷,“红离姊姊,我和次郎去海边练拳罗。”还格外有礼貌地对她挥挥手。
红离依然又气又冷的表情,没有理我。第八章
岛上没有什么好娱乐的,除了红离。
这个冰山大小姐很奇怪,我如果逗她,她就板着脸不理我。但是,我如果懒得跟她说话,她又会借故嘘暖问寒,特别过来关心我的训练情形,深怕我无法达成解救她未婚夫的任务。女孩子家嘛,真是奇怪,想要什么也不好好说出口,偏偏喜欢东猜西想的。以前婉茹还没有钓到手时,也是这个样子。欲语还羞,既羞却娇。
所以,婉茹常常说我是坏蛋,说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我,才会喜欢上我这个大坏蛋。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半嗔半撒娇的味道,叫人爱不释手。我就差没有用双手把她捧起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距离我的心最近。
婉茹早就习惯了我这副德性,她知道我对于外表假装很跩的女生,总会不小心带给她们一点点的难堪--真的,只是不小心的而已。因为我的眼睛尚未习惯她们的跩模样,一疏忽,就忘了配合她们小姐去表演那些骗人的奉承和迎合。
不巧,红离这种冷冷的样子,也很难让我习惯。
虽然,我知道她实际上没有那么的冷,但,我总是忘记她的好,尤其当我看到英次郎对着她必恭必敬的时候,就觉得全身不舒服,非得消遣一下透透气不可。
英次郎最可怜了,夹在我们两人中间,骂我也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错,只不过不太甩红离而已--而他,更不能骂红离,他对圣女的尊敬,比一条忠诚无比的狗还要忠诚,只唯恐尊敬不够,不怕膜拜太多。
(呵,用狗来形容英次郎的忠诚,当然有点不敬。不过,现代人大都没有什么人格,如果用[忠诚的人格]来形容他,反而显得那是讽刺而没有诚意!)“淡然,你为什么要对小姐那么不尊敬?还要常常惹她生气!”英次郎终于忍不住对着我抱怨。
“因为她很假。”简单明了!
“我有时真想揍扁你这可恶的小子!”
“真可惜,刚来的时候,你没有好好把握揍我的机会,哈,现在你已经没有我的办法了。”我嘻皮笑脸。
“淡然,我拜托你好不好?”英次郎哭丧着脸,“你不尊敬小姐也就算了,至少不要惹小姐生气。”这个英次郎实在处处为红离着想,不但尊敬她,而且照顾她,就象是个慈祥的长辈一样。这点,完全不符合他的机器面孔。
我听了英次郎的拜托后,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后来,又在海边踱步踱了几十趟。
好吧,电影里的女人可以是花瓶,我生活里的朋友,就得为他们讲讲义气。
为了不叫英次郎不好做人,而让他做好好人,我决定改过自新,不再逗红离--(唉,少了一个生活情趣。)结果,变成她来逗我。嘻,抱歉说错了,她不是来逗我,而是来关心我啦--这个冰雪公主还不懂得那个字,逗!
眼看就要结训了,我和英次郎两个人各别被丢到一个山区,身上只有地图、干粮和开山刀之类的求生工具,另外有一副卫星无线电话,那是给我们投降求救用的。目标只有一个,我如果到达目的地取得信物,就算拿到毕业证书。不过,我除了必须通过大自然的考验外,还必须通过英次郎的伏击。
穿过烟雾迷漫的谷地,地势开始上升,延路树木慢慢多了起来,我开始必须使用开山刀开路。突然我听到侧前方传来一阵声响,我本能地蹲下,摒气聆听四方的动静,我的右手捡起了一颗石头。咻,暗器的声音乍起乍落,我猜想英次郎就在附近,他可能碰到蛇之类的爬虫。我仍旧按兵不动,让自己的呼吸降到最慢最轻,循着归一心法,不着不离地放松五官神识,平静地融入四周的波动。
微微的,我感觉到右后有风起伏,有股腥臭传来,我的右手石头依方向打出,一声动物的哀号瞬间响起,接着树丛晃动,唏嗦之声渐行渐渺,我的开山刀由左手交到右手,刀尖指向地上,摆出防御的起势,以防有更进一步的变动。呼,原来不是英次郎的伏击,我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突然破空之声疾至,我格起开山刀档下第一波攻击,接连第二波暗器已至,糟,敌暗我明,我赶紧就地伏下翻滚躲进树丛里,接着马上移形变位,潜身靠近一棵大树,然后摒气不动。等。
这时,我们两人在较劲,到底是谁沉得住气?
喝声突起,黑影来自左方空中,我终于看到了敌人的行踪。应声,我移步避过攻击,回身挥出开山刀,金属碰撞之声连起。英次郎刀剑的威力还是在我之上,我节节后退,他步步前进。我唷了一声,侧身倒地,英次郎举刀砍来,我一闪身,他的刀砍进树干里。此机不可失,我左手撑地半跪,喝,右掌推出,击中英次郎的左肩,他踉跄退了几步。
我跃起一个箭步,开山刀已抵在他的胸前。
英次郎笑了,“很好,淡然,你算是毕业了。”他又问,“你刚刚的跌倒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你说呢?”我卖个关子。
“好小子,无论如何,你真的很不错,难怪小姐会对你另眼相看!还有,谢谢你刚才手下留情,没有打出你的焰阳掌。”
“呵呵,彼此彼此,你的暗器好像也没有使出全力。”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之后,他不再和我对打了,陪着我前往摘取信物。
到了目的地后,天也暗了,荒郊野外里,满天星斗,显得格外明亮。我们起了火,准备在山洞里好好过个毕业营火晚会。这时,他的卫星无线电话突然响了。
“淡然,小姐说,改变计划,要我们尽快回去。”
回到集训的小岛后,红离当面交给了我一个包裹。她的表情很严肃,好象是我得罪了她似的。
红离站在不远处,并没有离开。
当我接触到包裹时,不祥的感觉立刻袭上心头,一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的手开始颤抖--我几乎没有勇气再继续打开那个包裹。
里面是一个小木盒,装着我送给婉茹的项链,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婉茹的笔迹。
“淡然,妈妈告诉我,你为了我,接下了红离姊姊的工作。我希望你好好帮忙红离姊姊,她很可怜,因为她和我一样,很可能见不到心里头关心的人。
淡然,我很高兴我认识了你,虽然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了,我希望你能保重你自己。我想到你如果为我而生活痛苦,我会很难过的。答应我,你要快乐的生活下去……婉茹绝笔”
终究,我无法读完那封信。我的手紧握着那条项链,尖锐的地子刺进了我的掌心,我没有知觉。手掌的刺痛不足以反映出我心里的感觉,指间沁出的鲜血不足以流出我心中的悲哀。(我恨!老天呀,我真的非常恨!)“对不起,来不及让你见她最后一面。”红离柔声问我,“淡然,你要不要回去祭拜婉茹?”
我没有说话,模糊的视线,让我很难把手上的信纸折回原状,(已经不能恢复原状了。)慢慢的,我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婉茹留给我的小木盒里。从此,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缓缓走到海边,我跳了进去,拼命游,拼命游,我要游到尽头,如果真的有尽头……第九章
心如死灰,但,死灰为什么还会思想?是否有人可以教我,闭上双眼而能够平静,然后沉睡,无止境的沉睡?
“淡然,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淡然?”
“因为我要淡然自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叫婉茹的女孩。”
“淡然,有一天你会离开吗?”
“可能会,但我会把我的心留下来给你。”
“淡然,我会等你回来,你要记住。”
“会的,我会回来,这是我的诺言,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的。”
“淡然……淡然……淡然……声音断断续续,似乎随风飘着,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与方向,忽远忽近,叫人徒生疑惑……我突然看见婉茹在一个小岛上,距离我很远,她穿着洁白的上衣,水蓝色的长裙。我也看见她的笑容,她笑得很温柔,像风一般的温柔,我的身体随着这阵风飘往她的身边,近了近了,我就要牵住婉茹的手,不再离开,永远不离开。
忽然,我听见婉茹在背后呼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我的背后变成一片绿色的草坪,草坪的尽头耸立着图书馆,婉茹从台阶上飞奔过来,我看到她跑步的样子,像个小学生,不觉莞尔一笑,但她忽然跌了一跤,很慢很慢的,她的额头撞到了台阶,我焦急地伸手出去扶她,仿佛电影的慢动作一般,奇迹似的,她缓缓跌进了我的怀里。
我的手指头沾到了她额上的血,鲜红的血顺着我的指尖,滴到草坪上,瞬间染红了整片草坪,以致于天地都化为红色的世界。我怀里的婉茹却渐渐失去热量,她断续呼叫着,”不要--离开我--淡然--红离--记得我--淡然--记得--“四周逐渐退色,由红转橙,而后化成白色,像白雪一样的洁白,婉茹的身体已经冰冷,我急切叫她,”婉茹--“她却没有理会。
她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水气烟雾,她的脸在蜕变,恍然之间,我似乎看见了红离的轮廓。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像雪,只有嘴唇是鲜血般的红色。
难道红离也死在我的手中?不,不!我不能再让红离死掉!
我惊吓地大喊,”红离--“我的呼叫声从自己的丹田涌出,震动了我周围的世界,震碎了幻化冰冻的空气,一切仿佛正在急速地毁灭消逝……刹那间,巨响般的地落震醒了我自己!
原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我的手脚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
”淡然,你终于醒来了。“英次郎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神充满了焦急。
”红离呢?“我发觉自己无力说话。
”你觉得怎么样?有力气起床吗?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红离姊姊呢?她在那里?我是不是伤害了她?“我一再担心地问。
”淡然,不要急,你没有伤害到小姐,但她需要你。我拜托你赶快振作起来,小姐必须靠你的焰阳掌帮忙。她为了照顾你,不愿意回总部接受电热治疗,结果她寒冰攻身,已经累倒了,她现在看起来很危险。“我听了,勉强撑着坐了起来,试着提神运气,但是,我发觉自己的内劲全失。
”次郎,我现在的体力不行。我想,我需要喝一些含有电解质的流体食物,还有,我需要你尽快替我打一瓶点滴。“英次郎赶紧到医务室里找出点滴,笨手笨脚地把针头扎入了我的静脉血管,同时他喂着我喝下了半碗加温的米浆。两个小时以后,我才觉得自己稍微多了一点力气。于是,我开始静坐运气,让真气循着小周天运行,然后直转大周天。五心朝上,神气汇聚循环,百会通于宇宙的能量,让自己进入天我合一的境界……等我调息完功,我心急地赶往红离的卧室。看到红离时,她昏迷躺在床上,体温降了很低,几乎没有心脉的现象。这时,对方如果是男人,我会一掌护住他的胸部心脉,一掌从他的气海输入焰阳真气。但,红离不行,这两个穴道都是女生隐私的部位。于是,我改用大椎和命门两穴,将真气慢慢输入。我的心里虽然着急,但我必须保持平静,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和我两人可能会岔血而走火入魔。
英次郎在旁为我们护法,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风吹草动,影响了红离的安全。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红离终于悠然醒来。她回头看到我坐在她的身后,微微露出了一个软弱的笑容,那时,我的心里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想到了婉茹,想到了她,一切都还是像梦中一样的飘邈不可捉摸。
我们三人准备前往中国大陆,目标是贵州的山区,只要等红离的身体状况恢复,就是我们启程的日子。
”淡然,你要不要先回去祭拜婉茹?“红离轻声说,”我们可以慢几天再出发。“”不必了,等我任务完成后再回去,我想,她会谅解我,她也会等我的。“”淡然,你们两个人都很痴情,也彼此为对方着想,完全互相信任。我很佩服你,也羡慕婉茹。“虽然我的心里已经逐渐平静,她的赞美,听起来还是觉得很心酸,因为,婉茹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当她走的时候,我竟然无法陪在她的身边。
”其实,我和婉茹常常吵来吵去,挺热闹的,呵呵,大都是婉茹让我的。红离姊姊,你们也是一样,感情很深呀,千里迢迢去救他。“红离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我。
我可以感觉得到,自从婉茹过世以后,红离比较不会那么冰冷了,我想,应该是她或多或少感到内疚的关系吧。
其实,感到内疚的应该是我,当初为了怕婉茹担心,我选择了隐瞒逃避,并不能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在她身旁给她精神上的依靠。如果我能陪着她,她的生存意志是否会更强?如果我能照顾她,她是否也会为了我活下去呢?但,这些问题都不会有答案了……红离忽然说道,”把你的手给我。“她伸出她的手,要我把手放在上面。我不解,但依言做了。
她皱着眉握着我的手,发出了声,”咦?“我疑眼瞧她,不知她在搞什么东东?
”淡然,我有能力左右别人的心志,我想要让你变得快乐一点。但你很奇怪,我的能量接触到你的手掌后,就好像沉没进入大海一样,无影无踪。不像其它人,他们如果可以不受我控制,我会感觉到力量的阻碍,而不是力量完全消失。“(哇,又是她的另一个神秘面!)我耸耸肩,表示我自己也不懂。
”淡然,“红离叫了我的名字,放开了我的手,”关于婉茹留给你的信,对不起,那天为了紧急救你,让它给海水浸湿了,上面的字大概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我笑着摇头,”没关系,我记得她对我说过什么,她的话留在我的心里。“红离没有说话。
完了,车子就要冲进谷地了!
还好,不会太可怜,至少有个美女陪着,做鬼也风流。
我转头看看司机,他手忙脚乱地抓着方向盘,凡是离合器,手煞车……所有可以看到的,大概都被他用力推拉过一次,车子剧烈晃动不止,终于奇迹似的停在断崖旁边。我觉得自己的手心出汗,司机却是咧嘴笑着,好象是家常便饭一样。
进入山区的路况,几乎都是这样,一路上摇摇晃晃,惊险镜头不断。
我们这些外地来的客人似乎也慢慢习惯了,偶尔车子晃动一下,人们东倒西歪之间,顺便也靠在红离的身上,嗯,淡淡的幽香,闻起来很舒服--(不是想入非非啦。)可怜的英次郎,一个人趴在卡车后面,挤在货物之中,随着山路的起伏,他也是七上八落的,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枪声四起,我赶紧护着红离躲到车后,英次郎从货物堆中跳了下来,叫道,”接着。“他丢了一枝步枪给我。
四周显得有点安静,原来的鸟叫声似乎也被惊吓而停了下来,我们三人伏在车子后面,不敢随意乱动。英次郎示意我,他要探测前方的敌情,要我注意背后。他钻进车底,慢慢匍伏前进,我拿着步枪,翻身躺下,环视车子的背后两百七十度的范围。
对方没有继续攻击,他们仍然按兵不动。
枪声再起,地上被打的泥土飞扬,唷,我听见英次郎叫了一声,赶紧爬入车子里,快速接近他,他的左肩已流满了血。他看到我撇下红离不管,急着说,”回去照顾小姐,我没事。“(都已挂彩了,怎会没事?)我没理他,撕下他的袖子,替他包扎止血。
远处忽然传来对方的惨叫声,我才发觉红离正在不断地射击。她的命中率好像不低,不时会传来对方闷哼或惨叫的声音。
突然,我发觉自己好像置身在电影的战斗片之中,而自己是里面的男主角。唯一的差别是,电影里的主角英勇无比,刀枪不惧,而现在,我却感到随时可能翘辫子,蒙主宠招。
不久之后,双方的枪声都停止了。红离也爬进车底,她检视了英次郎的伤势后,回头说,”对方好像撤退走了,淡然,你有没有怎样?“”没有。“我摇头。
红离冷静的态度,让我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等确定没有敌人的踪迹后,我们两个人开始整理背包。
经过了这场枪战,司机已经拒绝再继续前进。刚好,他可以载英次郎回去前面的小村落养伤。临走前,英次郎还不断交代我,”淡然,你要好好保护小姐。“”我会的,你放心。“心想,说不定反而需要红离来保护我呢。
英次郎他们离开后,红离问我,”淡然,你会害怕吗?“我笑着大声回答,”哈,有红离姊姊在,不怕!“”还是要小心一点。“红离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没有车子,我们大概多出了五天的路程,必须转入前方的村庄补充干粮。“这个红离,是我遇到的,最冰最冷最善变的女人!看着她时,你不能眨眼,因为一旦眨眼,她的神情可能就变了,变得让你来不及更改自己的表情去配合她,那种牛头对马嘴的感觉,会很糗的。
”红离姊姊,你对这里的地形好像很熟?“”我是从这里逃出来的,那种经验谁都不会忘记的!“”喔。“(傻蛋!这么没有水平的问题。)一路上,没有说太多话,我们避开大马路,在小山路里,东钻西走的,累了一点,却比较不会那么无聊。否则,两个人整天说不了几句话,蛮憋人的。少了英次郎,真是不好。
”红离姊姊,其实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找点事情聊聊,就算会碰钉子也好。
”谁跟你相依为命?“她打断我的话,冷冷走在我的前面。
”就算不是相依为命,我们也可以彼此相好一点,譬如说,你走累了,我可以替你按摩按摩。“我故意用手碰她的肩。
”你敢?“红离转身过来,怒目相视。
”反正我常常替你疗伤,又不是没有摸过。“”那不一样!“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开,不再理我。
(唉,如果英次郎在就好。)突然想到,如果猴子和铁蛋一起来更好。记得上回,我们去爬大霸,天气不好,路上还有烂泥,三个人边走边骂。结果走到很累,已经没有力气坐着,只好躺在地上嚼着永远煮不熟的米,呵,我们的力气又来了,很用力地继续骂大霸的鬼天气。骂到后来,我们三个人忍不住自己笑了,哈……想这些有趣的旧事,也算聊以自娱,蛮愉快的--唷,一不小心,我的脚下一滑,几乎垂直地落,本能往山壁一抓,呼,抓住了一棵小树,下地的身体总算稳住了。
”淡然,你不要乱动!“红离大喊,”我把绳子丢下去给你。“等着,等着,红离的绳子并未丢下来,但那棵小树却快要丢下我了。
树根旁的山壁慢慢在裂开,我的重心也慢慢往下移。我想,这下完了,英雄没做成,连狗熊也做不成,唉,只能当个肉饼了。
”啊--“我再大大哀叫一声,反正都要挂了,也不必装什么不怕死的屌样子。我的手还抓着小树枝,小树已连根拔起,我的身体随着自己的叫声而掉落。
(再见了,红离。)”淡然--“红离急叫,绳子应声抛了下来。
但是我看得到,摸不到。绳子单薄地悬挂在我的头上,不停地晃着。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距离我越来越远。我的身体继续在下落--唷,好痛!大概已经破了。
我下地的身体突然被卡住了,我的裤裆刚好直落在一棵大树干上,哇,血流出来了ㄋㄟ!
”淡然--“红离叫得很凄厉。
听到她的呼叫好像蛮认真的,我也赶快抬头回应她,”红离姊姊,我还在。“低头检查了自己流血的部位,小腿划破了二十几公分的伤痕。还好,没有伤到肌肉筋骨,不影响行动。
嗯,小命还在,这时,应该开始思考如何爬上去了。
”淡然,“红离已经顺着绳子爬下山壁。”把你背包里的绳子丢来给我。“我使尽吃奶把绳子丢到她的手中,菩萨保佑,绳子险险地被她接着了。
红离衔接两条绳子后,绳子的尾端还距离我一大截呢。于是,她再往下移动,尽可能的接近我,最后,她让自己的身体当成绳子,要我抓着她的身子往上爬。这时,情况已经改善多了,距离只差一小截。
于是,我站稳在树干上,奋力纵身一跳,双手紧紧抱住红离的大腿。哇,这辈子从没抱过这么有感觉的大腿,让我心动到和自己的生命联结在一起。(可不是吗?没有这双大腿,我今天就没命了!)不好意思,除了大腿外,红离的其它部位我也必须很用力地抱住,虽然那时我尽量不想入非非,也不敢仔细去品头论足,但摸过之后,我知道,那是个很棒的身材呢。不过,为了维护美女的冰清玉洁,她身体的细节部分在此就省略不说罗。
等我心有余悸地爬上山崖后,红离走在我的旁边念我,”走路不好好走,整天胡思乱想,刚刚差点掉到悬崖下面去了。“”你很担心吗?哈,你很关心我是不是?“我的精神又来了。
”我关心你无法完成任务!“红离重重的说。
”有什么关系?关心我就承认一声,我也不会真的去追你,你怕什么?“红离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我,她好像又有点生气了,变得真快!不过,这次我得收敛一点,毕竟,这条小命是她刚刚捡回来的。
我只好呵呵笑着,抬头望望惨淡多云的天空,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来自我消遣一番。第十章
进入中途补给的小村庄,一看到当地的房子,就知道这是个人迹罕见,鸟屎不拉的地方。那家美其名为饭店兼杂货店的房子,狭窄的门敞开着,店里头光线很不足,歪歪斜斜摆着三张小桌子,跟乡下小孩子扮家家酒的道具没有差太多。
听人家这样说,“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怕不辣,而贵州人是辣不怕。”所以,我们特别叫了少辣的食物,结果无效,端上来的菜,非但辣,而且又咸又酸,一小口菜,可以让人吃掉一大碗饭。而且,吃了后,整个嘴巴还是热呼呼的。
饭菜正在难以下咽之际,忽然走进来好几个客人。我和红离对视一下,交换个眼神,我们心里已有了防备,有可能是麻烦到了。
一面防备,一面吃东西,原来觉得难吃的食物,不知不觉都进了五脏庙府。当时,我们还点了一瓶小酒,作为暖身,松懈长途的疲劳之用。
光线不足之下,我不禁看着红离吃东西发呆。
“你看什么?”红离冷眼问我。
“哦,”我讪然惊醒,赶紧藉机敬酒,“来,我敬你。红离姊姊,你看起来很可爱耶,会让男人胡思乱想。”我举杯。
唷,我不能不大叫一声,红离的玉足狠狠踏在我的脚背上!
好可惜,在我惊痛之余,整杯酒几乎全部溅倒在地上。剩下的酒,只能沾沾唇,做做样子,表示自己正在与美女对饮成双。
红离给了我一个白眼后,浅尝了一口酒,她的脸,白里透红,乱迷人一把的。
不久之后,红离似乎已经醺醺欲醉了。(记得她的酒量不是这么浅呀!酒中有毒??)我的警戒心突起!于是,我也随着红离趴倒在桌上,假装我也已经喝醉,在那当时,我的眼睛余光,看到临桌的客人的手上都已握着家伙。看来我们已经进了贼窟,而且中了暗算,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脱困。
刚刚进来的客人,其中一个身材比较粗状的,右边眉尾有道明显的疤痕。这个疤子脸挥了几个手势,其余的人一哄而至,我被推落在地上,左手被铐在墙角的栏杆,红离则被抬到两张合并的桌子上面。我心里直觉不妙,非常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些家伙绝对不会放过如香似玉的红离。
唰一声,红离的上衣已被撕裂,丝质的内衣半掩着呼之欲出的双峰,洁白柔软的玉体呈现在眼前,所有的人虎视眈眈,他们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疤子脸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其它喽罗们也七手八脚的脱衣服,其中比较性急的,只脱到剩下一条内裤,毛手毛脚的,样子不是很中看。他们的贼笑声和说话声穿插不断,此起彼落。
“听说,她是秘门的公主,还是个黄花闺女--”
“等老大开苞后,就换我,你们都排在我的后面--”
“她是圣女啦!听说她有特殊的体质,上了她后,会让男人金枪不倒……”
我在心里暗骂,笨蛋!一群色鬼,自己不行,还想借用女人来壮阳,如果女人可以壮阳,天底下那里会有不行的男人?如果真要练功,还不如拜老子我为师,练一练焰阳掌,至少让你热情如火,无坚不破。
虽然我很瞧不起这群混混,暗地里骂得很凶,但红离的险境还是需要实际行动来解决!
这时,我虽然已经偷偷打开了自己的手铐,但我没有把握可以突击成功,因为门口还有个人手上持枪。加上疤子脸就在红离的身边,除非我能一举干掉这个疤子脸,并韱灭那个持枪的人,不然很难救出红离。
疤子脸手上拿出一把尖刀,从红离的裤脚开始,一寸一寸的挑开,修长光滑的大腿慢慢暴露出来。疤子脸的贼眼盯着红离如脂的肩头,滑落到极具弹性的大腿,那种表情仿佛要一口吞了眼前的美女。
红离的呼吸很沉很深,诱人的胸脯随着呼吸而起伏,她的大腿已被疤子脸扳开,身上就只剩下半掩的胸罩和绢细的丝质内裤,众人都已非常兴奋,如痴如狂,门口的守卫也看得目不转睛。我的右手隐握着飞镖,我在等待。等待。
“快,老大,上了她--”
“老大,快上呀--”
喽罗们七嘴八舌起哄。疤子脸的手掌抚摸着红离的大腿,眯着眼睛,脸上露出得意而邪恶的笑容,他的手不忘记随时在红离的胸部来回游动。同时,他开始弯腰脱掉自己的长裤,很快的,他的长裤已脱了一半--就在这时,我发动了攻击!
飞镖射进持枪人的右肩,他惨叫一声,手上的枪枝垂落在地。我顺势翻滚到疤子脸的侧面,手铐猛力砸在他的后脑,在众人惊吓尚未清醒之际,我的右脚飞起踢中另一个喽罗的要害。
解除了三个人的攻击力之后,我借势扑地,目标在地上的枪枝。
红离突然发出一个声响,我不觉猛回头。
瞬间,枪声突起,离我寸步的地面上,尘土飞扬,子弹连续打在我的身边。我紧急翻滚,躲进红离所在的桌子底下,对方的射击继续跟着我。(糟了,红离躺在桌面上,可能受到误伤。),心念至此,不管猛烈的枪声,我马上飞扑出去,找另一张桌子作为掩护。
“找死!”喝声迅至,一把开山刀从我的侧面扫来。
“好!”我心窃喜,对方的攻击反而替我挡去了枪枝的射击。
我的身体立刻侧躺闪开对方的攻击,左脚踢向对方的下盘,右手向前擒拿,取下了对方的开山刀。左手拍向对方的腰部,藉力跃起。此时的第一要务就是消灭对方的枪枝火力,我不敢稍有迟缓,开山刀顺势掷向那个突发的枪击手。
那个枪击手见状紧急侧面闪开,他躲过了要害,但他的右手臂躲不过,瞬间血染衣袖,已经失去持枪的力量。
这时,掌风咻咻而来,对方两人同时攻击攻至,我已无时间闪避,只能侧身旋转,以左肩迎接其中一掌,同时我藉着旋转之力,卸下对方大多的力道,矮身右脚横扫出去,以攻为守,逼退了对方的攻势。
我正要继续发动攻击,忽闻红离嘤了一声,她翻动身体,眼看就要跌倒在地。我心一急,不觉惊呼,“危险!”我的左手马上撑在桌面,双腿齐飞,一方面阻挡对方的攻势,一方面藉力飞跃到红离的身边。
单脚屈膝双手一抱,刚好即时抱住了红离下地的身体。
虽然我救了红离,但阻止不了背后的攻击,对方的拳头直逼我的头部。我已来不及放下红离,只能单手侧身还击。于是运足功力,右手瞬间打出一记焰阳掌。对方一人应掌而飞,但另一人的拳头也在同时来到我的眼前。
在无从躲避之下,我仰身倒地,勉强避开一击,红离却也被我带着落地,挤压在我的身旁。我顿时感觉到红离的身体发烫,但我没有时间检查红离的状况,只能让她躺在地上,立即就地踢出连环腿,逼退敌人,而我自己单手撑地,横飞跃起。
砰!砰砰!连连枪声震耳。一声惨叫!
“啊--”对方自己一人的肚子被子弹穿过,惨叫之后,萎靡在地。开枪之人被这个误伤的意外所吓,一时他的手指冻僵不动,忘了继续射击。
良机不可失!我马上踹出一脚,脚下的椅子马上跳起砸向对方,接着我往侧面的地上飞扑。我的双掌着地,右手立刻抓起地面上的枪枝,转身翻滚,对方的枪声也在刹那间打击在我的身边。
我翻滚在一张桌子下作为掩护,马上又回身躺在地上,仰起身体三十度,猛烈对着四周开火扫射,敌人似乎个个应声倒地,不容刻缓的,我赶紧捡起一个背包,抱着红离火速脱离现场。
当我冲出街道,跃身闪入树林时,身后还不断传来吆喝和枪枝的射击声。拼命的,我抱着红离往深山继续狂奔。
在我怀里的红离,身体发烫,昏迷不醒。她的嘴唇火红,呼吸急促,似乎她刚刚喝下的药酒,正在她的体内发作。
追兵的枪声不断,我心急,红离亦危急!
突然,我的手臂略有烧痛的感觉,一颗子弹贴着手臂上的皮肤扫过,心头一惊,我隐身在大树后面,不敢再继续奔跑,唯恐枪弹无眼射中了不醒人事的红离。
悉嗦之声越来越近,依照声音判断,对方可能有两到三人。我环视四周,潜身往右侧一个树丛慢慢移动,尽量减轻自己的行动,不敢制造出任何声音,但我手上的红离却有了动作,她的手臂猱升到我的脖子上,口中咕咙发出了声音,我立刻用手掩住她的嘴巴,赶紧卧倒在地。但已来不及了,顿时听到枪声四起。
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我立刻放下红离,迅步离开,然后扑向另一处树丛,故意弄出声响。砰!砰!枪声随我的动作而起。
我的动作不敢有所停顿,身体一接触到地面后,马上继续翻滚。在那同时,我身边的地上早已弹孔无数,尘土飞扬。
我并未停下来,身形一闪,翻滚到附近一棵大树旁,慢慢爬上树干。等我藏匿在树上后,我看见对方追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持枪。他们搜索的方向,朝着我原来扑到的树丛前进,逐渐远离了红离的藏身所在。
红离突然动了动,对方闻声,立刻改变方向,回头往红离的藏身之处查找。
我身上苦无暗器,不能隔空引开对方的注意力,只能伏身树上等待,等对方的接近。
他们慢慢走到大树底下,我伺机而动。
砰砰!对方的枪击手对着红离的方向,试探性地开出了两枪。不等枪声结束,我自树上迅速跳下,同时双脚斜踢那个枪击手。对方闷声倒地,其它两人惊觉,立刻反身刀棍齐攻,猛烈砍向我的身上。
一旦对方的枪击手失去战力,对我的威胁就已大大的减少。我等对方的刀棍几乎碰到我的身上时,侧身避敌,顺势导引其中褐衣人的木棍,回击另一个灰衣人的刀势,灰衣人因此被我逼退一步。我的左膝上顶,褐衣人闷哼未尽,他的木棍已被我夺至手中。
我的右脚随之踹出,褐衣人扑地闪避。此时,红离突然呢喃出声,“淡然--”我心一惊,幸好她没有继续出声,褐衣人为了自身的安全,无暇顾及他事,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红离的动静。
褐衣人虽然被我打的很狼狈,我却放弃了对他的追击,因为我的实际目标放在灰衣人的身上。瞬间我向前方跨出,手中木棍划圆挥起,打向灰衣人的右肩。灰衣人侧身躲开,举刀横扫,我等他的刀势到达胸前,木棍直落灰衣人的手臂,灰衣人退闪不及,手腕被击,大刀锵当掉在地上。
这时,我眼睛的余光忽见褐衣人奔向红离的藏身处,我已来不及亲身援救。于是,我举起木棍,奋力掷向该人的背部。而我的脚下也不敢停,随着木棍,纵身抢往红离之处。
褐衣人尚未接触到红离,背上已挨了我掷去的木棍,他踉跄跌出,我也几乎同时挡在红离的前面。
忽闻远处人声,似乎又有追兵赶来。
情况不容我多作考虑,我立刻出拳打出焰阳掌力,褐衣人中拳倒地不起。随即,我提身跃起,三个箭步欺身到灰衣人之前,连续打出两记焰阳掌。第一掌被灰衣人勉强躲过,第二拳很结实地打在灰衣人的胸部。灰衣人马上露出极痛苦的表情,丧失了再战的能力。
快逃!
我无暇理会对方的伤势,赶紧回头抱起红离,冲进丛林深处。
“淡然--”红离无意识地叫着我的名字。
“红离。”我也试着呼叫她的名字,虽然,我猜想她八成无法听到我的声音。
心念转动间,我探一下红离的额,她额头的温度并不高,但她的身体却是热得烫人,而且温度只增不减。她偶尔会轻动几下她的手臂,身体也在我怀里扭动着,似乎想要散发出她体内的热量。
枪声持续传来,我和红离也持续我们的逃亡。
(红离呀,你可要支持下去!)后来,我发现一处颇为隐密的树丛,因为红离的体温居高不下,我决定让她躺在地上,希望冰凉的地气对她有所帮助。
抱着红离火热的身体,我钻入了树丛之中,找到一块稍微平坦的坡地,将红离平放于泥土地面,然后摊开她早已破碎的上衣,让她自然散热。随即,我转身向外警戒,凝神注意敌人的踪迹。
敌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我的手上紧握刚才夺取而来的大刀,蓄势而发。如果敌人靠近过来,我的攻击必然是招招杀着,叫敌人没有还手的余地,以确保红离的安全。第十一章
等在树丛之中,人声伴着枪声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出乎意料的,不久之后,来人的声音却又慢慢变得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枪击声才渐渐转小转模糊,而后以致于消失。我等了又等,等到确定没有敌人的踪迹以后,抱着红离继续逃入深山之中。
红离尚未降温,也未醒来,我必须赶快找个地方安置她,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山区在太阳下山以后,气温陡降,雾气渐浓,视线越来越差,逐渐有了举步维艰的困难。
想要找个比较隐避的地方,一直找不到。红离的身体火烫,偶尔发出呻吟,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心想,看来只好就地解开她身上所有的衣服,让她的身体在大自然中散热,这时,已经不能再顾虑到场所是否隐蔽,或是她的私密了。
就在我决定露宿野外之时,隐隐约约看到右前方有个山洞。那个时候,我已没有心情去考虑那是什么样一个山洞?是否有野兽藏匿在内?我直接抱着红离跑了进去。
从背包里,我拿出了毛毯铺在地上,把红离放在毯子上面。原本,我只顾着救红离逃跑,未曾真正注意到她火辣辣的身材。一旦喘过气来,看到红离将近全裸而又完美的胴体,我的鼻血几乎喷了出来。
本来为了她身体的高温,想要再多解开她胸前的束缚,我现在犹豫了。
几番考虑之后,我叫自己深呼吸好几回合,然后用毛毯密密包着红离的身体,只留两只手臂在毯子的外面。
就算只是手臂,她那圆滑柔美的肩头,裸露在外,也让我的眼光很难移开。(呼--)好,再作深呼吸一次。
我取出了针灸的针,用火消毒后,分别扎了红离的十个指尖,替她放血降低她火热的体温。这是个感冒发烧的退烧方法,希望对她现在的情况也有效。
慢慢的,红离的体温果然逐渐在下降,我放血降温的方法竟然有效!但,她还是没有醒来,我的心里有点着急,不知道她喝的是什么样的药酒。
这时,我想到了武侠小说常常写的,女主角中了淫毒后,男主角只好跟她做爱救她。可惜,现实的剧本不是这样!男主角不是我,我没有权利侵犯女主角,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男女交合可能也没有什么效果。
坐在红离的身旁,守着她。
昏迷不醒的红离,脸上的线条比平常自然,也比平常柔和。她的这种神韵很难被我看到,大概只有在她做了菜,端着她做好的菜上桌时,偶尔会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那些时候,我的眼睛都会不觉一亮,因为,那仿佛是稀世珍品般的稀奇。
我依着归一心法静坐,时间慢慢地过去,但,红离还是没有动静。等我的真气运行几周天后,我从静寂之中回醒过来。
睁眼看着面前的红离,我发觉她脸上的红晕退了,依稀之间,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来得白一点。于是,我探了一下她的额,心里一震,糟,她的温度降得太低了。
我赶紧拿出所有可用的衣物,层层迭迭覆盖着红离的身体,然后,我外出寻找干树枝,以便生火取暖。
周围几百尺找了一趟,并没有找到太多可作为柴火的树枝。回到山洞后,赶紧生起火,顿时山洞里暖和了不少。可是,红离的身体并未有什么改善,反而,我看到她的嘴唇逐渐发青,她的身体好像也在颤抖。
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后来,我对着上天默默祈祷以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救人要紧!
于是,我把自己的衣服脱掉,钻进毛毯里,身体贴着红离的身体,我抱着她,呼,一阵凉嗦嗦。
接着下来,我的一只手贴在她下腹的气海,另一只手放在她胸前的膻中穴。就这样,我运气将热量传入她的体内。心无二用,万源归一,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嘤了一声,红离的身体稍微扭动了一下,我也跟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鼻息一吸一呼之间,气沉丹田收功于气海。
啪!好痛!
红离腮红杏眼,同时,她赏了我一大巴掌,怒道,“你无耻!”
“我又没有做什么!”我抚着我烧烫的脸,唷,好痛呢!
“还说没有!你--”瞬间她坐了起来,手上多了一把锐利的尖刀抵在我的胸前,她喝道,“起来!”
我依言慢慢坐起来,心里不太好意思,因为毛毯早已滑落在地上,我们两个人现在算是坦裎相见。她火辣的身体呈现在眼前,丰满的双峰几乎要挣脱小内衣而蹦出来。我可能是刚刚抱她抱太久了,这时,男性的冲动在我的内裤之上一露无遗。(我尽量不看她的肉体啊,但没办法呀!还是被她辣到了。)“你--”红离也注意到我的反应了,脸色又气又红。尖刀刺进了我的胸部,鲜血滴了出来。
我赶紧解释,“小姐,我是为了救你呀,不然,你早被坏人强奸破功了!”
(这是个什么世界呀,好人总是短命!看来,我的小命今天必须还给她了。死了不打紧,还得背个淫贼的臭名!)“你救我,也不能对我这样啊!”红离急怒未歇。
“我根本没有对你怎样,不然,你自己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我觉得很无辜。
“还说没有,我们两个人都穿这样!”红离仍然不相信我。她的尖刀又推进了一些。
(痛!她以为少爷我是谁啊?我是大色狼吗?为了救她的生命和贞操,我自己差点没命。我是她贞节守护者,是她的救命天使呀!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红离一脸绝对不会饶我的样子!
“好啦!”我认了,遇到这尊不讲道理的冰雕,我干脆夸大其词,随便承认,叫她死心,叫她听了后痛哭流涕。我大声说道,“对啦对啦,你已经被我强奸一百次,一千次!你全身都被我摸透透了,你的身材很性感啦。哼,有什么了不起!想杀我,你就马上把我刺死好了!”
“好--你--”红离的脸更红,气的说不出话来,“好!我杀了你,我再自杀。”她的尖刀刺深了,鲜血流进了我的内裤。
唷,不能说不痛,但我忍住了。我仰个头,很屌地说,“你刺吧。”闭上眼睛。等死。
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咦,怎么静悄悄的?怎么不痛了?)睁开我的眼睛,看见红离没有说话,她的脸向着山洞的石壁,侧面对着我,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唉,真搞不懂这位大小姐。为什么又哭了?)我拿起了我的一件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替她遮去几近完美的胴体,以免看着她,我自己的鼻孔不小心喷血出来。
我不晓得真正的时间过了多久,但我知道,山洞里的柴火都烧成了灰烬,火气也降低了。
红离站了起来找衣服穿,她低声说,“淡然,你的衣服借给我。”
“嗯。”我点头,三两步双手奉上所有的衣服,宛如跪拜老祖宗一般的恭敬。
今天下午慌乱之中,我只能带出一个背包逃命,而这个背包里面碰巧没有她的衣物,她只好委屈地借我的衣服穿。她的个子虽然很修长,但穿起我的衣裤,还是像小孩子穿大人的尺寸一样,松跨跨的。
我用刀子替她把裤管割短了,看起来还蛮好的。至于上衣,就只有把袖子卷了起来,穿在她的身上,有点像个小蚊帐。不过,人漂亮就是漂亮,她这种穿法,使得她在美艳之外,增添了一份潇洒。
“红离姊姊,你怎么突然相信我了?”如果不解开这个谜,我会终生寝食难安。
“我又没有说我不相信你!”红离低头。
(是喔是喔,她只是很生气地用刀抵着我,她一直没有说她不相信我。笨蛋,是我自己太紧张了!不过,被人用把刀架在身上,紧张也是应该的。)“红离姊姊,我不是故意占你的便宜,是因为你的体温一直在下降,所以我才用我的身体替你保暖,我那时只能想到这个笨方法,你就当成医生在替你治病好了,不要介意。”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说清楚,彼此的心里才不会有疙瘩,她也不用因此而耿耿于怀,也希望她的美人大量,能够谅解同时感激我的牺牲色相。
“我知道。”红离点头,她的声音很柔。
淡淡的月光从山洞外面映在红离的脸上,让我想到了夜空上的星星,也想到了小岛上的海洋浪潮。第十二章
上山容易,下山难。
当初抱着红离逃命,不晓得自己深入了丛林高山,到底有多深?等红离身体状况恢复,才发现下山的路程竟然遥不可及。
原本,我还想要回去那个黑店小村,探望那几个混混的情形。红离急着赶路,同时她觉得对方是地头蛇,况且他们的伤残已重,剩下的问题就由当地居民自行解决。(好吧,就当作强龙不压地头蛇。)。反正,差点受辱破功的是红离,她本人既然不在意,我自己当然也不必一头热!
不过,我们还是得补给我们的物资,尤其是红离的衣服。
翻山越岭之后,几乎已经是日落西山,我们才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
这个地方比上回的村落稍微进步一点,至少多了一家所谓的旅社。旅社墙壁上,爬满了绿藤,有数朵白花映着夕阳,反射出黄昏的红色,无端让人产生遐思。
认真说来,这家旅社是个民宅,只多了两个房间供来往的旅客休息。接待我们的女老板,年纪比我们大十岁左右,瓜子脸,小巧的鼻子,配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她的身材很好,笑起来花枝招展,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的抚媚与丰满。
“你们刚结婚的吧,才会有兴致到深山探险旅游,我们这里很少有客人的。”女老板笑着问。
我正想要更正我们两个人的身分,红离已握住我的手,抢着开口,“嗯,我们来蜜月旅行的。老板,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什么地方可以买到我需要的衣服?”
女老板瞧了瞧红离,瞧个不停,瞧得红离的脸蛋泛红。女老板说,“你长的这么高,可能不容易找到你要的。如果你不介意穿旧衣服,我可以帮你问问邻居们。”
“谢谢你,麻烦你了。”红离点头言谢,回头看了我一眼,让我觉得她今天似乎变得比较温柔了。
这个小旅社只有一个公共小澡堂,红离洗澡,我在澡堂外头陪她。女老板走过看到我,笑着说,“你们夫妻两人真好,寸步不离。”我回她一个微笑,没有说什么,心里觉得自己这个保镳倒是非常让别人羡慕的。
洗过澡,红离和我进了房间后,她尚未坐下来喘口气,已迫不及待地回头找女老板出去瞎拼。我一个人躺在旅社里等了又等,等了老半天,当我几乎就要睡着时,红离才忽然回来。虽然红离告诉我,她找不到真正合适的衣服,但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我知道她应该已经很满意了,最少也比穿我的衣服来的强。
“淡然,你转头过去,我要换衣服。”
我很识相地转身等待小姐更衣。呼,红离穿衣服的速度可真慢,比她上回在山洞里,花了超过两倍的时间。
“好啦,你可以回头了。”
我回头,眼睛一亮,不觉惊呼,“好漂亮--红离姊姊。”
我已经习惯她几天来的布衣素装,突然看到她穿着五彩的苗装,就好像重新看到一尊艳丽的女神降临似的。再加上衣裳的粉红映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更多了一份弹指可破的感觉。
红离听了我的赞美,她脸上的笑容绽得更大,仿佛盛开的玫瑰,娇艳中带着高贵的气质。
“走,吃饭去。”红离拉着我的手走出房间,她的手心比平时暖和很多。“晚餐应该准备好了。”
那个晚餐吃的食不知味,但很愉快,两者都是因为美女就坐在我的面前的缘故。
“淡然,你在发呆什么?”
“红离姊姊,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可以说,美丽可口又好吃。”我说的可是很正经呢。
红离几乎喷饭出来,她笑着说,“你这是什么形容词?可口又好吃?”
“没有错呀,不然,为什么叫做樱桃小嘴?樱桃不是用来吃的吗?”我有点无辜的辩解。
红离的脸突然变得很红,她不知联想到什么。接着,她脸色一整,恢复了不少平常的冷淡,“好啦好啦,不听你乱说了。好好吃饭。”
这时,进来了一个颇为健壮的男人,我的警觉性马上升起。不能重蹈上次黑店的覆辙!
女老板看到这个客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如春风吹起,趋前替他接过手上的包裹,状似非常亲密的样子。这个客人看到我们,也对着我们露出很友善的笑容,他哈哈笑着招呼我们,“你们好,欢迎你们来住我们的旅社。”
女老板补了两句,“他是我的先生。他本来在外地工作,提前今天回家。”
显然,女老板很高兴先生的早归,在她的眼里可以看得到熊熊烈火,足以燃烧掉整个旅社的干柴。
几乎在同时,我和红离异口齐声回话寒喧,我的心里也顿时松懈下来,不再戒备着这个女老板的先生。看着红离,重新回到吃晚餐的温馨气氛。
晚餐过后,愉快的心情继续保持着,而且渐入佳境。
薄雾迷蒙,夜色朦胧,小路蜿蜒,远山寂静,月光流泻在红离的秀发上,有一分光洁,有一分柔美。红离刚刚沐浴过的发香和体香阵阵扑鼻,引人遐思。她面对夜空的星星,她的下巴微抬,双眼微闭,我的心砰砰然。
再笨的男人都会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事。
我的身体靠向红离,自己的脸慢慢往她迷人的脸蛋移动,醉了,这么好的夜晚,这么美的情景……“唷!”我大叫。
红离狠狠拧了我的手臂一把,杏眼瞪我,“你想要做什么?淡然!”
(呜,手痛惊醒梦中人。白痴!我色目蔽心。)“喔,没有,红离姊姊,你的头发上面有个小花瓣。”还好,我巧言花语惯了,不必打草稿。
红离脸红微笑,她也不点破我的谎。
结果,我轻轻触摸了一下红离的秀发,就好像真的替她拍掉小花瓣儿一样--只是很有绅士风度的触摸而已。
(哇,真的很糗呢!),红离这种激烈的反应害得我感到有点羞耻,一直等到跟着她回旅社时,我都不好意思走在她的身旁,唯恐再度唐突了这个冰山美人,惨遭修理而手脚淤青难看。
进了旅社房间后,我才想到一件事。
晚上,我除了打坐在小板凳上外,就是睡在纯天然泥土的地板上。惨了,这怎么会有睡眠的质量呢?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不是很大的双人床,我身为男子汉,必须表现出大丈夫的风度,这个床铺当然是非红离莫属。而我,顺理成章的,只能靠着卑微的角落睡觉罗。
我蹲坐在小板凳上,面壁,等着大小姐卸妆更换衣裳儿。不好意思偷看,虽然我有点想念留存在脑海里的山洞春光。
不知过了多久。
“淡然,”红离轻声叫我,“你也到床上睡觉吧。”
(有没有听错?),回头一看,红离已躺在床上,棉被覆盖了她的身子,只露出半个光滑如脂的肩头。她的眼睫毛低垂,红着脸。
恭敬不如从命,我于是极端戒慎而且害羞地走向双人床,面带微笑,不敢有丝毫不敬或色狼的眼光。为了表示尊敬,我特别和衣躺在红离的身边,还尽量保持安全距离呢。
不过,床实在太小了,我仍然会碰到红离的身体。糟糕的是,她的身体上带有女性特有的强烈电流。
“淡然,你把上衣脱掉吧。睡好觉,明天还要赶路。”
(真的?),心里想想也对,要赶路。我再次恭敬不如从命,听话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哇,糟了,我的手又不小心碰到红离的大腿,真的好像触了电一般。全身酥麻。
赶紧默念祈祷,依着归一心法作调息,希望慢慢平静自己浮动的心。只不过,我今天的定力似乎突然变得非常的差,理智也变得非常的薄弱。
我想,我快要破功不行了,非得抱抱佛脚,或是抱着天神宙斯的大腿不可。(神啊,请帮助我!)正当我的灵魂和肉体交战之际,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种不太一样的声音。
隔壁房间,传出了床铺挤压的声音,还有女老板时有时无的呻吟声。此时,我的归一心法、佛脚或天神宙斯的大腿都在刹那间失效了。
红离身上的香味,不断沁进我的鼻孔,直接穿入我的脑袋里头,宛如魔香弥漫。我碰在红离身体的部位,感觉到她身上的电流强度越来越大。不知不觉的,我的手握住了红离柔软的纤手,她的手心一片火烫。
后来,我的手自然地慢慢滑动,顺着红离的手臂游移到她的光滑的肩头。她嘤了一声,仿佛是销魂的音铃,震荡了我的心神,也燃烧了我的理智,穿透了她和我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女老板的呻吟愈来愈大,我和红离的距离却愈来愈小。
我的嘴唇已慢慢找到红离的双唇,我的舌头也滑了进去。刚开始,有点生涩的感觉,不一会儿,我两人的舌头已交缠在一起,互相热情需索。
红离闭着眼睛,偶尔发出诱人的低吟,回旋在我的心里,好象是强烈的催化剂。
我的手掌轻抚红离的脸颊,嘴唇,耳根,拂过颈项,慢慢滑落到她的胸前。她的身体似乎微微一颤,她的手不觉内缩,仿佛要减轻她内心的娇羞似的。但只在一瞬间,她的手臂很快展开,环绕着我,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可以感觉到她呼吸的热气。
解开红离的胸衣,她的双峰似乎弹跳而出。我的手贪婪地探索着,她的喘息更浓更浊。我的手指慢慢拂过,轻触双峰,滑至乳沟,她轻叹,我依稀感到她的渴望在颤抖,同时也催起了我自己熊熊的欲火。
红离无意识地呼叫我的名字,“淡然--”她的身体摩擦式地靠紧了我,顿时热力四射,更加激烈地挑动了我男性的本能。
我的脸埋进了红离的胸部,我的手探进了她的大腿,渐渐的,我越来越想要她,终于我翻身过去,近乎粗暴地压着她火热的肉体--唉唷!好痛好痛好痛!
真杀风景!我一不小心压到了红离的暗器,大腿腰间一阵刺痛,右手本能一拨,金属交击的声音突起,那些暗器零零落落掉在床下,锵锵铛铛!作响不已。
我的心一惊,灵智电闪而过。慌乱之中,我终于惊醒抽身离开床上,那时我的心里歉疚不已,愧然难以自处。刚才,红离对她未婚夫的贞节差点就断送在我的手上,而我,却正是那个应该护送她、保护她不受损伤的保镳。
“对不起,红离姊姊。”我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红离低声回答,她还是闭着双眼,脸上的红晕未退。
“红离姊姊,我到外面透透气。”我没有回头注意红离的反应,披了外套,迅速转身走出房间。中途路过女老板的卧房,听见他们呻吟和喘气的声音,仍然不断传了出来。
走到了户外,一阵凉风吹来,下弦月斜挂在天边,更感觉到夜半的寒意。是了,应该是冷却的时候了。
我望着闪烁的星星,刚刚的绮念渐渐沉淀下来,心里痛骂了自己好几百遍--难怪以前婉茹埋怨我不够正经,今晚看来,我的确是个浪子。婉茹依然在我的心里,但我却几乎侵犯了红离。我想,那应该是纯粹动物性的冲动,和我内心的感情无关吧。
“淡然。”红离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后,她递给了我的外出服,而她自己已经穿好了外衣,一副赶路的装束。她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好像早已不受刚才激情的影响。
看到红离的打扮,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也很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检查一下装备。随后,我们在夜色里启程离开那个无名的小旅社。一路上,我们两人没有再提起在那里所发生的那个特殊事件。
除了即将黎明时刻,停下来吃了一些干粮,打了个盹外,我们一直赶着路。两个人似乎有了未能说出口的默契,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要尽快远离那个小镇。心里也似乎有个希望--只要离开得越远,我们的感觉就会变得越来越淡,以致于完全消失。是吧?
过了中午,我们来到了一道小吊桥前面。
不过,吊桥已经损坏了。看不出来那是天然的耗损,或是人为的破坏。但,无论如何,我们前进的旅程受阻了。
后来,我们只好找了一处比较狭窄的地点,准备涉水而过。
“红离姊姊,我们用飞刀绑着绳子,你有没有办法打到对岸,绕在那棵大树上?”
“我可以试试看。”
但是,红离的力气很有限,飞刀只能到达对岸,却无法缠绕在树上。眼看着溪水急流而过,我自己没有把握可以安然涉水渡过,更不论下盘功夫比我弱、力气比我小了很多的红离。
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决定由我这个现学现卖的徒弟出马。我一连试了不下三十次,始终无法叫飞刀乖乖听我的话。最后,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那把飞刀终于奇迹式的缠绕在那棵树的树干上。呼,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红离姊姊,你先过去,我替你拉着绳子。”
她点头先行,顺便带着背包过去。强势的水流,叫红离走的寸步唯艰。等到她上了对岸时,早已娇喘不止,香汗淋漓。
之后,我逐步拉着绳子穿越溪流。红离也在对岸拉着我,帮忙收回那条长绳。水势真的很大,我不得不顺流斜行而行。不久,随着水流,我被冲往一块水中的大岩石。
红离惊叫,“淡然,小心!”她极力拉紧了绳子,但还是无法改变我被水漂流的方向。
眼看我的身体就要撞向岩石的尖角,我赶紧运足了掌力打在石壁。虽然,石壁上的青苔卸去了我不少的掌力,我无法完全脱离岩石的撞击,但我避开了岩石尖角的挫伤。同时,我立即双脚蹬在石头上,藉机猛拉绳子前进,几经奋斗,总算脱离了被岩石撞伤的危险范围。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手脚并用。终于,在经过无数次的跌撞之后,我也到达了彼岸。比起红离,她只被水浸湿到腰部,我却是全身都已湿透透。
因此,我们两人各别找了稍微隐蔽的地方,开始换下自己的衣服。湿荅荅的,真的是又疲倦又难受。
“淡然,我觉得很冷。”背后突然传来红离颤抖的声音。
我一回头,看到红离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她的上身已经裸露,整个人摇摇欲地。我立刻抢身过去,顾不得她是否裸体,扶着她,一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心头顿惊。我赶紧用干净的衣服擦拭她的身体,替她轻拍按摩保温。然后我也马上换下自己的湿衣裤,抱着她,运起焰阳功力,将热量传入她的体内。
慢慢的,看到红离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我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根据红离的现象判断,她刚刚艰难的涉水,再加上她勉力拉着我过来,显然是透支了她自己的能量。唉,真是个好强的女人,她怎不休息以后再来帮我?如果,她提前力竭失手,我很可能会被水流冲走,而她自己,也会因为冰寒以致于无人救助而冻死。
我替红离拨一下额头上的散发,瞧着她渐趋和缓的呼吸,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心想,让她在我的怀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也再输入一些焰阳掌力给她,以逼出她体内的寒毒--只是我不懂,忽冷忽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除了即将黎明时刻,停下来吃了一些干粮,打了个盹外,我们一直赶着路。两个人似乎有了未能说出口的默契,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要尽快远离那个小镇。心里也似乎有个希望--只要离开得越远,我们的感觉就会变得越来越淡,以致于完全消失。是吧?
过了中午,我们来到了一道小吊桥前面。
不过,吊桥已经损坏了。看不出来那是天然的耗损,或是人为的破坏。但,无论如何,我们前进的旅程受阻了。
后来,我们只好找了一处比较狭窄的地点,准备涉水而过。
“红离姊姊,我们用飞刀绑着绳子,你有没有办法打到对岸,绕在那棵大树上?”
“我可以试试看。”
但是,红离的力气很有限,飞刀只能到达对岸,却无法缠绕在树上。眼看着溪水急流而过,我自己没有把握可以安然涉水渡过,更不论下盘功夫比我弱、力气比我小了很多的红离。
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决定由我这个现学现卖的徒弟出马。我一连试了不下三十次,始终无法叫飞刀乖乖听我的话。最后,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那把飞刀终于奇迹式的缠绕在那棵树的树干上。呼,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红离姊姊,你先过去,我替你拉着绳子。”
她点头先行,顺便带着背包过去。强势的水流,叫红离走的寸步唯艰。等到她上了对岸时,早已娇喘不止,香汗淋漓。
之后,我逐步拉着绳子穿越溪流。红离也在对岸拉着我,帮忙收回那条长绳。水势真的很大,我不得不顺流斜行而行。不久,随着水流,我被冲往一块水中的大岩石。
红离惊叫,“淡然,小心!”她极力拉紧了绳子,但还是无法改变我被水漂流的方向。
眼看我的身体就要撞向岩石的尖角,我赶紧运足了掌力打在石壁。虽然,石壁上的青苔卸去了我不少的掌力,我无法完全脱离岩石的撞击,但我避开了岩石尖角的挫伤。同时,我立即双脚蹬在石头上,藉机猛拉绳子前进,几经奋斗,总算脱离了被岩石撞伤的危险范围。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手脚并用。终于,在经过无数次的跌撞之后,我也到达了彼岸。比起红离,她只被水浸湿到腰部,我却是全身都已湿透透。
因此,我们两人各别找了稍微隐蔽的地方,开始换下自己的衣服。湿荅荅的,真的是又疲倦又难受。
“淡然,我觉得很冷。”背后突然传来红离颤抖的声音。
我一回头,看到红离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她的上身已经裸露,整个人摇摇欲地。我立刻抢身过去,顾不得她是否裸体,扶着她,一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心头顿惊。我赶紧用干净的衣服擦拭她的身体,替她轻拍按摩保温。然后我也马上换下自己的湿衣裤,抱着她,运起焰阳功力,将热量传入她的体内。
慢慢的,看到红离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我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根据红离的现象判断,她刚刚艰难的涉水,再加上她勉力拉着我过来,显然是透支了她自己的能量。唉,真是个好强的女人,她怎不休息以后再来帮我?如果,她提前力竭失手,我很可能会被水流冲走,而她自己,也会因为冰寒以致于无人救助而冻死。
我替红离拨一下额头上的散发,瞧着她渐趋和缓的呼吸,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心想,让她在我的怀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也再输入一些焰阳掌力给她,以逼出她体内的寒毒--除了即将黎明时刻,停下来吃了一些干粮,打了个盹外,我们一直赶着路。两个人似乎有了未能说出口的默契,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要尽快远离那个小镇。心里也似乎有个希望--只要离开得越远,我们的感觉就会变得越来越淡,以致于完全消失。是吧?
过了中午,我们来到了一道小吊桥前面。
不过,吊桥已经损坏了。看不出来那是天然的耗损,或是人为的破坏。但,无论如何,我们前进的旅程受阻了。
后来,我们只好找了一处比较狭窄的地点,准备涉水而过。
“红离姊姊,我们用飞刀绑着绳子,你有没有办法打到对岸,绕在那棵大树上?”
“我可以试试看。”
但是,红离的力气很有限,飞刀只能到达对岸,却无法缠绕在树上。眼看着溪水急流而过,我自己没有把握可以安然涉水渡过,更不论下盘功夫比我弱、力气比我小了很多的红离。
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决定由我这个现学现卖的徒弟出马。我一连试了不下三十次,始终无法叫飞刀乖乖听我的话。最后,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那把飞刀终于奇迹式的缠绕在那棵树的树干上。呼,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红离姊姊,你先过去,我替你拉着绳子。”
她点头先行,顺便带着背包过去。强势的水流,叫红离走的寸步唯艰。等到她上了对岸时,早已娇喘不止,香汗淋漓。
之后,我逐步拉着绳子穿越溪流。红离也在对岸拉着我,帮忙收回那条长绳。水势真的很大,我不得不顺流斜行而行。不久,随着水流,我被冲往一块水中的大岩石。
红离惊叫,“淡然,小心!”她极力拉紧了绳子,但还是无法改变我被水漂流的方向。
眼看我的身体就要撞向岩石的尖角,我赶紧运足了掌力打在石壁。虽然,石壁上的青苔卸去了我不少的掌力,我无法完全脱离岩石的撞击,但我避开了岩石尖角的挫伤。同时,我立即双脚蹬在石头上,藉机猛拉绳子前进,几经奋斗,总算脱离了被岩石撞伤的危险范围。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手脚并用。终于,在经过无数次的跌撞之后,我也到达了彼岸。比起红离,她只被水浸湿到腰部,我却是全身都已湿透透。
因此,我们两人各别找了稍微隐蔽的地方,开始换下自己的衣服。湿荅荅的,真的是又疲倦又难受。
“淡然,我觉得很冷。”背后突然传来红离颤抖的声音。
我一回头,看到红离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她的上身已经裸露,整个人摇摇欲地。我立刻抢身过去,顾不得她是否裸体,扶着她,一探她的鼻息和脉搏,心头顿惊。我赶紧用干净的衣服擦拭她的身体,替她轻拍按摩保温。然后我也马上换下自己的湿衣裤,抱着她,运起焰阳功力,将热量传入她的体内。
慢慢的,看到红离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我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根据红离的现象判断,她刚刚艰难的涉水,再加上她勉力拉着我过来,显然是透支了她自己的能量。唉,真是个好强的女人,她怎不休息以后再来帮我?如果,她提前力竭失手,我很可能会被水流冲走,而她自己,也会因为冰寒以致于无人救助而冻死。
我替红离拨一下额头上的散发,瞧着她渐趋和缓的呼吸,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心想,让她在我的怀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也再输入一些焰阳掌力给她,以逼出她体内的寒毒--只是我不懂,忽冷忽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只是我不懂,忽冷忽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第十三章
经过了吊桥的共患难后,红离给我的感觉有点不一样,可是,我又无法说出真正的不同何在。
红离仍然一如以前的冷静,只是,她偶尔会露出一个笑容,让我有种雾里朦胧的感觉。若说是她好象是一朵鲜花,还不如说她是一座美丽的冰雕,只宜远远欣赏,不能靠得太近,否则,自己身上的温度,可能会让她随时融化得无影无踪。
“淡然,自从上次你替我治疗后,我的体质好像变得比较好了,已经过了三天,我还不会觉得身上冰冷。”
“哈,那是我献出--”本来想开个玩笑说,那是献出童子身的功劳,但突觉不妥,改口说,“我输出比较多的焰阳掌。”
红离好像也猜到了我本来想要说的事,她的嘴角掀了掀,脸上红晕微现。
(我实在很不应该!都要见到她的未婚夫了,还这样跟她开玩笑。我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提醒自己以后不可犯同样的错误。)“淡然,我们可能马上会受到伏击。这次,你必须多多使用你的焰阳掌。对了,你现在一口气可以打出几掌?”
“三掌,自从离开小岛后,没有什么进步。”
“三掌应该够的。”红离点个头,“不过,淡然你要注意,出掌时,你得针对他们的要害部位,不然,你会浪费了自己的体力。”
“我知道。”
红离看着没有星的空中,她似乎在自言自语,“过了这关后,经过一道冰潭,我们就可进入那个神秘组织。”她回头看我,“淡然,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救人出来,等我们冲出了冰潭后,我想,你就可以先离开回去。”
“为什么?不是说好我要送你们回到总部的吗?”
“没有关系,我想,英次郎那时应该已经复原了,他应该可以保护我们。”不晓得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她的眉宇之间似乎有愁。
“喔。”我点个头。
既然她坚持,我也不再多说。心想,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小别胜新婚,小俩口不愿意我这个捣蛋鬼的电灯泡在旁边杀风景吧。
一路上,我们的行程变慢了,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似乎随时有受到敌人攻击的可能。敌暗我明,觉得好像步步惊险,不明的危机,一触即发。
当我们转进更小的小路不久,前面突然出现了四个人。两人黑衣,两人灰衣。
“站住,男的离开,女的留下。”(放屁!)他的声音好象是僵尸发出来的样子,说话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心里明白,他们早已在这儿等着我们。
我们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行动变缓,我让红离走在背后,心里盘算着如何度过这一关。嘴里却没有空闲下来,故作轻松地问,“这位大哥,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听你们的声音很奇怪,你们是不是--”
咻,暗器破空之声乍起,红离从我的背后打出了她拿手的母子镖。两支镖几乎同时出手,看起来好像成同一直线飞射而过,它们的速度却有所差别。
事出突然,对方略为耸动后,随即冷静下来。其中一个灰衣人,面露僵硬的笑容,随手一挥,眼看暗器就要无功而落,在他挥手即将打掉第一枚飞镖时,实际上,速度比较快的第二枚飞镖才是杀着!当他右手扬起,右肩门户打开,咻,后发先至的第二枚飞镖正中肩胛骨。此一灰衣人,惨叫一声,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面露不相信的表情。
喝声乍起,他们发动了攻击!
对敌之间,主动攻击其实往往是不利的,因为任何招式都会有破绽,让敌人有机可乘。除非,你最少可达到抢先撂下对方,或者威吓对方的目的。
他们的攻势很凌厉,足以威吓到一般人,但不是我!
不过,他们的策略让我马上感受到无限的压力。其中两名黑衣人围攻红离,而只有一个灰衣人用来缠住我。刚刚受伤的一人,则还在自我包扎疗伤。
红离很快陷入苦战当中,她除了防御外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就算还手,她似乎也受不了对方冰寒刺骨的掌风。没想到对方的武功这么高,今天若无法智取,不要说战胜敌人,想要全身而退可能都很难。
不久,那个受过伤的灰衣人,自行裹伤后,又加入了红离的战圈,使得红离更是险象环生。
我听见红离唷了一声,心里猛震,却无法立刻摆脱自己和灰衣人的缠斗。不久,我又听到红离的叫声,她已倒地翻滚,情况非常狼狈,我的心里更急。于是,我心一横,让自己的门户大开,当场,我的胸部吃了对方一掌。冰寒之气,直透我的心脏。
然而,对方并没有讨到便宜,我禁不住恶口骂道,“干!”在瞬间,我还给他三记焰阳掌。打在他脖子的那一拳,使他丧失了战斗力,倒地不起。
“红离姊姊,我来帮你。”一面呼叫,一面奔向红离。
很快的,我两三个箭步,跃进了红离那边的战团,马上左右出拳,暂时解除红离的危机。
但是,过了几个回合后,红离又再度处于下风。
眼看红离的腹部就要受到攻击,我紧呼,“小心!”纵身过去护住红离,用自己的背部硬是承受了一掌。
对方的掌力之大,使得我护抱着红离,踉跄跌出了好几步。背后的掌风依然追随不离,我立刻提气转身,以攻为守,马上击出一拳。
以对方的功力,我自己一个人足以打败他们两人的联手。但,现在我还必须分出一分精神照顾红离,再加上他们多了半个人,我的压力越来越大,疏忽之间,腹部又被打了一拳,痛得我在短时间内,暂时损失了五成的攻击力。
这样的打斗情势对我们愈来愈不利,我若无法尽快摆平对方,我想,我们两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对手的弱点,就是我的生机!
战斗策略一定,我暂时放弃灰衣人,对着两个黑衣人猛力抢攻。我不管自己是否浪费体力,招招都是杀着,对方也因此被我连连逼退,后来,我左肩接受对方一拳,还给了对方一记焰阳掌。
大喝,“看掌!”对方一人腹部受击,他立刻应声倒地--我需要的正是这个时机!
我真正的目标并不是黑衣人,而是那个受过伤的灰衣人!不攻反退,我回身对灰衣人扫出一腿,对方跃起闪避,我趁着对方身形未落定之际,蓄满焰阳掌力的右拳已闪电出击,同时喝道,“滚开!”,对方的身体应声飞出,我无暇顾及对方的伤势如何,也不知对方是否有能力再战?
我急速跃身撤退!
“走!”我赶紧拉起红离,转往山下,飞奔而走。
“想逃!”破空之声急至。
我赶紧护着红离,身形疾转避开对方的暗器。
“淡然,让我来!”红离话未说完,已出手打出了三颗铁珠子,分击对方三人。
不过,红离的手脚疲乏,力道已不足,无法真正伤到对方,只能迫使对方追赶的速度一顿。在他们跃身躲过铁珠子之际,我带着红离趁机继续冲往山坡地。绕过一棵大树,我们暂停在树干背后,让红离稍微喘了一口气。
“你躲好,不要动。”我交代红离后,跳上右边一块大岩石,藉力攀上岩石旁的大树上,伺机反攻。
红离的脸色泛白,显然是对方的冰寒掌力所致。她的胸部起伏不定,难掩疲态。我的心里越来越急,因为刚才我拼命式的快攻,虽然暂时解除了红离的危急,并不能完全逃出对方的追击。如果他们发动下一波的战斗,我和红离很难侥幸过关。
只要出击,就得解除敌人的战斗能力!英次郎的声音在我的心头响起。
对方三人已逐渐接近我们,红离还在树后喘着气。
我从树上垂直降下,双脚如剪分踢两人,对方被我踢中,各别发出闷声。可惜,他们藉着身体的滚动,化去了不少的力量。他们滚开两步后,几乎同时向我挥拳进攻。拳风带着冰寒之气,他们似乎也开始使用耗损体力的拼命打法。
幸好他们的冰寒掌对我并不够成威胁,我左脚后退半步,侧身避开对方的拳头,同时右手闪电击出。右侧的黑衣人中掌,闷哼一声,倒退了很多步之后,才勉强稳住他的跌势。
我一矮身,左腿横扫出去,左侧的灰衣人随之倒地,我立刻趋身上前,右拳紧握举起,正准备给予痛击。
“唷--”忽然传来红离的声音。
转头一看,红离已受到另一个黑衣人的攻击,她的身形晃动,应该已经被对方的拳脚打中。这一分神,我的胸前一紧,灰衣人的大脚已踹在我的身上,痛得我大大哀叫出声。
红离闻声回头看我,她也惊呼出声,紧接着,她焦急地叫道,“淡然,你不要管我,赶快逃!”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我打出一拳,逼退灰衣人。
这时,刚才中掌的黑衣人跳回战圈,再度发动攻击。
我刚受到灰衣人一脚,气血仍然翻腾,顿时应付得手忙脚乱,红离的情形更是险象环生。于是,我奋力推出双掌,逼退对方一步,抽空对着红离说,“红离姊姊,我不能走,要走两个人走!我来救你。”
红离激烈喘息着,急切叫道,“你快逃!他们不敢杀我的,你快逃,再来救--”话未说完,她又中了一拳,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欲地。她的对手,见机不可失,一个箭步,红离已被黑衣人抓住,同时,她马上被拖离现场。
糟糕!
我心急大喝,“干!”瞬间左右开弓,灰衣人吃了我一掌,黑衣人也被我逼退了几步,我趁机跃起,直奔红离。
虽然我不管自己背后的追兵,但他们紧追不舍。很快的,我被打了一拳,身形踉跄跌出,不过,这一掌反而增加了我前进的速度,瞬间逼近了红离的身边。
忽闻红离冷冷的声音,“放开我。”
那个黑衣人竟然真的放开了红离,疑?他的举动显得有点迟钝。此一良机不可失,我双掌齐出,大喝,“滚开!”黑衣人的背部被我结实地打中,他惨叫了一声,立刻扑地不起。
我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拉起红离撤退,“快走!”
就在这时,身后风声急至,我的背部瞬间中了一掌,痛彻心肺。
当时,我被打得向前跌出,只能藉着身体往前冲的力量,稍微卸去了对方的一点掌力,同时,我也借力带着红离,纵身跳下山坡。就在那瞬间,红离在战乱之中,飞快打出五枚七星镖,娇喝,“看镖!”她的七星镖减缓了对方追击的攻势。
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我拉着红离,忍着自己身上的伤,奋力往谷地的方向跃进,不晓得敌人是否追来,我们只知道拼命地逃跑。
看了前面有个矮树丛,我们冲了进去,隐身不动,摒气观察敌人的动静,并无任何声响,他们似乎没有追来。
“红离姊姊,那个黑衣人怎么会放了你?”我低声问。
“心电迷魂法,他抓着我的手,我就有机会施展。”红离看着我,“淡然,你有没有受伤?你被打了好几下,我很担心,你--”
“嘘,有人。”我比了手势要红离不要再出声。一个黑衣人正往我们的方向接近。
当黑衣人即将发现我们时,我突然跃起跳出,迅速给了一拳。
黑衣人的动作也不怠慢,随即闪身避开。他张口想要呼朋引伴,我立刻全力攻击,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这样来回打了好几个回合,我感到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一直无法占到上风。
心想,这样继续下去,如果再来追兵,情况就更糟糕了。
于是,我开放自己的门户,吃了黑衣人一拳,藉着翻滚的动作缓和了对方拳头的力道,然后佯装伤重倒地不起。
黑衣人果然上当,他靠近过来,大概想要大大踢我一脚。就在他的左脚离地时,我大脚猛抬倒勾,一脚踢中他的背心,他顿时发出闷声,身体朝着我的方向危倾过来,我暴喝,“去!”全力补了一记焰阳掌。黑衣人应声仰身而倒,而我用力过猛,也觉得自己的胸中气血不顺。
但我没有时间检视自己的伤势,不能松懈!只能赶紧带着红离逃开树丛,以避免其它敌人追来。
凭着一心保护红离的意志力,我硬撑着自己,在树丛和荆棘之间穿梭狂奔。突然,一脚踩空,我本能地抱紧红离,护着她,两人一起滚下山坡,眼前忽然一黑,我失去了知觉……第十四章
“淡然,你不能死,我并不是要你来送死的。”我听见红离在喃喃自语,“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要跟我来救人?你不来,我也会替你医治婉茹的。如果你可以替婉茹牺牲,我也可以的……”
我刚开始醒来时,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不是很了解真正的情况,红离的话也不是听得很明白。
后来,我的神智比较清楚了。那时,我几乎惊跳起来而撞上石壁,但我立刻冷静了下来,依旧假装还没有清醒。因为我发现,我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红离也是几乎全裸。为了不让她感到害羞,维持她大小姐的尊贵,我想,等她站起来离开后,我再让自己醒来,当作不知道有这件事儿发生过。
这位红离傻大小姐,也学我上次救她的方式来救我。她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比上回脱得更彻底,只剩下一条小小的内裤。她从背后抱着我,躺在毛毯里,她柔软的胸部压在我的背上,刺激得我热血奔腾,几乎要当场走火入魔。
红离还在不断的喃喃自语,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变得有点着急,因为我渐渐压不住男性的反应,唯恐被她发觉了,又要惹得她恼羞成怒。可是--可是她就是不肯离开……慢慢的,我发觉红离的声音渐渐变弱,她的身体变冷,也似乎在发抖,但她仍然很固执,还是紧紧抱着我。我想,大概是她受到寒冰掌力所伤,现在才开始发作。(唉,真是个傻大小姐。)幸好,红离的一只手刚好握着我的右手,于是,我先行调整自己体内的气息循环,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慢慢把焰阳掌的真气传给她。
过了不久,红离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的身体也稍稍不再贴我那么紧,我晓得,她应该知道我已经醒来了。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滑过我的手臂,主动握住我的左手,默默无言,她如兰的呼吸气息,在我的颈间,不时轻拂而过。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姿势也没有再变动,两人之间,只有彼此的气脉交流。
直到她的体温缓和过来,我才放开她的手掌,然后开始自我疗伤。敌人拳掌的冰寒虽然要不了我的命,他们拳头的力道,却足以震伤我的身体,尤其是我的左边背部,前后受到多次的攻击,连带影响到了我左手的灵活。
我运气在自己的左肩和膏肓穴附近循环,刚开始,在气血流动之间,有种被针刺痛的感觉,运行五周天过后,筋骨里的酸楚才慢慢减轻下来。那时,我的精神放松了不少,心想,还好,总算不至于影响自己的战斗力。
可能是太累的关系,没一会儿,我自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我,有红离,有英次郎……婉茹却是如真似假地飘逸在天空之中……“淡然--”红离叫着我的名字,她的手拂过我的脸。我才发觉自己睡了好一阵子。
那时,红离早已穿好了衣服,她递过我的衣服来,“你把衣服穿好,我烤了野兔子。”她停了一下,轻声说,“淡然,你刚刚作梦时,一直叫着婉茹的名字。我听了--喔--我--我去外面等你。”
我望着她走出的背影,打开嘴巴,但没有说出话来。
原本,我想要谢谢她舍身相救,虽然她的方法并没有什么效果,但她几乎全裸抱着我,对一个女人而言,总是很大的牺牲。不过,我想到她目前的身分,只能决定彼此心照不宣,以免让她感到羞怯或不自在。
一走出山洞,烤肉香阵阵扑鼻,我的口水差点流了出来。这些天来,每餐皆以干粮果腹,味觉几乎已经退化,好像不知人间美味为何物了。
红离坐在一颗大石头上烤肉,摇曳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泛出自然的红晕,少了一分冷,多了一分梦幻。她回头对我微笑,递给了我一大半的烤肉。
“谢谢你。”我道谢过后,等不及她回礼,早已大大咬了一口烤肉。(嗯,很棒!)红离看了我的吃相,嫣然一笑。
山腰凉风一阵吹来,在夜色里,徒然增添了不少寒意。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红离的肩上。
红离柔声说,“谢谢你,我不冷。”但她任由我替她整理身上的外套,并未真的拒绝。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伸出她的手,转动了一下木架上的烤兔子。
过了一会儿,红离抬头问我,“淡然,你的伤是不是很重?今天你被打了好几拳。”
“还好,我很耐打的。没有关系了,大概已经恢复了九成。”我笑了笑,“抱歉,刚刚没有好好替你疗伤,精神一松懈,就胡里胡涂睡着了。”
“其实,”红离美目瞧着我,“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受伤。淡然,我那时看见你昏迷不醒,觉得很无助,心里也很担心。”她越说头越低,声音越小。
她的声音越小,反而让我觉得她声音的吸引力越大,我赶紧用笑声来打破这个突来的压力,“哈,红离姊姊,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这点小伤你不必担心。倒是小弟保护不周,让你受到惊吓,在这里,跟你敬个礼陪罪罗。”然后必恭必敬地行礼。
红离也笑了,只是,她的眼光也跟着移走开了。
“红离姊姊,我想,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养伤好不好?你的伤势和我的左手臂都需要休息。”
“嗯。”
“这次,我这样被揍也不是没有好处,我觉得我的焰阳掌似乎突然进步了,哈,看来,我是有点欠揍。刚刚在山洞里,我的真气非常充沛,试了几下,我竟然可以一口气打出四拳。我想,说不定我现在的功力,可以完全排除你体内的寒毒。”
“真的?”红离喜形于色。
“嗯。还有,我想,我想--”很难启齿,因为那有关红离身体的私密部位。
“什么事?”红离瞧着我。
“我想替你好好疗伤,像上回在那个山洞里面那样。”
红离闻言一愕,之后随即点头,而她的脸瞬间红透了,低头不敢看我。
看了红离的表情,我知道她会错意了,赶紧解释,“红离姊姊,我是想以丹田与膻中两个穴道替你疗伤,但不必把衣服脱掉。”
“喔。”红离瞧我一眼,脸更红。
(我真是不会说话,说的不清不楚,徒增误会!)为了消除她的窘态,我变换话题,“红离姊姊,你烤的烤肉很好吃,我们回台湾以后,找我的同学猴子和铁蛋一起郊游烤肉。”
红离的双眼一亮,“好啊--”笑靥如花,但她不知又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突转黯然,声音也暗了,“好啊,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看到她的表情变化,我猜出了她大概想了些什么,痛骂我自己,(笨笨笨!人家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怎么还跟你们这些二流的大学生鬼混?你只会乱说话,让她难堪!)后来,我总算把谈话的内容,转到比较中性的话题上。
我们决定再度出发时,不走大路,也不走小径,自己在山林谷地开天辟道而行。我们要把敌暗我明的劣势,转变为敌明我暗的优势。
因为敌人特殊的冰寒性武功,红离很难应付他们,所以我们要避免和敌人近距离的搏斗,尽量使用暗器或枪枝韱灭敌人的战力。以前,我们是随时防备敌人的攻击,此后,我们要主动突袭敌人!
战略既定,那天晚上睡得特别好,就算夜半风吹草动,惊醒睁眼开来,看到红离睡得很香甜,我自己也就很快重回睡眠的怀抱里。
隔天可说是天堂的日子,吃的是山珍野味,放眼望去高山峻岭,云海变化多端,美不胜收。麻烦的是,山里头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在树丛荆棘之中,往往需要开山刀来帮忙,但,我们也可算是游荡在森林里,正享受着城市人难得有的森林浴,有钱买不到呢。
“淡然,我们去找个湖游泳好吗?”红离突然提出了个鲜主意。
(有没有搞错?她还以为我们真的在渡假呢?)我看着红离,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我想要洗个澡。”红离说话的神情,和一个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嘿嘿,她真的认为我们在渡假!现在她要的就是比总统套房还要大的卫浴设备。)哇,我被红离打败了。不过,看在她祈求的眼神是那么的楚楚可怜,我唯唯是从点头答应了。
为了一个澡,我陪着大小姐踏遍了两座山。一直走到东边的一个断崖下,总算看到一座小小的瀑布,它救命式的从山顶上飘洒下来,瀑布下面刚好有个不大不小的湖,大约足够一个连队的士官兵同时跳下去泡汤。
“淡然,你先洗。”
“喔。”我遵命点头。
趁着红离转身不注意之际,我迅速脱掉自己的衣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进湖里,天呀冰呀,我几乎马上跳了出来,冻得我不该缩的部位都缩水了。三两下,我赶紧上岸着装完毕。呼,所谓的战斗澡大概就是这样吧。难怪军队里会发明战斗澡这玩意儿,原来在野外洗澡,就必须这么有效率,才不会被冻僵成冰棒。
红离头没抬的对我说,“淡然,你拿这件外衣当毛巾擦身体。”她找了老半天,总算决定了那件毛质外衣作为我们的毛巾。她抬头,顿时睁大眼睛问我,“咦,你跌到湖里去了吗?怎么全身湿荅荅的?”
“喔,我刚刚洗过澡了。”
红离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种表情,好象是看到了一个怪物,不然,就是看到有人已经创造了洗澡的世界纪录。她噗呲笑了出来。
后来,她掩着小嘴,忍着笑说,“这么快?那你也要擦干你的身体。毛巾拿去!赶快擦干!”好像我作错事似的。
“其实--”我接过了所谓的毛巾,很无辜地对自己说,“其实自然晾干也就可以了。”
红离吩咐我,“淡然,换我去洗了,我脱衣服的时候,你不可以偷看。”(呵,其实又不是第一次,山洞里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放心啦,红离姊姊,我不会偷看你的。”我背着她呼叫着,连头都不敢转过去。[偷看]这种没有实质效益的事情,其实也是不值得做的!
不过,我后来还是必须瞄红离一眼--以保障她的安全。因为我怕有坏人突然出现,坏了她的名节。
哇,原来红离没有穿内衣,所以一路上,她的上半身才会震动跳跃的那么厉害。非礼勿视,我赶紧命令自己把头转回来,只留下眼睛的余光锁住她的身体,顺便观察敌情,以防止意外的情况发生。
等红离卸妆完毕,跳进湖里,我才转身正面看着她,而且,我还叮咛她,不要游得太远,免得不谙水性,发生危险。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平时常常受到寒毒之苦的她,为了干净漂亮,竟然一点都不怕冷。嗯,女人的体质和韧性,确实和男人不同!
红离洗的有够久的。
湖里的水很清澈,红离的身材藏在水里面,若隐若现,更加叫人想入非非--我不是说我啦,我是说如果有坏人看到的话。刚开始,她还比较害羞,游的距离比较远一点,后来可能也是害怕有什么坏人似的,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就游来让我看得清楚的地方洗澡。
说红离是洗澡,还不如说她玩水比较恰当。因为洗澡水,被她用打暗器的手法,洗到我的身上来了。害得我那擦过毛巾的身体,比刚刚从湖里跳出来时还要潮湿。她嘻嘻笑着,洗得很开心。我也陪着她欢[洗],在溅湿的内衣里凉快。
“你听你听,淡然,你听。”红离突然跃出水面。哇,(我的鼻血猛喷。)不得了,美人出浴图。
我赶紧箭步跨前,拿着毛巾包着她的身体,再问她,“听什么?”我那时的视线,不小心停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忘了收回来。
红离轻轻用手把我的眼睛转离她的大腿,使得它们面对山腰的方向,只见到绿树蓝天。“听那个鸟叫声。”她的身体靠在我的身上,既冰冷又火热。
我笑了出来,“红离姊姊,好多鸟叫声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希望保持距离。
“那个很长,然后接着急促短音的鸟叫。你有没有听到?淡然你听,有没有?”红离的声音显得很兴奋。身体还是贴着我,她好像不知道--那样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
“有啊,那是什么鸟?很有名吗?看你那么高兴!”(这大小姐,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欣赏鸟叫。)“当然有名啦,”红离得意地说,“那是英次郎的暗号!”
“真的?次郎来了?”换我惊喜。
“嗯。”红离点头,笑容灿烂。
“淡然,”红离叫了我的名字,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不能和英次郎说那件事!”
“那一件事?”睁大眼睛。
“哼,明知故问,你在欺负我。”红离鼓着脸,气嘟嘟的。(她现在的样子,只能叫她红离妹妹,不能再叫姊姊!)“是的,红离姊姊,”我忍不住笑了,“我不会说的。”
“你还笑你还笑!”红离杏眼瞪我,而后她的视线转往地面,声音变小,“对了,你昨晚说今天要跟我疗伤,现在英次郎来了,怎么办?”
“我们刚好可以叫他替我们护法啊,这样比较安全。”我呵呵说道。
“不行呢,从小他看着我长大,被他看到我们那样,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又没有要做什么,这次也没有要脱衣服。”我半笑不笑看着她,她的样子告诉我,她会划破我的脸,如果她现在手上有刀子的话。于是,我赶紧正经的说,“不然,我们在这里先疗伤,一个时辰后,再跟英次郎联系。”
“嗯,这样不错。”红离点头,却犹有疑虑,“不过,我怕他得不到我的回应,离开这里,转到别处继续找我们怎么办?那样我们就会彼此失去联系了。”她摇头晃脑的,身上的毛巾都快掉在地上了。
有够麻烦!
我不再出馊主意,把衣服放在红离的手上,至少,她必须赶快穿起衣服,否则的话,可能英次郎还没有出现,我的鼻血就早已出现,导致我身上的血液流尽枯干而死。
“淡然,你不跟我疗伤了吗?”红离低声问。
我没有去注意她的表情,催她遮去她那诱人的玉体,“先把衣服穿好再说吧。”我转过身去,保持君子风度。
等红离穿好衣服,我要她发信号通知英次郎,她虽然不是很愿意,但她终究以大局为重,打了信号出去。只是,她的脸色黯然。随后,她迳自走在前面不理我。
(唉。)“走吧,红离姊姊。”我拉着她往山腰上移动,她有点不太愿意跟我,脚步蛮重的,也不再和我说话。
我们走进一个比较隐密的地方,看到一个大约五尺左右的大石块,石块上面蛮平坦的。
“红离姊姊,你先躺在石板上吧。”
红离露出惊疑之色,“你要替我疗伤吗?”声音有点兴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嗯。”
“可是--”红离已经躺下,“英次郎如果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红离姊姊请放心,我想,他会再用信号和我们联系的。”(其实,我并不太确定英次郎会不会找到我们,我只是不忍心看到红离落寞的模样。)我盘坐在大石头旁边,两个手掌分别放在红离的胸部和下腹部。
前两次,不是红离失去神智,就是我昏迷不醒,她比较不会因而害羞。现在,当我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她的身体微震,整个脸马上红了起来,仿佛盛开的桃花。(唉,这会引起花痴流毒,气血攻心而走火入魔的。)“红离姊姊,深呼吸。”我开口提醒她,“把你的意念放在檀中穴呼吸,精神集中,慢慢的呼吸。”
红离也是冰雪聪明,立刻察觉到自己的不当,心神一收,脸上很快退去红晕,神情归于平静,我的掌力也在这时慢慢传入她的体内。
四下无人,所有的虫鸣鸟叫似乎也在我们两人的世界里隐去消失了。
经过一个时辰后,红离的俏脸,两度由白色转红,而后逐渐淡化,以至于恢复正常,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白里透着粉红的娇艳。我收了我的手掌,再作最后几次调息,而后收功起身。我想,应该是大功告成了,希望真的有效,能够免去红离以后的冰寒之苦。
“淡然,谢谢你。”红离轻声道谢。
我笑着,朗声说,“不用客气,红离姊姊,还不知道真正的结果会如何呢。”
“反正--谢谢你。”红离拨一下头发,若有所思地说,“淡然,等找到英次郎以后,我想,我们要恢复跟以前一样。”声音很柔。
她继续说,“淡然,你知道我--我不是讨厌你,我是觉得以前那样比较好。好吗?”声音更细了。
“嗯。”我点头,懂得她的意思。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她的神情极端惹怜,但我不敢造次。
我的心里头感到这个场面有点沉重,于是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状,“红离姊姊,我们再打个信号通知英次郎吧。”
“喔。”红离点头,恍然回神,将双手置于嘴边,准备发出联系信号。
忽然,咳了一声,有人干咳!
警觉心一生,马上耳听八方,眼观四面,力注双臂,随时准备防御攻击。
“小姐,我找了你们好久。”英次郎跃身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红离几乎齐声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哦--我刚刚到。”英次郎的回答不太顺畅。(真不会说谎!)“喔。”红离的脸通红。我还不至于那么害羞,没有追问,没有说话,但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英次郎见状,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他丢给了一个背包给我,我趁机翻了翻,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背包里有好多补给物资。但,有点可惜,背包里面没有红离最想要的--她的衣服裤子。
“对了,我在路上解决了三个僵尸。”英次郎说。
我和红离一齐抬头看他,不得不佩服他的英勇,刚刚受过伤而恢复的他,竟然可以一次对付三个人。
英次郎晃了晃手上的武士刀,说,“我用这个。”
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英次郎带了他的专精武器--武士刀。有了武士刀,英次郎至少增加了一倍以上的威力。只要凭着武士刀在他手上发出的杀气,就足以吓退一般的敌人!更不用说他的闪电刀法。第十五章
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就在瀑布附近,选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扎营。
英次郎有意无意间,总是制造机会让我和红离独处,但,红离反而距离我更远了。就像她白天告诉我的一样,我们恢复像以前那样比较好。虽然,她的外表对我就是那种不理睬的样子,她的眼神却无法回复到过去的冰冷。大部分的时间,她避免她的视线和我相对,当然,我也尽量避免那种情形发生。
这种状况,英次郎察觉了,他单刀直入问我,“淡然,你和小姐是怎么啦?”
“我们没什么,”我接着反问他,“次郎,你在湖边听到了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
“你在替小姐疗伤时,我就到了。”英次郎没有直接回答我,但,以他到达的时间推算,他看到了我们,他也听到了红离和我所有的对话。
英次郎又问了我,我们两人一路上遭遇到什么。我把旅途中所发生重要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当然也省略了我和红离两人抱来抱去的细节。英次郎听了后,沉吟不语。平常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现在,却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晓得他在烦恼什么事。
“淡然,”英次郎的双目如电,“我一直跟着小姐的父母亲,小姐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我很尊敬她,也很爱护她。我不晓得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但我要你明白几件事。第一,我看得出来小姐对你很好,除了高少爷以外,她从来没有给另一个男人这么好的脸色,而且她也从来没像那样小儿女害羞的模样。第二,如果有人伤害到小姐,我都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谁!”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是有点尴尬的笑着唯诺几声。
空山寂寂,只有瀑布之声。
当天晚上我几乎难以入睡,来到贵州以后的点点滴滴,反覆流转在心头。想到了明天就要深入龙潭虎穴,拯救红离的未婚夫,提醒自己今晚必须养精蓄锐,可是,越是提醒自己,却反而越是无法入眠。
婉茹的笑容依稀浮现在脑海,如果她还在,我的心情会如何?如果她是红离,她会怎么想?
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遥望瀑布下的小湖,水面上的薄雾,似乎浓了,迷蒙之中,看不到水花四溅的瀑布,只留下声音,回响在夜空里。
“淡然,你还没有睡?”红离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背后,她替我披上了一件外衣。
“谢谢你,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在想明天的事。如果英次郎有办法跟我们进入那个冰潭,我们就多了一个大帮手,可惜除了秘门自己人和你例外,没有人受得了冰潭的寒气!我们进去冰潭之后,会有更多的阻碍。我现在有点后悔找你来,唉,他们不会伤害我的生命,对你却不会手下留情。”
我哈哈笑了两声,尽量潇洒,“红离姊姊,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是对你有信心,”红离坐在我的身旁,视线望着迷蒙的前方,“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可是,我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达成我的希望。”她的声音悠悠传入瀑布之中。
“红离姊姊,”我站了起来,一掌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枝叶摇晃不已,豪气万千地说,“人定胜天,只要我们有信心,我们一定能做到的!”我希望能够安定红离的心,也希望安定自己。
红离叫了我的名字,抬头看着我,“嗯,希望如此。淡然,很多事情,我无法说清楚,你现在可能也无法明白或接受。”她站了起来,轻轻握着我的手,“无论如何,很谢谢你陪我来到这里。”
“红离姊姊,不必客气,应该的。”(有很多事情,我也无法说清楚。)雾气忽然变得更浓,笼罩在红离的身上,我只感觉到她的手有点瘦,有点冷。于是,我替她披回了她带来给我的外衣。
“淡然--”
“嗯。”
红离叫了我的名字,没有再说话。我看着她漂亮的脸庞,月光映在秀美绝伦的五官上,透出平时难以看到的温柔。
“淡然,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护自己。”红离细声说着,她水汪汪的双眸写了更多的言语。
我被她柔情似水的模样所感动,心里很想捧起她的脸颊,啜吸她的每一丝温柔,但我却不敢太过唐突,只用手搂紧了她的身子。她似乎抖颤了一下,轻叹,然后她的脸轻柔厮磨在我的肩头上。
只是,当时我不懂,我不懂她的话背后藏了什么心意。如果我懂就好,也许事情的结果会有所不同的。
唉。
时间随着星月流逝,感觉上,却似乎已经静止。世界是否能够因此静止?
“红离姊姊,明天还有一场硬仗,我们早点休息吧。”
“嗯。”无声叹息。
露水也似乎变得更沉重了,仿佛今夜的夜色,也仿佛迟眠的心情。
暗器如果不能制敌人于死地,或是解除敌人的战斗能力,暗器就不值得使用。这是英次郎的原则。所以,他打出的暗器,快,狠,准。他最擅长的就是飞刀,因为飞刀的杀伤力最强。
我们三人启程得很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么虫呢?无论早不早起,一旦露了光,也就早早被吃了。第一个埋伏拦截我们的黑衣人,就是这样被英次郎的飞刀吃掉的。那时,他根本没有发现我们,他的眼睛可能还没看清楚今天的天色,就直接去见佬佬了。
一路上,我们潜伏而行。排除障碍的工作,大都是英次郎的功劳。红离的力道比较弱,非到必要关头,她也不出手,免得无法一举击毙敌人,反而打草惊蛇,引来敌人的围攻。我的暗器没有他们两人的功力,更是轮不到我献丑。
多了一个英次郎,不但我的工作负担轻松,行程也特别顺利。
“红离姊姊,我们好像进度超前了。”我想她应该很高兴,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的未婚夫。
“嗯。”她只点个头。在英次郎的面前,她又变得冷若冰霜了。
地形一变,山壁突显狭窄,愈深愈形收缩,一百公尺后,宽只容三人并肩,似乎已是路的尽头。
“嘘--”英次郎忽然打个手势,要我们禁声,低下身。
我一凝神,感觉到危机四伏,杀气重重。忘了还有英次郎在场,我习惯动作把红离拉到我的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她。
英次郎的步伐趋缓,脸上表情严肃,右手握着刀柄,一触即发。
静寂之中,喝声暴起,人影随之闪动,四周顿时多了十来个灰起人。对方叫道,“把女的留下来!”
英次郎的武士刀也在瞬间出鞘,一个大弧形回旋,敌人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其中一人到地不起。
英次郎双手持刀,刀尖斜向右上方,三十度护于胸前,他的脚步仍然沉稳地向前移动,每动一步,灰衣人随着倒退一步。双方伺机而发,彼此都是杀气腾腾。
僵持不久,喝声起,“围好,打!”对方发动了第二波攻击。
我面向背后,与英次郎两人一前一后保护着红离。我面对的两名灰衣人,已同时发动攻击,“打!”双拳几乎同时到达,左右夹攻,拳势凶猛。我不敢怠慢,一个左侧旋转,险险避开对方的正面攻击,打出左拳,在这同时扫出一脚,将敌人逼退两步。
英次郎提刀旋至,“小姐,我保护你。”几个回合之后,变成英次郎保护着红离,他们背对山壁,面向灰衣人,减少了敌人一面的攻击。我则四面受敌,冰寒的掌力虽然不时擦身而过,并未对我造成威胁。红离在英次郎的保护下,偶尔藉机发出暗器,却只有吓阻的作用,未能真正重创敌人。
突然听见红离惊呼,“啊!”一个灰衣人迂回从陡斜的山壁攻击下来。
我见状大喝,“红离,小心!”我的叫声稍微减缓了对方的攻势,我趁机奋力推出两掌,一个起落,挡在红离的前面,替红离拦下对方的攻势。
同时,我连环踢出两脚,其中一脚踢中对方的肩膀,对方因此翻滚出去,解除了红离的危机。
乘胜追击,我借势前进发动攻势,当我双脚落定的瞬间,我的右拳轰出,随着喝声,“倒!”我的拳头全力打到一个灰衣人的身上,对方应声弹出,萎顿在地。这时,我们已经削减了对方大约五成的战力。不用再多久,我们应该可以完全解决这次的埋伏。
忽然啸声突起,现场多了三个蓝衣人。
刚加入的蓝衣人,显然武功比较高,他们很快改变了战斗的情势。我和英次郎对红离的保护环,被他们从中突破,变成了他们三人分别对付我们三人。顿时,红离已经险象环生。英次郎跃起大喝,“找死!”连续挥出五刀,扩大战圈保护红离,他一个人对付两个蓝衣人,情势虽然有点吃力,却也勉强打个平分秋色。
可是,在英次郎忙于应战之时,两个名灰衣人绕道联手攻击红离,局势马上急转而下。忽闻衣帛撕裂的声音,红离一声惊叫,她的衣服被扯破了,左肩已经裸露于外,形势更加急迫。眼看红离即将发生危险,我暴喝,“让开!”赶紧猛烈打出几拳,舍下蓝衣人,趋前救护红离。
我纵身高呼,“我来帮你,红离。”
瞬间,我跃至红离的身边,提气运力,我的双掌齐出,两个灰衣人被我逼退了好几步。但,在同时,我的背部也被蓝衣人打了一掌,打得我气血翻腾,踉跄跌出,我借势翻滚,避开他的追击也顺势卸去对方的掌力。
我左手撑地,立刻翻身再起。唷,突然一阵刺痛,一支剑尖已接触到我的胸前,我赶紧后退避开,但,那支剑如影随形,我的危险并未解除,眼看我这条小命就要为了红离而牺牲。
红离大声娇喝,“住手!”她已档在我的前面。
刹那之间,显然大局已去,我和红离两人皆在他们的刀剑包围之中。
红离对他们说,“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几乎在同时,英次郎惊慌的叫了一声,“小姐--”他想要阻止红离,但红离没有回应,仍然面向着秘门的刀剑人群。
她转回头看了我一眼,当时,我还来不及解读她的眼神,她偷偷塞了某个东西在我的手中,而我没有多余的机会问明何物,接着,她的人已被带着。临走前,她高喊,“给英次郎!”
看着红离被对方挟持而走,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傻住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这种突来的变化。
啪!我的脸忽然被打了一巴掌,我的腹部也挨了两拳。
“笨蛋!”英次郎大声骂我。
我没有回嘴。他骂的好,红离是为了就我而被抓的,他骂的好!打的好!
英次郎双手持刀,长啸不绝,他对着山壁和树干,猛力挥砍,似乎要把他内心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等英次郎停了下来,比较冷静时,我走了过去,把红离塞给我的东西,拿给了他。他看到那个东西后,脸色剧变,他的手也似乎瞬间颤抖起来。时间愈久,他的脸色愈难看。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激动的表情,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他大喝一声,他的右掌忽然重重打在我的胸部,我因此被震退了好几步,顿时气血翻腾,口里一甜,我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但我不晓得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第十六章
英次郎几乎不在和我说话,这个机器人打得我吐血,却一句话也不吭。如果不是看在红离的份上,我早就赏他两记焰阳掌。
后来,知道了真相后,我不但不怪英次郎,反而感到非常的内疚,因为我可能会害死一个女人--红离。
红离要我拿给英次郎的东西,就是九大家族圣女的信物。也就是说,她为了不受对方的要胁,避免九大家族受到他们的打击,所以,她交出了自己的信物,让九大家族再去挑选另一个圣女。换句话说,她对那个神秘组织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也很可能因而难逃死亡的厄运。
而她,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
原本,我就想要进入冰潭去解救红离,现在,我这个决心更强了。虽然我知道,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是以卵击石,但,我不能就此放弃红离!
有一个让我比较有信心的现象是,我的焰阳掌又增了一成的功力。看来,只要我被对方多打几下,我的功力就会增进一点。我想,可能是和他们冰寒的掌力有关。以我目前的情况,我不需要强行运力,挥拳出掌之间隐约就有热气产生。如果我能够做到,焰阳掌随着意念而收发自如,那么救人的任务也许很有可能成功。
只是,我无法邀请对方来好好揍我一顿,以增加我的功力。
“次郎,你到山下等我,我要进入冰潭救红离姊姊,如果我一个礼拜没有出来,你就回去请九大家族重选圣女。”
“你有把握吗?”
“没有。”
英次郎立刻粗声怪叫,“那你这去不是送死吗?”他一再摇头,“淡然,小姐为了你而被抓走了,她一定不要你进去白白送死!”
“我不能看着红离姊姊为我而死。”
英次郎瞪着我,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英次郎大骂,“你这笨蛋!”他突然转身抽刀,一刀砍在山坡的大石头上,火花四迸,那块石头硬生生的被他削掉一个缺角。他缓缓走到树林旁边,不再和我说话。
结果他不理会我七天的要求,他决定要留在那个我们扎营过的瀑布附近,等我和红离足足十天。真是固执的机器人!
如果不是有红离的地图,我们一定想不到在群山之中竟然会有个冰潭,更不可能找得到它。那个冰潭,除了秘门的人他们身上镶有所谓的钥匙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忍受那种冰寒而通关进去。我误打误撞学了焰阳掌,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几个可能进去的外人。
小径蜿蜒曲折,断枝枯草被风吹得满地打滚,黑云遮着太阳,天空很有飘雨的样子,峭壁垂下来的树枝摇晃不止,更添加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山势一转,两旁峭壁突起,风沙顿时被阻隔于山路转折之处,俨然进入另一个时空,只是眼前似乎已经无路可行。
山不转路转,转过一个山角,峭壁的底端突然出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隧道。
隧道大约有一个汽车车身的宽度,里头满布岩柱石笋,在石笋林中左绕右转,地形突然变得很宽,就好像来到一个很大的山洞,面积可能有两百公尺的操场那么大。扑面而来的是冰冷而潮湿的空气,耳边还听到水流的声音,冰潭,就在眼前!
山洞里面的光线,比隧道里头稍微好了一点,因为洞顶上有两道阳光从缝细射入。不过其光线的亮度,还是不足以让人看清冰潭的深度,更让人感到冰潭的深不可测!
我有点意外,一路上都没有阻拦,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冰潭的位置隐密,再加上几乎无人可以通过它冰寒水性的天然关卡,所以才没有任何守卫。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我跃进了冰潭。一股冷入骨头的寒气,马上传遍全身。我赶紧运气御寒,导致前进的速度减慢了许多。等我游到水中隧道的关口,手脚就有点疲乏的感觉,可是,我仍然不能停顿下来休息,因为脚不着地,不晓得潭底真正的深度。若无法一鼓作气,可能就要葬身潭底。
红离告诉过我,这个隧道大约需要费时三十秒钟通过,全程得闭气通过。因为里面可能产生急旋涡,必须格外防备被卷进去。我呼吸几次,最后猛吸一口气,接着马上一头栽进了水中。
可能是隧道狭窄的关系,里面的水流变的很急,增加了不少游泳的困难。突然,右前方有股吸力过来,(完了!),我想到了红离告诉我的急旋,心生警惕。但,那股力量越来越强,顿觉不妙,情况似乎越来越危急,我的身体已被吸了过去。
(老天啊,你怎么这样照顾我?我一进来,就给了我一个大漩涡!)眼看自己就要卷入漩涡里时,急中生智,双腿一蹬,左手拿出尖刀,运气插入左侧的石壁,同时,右手马上依样画葫芦,总算把自己的身体给稳住了。
悬挂在水中隧道里,所靠的空气,只能仰起自己的嘴巴,在水面和隧道之间,勉强呼吸一点空气,有时因为水流波动的关系,一不小心,就会被呛得几乎窒息。
过了好久--至少,感觉是很久很久,都要浸成软脚虾了。漩涡的内径不但不缩小,反而越转越大,我真怕自己会支持不住,被吸了进去。心里越来越急,几乎到了放弃希望的地步。
忽然,那股吸力消失了,漩涡似乎自行不见了。呼,捡到一条小命。于是,划着已经酸痛无力的手臂前进,内心真的急于脱离这个鬼地方。
等我通过隧道,出了水面,感觉到整个人仿佛要瘫掉了。并不是真的那么累,而是那种濒临死亡的压力,让我身心同时散发出超乎平常的能量,导致出水时感到疲惫不堪。
总算进来了,那么,开始找人!
我想,我现在应该处在一座山里面,这是整个被凿空了的山。
我不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因为它给我的感觉就好象是--我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到处是玻璃金属建筑。我无法想象,他们怎么可能在这荒郊野外,人踪迹罕至,而且是丛林深山里面,建立起这么一个科技文明!
不过,这不是我所要关心的问题。我要关心的是,红离在那里?
我潜行隐身在一座建筑物的侧面,心想从路过的人听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等了好一阵子,没有什么人经过,我只好大胆潜入室内。蹑手蹑脚走到一个室外,看起来,那个地方应该是餐厅之类的场所。
没一会儿,果然有人出入。不过我又失望了,他们这里的人好象是哑巴,不然就是木头产品,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辗转换了几个地方,还是没有的到任何消息,我的心里开始着急,害怕红离已遭了毒手。后来,我进入一栋三层楼的建筑物。耳朵贴在一个类似电话机房的地方,总算隐约听到里面有人提到圣女或老板之类的事情,但,机房里的机器声不小,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不怕找不到。我想,一旦对方出了机房,我就跟踪他,找机会挟持逼供,应该可以问出个水落石出。计策已定,原来搁在心里头的一块石头,呼,总算放了下来。
我在机房外面,很有耐心地等着。
时间过得奇慢无比--突然,颈间一片冰凉!我没有回头,但我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被发现了,而且已经敌人被制服。#--iCMS.PageBreak--#第十七章
被架走的过程中,我被粗鲁地踹了好几脚,听说是为了他们的同伴报复的。好痛,真是冤冤相报。
看来,红离大概也已经挂了。
那天,红离为救我被俘赔了生命,今天,泰淡然我出生入死,赶着来这里送死,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顺便安慰自己一下,上了天堂--如果有得去的话--可以再找红离说说话,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吧。
我的监狱算来不错,就是房间小了一点,不然,里面干干净净的,一张弹簧床,还有卫浴设备。只是,刚刚走来的路上,被踹了几脚、揍了几拳,有点晦气。但,没关系,大不了因公殉职--(嗯,蛮好听的名词。),反正婉茹走了,红离也死了,地球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挂虑的了。
想到这里,我把衣服一脱,跳进了浴缸里。哇,很久没有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一回合两回合,从身上刮了几层油垢下来后,不知过了几个世纪。最后,在自己几乎睡着在浴缸里之前,我随手拿了条浴巾走出浴室。心里想着,说不定应该把脏衣服拿进来搓两下再晾干。免得对不起我现在这魁梧芳香的身体。
吓!差点跳起来撞到天花板。我反射动作地用浴巾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哇塞!)监狱房间里,有个年轻女孩盯着我瞧,还笑着呢!
“你是谁?”我用着维护男性尊严的口气问。
“我是兰琳,红离姊姊叫我来的。”
吓!吓!连吓两次!刚刚我是吓的跳起来--撞到天花板。现在我是吓的摔了一跤--倒地不支。
“红离姊姊没死?她有没有怎么样?”
“红离姊姊没怎么样,”她笑的很甜,好像在说一件有趣的事,“倒是你可能已经快要糟糕了!”
“带我去见她。”
兰琳摇头,“不行。”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喂,你叫淡然对不对?你为什么也叫她红离姊姊?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人呢,她那么关心你。”
(关心?)“不要乱说,她已经有未婚夫了。”
“为什么有未婚夫就不能有情人?是不是因为未婚夫比较好看?”(原来,红离的未婚夫果然是英俊潇洒。嘿,难怪。)实在懒得和这个小鬼瞎缠,不过,她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消息来源。说她是个小鬼,也有点不符事实。以外表而言,兰琳长得亭亭玉立,美人胚一个。只是她的说话和行动,有时候比小学生还要幼稚。
“你还小不懂。”我和颜悦色,避免伤她的自尊心,断了情报。
“人家才不小呢,不然你看。”她的手抓着自己的上衣,看起来想要让我验明正身似的。怎么可以这样?我正想要阻止她,但她已大胆地掏了出来。
她掏出了一个银制的小项链,地子上面刻着她的出生年月日。十六岁,刚好二八年华,嗯,不能算小鬼。
“好啦,你不小。不过大人感情的事,有时候,他们自己也搞不懂。兰琳小妹,你出去一下好不好?让我把衣服穿好。”
“我可以帮你穿呀,你看,我替你带了干净的衣服来了。”(哇,真服务周到。)我接过她拿来的衣服,对她说,“我自己穿比较习惯,你如果不出去回避,把你的头转过去,不可以偷看。”
她不太情愿地转过头去,在她转头之际,我使出闪电手的手法,最重要的内裤已经穿在我的身上了,然后,我就好整以暇地慢慢着装,现在就算她偷看,我也不会脸红了。
“好了没有?”她不耐烦地问。
“还没,但可以让你偷看。”我俏皮地回答。谅她也不敢。
错!她果真转头回来偷看呢,哇,她的眼睛超大超亮的。她还赞美说,“淡然哥哥,你的身材很棒耶,难怪红离姊姊喜欢你!”(真是乱说话,随便推理。)“兰琳小妹--”换个话题。
“叫我兰琳就好,人家红离姊姊也叫我兰琳。”
我吞个口水,改变一下发音习惯,“兰琳,你刚刚说我可能会糟糕,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事糟糕?”
“好,我告诉你。”她点头,“不过,你要先吃饭。红离姊姊说的。”她在她手边的一个包包,变出了一个饭盒。
三两口,我就遵照两个美女的指示,吃掉了晚餐。很饱,不过,比起红离姊姊烤的兔子,口味差了一点点。
兰琳告诉我,因为我杀了他们的人,所以必须接受惩罚。他们秘门也是遍布全世界,这里是总部。虽然,他们的组织规矩和我们的浮华世界不太一样,手段比较激烈,但,他们不太杀人的。杀人是重罪!(惨了,我又不是自己要杀他们的!当初打架,双方也没有把规则讲清楚。)秘门有一套很科学的方法来管理内部的人。他们擅长使用药物和科技,人们从小根据体质和个性加以教育培养,再用适当的药物控制,让他们发挥最大的潜能。听起来有点像苗人下蛊的传说一样,秘门里的人如果想要反叛,必然是毒发而死。红离可说是其中一个例外,被他们抓进来,逃了出去后,竟然还能平安无事。
听起来,真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会是什么样的毒物?
不过,后来想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秘门用解药当成报酬,你只要听命认真工作,生活就无忧无虑,完全受到秘门的保护照顾。而现代的公司行号,用金钱当报酬,你还是得服从命令,而且,不管你认不认真,一不小心,还可能被炒鱿鱼。这样看来,投入秘门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晓得秘门他们录取的标准是什么?)我比较关心红离的安危,趁机问起了红离被抓进来的情况,说不定我这条命还必须靠她呢。果然不错,兰琳说,红离现在的位置很重要--(有救了!),而兰琳自己,是个圣女培训人员,为了要潜入九大家族--突然,外头有了声响。
兰琳急忙起身离开,匆匆道,“淡然哥哥,我晚一点再来找你。”临走前,她还主动偷吻了我。虽然,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感觉得到,她的双唇很柔软,身体也很柔软,已经象是个成熟的女人。
很可惜,不能问清楚所有的情况,而且,兰琳晚一点也没有再出现。后来,满脑子疑问,胡里胡涂睡着了,这个觉,还是这几天睡的最舒服的一次呢。(怎么会呢?饮食有迷药?中蛊?),思想至此,心凉了半截。
隔天,我被带进一栋大楼,高灯高挑,琉璃明亮,通过磨光的石质地板,有种超乎平常的阴凉。到了一个大厅,感觉起来像个法院,也像古代武林盟主所使用的聚英堂。在大厅里待了一阵子后,有了一个结论,我把这个堂皇的地方视同为他们的高等法院。
他们的司法制度很有效率。
第一个人,看起来五官端正身强体壮的,却是个小小偷。他右手的小指头,当场被剁掉,法官前的一张小桌子上,留下了不少的血,一滴滴掉在地板上,我的心跳跟着它慌张的跳动。
第二个人,衣着高级尖嘴猴腮的,他说了些小谎,没有实现选举时候所说的竞选宣言。他的舌头被割掉了,满嘴血红,让人看起来惨不忍睹。
第三个人,长得一表人才,显得风流倜傥,他是个强奸犯,拐诱无知妇女。虽然,他没有当场被阉掉,但他被带进侧门附设的一个密室里,没一会儿,他又被带了出来。看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双脚都软了,只能被拖着走出去。
看到这里,我的头颈一阵发麻,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惨了,这里是黑帮的刑场!),唉,上刑前,好歹也得让我吃个卤蛋,喝杯高梁酒,听说这样比较不会阴魂不散。死了以后,我可不愿整天在这个鬼地方游荡!就算我不够忠厚老实,不让我和婉茹在天堂里快乐团聚,也好歹让我放逐到恒春吹吹海风,那样来得凉快一些。
心里头实在有点害怕,又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好拼命骂这个秘门,从它的十八代祖宗骂起--如果它有祖宗的话。我的口水虽然不足以淹死这个大厅所有的人,但用它来堵住押着我的小喽罗的耳朵,却凑凑有余。因此,不久之后,我的嘴巴被贴了一块大胶布。(唔,闭嘴。)“秦淡然!”法官的声音很大,我当场被震掉了一魄,只剩下了三魂六魄,双脚并未发软,却是牢牢被钉在地板上,无法走动。
心想,这下挂了。连找小报记者投诉,制造假新闻乘机抗争搞乱的机会都没有。
咦?非常令人惊讶的,红离突然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她的身上穿着火红的窄裙套装,更衬托出她姣白的皮肤。脸上浓妆,不像她以前清淡的打扮。她的唇膏鲜红耀眼,反而让我觉得她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但是,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视线从来没有绕到我的身上来。她优雅地走向法官的身旁,虽然她的表情透着冰冷,她的风采却依旧美艳夺人,引起了在场每个人眼光的投注。
在这同时,我隐约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我,于是我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四周。但,一无所获,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迹象!难道是兰琳那个小丫头隐藏在附近?
心里正狐疑着,另一方面,我看到红离在法官的身边耳语一番,法官忽然脸色剧变!猛然站了起来。
“带走!”法官面红耳赤,声音更加震撼。瞬间,我被吓得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半条魂,一点人的精气或真正魂魄的影子都找不着了。
呜呼哀哉,一声抗辩或申诉的机会通通没有,我竟然直接被判刑!显然,我是要被带往黑不窿咚的断头台,马上一命归天了。想不到,这就是我和红离的最后一面,而她连个正眼也不看我。
回到监狱房间,躺在弹簧床上,对空狠狠打了几记焰阳掌。心想,都是这个鸟“焰阳掌”害的,我如果不会焰阳掌,现在一定和猴子铁蛋正在打电动玩具,(可惜,婉茹死了。不然,她还会替我准备宵夜。),唉,如果不来这个鸟不生蛋的贵州挨风受冻,也不会把小命埋葬在这鬼山洞里。越想这些追不回来的往事,心里越是觉得不甘愿。
想着想着,时间过得像蜗牛爬行一般的慢。
“淡然哥哥。”兰琳溜了进来。
她侧躺在我旁边,小手撑脸,美目看着我。
“嗯。”我瞄了她一眼,视线回到惨白空荡的天花板。
“淡然哥哥,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没有被审判吗?”
“不知道。”我自己的心里也很好奇。
“那是因为红离姊姊的关系。我今天原本好害怕,唯恐你被判重刑受了严厉的惩罚。”
(喔。红离的帮忙?)“淡然哥哥,”兰琳突然问道,“你加入我们秘门好不好?”
“为什么?”
“那样,你的处罚就会比较轻。你知道吗?红离姊姊正在替你争取,不过,高闻风哥哥,就是你说的红离姊姊的未婚夫,他好像不太高兴。他们两个人为了你的事情,吵架了好几次。我--我喜欢红离姊姊,我也喜欢你活着。”
我默然。
“淡然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我都已经快要被处死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死的,我不要你死。”兰琳突然抱住了我,她的脸贴在胸前,悠然说道,“红离姊姊会救你的。淡然哥哥,我很喜欢你,这是不是叫一见钟情?”
心里一震。我虽然吊儿郎当,我可不愿意害了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因而我告诉她,“兰琳,你这是错觉!因为你没有到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你如果看到外面的世界,你才会真正了解自己的感觉,了解你自己要的是什么。”好像大哥哥似的教导她。
不晓得她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她嗯了一声,但没有离开我怀里,反而说,“淡然哥哥,你抱我一下好吗?”
我心里轻叹,不忍拂逆她,伸手轻轻护着她的背。我这时想到了婉茹临去美国以前娇弱的模样。
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就是在等死,连躺在床上可以练习的归一心法,都懒得玩。大八字躺着,脑袋颓废到不行。兰琳这个小女孩会喜欢我,也真是奇怪,大概是古人所讲的孽缘吧。
自从被抓以后,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红离和高闻风原来是秘门的囚犯,他们怎么会转身一变,变成了秘门同党。而现在,他们似乎已经身居要职,使得我有种受骗的感觉。
想不到,我千里迢迢历尽了千辛万苦,眼看就要命丧贼窟,而自己这条命,竟然好像变成了他们两人升官的贺礼。早知道,也不必这么辛苦跑这趟路。干脆雇个黄包车,或是请个挑夫,专程把红离送入秘门就好。
唉--叹气尚未收声,突然出现几个蒙面大汉。我反应迅速,一跃而起。但我人还在半空中,就被狠狠打回了弹簧床上,接着一阵拳打脚踢,打得我只有缩着身子保护重要部位的份,免得无缘无故的丧命或从而失去男人的气概。
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无妄之灾,但我明明白白得到他们留下的一句话,“你识相一点!”
坦白说,这句话也是没头没脑的,我仍然不懂,我到底应该如何识相?
这点小伤其实不足以吓倒我,只是,后来兰琳进到牢房,看到我的脸被打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她显然很舍不得,抱着我哭了--唷,痛,好痛!她的玉手碰到了我的伤痕。
“对不起,淡然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兰琳脸红连连道歉,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很痛,只要习惯不再碰到我就好。”我伸手替她擦擦眼泪。(傻丫头,眼前这个男人那值得你这么哭?)“淡然哥哥,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我摇头,“没关系,我很耐打,死不了的,兰琳你不要哭。前一阵子我被你们秘门的杀手打得胳臂都差点废了,你看,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
兰琳泪眼看着我,不晓得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她的眼神闪着坚毅的光芒,有点像红离的冷静。第十八章
“不行,兰琳,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趁着没有人知道,你赶快回去。”我断然拒绝她的好意,不能因为我而害了她!
“太慢了,我不能回去,监狱的守卫都已经被我动了手脚,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兰琳,我们逃不出去的,现在我的腿受伤,根本走不快,只要被发现,我们躲不过他们的追击。”
“淡然哥哥,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你会被暗算的。我想,红离姊姊也无法保护你,你现在这种状况,她救不了你的。”
兰琳坚持要带我离开,她试着背我,但她个子比红离矮了些,力气实在不够。后来,我由她扶着,一步一步走出牢房。当时,我的心里并不紧张,却很担心兰琳的安全。以我们逃跑的速度,走不出五十公尺,必定被追回来的。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真侥幸,我们竟然能够穿过两道关卡,潜出了监狱。
老天有眼,来个夜黑风高,我们的行踪不容易被发现。想不到我们的运气这么好,藉着建筑物的掩护,我们慢慢接近最后一道关卡。当时,心里反而逐渐紧张起来,实在有点意外,我们竟然可以逃跑得这样顺利,只要再给我们十分钟,十分钟就好!我们应该可以到达冰潭的边缘。
“淡然哥哥,我们快要到了。”兰琳的额头不少汗珠,显然她扶着我有点吃力。
“慢慢来,你是不是觉得很累了?”
“不会。”兰琳摇头表示不累,但她的喘气却告诉我她需要休息了。
不过,我也不敢真的停下来休息,只是稍微降慢了脚步,让兰琳能够有机会舒缓一口气。我知道,一旦进入冰潭,追兵就不再是威胁。一般人通过冰潭后,都必须停下来调息,很少有人还保有和我一样旺盛的战斗力。届时,就算追兵过来,都无法阻止我们的离去。
咻,破空之声急起。
吆喝声迥至,“不要逃!”
我不敢硬接,出声警告兰琳,“小心!”马上右手一揽她的腰,险险躲过了从后侧面来的暗器。但,我忘了自己的腿伤未愈,闪躲之间,唷,脚力不济,我和兰琳已互相抱着,翻滚在地上。
掌风随着喝声呼呼而来,我翻掌上扬,硬生生接了对方一掌。因为腿伤,跌坐在地,我的掌力至少减了四成,只好每次都运足力气,奋力打出焰阳掌,对方因此被我逼得不敢进身。但我知道,这样下去,我终要落败,因为这种打法极耗体力,我支持不了多久。
“啊--”我听到兰琳大声惊呼,一回头,看到她的脸色惨白,一把大刀即将砍在她的肩头,幸好被另一个中年人用长棍挡住了。
“兰丫头,跟我回去!”那中年人沉声道。
“万大叔,请你放了我们吧。”
万大叔摇头说道,“兰丫头,不是大叔不放你们,无论如何,你们逃不出秘门的。你怎么这样傻?门主这么爱护你,积极培养你成为圣女的接班人。如果你当了圣女,所有九大族的人都要听你的指挥,这是其它人连作梦都梦不到的事。”
“我不要当圣女,我只要淡然哥哥活着。万大叔,我如果和你回去,你们会放过淡然哥哥吗?”
“兰丫头,”万大叔摇头回答,“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万大叔,那请你先杀了我吧。”兰琳看了我一眼,那是深情而绝望的眼神。然后她闭起双眼等死,脸色反而变得极端从容平静。
万大叔叹口气,收回了长棍,眼看架在她头顶上的大刀就要劈下,兰琳就要为了我丧命。我怎能坐视不管?
“喂!”我大声招呼,他们闻声齐看着我。大刀停在空中。
“你们秘门不是不随便杀人的吗?难道你们想杀兰琳灭口?”我记起兰琳曾说过他们秘门不乱杀人,所以我尽量找话题拖延时间,在说话的同时,我跛着走近了他们。
万大叔闻言一怔。虽然夜色黯淡,我看不清楚他脸色的变化,但他闪过惊慌的眼神,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随便说说,竟然叫我不幸言中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万大叔大声喝道,“你住口!这是我们秘门的事,你怎么会明白?门主今晚有令,叛徒格杀勿论!”
我哼着鼻音反问,“怕是你假造圣旨吧?”
兰琳几乎同时悲声问道,“真的吗?万大叔你真的要来害我吗?”万大叔显然是她平时尊敬的长辈,她的粉脸失色,一片哀凄。
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人心的险恶和外面的花花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难怪有人说过,扬子江上只有两条船,名与利!人活者,争来争去,似乎就是名利这两个字。
不过,我想不通的是,兰琳这么年轻,毫无心机,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也不应该会卷入权力斗争里头,怎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心念一转,想到了我自己,难道是因我而起?我只不过来了几天,和秘门没有什么牵扯,为什么有人威胁我?为什么必须杀我们灭口?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忽然走了过来,挡在兰琳的前面,说道,“万大叔,我想看一下门主的命令。”
兰琳轻呼那个年轻人,“朋大哥。”
那个年轻人对兰琳微笑道,“兰妹子。”他的眼神显露出关心和柔情。
“郑朋,门主给的是口谕,”万大叔老脸变色,厉声道,“你敢抗命?还不让开?”
“不,我不相信!格杀令不会是口谕,以前就有人假传口谕杀人。”郑朋不但不让,反而横刀在胸前,看来他决心要保护兰琳到底。
“我也不相信!”另一个年轻人,五短身材,微胖,像个稚气未脱的小胖哥,他也抢身过来和郑朋站在同一阵线。其它人一时愣住,没有阻挡,也没有继续攻击,成了双方对恃的型态。
这两个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加上兰琳本身,目前的对等情势,三比八,想要突围而出,其实并不困难。但我受伤在先,黔驴技穷,若是硬拼硬闯,我和兰琳逃出去的机会就比较渺茫。
“呵呵,大家都是自己人,”万大叔到底还是经验丰富,看到情势不对,立刻见风转舵,他笑道,“我们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他要他身边的黑衣人收起了大刀。
双方对恃的紧张情势,因为万大叔的一句话,顿时消弭无形。
我心里暗叫,糟。如果他们不起内哄,我和兰琳很快就会被他们抓回去。想到兰琳无缘无故受了我的连累,心里又急又难过,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我苦思无解之际,突然一声闷哼。
郑朋后退了好几步,万大叔收拳站直了身子,满脸得意看着我们。这个万大叔,实在老奸巨猾,脸上挤满了笑容的同时,以迅雷之势对郑朋下了毒手。
郑朋露出怨恨的眼光,不屑骂道,“卑鄙!”话声未落,身形一长,跃进攻击万大叔,攻势凌厉。万大叔刚刚的暗算,似乎没有对郑朋发挥什么作用。
万大叔不敢硬接,侧身后退,急喊,“你们还不赶快拿下叛徒?”
众人听了万大叔的喊叫才醒了过来,瞬间再度围攻我们等人。
“兰妹子,”郑朋连击数掌后,抽空说道,“若有机会,你和秦淡然就赶快逃,不然你们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朋大哥,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万大叔还不敢真的杀我,我放了你们,顶多挨几个大板,或者废去一条手臂。”废去一条手臂?郑朋说的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就像被蚊子叮了一般微不足道。
“可是,朋大哥--”兰琳还想说话,但她被打了一掌,不觉轻呼退了数步。虽然兰琳没有真正受伤,但她和郑朋被隔开了。
在他们两人说话之间,那个赶来帮忙的小胖哥,双掌不敌四拳,已被逼得步步后退,毫无还手之力。我的情况也不乐观,虽然可以自保,但无法持久。
所幸郑朋的身手很好,对方几乎把所有的战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我们其它人才不至于马上陷入困境。
“兰妹子,快走!”郑朋越战越勇,对方无人可挡。他跃身过来,手上的大刀攻势绵延,化成一道光圈阻挡了众人,替我和兰琳留出了一条逃跑的空间。郑朋再喊了一次,“快走!”
兰琳一面出拳逼退她的对手,一面呼叫,“朋大哥--”她的表情犹豫,难以决定是否留下郑朋不管。
“你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郑朋急声催促着。
兰琳终于拉起我的手,准备逃跑。她含悲而感激的回头看了郑朋一眼。
“啊--”突闻兰琳惊呼。
只见到郑朋右胸中了暗器,应该是他说话分神之间,所受到的暗算。他的右肩斜向胳臂被划了一刀,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红偏了半边衣衫。受了伤的他,还是卫护着兰琳,左手持刀拼命挥舞。
但郑朋已力不从心,转瞬间,他和小胖哥都落入了对方的掌握之中。
万大叔连连发出得意的笑声,众人虎视眈眈。
情势逆转急下,我和兰琳犹如瓮中之鳖。好文章啊第十九章
失神之中,不晓得兰琳瞧着多久了。她幽怨的眼神,让我十分不舍。唉,这个多情的小女孩。
我轻揽着兰琳,眼光顺着隧道,失去焦点地望向洞口的另一边,心有点乱。
“淡然哥哥,你在想红离姊姊吗?”
“嗯,我担心他们两人是不是发生了危险?”
“淡然哥哥,你不必担心,高闻风哥哥的武功很好,所以,我们秘门才会一直想要挽留他,栽培他。有他保护红离姊姊,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淡然哥哥,”兰琳突然轻声问,“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就像你看着红离姊姊那样?”
我的心猛震,嘴里却迟迟不能回话,兰琳的眼神,竟是那么的哀怨多情!我无法对视着她,只能拥她入怀,很不忍心让这个小女孩为我受苦。为什么只有几天的相处,她的柔情却沉重得叫我难以承受?我仿佛又看到了一往情深的婉茹。
水声波动,我的心里一紧,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冰潭上面。
红离和高闻风刹那间声出水面。不过,高闻风几乎已经昏迷不醒。
“淡然,”红离一面喘气,一面说,“闻风内力耗费太多,引发冰毒发作,需要你的焰阳掌替他消解冰寒。”她脸上充满担忧的颜色,情深之意一览无遗。
兰琳脱出了我的怀抱,她过去帮忙红离扶着高闻风走到我的面前。我调息几次,准备着手治疗高闻风。
忽见冰潭又是一阵水波荡漾,追击我们的黑衣人再度出现眼前。我的姿势一改,双手立刻摆出防御的招式。兰琳和红离也双掌待发,挡在前面,护着我和高闻风。情势突然如弦绷紧。
出人意料之外的,那几个黑衣人并未攻击我们,他们只挡住前面隧道的入口,两个黑衣人担任护法,其余的人静坐排解寒气,显然,就算秘门自己里面的人,也受不了冰潭的寒气,必须调息才能恢复战斗能力。
眼前这种情势,争取的就是时间。我们的王牌在高闻风,只要高闻风早点恢复功力,我们就可突围而出。反之,如果高闻风昏迷不醒,我们就会全部变成了对方的俘虏。
我不敢怠慢,心无二用,赶紧运功替高闻风疗伤。当我接触到他的经脉时,心里暗叫不妙,高闻风似乎发功用力过度,现在他的心脉很虚,短时间,可能很难治疗完全恢复他的功力。但,我外表不动声色,不让兰琳和红离担心,同时也避免对方知悉后瞬间发动攻击。
我的心里急,但运气疗伤却急不得,只能慢慢地输入真气。但愿,高闻风的武功底子好,拥有超乎平常人的复原能力。
半个时辰过后,对方有两人完成静坐,倏然立起,他们的身影映入我原本微闭的眼里,我心一惊,顿时气血奔腾,差点因此而走火入魔。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总算平复了体内乱窜不息的真气。这个时候,我只能尽力而为,争取到的任何时间都可能增加一分胜算。
但对方一点也未踌躇,不久他们又有人调息完毕,很快的,他们发动了攻击。
兰琳和红离,立刻受到了对方四个人的围攻,她们双拳难敌四掌,几个回合之后,渐处下风。所幸对方受了冰潭的寒气,并未完全恢复功力,一时之间,兰琳和红离还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一面注意战情,一面输入真气给高闻风,却不知道何时他才可以恢复战斗能力。
“红离小姐,你们投降吧。”万大叔嘿嘿笑着,俨然他已经胜券在握。
“废话!”红离猛攻几拳,逼退了万大叔几步。
可是,红离她们终究是体力有限,没多久,就可听到她们娇喘之声,战斗的情况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想,我们只有被俘一途了。
“你去帮她们。”高闻风突然睁眼说话,但他的脸依然苍白,还没有打杀的力气。
我依言收功,一跛一跛的,尽快加入战圈。
现在的我,虽然行动不便,左手臂受伤,但我还有右手可用。
兰琳的情况比红离还要危急。
“兰琳,让开!”我当场打出了一记焰阳掌,替她顶了一名对手,逼退了对方几步。可惜,我的脚伤让我无法乘胜追击,只能暂时解除兰琳被围攻的困境。
渐渐的,我方的情势还是渐落下方。尤其是红离,她已经筋疲力尽,显得还手无力。我苦于行动不便,一时也帮不上忙。眼看我们已经难逃被抓回去的厄运。
嘶,衣帛撕裂之声乍起,红离轻叫一声,她粉白的肩头已现几道红色的抓痕。接着一声闷哼,她的背部被重重打了一掌,眉头紧黜的她踉跄跌了过来。本能反应的我,忍着腿伤,赶紧抢身相救。
红离的身子总算被我接住,但,重力加速度的结果,我抱着她跌坐在地上。这时,对方一个人的短棍,随形攻至红离的后脑。紧急之间,我抱着她就地一滚,险险让她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可是,短棍打却在我的背部,我的旧伤瞬间蹦开,痛彻心肺,唷,我不觉疼叫出声。
“淡然哥哥--”兰琳叫得比我还要惨痛。她的心里一急,于是她不顾自己安全地猛攻乱打,对方倒也被逼退了几步。接着,她不理会是否有敌人的追击,飞身奔向我们。
突闻高闻风叫道,“兰琳--”
兰琳一回头,好险,敌人的短棍刚好从她的耳边一寸擦过。
高闻风继续高喊,“左跨半步,出右拳。”
兰琳闻声,稍微迟疑了一下,而后依言打出右拳。虽然,她的拳势慢了一点,不过,对方为了闪避她的攻击,还是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个高闻风真的不简单,竟然可以隔空教人打斗。)我趁机急问红离,“你有没有怎样?”
红离摇头,但她的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显得特别鲜红。
虽然我和红离对话,而且也交换眼神,但,我们的行动一点都不敢停下来。就在兰琳右拳退敌之际,我和红离已并肩与兰琳共同抵抗敌人。兰琳在高闻风的遥控指导下,她一个人应付对方一人绰绰有余,偶尔还有能力来帮助我们。不过,红离可能已经耗尽力气了,如果不是我替她挡下几次的攻击,她也许早已受了重伤。
只是,我背上的伤似乎越来越严重,它已经影响到我右手的攻击力。
“离,后退!快。”高闻风大声警告。
高闻风虽然叫的很急,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的声音未落,红离的右肩已被万大叔打中一掌,顿时,她痛呼跌坐在地,气喘不止。但是,万大叔的一把尖刀仍然紧追不舍。
我大喝,“让开!”全力打出右掌,扑身过去,不顾一切地掩护着红离。不错,红离被我护住了,但万大叔的尖刀也跟着变了,它变成抵在我的胸前,刀锋直指我的心脏。
心里叹气暗忖,唉,红离我尽力了。我遂颓然束手。
兰琳也在瞬间惨叫出声,“淡然哥哥--” 少了两个战友,我和兰琳很快陷入困境。
不久,兰琳的情况已非常不乐观,她的功力大概和红离差不多,如果一对一,也许她还有一点胜算,只要对方两人以上抢进围攻,她马上陷入了险境,频频可危。
唷一声,兰琳被打了一掌,对方尖刀随形而至。
我见状大喝,“兰琳,小心!”真气猛提,抢身过去,抱着兰琳就地一滚,总算替她挡掉了生命的危险。但我也付出了代价,那把尖刀划过,我的肩头一凉,左手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这时,就算我的焰阳掌力多么强悍,大概也只能作困兽之斗了,不可能再有机会突围而出。看来,我和兰琳,注定要当同命鸳鸯,一起葬身在冰潭的边缘了。
眼看着飞枪迎面而至,我双手抱着兰琳,心灰意懒。兰琳明眸闪动,露出柔情万千,却没有半点恐惧。我拂过她的发,让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前,心里轻叹。闭眼,不再作无谓的挣扎。
突然,娇声喝起,“住手!”。睁眼一看,红离出现在眼前。
红离和一个年轻人并肩而立,两人皆着黑衣劲装,女的冷艳夺人,男的玉树临风。那年轻人一言不发,身势微沉,立刻跨步出拳,只闻一声轻喝,万大叔的手下已有一人应声踉跄跌出数步。
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的身手这么快,功力远在我之上,若是单打独斗,除去焰阳掌不谈,一百招之内,我应该会落败于他。
万大叔大喝,“高闻风,你恩将仇报!你敢背叛秘门?”
(喔,原来那个年轻人就是高闻风,我早该想到了。他不但武功高强,外表也是英俊挺拔,甚至可以说,他太过于俊秀了,漂亮的程度,叫女孩都会嫉妒!他和红离真是登对,难怪红离会千里寻夫!我对自己的外表虽然一向很有信心,和高闻风比较起来,我就只能算还可以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们男人重要的不在面貌或外表,丑男配美女的例子比比皆是,不是吗?很好笑,在这性命交关的时刻,我竟然想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高闻风表情冷漠,根本不理会万大叔的质问,掌掌抢攻,对方被逼得节节后退。
很快的,整个情势随之扭转,我们的压力顿减,已不再有生命威胁,兰琳也再度加入了战圈。我虽然无法独力败敌,在红离和兰琳交相支持保护下,倒是足以自保。
不过,我们其它人也只能保持均势,并未能马上脱困而出。
高闻风,从他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枝类似木棍的物体,眨眼间,那棍子的体积突然暴长,变成了一支长枪。他朗声吩咐,“离,我掩护你们,你快带他们进入冰潭。”说话时,他的动作并未停顿,手中的长枪泛起一圈光芒,敌人不得不后退闪避。
“快走!”高闻风大喊。
刻不容缓,趁着敌方后退的刹那,红离和兰琳,两人同时扶着我,急速冲出,直往冰潭奔逃。
高闻风的身手虽然高超,仍然无法完全封锁追兵的攻击。不久,在高闻风的枪影中,万大叔和另一人突围而出,快速追赶着我们。
转眼之间,对方已经逐渐逼近我们三人。
万大叔喊道,“哈,你们逃不了的。”
在得意的笑声中,万大叔已在我们身后,红离不得不返身防御,瞬间两个人拳脚齐发,拼斗了数招。
这时,高闻风大喝一声,“滚开!”金属碰撞之声交鸣,火花四射。高闻风的身形在那瞬间凌空跃起,几个起落,他已距离我们的追兵不远。
“看枪!”高闻风的声音未落,其中一个追兵的肩膀已中枪,踉跄跌出。接着,高闻风的长枪一收一送,直捣向另一追兵的背部。对方闻声侧跃,惊险地闪过致命的一击。随即抡起手中的大刀,以攻为守,横砍高闻风的腰部。转瞬间,双方已交换了几个回合。
高闻风忙着对敌之际,万大叔多叫了一个年轻人缠住高闻风,他带着剩下的追兵再度涌至,看来他最关心的还是我这个外人。不懂的是,我自己到底得罪了秘门里的什么人?他们竟然紧追不舍,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罢休。
没一会儿,我们三个妇孺残兵已险象环生。
“闻风!”红离紧急呼救。
高闻风闻声,立刻舍下对手,冲向我们这边,对着我们大喝,“你们快走!”他手中的长枪横扫,暂时绊住了追兵。
我们不敢怠慢,纵身抢至潭边,三个人马上同时跃入冰潭。
一阵冰冷顿时透过我肩头的伤口,直达心脏,我的身体不觉颤栗震动。
红离和兰琳几乎同时出声问我,“你怎么啦?”
“没关系,我没有问题。我们快走。”我运起焰阳真气抗寒,总算缓和了冰冷的刺痛。
但是,我们游行的速度很慢,因为我的左臂几乎无法游泳,必须靠着红离和兰琳带着我前进。
很不容易,到达了水中隧道的半途,但,高闻风却一直没有跟来。
红离对我们两人打个手势,接着她回头往后游去,我明白,她是回去接应高闻风,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情意深重。
少了红离,兰琳一个人带着我前进,显得非常费力。中途,我们停了下来,很艰难地在岩壁与水面之间呼吸,这样前前后后,休息了好几次,总算到达冰潭的对岸。
上了岸以后,肩头的血,红遍了我半边的衣服。兰琳见状,马上替我包扎疗伤。可是,在她尚未替我包扎完毕之前,她自己已昏迷倒在我的身上。那时,我用手摇晃她的身体,试图叫醒她,方才吓了一大跳。我发觉她的身体一片冰冷,和红离以前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敢迟疑,立刻调息运功。当时为了救她,也顾不得男女之嫌,焰阳真气从她的檀中和丹田两穴输入。过了半个时辰,她的体温才缓和过来,我也跟着慢慢收回掌力。
兰琳仍然闭着双眼,她的衣物在打斗之后,已被撕裂,凌乱的难以蔽体,我替她拉了拉上衣,尽量试着遮住她充满青春活力的双峰。看着她线条柔美的秀脸,我的心里颇为感叹。她的痴心和热情,一直环绕在我纷乱的思绪中,纠缠不已。
等兰琳的情形稳定后,我才想到红离。
迟迟不见他们两人的出现,心里不由得替他们的安全感到担心,同时也感到内疚。如果红离再因为我而受到惩罚,我真不知道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情。
凝视着看不到底的冰潭,我想着红离,想着从前……第二十章
突然,长啸乍起,一虹刀光从天而降。
转瞬间,对方两人同时受伤,他们后退了好几步,我们的危机也顿时解除。
赫然,英次郎鼎立在我们的面前!
英次郎的右手武士刀横举,刀锋的光芒闪烁,杀气冲天,身形一再逼近对方,对方也因而跟着节节退后。
万大叔惊慌失措,颤声道,“高闻风,你们耍诈!你和外人勾结背叛秘门!”
高闻风脸色冷漠如常,未发一语。
这些黑衣人,他们刚刚穿过冰潭隧道,所作的调息也不完全,他们的内力未复,根本不是英次郎这个生力军的对手。英次郎的武士刀闪电一挥,对方还来不及惨叫出声,已经有人再度挂彩。
“纳命!”喝声暴起,英次郎飞跃抢进。
红离急叫,“次郎,不要杀他们!”
英次郎闻声,身形瞬间转变,一顿一旋之间,他藉着回旋的姿势化解了向前冲的力道,在那同时,他也藉势收刀入鞘。然后他连刀带鞘作为武器,再度跃身而起。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显得巧妙而流畅。接着几个迅速起落,英次郎很快打昏了所有的敌人。
(呼,好险。)我们一行五人,前往瀑布附近治疗养伤。
一路上,兰琳扶着我,红离扶着高闻风,英次郎则全程作警戒。我看到红离和高闻风彼此相视的眼神,终于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在心中也默默自我安慰一番--任务完成,斗换星移,事过境迁……兰琳忽然轻声惊叫,“淡然哥哥,你的肩膀又在流血了。”我自己却浑然不觉。
英次郎因此停下了脚步,让所有的人也藉此稍作休息。
兰琳很细心地替我包扎伤口,但是,那条血布已几乎被血浸湿了,兰琳正思考着如何再做好包扎。
红离突然出现在我们的旁边,冷淡无痕的声音,“兰琳,你用这个。”她拿了一条干净的布条给兰琳,那是她自己衣服上的袖子撕下来的。
我的眼光不觉停留在红离的身上,看到她裸露的肩头,前些日子在山洞里面的情景瞬间浮在眼前。
“淡然哥哥,如果你会痛就告诉我,我要把它绑紧了。”
听到兰琳的话,我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收回呆滞的眼光,赶紧答道,“好,你绑你的,痛了我会告诉你。谢谢你,兰琳。”
此时,我好像感到有股锐利的视线,从高闻风的方向射了过来。我警觉抬头望去,却见高闻风望向别处淡淡笑着,并没有在注视我们。(原来,是我自己做贼心虚,疑神疑鬼的!)当天晚上,我又替高闻风疗伤,但,由于我自己失血太多,尚未完全逼出他的寒毒,就已经疲惫不堪,只好收功,提早休息,以尽快恢复我的体力,日后才能够自疗疗人。
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我的思绪飘忽不定。感觉上,似乎有只柔软的手拂过我的脸上,让我想到了婉茹,后来感到有点冰冰凉凉的,又让我想到了红离。我心一惊,睁开眼睛,睡在我身旁的,却只有一直在照顾我的兰琳……很不实在的感觉,有点奇怪。
在贵州的山区里,我们不敢迟缓脚下的行程,除了在瀑布附近停留了一天外,我们日夜赶路,直到我们确定出了秘门的势力范围。
途中,我的伤势未能完全康复,连带的,对于高闻风和兰琳的治疗,也无法发挥全力,效果大打折扣。所以,从表象看来,并不是我在替他们两人疗伤,反倒象是兰琳在照料我的伤痕--外在的肉体伤痕,还有内在的。
红离没有说什么,英次郎也似乎冷眼看着我和兰琳两人。
“淡然哥哥,为了我,你才会受伤,都是我害的!”兰琳对于我的背伤,一直耿耿于怀。
“傻丫头,我怎会是你害的呢?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不必受这个苦。”
“淡然哥哥,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当我看到你受到伤害,我的心里很难过。当我想到你可能受到严厉的惩罚时,我的心里感到很害怕。淡然哥哥,我知道我很傻,可是,我没有办法克制我自己。”
哀怨之情,形诸于她的脸上,叫我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绪旋荡在归途当中。幸好英次郎偶尔的吆喝,往往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也因此藉机回避了这种话题。有时,红离会找兰琳说说话,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解围。
隐约之间,红离好像在疏远我和兰琳的距离。每当我和兰琳独处时,红离总会适时地出现。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巧合。后来我发觉,红离的眼光似乎不时在注意我们的言行,我才意识到红离的好意。
有一次,红离低声告诉我,“淡然,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兰琳,就不能让她对你有不实在的幻想!”
“我知道。”我嘴里如此回答,内在却是心虚得很。
红离默默瞧了我一眼,我忽然感觉到她眸里的冷锋,尖锐如冰刀。
但我无法明白为什么,红离有了高闻风后,她遂对我筑了一道无形的墙,彼此之间,甚至比不认识的路人还要陌生,难道我们两人的共患难未曾留下一些价值?
自从脱离了秘门的势力之后,似乎有人暗中保护我们,所以我们的行程也变慢了。也可能是危险已过,迟到或早回就不再是重要的考虑了,缓慢前进,我的伤势恢复更多,反而更有机会发挥我的功用。
归程近了,离情浓了。我为他们三人疗伤的时间也增加了一些。
高闻风的底子好,我只要三天替他疗伤一次,他就能够神轻气爽,仿佛正常人一般。兰琳刚好相反,她的体质好像比当初的红离还差,我不只必须每天输入焰阳真气给她。有些时候,临睡前还得为她运功疗伤。为了这件事,红离和英次郎几乎不约而同地责怪我,他们以为我不够严肃,在疗伤时与兰琳嬉戏不休。
而我,有苦难言。
因为,兰琳和我在一起时,的确是笑闹有加。我总得一再提醒她集中精神,她才会勉强安静下来。然而,我不忍心怪她,也不忍心让她挨了红离或英次郎的诃责。错,错在我!这个小女孩喜欢上我,只是因为她的天真无邪,不应该受到惩罚的。
喜欢一个人,不应有罪!
至于红离,我再次把焰阳真气输入她的体内,用了比其它人多了一倍的时间,将她最后一次所受的冰潭之寒彻底排出。
红离的眼眸里似有一份迷蒙,她轻声说,“淡然,谢谢你。”
多少日子以来,红离总是冰冷有余,这次,我却可以感受到她声音里的热度,那是她遇到高闻风后第一次对我的温柔。
我的心神不觉一荡,伸手搂进了红离,低头印上了她的双唇。她似乎被我的大胆所惊吓,身子颤抖,双眼不敢张开,任由我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但她并没有热烈的回应,也没有断然拒绝。而我好像鬼迷心窍似的,双手得寸进尺。
啪!红离突然的一巴掌打醒了我。
红离咬唇,嘴角抽动,沉默不语瞪我,眼眶中却含着盈盈泪水。
我回神过来,顿时放开了手,心中陡生惭愧。更让我难过的是,我才想要开口说对不起,红离已流着眼泪伤心跑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再多的自责都不足以削减我鲁莽的歉疚,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说出自己的心情。
虽然没有其它人看到我对红离的举动,我的心里头却一直忐忑不安,等着红离来说我骂我揍我扁我。但她没有,她的举止仍然冷静如昔,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或许,隐约之中有些许的不同,因为我似乎感觉得到,她更加冷漠了。
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造成那样的错误?不过,即使没有错误,我又能如何?
也许,我也许应该让它随风飘去。
残阳落照之中,一只鸽子凌空飞了起来,似乎被机场的行人所吓,它再度落地之后依旧惊慌不定。
机场外持续有来往的轿车和巴士,大厅里满是吵杂的人们,三五成群,不规则地散布在大厅的每个角落,处处是繁忙的景象,似乎可以用来掩盖人们离别的气氛。
(终于是分离的时候了。)搭上回台的飞机时,心里充满兴奋?充满惆怅?或是两者皆有?
从蛮荒回来,感觉上,现代的世界充满了眩人的五光十色,那种感觉比以前更强烈数百倍,叫人一时无法适应。这只有身历其境之后,才可能真正感觉得到!
兰琳坐在我的旁边,几乎所有的事物对她都很新鲜,喋喋不休问个不停。红离则被高闻风揽在怀里,表情平静,沉默无语。
(分离早已注定?)在飞机上,兰琳的情绪特别高亢,包括称不上正统餐点的空中食物,她也赞不绝口。每件事情她都似乎很欢喜,除了飞机的引擎噪音以外。刚开始,她还会稍微抱怨那个噪音不断,等到她习惯时,她已斜靠在我的身上睡着了。
有件事,一直挂在兰琳的心上,她的娥眉忽锁忽舒,问了我好几次,“淡然哥哥,回台北以后,我们就不能见面了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呼了她的名字,搂着她,对她摇摇头。她瞬间黯然不语,靠在我的身上磨蹭不舍。
说实在,我也不是很确定我们会不会再见面。但,兰琳回到台北后,就会留在红离的身边,一方面,她的寒毒可以定时得到治疗,另一方面,九大族也才有实力可以保护她,免于秘门的追杀。根据九大族的规定,他们的人对外必须保密身分,而我已经认识她们,当然不能够再跟她们见面。
类似兰琳的问题,红离竟然也问了我。只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问法。
在飞机的走道上,我与红离错身。
她停了下来,忽然说,“淡然,以后我们也许不能见面了,你会忘了我吗?”
我心突震,但我摇头,不知该说什么话。
她的眼神,叫我不舍。她的声音很轻,却牵动了我的心。我很想拥她入怀,搂着她香软的身体,感觉她既冷又热的柔情。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连握着她的双手,都觉得唐突。
毕竟,唉--,我似乎看不清楚她的脸庞,也读不出她朦胧的双眸。
不过,红离的这种神情,留给我的只是个错觉而已,或许我应该更正确的说,这只是她的游戏罢了。
无论红离是否曾对我表现出柔情似水,或是冷酷如冰,一旦她回到高闻风的身边,她总是倚偎在高闻风的怀里,亲密得难以分隔。当她无意看到我的时候,往往匆匆掠过,视线的焦点根本不在我的身上。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仿佛在向我示威似的,使得我不觉把自己身旁的兰琳,也搂的更紧,以表示自己的不在乎。
(我心中难免有所愧疚,因为兰琳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我竟然利用她的痴情作为虚荣的武器。)那时,红离飘过来的眼神,有怨有责备。
我不晓得自己心里真正的感觉是什么,我也问过自己,我这种幼稚的举动,就是在报复她的善变和欺骗吗?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我是她雇来的佣兵,我和她只不过是碰巧在一起而已!
安然归国,出了机场后,红离冷冷地告诉我,“你送我们到这里就可以了,不必再跟我们回总部。”
我听了当场怔愣,心里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不仅我感到惊讶,其它人也是同样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红离竟然是个过河拆桥的女人。英次郎看了红离一眼,他也默然无语。
兰琳紧拉着我,好像深怕我真的离开似的,她对着红离急问,“红离姊姊,你说过淡然哥哥要和我们一起吃饭的。”
红离瞧了瞧兰琳,没有回答。
高闻风也说话了,“离,我们说好举行庆功宴为秦淡然饯行的。请他今天跟我们一起回总部吧,明天再派人送他回去好吗?”
红离听了一怔,但她很快对着高闻风点头,“嗯,”而后注视着他柔顺说道,“我们晚上为他饯行。”却未曾正眼瞧我。
红离的态度,让我觉得有种嗟来食的味道,兰琳倒是高兴得很,她拉着我又叫又笑。
不,我不要红离的施舍,秦淡然有秦淡然的人格!
“红离姊姊,”我看着红离,忍着内心的波动,潇洒挥手道别,“我现在就回家去,不再送你们回总部了。”(洒脱是吧?)所有人的眼光顿时集中在我的身上,面露惊讶。
我无法去一一辨认每个人真正的反应,但我看到红离似乎欲言又止,她又给了我那种怨怼的眼神,我虽然了解这只不过她临时发出的一种施舍,可是,我的心里仍然不觉一震。
挥手一招,我招来了一辆出租车,而且马上跳进了车子里头。虽然我走得很匆忙,来不及和所有的人打招呼,基本上,我并不觉得有任何的歉意,唯一感到内疚就是我留给兰琳的伤害。
“淡然哥哥--”兰琳的声音非常凄厉地响在我的身后,我不忍回头看她,因为我可以想象得到她泪水盈眶的表情。
(别了,如果你还会记得。)进入了家门。
管家问我,“少爷,你不是过两天才要回来吗?你要不要我替你准备宵夜?”
“晚了,不必了,你忙你的。”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嗯,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熟悉的感觉。蓦然看到摆在桌上的照片,婉茹笑吟吟靠在我的身上,我的鼻头一酸,跌坐自己的床上,让眼泪留了出来……曾经历历如昨,曾经匆促流过。曾经有你,而今不在。曾经有我,而今徒留感慨。
不知过了多久,我冲出了房间,直接前往婉茹她家去找阿姨。
路上的景物是那样的熟悉,反映在我心里的却是惨惨淡澹,路旁的行树摇曳不停,更添加了几分惆怅。这些日子来,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接受了婉茹离去的事实,现在我才知道,我内心的平静竟然只是表面上的自我欺骗。
我按了门铃,阿姨出来应门。她看到我,表情显得有点惊讶。不过,她很快就镇静下来,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淡然,快进来快进来。”阿姨没有问我为什么来,也没有嫌我来得太晚,她一直待我像婉茹一般的好,说不定,还要更好。
“阿姨,我想要在婉茹的房间待一会儿。”
阿姨点个头,她轻声说,“淡然,你不要太伤心。婉茹--会舍不得的。”说到婉茹,她自己的眼眶忽然红了。
看到阿姨哀戚的神情,似乎看到了婉茹的影子,我的心抖震,哀然叫道,“阿姨--”
阿姨搂了我,含泪拍了我的背,“进去吧。”她脸上的苦映入我的心里。
睹物思情,房间里依稀还有婉茹的味道,婉茹的笑容……婉茹的一切,我们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悄然涌上了心头。
在婉茹的的房间里,我忘了自己是否睡着,或者说,我能否入眠而不再想她?
隔天清晨,阿姨问我,“淡然,你昨晚没有睡好?”
“阿姨,我无法不想念婉茹。”我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
“阿姨知道。”阿姨示意我陪她坐在客厅里,她忽然问我,“你们那个红离姊姊现在好吗?”
“很好,她和她的未婚夫很好。”我想我的语气有点重。
“淡然,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阿姨看着我,神情奇怪。
我没有作声,看着阿姨,似乎看到了婉茹在我面前。
阿姨依稀叹了口气,“淡然,红离到医院看了婉茹好几次。”
“??”我哑口。
阿姨的话,叫我异常震惊,也叫我迷惑不解!红离去看了婉茹?她到底为了什么?
这时,我回想起红离以前数次离开小岛,当初她声称外出采购新鲜食物,其实就是去看婉茹?难怪她作的菜,刚好都是我平常喜欢吃的菜!一定是婉茹告诉她的。但,我仍然无法相信这会是个事实。
“还有,淡然,”阿姨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也看出了我和红离之间的矛盾,她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感激红离,也许,你应该对她好一点。婉茹要我提醒你,她留给你的那条项链,你要记得转送给红离。”
项链送给红离?那是我和婉茹的定情之物,为什么要送给红离?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婉茹和红离之间有什么协定吗?难道婉茹拜托红离在小岛上照顾我吗?所以她要我感谢红离,甚至,她留给我的项链也要赠送给红离!
我的心中犹豫不决。
婉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一定看不出红离的善变无情,她一定不知道红离很会施舍怜悯,她一定也不知道红离只是利用我去救她的未婚夫。红离为了未婚夫,可以做任何的牺牲或改变,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救出她的未婚夫。婉茹必须要看到红离对高闻风的浓情密意,才会懂得我现在的心情,她如果瞧见红离对高闻风的百依百顺,才会真正了解红离是怎样一个人!第二十一章
三天后,我接到英次郎的电话。他告诉我,兰琳病危,我心震痛。
很快的,我被接往他们的台北分会总部。
红离和高闻风并肩而立,她不冷不热说着,“淡然,麻烦你救兰琳。”但我看得到她眼里的担忧,显然,她对兰琳的关怀是真心的。
我看她一眼,点个头,没有回话,心里急着去探望兰琳。
兰琳躺在病床上,她的情况很像红离在小岛上的样子,几乎没有心脉的现象,那是寒毒太深的结果。让我疑惑不解的是,这总部有着先进的电热治疗,怎会对她无效?
我触摸一下兰琳的脸,似乎感觉不到温度。心中不忍,这么一个纯真的少女,为了救我,竟然必须忍受这种寒毒之苦,甚至于有了生命的危险。
看着她,在心里感叹之际,我收心凝神,调息于鼻端,气沉于丹田,我运起焰阳功力,双掌分别从兰琳的大椎和命门输入真气。可是,经过了半个时辰后,她依旧没有反应。
愈来愈让人担心--“淡然,你可不可以抱着兰琳?”红离不知在何时站在我的背后,脸泛红说,“就像你在山洞里替我疗伤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兰琳和我牵扯就会变得更深,而且我也不认为真正会有什么效果。但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为了救兰琳,我也只好从权处理。在我脱掉自己的上衣之时,红离默默回避了。不过,我这次没有真的像山洞里那样,反之,我依旧保留着自己身上的长裤。
刚开始,我的胸部贴着兰琳的背部,她的体温一片冰冷,就宛如当时的红离一般,让我感到非常的担忧。深呼吸几口气后,我努力叫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双手分别放在兰琳檀中穴和丹田,慢慢把热力传输过去。
希望有效,我在心里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久,兰琳的身体终于轻轻动了一下,欣喜顿时涌上胸口,我内心里的重担也稍微减轻了一些。
起初,兰琳并不知道我躺在她的身边,后来,她发现了我。那时,她弱弱地嘤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动了动,靠得我更紧,她的双手握着我的手臂不放。
我不敢稍有停顿,继续将热量传送到她的身上。
“兰琳,你醒来了,让姊姊好担心。”红离从室外走了进来。
兰琳叫了声姊姊,但她并没有意思要起床,反而更加抱紧了我的手臂。倒是我自己在红离的面前和兰琳肌肤相亲,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赶紧起身告辞,“你们谈,我该走了。”“你要回去了吗?淡然哥哥。”---“淡然,等我,不要回去。”她们两人几乎同时对我说话。
我看了红离一眼,给了兰琳一个笑容,让她知道我在外面等她们女孩说悄悄话。两个女孩也几乎同时绽开微笑来欢迎我的留下。(嘿,我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受欢迎!)隔了一会儿,兰琳跑了出来叫我,“淡然哥哥,红离姊姊要和你说话。”她握着我的手,忘了放开,并没有让我马上进去说话的意思。
“什么事?”兰琳摇头未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悠悠说道,“淡然哥哥,我很想念你。”我点头笑了笑,替她拨了头发,不知何言以对。
“淡然哥哥,你马上要回去了吗?”兰琳仍然舍不得放开我的手。
“我进去和红离姊姊说话。”看到她祈求不舍的神态,我搂了她一下,安抚她,“你在外面等我。”红离站在窗前,风采依旧。她看到了我后,嘴角微掀,眼光却似回避着我,“谢谢你来。”“应该的,那是为了兰琳。”我的口气尽量保持平稳。
“淡然,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红离的眼神温柔,好像很在乎我的样子。
我摇头不语,心却动了。
红离轻叹口气,叫了我的名字,“淡然--”声音倏然而止,脸上的神色随之转为黯然。
她的那种神情仿佛蚕丝绕柔,缚住了我的心,我忽然有股冲动,很想拥抱着她,但我没有真正的行动。此时,空气似乎凝结,时间似乎静止,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噤口难语。
突然--“淡然哥哥--”兰琳在外面的叫声惊醒了我和红离。
“你们好好聊--”红离露出浅浅的微笑,轻声说,“我走了。”在心里,我似乎急忙抓了一把空气。只是漏空无遗。
看着红离走向门外的背影,我的思绪杂陈,历久难以平静……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后来,为了不让兰琳失望,我多留了两天陪兰琳--我们两人被送到一个类似别墅的地方。房子很大,庭园也很大,我想,那个地方应该座落在北部的郊外。不过,我没有用心去深究,反正,这件事对我不重要,只要兰琳康复,过的快快乐乐就好。
夜里,露水更浓,濡湿了兰琳的眼睫,也沾湿了我的胸襟。许多事情也是一样,浓得无法用物理逻辑去分析或理解。
我希望我自己能懂。
“淡然哥哥,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兰琳靠着我的肩,“那天在机场,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我的心里很难过,我想我再也看不到你了。”语中犹有哀凄。
“兰琳,等你长大,你会找到你喜欢的男孩,你--”兰琳打断了我的话,“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我喜欢淡然哥哥,真的很喜欢。高闻风哥哥虽然也很帅很英俊,但我就没有这么喜欢过他。”她悠悠说道,“我知道,淡然哥哥你以前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她已经去世,你现在可能还在伤心。可是,我希望你不会一直那么难过,因为我知道,想念一个人,心里会非常非常难过的。”我心戚戚,好酸好苦,也只因为想念。
兰琳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我,她忽然啄了我的脸一下,“淡然哥哥,你要赶快快乐起来,我会等你的。”其实,我应该当场拒绝她这种行为的,但,我终究无法狠心破坏她当时愉快的心情。
等她比较安静时,我对她说,“兰琳,以后我们可能很难再见面了,因为你必须留在九大族里,才不会遭受到秘门的袭击。说不定,你有一天会真的成为他们的圣女,我们的距离就更遥远了。”“我不要当圣女,等我身体好了以后,我就和红离姊姊说,我要出去找你。淡然哥哥,你是怎么治好红离姊姊的?为什么我的寒毒你治不好呢?”我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马上想到了自己和红离坦裎相对的历程,我胡乱找个借口说,“可能是你们的体质不一样吧!高闻风我也治不好他。兰琳,以后,你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像这次这样。医生说,你是因为失去生存意志,才会变成重病的。”“我知道,”兰琳小声点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不懂事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我会照顾我自己的。淡然哥哥,我想--”她的声音一顿,忽然转为幽怨,“我想红离姊姊也很喜欢你。”“兰琳,不可乱说,她和高闻风的感情那么好!”“不,我没有乱说,我们都是女生,我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淡然哥哥,你那次在机场匆匆走掉,当天晚上,红离姊姊自己一个人哭了,她虽然不说出来,但我知道她是因为你才哭的。我也陪着她哭,因为我那时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说实在,我听了有点感动。
不过,同时我也认为,兰琳年纪小,情窦初开,难免自作多情。她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和她自己一样,我的心里并不相信她所说的。因为,红离对我的态度,一直是冷热变化无常,尤其是高闻风在场时,我根本是一个比她的随从还不如的下人。
两天过后,兰琳的身体好了很多,情绪也平稳了。虽然,她还是舍不得我离开,但她在我劝说下,也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她自己。当时,她一再告诉我,以后她会来找我,要求我等她,我不忍直言伤害她的心灵,只好默然搂了搂她的肩头,心里祈祷着,随她年龄的增加,希望她能够解开她现在的错觉和心结。
临走前,高闻风突然提议补办庆功宴,红离听了并不赞同,后来,我禁不起高闻风的力邀,也不愿让兰琳失望,于是,我答应了。那个时候,我察觉到红离的眼光,好象是愤怒,也好象是忧郁。(我不懂。)那天晚上的筵席上,红离穿着一套纯黑的晚礼服,衬托出高贵冷艳的气质。她那诱人的皮肤,还有那高挑的身材,很难不叫人注目。她的脸上的妆,比平常浓了一些,似乎是特别为高闻风打扮的。兰琳穿着乳白色的洋装,刚好显现出她的年轻活泼。她一看到我,灿烂的笑容乍开,立刻跑来我的身边,把原本属于英次郎的座位给霸占了。
庆功宴上,红离并未说很多话,她的视线偶尔扫过我的身上,有点冰冷,隐约之中有点不快,显然她对于我留下来,并不是很高兴。(哼!她的眼里只有他!)。相反的,我原来觉得有点深沉的高闻风,似乎变得开朗起来,邀着我喝了好几杯酒,颇有极尽地主之谊的风范。
酒喝多了,洗手间也就变成了必要的天然任务场所,前前后后,我进入了阵地好几回。有一次,当我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很巧,遇到了红离。
红离轻声说,“淡然,酒少喝一点。”我点个头,因为酒喝得过多,好像变成了个大舌头,竟然说不出话来回答她。
红离明眸看着我,又说了一次,“你的酒要少喝一点。”她好像还想要告诉我什么话,但欲言又止。
整个晚上,我都可以感觉得到红离不喜欢我和高闻风一块儿喝酒,我想,她可能是害怕我酒后失态,说出我们两人肌肤相亲之事。(她也未免太小看了我秦淡然!)不知是自己的心情,还是现场气氛的关系使然,我的酒好像喝得特别快,尤其是每当我看到红离的眼神时。
“淡然哥哥,你喝太多了。”兰琳拉拉我的手。
“没关系,我很能喝。”我举杯,“来,红离姊姊,我敬你。”我一饮而尽。
红离也举了杯,她无言。高闻风看着我们两人。
我不晓得红离是否给我面子而跟着我干杯,但我看到她皱眉盯着我,就像以前她在对我生气一般。(唉,有点叫人怀念的模样。)到了后来,我喝得几乎不醒人事,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饭店房间睡觉,大概是兰琳和英次郎一起扶着我离开酒席的吧。我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我的心也是一样,朦胧不明。
我不懂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反应,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受骗,也许是气愤……也许只是纯粹的不服输。
啊,这些都应该从此忘掉的,我心想。
我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小岛,海上,贵州,冰潭等都已经模糊离去,红离的影子却还很鲜明,一直在回旋,回旋……“淡然,醒醒,快醒来。”英次郎摇醒了我,当时我的头很痛,脑袋还是很不清楚。他塞了颗药丸在我嘴里,味道蛮苦的,但,让我的酒清醒了不少。
英次郎催促我,“走,快走,你有生命危险!”他猛拉着我离开饭店,一路上东张西望,似乎害怕有人跟踪。不知是他那药丸的功效,还是外头的新鲜空气,我走出饭店以后,脑袋似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你这笨蛋!”英次郎骂我,“高闻风把你灌醉,你还当他是热情亲切,服务周到。如果我不带你离开,你就要被他们暗算了。下午,小姐暗示你回去,你偏不走。你这小子真笨,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却故意惹她伤心!你知道她为你哭了多少次吗?……”碎碎念,碎碎念。
坦白说,对于英次郎所说的话,我只能半信半疑。
英次郎神色严肃的说,“淡然,这是小姐给你的纪念,你要好好保留。”我看到了英次郎交在我手上的东西,刹那间,我已明了。
当场,我重重暗骂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
只是,我对自己的臭骂,不能改变我藉着兰琳刺伤红离的事实,也不能改变我以往的无知和幼稚。红离以往一再隐忍的痴心蜜意,被我误认为冷漠无情,而她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关心,又被我误认为矫作虚伪。
那是一个白金手链,红离一直挂在她的手上,我从未看过她拿下来。只有一次,她忽然取下手链,比了比我的手腕,对我说,有一天她要把它送给一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那时她注视着我,我却看不懂她深情的眼光。
我真愚蠢!
英次郎看我站在原地发呆,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语带感情的说,“淡然,小姐觉得她自己已经没有自由,不能突破传统的包袱,但小姐希望你不要忘了她。小姐还说,她以前跟你讲过,许多事她都无法说出来,她说你看到这个链子,应该就会明白的。我希望--我希望,唉--”英次郎深叹而止。
看着白金手链,往事历历如绘,我久久不能言语。
英次郎拍了拍我的肩膀,“淡然,你赶快走吧。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红离和我之间的种种,依然缠绕心头。我能弥补什么?我能做什么?我能说什么?还能吗?……“次郎,请你转告红离姊姊,我明白。谢谢你这次的帮忙。”我终于挤出了这几句没有什么用的话来。
而后我离开了。
我想,我应该没有想过,自己会收到红离永不离身的纪念,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她。我和她,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的距离一直是那么的辽阔,遥不可及。而今,我的心情反而隐晦不明,难以自处。
我知道,红离即将在不久之后结婚,继续为九大族延续圣女的传承而活着。反之,看我本身,连一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口--我心戚然,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是沉默,沉默而已。
我明白了她的情,无可奈何,我却必须和她从此分离。不过,我真的明白吗?我不禁要再问我自己一次,我真的明白自己的心吗?
也许,我和她只是纯粹的一个偶然,而‘离开’对所有人而言,应该是最完美的结果!我想,我懂。第二十二章
天气很闷热,热得叫人想要跳进大海,直接沉到海底,不愿再起来。至少,我就有这种放弃夏天和同时放掉我自己的感觉。
恼人的夏天。
替红离救了她的未婚夫后,我没有再回到学校,但我却也领到大学文凭,这些都是红离他们组织的安排,看来他们真是神通广大。
毕业后,预备军官没有考上,就等着当大头兵。
整天在家里闲晃着,我的生活其实比颓废还要颓废,连猴子来找我打电动玩具都懒得去。偶尔我会到婉茹家探望阿姨,陪阿姨说说话,有时也替她跑跑腿,总觉得照顾阿姨是我的责任。但我不敢常去,因为有婉茹的影像和她熟悉的味道,而阿姨也是一个因素,她和婉茹相像的地方,反而会使得我一再感受到自己的失落,所以有时我在阿姨家门前晃了又晃,最后还是晃回家里。
不用上学,也懒得练功。偶尔早上起床,心血来潮时,我会出去慢跑,一直跑到全身衣服都湿透了,才回到家里。
不过,认真说来,我的起床时间大都已接近了中午。管家看到我在中午的大太阳下跑步,劝了我好几次,她总说,“少爷,你怎么不要改在傍晚时间运动。现在天气这么热,太阳这么大,你可能会中暑的。”
如果我的心情好,我就只笑笑不答。一旦我心情不是那么好,我会很不耐烦喝道,“不要啰唆!”她也只好识相地闭嘴。
事后想起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管家毕竟是关心我,而且她也是我的长辈。幸好,她了解我,也不记恨,仍然常常在我外出之时,百般叮咛的叫我注意安全。
跑到后山,绕了一圈后,顺着山路下来,经过一个小工地。这个工地,最近停工了好一阵子,地面上模板砖块杂陈,好象是个废墟似的。
今天的日子不一样!迎面走来几个年轻人,其中一对男女穿得蛮体面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他们的年纪可能大了我几岁。女的长得很不错,身高应该是165以上,瓜子脸,身材凹凸有致,眼睛很大,她的美艳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也许应该说有点娇媚。不过,她的神色不太自然,笑容似乎有些僵硬。男的相貌普通,尤其是站在这个女人旁边,更加凸显他的平凡,但是,他的神情很得意,一副欠揍的样子。他们身旁的两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江湖的混混。我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盯着我不放,好像要叫我露出害怕的表情才行。
我没有理他们,继续慢跑,很快就与他们错身而过,那个女人瞧了我一眼,我不得不注意到她勾人魂魄的双眸,她给我的感觉和红离给我的第一印象,刚好完全相反。一个火辣,一个冰冷。
“唷!”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声,我不觉回头。那女人面露惊慌,她的手臂企图甩开那个有钱脓包,但没有发生什么作用。
“小子,你在看什么?”其中一个混混出声警告我。
“没什么。”我淡淡的回答,眼光没有加剧,也没有移开,但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小子,你想要找麻烦吗?”
“不是。”我简短回答。闻到火药味变得浓了。
“这位小弟,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赶快离开。”那女人说话了,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不过,她叫我小弟,未免把我看得太幼稚了。我的脚步没有再移动。
“小子,你的耳朵聋了吗?”那个混混的手在裤袋比了比,让我知道他有家伙。
“小弟,你赶快走!”那女人的声音变急了。
“小子,滚开!”混混的声色俱厉。
“好。”我点头,走开了几步,找个阶梯坐了下来。斜背着他们,只用眼睛的余光留意他们的动静。
两个小混混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手上各拿着弹簧刀,朝我的方向走过来。那个富家子抓着那女人的手臂,不知道怜香惜玉,他的力道大得叫那女人露出痛苦的表情。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欠揍。”话未说完,其中一个混混的弹簧刀已划向我的手臂。
看来他对我还蛮客气的,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刺向我的身体。
所以,我也礼让三分,并未站起来出手攻击,只是以擒拿手捏住他的手腕,逼他放掉他的弹簧刀。我轻描淡写地说,“你们放了那位大姐就好,我不会揍你们的。”
另一个混混听了我话后,他气的发飙,“小子,你找死!”弹簧刀瞬间往我的身上捅过来。
我还是坐着不动,等到他的刀子快到腰间时,我单手起落,一切一推,把他的刀子打落在地,同时将他推向他的同伴。两个人马上跌撞在一块儿,有点像保龄球推到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还不死心,站了起来,他们手里拿着地上捡起来的刀子,全神戒备地围着我,准备发动猛烈的攻击。
“你们回去吧。”我坐着轻轻对他们挥挥手,并没有回头看他们。
“干!”他们更气了,口出秽言。两个人几乎同时举刀刺过来。(我看他们是气疯了,忘掉他们自己有多少能耐。)好吧,我站了起来,侧身回转,推出一掌,大概只用了五成的力量。那个倒霉的靠近我右侧的混混,他痛叫出声,左臂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如果你们不离开,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我沉声说。
两个混混互看一眼,面露惧色,退到那个富家身边,三个人商讨一番,总算放了那女人。临走前,其中一个混混色厉内荏地对我说,“好小子,你是在那里混的?敢来干涉我们少爷的事。”
我笑了笑,“我不混,但你们可以去S大学打听打听,我叫秦淡然,有什么不满,尽管可以过来找我!”这种混混,让猴子或铁蛋对付,早已绰绰有余,根本不需要我来出手。
等那几个混混离开后,那女人跟我道谢,“秦淡然小弟,谢谢你,我叫雪莲。”
(又叫我小弟?她自己也不是那么老,倚老卖老!)“雪莲小姐,他们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顺口问问,其实我并没有存心想要多管闲事。
“没什么,”雪莲显然不愿说出真正的内情,刚好,正合我意。但她还算好心的劝我,“虽然你很会打架,你最好不要惹他们,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你会有麻烦的。”
“哈,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己也是整天没事干,不怕他们找麻烦。”我笑了笑,“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谢谢你。”雪莲微笑轻声说话,没有特别的表情,但她在美眸流转之间,风情万种。
说过话后,雪莲踏着优美的脚步,慢慢走出了我的视线。
这个早晨,经过了这个小小插曲后,不知道为什么,雪莲身上散发的热力,竟然让我想起了一向冰冷的红离。不知道红离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已经在筹备她和高闻风的婚礼了?
我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头,朝着空屋打过去,在那已经破裂的玻璃窗上,添加了一个不太圆的破洞。我的视线穿过那个破洞,我似乎从中看透了我自己的心里,有点空虚。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再度快步跑离开那个无人的工地。过没多久,跑进了住宅社区。
“淡然--”猴子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
回头一看,猴子身边带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这小子!他又换了伴。猴子和我一样,等着当大头兵,铁蛋则比较用功,考上了预备军官,再过一个星期,铁蛋就要入伍了。
“淡然,我们一起去打电动玩具,你不能拒绝,铁蛋也会去,算是他当兵前的电玩践别大会。”
“OK,我三十分钟后去找你们。”我跟他们两人挥挥手,心里一沉,马上跑步回家。
唉,为什么我的心还会沉落?
说到践别,我立刻想到了我们四人以前的约定。唉,我的心中不觉又叹一口气。男人不应该常常叹气的。
原本,我们讲好在当兵以前,四个人一起到南部海边渡假。晚上躺着看星星,在夜空下,让月亮和星星替我和婉茹作证,那将是我们特别的夜晚,我们说好两人要彼此奉献,以后也要彼此扶持,以至永远永远……可是,如今婉茹已经不在了。就算是梦,亦是迷蒙难寻。
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她。
天空的浮云多了一点,夕阳的颜色红了一点,我心里的感觉也多了一点。
虽然,我早就想到墓园来跟婉茹道别,但我一直不敢来,因为我知道我会忍不住自己的哀伤。
看着黄昏的余光映在婉茹的墓碑上,黯淡的红色,让我想到了鲜血,仿佛有一把刀穿进了自己的心脏,血顺着刀尖滴下来,染红了我对婉茹的记忆。那是一种痛,心碎了的痛。
我曾默默告诉过婉茹,我会记住她的话,好好的快乐的生活。可是,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实现我的诺言。而且,我也没有完成她的心愿,她要我转送给红离的项链,我一直没有勇气送出去。虽然,我已经尽量好好的活着,但我的快乐似乎随着婉茹埋葬了。
看着婉茹的墓碑,我无言孤立,眼泪盈眶,我不让它流出来--我答应过婉茹,我不再哭泣的。只是今天不同,再过一个星期这,我就要远离这里,入伍受训,我不晓得何时才可以回来看她。今天是不同的。
时间仿佛停滞了,正在无限制地拉长,仿佛婉茹的影像,无止尽地萦绕在我的心头……“淡然,你也来看婉茹。”不知何时,阿姨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回头看着阿姨,依稀之间,我看到了婉茹。不由得,我的鼻头一酸,忍了很久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阿姨没有说话,她轻叹一声,拍了拍我的背。我不觉伏在她的身上,双手抱着她,泪水汨下,我让自己放声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无形之中,我似乎把阿姨当成了婉茹。我的脸埋在阿姨的怀里,迷迷糊糊的,我的鼻子在阿姨的身上摩擦,阿姨的胸部比婉茹丰满了一点,但相似的弹性,相似的柔软,让我有了抱着婉茹一般的错觉。还有阿姨的体香,也让我错以为自己就在婉茹的怀里。心里头恍恍惚惚,迷蒙不知身处何地。
后来,我终于察觉到自己触觉感受的变化,我惊吓的马上离开阿姨的怀里。连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幸好,阿姨并没有发现我的行为异常,她稍微拉了拉自己的上衣,柔声说,“没关系,淡然,男孩子偶尔哭一哭没有关系,婉茹不会笑你的。”
不过,我自己的内心还是很尴尬,竟然把阿姨看成了婉茹。
就这样,有点难堪地陪着阿姨,直到天色昏暗时,我才和阿姨离开墓园。
阿姨问我,“淡然,到家里一块儿吃饭?”
我心里想要随着阿姨回家,但我摇头,“不了,谢谢阿姨。我已经约了朋友吃饭。”
“那我们先说再见了。淡然,当兵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再到家里来吃饭。”阿姨轻声的叮咛。
看着阿姨流露出慈祥温馨的神情,我有拥抱她的冲动,但我只点头,“嗯。”然后目送阿姨离开,之后,自己才无意识地走往闹区的方向。我的脚步虽然很慢,心里上却是落荒而逃,我必须逃出自己的错觉!
其实,闹区的嘈杂并不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人来人往的匆忙,五光十色的街景,反而凸显出我自己内心的寂寞和苍白。穿过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我走进了一条以前没有来过的小巷。冒着浓浓水气的面摊子,坐了不少客人。我毫无目的的闲逛,晚餐时间应该早已过了,这个摊子竟然还是这么热闹。
选了一张靠外围边边的小桌子坐下,我并没有吃面,只点了几样小菜,然后叫了一瓶竹叶青。心想,今晚就在这个不知名的角落度过,没有熟悉的人,也没有熟悉的事物,让自己沉没在陌生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面摊老板曾露出迟疑的脸色,似乎害怕我白吃白喝。当时我从口袋里,随手掏出几张大钞塞在他的手上,他才呵呵笑着,放心地上菜上酒。我不怪面摊老板的现实,毕竟只是个小生意,他并不认识我,防着我吃霸王饭也是应该的。
“老板,给我们两打啤酒!”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出现了好几个口嚼槟榔的年轻人,一看就晓得他们应该在道上混的。
面摊老板不敢怠慢,很快地送上了两打啤酒,没有等这批新来的客人吩咐,他又主动送上了好几大盘小菜,他的脸上堆满了惶恐的笑容。
其它客人,不少人见状之后顿觉惊恐,于是迅速赶尽杀绝他们自己的菜肴而后离开。我抬头看了那群年轻人一眼,默默喝我的酒。不过,他们只是大声嚷嚷,吵杂了一点,并没有真正打扰到其它人。后来,他们可能酒喝多了,竟然自己人开始起哄,不知为了什么,其中两个人动手打了起来。
很不巧,他们打架,打到我的角落来了。其中一个人被推往我的方向,打翻了我的酒杯,我皱了一下眉,不想惹事,当那人撞在桌角时,在他撞击的相同部位,不着痕迹地送他一点焰阳掌力。经过了上回冰潭之行的历练之后,我的焰阳掌已经可以做到发动自如,而不伤人内脏的地步。那个人经我双指一点,立刻萎靡倒地。和他打架的同伴见状,反而心慌了,马上前来扶着他,紧张地呼叫他。接着,其它同伴也纷纷过来检查此人的伤势,大家七嘴八舌的,最后,他们一起抬着人离开,面摊子才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我继续默默喝酒……好像在梦里,有人轻拂我的脸,很温柔,仿佛是婉茹,但多了一分香气,好象是兰花的味道,同时夹着若有若无的甜味,淡淡的,沁入了我的鼻孔,我有一种轻盈飞翔的感觉。又仿佛是红离,有点冰凉,有点胆怯,其中好像隐藏了许多顾虑。那时,我似乎曾经尝试去抓住那只温柔的手,可是,我感到有点不太实在,似若无骨的柔软,却又光滑的让我难以掌握。
依稀之中,似乎有人一直呵护着我。可能是酒精的关系,也可能是以前和婉茹在一起的习惯,我迷迷糊糊沉睡在梦境里,飘忽地悠游于旧日的温柔里……突然听见电话铃剧响,我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吓了一跳,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让我更惊讶的是,身旁睡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上只有半罩杯胸罩和丝质小内裤,几乎裸露的双峰,仿佛要马上要蹦跳出胸罩的束缚,丰腴光滑的大腿,好像吹弹可破一般,挑起叫人伸手触摸的欲望。
在惊吓之余,我的双眼发直,心忘了收回,眼光依旧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怎么会是她?
她是雪莲!第二十三章
雪莲睁开了眼睛,对着我淡淡一笑。我也回了一个笑容,小生害羞,脸上热热的。
电话突然响了,雪莲稍微仰身,拉了被单半掩酥胸。
我的眼睛看直了,在内心里自我挣扎了一会儿,才终于移开自己的眼光,看着前面,假装正在研究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后来,我突然想到自己还半躺在她的床上,当场我立刻翻身下床。但瞬间,我又跳回了床上,因为我发现身上并没有穿衣服。(哇,我纯纯的处男贞操?)当我跳回床上时,雪莲也挂掉了电话。
我手上急着拉过被单遮盖自己的身体,结果,却变成了雪莲半裸体暴露在眼前,我又赶紧拉回被单遮掩雪莲火辣的胴体,顿时一阵手忙脚乱的。
我舌头打结地问雪莲,“我--你--”却不知如何启齿说话。
“不要紧张,秦淡然小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姊姊没有占你的便宜。”雪莲笑着回答。(每次都叫我小弟,还自称姊姊,真喜欢倚老卖老!)。她缓缓站了起来,并未刻意展示她的美丽,却也没有用任何方法遮蔽她那几近裸露的身体。哇,我的气血翻腾,一阵昏眩。
她从衣橱里拿出了一条大浴巾丢给我,“你先洗个澡吧,昨天你喝醉了。”同时她自己转身披上一件超薄的睡衣。
趁着雪莲转身之际,我围着浴巾,连跳带跑的冲进了浴室。
当莲蓬头的热水不断地打在我的身上时,我还是很怀疑当时情景的真实性。而最窝囊却是,在洗澡当中,无意想到了雪莲裸露的身体,和那触摸到的丰润的感觉,在那个时候,我竟然还会有男性冲动的反应,不知该说这是男人本色,或是色狼本色?
洗过了澡,发现了两件糗事--我男性冲动的迹象尚未消失,同时,我没有衣服可以用来掩饰自己的窘相。
待在浴室里,苦着脸--“小弟,洗好了吧。你开门,姊姊拿衣服给你。”雪莲轻敲浴室的门。
救兵来了。我小心地转开门锁,然后又赶紧躲回浴缸里,才怯怯回答,“门开了,你可以进来了。”
雪莲开门走了进来,我伸手拿了衣服,遮遮掩掩走出浴室。(实在太嫩,太逊了!)“姊姊也要冲个澡,小弟,你顺便把门带上。”雪莲一面说着,一面脱掉衣服,我还没跨出浴室的门,她已经一丝不挂跨进浴缸。我的鼻血差点喷了出来,呼,没事,深呼吸深呼吸。
等着雪莲洗澡的时间,我才有空看清楚卧室里的摆饰。淡粉红色的墙壁,白色的磁砖地板,白色的梳妆台,白色的五斗柜,看起来,雪莲可能偏好白色系列。房间里没有太多东西,只有在衣橱边的书架上摆了一些书,其中也有几本武侠小说。这个女人,还算有气质,平常多少也看看书,床头柜上就有一本励志文学什么的,可能是睡觉前催眠用的。
“小弟,姊姊要换衣服了,麻烦你到客厅等我。”
雪莲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没有穿衣服,只围着一条大毛巾,不论是她光滑的肩头,或是那双修长的玉腿,都足以叫男人因而犯罪。
“好的。”我勉强移开自己的视线,赶紧依言避入客厅。
虽然,我并不是个只会啃书的书呆子,也不是没有见过市面,但雪莲的大胆,仍然叫我甘拜下风。幸好,我秦淡然还算是半个正人君子,只会用眼睛吃吃冰淇淋,否则的话,我早已色欲攻身,而她则惨遭我这个色狼的蹂躏了。
没一会儿,雪莲走出了卧室,她的脸上几乎没有化妆,穿着一套米色的连身洋装,似乎无形中多了一分清纯,也年轻了不少。如果不是看到她上回的穿着,她现在的打扮,我会以为她还是个大学生。
“小弟,想吃什么?煎蛋吐司,火腿三明治,培根面包,法国面包……”雪莲一口气说出好多种西式早餐。
“随便你。”我看着这个依然陌生的女人,“对了,不要叫我小弟,叫我的名字。”(叫小弟?把我叫小了,把她叫老了。)“好啊,你也叫我名字或姊姊,不要你啊你的,觉得很生疏很不亲切。”目露温柔。
“好的,雪莲大姐,以后我叫你雪姐好了。和学姊同个发音,那样会顺口一些。”
“嗯,”雪莲点个头,轻盈地走进了厨房,走了几步路,又回头对我说,“姊姊作法国面包,比较有味道,你应该会喜欢的。”
美人为我作早餐,还能有什么意见?
原本,我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做早餐,想要到厨房帮个小忙,但我一走进厨房,就被雪莲推了出来。只好自己一个人像呆子一样,在客厅里东张西望的。无聊之极,掀开钢琴盖,弹了几个音。想到小学,在学琴的孩子不会变坏的广告下,被逼了几年,现在也几乎都忘光了。而我这个学过琴的小孩,现在虽然没有变得太坏,似乎也没有变得多好。
“你也会弹琴?”雪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小时候学的,早忘了。”
“姊姊也好久没有摸过那个琴了。淡然,可以吃早餐罗,你要鲜奶还是果汁?”
“鲜奶。”
“没问题,”雪莲有点俏皮地喊着,“请少爷移驾到餐厅来。”
救了一个美人,赢得了一个姊姊。只是,我不了解这个姊姊的身世背景,只知道她是个高级秘书。加个“高级”两字,是因为她住的是高级公寓,而且,她的穿着花费都蛮昂贵的。
不论雪莲的外表或内在,应该不乏追求她的男人,但她没有提起任何男性朋友或情人。而且,除了出去吃饭,喝了杯咖啡外,我在她的公寓里混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半个男人影子出现。
雪莲对我而言,一直都是个问号,就像以前的红离一样。
也许是这个问号提高了我对雪莲的好奇,也许是藏于内心的动物本能。我们之间的缘分,也不知应该说是奇妙的巧合,还是不正常的孽缘。反正,我的第一次经验发生在雪莲的公寓里,算是她给我的性启蒙教育也可以。
第二天晚上,雪莲弹了钢琴,我猜想那可能是她自己作的曲,因为那不是一般流行歌曲的旋律,也不是我所熟悉古典音乐。在她弹琴的时候,她的眼光落在遥远的窗外,偶尔,她会瞧我一眼,我忽然发现,她的眼里的娇媚转变成了哀怨--我的心里有点纳闷。
后来,雪莲拿了两杯白兰地邀着我,两个人坐在阳台的长板凳上。夏天的室外空气实在很闷热,即使夜已渐深了。不晓得为什么,雪莲突然问起了我和婉茹的过去。提到婉茹,我的心里是黯淡的,就像缺乏星星的夜空。缓缓的,我说出了往事,婉茹的影像栩栩如生,一幕幕重现在我的脑海。
心情随着往事而起伏,当我说到婉茹病发,我住进阿姨她家照顾婉茹时--顿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悔恨,我恨我自己无法陪着婉茹走过最后的一段路。
四周似乎寂静了下来,不知时间是否在流动,后来,我忽然发现雪莲也沉默了。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此时,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
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这段往事,没想到第一次就得到了这么热烈的共鸣,大概是触动了雪莲她自己的心事吧,害得我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我呆呆看着她,像个傻瓜。
“抱我一下好吗?”雪莲柔声问我。不过,她没有等我的回答,人已趴在我的肩膀上。
于是,我替雪莲擦了眼泪。后来,胡里胡涂的,我轻吻了她的眼睫毛,但不是情欲激动的那种吻法,而是好像怜惜着受委屈的小妹妹一般。可是,这个吻却成了导火线。
我们并不是像西洋电影演的那样,戏里面往往乱扯小衣,干柴烈火似的,一阵手忙脚乱,然后就立刻钻到床上,留下床单上的波浪起伏,叫观众自己去凭场景想象春风强渡玉门关。
一开始,雪莲靠在我的肩膀,她的体香阵阵扑鼻,我有了感觉,但并未动起色色的念头。她把我的手臂抱在她的怀里,就好像我是她的依靠一样。这时,我的心不得不动了,我的手臂瞬间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和温暖--她里面没有穿胸罩。呼,我还特别深呼吸好几次呢,但,没有什么作用,我依然是全身燥热,越来越热,像把火烧在体内。
就这样罗,说雪莲是我的性启蒙小老师也不为过。虽然,A片看过了好几部,等到真枪实弹时,还是不得其门而入。而且,太紧张了,很糗,我几乎是一触即发。结果,搞得被单和床单一片湿荅荅的。
“你第一次?”雪莲露出很不相信的表情。显然,我的脸上就写着浪子两字,而浪子那有不风流的?
“嗯。”我点头,觉得很糗很糗,非常的没面子。
“没关系。”雪莲的声音很柔,她转身从床头柜拿出了纸巾。
雪莲擦拭了床单被单,也替我擦了我的身体,然后软软地躺在我的怀里。她的葱指在我的胸部划圆,轻轻柔柔的,从上而下,由里而外,感觉舒服的很。不久之后,我很快的又雄纠纠气昂昂的,准备再为美人效劳,以便证明自己不是那么不行。
这次,她缓缓引导着我,“不要急,慢慢来。”
“嗯。”我依她的动作,轻吻她的双峰,那时,我可以感受到她饥渴的热度。她的轻叹,她身体的扭动,对我这个菜鸟而言,无不是非常强烈的性欲刺激。在她的教导下,我终于有点自豪,把她带进了极端兴奋的高峰里。她抱着我身体娇声喘气,香汗淋漓,神情很满足的样子,双眸流盼之间,更添加了几分抚媚。
这次,我经验到了女人如痴如醉的需索和渴望,似懂非懂的,我好像也感觉到了,性爱应该是男女关系之间很重要的一部分。不知不觉中,联想到自己和红离的肌肤之亲,联想到她送给我金链子,她现在应该已经是高闻风的妻子了,思绪至此,竟然徒生失落的感觉。
但,我和雪莲呢?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不上来。第二十四章
隔天早上醒来,我不太能相信自己在一夜之间从小孩转为成人,而成人之礼奉献给一个尚未真正认识的女人。
“淡然,你起床了,也去洗个澡吧。”雪莲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只围着大毛巾。她伸手拉我起床,阵阵幽香熏过来。
哇,被熏昏了!
我不但没有被雪莲拉起床,反而把她拉进怀里,她身上的大毛巾随即散落在床脚,取代的是我的大手覆盖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不一会儿,她喘息,粉脸腓红,身体发烫,她的手也在我的身上游动。当她接触到我的少爷雄兵时,她引导少爷进入她的体内。“啊--”她的喉间不觉发出一声叹息,她的手脚勾着我,随着少爷的挺进而扭动,紧而温暖的感觉,产生了一阵阵的电流传遍全身。深浅交叠,快慢互用,我们两人的身体终于在浪潮的顶点中变成僵硬而后松泄下来。
雪莲激情之后的喘息,在怜惜的爱抚中,盈耳不停……事后雪莲问我,“淡然,你会不会觉得姊姊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我没有回答,眼光避开她的视线。
雪莲叹了一口气说,“你可能不相信,你是我第二个男人。姊姊是别人口中的冰山美人,不晓得为什么,我会禁不起你的引诱?”
“喔。”我简短应了一声。(有没有搞错?我引诱她?冰山美人?)雪莲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而后埋首在我的胸前,状似委屈,幽然问道,“淡然,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信,雪姐。”我不忍心否认,伸手抚着她的肩头。其实看到她热情娇美的样子,鬼才相信她是个冰山美人!
吃过早餐后,雪莲就急着要我离开她的公寓,她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我也没有追问。心想,这样彼此都没有负担。
“淡然你就要当兵了,先祝你一路顺风,有空就回来看姊姊。”雪莲给了我一个深情的长吻作为道别。
“我会的。”我拥抱着雪莲。我的鼻子磨娑在她的颈间,留恋着临别的温柔和她那特有如兰的体香。她实在是个娇媚惹怜的女人。
只是,我给她的诺言,很久以后都没有实现。
也许,我心里害怕雪莲大胆的作风和诱人的风情,也许,我害怕不能掌握我自己。这是个生命里的偶然,而偶然就是应该好像飞鸿雪泥一般,雪融了,足迹也就消失了。
是否就会如此呢?
经过两天两夜的荒唐后,我没有再回去见过雪莲,也没有再去找阿姨,到了周末,我只身南下入伍,无任何一人送行,那个情况,我不能不说,有种孤独凄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婉茹走了,红离远了,兰琳和雪莲应该都是无意错过的偶然。是吧?
进入新兵训练中心以后,我的体格和体能,很受连上长官的赏识,他们一直要派我到士官队受训,而我不屌他们,所以,他们藉各种机会整我,我很快就接受到禁足出操的处罚,但我还是不理踩他们。
后来,一个班长很狗仗人势地欺负我的邻兵伙伴,眼看我的伙伴就要昏倒在太阳下,我挺身而出,“报告班长,我可以替张得胜做伏地挺身,我替他做两倍。”
班长的声音从鼻孔发出来,“秦淡然,你以为你很棒是不是?好,你来代替这个天兵。张得胜,你不必做伏地挺身了,稍息站好。秦淡然你出来,绕着张得胜和我兔跳,跳到我说好为止。”班长一脸小人得意貌。
既然张得胜获得赦免,我二话不说绕着他们两人兔跳,这点小玩艺儿还难不到我。
谁知,班长以张得胜的身体作为掩蔽,掩住了其它班兵的视线,狠狠用拳头揍在张得胜的肚子上,张得胜立刻痛得弯腰不起,班长还故意大声诃责,“张得胜!让你稍息,你还想要偷懒?卧倒!再做伏地挺身一百下。”
干!这个家伙,欺人太甚!
我藉着兔跳的动作,假装被张得胜的脚绊倒,瞬间跌撞到班长的身上。暗中,我奉送了班长一些焰阳掌力。
结果,这班长在床上躺了三天,而我被连上长官威胁军法审判,送管训班。因此,我只好屈服于他们的淫威,选择了进入士官队受训。
没有想到,到了士官队后,我反而轻松。
教育班长看到我很容易地达到了他们战技体能的要求,而且,往往是在短时间内,取得了超高标准的成绩,他们很快对我另眼相待。无形之中,我仿佛是队上的新兵小助教,甚至,我也成了士官队大队长的私人武术教练。每天早晚陪他练练拳,偶尔展露几手英次郎的闪电招式,就让他学得不亦乐乎。
哈,他乐我也乐!
军中很现实,只要有利用价值,什么事都好办!无论假出差真放假,或是周末的荣誉假……这些好处都让我一个人占尽了,叫其它人看得又妒又羡。我虽然只是个菜鸟二等兵,但我可能是全士官队放假最多的一个人,包括那些吃闲饭的军官们在内。
不过,放假对我没有什么用处,除了泡在咖啡厅里,看着美美的服务生和打情骂俏的情侣外,也找不到太多的乐趣。有时,还不如留在营队里,陪着年纪轻轻的“老芋仔”喝酒,把他们灌醉后,听他们猛唱国歌和“三声无奈”,说不定还会有一点“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有一次,假出差真放假的回营途中,遇到了一件怪事。
一个体格很不错的年轻人,被几个混混围攻,但他仍然占着上风。附近站了两个中年人,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个主脑人物,身上发出阴狠的气势,应该是和那些混混同一伙儿的。我无所事事,索性坐在路旁一辆机车上看戏,这是出隔山观虎斗的好戏。
眼看那三个混混被打得落花流水,好戏很快就要收场了。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较矮的,他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缓缓走进了打架的圈子里。
黑衣人对着那年轻人沉声说,“老兄,请你停手,手下留情。”
听了黑衣人的话后,那年轻人果然停手不打。
但,那几个混混反而趁机攻击,一点都不留情。而那年轻人竟然不知道还手!
奇怪?心里不解。但不容我纳闷太久,那年轻人如果继续被打下去,可能就要终身报废了。
我为了救人,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手,箭步如飞赶了过去。一声大喝,“让开!”闪电打出三拳,逼退了那几个混混。
他们被我逼退后,马上又围攻过来。我并没有存心伤害他们,只是借力打力,以牵引力量的方式,让他们彼此撞过来撞过去,希望他们能够知难而退。
但他们不知进退,依旧死缠烂打的不停。
“你们小心了。”我发声打个招呼。然后跳退一步,左掌右拳待势而发。不过,他们还是不懂我善意的礼让,三人六拳一起打来。
“好!”我面带笑容。身形旋转两百七十度避开了他们的攻击,接着立刻击出右拳,我的声音未落,他们其中一人已应声到地。其余两人见状迅速扶起那个同伴退出。(嗯,总算懂得后退了。)混混退了几步后,不约而同回头看着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对他们浅浅点个头,然后对着我说,“老兄,请你离开。”而他自己嘿嘿笑着。
我的心头似乎晃了一下,本能地感到很不喜欢黑衣人身上的阴邪之气,于是我冷冷回答,“只要你的人停手,我就离开。”
因为我的冷淡,黑衣人脸上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一闪而过,他又对我说了一次,“老兄,请你离开。”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我真不爽了,哼了一声,厉声扬言,“要走,你们现在就走!不然,不要怪我下手太重了。”
那三个混混瞬间又把我围了起来。(不知死活的家伙!)我没有理会三个混混,盯着那个黑衣人,冷眼观察他,看他是否比较识时务?他的眉头深锁,显然还在考虑应该如何对付我。
“你们都回来!”另一个中年人突然出声。
他们的动作很快,听了命令后,顿时收势奔回那中年人的身旁。那中年人只一个眼色,他们就像风似的离开了现场,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这个阿兵哥,谢谢你的帮忙。”那挨揍的年轻人这时也站了起来,出声对着我道谢,他好像从梦中醒来一般,猛摇自己的脑袋。
“不用客气。”我笑着答,举步走回军营的方向。
“等等,阿兵哥,我可以请教你的大名吗?请问你在那个部队服务?改天我想登门道谢。”
“不必客气,我叫秦淡然。秦朝的秦,淡然无味的淡然。”我和他挥挥手后离开,后来又补了一句给他,“也许我们后会有期。再见。”
那年轻人欲言又止,但他终究没有再说话,也笑着跟我挥手道别。
回家的路上,我重新回想到那个黑衣人的举动,心里一凛,难道他也会迷魂术?那他的功力比红离还要厉害多了,因为他可以隔空改变别人的思想,而红离必须碰到对方的身体,才有办法发出功力。同时,我的心里也暗叫侥幸,幸好我有迷魂免疫力,不然,我这样不明究里去救人,可能连自己都会陷了进去!
不过,我并未花太多精神在这个事件上。很快的,我又回到营队里当我的少爷二等兵了,小兵行大运,当兵其实很不错。#--iCMS.PageBreak--#第二十五章
人不能太跩,太跩了,鬼神都怨,尤其是那种人模人样的小鬼,最容易找上门。
我这个未受偕的准士官,不幸真的碰到了一个小鬼--我们士官队里的小队长。听说他和师部的参谋长有点关系,平时一副屌样子,二五八万的,连中队长也要让他三分,唯恐被这小鬼暗中“摸”了。
那天下午,我陪了大队长打完两趟拳后,哼着曲不成调的歌走回士官队。
“秦淡然!”小队长突然叫住了我。
我恭敬地行个礼,小队长面露笑容,很得意的样子。
“秦淡然,听说你的身手很好,我们两个人过几招看看。”
“小队长,我不能和你过招,你是军官,我是小兵,拳头不长眼睛,不小心会打到长官。”
“你小看我?你一定会赢我吗?我把军服脱掉,我们不管阶级。来,好好比划一次,我看你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这个小队长有着北方人的身材,身高和我差不多,但体格壮多了。如果,以他身上的肌肉衡量,一定会认为我很难禁得起他的拳头。所以,也难怪他那么有自信,他一直很不爽我是大队长的私人武术教练!
(好吧,挨他几个拳头,让他威风一下。)他脱掉军服,露出结实的胳臂,肩头肌肉突起。我还是穿着我的二等兵兵服。
“我先出招了。”我知道小队长自侍身分,不会先出手。所以我身形微顿,率先打出了一拳。
小队长的身手实在很不错,动作敏捷,拳脚凶猛,他一个人同时对付三五个人,应该还是游刃有余。可惜他遇到了我,从小练武,有明师指导,又有异人相助,再加上英次郎给我的魔鬼训练。小队长的拳脚,对我而言,就好象是中小学生的杂耍一般。
但,为了他的面子,我故意不着痕迹地挨了几次拳头。而且,谦卑地声称,“小队长,还是你厉害,我输了,避不开你的拳头。我们可以结束了吧。”
可是,小队长还是不放过我,他的拳头未停,目露精光说,“不行,我根本没有真正打到你!我的拳头打在你的身上,就像打在水里,根本打不痛你。”
他也算蛮厉害的,我将归一心法运用到拳脚功夫,他竟然也可以察觉到,不会因为他打中我的身体而沾沾自喜。
当了大头兵后,整天没事干,同时远离了使我心里产生波动的人和事物,反而让我有时间好好练功。最近,我重复思索着心法里的两句话,“若有若无,成实而虚。”灵机一动,我把它运用到外家拳脚上。记取师父一再要求的“以静制动”,我尽量放松自己,让身体的各个部位可以随着外力而变化,这样,若虚若实,当对手的力量碰到身上时,缩,旋,转,自然化解了对方的力量,此时,进攻或退守,都在我一念之间。
砰,我这次舍去了归一心法,用胳臂硬接了小队长的拳头,痛得我气血翻腾--让他过瘾一次吧。小队长突然面露狰狞之相,大脚瞬间踹了过来。
(哼!)我的忍耐有限,让了他,他得了便宜,竟然还下毒手,存心叫我受重伤。
不假思索的,我后移半步,右拳闪电出手。我的喝声过后,小队长跌坐在地,抱着他自己的大腿,不再嚣张了。
“小队长,你怎么啦?”一个马屁精--陈惟功突然出现,一副前恭后据的样子。他还回头对着我说,“你以下犯上!殴打军官!”他的声色俱厉。我朝他笑了笑,他来得正好!刚好可以留下来照顾小队长,发挥他的马屁精神。我转身就走马屁精大声喝道,“秦淡然!你给我站住!”我不理他的狗仗人势,脚步未停。
我的一拳,换来了一个礼拜的关禁闭。
中队长劝我,“秦淡然,你为什么要去得罪那家伙?难道你不知道他的特殊关系?怎么不让他一下?竟然把他打的鼻青脸肿的,”
“鼻青脸肿?没有啊,我反击了一拳,打在他的腿上而已,顶多让他跛脚半天,怎么会鼻青脸肿?一定他苦肉计,故意陷害我。”
中队长叹口气,“秦淡然,我相信你的话,但他有医院证明,还有那个陈惟功当目击证人,我不得不关你禁闭。大队长也很关心这件事,他要你放心,他会想办法的,不会让这件事情闹大。你要好好待着,姿势保持低一点,凡事忍耐,不要在里面闹事。”
“我知道。”
队上的弟兄也还算讲义气,偷偷轮流来禁闭室探望我。但,不知什么人通风报信,小队长晓得了他们来探监,害得其中三个人被禁足不准外出。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真想冲出禁闭室,好好揍那小队长一顿。只要我真的想出去,禁闭室这种松散的守卫,是无法拦住我的。但我想到了大队长的交代,只好忍耐待在里头,寸步不离。
一个礼拜过后,弟兄在我被放出来的当天晚上,打点了队上的卫兵,半夜替我洗尘。这种行动有点冒险,不过,大伙儿看到小队长耀武扬威,心里很不爽,只好藉机挑战权威,喝酒出出闷气。
喝了几杯酒后,大家轮流骂小队长,气氛蛮热闹的。
“这小子,狗仗人势,天天欺负人,这次,秦淡然打到他跛了脚,整天苦着脸,看起来心里就爽。”
“他竟然敢来污陷你,如果知道,你当初应该打断他的狗腿,废掉他的武功,叫他以后再也屌不起来。”
“他妈的,……”酒喝多了,大家的话也多了,此起彼落地骂着。
骂到性起,突然有人说,“干!改天我们几个人埋伏起来,来给他一个盖布袋,好好揍他一顿,你们看怎么样?”
我听了,心里一惊,赶紧制止他们,“千万不可以!这小子的身手很好,如果一不小心被他看出你们的行迹,你们就退不了伍。大家假如真的不爽,等退伍后再说,现在绝对要忍耐,不要闹出事来。”
就这样,等大家喝够了,骂够了,才互相扶持着走回寝室。这个夜晚,可算是军队生活中,很令人难忘的一个晚上。
隔天一大早,我又被抓进了禁闭室。这回是来自旅部的公函下令关我,等待严惩。看来,这小子的势力似乎蛮大的。
不过关关禁闭也无所谓,我的心里并不真正相信他能够搞出什么名堂来。
反正没有什么事干,我就待在里面打坐练功。禁闭室的守卫对我也蛮好的,有吃有喝,伙食还特别是长官桌的加菜,就是比较不自由一点,否则比士官队里的生活还要轻松。只是,偶尔想到婉茹和红离,心中有点落寞。尤其是红离,想到我对她的误会,给她的脸色,心里就难免自责一番。
总括来说,这样的生活也可算是神仙天兵的生活了。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叫我在禁闭室里一刻也待不住--我听说,那天晚上替我洗尘的弟兄们,被小队长藉机操练惩罚,其中一个士官班长,甚至受伤住院。
干!
我豁出去了。当晚,我逃出禁闭室,回队上找小队长算帐,但很不巧,小队长不在,只找到马屁精陈惟功。
陈惟功缩着头告诉我,“小队长自从你第二次关进去后,就没有留在士官队里过夜。”
“弟兄们被操被罚,一定都是你打小报告害的。”
“不是我!我没有!”陈惟功红着脸抗辩。我不理他,当场给他一掌。那一掌大概可以叫他在床上躺一两天。
虽然找不到小队长,无功而退,我还是自动回到了禁闭室,怕的是可能带给守卫弟兄们的麻烦。
隔天下午,大队长亲自来到禁闭室找我。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秦淡然,你为什么这样沉不住气?那小子设了圈套等你,你果然真的往陷阱里面跳!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判你军法。你现在殴打长官,逃出禁闭室,暴力伤人……这次,不要说我,连旅长也保不了你!”他大叹口气,“你教我武术,常常说,敌不动我不动,只要出手,就是雷霆万钧,致命一击!你怎么不会把它运用到生活上来呢?出去打了那个小鬼,对你有什么好处?唉,现在该怎么办?”
“大队长,你不要担心。我秦淡然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不会连累其它人的。”
“我不是怕你连累我,我是不忍心看着你断送了你的青春前途。人家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你被判军法,送进了管训,你也许会被暗中做手脚,而后身体带着内伤出来的。这种下三滥的事,很有可能发生,谁也说不准的。”大队长忧心忡忡。
军中真的这么黑暗吗?
我怀疑。
结果,我错了。
三天后,一辆师部的吉普车来了。中队长和班长特别前来替我送行,他们的表情很沉重,就仿佛我即将被押往刑场一样。
两个宪兵带着我上车,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很像个死囚!
师部的派头蛮大的,我穿过一道很长很长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似的,然后被带进了一个大会议室。等。
真不是滋味!听说死刑犯被抓进行场以前,也会有酒肉美食的。我还没被真正判刑,却一个人被关在大会议室里,连个白开水也没有。
很不容易挨到中午,伙房送来了中餐。
是他?以前连上的邻兵。
“张得胜,你怎么会跑来师部?”
“我有个同乡在师部连,他替我设计来的。秦淡然,不要怕!对方既然可以作伪证诬赖你,我也可以替你作证,证明你是被他们陷害的。”(这是傻话!)“不行不行,你快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不要作傻事,你斗不过他们的!快走,免得被他们的人发现,对你不利!”
张得胜仍然迟迟不走,最后我不得不板起脸来赶他离开。
临走前,他还是固执说着,“秦淡然,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张得胜前脚刚走,后脚跟进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领子上挂着三颗梅花,两道浓眉,一跎狮子鼻,气势威猛。他的身傍跟着一个上等兵,走路眼睛看着天花板,象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不觉想到,狮子与狗!
我不敢太随便,放下碗筷,对着三颗梅花的军官行个礼。“长官好。”
上等兵喷着鼻音说,“秦淡然,他是我们的参谋长。”
(原来就是这个人!),我再度敬礼,“参谋长好。”
“你好。”参谋长回个礼,问,“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其实还差很多!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还没有吃饱?那你好好吃饭,我等一下再来。”参谋长说完,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上等兵却留了下来。
既然参谋长交代好好吃饭,我也就不急,好整以暇,不理上等兵,慢慢的吃。
过了一阵子,上等兵开始不喜欢我的吃法,他三番两次催着我。少爷我,还是不想理他。我淡淡回他一句,“你没听参谋长说,好好吃饭?”
“你--”上等兵的眼睛瞪的铜铃大。他气得快冒烟了,我仍然慢条斯理。等我好不容易吃饱了饭后,上等兵随即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参谋长和上等兵走了进来,参谋长的脸上堆满了笑。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假假的。上等兵的表情更是明显,叫我一看到就觉得厌恶,几乎使得刚刚吃下的中饭无法顺利消化。
“秦淡然,我来这里是要问你在士官队上发生的事情,经过的详细情形,你能说一次给我听吗?”
“报告参谋长,我在笔录里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秦淡然!参谋长问你,你就再说一次!”上等兵真凶,恨不得我马上跪下求饶。
参谋长倒只是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我想听你亲口说一次,因为你的笔录和你们小队长说的不太一致,他的说法对你很不利。”看来这个参谋长还算蛮明理的。
于是,我从头到尾说了一次,特别强调比画武术是小队长主动提出来的,而且,我只还手一拳,小队长的鼻青脸肿和我无关。
“你胡说!”上等兵大骂,举拳想要动手打我,我本能反应,不觉摆出防御态势。
“传令,没有你的事!不准胡来!”参谋长诃责上等兵。
上等兵一脸不甘愿放下了他的拳头,他站立在我的身旁,对着参谋长敬礼,“报告参谋长,我要回师部连了。”
“好好,没有你的事,你回去。”参谋长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突然,我的腋下如受电击,电击的力量之大,叫我手脚无力不支倒地。上等兵站在我的后面,手上拿着一支警用的电击棒,不停奸笑着,得意非凡。
参谋长喝道,“传令,你怎么可以这样?”
“报告参谋长,这小子乱说!”上等兵的电击棒又再度靠近了我的胸前。
当,一颗飞石打破了玻璃,有人在室外喊到,“你最好不要再乱动,我都替你们照相了。”我心一惊,张得胜怎么还没有回去?如果被发现,他可就倒霉了。
“谁?”上等兵迅速追了出去。
“秦淡然,你有没有怎样?”参谋长问我,状似关心。这老头还算不错。我还没答话,上等兵却已转回,显然他没有追到张得胜。不过,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手上的电击棒跃跃欲试。
“传令,不可以!”参谋长的声音未落,上等兵的电击棒已刺往我的身上。
说的迟,那时快!就在电击棒即将接触到我的胸前,我闪电出击,以擒拿手锁住上等兵的手,他哀叫一声,电击棒已掉落在地。我没有停下动作,藉着扭转对方手臂的同时,我一跃而起。瞬间,主客易位,上等兵躺在地上,我高跪制止着他。他的表情很惊讶,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能恢复得这么快!
“参谋长你看,秦淡然就是个暴力份子!”躺在地上的上等兵,竟然还可以指控我。我右手一使劲,他遂大声痛叫。
“秦淡然,不要动粗,你放了他。你这样做,刚好洗不清你的罪名!”参谋长好言相劝。
我正要依言放了上等兵,突然传来喝声,“不准乱动!”两个士兵举枪对着我。
这时,我忽然发现参谋长的嘴角露出奸诈的笑意。干!他这个老狐狸,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好,今天我豁出去了,心里暗赌这两个士兵不敢真的立刻开枪。
我抬头对着两个士兵背后大喊,“师长好。”他们两人闻声转头过去,我急速跃起。
眨眼间,我已跳到参谋长的背后,扭着参谋长的右手,“不要动!”手上抓双筷子指着他的眼睛。
其它人顿时都吓呆了。
“秦淡然,你敢?”参谋长声色俱厉,但我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了颤抖。
“我为什么不敢?”我不理他的威胁,挟持着他走出会议室。
“秦淡然,你赶快放了我,不要做傻事!我不会判你军法的。”参谋长的声音变软了。
“不必!反正我已经被你们这些人陷害了,就算我要死,我也要找个垫背的,今天算你倒霉!社会上有这么多通缉犯,偷渡客,警察都抓不到了,你们也不见得抓得到我。”
“秦淡然,你--你会后悔的。”参谋长的声音更弱了,他自己一定正在后悔他来找我的麻烦。这时,他似乎变成了软脚虾,脚步不太听他的使唤,我必须半拖着他的身体,才有办法移动。
“秦淡然--”有个微细的声音在背后呼叫我。
我知道那是张得胜,头不回地说,“你赶快离开!如果你再不回去,我们就不是朋友。”
在我面前的士兵和上等兵,都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们听不懂我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但他们也不敢乱动。
“好好,我回去。秦淡然,不要怕,我有他们欺负你的照片,可以让你反败为胜。”张得胜小声告诉我,虽然我不太相信他所说的照片,但我想,让参谋长听到这些话也不错,叫他知道他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可能不敢太轻举妄动。
“秦淡然,你听我说,你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你放了我,我会替你主持公道,你不会有事的。”参谋长口气一变,换成了乞求的方式。
“秦淡然--”大队长突然出现,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吓了一大跳,不觉回头,警戒一松,参谋长趁机逃出了我的手中。
“不准动!秦淡然,举手!不准乱动!”两个士兵也在刹那间大吼,枪口对着我。
干!输了,全盘输了!我只好举双手投降。
这下子,不只要被判军法,大概还必须在牢里被好好整肃一番。唉,我得罪了参谋长这帮的黑势力,如果有机会活着出来,算我的命大。第二十六章
唷,好痛!我的腹部吃了一个枪托,第二个枪托跟着打来。
大队长大喝,“住手!”迅速伸手抓着那个士兵的手臂,“你在干什么?动私刑吗?”
这时,参谋长不语看着大队长,面带笑容,眼睛里却暗藏凶光,让我不由得替大队长担心。
“报告大队长,那个被小队长打伤,躺在医院的弟兄欠我五百块,可不可以请大队长替我要回来?”我连连作眼色,想要请大队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大队长似乎看不懂我的意思,他点个头,“我会替你要钱回来。今天我是特别陪你上法庭的。”说完话,大队长还转头看了参谋长一眼。
“大队长,麻烦你现在就去医院找那个弟兄好吗?我缺钱,不太方便。”既然大队长看不懂我的暗示,只好明讲着叫他马上离开。
“缺钱?诺,我这儿有点零钱,你先拿去用。”大队长掏出了一张千元大钞给我,“秦淡然,大队长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不错,秦淡然,师部也会替你主持公道!”参谋长也陪着笑脸,不晓得内情的人一定会被他的话和表情所感动。
我笑了笑,冷眼看着他。大队长不理参谋长的巧言令色,拍拍我的肩膀,“不要担心,大队长会尽力保护你。”
老长官对我这么好,反而叫我感到非常不自在。直觉上,大队长必定斗不过参谋长这只老狐狸,日后很可能被参谋长所陷害,那就好象是我害了他一样。不过,我现在自身难保,无法为大队长做任何事情。唉,但愿只是我多余的杞人忧天。
“报告!”一个士官班长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进来。”参谋长的浓眉上扬。
“报告参谋长,这是军团部送来的紧急公文。”士官班长呈上了一份红色卷宗。
参谋长点个头,接过了公文,挥个手,那个士官班长行个礼,离开了会议室。
参谋长一面看着公文,他的狮头鼻掀了两掀,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神色变得不太一样,然后他突然下令,“传令,去找两个卫兵来,把秦淡然押回师部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会客!”
什么?
大队长急问,“报告参谋长,为什么军事法庭要延期?是军团部的命令吗?”
“这是机密!你不必知道!”参谋长冷言回答。
“奇怪?这件事怎会闹到军团部去?难道有人去密报吗?”我的心里充满怀疑。我想,在场的每个人可能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的表情也都大惑不解!
结果,我被关进了师部大牢。审判日好像变得遥遥无期。
那是个黑牢!光线不好,空气也不好,伙食更是好像猪吃的剩菜剩饭一样。幸好,大队长给我的千元大钞发挥了作用,我送了禁闭室的卫兵一条香烟后,窗户才被偷偷打开了一点,伙食也有了军官桌的水平。哈,真是金钱万能,到处都通行。
原本,我真的不准有任何会客。塞了贿落以后,张得胜偷偷跑来几次。我劝他不要冒险,但他不听我的。他还拿了他那天偷拍的照片给我看,照片上,只有我的脸看得最清楚,传令是背面,参谋长只照到一只脚。我看了直摇头,这照片根本无法当成证据。
张得胜却很乐观,他小声说,“传令的背影很清楚,如果检察官追问他那天的行踪,他就逃脱不了关系。这张照片可以叫他们露出原形。”
“好,照片你保存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没有我的同意,你一定不能泄漏出这张照片。”我不忍泼他冷水,以缓兵之计套住他。
“为什么不能泄漏?”
“反正听我的没错!这件事很复杂。不然,你不但救不了我,反而会害了我!”我只好胡扯一番。
“喔。”张得胜点头答应,但他的表情满是疑问。
有一天,我一大早就被押了出去,原本我以为要上军法庭,后来才知道是师长召见。
师长的个子不高,但两眼炯炯有神,说起话来,丹田有力,显得很有精神,也很有威严,不愧是一师之长。
“你就是秦淡然?”
“是的,师长。”
师长锐利的眼光瞧着我,似乎想要看透我的心思一般。他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他的眉头锁着,不晓得他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秦淡然,禁闭室的弟兄有没有人亏待你?”
“报告师长,没有!”我必须保持良好关系,不能过河拆桥,免得自讨苦吃。
“那就好,你的中队长和大队长都向我报告过了。你好好待在禁闭室里,我会派人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从师长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诚意和决心。
和师长谈过话后,我回到禁闭室,抱着很大的希望等待佳音。
佳音未到,反而来了马路消息,“中队长被调入旅部当幕僚。”
在疑惑之余,我的心里感到有点不安。从来没有听说过中队长可能被调动,突然来这么一下,应该不算是个升官的好消息。
不久,我又听到了大队长失踪。他不是真的失踪,只是,他的调职命令没有人知道,也没有饯别仪式,一夕之间就卸任离开了。有人传说,他可能被调到军团,也有人传说他是因为我而失踪的,但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去向。这让我更为担忧。看来,参谋长的势力真的很大,能够照顾我的人,都被他作了手脚,我现在是孤立无援了。
过了两天,参谋长的传令兵出现在禁闭室里。
传令仗着参谋长的口谕,卫兵们也不得不卖他的账。他们开了大门,让传令进来。传令一脸得意的笑容,正好是欠揍的表情!
“秦淡然,参谋长要我来问候你,我请你抽根烟吧。”
“谢了,我不抽烟。”
“我忘了你不抽烟,那我请你吃巧克力好了。”传令欺身靠近了我,他的手伸进怀里拿巧克力。
突然,传令从怀里飞快拿出了一样东西!
传令的动作很快,但我比他更快,这次我不再上当了。他的电击棒尚未举起,早已被我打落。我顺手一捞,电击棒在我的手中,二话不说,棒子往传令的身上一抵,他哀叫倒地。
“怎么啦?”卫兵冲了进来。
“没什么,他想要暗算我,不小心自己触了电。你们抬他出去吧。”
事后,卫兵们有点害怕传令的报复,也替我很担心。我自己倒是不怕,反正我的情形大概不可能再坏了。但如果连累到卫兵们,我的心就真的不安了。不过,逞强的事都已经做了,也只能口头安慰他们,“不用怕,参谋长只针对我一个人而已。传令应该不敢惹你们大家。如果他引起公愤,他在明,你们在暗,他自己会吃力不讨好,他不敢乱来的。”
卫兵们听了点点头,我想,我的话大概也给了他们心里一些主意。他们好意叮咛我,“那你自己格外小心。”
“嗯。”我状似洒脱的点头。
如果说我自己不担心,那是假的,我只是不愿意露出没种的样子罢了。
只是,事情变化得比我心里预料的快!无论我再怎么英雄气概,都抵不上军中的黑势力。当天晚上半夜,来了两个宪兵押人。干!看样子,他们想要暗地干掉我,否则,那有半夜押解犯人的?
卫兵们也看出情况不对,其中一个人想要偷偷递给我一把刺刀,以防宪兵的暗算,但被我拒绝了,我不想万一出了纰漏,他们受了我的连累。
幸好我没有拿刺刀,不然当场穿帮!因为我破例的被拷了手铐。
参谋长他们真是设想周到,军中违纪,除了重大刑案外,一般押兵只以武装卫兵押送,很少使用手铐的,看来,我今天晚上是真的难逃一劫了。这时,我的心里蛮难过的,想不到我在秘门出生入死,还能够全身回来。在自己国家的军队里,不但拖累了中队长和大队长,自己这条小命,竟然是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地球上。
走出禁闭室后,我一直找着逃跑的机会。心想,当个逃兵总比死人强。
上天对我不错,今晚云层低,挡去了月亮星光,四周的视线不明,有利逃跑。
到了一个转弯,灯光全无。好!机会来了。
“对不起。”我蹲下,假装鞋带松了。
“快点。”宪兵也停了下来,口气有些不耐烦。
我缓缓站了起来,半途中,我矮身扫出一腿,宪兵随之倒地。刻不容缓,我正准备趁机补踹他们一脚--“住手!”有人大喝。
瞬间,灯光强烈刺眼,我一失神,马上被人从背后架住,不能再有所行动。
喝住我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却面貌斯文的年轻人,有点眼熟。
真倒霉,我并不记得曾经得罪这么一号人物,今天却栽在他的手里,看他神闲气定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秦淡然,你不记得我了?”年轻人的口气蛮友善的。
我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夜色太暗了,想不出什么头绪,问道,“你是?”
“我叫林胜逸,”他自我介绍后,要我立刻坐上吉普车。“秦淡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上车。”而后他拿出一份公文给那两个宪兵,“这份人事命令你们看清楚了吗?犯人我要带走了。”
那两个宪兵拿着公文瞧了又瞧,终于对着林胜逸立正敬礼,“是的,长官。”
林胜逸回礼后,马上吩咐驾驶兵,“开车!”他的声音未落,我也尚未真正坐稳,车子已飞快开出了营区,一路上无人阻拦询问。
世界真的很小,我无意中救了林胜逸,这次完全靠他,否则,我想我不被参谋长整死,也可能只会剩下半条命。上回,我在那个具有迷魂能力的中年人之手救了林胜逸后,林胜逸就开始打听我在部队的情况,着手招揽我加入他们行列的计划。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巧!
“秦淡然,不是巧,今天晚上完全是我安排的。”林胜逸事后告诉我,“幸好我来的时间刚刚好,而且你的出手也不狠毒,否则你如果为了逃跑而搞出人命,局里可又要大费周章。”
林胜逸在情报局里工作,破了一个和国防武器机密的案子有功,从官校毕业,三年不到,现在已官拜少校组长,不可不说是青年才俊。
这次林胜逸找到我,和上回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黑衣人有关。情报局已经追查该案多时,每次都掌握到明确的线索,但又都被对方逃脱,情报局因此损失了两名干员。原本,承办该案的小组,怀疑情报泄漏,却一直找不出泄密之人。案子改由林胜逸接手后,正好碰到我插手,才知道黑衣人身具迷魂的异能,一般人根本无可奈何。他们情报局知道我有抗拒迷魂的能力,就一直暗中着手人事调动作业。
他们需要我帮忙追查这个案子,但我不能马上答应!
我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放着中队长和大队长不管,还有我的朋友,张得胜。”
“秦淡然,你放心,你的中队长大队长,我都已经作了安排。事实上,我早就可以调你出来,没想到你惹到了你们的参谋长,害我不得不另外想办法。军中的派系势力,我们情报局也插不了手,但我已尽了我最大的力量。中队长调到旅部,事实上是准备升官,不久,他就要接管旅部参一。大队长调进了军团,也是占少将缺,只要再有部队参谋长的经历,他下个职务就是师长。”
“口说无凭!”我还是摇头,上过了参谋长的一次当,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我们知道你这次吃了不少苦头,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林胜逸拿了一个卷宗给我,“你先看看这个。”
卷宗里是中队长和大队长的人事派令,果然两个人都是高升。不过,我怎么知道这两张纸的真假?当场我迟疑不语。
林胜逸可能看出了我的怀疑,他笑着说,“明天我替你打个电话,让你亲口问他们两人。但你不能泄漏你自己的情况。现在的纪录里,你是在管训当中,没有人可以追查到你。”
我点头答应,心里还是有所挂念,“那么,张得胜呢?”
“张得胜应该不会有问题,他只是个小兵,你们参谋长没有必要去找他的麻烦。更何况,你们的师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让参谋长胡作非为的。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也可以安排他调离这个部队,都看你的意思,我会尽量配合你。”
离开这个部队?对张得胜又得适应新的环境!这倒成了一个新问题。我沉思,心里实在无法替张得胜作决定。
“林胜逸,我想问问张得胜他本人的意见。”
“好,没问题!”
隔天,确定了大队长他们的情况后,张得胜也决定留在原部队,我开始接受林胜逸替我安排的训练。
训练课程,最主要是催眠术,通讯协定,和狙击手训练,还有一些鸡鸣狗盗的小手艺,生活还算不很无聊。不过,说什么为了任务,不能和外界联系,神秘兮兮的,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淡然,你为什么可以不被催眠?”林胜逸对这件事最有兴趣。
“哈,我也不知道,可能和我的个人体质有关,可能和我练武有关,也可能我的内功有关。”我笑着回答,又补充两句,“不过,这些我都不能教你,因为我无法私自传授武功。”
“因为你不相信我?”
“不,我已经不晓得谁可以相信了。自从我当了兵以后,才知道人心的险恶!但是,传授武功和相不相信你没有关系。我的师门有一套繁杂的授徒规矩,我还年轻,不想当师父。至于我的内功,是一位前辈传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他的授徒标准。反正总归一句话,我不能教你。”
“呵呵,没有关系,我并没有要你教我。你愿意来帮忙我,我就很感谢你了。”林胜逸笑了笑,然后他很诚挚地看着我,“但是,在不违背你师门的原则下,你如果可以增强我们队员抵抗迷魂的能力,我个人会感激不尽。”
“嗯,我会考虑看看。”我点头,算是半个答应。只是,我自己都不晓得该如何帮助他们。
相处了一段日子后,我觉得林胜逸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好几次,我差点把归一心法教给他。反正那位异人前辈也没有订下什么规矩,我把这个心法转教给别人,应该没有犯规或欺师之罪。但,我终究忍住了,军中的尔虞我诈,的确叫我却步--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我自己和林胜逸比起来,除了身高和武功以外,他应该都比我强。他涉猎很广,人文地理社会科学无所不通。虽然他本人很聪明,反应很快,但他不会像一般聪明人那样,身上带着骄傲的气势。反之,他还蛮随和的。在官阶上,他是我们上级长官,但他说,为了养成习惯,平常我们就以兄弟姓名相称,以免真正执行任务时,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实际上是因为他做人谦虚,不摆官架子。
有一天,林胜逸突然对我说,“淡然,你跟我出去一下。记住,你只要好好观察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动手。除非有我的命令。”
“是的。”看林胜逸一副神秘兮兮的,我也懒的问到底是什么大事。
我们两人这一出去,去到了香港。
脚不停蹄的,我们一下飞机,就搭出租车前往一家大酒店,也就是我们台湾所谓的旅社大饭店。我们并不是去那里办理住宿,而是用餐。那时刚刚下飞机,肚子还觉得腻腻的不太舒服,都怪飞机上供应的食物尚未消化。进入那么高级的餐厅,实在纯属浪费。不过,还好都是国家付费,不痛不痒的。
我们挑了一个边边角落坐下来,各点了一杯冰水和咖啡。
“淡然,我们来这里,除了交换情报外,还要保护几个重要人物。从现在起,你要特别注意,如果看到可疑人物,马上让我知道。”
“嗯。”千里迢迢到香港来交换情报?不懂。
一杯咖啡下肚,仍然没有动静,连个点子耗子都没有。我又点了一杯红茶。
“淡然,不要喝太多水,免得待会儿跑厕所,错过了重要关头。”
“喔。”我点头。我真是菜鸟一个,当真以为自己是来渡假的,还猛喝饮料呢。
“注意,就是对面靠窗角角的那一桌,那是我们要保护的人。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也不必暴露身分,除非他们真的有生命危险。照说这种情形应该不会发生,因为除了他们自己和局长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局长的命令。”
我点头,视线盯住那桌的成员。四男一女,看他们说话的样子,好像很熟的朋友来饭店聚餐似的,一点都不像情报人员。
一方面我也留意四周的动静,发觉几乎每一桌都有可疑人物,因为他们都有人在说谎。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那种或有或无的绿色,我就可以判断他们在说谎。我这份能力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这可能要归功于归一心法。只要我平静不动,专心一志,把目光的焦点放在我要观察之人的背后,我就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上发出的气。上催眠课时,我玩的最多,那些教师们根本个个是骗子,他们都骗不了自己,怎么有办法对我催眠?
奇怪?我们要保护的那桌也有人说谎。但我来不及告诉林胜逸这个现象,因为走进了两个引起我注意的陌生人。
“林大哥,刚走进来的那两个人可能有问题,我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气。他们就坐在对角,我们要不要换个位子?不然,如果真的动手,我们来不及救援。”
“真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很斯文,淡然,你有把握吗?”
“没有把握,纯属感觉。”
林胜逸面对着他们沉思,隔了好一会儿,他点头,“好,我们过去。”
我们向服务生招呼一下,顺手塞了一点小费给他,我们换了一个大约在那两桌等距离的位子。当我靠近那两个人时,果然感觉到很浓的杀气。
“林大哥,我可以感觉到杀气太重。我想我们应该警告我们的人赶快撤退,否则太危险了。”
“不行,我们还不够确定,这会打草惊蛇。”林胜逸摇头反对,但他脸色变得很沉重,显然也害怕我的感觉成真。
于是,我们只好静观其变--等待--空气也似乎在刹那间绷紧了,仿佛随时会破裂爆开一样。
灯光突然闪了一下,对方两人同时开枪!
我也瞬间打出了手上的牛排刀。
数声惊叫齐呼!第二十七章
对方两人迅速往外窜逃,其中一人的手臂已中了我打出的牛排刀。
“淡然,不要让他们跑了。”林胜逸领先冲出。我不敢稍有迟疑,跃起直追。
可是,一出了餐厅,转个弯,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他们必定有人接应!
我和林胜逸,一个人搭电梯,一个人走传统楼梯。两个人追到饭店门口,仍然是不见对方的人影。
糟了!调虎离山!
警觉到可能上当,我们立刻回奔餐厅。我们两人的心里很急,但电梯不急。过了很久很久,电梯终于到达了餐厅。那时,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事情也都成了定局。
结果,我们这边的人有两人受伤。一个轻伤,一个重伤。比较麻烦的是受重伤的情报员有生命危险,而他掌握了重要的机密,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为此,林胜逸很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林大哥,不是你的错。他的受伤并不是因为调虎离山计,而是有人泄密!说不定,可能有内奸!”
“不可能!不可能有内奸。”林胜逸直摇头。
“那几个人我都不认识,我对他们没有偏见。林大哥,你可能还不能相信我。但是,根据我从他们身上观察到的气,他们之间有个人一直在说谎,就是那个最高大最英俊的中年人。”
“啊--”林胜逸开口,几乎惊叫了出来,但他立即闭嘴。他的神色不定,摇头,然后正视着我说,“淡然,他应该有他说谎的理由,你不能因此怀疑他,因为他是我们最好的反情报员。我们有很多重要案件,都是靠他提供的情报。他绝对不是内奸!”
我也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的过去,我所知道纯粹是个人的感觉。不过,我在军中学会了一件事,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大哥,如果你给我选择的话,我会选择不要把任何消息透露给这个人!”
林胜逸沉吟不语,过了一阵子后,他说,“淡然,我会记住你的话。这件事暂时不要向其它人提起,免得节外生枝。我会保护我们组员的安全的。”
“好的,我不会说出去。”
回台飞机上,林胜逸谈起了我观气和飞刀的能力,他有点开玩笑的说,“淡然,你这个人很可怕,会了这么多特异功能。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不然,”他摇摇头笑了笑,“我这条老命可能会断送在香港。”
“哈哈,林胜逸大哥爱说笑。若论身手敏捷,你比我强多了。除了焰阳掌以外,我的那些雕虫小技,无法用来打架,不足以制服敌人。”
“刚好颠倒,我们现在正需要你的雕虫小技。而且,这次的任务让我有个感想,如果我百分之百相信你,提早采取防护措施,我们也不会损伤那么惨重。”
“林大哥,你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身上。这件事谁也拿不准,连我自己也没有十分把握,纯粹是一种本能的感觉而已。换另一个角度来看,假如我们真的提早防备,因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别人会不会认为我们疑心疑鬼,小题大作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等到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会承认刀子会伤人。”林胜逸拍了拍我的肩,“希望这个事件不会让你失去对情报局的信心。”
“不会的,组长。我对你有信心!”
“嘘,你怎么叫我组长?”林胜逸打个手势要我禁声,他顺便用眼角巡视了四周。
“公事嘛,偶尔正经一下,表示小弟我的敬意。”我笑着说,其实我是打从心底尊敬他的。
“淡然,以后不要这么客气,还是保密身份要紧。”林胜逸摇头。
回到了台湾后,林胜逸特别到总部晋见了局长。当他回到我们组里时,神情凝重,不晓得是否因为任务出了差错而挨了刮?或是他接到了新的指示?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吭。
他不说,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香港事件和所见所闻就变成了疙瘩放着。
疙瘩可以放着,如果变成了大疮疤,就不得不就医,有时情况严重,还得忍痛以刮骨挖肌的手段疗伤。
不久之后,我接到了林胜逸的紧急电话,“淡然,过来和我会合。带着家伙暗器尽快赶来,如果遇到对方任何阻碍,不必手下留情。”他说话的速度很急,害得我也不知不觉急了起来。
一路上并没有对方的什么阻碍,倒是交通很不顺畅,照这种行车的速度,我尚未到达现场,战争大概都已经结束。林胜逸自己也报了警,希望警车能够有效率一点。不过,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和电影演的剧本,警察总是在尘埃落定以后才出现的。
后来实在不能再等了,我只好开车在市区里勉强蛇行。
平常打电话报警,警察往往珊珊来迟。一旦蛇行,警察很有效率的找上门来。我赶紧出示证件,请他们替我开路。谁知道碰到一个不卖帐的警察!不但不开路,反而要开我罚单。
没关系,我有绝招。
我要了他的名字,证件号码,拿起电话找他的直属长官。
“我不相信我们的分局长会理你!”这个警察很屌。
既然这招无效,我马上变换招式。
我故意问他,“XX立法委员你们局长认识吧?”
这个警察更屌了,用鼻孔说话,“你这副小混混的德行,我不相信你认识立法委员!”
好,你屌!
拨通了电话,我说了几句重点以后,把电话转给了这个警察。他听了两句后,马上挺身立正站好,连连点头,一口气说了二十个是。等到他放下电话后,苦着脸求我替他在立法委员面前美言几句。
“废话!赶快开路!”我不理他,换我跩了。
“是是,拜托你,对不起,秦大哥我拜托你。”他再发动车子时,仍然不忘了求情。哈,我变成警察的秦大哥了。
哼!人就是这么贱!敬酒不喝喝罚酒。
这个警察这种态度,我会替他求立法委吗?当然不会!
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立法委员或是什么鸟人的,刚刚那个电话是我打给集训教官的。哈,这个警察刚才已经被教官大骂了一顿,我自然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有了这个呆子开路,一路上通行无阻。
不过,我们还是来迟了。那是个垃圾山,等我们到达现场,早已风平浪静。唯有地上的血迹,看得出曾经打斗的痕迹。
“淡然,还好你们赶到了,对方的火力太大了,他们刚刚听到警笛的声音才撤退的。”林胜逸呼出了一大口气。
“要不要我替你们叫救护车?”这个警察显得很热心。
“谢谢你,警察先生,我已经叫了。谢谢你这么快带我的弟兄赶了过来。”
“应该的应该的。”这个警察频频点头,他看了我一眼,不忘低声拜托我,“啊--是不是--是不是可以请你替我向立法委员说说好话?我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请你大人大量。”
立法委员?林胜逸听了一脸迷惑,我赶紧忍着笑,故意不耐烦地说,“好啦,我会替你说情的。不过,麻烦你替我们再巡逻一圈,看看有没有坏人的埋伏。”
“是的是的。”这个警察如获大赦,如抡圣旨,开车巡逻去了。
警察离开后,我把诈包立法委员的实情告诉了林胜逸。林胜逸不觉笑了出来,但他突然大大唷叫了一声。
我急问,“你受伤了?”
“小伤口,不要紧。我比较担心我们这个弟兄,他可能暂时不能执行任务了。”
“对方是什么样的脚色?”
林胜逸没有回答我这句话,但他说,“淡然,你以前说的对,我们组织里面真的有内奸!”
呆子警察巡逻了一圈后,很热心的替我们开路到医院。如果不是我坚持他立刻离开,他会在医院外面等林胜逸缝合伤口后,再开车护送我们回队部。临走前,他还是念念不忘,要我替他在立法委员面前说好话。而且递了一张私人名片给我,请我以后如果有需要,尽量找他帮忙。呵,说实话,若非事出突然,以情报局的势力,实在不必找上他这种一毛一的小角色。
看着中年护士灵活巧妙的手法为林胜逸处理伤口,我才发现到林胜逸的背上至少有五道十三公分以上的伤痕,显然他的官阶也不是平白轻松得来的。我原本想要替他身上的伟大战绩赞美几句,后来想到我们情报局的守密准则,话到了嘴边,又勉强停了下来。
那个护士可能也是司空见惯,我看到她注视着林胜逸的伤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话。我可以观察到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带着一点恐惧的颜色。暗想,她可能以为我们是黑道弟兄,所以才会害怕。
不过末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林胜逸,“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意气用事和别人打架。”
林胜逸频频点头感谢她,“谢谢你谢谢你。以后不会了。”
我在旁边笑着,心里预估着林胜逸的话的有效期限大概可以维持多久。
林胜逸敷药包扎完毕,出了医院以后,他准备回总部述职报告,我则回队部训练中心。暗忖,今天已经折腾了老半天,我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个大头觉。忽然,一股气场猛从背后袭来--奇怪?磁场很强,却不是杀气,反而是友善热情的感觉。我凝神,不动声色。
“淡然,果然是你!”背后传来熟人的声音--她是雪莲。
林胜逸和我同时回头,雪莲嫣然一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我不得不说雪莲娇艳动人。
“雪姐,好久不见了。”
“是啊,当了兵就不跟我联系,姊姊很想念你呢。”雪莲走靠近了我,美丽的双眸盯着我,让我感到她热情和热力的包围。
我哑口,军中和情报局的事情都不宜对她提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幸好,林胜逸插嘴进来,“淡然,这么漂亮的小姐,不替我们介绍一下?”他的口气故作轻松,但眼光留在雪莲的身上,眼睛发亮。
喔,我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可以感觉到林胜逸和雪莲之间有气场的波动,我赶紧替他们两人互相介绍,“林胜逸林大哥,我军中的同事。雪莲雪姐。”
“学姊?喔,原来你们是同个学校毕业的,请多指教。”林胜逸主动伸出大手,雪莲也跟着递出纤手,林胜逸很有礼貌地轻握一下,脸上满是笑容。
虽然林胜逸误会了雪莲和我的关系,但雪莲并没有纠正他的意思,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多作解释。不过,雪莲在和林胜逸握手之际,微微瞧了我一眼,让我觉得她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但,不晓得为什么,我却故意假装没有看到。
寒喧之后,雪莲提议请我们喝咖啡,我支吾其词想要推辞,林胜逸却一口答应了。(真是反常!)在咖啡厅里,我听的多,说的少。林胜逸和雪莲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就好象是一对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我想,林胜逸大概是触了雪莲的电。虽然我从来都不认为雪莲是我的女朋友,但,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就会因此觉得珍惜。怪怪的感觉滋生在心里。
“淡然,你今天很少说话,怎么啦?有什么心事?”雪莲注意到了我的沉默。
“那有?你不要乱猜。”我淡淡笑了笑。
雪莲移动了她的座位,靠近了我一点,她的手臂搁在桌面撑着她的下巴,面对着我,她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瞧了好几回,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淡然,你一定交了新的女朋友,才没有打电话给我。而且,你不是很喜欢遇到姊姊,因为你怕被你的女朋友知道了产生误会,所以你一直不说话,像个闷葫芦!”
我不觉喷笑出来,真服了她,这么有想象力!
“哈,我那有女朋友?如果不信,你问林大哥,让他告诉你,我入伍后都在做什么。”
“我当然不信!”雪莲哼了一声,转头望着林胜逸,等他的答案。
雪莲瞧得目不转睛,林胜逸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在。哈,他这个老江湖,今天遇到克星了。他的双眉微扬,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变得一本正经的说,“淡然有没有新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他入伍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而且,那是军事机密,我也不能告诉你。”他偷偷对我眨了个眼。(什么?)我尚未搞清楚林胜逸眨眼的意思,雪莲已来兴师问罪,“淡然,没有人替你说谎了吧,难怪你不打电话给我,原来就是忙着交女朋友!告诉姊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住那里?是不是很漂亮?”
“你嘛好了,”我夸大无辜的表情,“我那有?”
“真的?”雪莲媚眼直勾。
“当然真的。”我举右手,发誓状。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没有交女朋友。不过,你不能怪我不相信你,谁叫你都不打电话给我?”雪莲微合眼睫,最后一句话声音变小。她的声音里带着幽怨,我不觉心动了一下。
咳咳,林胜逸忽然咳了两声,我和雪莲瞬间觉醒。
林胜逸笑着解释,“雪莲小姐,很抱歉。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淡然说的话,我可以替他作证,他入伍后,大都在受训,没有什么时间交女朋友。至于受训的内容,倒是真的属于军事机密,我们不能告诉你。”
“你不要客气,我不会怪你。我只是怪淡然一通电话也不打给我,就好像失踪了一样。”雪莲瞪了我一眼。
“这--不能对外联系也是我们部队里的规定。”林胜逸再次替我解围。
“喔--”雪莲看我的眼神变软了,她的嘴角牵出了笑意和温柔。转头,她好奇地问林胜逸,“你们是什么部队呢?为什么这样严格?”
“对不起,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也必须保密。”林胜逸笑着答。
“喔。”雪莲又看了我一眼。
我心念一动,提醒林胜逸,“林大哥,你不是有事情必须回去报告吗?我想我也得回部队销假了。”
“还好,我还有时间。”林胜逸竟然不想走,我看他真的触了电,而且被电得蛮厉害的,似乎已经电昏了。
雪莲看着我,“淡然--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急着走?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她又补了几乎听不到的一句话,“还是你讨厌我了?”
她的眼里忽然水气迷蒙,我心不忍,一时无言。
“对不起,”林胜逸站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必须先离开,你们两个再聊。还有淡然,你不必急着回去,队里我会替你多请假三小时。”
“喔。”我也站了起来。搞不懂林胜逸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林胜逸和雪莲握手道别,也握了我的手,并留给我一句耳语,“好好珍惜。”
在林胜逸踏出大门口之前,雪莲已经挽着我的手臂,她的身子靠近了我,她的头埋进了我的怀里。我抚着她的发,眼光似乎还追随着林胜逸的背影。虽然美人在怀抱里,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真正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久之后,我们一起离开了咖啡厅,回到了她家。
雪莲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她的身上香气如兰,薰人欲醉。她轻抚着我的脸,我顺势抓住她的纤手亲吻,而后逆流而上,我的脸埋在她的颈上,轻轻的摩擦,不断啜吸着她腴嫩雪白的脖子和肩头。
她的声音如梦呓一般,“我很寂寞,有时我看到俊帅的男人,心中难免也会有感觉,但我从来没有联想过肉欲,只有你--只有你……”
我没有回答,但我可以感觉到她发烫的身子缩了缩,而她身上的温度足以把我一起融化。
轻轻的,我解开了她长裙背后的丝带,抚摸着她光滑的皮肤,柔软丰腴的感觉叫我不自觉迷失而沉沦。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喘息。我又解开了她的胸罩,她嘤了一声紧贴过来,我的的手滑过她的娇躯,直抵富有弹性的双峰,而后缓缓下落探索幽幽溪谷。
雪莲发出了呻吟,那种声音,让我心荡神驰,我不由得将她推开了一些,贪婪地欣赏眼前的完美胴体。这时,她的长裙已滑落到地上,雪白柔软的娇躯几乎全部呈现出来。她的身体轻颤,羞怯地用手掩住了她自己高耸的胸部。
她的遮掩反而增添一份诱惑,我把脸埋进了她的胸部摩擦吸阭。她轻叹,双手抱着我的头,不再害羞,身体上迎扭动,对我形成了一种需索的呼唤。
我吻着雪莲粉红的乳尖,我的脸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暂停于她小巧的肚脐,顺流吻着她的玉腿。她呻吟颤动扭动,身子一片火烫。她柔软的胴体,迷人的体香,醉人的气息,仿佛烈火一般在焚烧着我。
很快的,雪莲的热情淹没了我的理智,我们两人一起进入了激情忘我的境界。我让自己埋藏在她的身体里,探索着她柔软的肌肤,她的气息渐渐急促起来,她的身子随着我的手指而发抖。她呼气叹息,娇躯不断摆动和翻腾,多姿诱人的身态,叫人迷醉,眼睛里露出来的荡意,更叫人难以抗拒。随着她的叹息,我们携手云游翻泳,慢慢的,我们共同跨入浪潮的高峰,一次又一次……事后,临别前雪莲对我说,“淡然,记得打电话给姊姊。”
我点头,“嗯。”我想,这可能又是不实现的诺言。
回到了部队后,我没有在和林胜逸谈起雪莲,同时,我也没有再打电话给雪莲。自从认识雪莲以来,我的内心一直是矛盾的,一方面我想念她,一方面我又害怕自己的想念。
不过,我觉得林胜逸变得有些不同。
后来,林胜逸终于忍不住问了我,“淡然,你入了部队后,为什么一直不和雪莲联系?我看得出来,她蛮在意你的。”
我没有回答,反问,“林大哥,你喜欢她对不对?”
“难道你不喜欢她?”
“林大哥,”我笑了笑,“我可以把她让给你,你去追她吧。”
“淡然!”林胜逸瞬间变脸,几乎吼了起来,“你这样说,不但侮辱了我,而且也侮辱了雪莲!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可以随便让给别人吗?你说这一句话,让我觉得你根本配不上她!”
我无言。因为我不能告诉林胜逸,雪莲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更不能告诉他,我见了雪莲第二次,雪莲就和我上了床,而且,我到现在为止,还不认识她真正的生活或以前的背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诚实说起来,应该算是建立在肉体的关系--也许,可能含有万分之一心灵沟通吧。
“淡然,”林胜逸注视着我,他诚恳的口气很沉重,“我不晓得你现在的想法如何,但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雪莲。我希望你善待雪莲,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在他的表情里,显露了一句他未说出口的警告--如果你伤害她,我就宰了你!
我还是无言,盯着他。过了好几秒钟,我叹口气,“林大哥,你平常很冷静,这次你却很感情用事,你为什么对雪莲这么关心?你根本不认识雪莲!说不定她不是你心中想象的样子。”
“我承认我是感情用事,”林胜逸呼出一大口气,“但我认识雪莲,我已经托人调查过了。她是个孤儿,大学时代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现在是某大公司的秘书,住高级公寓,交往单纯。淡然,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你也不在她的交往名单上。不过根据资料,你的外表有点像她以前的男朋友。”(吓,他替雪莲作了身家调查?原来我像她的前任男朋友,是他的替身。)“林大哥,”我不想背着欺骗林胜逸的负担,诚实道,“我叫她雪姐,刚好是和学姊同样的发音,其实她和我读不同的学校--”
“这个我知道。”林胜逸挥手示意我不必多作解释。
“林大哥--”我欲言又止。
“什么事?”
“林大哥你--你真的可以去追雪莲,我--”
林胜逸打断了我的话,“淡然,你真的不喜欢雪莲吗?”他盯着我,“我知道你在大学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后来她生病在美国去世了。你不会因为这样,就从此用情不专吧?我想你那过世的女朋友,也不愿意看到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样子。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雪莲,应该自己告诉她,而不是叫我去追她。以后,我和雪莲会不会变成朋友,那是我的事情,不必你替我催促或操心,也希望你不要把雪莲当成商品一样让来让去。在感情上,我无法强迫你做什么决定,我只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伤害到雪莲!”
“是的,林大哥。”我立正敬礼,一片诚心。
对于雪莲的感觉,我真的说不上来。
不过,林胜逸的这一番话,使得我突然想到了红离。当初我是否因为婉茹而三心二意?如果我及早表达自己的感情,红离是否会跟着我离开九大族?在她的心里面,我真的比高闻风还要重要吗?如果我重要,她为什么选择嫁给高闻风?难道纯粹是报恩吗?……种种的疑惑,如今只是些问句而已,不会再有答案了。唉。第二十八章
上次组里损伤了一个弟兄,林胜逸带回来了一个新手补充。
那是个年轻女孩,她看起来蛮清秀的,脸颊上有小小的酒窝,个子适中,应该在160左右,不过,鼻梁上带个黑胶框眼镜,有点像书呆子--如果她换戴隐形眼镜,她的眼睛其实蛮漂亮的。
“他是秦淡然,白凤云。”林胜逸替我们介绍。
“你好。”白凤云伸出了手。我的手赶紧在自己的身上抹了抹,把手上的泥土抹去后,再跟她正式握手。
“白凤云是我们的生力军,她学电子的,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很强,以后需要什么资料,都可以找她。”林胜逸比了一个大拇指。
计算机强?会打电动玩具吗?改天找她玩玩。不过,这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出任务岂不是处处成了累赘?
林胜逸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疑问,他补充说,“淡然,你不要小看白凤云,她是空手道初段高手,虽然没有你厉害,一般小混混都近不了身。”
喔?真的看不出来。她的外表看起来,比婉茹还要文弱,书卷气倒是差不了多少。空手道初段?很难相信。
目露黠色,白凤云问,“秦淡然,你不相信吗?要不要亲身测验一下我的手脚功夫?”
“喔,不必了。”第一次碰头,我好像就输了上风。这个看似书呆模样的姑奶奶,其实却是个刁钻的小姑娘。
我摄神静察一下,发觉白凤云身上的气很清纯,其中隐约含有一股热情,让我联想到了雪莲,于是,我在心里默祷,希望以后我们之间不会惹出情欲的瓜葛。
我尚未默祷完毕,白凤云已出声,“秦淡然,听说你很会打电动玩具,等休假,我们来比赛一下。”
“谢啦,我好久没有打了。”我摇头借口推辞,其实是懒得理她。女生打什么电动玩具?
“你怕输我?”白凤云扬眉,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她真屌!还没有过任何女生来挑战我打电动!)“我怕你输得太惨,女生脸皮薄,输了,可能会哭倒万里长城。”
白凤云噗呲笑了出来,“秦淡然,你说话很滑稽,你也真的很嚣张,和传闻中的一样。不过,你不要忘记,我是专门搞计算机的,你可不要输不起,该不会怕输我输太多,毁了你的一世英明吧?”
“笑话!谁怕谁?”
“很好!”白凤云点个头,然后带着美丽的笑容邀请林胜逸,“林大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你可以当证人,免得秦淡然输了耍赖不承认。”(好呀,太岁头上动土!还要夸大其辞。哇赛,女生跑到男生的头上洒尿。)“你们去玩就好,电动玩具我一窍不通。”林胜逸笑着摇头。
“去嘛,林大哥。”白凤云的声音变柔了。(看不出来,她竟然也会撒娇!)这女生才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我也在旁敲边鼓,希望林胜逸来作见证,以免被这娇小的女生看扁了。林胜逸迟疑了一会儿,总算勉强答应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假日,一行三人浩浩荡荡进入了一家装潢不错的网咖,我准备不作让步,给她来个下马威。结果,情势一面倒,从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下马威!
惨事发生,我碰到了平生第一次奇耻大辱,打电动玩具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女生,而且,输得连还手扳回的机会都没有,想哭都哭不出来。
白凤云富于同情心的安慰我,“秦淡然,你真的很不错,你输的很少,是我少见的高手之一。”听了,真要叫我当场吐血!
虽然我的心里不服气,我还是很有风度的说,“谢谢你的夸奖。”
白凤云听了,竟然笑得花枝招展,也不怕笑岔了气,闪了她的小蛮腰。
我的脸色一定不太好,林胜逸拍了拍我的背,他的眼神一再给我打气。看在同样是雄伟男性的份上,我也陪着笑,装成潇洒无所谓的样子。
(唉,不得不偷偷叹气,逊毙了!)有了这个惨痛的教训后,我不再小看白凤云这个小女生。她和我可能是相克,从第一次见面的互相看不顺眼,到她最拿手的催眠术,刚好又是我百毒不侵的项目。
白凤云原本不相信我的特异功能,在催眠实验课里,她对着林胜逸实施催眠。果然不错,不到两分钟,林胜逸被她带进很深的催眠之中。
白凤云缓缓问道,“你走进了教室,你看到了什么?”
林胜逸闭着眼睛回答,“一副扑克牌。”
然后,林胜逸随着白凤云的引导,把他在实验里看到的花色号码,一张一张念出来,毫无差错。白凤云瞧了我一眼,使个眼色,她继续问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想着一个人?”
林胜逸皱眉摇头。
白凤云柔和地问,“再想想看,慢慢来,那个人穿什么衣服?”
“黑白相间的长裙。”林胜逸被套了出来,这个白凤云过来厉害,正面得不到回答,马上迂回发问问题。
白凤云睁大双眼,“你喜欢这个女生吗?”
“喜欢--”林胜逸又皱了眉,“不--我不--喜-欢。”
白凤云感觉到林胜逸似乎在抗拒她的问题,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缓慢柔和,“她留长头发吗?”
“嗯。”林胜逸点头,嘴角含笑。
接着,白凤云又问了一些有关外表相貌的问题,这些问题不涉及林胜逸的内心,他就知无不答,而我在旁越听越惊,林胜逸所描述的女人分明就是雪莲。我咳了一声,摇头暗示白凤云不能探人隐私。白凤云迟疑一下,然后面露诡异地结束了林胜逸的催眠。
白凤云问我,“淡然,听说你很不容易被催眠?”脸上又有了一丝诡异之色。
我耸耸肩,“可能是我没有碰到好的催眠师吧。白凤,你这么优秀,我可能抗拒不了。”顺便送她一顶高帽子。
她已经习惯“白凤”这个叫法了。上回为了这个简称,她还想要以牙还牙叫我单一个“蛋”字。后来,我声称白凤听起来美丽而特别,她想了想,才勉强接受。其实,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喜欢叫她白凤,只是直觉认为白凤比较顺口罢了。
白凤云目露黠色,小酒窝微转两次,“我们开始吧。”
我点头,心里有了一番打算。
为了配合白凤云的催眠,刚开始我不敢太早进入催眠状态,让她试了三分钟后,我才假装自己慢慢被她催眠成功。
对于她问的实验问题,我虽然无法全部记住,但我尽我所能回答--人就是这样,清醒记不住所经历的每个细节,一旦被催眠,反而挖出了各种乌七八黑的琐事。不久,她也问起了我所想念的人,那时,她得意的表情全落在我半合未闭的眼睛里。我在心里偷笑,哈,轮到作弄这个顽皮的女孩了。
当林胜逸看到我被白凤云催眠成功时,脸上充满怀疑。后来,他听到我说出那女人的特征后,他的怀疑转变成了微笑。同时,他偶尔瞧了瞧白凤云,仿佛在欣赏学生演戏一般。
这个顽皮的催眠师则是越来脸越红,因为她听到我所想念的女人,就是她自己。而且,我也很有情调的说了不少爱慕暗恋的善意谎言,更增添了戏剧效果。
可是,我并不想要让白凤云当场难堪,趁她不注意时,我赶紧给林胜逸一个眼色,同时嘴巴也打出了无声情报,要林胜逸让白凤云见好就收,免得我露出了马脚。林胜逸对我点头,表示他接受到了我的讯息。
不幸!
我的信号也被白凤云中途发觉了。
“你没有被我催眠?”她大叫,“你--秦淡然!”
西洋镜既然已经被拆穿,我只好含笑起身鞠躬,十足绅士的礼节,风度翩翩之外加忍不住的得意笑容。
白凤云脸色很难看,颤声问林胜逸,“林大哥,你呢?你也是假的?”
林胜逸朗笑道,“我是真的。凤云,我早就告诉过你,还没有人可以催眠淡然,你却不相信。”
“你们男生怎么可以联合起来骗我?”白凤云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林胜逸和我一齐声明,“我们没有。”
“你们还说没有!”白凤云瞪眼顿脚,气得跑出了实验室。
林胜逸和我两人笑着对看,嘿,幸灾乐祸的感觉真好。两个人笑了几秒钟后,他才收敛笑容说道,“淡然,让你收拾残局。去安慰她一下,同事之间,心里头不要有疙瘩才好。”
“是的。”我立正敬礼。
真倒霉!白凤云大姐生了气,也要我来负责。那上次我电动玩具被她打败,我的心灵大受创伤,怎么没有人来安慰我呢?
(唉,谁叫我是个小兵兵。)我低声问,“白凤,你生气啦?”
白凤云哼了一声,“没有。”翻了一个白眼,转头不再瞧我。
我不断陪罪,几乎什么谄媚的动作都表演了--敬礼像个大头兵,装笑脸像个大白痴,鞠躬像个日本欧吉桑,弯腰行礼像个英国绅士,就差少了爱斯基摩人的礼节,鼻子碰鼻子。(真有点想碰一下她的鼻子,她鼓着脸的模样神似婉茹。)不过,白凤云丝毫不为所动。我只好轻轻喂了一声,悄悄拉拉她的手臂,脸靠近了她的粉颈,哇,一股幽香薰来--她却使劲甩开了我的手。
“白凤,不要生气嘛,我再请你去打电动。”使出绝招,不顾我自己的一世英名。
“真的?”白凤云笑颜乍开,“林大哥也会去吗?”
“会!”我毫不考虑的一口答应,心想,不管林胜逸是否愿意下海,我必定要拖着他一起跳下水!
结果,到了假日,林胜逸像个呆瓜,陪着我们两人打电动玩具。虽然我还是无法赢过白凤云,但大概已经习惯输给她了,心里觉得,能够跟这样一个高手对打,也是个蛮刺激的手脑并用娱乐。后来,白凤云小姐还算保有女孩的温柔,她主动建议提早收兵。这样也不错,又揩了林胜逸一顿丰盛的晚餐。
随时间的累积,越来越觉得白凤云像婉茹,她的聪明相当,鬼点子更多,再加上她的体力远优于婉茹,往往会制造出一些陷阱,叫我吃了她的暗亏。于是,我替自己订下了三不政策。那就是,一不和她辩论,二不和她比赛电动,至于第三个“不”,我还没想到,可是,直觉上我必须有第三个规矩来保护自己。
白凤云和我两个人就在我的三不政策下,相安无事--当然,有时难免互相消遣胡闹一番,算是军队里的苦中作乐。林胜逸倒像个无事的看戏人,很悠哉地在旁欣赏我们两人针锋相对的演技。
有个星期天的早晨,南风来得特别早,带着海洋湿润的讯息,鸟儿熏了,虫儿也知了,早起的我却倒霉了。唷,在平坦空旷的小路上,一脚踢到大石头,心里马上联想到白凤云,难道这又是她的诡计?
我摇头,暗骂了几句。
“喂!一大早就碎碎念,真像个老太婆!”白凤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这么巧?哼,八成是她!)我故意藉机出口气,“不知道那个笨蛋搬了一颗大石头放在路中央?还好,被我看到搬走了。”
白凤云应和道,“是啊,真笨,把石头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只有笨蛋才会踢到它。”
我忍不住发问,“是你放的吧?”
白凤云露出夸张不相信的表情,“难道你踢到了?”
我赶紧否认,“我没有!”
“我也没有!”白凤云跟着否认,一脸奸笑。
“淡然?”白凤云忽然跳到我的面前,她的脸几乎碰到了我的脸。疑,这个女小鬼头,我竟然也会感觉到她的香气怡人。
“什么事?”我不得不后退两步,不晓得她又想到了什么花样。
白凤云轻声说,“淡然,我请你喝豆浆。”她的脸上隐约有了一抹红云。
奇怪,喝豆浆也不是头一回,有什么好脸红的?我怔着疑惑未答。
“好不好嘛?淡然。”白凤云拉了拉我的手。
那时,我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突然觉得白凤云的手也蛮像女孩的,细细柔柔的,会让男人握住而舍不得放开,和她一向刁钻黠的形象完全不同。只是,我不会在作梦吧?
脑袋里面胡思乱想,忘了回答。
“喂,”白凤云杏眼瞪我,直添几分抚媚。半娇半嗔道,“你到底去不去?”
“当然要去!有人请客怎会不去?林大哥呢?是不是也叫他一块儿来?”
“不了--”白凤云的说话拖顿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就好。”她的脸上又是一抹红云,这次我看得很真切,她确实是脸红,而且,粉红得蛮好看的。
“白凤。”我也温柔的叫她。
“嗯。”白凤云轻声应我,她的眼光垂落在我的胸前。
“你今天好漂亮好美丽--”我温柔说着。白凤云低头不作声。
我继续补了一句,“好像情窦初开美丽动人的女孩。”声音接着降得很低很低,“像母猪发春。”
白凤云的脸更红了,柔情写满了她的笑颜,她似乎没有听到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点可惜,不晓得她听到的反应会是如何。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她知道了,在豆浆里下毒,莫名其妙惨遭她的修理。
虽然白凤云表现得柔情似水,我还是在心里提防着,不至于太过大意。只敢偶尔开开玩笑,让她练习一下女生应有娇羞的样子。谈情说爱这方面,她和我比起来,就显得幼齿没经验了。一旦我的脸靠近了她的额头,鼻子都还没有碰着鼻子,她几乎就要呼吸急促,身体发烫,整个人似乎失去了骨骼的支撑。如果真的实弹上膛的话,我想,一定是不能避免枪枝走火。
豆浆淅沥呼噜喝了好一阵子,我低头攻城掠地,盘子几乎被我一扫而空。
“淡然,你的女朋友婉茹生病时,你为什么没有去美国看她?”白凤云贸然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愣住,看着碗里的豆浆都快喝光了。
“淡然,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好了。我只是好奇,很想知道而已。”白凤云说得轻轻柔柔的,她今天的确很不一样。我当时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个乐透彩券,真像踩到了好狗屎运一样,竟然会博得白凤云小姐的青睐。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讲,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包括我那些难兄难弟们,他们也都不知道。不过白凤,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又是在计算机资料里查到的吗?你这么好奇,是不是对我秦淡然有兴趣?”
白凤云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你不想说就算了。”脸色不愠不火。
“白凤,我只能说,当时我为了她的医药费打拼,正在替别人执行一个很艰难的工作--”说话的当时,我想到了婉茹,也想到了红离,心里一沉。
“你不也是个大少爷吗?你爸爸不愿意替你付医药费吗?”
“白凤,我不想再多说其它细节了。”我的心依旧沉甸甸的感觉。
“淡然,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件事。”白凤云握住了我的手,“你的脸色非常不好,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很难过吗?”
“没关系,”我呼出了一大口气,叹道,“不知道幸或不幸,我在一年里面赢得了两个女孩的爱情,我也同时失去了她们。”
“喔。”白凤云握住我的手握得更紧,她的双眸注视着我,但我不得不把自己的眼光移开。
我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对白凤云吐露这段心里的感觉,也许是她有些像婉茹,也许是她像个哥儿们,而或根本不是这些原因,只不过这件事积压在心里头太久了,需要让它喧泄出来。
两个人顿时都不再说话,豆浆店里的吵杂声音,似乎打不破白凤云和我之间的沉默。
后来,白凤云终于先开了口,她告诉我,“我们就快要出差到国外执行任务了,听说这次的工作蛮危险的,我想,如果大家愿意,在出国以前,我们可以和林大哥一起到南部玩玩。”她又问我,“听说你有个雪莲学姊,要不要也找她一起来?”(她也知道雪莲的存在?又是上计算机查到的?)我摇头,“以后再说吧。”
白凤云欲言又止,瞥了我一眼,转为轻快说道,“淡然,等我一下,我去付账。”没一会儿,她从柜台回来,脸上挂的酒窝小巧迷人,她的美眸流盼,无言拉起我的手走向店门口。
出了豆浆店,迎面吹来一阵凉风,白凤云挽了我的手臂,轻撞一下我的肩膀,在我耳旁柔声道,“淡然,笑一笑嘛,一大早你就板着脸,叫人看了好难过。淡然,我看你一点都不”淡然“。”
为了这个突变的女哥儿们,我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白凤云也跟着嫣然一笑。
应该是个晴朗的早晨吧。
只是,我心里头似乎挂着婉茹和红离的身影。
为什么我对她们的信念特别深?是否因为失去的东西总是格外的珍贵?第二十九章
白凤云对我态度的改变,让我受宠若惊。感觉上有点怪怪的,若说她对我有意思,却又常常来作弄我,叫我哭笑不得。若说她对我没有意思,有时她和我亲近的态度,又惹得林胜逸私下警告我,提醒我不能同时对不起雪莲和白凤云。
有一天,白凤云要求我,“淡然,你再让我催眠一次好吗?”她还是不死心,无邪的眼睛看着我,叫我很难拒绝。不晓得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又要来催眠我,八成想要探听我内心的秘密。
“好啊。”我乘机敲她竹杠,“如果你再不成功,三客牛排。”
“嗯。”白凤云点头,柔软的手触摸着我的眼皮,“这次我要你的眼睛完全闭上,不准偷看。”
我依言大方的闭上双眼,全身放轻松。
不久,白凤云开始发出柔和而且深具磁性的声音,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心里暗笑,她是输定的了。
突然,林胜逸从外面跑了进来,打断了白凤云的催眠,“淡然,这是雪莲给你的。”他递给了我一封信。
奇怪?他怎么会拿到雪莲的信?我尚未问清楚状况,林胜逸早已消失在我的面前。
看着信,我的心里有点歉疚,因为自从上回街道巧遇后,我都没有再和雪莲联系。她信里头的情意,也让我有点感动。没想到我对雪莲几近于冷漠无情,竟然会博得她一再的思念。同时,她还要求见我一面。(可能是我长得像她前任的男朋友吧!),而我不加思索的决定去会见雪莲。
促使我下这个决定的,不是雪莲的浓情密意,而是她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英次郎!
雪莲竟然知道英次郎!她在信里告诉我,英次郎有一封信要转交给我。信末她说,“原谅姊姊想要见你,淡然,姊姊真的很想念你。”
信捏还在我的手中,我已心急的冲了出去。
白凤云在我背后叫道,“淡然,你要上那儿?”
“我要出去!”我未回头,脚步继续加快。
找到了林胜逸,我不顾军中的规矩请求他,“林大哥,我想要马上请假外出。”
“去找雪莲?”
“嗯。”我点头。
“晚上回来部队睡觉吗?”
“林大哥,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部队。”
“好吧。”林胜逸点头,随即交代我,“淡然,对她好一点。”
“是的。”我立正敬礼,转身离开,心中却虚浮不实。
走了两步,我突然想到存在心里头的疑问,回头问道,“林大哥,你怎么会遇到雪姐?”
林胜逸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挥手撵我走,“你快去吧。”他的笑容里露出了一丝勉强和无奈的味道。
坐在出租车里的我,一路上胡思乱想,英次郎怎么会认识雪莲?红离出了什么事吗?或者是兰琳?……尚未按门铃,雪莲已笑吟吟在门口等我。她特别打扮过,乳白色丝质洋装,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更有一份柔软的性感魅力流露其中。
“雪姐,信呢?”
雪莲轻叹一声,没有回答,但她的人投进了我的怀里,如兰的幽香沁入我的鼻孔。
“雪姐,信呢?”我心急声音更急。
雪莲缓缓离开我的怀抱,走向客厅的茶几拿回了一张字条,此时,她双眼濡湿,眼角泪水欲滴。我从进门以来,只关心英次郎的信件,没有好好问候过雪莲,虽然心里有所愧歉,但我更担心红离的状况。于是我无言搂了搂雪莲,手上拿着那张字条,眼睛一瞧,心里瞬间被字条上的留言所震撼。
那是一封血书,上面只写了这一句话,“来救小姐。”这四个字之下签了英次郎的名字,还有一行未写完整的地址。字条上血斑点点,我可以想象到英次郎手指沾血的情景。
“雪姐,我要去找他们。”
“没有门牌号码,你怎么找得到?”
“我知道那个地方是一栋大楼,我就算找遍整条街,也一定要找到他们!”
“淡然,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能会有危险,雪姐,你留在家里等我,我会再回来看你。”
“我和你一起去!”雪莲口气坚定,她转身拿了皮包后,柔声问,“淡然,你很喜欢这个小姐吗?这个小姐是谁?我从来没有听到你提过她。”
“她叫红离。”我只说了红离的名字,就没有再出声,拉着雪莲搭上了出租车。
到了目的地,才真正意识到大楼林立的坏处。短短三百公尺不到的小巷,叫我找人找到腿都快要走断了。看着身旁的雪莲,陪我一栋一栋大楼的询问,她也是累得香汗淋漓,衣服湿得贴在她的背上,胸罩的肩带明显的在衣服上露出了痕迹。她微喘着,脸染红晕。
我看了不忍,对她说,“雪姐,你先到餐厅等我,顺便吃个晚饭。你这样太累了。”
雪莲摇头,“我不饿。”她抓紧了我的手。
我改变不了雪莲的心意,只好用纸巾替她擦去额头的汗。她抓着我的手臂,身体的重量不觉移了过来,我知道她的确是体力透支了。我在心里摇头,女人固执起来比男人难缠太多了。
好吧,我把雪莲揽进怀里,“雪姐,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小弟请客。”
雪莲疲惫的脸上,绽开了如花的笑容,她整个身体顺势贴在我的身上,柔声说,“淡然,你真好,姊姊好爱你。”
唉,我选择无言。
因为还要找人的关系,我们选了一家生意清淡的家庭咖啡店。隔街望去,只有三个客人在里头。一个年轻的妈妈忙着调制饮料或餐点,另外一个国中小女生帮忙擦桌面。
“淡然,我吃不下饭,等一下替我点个奶茶就好。”
“你看你累坏了。硬要跟着来,累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干嘛对姊姊这么凶?”雪莲吐个舌头,脸上却是笑颜不减,“嘻,我刚好可以减肥。”
我的手在她的腰上使了劲,抓了一把,笑道,“哈哈,你再减肥就成竹竿了。”
雪莲听了娇笑出声,她柔软的身子幌动得有如花枝招展。
突然,我心生感应,急道,“雪姐,等等。”我闭起眼睛,停下了脚步。隔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指着前方大楼,“就是这里!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我心狂喜。
“真的?”
“嗯,”我点头,着急的询问雪莲,道,“雪姐,我们先去问问看好吗?”
雪莲微笑同意,领先挽着我的手走向那栋大楼。
进了大楼,我急问大楼管理员,“请问程红离小姐住在那里?”
管理员摇头回答,“没有听说过。”
“英次郎先生呢?”
管理员再摇头。
“那么--高闻风先生呢?”
管理员还是摇头。雪莲此时握紧了我的手掌。
怎么可能?我应该不会感觉错误才对。
雪莲在旁提醒我,说道,“淡然,红离小姐长什么样子?你描述一下,说不定管理员大哥看到过她。”
我赶紧补充说明,“喔,我想到了,她的身高超过170公分,人很漂亮,我想,她的衣服如果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先生,我们这里住的人很多,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很多,你说的这种女人,我至少看过50个。”管理员依然摇头,似乎觉得我的智商不足,尽是些愚蠢的问题。
“这位大哥,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每一家问问看?”我试着求他。
“别开玩笑了,您这位先生老弟,我的头路还要吃呢!你如果有照片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还可以认出她住在那个门号。对不起,你这样双手空空的,我实在帮不上忙。”
“对了,她的皮肤很白,鼻子蛮挺的。拜托大哥您再仔细想一想。”我不死心。
管理员苦笑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心急如焚,忽然想到了英次郎与人不同的特征,赶紧说道,“还有,那位小姐的旁边常常跟着一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体格很壮,比我矮一点,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像一个机器人。可能还会有一个年轻人,长的很英俊,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清秀。喔,说不定还会有一些跟班的喽罗,个个穿得人模人样的,看上去就知道他们是跟屁虫。还有--”
管理员眼睛睁大,疑云密布他的脸上,皱眉自言自语,“是他们?”
我心喜问道,“你认识他们?”
“嗯。”管理员点头管理员沉吟不语,脸上却忽然露出了苦笑。
我急问,“他们住在那一楼?麻烦你告诉他们,秦淡然要找程红离小姐。”
见到红离再说,我不管是否暴露自己的身分,是否会被高闻风所陷害?是否会发生危险?倒是身旁的雪莲比较麻烦,不能让她跟着我冒险,我有些替她担心。
管理员回答,“老弟,你慢了一步,他们两天前全部搬走了。”他给了我一个很惋惜的眼光。
我当场傻住。
雪莲轻声问我,“淡然,我们要不要上楼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也好,我惊醒地点个头。
雪莲替我问了管理员,“这位大哥,我们可以上楼去看看吗?”
管理员面露难色。雪莲悄悄塞了一张大钞在管理员的手中,象是变了魔术,管理员瞬间面露喜色,呵呵,前恭后倨的,很有小岛小国民的礼貌。
出了电梯,进了曾是九大族台北分会的总部,触目动心的就是那张超大规格的长方形会议桌。看到所有的家具装饰都原封不动留着,他们如果不是走的很匆忙,就是资本太雄厚了。想到红离第一次进入这个会议厅的景象,冰冷傲人的丰姿依然鲜明留在心头,我的脚步因而忘了移动。
“淡然,你怎么啦?”
“没什么。雪姐你什么时候收到字条的?你怎会遇到英次郎?”
“淡然,姊姊很想念你,三天前,我忍不住私自跑到你家门前徘徊,心里指望或许有机会碰到你,结果你家的信箱上插着那张纸条。因为纸条上面沾满了血,又有你的名字,我瞧过了后,才知道英次郎留给你的信。”
“三天!”我的声音大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早一点拿给我?”
“对不起,姊姊联系不到你。林胜逸主动打了电话给我,我才有办法托他送信给你。”
我闷声,瞪眼说不出话来。
雪莲柔声问道,“淡然,你不是感应力很强吗?你可不可以藉着他们留下来的家具,感应出他们搬到那里去了?”
我摇头。
过了一会儿,我对她说,“雪姐,我想坐在这儿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沉叹了口气。
雪莲黯然点头,缓步离开会议室,走到了门口,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不放心留下我一个人在室内,唯恐我做出任何意料之外的举动似的。
我出言安抚雪莲,“雪姐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挥个手示意她离开,她才挤出个温柔的笑容,背影消失在两扇巨门之间。
光线透过放晒玻璃射在会议桌上,为这个没有灯光的室内增加了一些黯淡的光明,和我的心里一样,也是阴晦不清楚。
自从看到英次郎的血书,好多疑问陡现心中,为什么英次郎向我求救?他们受到了秘门的攻击吗?还是红离在婚后受到了高闻风的虐待?……不论是何种状况,都不应该由我这个外人插手管闲事。可是,从另一方面思考,既然英次郎以血书求救,必定是他自己或他们九大族无法自行解决的难题。
啪,我苦思无头绪,闷气难消,一掌打在身旁的铁柜,铁柜门上的玻璃应声破裂落地。
“淡然,怎么啦?”雪莲闻声冲了进来。
看到地上破碎的玻璃,雪莲一脸惊慌,拉着我的手,在我身子上下端详了老半天,她问道,“怎么啦?你没有受伤吧?”
我默然摇头。
雪莲把我的头搂进了她的怀里,呢喃说道,“你答应过姊姊不会做傻事的,你这样做,吓了我一大跳。”她的声音里头犹有浓浓的惊忧存在。
雪莲如兰的体香飘进我的肺腑,我的脸贴在她柔软的胸脯,但这些温馨并不能减轻积压在我内心的郁闷。想到红离对我的柔情蜜意,而我却无法替她付出什么,胸口累积了排除不了的情绪,很想大声吼叫或是不断打出重拳,以发泄憋着的闷气。
雪莲的手轻拂我的脸,她的鼻尖在我的脸颊摩挲着,声如呓语说道,“淡然,告诉姊姊,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姊姊,姊姊愿意替你分担的……”
我无语,气闷依旧。
景物依旧,原来想要见到红离的期待却完全落空,四周的空气仿佛一只魔手笼罩在我的身上,叫我难以呼吸。天啊,我很想要--很想要冲破这股无形的束缚。
绝望,绝望已经到底,而后--绝望变成了没有理性的欲望!
忽然,一股不可名状的冲动升起,我瞬间有了占有雪莲的欲望。我的双手滑落到她的腰部,将她的臀部搂进贴紧了我的身体,我浊声道,“雪姐,我要你。”
雪莲面露惊疑,似乎不知如何处理我突然的举动。
我没有理会雪莲的反应,她身上的衣服很快的被我扯开。我的动作粗鲁,雪莲大概有点受到惊吓,身体微微抖颤,但她并没有反抗,闭起了眼睛任我摆布。
不一会儿,雪莲的胴体几乎都已裸露在我的面前。她的双手轻掩胸前,细声求道,“淡然,我们回去好吗?”
我没有回答,抱着她放在会议桌上。我的脸迈进了她平坦的腹部,轻轻摩挲着,一寸一寸往下移。我的手抚过她的胸部,我感觉到她肉体的反应,她的乳头变硬,变得更有弹性。我可以听到她的轻叹。
“在这里不太好,”雪莲软弱地求我,“淡然,我们回去好吗?”
未出声,我脱下雪莲的小内裤作为我给她的回答,在那时,她的右手不觉下移遮住她的下体。
雪莲轻呼哀求,“淡然--”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身体已压上雪莲柔软的身子。忽然,我看到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我的心里陡震,顿时感到自己的卑鄙和残忍。
隔了半晌,我替她披上了衣服。愧然说道,“雪姐,我们回去吧。”
雪莲面露惊讶不解的表情,低头轻声道,“没关系,姊姊在这儿可以给你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这样,伤了你的心,对不起。”
“姊姊不怪你,淡然,姊姊只是害怕你看不起我,认为我无耻不要脸。姊姊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雪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根本不算个好男人,比起林大哥,我就远不如他。”
“我不晓得我为什么喜欢你,但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到很充实,很有安全感。”
“雪姐,是不是我长得像你以前的男朋友?”
雪莲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提起这个问题,她迟疑后缓缓说道,“我不否认,对你的第一印象的确是因为你像他,但我后来却是被你身上的特质所吸引的,你的爽朗不做作,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却也有痴情的一面,很自然的让我感动。淡然,也许你不是个最好的男人,也许你没有林大哥的稳重,但我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好像吃了毒药一样,每次和你在一起,就会让我更加着迷。”
我无言回答,搂了雪莲的身子,吻了她犹有泪痕的脸,暗里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回去吧。”我替她扣了洋装的钮扣,拉上了拉链,并用手指拨顺了她的头发。而她把自己的脸庞放在我的手掌里摩擦,舍不得放开。
雪莲的柔情反而让我感到羞愧,我赶紧拉了她的手走入电梯作为心里不安的掩饰。当电梯下降时,隆隆的机械声参杂在耳边,似乎减少了我一些心声的沉重。
出了大楼后,我对雪莲说,“雪姐,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要去打个通宵的电动玩具,我现在很闷,必须让自己好好发泄一下。”
“姊姊陪你去。”雪莲抱着我的手臂,她的身体贴了上来。
“不了,你回去吧,你不会玩电动,会感到很无聊的。”
“姊姊只要在你身旁陪你就好,”雪莲露出了期盼的眼光求我,“淡然,你不要赶我走好吗?”
我迟疑。
而后我故作轻松说道,“唉唷,雪姐--不要再一副苦瓜脸了,你想要跟班,我让你跟来就是了嘛。”实在无法狠心拒绝美女的要求。
我顺手在雪莲的腰间捏了一把,她呦了一声闪躲着,脸上却是笑容乍开。第三十章
隔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部队。
雪莲原本要我暂时留在她家休息,她说,她想替我打电话给林胜逸,为我再请假一个上午,但被我拒绝了。
还没踏入部队的大门,白凤云已在门口,质询我,“淡然,你约会约了一个晚上喔!”
“你是不是吃味了?白凤?”忍不住嘿嘿瞧着她。我在外头混了一个晚上,不论肉体或精神,其实都很累。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呀,我怎么会吃味?”白凤云瞄了我一眼,“哇,还两个黑眼眶呢,看样子你们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她的脸红了。
“白凤,哈,不必害羞,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呵呵,如果你羡慕,想要来追我,我不会反对的。”
白凤云开口想要反驳,我用手势阻止了她的抗辩,“等等,等我说完,如果你不想追我,你怎么会一大早来门口等我?讲起话来也酸溜溜的。承认了吧,你想追我吧,我不会到处宣传,你别紧张啦。”
“你臭美了你,我们今天必须到南部出个临时任务,如果不赶快准备准备,可能会来不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任务,林大哥没空,无法来支持。诺,这些文件就是情报资料,你先看看,看完后我们再讨论一下。”
出任务?真不是时机!昨晚一夜没有阖过眼,正想要回到队上,偷偷找机会补眠一下,没想到,竟然有了临时任务。苦也苦也。
我低声求她,“白凤,我整晚打电动,现在脑袋空空的,饶了我吧,不要再叫我读资料了,请你替我讲解一遍好不好?”
白凤云斜眼哼了一声,但她同时也拉了我的手走进了小会议室,接着摊开她手上的资料,开始讲解任务细节。这次她的催眠能力大增,不到几分钟,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脑袋依然昏沉,不自觉醒来,方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女生外套,而白凤云在会议桌的另一头焊接一个不知名的电子仪器。
“淡然,你终于醒了。你昨晚真的打电动打了一个晚上?自己一个人?”
“嗯,”我点头,诚实补了一句,“雪姐也在旁边看着我玩。”
白凤云应了一声,“喔。”她的视线转到她自己的电子仪器上,着手收拾零件,头未抬的说,“淡然,我再替你讲解案情一次,你应该不会又睡着了吧。”
“绝对不会!如果睡着,愿意接受白凤小姐的军法制裁。”
我作了一个敲自己大头的姿势,白凤云看着笑了。她脸上小小的酒窝,嗯,蛮可爱的。
这个是支持任务,另一组的组员已经曝光过,不能再露面,所以调派我们两人潜进一个秘密场所,为了窃取一份机密资料。任务说明上并未提示那是什么资料,不过,根据侧面消息,那一组正在调查一件贩毒案件,听说牵涉了某些官员和人民代表,我们猜想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林胜逸特别提醒我们两人要格外谨慎,避免遭受黑道人物的暗着。
在飞机上,白凤云交给了我两个小玩艺儿,“这个给你。”一个类似小耳机,一个类似戒指。
我问,“这有什么用?”
“超级无线对讲机,比一般的要强过一倍以上。”
“白凤,我们需要这种东西吗?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都在一起行动,有事情互相咬咬耳朵也就好了。”
我夸张的把嘴巴凑近白凤云的耳根。她脸红微笑,用手轻轻推开我的脸。啐道,“淡然,你越来越不正经了。把对讲机收好,有备无患嘛,我特别替你准备的呢。”
“真的?白凤,你对我真好!”我趁机抓着白凤云的手,亲了一下,赞美说道,“哇,你的手好柔软。”
“淡然,你是不是对所有的女孩子都这个样子?也都讲这种话?你说,你讲过了多少次?”
我心中想到了那个女孩子默数她自己曾经做爱几次的笑话。看着白凤云,不语。
白凤云哼了一声道,“你没话说了吧。”
我很正经地回答,“不,我正在计算我总共说了多少次。”然后观察白凤云脸上的反应,准备跟着她一块儿笑。没想到她竟然不懂那个笑话,反而瞪着我问,“总共多少次?”
败给她了,我举起十个手指翻了又翻,答道,“超过一千次,白凤,我投降了。”
“你看,随便甜言蜜语,你就是没有诚意!”白凤云嘟着嘴。我哈哈笑了出来,白凤云双眼睁大盯着我瞧,一副无邪不懂的模样,更让我捧着肚子笑到不行。
“你笑什么嘛?”
“没什么没什么。”我勉强止住了笑意。白凤云露出不解的表情,同时她的脸变得红咚咚的,不晓得她自己想到了什么。
“淡然,”白凤云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说道,“你的脸色沉重,精神看起来还是不很好。我想你应该再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你都没有睡觉。”
“是的,白凤小姐。那--你的肩膀可不可以借我?”没有等白凤云的回答,我已闭眼斜靠在她的身上,而她没有回避。
一路无语,我果然借着白凤云的肩膀睡着了,直到高雄。
根据资料,我们很快到达了情报所指示的地点。事情比预计的顺利很多,目标就在一栋公寓大楼里。没有想到我们所要取得的情报就在一个平常的公寓里,而且没有什么人防守,只有简单的电子防盗设备。
那公寓的客厅蛮大的,四个卧房,保险箱就在厕所旁的一个小隔间里。透过咖啡色玻璃,可以看到保险箱上头的防盗探测器。这些小玩艺儿难不倒白凤云,她凭着简单的小工具,就毫无阻拦的打开了隔间。静悄悄的,警铃在白凤云的照顾下,似乎也暂时偷懒睡了觉。
“白凤,你越来越棒,越来越厉害了。”我小声赞美她。
“怎么啦?”白凤云对我眨个眼,满脸笑意问道,“你动心了?还是害怕?”
我答,“嘿--害怕!”然后我故意把鼻子靠近了她的颈子,准备给她香一个,她瞬间红着脸含笑躲开我的恶作剧,似嗔道,“你这人,专门骗小女生。”
看到白凤云半羞半嗔的样子,如果不是正在执行任务,我可能会强吻她一下。但此时不宜,我只低声逗她一句,“白凤,你要不要试着让我骗一次?”
白凤云没有回答,她拉了一下我的手,随即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淡然,工作。”
(只好忍住,下次再玩罗。),白凤云是开锁专家,她负责打开保险箱,取出机密资料,我则守在门边把风。
突然我心生警惕,感觉到杀气从外涌来。难道又有人泄密?对方已有备而来?我赶紧用无线对讲机呼叫,“白凤,你那边好了没有?好像有人走过来。”
白凤云回答,“我快好了。你确定有人接近吗?”她忽然又啊了一声,“淡然,我想我们中埋伏了,你快走。”
“发生了什么事?我去找你。”
“不不,淡然,你快走,我被一个暗门锁住了,它和保险箱有密切的连结。你赶快离开,我的皮包里有追踪器,你再用它想办法来救我。”
“好!我先离开,真的有人靠近了。白凤,你尽量和对方合作,不要冒险,也不要作不必要的牺牲,我会尽快救你出去。”
“你快走,淡然--”
对话完毕,我并未真的马上离开,我反而往里面走,试着在墙壁上寻找暗门的开关。找了好一阵子,总算在一座台灯下的墙角找到了一个按钮。我通知白凤云,“白凤--”
白凤云惊呼,“淡然,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找到了一个按钮,不晓得是不是开关。白凤,你尽量趴在地上,免得我触动机关不小心伤了你。”门口忽然有了声响,我低声警告白凤云,“等等,有人进来了。你要小心。”
“你看你,你走不成了,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白凤云的声音充满担忧。
我来不及回答,赶紧闪身进入另一个房间。身形未稳,门口已听见来人的对话。
“老王,你看我们要不要施放迷幻药?等一会儿再进去抓人。”
“小李,迷幻药很麻烦,连我们自己也得戴防毒面具,如果戴得不好,我们自己也跟着昏迷在里面。让我们先看看对方的体格再决定,说不定这个小偷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也好,赶快搞定,我马子还等着我呢。真倒霉,临时被抓公差。”
我在墙后听得一惊,幸好刚才还没按下开关,不然,说不定早已触动了迷幻药系统。我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勾子形状的窥视管,透过它观察他们两人的行动。不一会儿,暗门的边边出现了一个小视窗。
小李往视窗里面瞧了瞧,他发出了奸笑,“老王,是个小妞,长得蛮漂亮的。”
“小李,你已经死会了,还跟人家流什么口水!你如果偷吃,等一下在你的马子面前你就无能缴库了。哈。”
“干,死会又怎么样!至少我可以在她的身上乱摸几把吧!”
好吧,就让他们乱摸几把。不知死活的家伙,他们还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带刺的玫瑰。我想,看起来纤弱动人的白凤云,至少可以制服其中一个人。我等着看好戏。
小李跑到对面墙壁推了一个暗掣,即刻回来监视暗门的打开。他嘿笑高声嚷着,“小姐,你要喝敬酒还是喝罚酒?”
“当然是敬酒罗。”白凤云缓缓走出,风情万种,问道,“不过什么是敬酒呢?”
老王开口了,“陪我们兄弟玩一玩,保证让你爽快!”
白凤云的手没有闲着,慢慢解开上衣的钮扣,微露出雪白的肌肤,媚眼向这小李老王连连直抛,那两个呆瓜色狼看傻了,就差两颗眼球还没飞出挂在白凤云的酥胸上。
白凤云缓缓走了出来,身体摆动之间,美丽的曲线一览无遗,她露出娇羞的笑容,嗲声道,“你们可要温柔一点唷。”
小李流着口水回答,“那当然--”话未说完,他的眼睛一花。
白凤云的左脚跺在小李的脚掌上,左肘一顶,右掌直切小李的颈部,小李瞬间闷哼倒地。白凤云的动作并未停止,随即侧踢攻击老王的下阴。但,老王已有警惕,左手一操,白凤云的右脚险被抓住,但她的左脚立刻补上,逼退了老王半步。
虽然,白凤云的突击暂时取得先机,但,老王的身手显然比较高明,几个回合下来,白凤云马上陷入困境,险象环生。突然,老王面露狞笑,右拳击向白凤云的脸颊,白凤云闪避不及,顿时花容失色,勉强侧转身子躲避他的攻击,但老王的拳头忽变为爪子抓向白凤云的粉肩,眼看白凤云就要落入老王的鹰爪之中。
在那瞬间,我掷出了随手拿到的烟灰缸。烟灰缸打中了老王的肩胛骨,他的鹰爪变成了软弱的小鸡爪子,颓然不举。白凤云见机立刻反击,赏了老王一腿昏炫的大脚,老王还来不及出声,已经萎靡倒地不起。
直觉告诉我,我们的行踪暴露,中了对方早已设好的圈套,必须尽速脱离现场。
“快走--”我马上拉着白凤云,闪人。
但,我们慢了一步。
黑暗中,突然有人沉声缓道,“就算我们招待不周,你们不必急着走啊。”名字起得不好听,没有看的欲望了难得的长篇小说,男主角好性福啊。校园生活,总是有几分青涩还有一点点浪漫#--iCMS.PageBreak--#很温馨的感觉,不错啊。很浪漫很有感觉的文章,楼主继续努力第三十一章
一个中年人不知何时坐在大厅的对面角落里,我心里凛然,这家伙竟然可以逃过我的感应。这中年人一副以逸代劳的神态,显然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对方的身材瘦长,虽然骨架高大,却不算粗壮健硕。如果不是在这种场面看到他,不会让人认为他学过武术。浓眉之下,有一对锐利的眼睛,不过,对方刻意隐藏他自己的实力,双目精光一闪即逝。
对方越是冷静不动声色,越叫我感到他的难缠。只是,我感觉不到对方的身上有丝毫的杀气。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任何气场震动的感觉。
“淡然,”白凤云塞了个东西在我手里,耳语说道,“资料你先带着,如果我们被困住,你要设法离开。”
我小声回答,“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淡然,你的身手比较灵活,可以走就走,不必两个人一起牺牲!淡然,我--”
那中年人开口打断我们两人的对话,“看来--我的情报没有错,”他得意的说道,“今晚会有一对情报局的小情侣来拜访。你们的感情果然不错,已经掉入了陷阱,竟然还有心情讲悄悄话。”
他接着说,“秦淡然,听说你的身手不错,你现在可以好好表现表现。如果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让你带着白凤云离开这里。”
难怪我们会掉入陷阱!他竟然知道我们的名字,原来对方早已把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但在另一方面,我心亦喜,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和少爷我对打?我表面上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故意用话套他,“我劝你最好拿出家伙来,免得你等一下后悔不及。”
中年人哈哈笑着,朗声说,“秦淡然,你不必用反话来激我,要我答应你不亮家伙。不过看今晚的情形,我想我不必动用到枪枝。但是,你也不必高兴太早,有一票拿着现代武器的家伙防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公寓。”
看来对方已有了万全的准备,我们有如笼中鸟,插翅难逃!
我环顾四周一下,对白凤云说,“白凤你让开一下。”我同时对她耳语几句,叫她找机会逃走,她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却是坚定的摇头。
看到白凤云的表情,我心里很想大骂她一顿,这小姐平时脑袋清楚,紧要关头却是一副死脑筋。在无所选择之下,我向着那个中年人跨前了一大步。
中年人站了起来,一股气陡然从他的身上涌出,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经验,他的这股气势比起英次郎武士刀的杀气更加霸道,让人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再跨一步,进入了他的气场圈子里。
中年人点头,含笑道,“不错。”他也前进了一步。
在中年人再度移动之前,我的心里已准备好承受他更大的压力,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身上的气场突然完全消失,顿时让我感到惊讶不解。这一惊,使得我的身体不由得往前晃动了一下,不过,我很快的摄神稳住了自己波动的心情。
这时,中年人发动了攻势。
没有看到中年人的双肩有明显的动作,却发现他的手掌如爪,几乎抓住了我的胳臂。我惊魂未定,身形赶紧往侧边回旋,藉着回转的力道随之推出一掌。谁知中年人的动作更快,在他的脚步变换之下,我不但出击无功,我的手臂反而就要落入他的手掌之中。我心里的震骇无以名状,差一点让我完全丧失了斗志。这中年人简直是个魔鬼!
白凤云惊呼,“淡然--”
我没有时间回头注意白凤云的表情变化,为了避免自己的手臂被擒,我收回攻势,身体下沉,同时扫出一腿。
中年人的身形变化不大,但他的左脚在收放移动之间,竟然又转而附着在我的膝盖关节上,待势蹬下。
我只好临时变招,回旋收腿,趁势跃起,欺身上前,奋力打出一记左拳。他只上身微微一侧,但见他的手犹如铁爪,一股暗劲涌来,瞬间笼罩着我的手臂。到目前为止,无论我如何闪避,我的攻势似乎永远在他的掌握之中。
既然躲不过他的攻击,我就不躲!
我不再回避,任由自己的手臂落入他的铁爪之中,在这同时,我另一只手运起了焰阳掌力,打向自己手臂的方位。只要他碰到我的手臂,他就逃不了我的焰阳掌。
只是我估计错了,就在他的铁爪抓住我的手臂的那一刹那,我已被抛甩了出去,我的身体斜飞撞向墙壁,撞得我半个肩膀暂时失去了力量。而我焰阳掌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只是轻滑过他的手背上而已。
“秦淡然,”中年人收拳而立,并未追击过来,他神闲气定的说,“你很不错,如果替我朋友做事,你会大有前途。但,你现在的功力不是我的对手。”
哼,别得意,老子的焰阳掌还没有用出十足的功力,我可以拼着命被你多打几拳,只要叫你吃我一掌,我不相信你可以受得了炙热的焰阳。
我不理他的狂言,凝神运气,准备全力猛攻焰阳掌--“这位大叔,”白凤云突然开口,她说话的速度降慢,声音缓缓道出,“你的武功实在很强,我们打不过你。我手上有个值钱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换取我们两个人的自由?”她的食指上悬着金属地子,地子的尖端发出淡淡的光芒,摇摆不定。
白凤云慢慢说着,“请你看着这个地子,注意看看它的价值,放松你的精神……”我望向中年人,知道白凤云正在施展催眠术。
中年人看着那个金属地子,注意力似乎被吸引住了。白凤云的嘴角露出了喜色,我的心里也跟着暗暗高兴,因为那个中年人仿佛已经进入情况了。没想到白凤云的催眠术竟然这么管用,更妙的是,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这招神来之笔。要知道,被催眠者必须信任催眠师,才有可能进入催眠状态,所以催眠术很难施用于敌对的陌生人身上,而白凤云却可以对这中年人催眠。
渐渐地,中年人的眼神定了,凛人的气势不见了……我和白凤云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也在心中呼出了一大口气,心想,总算可以制服这个难缠的家伙。
不料--“哈哈哈,”中年人突然大笑起来,“真是不错,白凤云,你的催眠能力的确很有两下子,可惜你遇到了我,无法让你发挥最大的效果。”
白凤云脸上的喜色顿时消退,她看了我一眼,美眸之中尽是绝望的表情。
中年人继续笑着,如逢喜事似的说道,“今天晚上我很过瘾,能够遇到你们这两个人才,真是不简单,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身手了。像你们这种人待在情报局那样的官僚机构,实在很可惜!”他转头问我,“秦淡然,你还想要再打架吗?”
“为什么不要打?我们还没有真正开始呢!”
中年人摇头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想要再打,我们必须换个方式。秦淡然,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怎么赌?”我有点好奇,他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一百招为限,只要你能打到我的身体,就算你赢,不论你用什么方法。”
好耶,这是他自己给我的大好机会,我心里暗喜,但表面不作声色。
我故意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很屌的说,“三招就好!”既然要打赌,就先赌谁的气势高。
“三招?”中年人惊叫出声,他失去了一向的镇静,果然被我惊人之语所吓,然后他摇头说道,“不可能,三十招你都没有机会!秦淡然,你未免太无知,太不自量力了。”
“没错,三招就好!”我从鼻子里哼出话来,“你怕了吗?怕输不起?”
中年人盯着我,沉声说道,“好,就依你,三招!但你可不要后悔,输了不认帐!”
“对了,我们的架打了,话也说了这么多,我还不晓得您老的尊姓大名呢。”我的口气轻松,好像在结交新朋友似的。
“我叫吴明。口天吴,日月明。”中年人发出豪爽的笑声,“秦淡然,你也还不知道我们赌的是什么,就要以三招定胜负,你实在是我所遇到最狂妄的年轻人。不过,这样倒叫本人有点佩服。”
“等等,吴明先生,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吴明收了狂笑声,恢复了原来的傲然冷静。
“不论我们赌的是什么,不论我输或赢,你都得让这位小姐离开,而且你要保证她安全回到台北。”
吴明听了动容,当场沉吟不语--不知他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我望向白凤云,她面露微笑,双眼绽出了感激的光芒,神色里竟然可以感觉到她的脉脉含情。
“不行,秦淡然,我不能答应你的条件。”这是吴明深思后的回答。
“那就算了。来吧,吴明先生,这次我会尽全力的。”我身体的重心左移下沉,待势攻击。
“秦淡然,你不要急!”吴明举掌示意我暂停,他的眼光横扫现场,瞧了躺在地上的小李老王一眼,平静说道,“我虽然不能答应你的条件,但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人平安回到台北。”
听了他的话,我搞迷糊了。既然他会让我们平安回到台北,为什么还要发神经和我打赌?
吴明大概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他补充说明,“你如果赢我,你们可以马上回台北。你如果输了,你们两个人留下来陪我一个星期,然后我再派人护送你们回台北。”
当然好,这个生意稳赚不陪。只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他到底存着什么心理。以现在的情势而言,他根本不必和我打赌,就可以很简单的留下我们两人,更何况他还有一票人马守在门口。目前我和白凤云置身此地,讲明了,其实就是他的瓮中之鳖。
“怎么啦?秦淡然,不敢下决定吗?怕我说话不算话?还是怕你自己输不起?”
“是的,吴明先生,我是很难相信你,因为你开出来的条件对我们太好了,我猜不出你有什么企图。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就没有关系,但我不能替我身旁的这位小姐答应你。”
吴明点个头,想了想说道,“我没有不好的企图!今天我很高兴,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们没有什么恶意。我这样说好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你们替情报局做的事,也不见得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说不定,你们有时成了别人的刽子手,自己还不晓得呢。怎么样?信不信由你。敢不敢相信我一次?赌一赌你的运气?”
我回头瞧白凤云,征求她的同意。白凤云面露温柔的点头。
“好。”我朗声面对着吴明。
吴明含笑不动,等着我出手,但他的衣角却似乎无风自动。
我和他打赌三招,其实我只要一招,三招是个幌子。如果我一招不能得手,就算三百招我也无法获胜。我的战略既定,心里一横,右手蓄满功力,慢慢跨步向前。
只前进,我不出招也不防守,这是个极大的冒险!
我在等待吴明率先出手。只要他的手碰到我的身体,我就有把握,在那瞬间我也可以打到他。虽然这是个无赖的打法,而且,我也很可能因而受了重伤,但这也是目前我可能赢得赌注的唯一办法。
我继续缓缓前进,吴明注视着我,脸色略变。我们的距离逐渐缩短,我的心跳也逐渐加快,就要见真章了。
现场的空气几乎冻结成冰--“秦淡然,”吴明突然举手制止我,他淡淡说道,“算我输,你们可以走了。”
真的?这个结果是我预先没有料到的。
我原本打算,就算我赢了打赌,我也可能必须让白凤云抬回部队的。在吴明这种高手的手底下,我根本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活着回去。这时,突然听到吴明主动认输,刹那间,我和白凤云都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
吴明笑着说道,“秦淡然,你很勇敢,但你也很愚蠢,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为了救你的女朋友,你不惜豁出你自己的生命。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的方法其实对我无效,我是因为不想伤害你才认输的。因为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如果我要赢你,就得全力攻击,让你毫无还手之力,那样的话,我自己也没有把握你还可不可以活命。但你也应该知道,只要我全力出手,你就没有机会拼命了。秦淡然,你相信吗?”
“嗯。”我点头,心里并不真的十分相信,但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而且,我并非为了女朋友,只是为了任务和打赌!
白凤云握一下我的手,轻声道,“谢谢你。”
我没有时间理会白凤云的感谢,这个突然捡到的好运,不能让它产生变化,我赶紧对着吴明说,“那我们走了。”拉起白凤云即刻离开。
“等等!”吴明在我们背后喝道。他变卦了?
他说,“秦淡然,我必须护送你们出去,替你打发外面的守卫,你们才走得了。”
说的也是。
吴明跟着我们走出来,一票人,大概有十来个守在门口,睁着大眼看我们。其中一个类似小头目的壮汉出了声,“吴先生,我觉得不应该让他们离开。钱老板恐怕不会赞成你的做法。”
“有事我来负责。”吴明冷冷说道。
“吴先生--”那小头目露出很不同意的表情。
吴明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你们都让开!”那群人马闻声让出了一条通道,每个人依旧虎视眈眈。
等我们走出人群外,吴明叫了我,“秦淡然,接着。有空和我联系。”他的手一扬,一张明片很精准的飞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你。”在道谢声中,我接下了那张飞来的名片。同时,我和白凤云神态平稳地继续离开现场,不过,我们心里戒慎紧张,一点都不敢迟缓自己的脚步,唯恐那群喽罗突生变卦。
九死一生!今天这条小命真的捡到的。
想到吴明的身手,心里犹有余悸。而他的言行和他的身手一样,令人高深莫恻。如果不是他,我们不会如此惨败,但,如果不是他,我们必须经过一番血拼,才有可能脱困,也可能因此回不了家。
“淡然--”白凤云叫了我的名字,轻握着我的手,没有再说话。她的神情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婉茹。当初婉茹第一次主动牵着我的手时,也是这种温柔羞怯的模样。
“白凤,”我岔开了话题,“你看吴明为什么要和我们打赌?他明明胜券在握!”
“我想吴明他想拢络你吧,从一开始他就一直看着你点头称赞,对你也是手下留情。对了,把那张名片丢掉,你可不要真的和他联系被他骗了。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黑道上混的,你还是离吴明远一点比较好。”
“我们真的可能会成了别人的刽子手而不自知吗?”吴明提出的问题一直缠绕在我心中。
“也许吧,但应该只是少数的例外。情报局总是国家的机构,为国家为人民在做事。再怎么说,总比在黑社会里斗狠耍凶来得好。淡然,你不要被他说几句就信心动摇了。”
“放心,白凤,不会啦,只是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倒想和吴明联系一下,他这个人蛮神秘的,对我们也算讲信用讲义气。听他和那些喽罗的对话,他们背后还有个钱老板。吴明放了我们,不晓得会不会给他自己惹上麻烦?”
“淡然,不要啦,我还是觉得不妥,我怕--我怕你傻傻被骗了。”
“我真的有那么傻吗?”
“嗯,”白凤云点头,眼光看着地上,轻声说道,“你有时候很傻。”
这下子,我真的傻了。她的表情的确叫我看傻了,那个样子越来越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于是我碰了一下她的肩头,“喂,白凤--”
“什么事?”
“我请你吃当归鸭面线。”
“??”白凤云睁大眼睛看着我,她大概想不到我会在这种柔情的气氛下,提出这种小路边摊的滥主意。
“我们必须避邪收惊呀!”我故意大声说道,“今天太倒霉了,要用面线来压压惊啊。”
“喔。”白凤云点头,淡笑。
面线呀面线,我是受到了惊吓,却无关和吴明的打斗,也无关我们两人的劫后余生,其实,我是被白凤云她今天非常的表情和非常的温柔所吓到的。但愿,吃了面线后,确实会有压惊的效果。第三十二章
林胜逸听了我们的报告后,沉吟不语。
白凤云站在旁边,明亮的眼珠子溜来溜去,一副顽皮的模样,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淡然,”林胜逸隔了好一阵子后,严肃说道,“你去和吴明联系,探探他的虚实,看来他对你没有什么恶意。多一个敌人倒不如赢得一个朋友,虽然对方似乎是道上的人物,但他们不见得比高高在上的大官卑鄙。这次的任务算是完全失败,你们偷回来的资料,我想也是被动过手脚的。幸好有这个吴明的帮忙,你们才可以平安无事回来。我和你们的感觉一样,如果不是有内奸,就是消息走漏了。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善,对我们出国的任务相当不利!”
白凤云插嘴进来,“淡然,我和你去找吴明。”
林胜逸抬手阻止白凤云说话,他交代她,“凤云,你不能去。我需要你上计算机找资料,还有一些电子设备也必须麻烦你整理一下。”
白凤云偷偷嘟了个小嘴,方才点头回答,“是的。”
我正待转身出去,林胜逸叫住了我,“淡然,雪莲向我提了红离的事,我已经拜托朋友调查了,希望会有帮助。”
“谢谢你。”这是我当时所能想到的话。雪莲怎会和林胜逸说起红离?
原本,红离只是我个人的事,现在竟然多牵扯了雪莲和林胜逸两人进来,我实在不晓得以后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们。
白凤云在旁听得一头雾水,近视眼睛直往我脸上瞧,我却只能回以微笑而后无言离开。
吴明接到我的电话时,他的口气显得很高兴,而且,他马上和我约定见个面,时间地点,就是隔天台北的一家大饭店。同时,他也提到要白凤云和我一块儿去,但我以白凤云任务在身拒绝了。在情况尚未完全明朗以前,我不想让白凤云和我一起冒险。
眼看就要因任务而出国,不觉联想到了阿姨,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看她。
“淡然,总算让我找到了,原来你躲在这里!”白凤云的声音突起,她从外面闪了进来,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我那有躲?我一直都在这里。”
“喂,告诉我,”白凤云面露好奇问道,“谁是红离?”
“她应该是一个朋友的太太。”心里联想到了红离和高闻风的婚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一个朋友的太太?””
“因为上次遇到她时,她还是单身,但她应该会在三个月里面结婚,而我已经超过六个月没有她的消息了。”
“淡然,红离就是你那个婉茹以外的女朋友吧?”
“可以算是。”我黯然点头。
“哼,好一个“可以算是”!”白凤云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她随即关心地问,“你还在想念她吧?你好像替她很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点头,“她可能有生命危险。白凤,我们不要谈这件事好不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白凤云摇头,又问起红离的事,“告诉我,你既然已经六个月没有她的消息了,怎么还会知道她有危险呢?”
(真烦耶!),“白凤小姐,我告诉你,以前的一个老朋友送了一张纸条到我家,雪莲无意中逛到我家门口,那张纸条被雪莲拿到。后来,林大哥去找雪莲,雪莲托了他带信给我,而后我又去找雪莲,所以我就看到了那张纸条上的求救讯息。以上,报告完毕。”我戏说从头,巨细无靡的一窟窿说了出来,有点不耐烦这位大小姐的穷追猛问。
“唷唷唷,淡然,”白凤云哼了一声,“你好像说得很不情愿似的,摆出了一个臭苦瓜脸。我可是好心想要帮你耶,说不定我可以在计算机上帮你找到一些资料呢。”
(对喔,计算机她最行了。我笨蛋猪脑!)来不及后悔,我赶紧一再鞠躬,好话说尽,不断的点头求她帮忙。我的头点得脖子都快要扭到了,却只赢得了白凤云小姐的一个大白眼。
“白凤,对不起嘛,我的心情低落脑袋不清楚,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大傻瓜!白凤,请你帮帮忙好不好?”我下了个决心,朗声道,“我决定以身相许,将会尽力补偿你的。”
“你嘛好了,什么以身相许!”白凤云噗呲笑了,她偏着头问我,“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随便你说什么都可以!白凤姑娘的任何军事惩罚,我都会心悦诚服的接受!”
“淡然,这是你自己说的喔,不管我查不查得出来,你都不能后悔喔。”
“不后悔!”
“好,那你把眼睛闭起来,先付利息。”白凤云目露黠色。
她的脸上忽现一抹红云。我依言闭上眼睛,看到她羞怯的模样,我想,这小姐可能想要偷吻我一下,所以才叫我闭上眼睛。嘿,艳福一来,谁都没得挡。
过了一会儿,她柔软的手指果然接触到我脸上的鬓角。嗯,看来白凤云还算蛮主动大胆的。
唷,唷,好痛好痛!
我痛得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的玉手在我的大腿狠狠拧了一把。我张口说不出话来,“你--”
“我什么我?”白凤云杏眼瞪我,她又忽然转为温柔,“淡然啊--那是因为你逃避感情、不承认你很想念、摆出苦瓜脸所必须付的利息啦。”声音甜的叫人起鸡皮疙瘩,真是善变的女人。
为了防止日后被她暗算,我问道,“还有本金呢?我要一起付清!”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以后再告诉你好了。淡然,你后悔了吗?你害怕了吗?”颇有揶揄的味道。
“哼,”我很屌的说道,“谁怕谁?”
白凤云没有再和我抬杠,挥了挥手说再见。她踏着轻快的脚步,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而我,应该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多了一个人帮忙。看着白凤云婀娜多姿的背影,我摇摇头。
想起阿姨,遂挂了电话给她。
“淡然,”阿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柔和地问道,“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你现在过的如何?军中的生活还习惯吗?你们有没有放假?怎么都没有看到你回来?”
“阿姨,我很好,”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作为不敢回去看阿姨的理由,“因为训练期间没有什么长假,所以没有回去看您。阿姨,您近来好吗?”
“我--我很好。”阿姨的回答不太顺畅。
“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吗?您说话的样子不太一样。”
“没什么,公司的一些琐事。”
我听了阿姨平淡的语气,反而心急,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因为我听婉茹说过,阿姨的老板曾经对阿姨有非分之想,有时还叫她应酬色色的客户。
“没什么,淡然你不要担心,事情--都过去了。”
“阿姨,干脆您辞了现在的工作,到我爸爸的公司做事。”
“我想不太适合,我是学美工的,你爸爸的贸易公司又不需要我这种人才,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他?”
“您可以做秘书性的工作啊,那种工作应该谁都能够胜任的,我爸爸的公司也应该付得起阿姨的薪水。阿姨,我不放心您自己一个人上班,没有人可以照顾您。”
“淡然,你把阿姨当成小孩子了吧,不要忘掉,阿姨也已经上班好几年了。”阿姨呵呵笑着,我可以想象到阿姨慈爱温柔的眼神,“阿姨会照顾自己的,如果你要阿姨辞掉工作,等你退伍,自己开了公司,阿姨再去帮忙你。”
我是什么料子,那能够自己经营公司?阿姨分明就是拒绝到爸爸的公司工作。既然说服不了阿姨,我回家探望她的心情突然变浓了,因而我马上问道,“阿姨,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如果可以请假,我想回去看你。”
“我应该都有空,淡然,记得先打电话过来,我好替你准备几样你喜欢的菜。”
“阿姨,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饭吧,这样比较不会让您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我自己一个人很久以来没有好好做饭吃了。你来,刚好可以一起用餐,我们在家里吃饭,感觉比较自由。”
“嗯,那就先谢谢阿姨罗。”实际上,我也是比较喜欢吃阿姨做的饭菜。
虽然这个电话是个愉快的结尾,但我不得不替阿姨的处境担忧。唉,当初如果向九大族多敲一笔钱就好了,让阿姨自己开个美工社的小公司,今天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年轻人就是见识不够远,难怪人们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你今天怎么搞的?还在这里发呆。”白凤云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背后,她语转轻快,挽着我说道,“走,陪我吃晚餐。”
“喔。”我点个头,傻傻跟着她走,脑袋还留在阿姨的事情上。
“淡然,我和林大哥已经说好了,找你学姊,我们四个人一起到南部去玩。你喜欢垦丁还是绿岛?”
“我恐怕不能和你们去了,我想回家看我阿姨。”
白凤云柔声问我,“我们很不容易可以三个人同时放假,你不能等我们出了任务后再回去吗?”
我摇头,“我--我阿姨有点事。”
“喔。”白凤云瞧了我一眼,她没有说话,又哼了一声,让我想到了她正在帮忙追查红离的资料,如果她闹脾气而不查,岂不是很糟糕?
“白凤,下次我再和你们去玩,不要生气嘛。”
白凤云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话,“我又没有说我在生气。”她转身不看我。
我知道,她生气了。至少,她原本兴冲冲的来找我,这会儿的她,铁定不是很高兴。
话既出口,无法收回。只好假装不知道她在生气,我含笑说道,“走,我们吃饭去。”拉起白凤云的手,跨步走向室外。
白凤云的双眸瞧了瞧我,脸色闪烁不定,阴晴难测--幸好,她没有甩开我。
隔天,我一大早就到了大饭店,心里嘀咕着--以前约会也没有这么勤快!这个吴明看起来并不老,却有一般老人的通病--睡觉睡不长。他大清早起床没事干,找我来陪他聊天,听他吹牛他的年轻英勇事迹。
吴明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师承蜀西一个古老的门派,和西藏地区颇有渊源,行为举止有点传说中独行侠的味道。(嗯,令人羡慕耶。)--吴明和所谓的钱老板是多年的朋友,他在钱老板的高雄据点作客,刚好听说情报局有一对后起之秀要登门造访,他一时兴起,主动揽下了那个接待任务。没想到我这点雕虫小技,竟然获得了他的青睐。
这家饭店的餐厅很豪华,里面的空间挑高宽敞,似乎是打通两个楼层的高度,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座巨大水晶吊灯,除了闪烁辉煌外,更显得气势非凡。内部装潢采用古典的方式,偏向传统红色喜气系列。也许是我自己的格调不高,它这种华丽的装潢,却让我觉得有点俗气。
可能是心里作用的缘故,再次见到的吴明,不会有上回那种气势檩人的样子。他穿着一套宽松的休闲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让他的外貌年轻了好多,感觉上只有三十出头。
吴明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问,“你那个同事白凤云小姐不能来?”“吴明先生,她在队里还有事。”我点个头,心里想着,难不成吴明看上了白凤云?白凤云这么有女人魅力吗?我自己怎看不出来?吴明他昨天早已知道白凤云不能来,今天却又故意问起她。
“秦老弟,叫我一声吴大哥吧,让我占点便宜,也让我觉得自己年轻一点。”语锋一转,吴明目中精光一闪,问,“秦老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我摇头。
“我想要传你武功,如果白凤云小姐能一起来就更好。”“可是--我已经有了师门,我不能随便另外拜师学艺了。”“这个我知道,我传你一些外功招式,当成我们有缘相识的见面礼。你的武功底子属于阳刚路线,我的武功却需要阴柔的体质,对你帮助不大,白凤云小姐就比较合适,可惜她现在学武也太晚了。我想找她来,其实是我自己的私心。”我没有插嘴,吴明看了我一眼,转而面向窗外缓缓说道,“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我想要隐居国外。白凤云本身虽然无法练好武功,但她很聪明,她应该可以记住我所传给她的武功秘诀,以后她遇到资质不错的小孩,再替我传下去。我知道这样的做法,在内功的修练可能没有太大的问题,外功招式上,因为白凤云没有武术底子,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所以秦老弟,你如果方便,我想要请你在这方面助她一臂之力。”以后的事情怎拿得准?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怎能预料到将来的变化呢?我迟疑,不晓得该不该答应。
“秦老弟,不要担心,对你而言,这是纯粹属于帮忙性质,一切随缘,有机会就请你替老哥出点力,若是因缘不巧,也不必太勉强。”我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吴大哥,你想要到国外什么地方隐居?”“我想可能是东南亚,或者澳洲地区。”“对了,吴大哥,我们即将出国执行一项任务,短时间可能没有办法回来,你刚才所说的事情,大概也抽不出一个礼拜来。”“你们出国的任务,我知道。秦老弟,如果你能够安排我和白凤云先见个面,只要有个半天的时间,让我教她入门的功夫和内功的口诀,对你们这趟任务说不定也会有帮助。”奇怪?我们情报局的内情,吴明似乎知道了不少。我沉思尚未回答。
“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秦老弟,如果你有困难,我可以想其它办法,透过其它管道找白凤云出来。我虽然好一阵子不插手这些江湖杂事了,我想,那些老朋友应该还不至于忘了我。”他所说的话让我更加震惊,他竟然在黑白两道都有触角,而且有不少人际关系可运用。这个吴明,真是越来越神秘了。但我尽量不露出震惊的颜色,朗声说道,“找白凤云出来半天,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吴大哥,你的情报真灵通,我想回去报告林大哥一下--”吴明的神情突然一檩,打个禁语的手势,低声说,“有人跟踪。”有人跟踪?难道吴明有什么道上的仇家追来了吗?我怎么一点感应都没有,他的武功修为还是比我高多了。
我的心思揣测未完,吴明的神情已趋缓和,他脸上带着笑意,小声说道,“没关系,是个熟人,你去打个招呼,我想应该是来找你的。”“哦?”我开口,惊疑而忘了说话。而在这个同时,我也心生感应,眼角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会不会我的幻觉?”我反而不太能十分肯定自己的感应。于是我不动声色,再度用眼睛的余光检视周围的环境。疑?真的是她!
我假装上厕所,绕道走到她的背后。
“喂!”我拍了一下她的肩。
她几乎跳了起来,回头杏眼瞪我,嗔道,“死淡然,你吓了我一大跳!”身穿长裙的她,显得身材特别修长,鼻梁上的书呆眼镜不见了,脸上还有淡妆,清秀之外更多了一分抚媚。
“白凤,你今天看起来好漂亮。”“真的吗?”白凤云的脸上突现一抹红云。
奇迹呢!白凤竟然不和我斗嘴。她的穿着也不像出任务时的打扮,倒象是来赴宴会的。平常,她总喜欢穿长裤,说是为了工作比较方便。我私底下认为那是因为她的好胜个性使然,不愿输给我这个好男人,没想到她穿起裙子也很有娇媚的味道。
“对了,白凤,你怎么也跑来了?你不是必须搜查资料和准备电子设备吗?”白凤云嗲声说道,“人家关心你嘛,淡然。”一副似真又假的模样,好像演戏一般,蛮可爱的。
“真的啊?”我也配合她作戏的样子,色色的把脸凑往她的粉颈附近。
“假的啦,大色狼!”白凤云闪开身子,轻推我一把。
我故意假装禁不住白凤云推我的力道,踉跄幌动,顺手抓了她的小手。嗯,柔若无骨。
白凤云没有抗议,也没有挣开手,聪慧的秀目看着我,“淡然,其实是我的事情都做好了,林大哥要我来暗中观察,免得你和你的学姊一起受骗。”雪莲?我心惊,碎碎抱怨道,“雪姐也会来吗?这是什么场合?林大哥怎会让她来?搞什么飞机嘛?”“没概念。”白凤云耸耸肩。
“林大哥有没有说雪姐什么时候来,我没有看到她呀。唉,真是的!林大哥让她来这里做什么?”白凤云摇头,随而柳眉一扬,问道,“喂,淡然,你是不是舍不得让你的学姊被我瞧见?看你们两个大男人迷她迷成那种样子,我很希望能够亲眼一睹她的风采,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沉鱼落雁之貌?”嗯,空气中突然多了不少酸溜溜的味道。
这些女孩,真够烦的!我懒得辩论自己并未被雪莲迷住。但为了吸引白凤云的注意力,我转了话题,“白凤,吴明想要收你当关门弟子呢!你愿不愿意?”白凤云听了我的话,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反问我,“那你呢?”“我呀,我是旁听生,他会指导我一些外门功夫。”“好!”白凤云说个好字,瞬间笑靥如花。轻声欢呼道,“不错呀,我来当吴明的关门弟子,你当旁听学生。”“白凤,对于吴明的做法,你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吗?难道他已经和你联系过了?”“不,我们没有联系过,”白凤云摇头,面露得意的表情,说道,“上次他说要留我们两个人一个礼拜时,我就猜想到了。你们这些学过武术的人,总认为你们自己的武功很了不起,深怕你们的武术失传,看到资质不错的年轻人,就想要据为己有--”“白凤小姐,对不起,我可没有这种想法。”白凤云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你还不够老!淡然是年轻--小小先生。”我也哼着摇头,我不相信自己以后会掉入那种窠臼里,不过,我也没有继续再和白凤云争辩这件事,反正将来的事情,谁也料不准。
白凤云笑了笑,挽起了我的手臂,走往吴明的方向,轻快说道,“我们走吧,我们去见吴明大师。”“淡然--”背后忽然有女声叫我第三十三章
“阿姨!”我惊呼出声,白凤云的眼睛发亮。
阿姨和颜问道,“淡然,很巧,会在餐厅里碰到你。这位小姐是?--”阿姨穿着象牙色的洋装,有一股高贵的气质自然流露出来,似乎也年轻了许多,她面露微笑看着白凤云。
“阿姨,她是我军中的同事,白凤云。”
“白小姐你好,”阿姨主动和白凤云握手,看了我一眼,对着白凤云说道,“淡然有时比较调皮,其实他这个人蛮老实的,很会照顾他身旁的女孩,也很温柔。”呵呵,阿姨替我做广告呢,可见我平时的信用不错。
老实?白凤云用很不相信的眼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她的嘴里却回答,“我知道淡然人很好。阿姨,你叫我的名字--凤云就可以了。”
白凤云竟然也跟着我叫阿姨?不过说到调皮,我不得不澄清一下事实,赶紧说道,“阿姨,白凤比我还要调皮,我常常被她欺负呢!”
“真的?”阿姨笑了,“会有女孩可以欺负你?”
白凤云对我轻哼了一声,而后回头跟阿姨撒娇,说道,“阿姨,不要听淡然乱说,他长得又高又壮,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呢?”
我还想要辩白,但阿姨笑着阻止了我,她望了角落的餐桌一眼,嘴角充满笑意,说道,“你们再聊,我该离开了,客户还等着我。淡然,你改天要回家探望你爸爸时,再给阿姨一个电话。”
之后,阿姨优雅地走向角落的餐桌,那个餐桌旁已经坐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人模人样的,是个典型的生意人。
我们两人和阿姨谈话的期间,白凤云一直挽着我的手臂,这时,她轻拧了我一把,碎道,“你在阿姨面前真像个小孩一样,就会打小报告!”
“我又没有说谎,本来就是你常常作弄我。”
“好男不跟女斗!你没有听说过吗?淡然,难道你的心胸那么狭窄?哼!偶尔和你开开玩笑也不行?”
(哇,欺负人的恶女竟然比受害人的好男还要凶?岂有此理!)白凤云的身体贴近了我,她转而耳语,“喂,淡然,你这个阿姨好年轻好漂亮,看不出她是你的阿姨。”
“她是婉茹的妈妈。”
“喔。”白凤云喔了一声,眼光远远落在阿姨的身上,美眸清澈。我觉得她似乎还在喃喃自语,只是不晓得她在说些什么。
“白凤,你怎么啦?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是不是--”
“没什么,淡然,不要乱说啦,你就是会胡思乱想!”白凤云的视线转回我的脸上,状似愉快的说道,“走吧,我们不是要去学高强的武功吗?”
白凤云和吴明见了面后,吴明似乎真的很欣赏白凤云的才慧,他们说个不停,我坐在他们旁边,就算帮腔也成了多余的角色。偶尔望着阿姨的方向,看到坐在阿姨对面的中年人,他目不转睛盯着阿姨,直觉上,就感到他对阿姨有非分之想。
也许是我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祟,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秦老弟,”吴明叫了我一声,说道,“你今天早上的精神好像很不集中。”
“对不起,我刚刚听白凤说,有个朋友要来找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她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我随口找雪莲当理由。
“吴叔叔,淡然在想他漂亮的学姊啦。”白凤云插嘴进来,顺便瞄了我一眼。
咳咳,我干咳两声,想不出用什么话和白凤云抬杠。吴明也不言语,只给了我一个会心的微笑。过了一阵子,吴明提议,“选日子不如撞期,我看我们今天就找个场地,让我示范一些基本动作给你们看,打下凤云的基础。其它的,等你们的任务完成后,我再好好传授一遍。”
这个想法,我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但我心里还在挂念阿姨和雪莲,迟疑着,我的表情似乎在无意间流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吴明皱眉问道,“怎么啦?秦老弟,你不赞成吗?”
我赶紧回答,“赞成,赞成。”虽然言不由衷。
“吴叔叔,”白凤云问道,“基本动作示范需要多久的时间?很困难吗?”
“大概一个钟头就可以,再加上你的练习时间,根据我的判断,以你学习的速度,我想,应该不需要超过三个小时。”
“吴叔叔,那我们在这儿多坐一会儿好了,时间还早,我喜欢听你描述你年轻时候的故事。”
“好啊,没有问题。”吴明呵呵笑着。
白凤云显然借题要吴明留在餐厅里,没想到她今天这么体贴,知道我不愿意马上离开。为了感谢白凤云的一番好意,我特别很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但是,她好像不知情似的,迳自缠着吴明聊得不亦乐乎。
没事在旁当个听众,心里悬念着雪莲,眼光却不时望向遥遥斜面对的阿姨。我看不清楚那位中年人脸上的表情,但我觉得阿姨似乎有点坐立不安,让我不觉产生了上前保护阿姨的冲动。
吴明忽然面带微笑,对我说道,“秦老弟,你喝点冰水吧,今天天气蛮热的,容易浮躁。”吓!他竟然可以透视我的心意。
我点头,喝了口冰水。
白凤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两个人,她的眼珠子转了两三圈,虽然她没有追问什么事情,但冰雪聪明的她,似乎猜到了吴明要我冷静下来的原因。她也望了望阿姨的方向。
突然,那个中年人不期然地握住阿姨的手,阿姨急着想要抽手回去,但,力不从心。
我见状,猛然站了起来。
“秦老弟,不要冲动。”吴明拉住我的手臂,按着我勉强坐了下来,他的手掌传来一股暖流,似乎稍微平缓了我浮动的心,而后他转头对白凤云说道,“你过去帮忙,使用你的催眠术。”
“可以吗?催眠术?”白凤云半信半疑。
吴明口气坚定的说,“没有问题,一定可以。”他同时给了白凤云一串不起眼的珍珠。
只见白凤云缓缓走了过去,她的绿花长裙婀娜摇曳,让我联想到了伸展台上的模特儿。真不赖,白凤云这种优美的丰韵,就算选不上中国小姐,也绝对可以选上情报局小姐。
到了阿姨他们的餐桌后,白凤云拿出了那串珍珠,摆在桌上,但见她面露笑容,嘴唇轻动,大概是说了些寒喧之类的话。这时,阿姨藉机抽回了她被握住的手。
我耐着性子看着他们的动静。
不久,白凤云又拿起那串珍珠,挂在她的手指上幌了几圈。渐渐的,那个中年人的眼光似乎一直停留在那串珍珠上面。白凤云的脸上则保持着平和而友善的笑意。
哇,好像真的有效哪里。我是否也应该搞一串珍珠来玩玩?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白凤云笑盈盈的走了回来。在那同时,阿姨也看了我一眼,我可以感觉到阿姨流露出充满感激的眼神。
白凤云很得意的说,“淡然,阿姨以后不但少了一个麻烦,还多了一个护花使者呢。”她靠在我的身边,靠得蛮紧的,也不管吴明老大哥就坐在我们的对面。
我挪了挪身体,挪开了半寸远,然后故意开玩笑说道,“你这个项链蛮神奇的,借我看看,干脆你也替我找个保镳好了。”
“你呀你--”白凤云瞪了我一眼,把珍珠项链递在我的手上,俏皮说道,“借你可以,利息三千。”
我随口答应,“三千欠着。”接过项链,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看不出什么名堂,触摸起来倒是有暖暖的感觉。
“怎么样?”白凤云对我眨个眼,笑脸问我,“我帮了阿姨,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这个嘛?--我思索着如何回应这鬼灵精的敲诈,不能一时疏忽中了她的诡计。而吴明在旁微笑不语。
突然,“淡然?”雪莲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回头一看,雪莲她的头发凌乱,脸色泛白,衣衫有点不整。
我急问,“雪姐,你怎么了?”
白凤云听到我对雪莲的称呼,眼睛顿时睁得特大。
“没什么,”雪莲回答,“一路上交通阻塞不通,我急着赶来见你,所以弄得一副狼狈相。”但她的表情显然惊魂未定,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她不愿意说出真正的原因。难道是有其它人在场,她不好说出口?
这时,吴明的视线扫过雪莲的身上,目中精光一闪而逝。白凤云则盯着雪莲不放,也许是震惊于雪莲的美艳,也许是无心的嫉妒,她的眼睛里直是疑云不定。
“吴大哥--”我正想暂时带走雪莲,私下询问她为何慌张失态?
吴明却中途打断了我的话,“老弟,你没有感觉到四周的气氛突然有所不同吗?”
我于是凝神注意周围的动静,隐隐约约感到一股杀气,但很不明显。我迟疑摇头又点头。
“有杀手即将走进餐厅,”吴明注视着雪莲,低声道,“是这位小姐带来的。”
雪莲听了惊慌失措,脸色剧变。白凤云则怒目瞪着雪莲,吴明也在那瞬间匆匆离开了座位。这时,我才真正感觉到杀气从门口涌了进来,我的感应力到底还是差了吴明一大截。
抬头一看,两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他们的眼光停在雪莲和我的身上。
我不愿连累白凤云,赶紧站了起来离开餐桌,同时低声对她说,“白凤,掩护雪姐和你自己。”
白凤云虽然没有我的感应能力,但她注意到我凝视那两个年轻人的眼神,猜到了情况有异,她马上拉了雪莲坐在她的身边,假装和雪莲谈话,透过雪莲的肩头,白凤云的视线正观察着那两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四周的空气就像饱和的气球一般,眼看一触即爆,我的手心隐隐出汗,急速走往餐厅门口,希望尽快远离白凤云和雪莲,免得她们两人遭受池鱼之殃,同时,我用眼尾余光注意那两个杀手的动向。
两个杀手的四只眼睛紧盯着我,目露凶光。忽然,我看到他们的双肩微耸,我想,他们可能就要使出杀招了。
此时,吴明正好低头和那两个杀手错身而过。
碰碰两声!身体碰撞地板的声音破空传出,那两个杀手瞬间倒地,引起了餐厅里面所有人的骚动。吴明走路的速度没有变化,继续前进。而我赶紧快步跟上。
当我和吴明并肩走在一起时,他的头未回转,悄声说道,“你带那位小姐先离开,我保护白凤云和你的阿姨,我们再联系。要注意有没有人跟踪你们。”
我听了,不做声色,藉机走进附近的洗手间,而吴明继续走向门外。然后,我从洗手间绕回雪莲的身边,拉起她的手,低声说,“雪姐,我们走。”
雪莲却惊慌解释着,“淡然,坏人不是我带来的。”
“没关系,雪姐我们快走,有事以后再说。”
白凤云抓住我的手,要求说道,“淡然,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不,你和吴大哥在一起比较安全,恐怕还会有其它杀手出现。我们在部队里碰面,麻烦你照顾一下阿姨。”
“好的,我了解,”白凤云放了我的手,却不放心的叮咛我,“淡然,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记住不可以和别人拼命。”
我点个头,尽速离开餐厅。在门口与吴明错身而过时,他小声交代,“你暂时不可以回部队。”
一出了饭店大门,我和雪莲跳上了一部出租车,立刻指示司机开往市区中心的百货公司。下了车后,我们又招了另一部出租车,开往东区的另一家大百货公司。雪莲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我都摇头制止她。在出租车里,雪莲怯怯倚偎在我的怀里,余悸未定,我心不忍,拂着她的发,轻声安慰她,“雪姐,没有关系。”
到了百货公司,我们随着人群走入了楼上的咖啡厅,我挑了一个可以看到门口动静,但不会被外面直接发觉的角落坐下。雪莲的脸色依然苍白,她握着我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淡然,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我才会打电话给林胜逸找你。”
“雪姐,没关系,不要怕。吴大哥是个老江湖,他有不少黑白两道的朋友,有他的帮忙,不会有事的。”
雪莲还是心有余悸,再度解释,“淡然,你要相信我,坏人不是我带去的。”她的美目晶莹,似乎很害怕我误解了她。
“我相信你,雪姐,你不要自责。”
雪莲的头靠在我的肩头,她的手紧握着我的手,未曾放松,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掌心出了冷汗。
铃,突然响了,手机的铃声几乎让我吓了一大跳。
虽然我口头上一直在安慰雪莲,但我的内心其实很紧张,唯恐雪莲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我接起了电话,吴明在电话那头告诉我,他马上过来找我。
吴明进了咖啡厅后,我连忙问道,“阿姨和白凤都没有事吧?”
“她们没事,我刚刚在餐厅特别细心观察过一阵子,没有什么其它人跟踪她们两人。对方的目标可能是你,而对方大概是从雪莲小姐的身上追踪而来的。”
雪莲听了,马上惶恐的道歉,“淡然,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有人跟踪我,我并不是有意--”
我安慰她,“没关系,雪姐,我了解。”而后转头问道,“吴大哥,除了在南部士官队以外,我并没有结仇,怎会有人想来追杀我?那两个杀手会是军中请来的吗?”
吴明回答,“不,应该不是,我怀疑钱老板可能记恨在心,”他深思沉吟道,“但凭我和他的交情,他应该会卖我的面子才对,不至于为了高雄那件小事而兴师动众。不过,话说回来,你最近就只有得罪钱老板一个人,以刚才在餐厅的那种架式,除了他,道上很少有人有能力这么做。”
“吴大哥,雪姐已经被对方盯上了,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老弟,不要急,我可以找个朋友暂时暗中保护她。不过,如果无法找出幕后主使者,我倒是比较担心你自己随时会受到暗算。待一会儿,你直接回部队,我再找人送雪莲小姐回家。我想尽快请朋友打听一下高雄钱老板的动静,在我打听出消息以前,你尽量不要露面,也不要单独行动。”
“嗯。”我点头,握了握雪莲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淡然--”雪莲突然叫我一声,抽回了她的手,往她自己的皮包里上下翻动,好像急着找出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我不解的看着她,怜惜她受到的惊吓,从餐厅一路上到现在,她可说是花容失色。
“淡然,你看这张纸条。”雪莲颤抖的摊开了一张信纸,上面写着,“离开秦淡然远一点,不然你会没命!”信纸的角落还画了一个丑丑的记号,乌龟不像乌龟,老鼠不像老鼠。
吴明忽然伸手拿走了信纸,对着那个记号一再端详,他的神情跟着剧烈变化,急声问道,“雪莲小姐,这张纸是谁给你的?在什么地方拿到的?”
雪莲闻言怔愣,吴明严肃质问的口气,叫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第三十四章
雪莲抿着嘴唇,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迟迟说不出话来。
吴明没有等雪莲的回答,注视着我说,“老弟,情形比我刚才想象的严重多了。”他的鼻孔嗡然出气,继续说道,“这张纸条是来自一个杀手组织,那个鬼画符就是他们的记号,这个组织认钱不认人。只要有人出钱,杀手契约就成立,他们会派人追杀到底。照往例,他们的价格很昂贵,除了大帮派以外,只有政府机关有能力聘请他们,老弟,你怎会和大帮派或政府机关树敌?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不是钱老板的作风,而且除了你本身,其它人都没有危险,除非他们阻碍了杀手的行动。杀手组织给雪莲小姐的恐吓信,只不过为了尽快找到你而已。这下子我非常替你担心,据我所知,没有人逃得过他们的追杀,连老哥都帮不了你这个忙,除非你能逃过三个月,或是雇用者主动取消契约。”
我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没有仇人呀!到底是谁会和他们订下杀手契约?”
吴明摇头叹道,“谁是雇主?大概不会有人知道!除非雇主本身自己吐露出消息。这个杀手组织从不过问雇主真正的身分,他们也不会泄露任何有关雇主的情报。”
雪莲的脸色苍白,抓着我的手,焦急问道,“淡然,这该怎么办?你要怎么办?”
吴明呼出一大口气,语调忽然变得格外缓和,问道,“雪莲小姐,你不必着急,慢慢告诉我们,这张纸条是如何拿到的?”
雪莲自责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要来找淡然就好了。那天,我在公司的骑楼,被一位小姐碰翻了我手上的文件,她很好心帮我捡了起来,还请我喝了一杯咖啡。本来,我是不随便和陌生人交谈的。但她说她自己是淡然的学妹,说了不少淡然在学校里的事情,所以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们两人聊得很愉快,大部分都讲到淡然。那时,我并不晓得她在套问我淡然的近况,凡是有关淡然的事情,我都说了出来,我们还互相交换了电话,等我回到家,才发现那张纸条,但她给我的电话却是假的。当时,我因为害怕淡然真的有生命危险,所以才透过林胜逸找到淡然,没想到就把杀手引来了。”
“雪姐,杀手是不是直接找过你了?”
雪莲摇头答道,“没有。不过,早上我要出门时,附近的一个住家忽然泼了我一身水,害得我差点跌了一跤。后来,我又发现自己的车子也被破坏了,不觉联想到那张警告的纸条,所以,我才会那么慌张地跑来找你。”
“那你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雪莲仍旧摇头,忧声说道,“我没有看到坏人,但是,我车子被破坏的程度很严重。不但轮胎被刀子划破,所有的车窗也都被打碎了。”她似乎心有余悸,越说脸色越苍白,惊惧地看着我,说出了她心里的挂虑,“淡然,我也告诉了那个女人,你在情报局工作。我想,你现在回到部队也会有危险。”
吴明听了,神情越发沉重,隔了半晌,他说道,“老弟,我看你暂时待在我的地方,不要回部队。逃兵总比送命来得好。虽然部队的人员管制比较严格,一般人不容易进去,但杀手组织无孔不入,更何况你们情报局的人员身分变换比较大,人来人往的,反而容易被外人伪装混了进去。”
雪莲点头应和道,“淡然,我也觉得你不要回去比较好。”
这下子换我伤脑筋了--逃兵?或者送命?
不,两个选择都不好!
“吴大哥,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还是回部队好了。不久,我们小组就要出国,在国外,杀手组织应该比较不容易下手。如果我真的不幸挂了,算我运气不好。”
“淡然--”雪莲的身体哆嗦,拉着我的手。
吴明蹙眉不语。
“吴大哥,麻烦你替我送雪姐回家好吗?我想回部队了。”
雪莲面露忧容,不舍我的离去。吴明则递了一块小铁牌给我,脸色凝重说道,“如果遇到杀手躲不过,这个牌子可以救你一次。以前我曾帮过他们,这算是他们送我的免死牌。一切尽量小心,还有,以后你出门,最好都穿着防弹衣。”
“我知道,谢谢你,吴大哥。”我接过了所谓的免死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感想--我的生命似乎就和这个小铁牌一样的轻。
出了百货公司,天气一片晴朗,阳光普照。但我心里却没有海阔天空的感觉,反而觉得非常的沉闷,就好像一块铅锤压在心头,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勉力摄心,特意凝神感应了四周的环境,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于是我招了一部出租车直驱赶回部队。
在出租车里,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被那个大爷看上了,我这条小命竟然变得这么值钱,还得劳动杀手组织来替我收尸。反正逃也逃不了,早知道如此,我就和雇主打个商量,他付半价叫我自杀算了。这笔钱,说不定还可以让阿姨开个美工社。
脑袋乱转,转得飞快,出租车司机也开的飞快。眼睛一眨,已经到了营门口。
我的右脚方才跨出出租车门,心生警觉,马上就地一滚。啪啪两声,子弹落地,尘土飞扬。眼见四周空旷,无处可躲,我不管路旁的水沟有多脏多臭,赶紧继续翻滚,滚进了臭水沟,顿时臭气冲鼻,几乎叫我吐出今天吃进的所有食物。
臭气不散,灭音子弹马上接连射在水沟上面和水沟侧壁,流弹差点弹到我的身上来。眼看我的生命都快了帐了,那两个营门卫兵还依然不知不觉。
踏着沟底污泥,我的脸几乎贴着污水,我低身缓缓移动,极力想办法慢慢接近营门口。那两个呆瓜卫兵再不发现杀手,我想我就得陈尸臭水沟了。心里很紧张,同时也干的要死,年纪轻轻的,尚未娶妻行周公之礼,就要直接去见周公,而我现在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时,杀手如果来到水沟的上方,我是必死无疑。忽然,我想到了那块免死铁牌,赶紧把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拿在手中举出水沟顶上,高高幌了两下。
不幌还好,我的手一幌,立刻邀请了两颗子弹飞射过来。干!不晓得是这块铁牌已经失效,还是杀手故意看不清楚,我的右手差点因而报废掉。
“卫兵!救--命--”我躲在沟底奋力嘶喊。
子弹顿时停了射击,却不见卫兵前来救我,他们大概听不到我的呼叫,或者他们以为附近的小鬼在捣蛋开玩笑。我又叫了一声,“卫兵!救命啊!”
卫兵喝道,“是谁?”呼,他们总算有了回应。
我兴奋高呼,“我是秦淡然,X小组的组员,请两位小心,有杀手在附近。”
突闻霹雳啪啦、人体撞地球和枪枝撞钢盔的声音,一阵混动乱响,显然两个卫兵接收到了我的口头警告,而且很清晰的,他们都作了超紧急的防护措施。
接下来,好一会儿没有人类或枪械等非自然杂音,只听见,风声从水沟上头呼啸而过,配着偶尔传来的蟋蟀叫声,杀手似乎撤退了。但我还是不敢太大意,依旧伏在沟里,继续当个逐臭之夫。
“淡然,你在那里?”白凤云的声音突然出现。
“白凤,注意,杀手可能还在附近。”
“杀手走啦,林大哥找弟兄们一起巡视过了一遍,淡然--”白凤云挤出一个皱眉的鼻音,“唷,你很臭呐。”
我从水沟爬了出来,一身湿淋淋的,虽然庆幸自己捡到了小命,但也有点尴尬,这种狼狈透顶的模样,整身臭乌乌呈现在可爱的白凤云面前,实在有辱秦少爷的身份。害得白凤云捂着她的鼻子,往我的身上瞧个不停。
白凤云问,“淡然,你有没有受伤?”哇,虽然她捂着鼻子,声音还是蛮温柔的。
“没有没有,就是臭了一点。白凤,你怕不怕?让你请吃面线压惊。”
“好呀,等你洗过澡。”
于是我和白凤云肩并肩,两人一黑一白,间隔五公尺,走进了营区。
突然,一股杀气汹涌从前方而来,我急声发出警告,“白凤,小心,快卧倒!”
白凤云立刻迅速卧倒,但我自己已经慢了一步,腹部深处一阵刺痛,我不觉疼叫出了声,膝盖一软,身子倾倒扑地,心想,这次我大概真的挂了。
“淡然,你怎么啦?”白凤云闻声回头惊呼,她不顾我身上的脏臭,抢近过来掩护我的身体。
我忍着痛,说不出话来,睁大眼睛努力查找敌人的踪迹,手里握着那块免死铁牌当暗器,准备给敌人来个致命的一击。今天就算逃不过追杀,也要找个垫背的。
只是,垫背的杀手尚未找到,我自己早已不醒人事。
再度醒来,发现我自己躺在一个类似病房的房间,手臂挂着点滴,腹部还隐隐作痛。白凤云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原本清秀的脸蛋显得有点憔悴。近视眼睛还架在她的鼻梁上,把眼角压出了镜框的痕迹。唉,这小姐,固执的时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秦老弟,你醒了。”吴明出了声,不知他何时走进来的。
“吴大哥,我躺了多久?”
吴明比了两根手指,告诉我躺了两天的意思。他看了白凤云一眼,说道,“她一直都在这里陪你。”
“哦。”我闻言说不出话来。
吴明说道,“这次你应该感谢小云,如果不是她全身护着你,那块免死铁牌还没被对方发现,你早就被补上几枪送命了。”
心存感激,我不觉伸手拂过白凤云的发际。她因此睁开了眼睛,看到我醒来,笑颜乍开,忘情的抱住我的身体。喔喔,有点痛耶,我皱眉。
白凤云见状道歉,“对不起,碰到你的伤口了。”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浓。
“没关系,”我微笑提醒她,“白凤,吴大哥他也来了。”
“喔,”白凤云回头和吴明打招呼,“吴叔叔你好。”她羞得耳根转红,赶紧脱出我的怀里,腼腆站了起来。
吴明颌首微笑道,“秦老弟没事就好,你们两个人聊。”
等吴明走后,我问白凤云,“听吴大哥说,那天是你救我的?这是什么地方?很安静,不像医院。”
白凤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淡然,你刚才怎么不赶快告诉我吴大哥在这里?害人家不晓得抱着你不动。”她的脸还红着。
“你的动作那么快抱着我,我怎么来得及?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我嘿嘿看着她,问,“白凤,你最近蛮体贴的,是不是?--”
白凤云断然回答,“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脸上却是温柔的表情。她动了动挂在床边的点滴瓶,没有回头看我,眼光放在瓶子上的刻度,轻声道,“这里是吴叔叔的地方,只有这里才安全。你这两天一直在发烧,我真怕你不会醒来。”
她不承认关心我,我也不勉强。自己被追杀,得先打听杀手的消息,问道,“白凤,你还没有说出你如何从杀手的手中救了我的小命?”
“我也不太知道耶,当时我只是挡着你的身体,不让他杀你。后来,他看到了你手里的那块小铁牌时,面露惊讶的表情,然后他伸手抢去你的铁牌,就突然自己撤退离开了。”
“喔,那你看到了杀手的真面目吗?他是什么长相?下次一定要好好回报他!”
“他的身材和你差不多,也许矮了一点,但他的脸上刻意化妆过,我想那不是他的真面目。”
喔,对方易了容。看来报仇暂时无望了,我转问,“林大哥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他知道,他也很担心你的状况,你受伤后,他来看过你两次,而且,他觉得很抱歉,因为他认为他没有巡视彻底,所以你才会被人暗杀。”白凤云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道,“不过,雪莲不知道你受了伤,我们不敢让其它人知道你的行踪,唯恐被杀手组织盯上。”她提到雪莲时,特别瞧了我一眼,可能很想知道我对雪莲的反应。
我哈哈笑了两声,唔,忘了受伤不能笑,伤口笑得有点痛。但我不忘苦中作乐,消遣笑道,“没关系,只要有白凤陪着淡然就好。”
“你呀你--”白凤云的葱指轻轻搓了一下我的额头,状似责怪我的胡言乱语,其实她的脸上掩不住欢喜。
我故意唷的大叫一声。
白凤云顿时紧张抓住我的手,“怎么啦?弄痛你了吗?”
我故意苦着脸,把她的手移到我的脸上,“你再多搓揉两下就不痛了。”
“你--我不理你了。”白凤云抽回她的手,转身背对着我,幽幽说道,“人家替你担心,你还故意开玩笑。你--”她倏地止语,轻叹了口气。
“白凤,”我叫了她的名字,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话,“我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不要生气嘛。笑一笑,等我恢复以后再陪你打电动,让你痛宰好了。”
听到电动玩具,白凤云的嘴角掀起了一丝笑容,但瞬间即灭,她面露忧心说道,“淡然,我还是很担心。虽然短时间杀手不会来找你,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想找吴叔叔帮忙。”
“帮什么忙?”我很好奇。
突闻吴明几乎同时朗声问道,“要我帮什么?”他刚好从室外走了进来。
白凤云红着脸抬头问,“吴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明笑道,“小云,我只听到你最后一句话而已,你不必脸红。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担心杀手再找上门,他们的攻击计划实在很周密,让人防不胜防。吴叔叔,你看淡然有办法逃过三个月吗?”
“这--”吴明沉吟,“有一个办法,不过要付出不少代价。”
白凤云表情坚定的说道,“吴叔叔,我觉得那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小云,你也想到了?”
“嗯。”白凤云点头。
这两个人一大一小,正打着哑谜,剩下我这个呆瓜在旁发愣,我只好猛抓头发,拼命猜测着白凤云这个鬼灵精的想法。
白凤云回头看着我,问道,“淡然,你说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我还在五里雾中。
白凤云回答,“让秦淡然在地球上消失!”
吴明含笑点头,而我的脑袋则一时尚未回转过来。正不知如何回答白凤云的问题。
林胜逸突然出现在门口,“淡然,你醒来了,”他眉开眼笑问道,“身体觉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起床打电动玩具啊?”
我知道他其实在关心我能不能执行任务,笑道,“一个礼拜可以打电动玩具,两个礼拜可以打架。”
“不用急,我和你开玩笑的啦。看你的伤势,可能需要休养一个月才可以和别人动手。”林胜逸转头看着吴明,征询他的看法,“吴先生,你说是不是?”
吴明回答,“秦老弟的底子好,也许可以比一般人恢复得快一些。”
“林大哥,”白凤云插嘴要求,“我们以后不要再让淡然执行任务好不好?秘密杀手不会放过他的。”
林胜逸很惊讶白凤云提出这个要求,他看着白凤云和我,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大哥,”白凤云缓缓说道,“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了,只有这个办法才可能保障淡然的安全。我们请吴叔叔帮忙,制造淡然的假死亡,暂时不能让他露面,使秦淡然这个人完全在世界上消失。这样,杀手才没有机会追杀淡然。”
林胜逸听了沉思不语,白凤云以祈求的眼光看着他,在旁的吴明也是期待的神情,我则恍然大悟。原来“假死亡”就是白凤云和吴明一致想到的方法。
“我不能赞成!”林胜逸经过一段思考后,他给了我们一个沉重的回答。第三十五章
白凤云激动地问道,“为什么不行?”脸上一片焦急,哀求道,“林大哥,这是淡然唯一可以生存的办法!”
林胜逸叹口气,无奈道,“我明白。不过,淡然也是我们唯一可以抵抗迷魂术的成员。没有他,我们也许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白凤云急道,“可是,淡然他可能还来不及帮我们,就被杀手暗算了。这样,对我们的任务有何帮助?”注视着林胜逸,哀声问道,“林大哥,难道我们不能再找其它人吗?”
林胜逸摇头,面带歉意看着白凤云。而白凤云望了望我,回头失神地瞧着林胜逸,一副即将哭出来的表情。
我不觉握住白凤云的手,冷冰冰的,叫人不忍。
这件事似乎无解了--吴明突道,“我来帮助你们的出国任务。”
我们三个人一齐望向吴明,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想要退出江湖了,而且,我们也怀疑,他可以抵抗迷魂术吗?
“想不到我吴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迷魂术,我年轻时代就见识过了,我还没有被打败过。”吴明笑声问道,“林胜逸,你们出国的任务在日本或韩国对不对?”
林胜逸目视吴明奇道,“咦?你怎么会知道?”音调突然升高了许多,掩不住他内心的震惊和激动。
吴明淡淡答道,“我为什么知道,以后你们自然会晓得,不过你放心,这不是你们局里有什么奸细或是机密泄漏。在出国以前,我有个私人的请求,就是让小云留在我的地方一个礼拜,不,十天。这十天,你们情报局不能来打扰。”
白凤云随即点头,征征望着林胜逸,期待他的应许。而白凤云的身体不觉紧靠着我。
沉思之后,林胜逸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他又问,“吴先生,我们要怎么来安排淡然的事?”
吴明笑了,状似胸有成竹。我在旁,思绪纷乱。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吴明起了头,却被白凤云打断,她兴奋说道,“吴叔叔,你先看看我的计划可不可行?”
“凤云,我觉得应该让吴先生讲完他的想法。”林胜逸的口气有点责备的味道。
白凤云小声应着,“是的。”受责低头。
吴明微笑说道,“没关系,小云你说说看。”
白凤云闻言,立刻恢复了活泼的声调,她说,“过几天,由林大哥发出命令,交办淡然外出执行命令,然后由我化妆成淡然的样子开车出去。在中途安排一个假车祸,真烧车。吴叔叔的人面广,需要他找人准备一具尸体,代替淡然烧死在车内。也需要打通法医的关系,让法医开出秦淡然的死亡证明。还有,以后淡然必须转换身分,用另外一个名字重现于社会,这也需要特殊管道取得身分证。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参与其事的,除了我们三人以外,最好都是不认识淡然的人。”
“嗯。”吴明频频点头,呵笑赞道,“小云想的计划和我差不多,我只有几点作补充。化妆成淡然的人最好由林胜逸担任,你们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不多,比较不会被别人看出破绽。我想多调一部或两部大卡车,跟在车后制造交通阻塞,以争取比较充分的时间演出火烧车。另外一点要注意,淡然转换身分后,短时间不能见亲戚朋友。”
我急问,“需要多久?”我想到了许多亲友。
“我想在你退伍以前,最好能够不见面。曾经有人使用诈死的办法瞒过杀手组织,但在一年内被发现了,后来终究无法逃出杀手的追杀。所以,我认为淡然最好隐藏两年左右比较安全。”
“淡然,你在担心什么?”白凤云问,“你那个阿姨?还是雪莲?”
“我阿姨。”
“我替你照顾阿姨。多了一个阿姨,对我而言,就好象是多了一个妈妈一样。”白凤云望了林胜逸一眼,瞧着我,“林大哥也是一样,他可以替你照顾你爸爸。我们都是孤儿,现在刚好多了个亲人,正好可以享受以前没有过的亲情。”
林胜逸在旁点头。我却还是犹豫不决,没想到,一旦要放弃原来的自己,才发现心里头存有太多的牵挂。
“对了,”吴明补充说道,“淡然以后必须留着腮胡,配合发型的改变,我想可以烫个卷卷头,才不容易被人看出原来的面貌。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考虑作整容手术。”
“怎么样?淡然,”白凤云调皮的问道,“你想要整容成咸蛋超人?还是神奇小叮当?”
我被逗笑了,唔,不禁捂着肚子,伤口有点痛。
林胜逸突道,“淡然,忘了告诉你,有关程红离他们的组织,我有了一点消息--”
“林大哥,”白凤云急忙插嘴打断林胜逸的话,她说道,“等我们出国回来再告诉淡然好不好?我恐怕他心急出去外头乱逛,被杀手组织发现了而发生危险。”
“这--”林胜逸看着我。
“我想要早点知道。”我顾不了太多,虽然我晓得白凤云的顾虑。
白凤云急道,“淡然,你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再怎么急,至少也要等到你的伤势复原。”她的脸色转白,不觉抓着我的手,低声求我,“拜托你好不好,等你休养过后,我们再告诉你好不好?”
我迟疑。
“嗯。”我终究点头,不忍不顺着她。
林胜逸看了我和白凤云一眼,欲语而止。一时,大家都静了下来。
吴明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他说,“我们每个人脑力激荡一下,看看怎么安排车祸比较好。”
于是,他们三人开始讨论我诈死的细节。吴明特别嘱咐林胜逸,这件事必定不能让任何情报局里的人知道,而吴明自己则答应林胜逸,他会尽力协助林胜逸的任务。这时的白凤云反而比较安静,她轻握我的手,讨论期间不时转头过来看我。她的眼光,我应该懂。
大家的讨论很热烈,只有我一个人在旁听着想着,思绪翻腾了好几圈,心神犹豫不定。
我终于反悔脱口道,“不行!我不愿意!”
每个人惊讶的眼光顿时集中在我的身上,尤其是白凤云,她的眼珠子瞪得特大。
“红离生死未明,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自己贪生怕死,长时间躲着不理她的安危。”我沉声说出我拒绝诈死的原因。既然有了红离的消息,我很难不挂念着她。
“可是--”白凤云盯着我,说道,“你自己也有生命危险呀,我替你担心,你自己反而不在乎。”
“我不能放着红离不管!”
“那你就要出去送命吗?光凭匹夫之勇就可以救得了程红离吗?你为什么不能等你自己避过危险?为什么不能等我从国外回来帮你一起救人呢?”白凤云不顾吴林两人在旁,说出了她的心声,“淡然,我回来后,可以替你想办法救程红离,我会和你去冒险!但你现在不能--你不能不爱惜你自己的生命。”她的声音里含悲,眼眶红了。
“白凤,我怕来不及。抱歉,我不想再等了。”
“淡然,”白凤云凄声叫出,“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傻?”她的泪水盈眶,赌气道,“你可以不理我!这是我帮你查到的资料!你--你去送命好了!”说完,她丢给我一个计算机磁盘,转身冲出了门外。
白凤云的激烈反应,大概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所料未及,一时三个人都傻住了。等白凤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吴明才想到对林胜逸说道,“你快出去照顾小云。”
在林胜逸快步冲往门口的当时,吴明叹口气,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淡然--”
吴明拍了拍我的肩,说道,“你的桃花运太多了。你以前的事我不晓得,眼前我就看到三个女人和你有牵连。我看你的心肠善良,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女人,结果,你却可能因此伤害她们更深。”
他又说,“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也不晓得你的心里怎么想。论外表,小云比雪莲小姐和你那个阿姨都差了一点。但,小云可能是对你最有帮助的一个女人。”他又大大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我虽然不能替你们做主,但我不希望小云会受到伤害。”
我听懂,但我无言以对。
“淡然,告诉我程红离是谁?说不定我有办法帮帮忙。”
于是,我大略说出认识红离的经过,也提到了深入贵州的那次秘密任务。吴明默默听着我的叙述,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严肃,当我谈起冰潭的经历时,他的眉头微皱了几次。
我的故事说过后,吴明仍然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好像在内心里思索着什么事情似的。
吴明呼出了一口气,依旧面对着窗外,说道,“为了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我看我很难退出江湖,想不到你竟然同时碰上了九大族和秘门两大秘密组织,而且能够从秘门的基地中全身而退。”他回头注视着我,说道,“我可以替你接触九大族的情报网,打听红离的状况。如果她又落入秘门的手中,我劝你死心,不要想去救她。我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安然出入秘门两次。”
我点头,但我并未死心。有了吴明的出面帮忙,我的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但愿红离平安无事。
吴明目光如电看着我,沉声道,“淡然,你要记住,我是为了小云才这样做的。”
瞬间,我的心里比一秒钟以前沉重了许多,我不晓得自己可否承担得了?
“吴大哥--”我想要说出一些感谢的话。
“吴先生--”林胜逸也几乎同时出声,他从门口走了进来。
林胜逸拉着白凤云。白凤云的脸上仍有泪痕。
我停止说话。
“好!就这样!”吴明猛然站了起来,他对林胜逸说,“麻烦你和我出去处理事情,淡然暂时留在我这里休养,没有我进一步的消息,不要离开这个地方。”话一说完,他拉着林胜逸,大步跨出房间,留下我和白凤云默然相对。
我呼叫她,“白凤--”
她摇摇头,戚然对我说道,“淡然,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会和你一起去找程红离,不必再等出国任务回来。”
白凤云态度的改变叫我感到惊讶,不过,她的表情却告诉我,她真的要帮忙我寻找红离。
“白凤,谢谢你,但你不必帮我找人了。我决定依你的想法隐姓埋名,暂时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吴大哥已答应我去九大族打听红离的消息了。”
白凤云听了惊呼,“真的?”她带泪绽开了笑容。
“嗯,”我点头道谢,“白凤,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我很傻对不对?淡然,你已经有那么多漂亮的女朋友了,我还这么傻,我知道自己是比不上她们的。”
她这样一说,我遂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比较好,只能说,“白凤,我希望你过得快乐。”
“淡然,我是不是长得很丑?”白凤云特意摘下了她的眼镜。
“你知道你自己不丑,而且你很能干很聪明。”
“唉,”白凤云的神色反而黯然,她说道,“通常说女人聪明能干,就表示这个女人没有人会喜欢她。”
“白凤,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如果不是因为杀手的缘故,我宁可我们像以前那样到处游荡,吵吵闹闹的。”白凤云叫了一声淡然,轻握我的手,静静陪着我。
看到她面有忧容,失去了她原有的活泼和开朗,本想说一些软性的话,让她听了愉快。话到嘴边,想起了吴明的一番告诫,唯恐感性的语言又引起她更多的遐思,只好硬生生把它吞进肚子里。
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假话,我对白凤云的确颇有好感,和她相处在一起,也是很愉快的经验。但我也明白,如果我现在说出心里的感觉,会让她对我产生不实的泡沫希望。
假如无法给予承诺,温馨的语言反而会转成不当的枷锁。
有时,我宁可自己是个浪子,浪子至少能够逢场作戏,可以给人及时的短暂的快乐。只是,如果真成那样,我还是淡然吗?第三十六章
按照白凤云原定的计划,秦淡然在地球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秦绍野的大腮胡。这是白凤云替我选的名字,因为绍野是少爷的谐音。但,只有白凤云喜欢叫我绍野,林胜逸因为我留了胡子,看起来老了些,他叫我绍兄,吴明则维持老弟的称呼。
在这同时,吴明除了替我打听红离的消息外,忙着把他压箱的宝贝全部传给白凤云,我则当旁听生,偶尔倒倒开水给师傅和姑娘止渴,算是报答他们两人的救命之恩。
吴明的确喜欢白凤云,除了收她为关门弟子外,还收她为干女儿。不过,白凤云仍然称呼他吴叔叔,吴明则改叫她为云儿。
“白凤,我也叫你云儿好不好?”我觉得如果叫法和吴明一样,可能会在她的心理上产生辈分的效果。
白凤云其实蛮喜欢被人叫云儿的,她故作夸张的考虑状,一脸调皮。
“反正,你是吴大哥的干女儿,而我是他的兄弟,你本来就小我一辈!”我不忘在口头上占她一点便宜。
听到这儿,白凤云马上极力反对,“不!”她想了想,说道,“云儿是给吴叔叔叫的。我叫你少爷,让你叫我凤儿好了。凤儿的发音和凤云有些相似,但比较亲切。”
行!我们两人就这样讲定了。从此,我是少爷,她是凤儿。(呵呵,我们两人仿佛上演古装歌仔戏似的!)只是,林胜逸后来有了一点小麻烦。
林胜逸匆匆来见吴明,一脸忧容,因为情报局不愿意聘请吴明帮忙,我想,这和吴明在黑道上的身分有关。这么一来,林胜逸变成骑虎难下。他做了手脚,让我在世界上消失,眼看他就得出国执行任务,却少了一个主要的帮手。
“林大哥,不要担心,大不了让我再复活,我和你们一起出国。”我安慰他,总不能叫朋友走投无路。
“不行。”白凤云立刻抗议。
“不行,”吴明也不赞成,他分析说道,“老弟,你诈死的事情,牵涉的人不少,如果让你复活,他们都会受到连累。而且,你看云儿急成那个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假如你真的复活,一定会遭受杀手更猛烈的攻击,因为你的诈死影响了他们一向的信誉。”
林胜逸点头,对我说道,“绍兄,我也觉得你短时间不要出面。”但他脸上的愁云未除。
“吴叔叔,就算情报局不愿意聘请你,你也可以帮忙我们呀。”白凤云看着吴明。
吴明未语,林胜逸摇头,叹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吴先生当然可以帮忙,但还有其它组的支持人马,国外也有接洽人员,没有一个明朗的身分,吴先生根本无法一起讨论行动的细节。”
白凤云喃喃问道,“难道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一时,大家都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白凤云忽然又说了一句,“反正,你们一定不能叫秦绍野出去冒险。”口气坚定。
看到白凤云过度正经的模样,我几乎笑了出来,但我忍住了。
白凤云用手肘轻撞了我一下,表情却是似嗔又怨的样子。
我低声问,“怎么啦?”唯恐惊扰到林胜逸和吴明沉重的心情。
白凤云也低声说道,“人家关心你,你还装鬼脸!”她的手重重握住我的手。(唉,不能不承认她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在场的人这么多,她一副小儿女状,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被她逗笑了,只好还是对她傻傻地笑了笑。
忽闻吴明带着兴奋的语气,问道,“林胜逸,你认识吴荣东先生吗?”
“认识啊,他是我们局长最信任的人,难道吴先生和他有亲戚关系?”
“不,我们不是亲戚。”吴明摇头,却带着笑容,答道,“我和他有数面之缘,很久没有互相联系了,没想到他还留在情报局。好几年前,我曾经救过他一命。”
林胜逸和白凤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的心里也有些兴奋。
吴明看了白凤云和我一眼,对着林胜逸说,“林胜逸,你替我引见一下,我想找吴荣东谈一谈。”
林胜逸获了宝贝似的回答,“好!没问题!”
我却有尴尬的感觉。
吴明和林胜逸离开后,白凤云变得更加温柔,我可以看出来,她的内心其实很紧张,似乎害怕林胜逸叫我死里复生。我虽然想改变那种凝重的气氛,一时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苦于自己不宜抛头露面,否则,现在找她一起出去打电动,应该是解除紧张最有效的办法。
“少爷,你想吴叔叔会有办法吗?”白凤云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应该没有问题吧。”其实天晓得。
“我有点后悔,让我自己掉进了这个左右为难的困境。”白凤云的口气突然变得很感性,她没有看着我,我只能从她的侧面看出,她的脸上蒙了一层忧。
白凤云缓缓说道,“当初是我自己主动请调来林大哥这一组的,因为我知道你和别人不太一样,我也知道你的坏名声。”
哦?我不觉问,“我有什么坏名声?”
“你在学校就是个问题学生,游手好闲,结党斗狠。”
我抗议,“我那有那么坏?”
“你在军中抗命,殴打长官,越狱伤人。如果不是情报局,少爷,你早就被送管训了。”
“凤儿,我是被陷害的。”
白凤云回头注视着我,“我知道你这么坏,我却想要认识你。因为你的照片看起来不像个坏人,而且情报局千方百计调你进来,也让我感到很好奇,你真的有异于常人的能耐吗?原本,我是想来和你较量一下,压压你的锐气,没有想到我自己,唉--”她低头,握住了我的手。
看到白凤云愁眉不展的样子,我索性揽了她的身体,笑着说道,“凤儿,你这么聪明,我怎么是你的对手?”
“婉茹也很聪明对不对?而她也很喜欢你。”
白凤云这么一说,我反倒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她。
“对不起,我不该提有关她的往事。”白凤云看我不说话,她急着道歉。
“没关系。”我笑了笑。
“我很傻对不对?淡然。”
我暗叹口气,无言以对,替她拨了一下她的发。我自己不傻吗?
人和人相处在一起,有些时候,言语的确是多余的。两个人想同一件事情,彼此也都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想法有所不同,担心的程度却难分轩轾。
过了晚餐时间,吴明仍旧未回。我和白凤云互相安慰,吴明一定是有了眉目,所以才会花那么多时间,可是,在那个同时,我们两人的心里却也很不踏实。为什么一直没有吴明的消息?如果事情顺利,他应该会尽快通知我们才是。
“凤儿,你陪我散散步吧。”我想,到外面透透气,可以让白凤云开朗一点。为了我的事情,她无端受了这么多忧愁的折磨,变得有点憔悴了,我也因此被吴明唠叨了几次,他责怪我的感情处理不当。
“嗯。”白凤云点头,脸上多了一分愉悦的颜色。
自从住进吴明的别墅后,我只能在别墅附近走走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白凤云提醒我、陪我,因为医生吩咐,我需要多作简单的运动,以恢复我的身体,而散步是最好的运动。
虽然天公不作美,天空阴沉,风也大了一些,看不到夕阳,也看不到星星月亮,这不是个风花雪月的好夜晚,不过我想,这是散步的好时机。天气不好,比较不会引起不当的遐思。
但实际情形和我心里想的不一致,白凤云从最初的牵手而行,演变成很自然的倚偎在我的身旁,让我感觉到她的柔情蜜意,同时,我也感到另一份感情的负担,吴明的警告无时不在我的心里响起。
也许是心里都有所挂念,我们之间没有太多话。时间并未因为我们的沉默而静止,在走走停停中,似乎也有露水湿透衣服的感觉,夜已深,该是回转进屋的时候了。
心思未定,一点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吴明回来了。
白凤云奔向吴明,急问,“吴叔叔,你的朋友肯不肯帮忙?”
吴明点个头说道,“云儿,我们进去屋里再说。”
走进客厅,吴明尚未开口,白凤云已重复问了好几次,吴明笑而不答,我的内心却觉得事情不妙。
“这个吴荣东还不错,没有忘记我,也很帮忙。”吴明喝了口开水后,终于开了口说道,“不过,情报局局长仍然不答应。”
白凤云期待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她抓着我的手,力道加深了。
“云儿,不要担心,”吴明语气平稳说道,“吴荣东告诉我,情报局局长并不是真的不赞成,只是他似乎顾虑着某些事,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可能答应。”
吴明的话对白凤云并未发挥太大的效果,白凤云沉默不语。吴明心里明白,他也不再多加劝说,交代我,“老弟,你陪云儿。我明天有事南下,你和云儿留在这里互相照顾。”没等我回答,吴明已消失在客厅里。
吴明离开后,白凤云显然正在思考某些事情,她虽然靠在我的身上,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她的小手偶尔会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我的手。
忽见白凤云笑颜乍开,叫了声,“我的少爷,”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事,目露黠色,说道,“答应我,你一定不能出去冒险送死。”
“嗯。”我点头让她安心,暗道,反正吴明也说还有希望,现在没有必要自己出去乱闯。
隔天一大早起床,吴明南下处理事情,白凤云也不见了。
通常,白凤云会预先告诉我,她会去什么地方,这次竟然不告而别,让我有点担心,却无法联系到她。而且,她显然故意不让别人找到她,主动关掉了随身的手机。原本,我有个冲动,想要马上告诉吴明这件事,但心念一转,想到吴明正在南下的途中,就算他知道了,也缓不济急,只好打消这个主意。
铃,电话的铃响吓了我一跳,也让我多了一份期盼,希望这是白凤云打回来的。
可惜不是,话筒里传来林胜逸的声音,“绍兄,吴先生在吗?我今天想要向他借一下凤云。”
“凤儿不见了?”
“她没有说她要去那里吗?”
“没有。”
“奇怪,凤云向来不会这样呀!”林胜逸似乎在自言自语,他的口气一转,埋怨说道,“绍兄,这件事要怪你,都是因为你,凤云才会变得这么不识大体!”
有没有搞错?白凤云离家出走也来怪我?
原本因为白凤云的失踪,我的情绪已经够烦躁的了,听了林胜逸的指责,我的火气几乎也要升了起来,但我的念头一动,想到林胜逸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毫不推委地参与诈死伪造文书的行动,我这时若发脾气,反而就变成了自己过河拆桥。同时,他的指责也不全然是空穴来风。白凤云为了我,的确改变了不少。
我默然无语。
林胜逸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大声吼叫。”
我淡笑道,“没关系,我的确有错。”
“绍兄,凤云昨天有没有特别和你提到什么事?仔细想一想,任何不一样的地方,甚至不一样的表情。”
“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再强调我不能出去冒险送死。”
“我想--”林胜逸沉吟,“她这趟外出,铁定和你有关。她怕你知道阻止她,所以才不告而别。难道她会想去找杀手组织?难道她从计算机资料有办法追查出杀手组织的所在地?”
听到林胜逸的分析,我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联想到她昨晚最后的叮咛,更让我惊慌--难道她真的为我出去冒险?
我脱口沉吟,“难道她--”
听到我的怀疑,林胜逸急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把我的疑虑说了出来,林胜逸听了也变得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他说,“我想,我们还是先联系吴先生好了。如果真的要对付杀手组织,可能需要吴先生的人脉。”
于是,我挂了电话给吴明。
吴明听了后,出奇冷静的说,“不用紧张,我不认为云儿会去找杀手组织。就算她想找,大概也无法找到。老弟,你试着用心电感应的方式呼叫她,希望这几天的恶补提升了云儿的感应能力。我现在正要处理一件事情,可能一个钟头后,再回你们的电话,届时,再告诉你们其它详细的情形。”
没法啦,武林前辈都这么交代了,我和林胜逸急也急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暂时相信吴明的话,试试心电感应。
但我自己知道,目前我的心里牵挂着白凤云,一时难以静下心来。左想右想,想到了自己出生入死的时候,都还可以静坐疗伤,现在情况并不真的危急,怎么不能呢?转念之间,我缓步走到庭院,打了一趟快拳,又打了半套太极,方才回到室内,开始静坐冥想。
静心之时,我隐约可以感觉到白凤云并没有生命危险,同时,我也试着传送讯息给她,只不知,她是否接收得到?
林胜逸来到了别墅,在我静坐之后问我,“有效吗?”
“我也不晓得,但我希望有效。不过,我几乎可以确定凤儿没有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林胜逸重复说着,他似乎也在说服他自己相信所谓的心电感应。
剩下来的时间,我和林胜逸等着吴明的电话,真是度时如年,眼睁睁看着秒针移动的速度,时间仿佛慢了几千万倍。
铃,铃铃!电话总算响了。
我抢着接起了话筒,“喂?”
瞬间,我大声惊叫道,“凤儿!”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在找我,你一定很急,对不起,你可以骂我,或者我回去,你也可以处罚我。但,你不要太生气,也不要不理我,对不起啦,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啦,请你原谅我一次……”白凤云一再道歉。
林胜逸在旁急着问道,“凤云在那儿?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怎么样?她怎会不告而别?……”
我并未回答林胜逸的问题,只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对白凤云说道,“凤儿,回来再说吧,林大哥也在这里。”
“我知道,我马上回去。少爷,你不能生气喔。”
我们等了又等,终于看到白凤云平安归来。
她告诉我们,本来,她想直接去找情报局局长申诉,但未得其门而入。她也曾经异想天开,想要对局长施展她的催眠术,幸好,她没有机会真的接近局长,不然,以局长的老谋深算,反倒可能弄巧成拙。
结果,白凤云她生气她自己帮不了忙,一时气闷,在外迟滞未归,害得大伙儿虚惊一场。她回来后,默默低着头,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反倒叫人不忍心责备她。
一牵涉到感情,人的理智往往发挥不了作用。白凤云为了我,一向聪明过人的她,竟然做出这种比平常人还要呆的傻事。
还好,另一方面,吴明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他透过关系,即将变成日本警察机构的雇员,就算情报局局长那关未能顺利通过,他也可以借用日本警察机关雇佣的身分和林胜逸带领的小组合作。这么一来,林胜逸和白凤云的出国任务总算有了一个解决方案。
只是,我始终有一份牵挂,不能太多,唯恐太少。
另外还有件事一直悬挂在我的心里,但没有人特别提起,我也不好意思问--那就是阿姨在丧礼上的反应。对于我自己的诈死,总觉得对不起所有关心我的亲朋好友,他们一定会为我感到难过的。
为了我个人的贪生怕死,却必须用亲友的忧伤作为代价,让我觉得很窝囊。所以,当我想到爱护我的阿姨,她可能在我的丧礼上伤心流泪,我就只能一再暗自责怪自己。
但,我的自责其实无法减轻阿姨的任何痛苦。除了婉茹以外,我应该算是阿姨最亲近的人,而阿姨在一年内,同时失去两个亲人,变成了孤苦伶仃。我对于阿姨而言,原本还可以陪她说说话,替她跑跑腿,现在,却只有增加她的痛苦。
“少爷,你在想什么?”白凤云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
“没什么。”我答得很没有力气。
“骗我!看你这个闷骚的表情,你一定是少男思春,想雪莲姊姊对不对?”
“凤儿,你别乱说好不好?”
“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白凤云的口气忽然变得超乎平常的严肃,她盯着我的脸,问道,“在你隐形的这段期间,如果雪莲被林大哥追走了,你会怎样?”
“祝福他们。”这是真话,虽然突然失去自己所拥有的,可能有点不习惯。
“哼,我不信,在你的丧礼上,看到雪莲那种伤心的样子,谁都可以看出来你们的关系很不平常!林大哥只是嘴里不说,你们男生啊,两个都是怪胎!一个闷葫芦不说真心话,另一个信口开河,假装大方。我想,林大哥他如果不是为了保障你的性命安全,早就让雪莲来找你了。林大哥的心里绝对不忍看着雪莲难过,雪莲她真是伤心欲绝!”
“真的?骗我!你别太夸张了。”以我对雪莲的了解,她出社会已久,应该比较放得下才对。
“我干嘛骗你?对我自己有好处吗?”
“凤儿,”我放弃争论,趁机问道,“阿姨是不是也很伤心?”
“嗯,我看见阿姨流着眼泪,你爸爸也是一样,眼睛红红的。不过,他们上一代的人可能苦吃多了,就算心里很悲伤,外表也都比较平静。少爷,你知道吗?有一个年轻的小姐哭得最伤心,可是,好像没有人认识她,但她的身边有不少保镳。哼,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就是会随便拈花惹草,到处留情。”
我不理白凤云的调侃,只是思索着--身边有不少保镳?红离吗?我心急追问,“那小姐是不是长得很高?身高超过170公分,她的皮肤很白,有点像混血儿。”
白凤云摇头,“不,她大概和我一样高,长得蛮漂亮的,样子很甜很秀气,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她斜眼瞧我,睥睨而问,“想到谁了是吧?”
兰琳!她一定是兰琳!但,她怎会知道我的丧礼?而且,兰琳既然来了,红离怎么没有出现?
白凤云见我没有回答,轻拍了我一下,叫了声,“喂,”酸酸地问道,“是不是太多女孩了?想不起到底是那一个?”
“凤儿,我们去找吴大哥!”我拉着她的手急走。
“我的少爷啊,你在急什么呀?你忘了现在是吴叔叔的静坐时间吗?还有一个小时呢!你走再快也没有用。”
唉,我叹了口气,放了白凤云的手,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以纾解内心的焦虑。
“来,少爷陪凤儿出去散散步吧。”白凤云强挽了我的手臂,拖着我往外走,我失神地跟着她的脚步进入庭院。
到了室外,放眼望去,远处的市区一片大小参差的建筑物。吴明的这个别墅,位于桃园郊区的半山腰,诺大的庭院,遥望着吵杂的市区,两边的情镜,刚好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若在平时,这样的景观实在让人有种心里舒坦的感觉。尤其在夕阳红遍半个天空时,更会让人感受到天地间的辽阔和苍凉。可是,今天不同,无论肃穆的山脉或破碎的残红,都影响不了我的内心。
目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红离何在?
“少爷。”白凤云轻声叫了我,她的脸上突现忧云。
白凤云幽幽问道,“如果我出了任务后失踪,你是不是就会忘了我?我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她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我安慰她,其实也是真话,说道,“凤儿,你不要乱想,我怎会忘了你?”心里暗道,就算只是一般朋友,也不容易忘掉的。
“听到你亲口这样说,我觉得很高兴,就算被你骗了也好。”白凤云轻叹,脸色一整,香肩微撞了我一下,语气突转轻快,她的模样有点调皮,说道,“少爷,我知道你在想谁了。你在想,程,红,离!”
我没有回话,只用鼻子沉重地呼气一下。暗忖,我的心思还是瞒不了聪明的白凤云,原来她早就猜了出来。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少爷,你要先答应我,不能冲动,不能不爱惜你自己!”
“嗯。”我点头。
白凤云说话的口气,让我意识到她隐藏了有关我切身的重要情报,我的心里霎时紧张起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最挂念的就是程红离,她在你心里面占了很重要的位子,我想,雪莲她也知道才对。”白凤云幽幽说着。
我无言以对。
白凤云继续说道,“吴叔叔不告诉你,他怕影响你身体的复原。不过,我不愿意看到你一直失魂落魄的样子。少爷,答应我,为了所有你挂念的人和所有关心你的人,你一定要爱惜你自己。你要记住,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冲动,要爱惜你自己。”
白凤云没有等我的回应,注视着我,缓缓说道,“兰林现在是九大族的圣女,程红离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在那里,也许她已经遭遇不幸。根据消息判断,说不定秘门……”
什么?红离遭遇了不幸?
我没有听完白凤云的话,一拳重击大门,腹部肌肉瞬间拉扯着刚复原的伤口,一阵刺痛,但我无心去感觉,或者说,我的心早已失去了知觉。红离真的不再回来了?
我让自己夺门而出,不管刺痛,不管伤口是否会裂开,狂奔!只是狂奔……“淡然--”白凤云在背后凄厉地呼叫。第三十七章
我冲动的个性应该改的,我晓得。
幸好有吴明就在附近,他在白凤云呼叫之后,迅速抢身追到了我。他二话不说,立刻出手让我失去了直觉。等我醒来,心情平静了不少。我摸摸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异状,就是伤口处有点绷紧的感觉。
白凤云坐在我的身旁,她的脸上可以明显地看得出来伤心哭过的痕迹。我心愧然。
吴明从室外走了进来,双手提了烈酒和鲁味,朝着白凤云,笑声说道,“来,云儿,你去冰箱拿瓶果汁,陪我们两个男人喝酒。”是的,我现在真的需要酒精,让多量的酒精来麻醉我自己。
“叔叔,”白凤云轻声道,“我也喝酒,陪你们喝酒。”吴明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好,你也喝一点,但不要喝太多了,云儿。”白凤云轻点个头,“嗯,我知道。”她接过吴明手上的酒菜,熟练地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来,老弟,我们今天就好好喝个痛快。”吴明高举酒杯,他又回头叮咛了白凤云,笑道,“云儿,只有你不能喝醉,因为淡然老弟需要你的照顾。”白凤云也笑了,一点甜蜜一点忧苦。
不晓得当时我喝了多少酒,吴明敬我,我一口倒进喉咙,白凤云敬我,我陪她,没有说话的时候,我也干杯。只知道我酒喝了不少,心因而变得模糊,白凤云的脸变得模糊,有些遥远,有一种迷蒙如幻的感觉。
突闻电话铃响,白凤云仍然握着我的手,没有意愿离开。吴明起身接起了电话,他和对方谈了很多,只不晓得他们谈些什么。
夜,应该已经很深了,深得叫人们的脑袋不能再保持清醒,只宜沉睡。
我似乎觉得自己放掉了酒杯,不再抓着……其实,可以后悔。其实,可以恨。
但,不能爱。因为,爱只是幻境!
“淡然哥哥,你醒来了吗?”很熟悉的声音,很熟悉的幽香,很温柔的手。
我以为我在作梦。兰琳赫然在我的眼前!
兰琳的手抚着我的腮胡,明亮的双眸盯着我,和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很类似,只是双眸的深处藏了一丝原来没有的忧伤。她似乎成熟了不少。
“淡然哥哥,很高兴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想念你,很想念的想念。”我醒了,这不是梦!
到了这时,我才想到自己可能会连累到兰琳,急问,“兰琳,我在那里?其它人呢?你和我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想,我必须先搞清楚状况,尤其不能害兰琳被杀手组织所误杀。
“淡然哥哥,”兰琳轻声叫我,伏身倚偎着我,极尽倾诉相思的模样,叫人不忍。她柔声道,“这里很安全,对不起,淡然哥哥,我害你受了重伤。”兰琳持续喃喃念道,“我不知道你会有危险,我只是很想念你,高闻风哥哥告诉我,这样才可以找到你,我不晓得你会受伤,高闻风哥哥说,你的武功很好,不会有事的。淡然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听的一头雾水,难道其它人都受到了高闻风的暗算?心里一急,猛抓着兰琳的手臂追问,“其它人呢?”兰琳痛得皱眉,面露惊骇,我赶紧放松了手劲。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问道,“告诉我,其它人呢?”“他们都出国了,高闻风哥哥也出国了。”兰琳怯怯的表情问我,“淡然哥哥,你会不会原谅我?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兰琳的这种表情,我仍然不懂,她仿佛一直顾忌着我会对她发脾气。
“什么事?你慢慢说。”我拂了兰琳的脸庞,看到她受到惊吓的样子,和她以前充满阳光、活泼的神情正好是相反的对比,心中顿觉不忍,遂安慰她,“我不会怪你的。”“淡然哥哥,对不起,杀手契约是我发出去的。”惊吓!我傻住了。兰琳以害怕的眼神瞧着我,似乎等着我责怪她。
怎么会呢?兰琳不可能害我!她应该有她的原因。因爱生恨?九大族的命令?……我在脑袋里试图找寻各种可能理由,同时,我的情绪也很激动。
我勉强自己深呼吸几次,沉声问,“兰琳,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杀手?”兰琳依然面有怯色,低声说道,“淡然哥哥,我很想念你,本来红离姊姊答应帮我找到你,但后来,红离姊姊失踪了,英次郎也是一样不见了,没有人可以帮忙我。高闻风哥哥告诉我,杀手组织的情报网很厉害,只要和他们订契约,他们一定可以找到你。高闻风哥哥说,你的武功很强,杀手打不过你,只要他们找到你的行踪,我就可以取消契约和你见面。没想到,你差一点被他们暗杀成功。”说到这里,兰琳的脸色突显惊惶,可见我的诈死,在当时对她的打击实在不小。
兰琳继续说道,“当我听说你遭遇不幸时,我本来也不想活的,但被高闻风哥哥阻止了。他说,你这么早去世,一定会很想念红离姊姊,我应该替你找红离姊姊回来。”原来都是高闻风借刀杀人的诡计,哼!这小子!上回,我差点栽在他的手里,这次,红离大概也是被他逼走的。他阻止兰琳寻短,应该也是要利用兰琳寻找红离。只是,不知道红离和高闻风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想到红离,不觉心慌了起来。我急问,“你有没有红离姊姊的消息?红离姊姊为什么会失踪?”纷乱的思绪挡不了我对红离的牵挂。
“我找了好久,一直没有红离姊姊的消息。”兰琳缓缓说道,“当初,红离姊姊好像派了英次郎去找你,但你当兵以后,消息就断了。红离姊姊和高闻风哥哥为了结婚的事吵架吵得很厉害,但不知道他们吵什么,只知道高闻风哥哥非常生气,过几天姊姊就失踪了。英次郎曾告诉过我,姊姊的失踪可能和高闻风哥哥有关系,但没有任何证据。”兰琳的话确定了红离的失踪,我的心里很失望,同时也挑起了不少疑云。
我不得不再追问,“英次郎呢?他怎么也不见了?”“英次郎不知犯了什么错,他得罪了总部的护法,被关了在监狱里。后来被他逃走。高闻风哥哥对这件事情很生气,派出了很多人去找英次郎,但没有下落。淡然哥哥,高闻风哥哥现在是我们组织里面的护法之一,他的权力最大。”高闻风成了护法!红离和高闻风吵架?难道和我有关?
都怪我自己在军中惹事,情报局为了救我,封锁了所有的消息,难怪英次郎找不到我。
兰琳看到我不说话,她轻声问我,“淡然哥哥,你在想什么?想红离姊姊吗?我也很想念她,姊姊很伤心很可怜。英次郎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看到红离姊姊偷偷哭了好几回。姊姊和我一样,她也是很想念你的。姊姊失踪了这么久,她应该会去找你才对,为什么她没有找到你?”兰琳说得婉转哀怨,叫人怜惜。
“嗯,我很想念红离姊姊。”我拂过兰琳的头发,绝望至谷底。
听兰琳这么说,红离既然失踪已久,可能真的已经遇害了,我不觉悲上心头。
“淡然哥哥,你不要担心,”兰琳触了我的脸,温柔地安慰我,“我知道姊姊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我听了只能苦笑。
兰琳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淡然哥哥,你真的不要担心,我和红离姊姊可以互相感应到的,我很清楚她还活着,只是我无法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以后,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真的?”“嗯。”兰琳坚定的点头,表示她真的有此能力,而她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柔情万丈。
我不觉伸手搂过兰琳,她身子一软,微颤低吟,整个人贴在我的胸膛--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痴情娇柔。
咳,门口突闻咳嗽声,兰琳立刻离开我的怀抱,她惊慌未定,外面已走进了一个外表很年轻的中年女人,她恭敬鞠躬,“小姐。”兰琳叫了声,“唐姨,是你。”随即对我说,“淡然哥哥,我替你介绍,这位是唐姨,她很照顾我。”兰琳用手拨了拨头发,以掩饰她慌张的神情。
“唐小姐,你好,我叫秦淡然。”“你好,久闻大名,我是唐可丽。”她在身上瞧了又瞧,笑道,“一表人才,难怪骗了我们两个圣女小姐。”兰琳急抗议,“唐姨,淡然哥哥又没有欺骗我。”唐可丽并未反驳兰琳的话,只是含笑鞠躬,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不,我不回去,我要和淡然哥哥在一起。”兰琳紧拉着我的手。
我劝说,“兰琳,你和我在一起会有危险,可能受到我的连累的,你回去吧。”“不会,我已经取消杀手契约了,你不会有危险的。淡然哥哥,我们好久不见了,我的身体也变得很好了,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以前红离姊姊说,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去烤肉郊游,可惜她现在失踪了。”(红离竟然还记得我和她之间玩笑似的约定,叫我感触更加深了。联想到红离依然活在世上,心中不觉燃起了希望之火。)我想要拒绝兰琳,迟疑,尚未开口。
唐可丽依然笑容可鞠,口气却显坚定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高闻风少爷如果知道,你在外头待这么久,可能会不高兴。”“不,”兰琳平静说道,“我不管高闻风。”依稀之中,我在兰琳的身上看到了红离冷艳的影子,我怀疑是否因为她当了圣女的缘故。
唐可丽沉声叫道,“小姐--”脸上突显忧容,忧容中又似乎带着严厉,我可以猜想到高闻风目前在九大族的势力很大。
兰琳望了唐可丽,又看我一眼,她的眸子闪烁,那种神情使我感到疑惑,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因为我几乎可以确定兰琳的眼睛里露出怯意。但,圣女在九大族里,地位非常崇高,兰琳不会无端害怕一个随从才对。
(因为高闻风?因为唐可丽?或是其它?--白凤云在就好,她的推理判断比我准确多了。)过了一会儿,兰琳对唐可丽说,“唐姨,我会和你回去,你到外面等我一下,我还要和淡然哥哥说说话。”唐可丽鞠躬而退,临走前,她的眼光扫过我的身上,平淡不带感情的样子。
“淡然哥哥,这个给你。”兰琳递给了一个信封,她一面告诉我,“吴叔叔要你好好休息,信封里面有你的身分资料,吴叔叔说,等你身体恢复,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找他们,说不定你也能够帮忙。还有,白姊姊要我告诉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白姊姊说,那是你以前欠她的本金。淡然哥哥,我问你,白姊姊是不是也喜欢你?”我没有说话,不是不答,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
接过了那个信封,我假装很认真的检查信封里的东西,以掩饰自己无法回答兰琳的窘态。
信封里面有我的出国证件,‘秦绍野’三个字呈现在眼前,给了我一个不太习惯的感觉。为了保护替我伪造死亡证据所有参与的人员,我虽然私底下恢复了秦淡然的身分,在法律上,我只能是秦绍野。
另外,白凤云留给了我一封信,我匆匆看了一遍,更加不知该对兰琳说些什么。
“淡然哥哥,你不想要和我说话了吗?我觉得白姊姊和红离姊姊一样,她们都喜欢你。她们也都会帮助你,只有我最没有用。”兰琳细声说着,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兰琳,”我握住了她的双手,注视着她说,“不要说你自己没有用,我可能必须出国一趟,等我回来后再来看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红离姊姊。对了,不要让高闻风知道。”“嗯,我懂。”兰琳转而嘻笑道,“我会偷偷注意高闻风哥哥,他可能真的知道红离姊姊去了那里?”我摇头制止她,说道,“不,不要轻举妄动,兰琳,等我回来。”“嗯,”兰琳点头嗯了一声,突然踮起脚,飞快吻了我,而后匆匆离开了我。
“淡然哥哥,我该走了,再见。我会很想念你的。”银铃般的道别声远远从屋外传来,我可以听见她声音里的喜悦,这次的重逢,不知她盼望了多久?
等兰琳的脚步声消失时,我不由得替她担心,一向天真无邪的她,现在少了红离的照顾,怎能适应花花世界的尔虞我诈?
算是因祸得福,假车祸改变身份后,我不必躲在情报局里当差,等于自动退伍。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反而比当兵以前更加自由自在。不过,有点惭愧,没有工作,四处游荡,像个社会的寄生虫。
对于我的死而复生,白凤云替我编了一套发生意外的说辞,老爸见了我,激动的掉了不少眼泪,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在办公室里,他卸下董事长的威严,前后抱了我三次,猛拍我的肩膀,好像忘了我并不是铁打的身体。
阿姨更夸张,见到我后,在惊吓之余,抱着我抽泣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把我的肩膀都给哭湿透了,俏脸满是泪痕,仿佛是带雨的梨花。难怪有人用洪水泛滥或哭倒万里长城来形容女人哭泣的气势,她们真能哭。
“淡然,”阿姨问我,“你为什么突然留起大胡子?”
有了第一个谎言,就必须有更多的后续谎言来圆谎。对于亲友而言,我现在还是在当兵,不能公开假死亡的真相。我只好善意欺骗阿姨,留胡子是为了任务的需要,其实,这是为了掩饰在法律上已经消失的秦淡然。
我顺口问道,“阿姨你不喜欢我这副德性吗?”
阿姨摇摇头,摸了一下我的腮,敲了两下我的胸膛,说道,“淡然,你看起来变的成熟了,身体也变得更壮了。”
向来,阿姨疼我,她和蔼可亲却端庄,每当我自己暗中对她产生遐思,心里头胡思乱想,总觉得内疚不安。但现在她的样子,我不得不说她身上正散发出小儿女俏皮的气息。
我搔搔自己的头,呵呵傻笑。
阿姨瞧了我一眼,问道,“上次在大饭店里,那两个小姐好像都和你很亲密。”
我觉得自己的脸发热,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在聪明的女人面前,我好像自然就变呆了。
“淡然,阿姨不是阻止你交女朋友,但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你很专情。”阿姨不急不徐说道,“自从婉茹过世,你和红离分开以来,你的心就似乎四处漂泊不定。阿姨宁可你忘了婉茹和红离,好好去喜欢另一个女孩,而不要你逢场作戏,到处留情。”
“阿姨,我并没有到处留情。”
“但我看到的结果,却是你和不同的女孩纠缠不清。淡然,你这样会伤害到她们,也可能害了你自己。”
阿姨说的,吴明也曾经告诉过我,我都明白,但我不晓得如何对他们说清楚实际情形,更无法说明自己的心理,也许,我自己也不够清楚吧。
我语塞,似觉自己的行为对不起婉茹和红离,想到了红离,勉强挤出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阿姨,红离姊姊失踪了,她还没结婚。”
阿姨愣了一下子,而后关心的问道,“你想去找红离吗?”
“嗯,我一定要找到她。”
阿姨点个头轻声说道,“这样就好。”她转身无言,缓缓走道窗前,视线望向偏近深蓝的天空。
我一时似乎也找不到适当的话题,傻立不动。(说到情,总是太浓太朦胧。心归何处?)隔了一会儿,急中生智,我以轻松的口气说,“阿姨,我们庆祝一下,好久不见了,今天我请客。”
“好,让你请客。”阿姨回头过来,答应得很爽快,脸绽笑容,但她有下文,“淡然,你陪阿姨到超级市场买菜,帮我提东西付账,你请客我做饭。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在阿姨转身之际,我可以感觉到阿姨身上气场的改变,变成了大学女生般的兴高采烈。自从婉茹过世以后,阿姨一个人的确孤单了一些。虽然我很想多陪陪阿姨,基于自己模糊的错觉,我不敢和阿姨过于亲密,唯恐越轨犯规。
唉,我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我控制的力量就是不够坚定。记得上回阿姨踮着脚,拿取厨柜上的东西,我看到她肩窝下浓密的腋毛,竟然产生了旖旎的联想,实在很不应该。
过了一会儿,阿姨从房间走了出来,愉声问道,“淡然,你在想什么?”
阿姨穿着白上衣配碎花长裙,脸上多了淡淡的腮红,娇柔之外增添了一分青春活泼的魅力。
我看傻了。
“怎么啦?阿姨穿的不合适吗?你看个不停。”阿姨往自己的身上瞧了瞧。
“不是,阿姨看起来很漂亮。”真的。
“唉,人老了怎会漂亮?淡然,你也学会了灌阿姨的迷汤。”话虽如此,阿姨却笑了。
“不,阿姨真的很漂亮,阿姨也不老,您看起来还很年轻呢。”我觉得阿姨眼睛很柔,会说话。
在我称赞阿姨的当时,我的视线不小心绕过阿姨的胸部,在衣领钮扣之间,瞧见了她柔嫩光滑的肌肤。
阿姨注意到了我的眼光,脸泛桃红,说道,“等一下,”接着,她匆匆转身走向房间,同时细声喃喃说道,“我再换个衣服,这件衣服大概不太合适。”
该死的眼睛!我暗骂了自己好几回,色目到处乱看!让阿姨感到难堪了。
结果,阿姨换了一套深色的衣服,把她的全身包密了,叫我内心更觉得惭愧。我非但做不成柳下惠,简直像个色狼,看到长辈也会胡思乱想。
幸好,阿姨并不责怪我,也似乎不放在心上。就像很久以前一样,我把阿姨误认为婉茹,触摸了她的身体,事后,阿姨也从来不再提起那件事,仍旧像母亲一样爱护我疼我。
陪阿姨买菜,并未真的买多少东西,却花了不少时间。
主要为了酸菜鸭的那道菜,阿姨节俭习惯,只要用鸭架子作汤--鸭架子就是那种鸭肉都给剃光,只剩下一副骨头的鸭架子--我们就得绕道传统市场,重温了鱼腥肉味的传统味道,才算购全了做饭的材料。
好不容易回到家,阿姨进了厨房忙碌,我在客厅里闲逛。后来,我整个人舒适的躺在沙发里,大脚高高跷起放在茶几上,面对着五光十色的电视,随心乱转电视遥控器。这时,我的心里突发奇想,如果有只小手在旁伺候,偶尔递来一片西瓜或苹果的,那就更完美了。
“淡然,你来帮阿姨剁剁碎牛肉。”阿姨在厨房呼叫我。
“来了。”我快步跑了进去。
剁碎肉这项技能似乎是我在阿姨家里的专利,阿姨说我手劲大,剁得又好又快,可能还算可以吧。而在我帮忙的同时,阿姨在一旁洗菜做饭,她那不慌不忙全神灌注的样子,总让我感觉到阿姨真是个慈祥的母亲。
当饭菜端上桌时,色香味俱全不在话下。想到我自己也贡献一份力量,更是自豪。而且,我还替阿姨盛了饭,摆好了汤匙筷子呢。就差没点上蜡烛,不然,就是典型的罗曼蒂克了。
阿姨坐了下来,巡视了餐桌上的饭菜,她说,“我们少了一样东西,酒杯。”
“不必了,阿姨,我一个人喝酒没有意思。”我知道阿姨不喝酒的。
“阿姨可以陪你喝半杯啤酒,好久不见了,当作庆祝你重生。”阿姨一面说话,一面稍稍移动餐盘。她的手整理了自己上衣,目光柔和含笑。
我追问,“真的吗?阿姨?”心里好似获了大奖,雀跃不止。
阿姨点头,笑容轻盈。(嗯嗯,阿姨今晚真的很漂亮呢!)酒足饭饱后,我帮忙阿姨收拾了餐桌,但阿姨坚持不让我洗碗,推着我离开她的女人神圣禁地--厨房。
我呆在客厅里,闲着无事,打开手机玩玩小电动,很意外的,竟然发现白凤云的电话留言。我斜躺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听着白凤云从海外传来的声音,没想到,越听心里却越不悠哉--“淡然,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吗?”阿姨手上端着水果盘走出来,看着我的表情,她的脸上呈现出担忧的颜色。
“阿姨,我必须赶回去,很快我就要出国了。”我匆匆说道,“如果阿姨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爸爸协助,或者,阿姨也可以联系铁蛋或猴子,他们有空也会回来帮忙阿姨。我可能短时间回不来。”
“什么事?”阿姨听了更慌,急问,“非常严重吗?是不是很危险?”
看到阿姨焦急的模样,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紧张了,暗自吸了口气,缓声说道,“阿姨,不要担心,没事!只是这个任务比较急,时间需要比较长而已。”
其实,我并不清楚真正的实情,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情况很紧急,吴明也受了伤。
在阿姨半信半疑之中,我很快的离开阿姨她家,直接赶回吴明的别墅。临别时,阿姨送我到巷子口,我可以感觉到一股依依不舍的离情,散发在阿姨的身上,也潜伏在我自己的心里。
直觉上,前途难明……第三十八章
回到了桃园,北风的威力似乎突然增强了许多,小路旁的竹林被刮得唏嗦响着,但,竹林的声音不但没有带来吵杂的感觉,反而让人更加感受到深夜的寂静。太静了,想到远在国外的吴明和白凤云的安危,这份寂静转变成抹不去的担忧。
忽然,风停了,四下一片死寂,附近却有气场涌来,那是一股不友善的气场。
“什么人?出来吧。”我索性止步不前等待来人现身,应该不会是鬼魅之类的东西。
四颗人头应声冒了出来,他们都蒙着面,显然怕我识破身分。其中一人身穿深蓝劲装,压着嗓子变音说道,“秦淡然,我们警告你,马上远离你身边的女人,否则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我认识了那么多女人,请问你老大说的是那个女人?”
对方似乎被我的问题所堵住,他迟疑了一下,哼道,“所有的女人。”
“我没有问题,”我随口答应,环视他们四人,轻松地说道,“我的兄弟倒有点意见。”举了举我的手臂。
其中三个人马上包围着我,只剩下刚才说话的蓝衣人伫立原地不动。
看这三个人沉不住气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只是跟班的喽啰而已。我没有改变姿势,盯着蓝衣人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很锐利,对于我的注视完全无动于衷。
我和蓝衣人僵持着,三个喽啰不约而同发动了攻击。
他们的攻势凶猛,每个人都练过武,不是街头混混的乱打,换成别人,可能没两下就被他们摆平了。可惜,他们遇到了我。自从接受过吴明的指导后,我对于以静制动的功夫更加熟练。
上回在军中,我以若虚若实的手法对付小队长,在缩、旋、转的力道之间,自然化解对方的攻击,现在,我更能掌握自己的气势,收敛则纹风不动,发散则急速暴涨,笼罩四周的敌人,这正是我第一次碰到吴明时,他所流露出来凛人的气势。
对于喽啰的攻击,我不动声色,所以对他们而言,就好像进入了无人之境。直到他们的拳脚几乎碰到我的身上,我才顺势回转,在那同时,我的右手搭上左方攻来一只的手臂,借力往右方一带,对方的身形踉跄跌撞到他自己的同伴。而我,已站在战圈之外。
对方似乎不相信在一招之内,他们就已经处于下方。他们互视了一眼,再度发动攻击,这次,他们的攻势比第一次更加猛烈。不过,他们增加的力气,在我借力打力之下,完全打回在他们自己人的身上。没一会儿,我还是神闲气定,他们三个已经气喘如牛了。
“住手!”蓝衣人大喝。他召回了喽啰,自己下场。
瞬间,蓝衣人的杀气汹涌而至,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我自己的衣服无风自动,但我还是保持静止,表面无所反应。
蓝衣人厉目注视着我,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气势不减。
我凝神,精光在刹那间从双眼射了出去,蓝衣人的身形不觉跟着一缓。我的右脚横移半步,蓝衣人顿时感受到我散发出去的压力,他停止了脚步,蓄神防备我进一步的动作。但我没有动,反而收敛了刚刚发出的杀气,让自己保持于类似静坐空明的状态。
蓝衣人似乎被我气场的变化所迷惑,他迟疑,他身上的杀气也随着起伏不定。但他很快恢复镇定,他的心神一敛,马上又是杀气鼎盛。
我们之间,谁都没有出手,无声无息的紧张,给旁人一种难以呼吸的压力。终于,蓝衣人耐不住这种过于平静的对伺,他率先出手了。
蓝衣人的速度极快,攻击非常凌厉,拳头未至,内劲似乎已经爆发出来,攻势如排山倒海源源不断。
这样的对手,也可算是我平生少见。难怪师父以前一再告诫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在回到吴明别墅的小路上,竟然会遇到这种高手,而我到目前为止,还摸不清楚对方的来历。
我并不躁攻,仍然用以柔克刚的方式对敌,以守为攻。但,蓝衣人的攻势越来越急,他似乎打得有点不耐烦了,掌掌杀招,虎虎生风,而我也被逼的改变作战方式,有时必须运用刚猛的拳掌加以还击。
蓝衣人低身横扫一腿,连续打出三拳,这三拳的威力足以击毙一头健壮的公牛。我没有正面抵挡,侧身险险避开,他再度欺身抢进,我见机卖了一个破绽。
我以自己的胳臂吃了他一掌。
吓!寒冰入骨!蓝衣人突然发出类似秘门寒冰掌的掌力--而他整个晚上都一直深藏不露。
我不假思索,立即还给他一记焰阳掌。可惜,我刚刚被他突发的寒冰掌打到,气血不顺,再加上我的受伤还没完全复原,我的焰阳掌并未能制服蓝衣人,但他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因为我不但没有伤于他突发的寒冰掌,反而将他击退了数步。
我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
蓝衣人捂着左胁,面露痛苦的表情,显然我的焰阳掌给了他不少苦头。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举手一扬,他们四个人突然同时发出暗器,而后立刻抽身撤退。
我怎可能放着他们逃走?我避开暗器后,也马上急起直追。
但,我终究慢了一步。他们的武功虽然不济,逃跑的功夫却很不赖,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面前。
(会是秘门吗?我不由得替兰琳担心。)隔天,我在登上了飞机之前,打了电话给兰琳,“兰琳,我昨晚遇到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他们其中有人会寒冰掌,你要特别小心,我恐怕他们是秘门派出来找你的。”
“寒冰掌?淡然哥哥,你有没有受伤?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怎可以和别人打架?你有没有怎么样?”兰琳一点都不注意她自己,反而关心我的安危。
“我还好,可惜被他们逃跑了,无法问出他们的身分,兰琳你以后要小心,尽量不要外出行动。”
“淡然哥哥,我不会有危险的。我有唐姨,还有很多保镳可以保护我。淡然哥哥,我去找你好吗?我很想念你。”
“等我回来,白姊姊他们发生了一些事,我必须赶快去帮忙他们。现在我就快要上飞机了。”
“上飞机?淡然哥哥,你等我,我立刻去找你。哥,你一定要等我喔。”兰琳没等我的回答,她已挂掉了电话。
四十分钟以后,兰琳出现在机场,当她找到我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飞身投入我的怀里,完全不顾虑他人的眼光或议论。那时,唐可丽站在几公尺外,含笑静静看着我们。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保镳,远远守在机场边门。
在我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我对兰琳的情感应该算是最纯洁,似乎从来没有侵占她的念头,也不曾产生性欲的联想,纯粹像妹妹一样爱护她。可是,她却可能会受到最深的伤害,因为她一直这么的痴情。而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冲淡她对我眷恋,反而累积了更多的爱慕。
兰琳默默抱着我好一阵子,虽然我觉得不应该任她沉溺在这种不实的幻想之中,我却不忍推开她。
“兰琳,我该上飞机了。”
“淡然哥哥,你要离开多久?我想--”兰琳期待的眼神看着我,问道,“我想,我也出国去找你好不好?”
我摇头。
兰琳的神情瞬间转为黯淡凄惨。
我用手理一下兰琳的鬓角,尽量以轻松口气安慰她,“傻丫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留着,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等我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去找红离姊姊呢。不要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可是,我很不容易找到了你,淡然哥哥,我想--”
“小姐,”唐可丽突然出声打断兰琳的话,“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唐可丽鞠躬敬礼,态度恭敬谦卑。有名保镳来到她的身旁耳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我不觉脱口问道,“唐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想到了昨夜来路不明的蓝衣人。
“没什么,”唐可丽平淡的回答,“我们家族有些例行的事情必须报告小姐。”
我晓得唐可丽并没有对我说实话,因为她身边保镳的神情紧张,显然事情不那么单纯。但,我是个外人,也没有什么权利继续追问,只好再叮咛兰琳,“兰琳,保重自己,要格外注意秘门的动静。等我回来。”
“嗯。”兰琳点头,但她没有放开我的手,仍然舍不得离开。
“兰琳,我要上飞机了。”我抱了抱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转身走入海关。
“淡然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兰琳在我背后呼叫。
我回头挥手道别,渐走渐远。兰琳望着我,她的脚步并没有移动。我不能说自己完全无动于衷,因为她的两行泪珠挂在她哀凄的脸上,也反映在我的脑海之中。
就这样,怀着扔不下的惦念,我离开了台湾。
隐约之中,我感觉到前途有着不可知的艰难等着我,状况迷离未明,而我却走得太过匆忙,并没有时间和任何亲朋好友道别,心里面因此还存有着太多的牵挂,仿佛打散的线团纠缠在一起,找不到线团真正的起头,错综复杂。
只是我不晓得,一个意外很快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当我到达成田机场,下了飞机不久,我看到了一个日日夜夜牵挂的人--红离。
远在机场大门口,红离比一般女人高出许多的身材,让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穿着一向的素色长裤套装,身材显得更加修长,她的身旁跟着两个西装笔挺的黑衣人,俨然有黑社会大姐头的态势。虽然距离远了一点,但我可以看得出来,乌黑的头发遮去红离的半个脸,更显得她脸色的苍白。当时,我的心情既惊又喜,拖着行李急速冲向红离,可是,红离没有看到我,连我不顾一切的嘶喊,她都没有听到。
只惊鸿一瞥,红离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告一段落。
原本,我以为会错过红离。但是,我抱着一线希望,不死心的冲到机场大门,却看见机场的捷运公路上,红离和那两个保镳坐在一部银色轿车里,向着北边的出口飞驰而去。
我赶紧招了一部出租车,根本来不及顾到白凤云为我所作的接机安排。
可是,我坐进出租车以后,才发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难题--语言不通!唉,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是为我说的,现在就正好是我学日文的时候了。
大学里,日文没学好,退选时,被婉茹念了一顿,今天才知道她的先知卓见。不懂日文,连搭出租车都要出问题,更何况要请这位司机老大飞车追踪红离。
我用了我的破英语,再加上咿咿啊啊的比手画脚和司机沟通。出乎意料之外的,司机竟然知道我的意思。不晓得是因为司机看多了侦探片,理解力强,还是我本人的手和脚很会说话,反正,出租车很快追向了红离的银色轿车。
就像电影演的一样,我们两部车在公路上飞驰。不同的是,我这部出租车不必东藏西躲的怕对方发现,反而,我希望红离能够知道我在追她。可惜,一路跟踪以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唯一庆幸的是,在繁忙的高速公路上,我们并没有跟丢。
没一会儿,车子下了高速公路,转入市区。两旁大楼林立,来往的路人就是一般大都市的景象,熙熙攘攘的,也不晓得这些都市人都在忙些什么。
眼前的红绿灯一变,我们刚好被挡在红绿灯的这头。我要司机老大偷闯红灯跟上,他瞪着我说的一大堆话,我只听得懂里面的,“No,No”。我的心里很着急。眼看红离就要消失了,幸好交通志号转为绿灯,我们又得以跟了上去。
路况一变,我们进入了小巷,似乎在类似中山北路的巷道里打转,但四周的环境干净整齐很多。
对方的车速变慢了,我们却也无法更接近,一直保持在五部车以上的距离。路边偶有行人走过,以我们超高标准的车速,我真怕突然有小孩冲了出来,那肯定会煞车不及。
一不留神,红离他们的车子突转进一个窄巷,我们却被一部大卡车挡住了去路。心里很急,差点骂出了三字经。幸好,我还没有破口发飙时,大卡车前进了数尺,让我们刚好可以穿过。
谁知,红离他们不见了!我们前面横停了一部越野吉普车。
直觉告诉我,这是个陷阱!我赶紧叫司机后退出去,但我们的后路也被刚刚的大卡车挡住了,进退两难。果然是个陷阱!
我一下车,马上有三个不高的大汉包围着我,他们身上蛮有肌肉的,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把武士棍。司机老大见状,立刻弃车而逃。
其中一人,用日语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抱歉,只知道他说的像日语,却一句话也没有听懂。),心想,他们大概找错人了。
不过,他们看我没有反应,三个人的武士棍马上高举过头,大有雷霆一劈的态势。
我情急乱叫,“喂喂,WAIT!WAIT!”不管他们懂不懂,双手左右挥动,希望他们看得懂这个NO-NO-的国际语言。
他们果然气势缓和了下来,我的心里一乐,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比手画脚和镇静功夫。
“秦淡然,你自己要和我们走?还是用武士棍请你?”我背后突然有人发声。
听了,我的心里大震!
我的所有资料都已经是秦绍野,怎会有人知道我是秦淡然?这个人来到了我的背后,我竟然一点感应都没有!飞机坐久了,还在晕机?还是心系红离,忽略了四周的环境?或者,这个人的内敛功夫太高深了?
来人身穿灰色,上衣类似中山装,不过长裤宽松,比较像功夫服。他身高体壮,迎风而立,颇有电影里头大侠出现的架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沉着坚定。浓眉宽额,两眼炯炯有神,很难不感受他摄人的威严。
我先按下心中的惊疑,镇定凝神,应付眼前的危机。我淡笑道,“不晓得你们要请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觉得你自己的份量够吗?”故意挫挫对方的锐气。
这灰衣人不为我的话所动,他右手一挥,马上有个壮汉砍下了他的武士棍,时间上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灰衣人的手势就是武士棍的开关似的。我心惊佩服,手脚也不敢怠慢,在武士棍还没砍下之前,我的动作更快,欺身左手点往对方的咽喉,同时右掌拍出,对方为了闪避咽喉的要害,他的身体刚好被我拍个正着,踉跄跌出。
“不错,好身手。”灰衣人话毕,右手又举了起来,准备下令攻击。
“等等,等等。”我赶紧出声喊停。
“什么事?你愿意跟我们走了?”
“喂,老兄,要打架也让我知道为了什么而打?你们总不会是街头混混的小狗吧?报出你的大名!还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灰衣人有点不高兴了,忿声道,“废话少说,打!”他的右手又要挥动了。
好!他们见不得人!我不等他的动作完成,出手攻其必救,直取他的双眼。他也不含糊,左手扬起,立刻幻出一片掌影。不过,我并不是要和他硬拼,他的掌势一起,我马上收拳而立。
灰衣人的防守姿势顿时成了多余的动作,他半蹲着,左手挥在头壳附近,那种表情显得有点尴尬,蹙眉瞧我。
“喂,”我大声问道,“刚刚的银色车子藏到那里去了?车子里面的小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观察他的反应。
灰衣人冷声道,“无可奉告!”表情一如他的声音,冰冷无纹。
(一问三不知,真想好好揍他一顿!)我忍着性子解释,“那个小姐和我有点关系,如果你们也认识她,我不想误伤了你们。”
“嘿嘿,”灰衣人发出轻视的笑声,傲气说道,“好大的口气!谁会是手下败将还不知道呢!”他仍然不说出他们和红离的关系。
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红离,这几个矮壮汉根本放不在我的眼里,灰衣人虽然感觉上他的身手不错,但,还不会是我的威胁。
灰衣人的笑声未绝,身形已变。他的双掌左右分开如鹏展翅,单脚提起如鹤独立,不论攻或守,涵盖了我所有可能的攻势。他下一个招式可以变化不定,完全取决在我真正的反应。
我摄心而立,凝视着灰衣人,双手自然下垂,没有任何变化。以静制动。
两人对恃不动,身旁的气氛似乎无风自动。我和灰衣人仿佛没有感觉,虎视眈眈的三个壮汉却忍不住了,其中一人终于举棍砍向我的背后。
我还是不动,直等到武士棍几乎接触到我的肩头,我才瞬间横移半步,巧妙地闪过了攻击。那个壮汉错过了我,他无法马上收势,重力加速度之下,变成攻向了灰衣人的身上。
灰衣人用日本话大喝,“巴该也鹿!”他的身子一沉,双掌平推,化去了那个壮汉的攻势。同时,他吼出了一连串的日语,我想应该是生气之类的怒骂,说不定是日本的三字经,骂得壮汉乖乖闪躲到一旁不敢吭声。
瞧他们自己人手忙脚乱的,我并未乘机发动攻击,只是在旁看好戏,顺口消遣道,“你们四个人可以一起动手,我不在意,一齐来反而比较干脆。”
“哼!”灰衣人怒气从鼻喷出,他忍不住率先出手了。
应该说他出脚。
灰衣人在推开壮汉,收起双掌的同时,他一回旋,巧妙的扫出了一腿,速度之快,让人很难预料得到。可惜,他碰到了我。
我运用了吴明指导的招式,侧移矮身,瞬间追上一脚,正好踹向他的膝盖关节。这时,他想要变招都来不及了,只好就地滚开,险险避开了我的大脚。还算不错,虽然他的姿势丑了一点,也可说勉强化险为夷。只是我没有趁机追击。
灰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怨毒的眼神,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顾着他面子,让他在自己的手下露出了狼狈不堪的糗态。
我背着手,笑问他道,“怎么样?老兄,你还想打吗?”
灰衣人一脸铁青,二话不说,挥手下了攻击令。顿时,三个壮汉一齐围攻过来。
这个时候,我也不再客气,已经忍让多次了,这些人还不知进退。于是,我左右出拳,没两下,那三个壮汉被我打得东倒西歪。正准备转过身来,好好收拾那个灰衣人。
忽然,一个白影闪过街角。我惊喜,不觉大声呼叫,“红离姊姊--”
那知道我尚未喊完,背后已挨了一拳,接着,还来不及进一步思考,又来了一个木棍,在我被送进昏迷之乡的刹那,突闻一声娇叱,而后就是……有一只柔软的手拂过我的脸,让我想到了红离,可是,当我猛然睁开双眼,却空无一物,只知道我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iCMS.PageBreak--#第三十九章
我的所在应该是一个旅社,房间不大,但很整洁。墙壁为原木装潢,很有古典的味道。窗户不大,白色双层窗帘虽然不是很新,却可以看出最初精细手工制作的痕迹。一个窗形冷气镶在墙上,已经有点老旧,但还是保持的很干净。浴室里面应有的设备都有,但空间很小,几乎无法同时容纳两人在里面。
透过窗户看出去,刚好斜对着一座小桥。桥上不时有行人走过,行人的年纪大都属中年以上,偶尔才看到一个少妇带着小孩走来,远远传出了童稚的嘻笑声。
如果有空来这种地方渡假,应该是蛮幽静舒畅的,可以叫人暂时忘却都市的紧张。但,我不是在渡假。糟糕的是,我的行李证件都不见了。连白凤云的电话号码都不在身上,更不用说她替我准备的各式各样的小抄。
少了小抄,我几乎变成了瞎子兼哑巴。
求救无门,只能打个电话回台湾,向阿姨报个平安。
阿姨惊喜问道,“淡然,你在那里?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回来?”原本,我想要告诉阿姨我被困在旅社,但想了想,唯恐增加阿姨的担心,只是开玩笑的说道,“想念阿姨呀,来到番邦异地,才知道家乡的温暖。”阿姨吃吃笑着,“淡然,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你在什么国家?有没有语言沟通的问题?”“没有什么问题,有人来接我。阿姨,我要挂电话了,再见。”我必须赶快收线,免得阿姨听到背景的声音,被她知道我的任务所在地。若是泄漏军情,可就徒增困扰。
“喔,那再见噜。淡然,你要好好保重,回国后,记得来找阿姨。”挂完电话后,我走出房间,去找旅社的老板帮忙。
旅社的主人是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我试着破英文和比手画脚和他们沟通,他们很耐心的听着,但我无法让他们了解我必须找到中国大使馆之类的机构。最后,老板娘拿出了纸笔,暗忖,她大概要我写下中文,一路上看到蛮多写有汉文的招牌,说不定他们日本人也可以看懂一些我写的中文。
这时,电话响了。
老板接听了之后,用手比出要我听电话的手势,我心里狐疑不定,怎会有人知道我流落在异乡的小旅社?
我不确定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马上传来白凤云兴奋欢呼的声音。我想,如果我如果在她的旁边,她铁定会抱着我又笑又跳。
“淡然,你真的没事!我好高兴。你真让我担心死了,我马上去找你。”白凤云说的‘马上’,其实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等待白凤云的那两个小时里,老板娘很热心的招待我,我估计,我大概喝掉了三大壶的日本麦茶。肚子虽然喝得很涨,但想到马上可以见着可爱聪明的白凤云,不禁觉得自己所喝的每一杯茶都是甘甜如贻。
等了无数个‘马上’以后,白凤云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见到我,给了我一个超夸张的拥抱,半句话也不说,抱着我一面甜笑一面流眼泪,害得老板夫妇在旁边看得眼睛睁得好大,他们可能会以为中国的热恋情侣都是哭笑参杂不分的。
“凤儿,我们进房间再说。”白凤云抽泣得很起劲,我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嗯。”白凤云点头,但她还是舍不得放开我。这可爱的小姐,她这样抱着我,我怎能走路?
我半开玩笑地小声问她,“凤儿,你要我抱着你走进房间吗?”白凤云愣了一下,而后,她竟然轻轻点了头。脸上呈现一片红咚咚的娇羞,泪珠还串串挂在眼角和脸颊呢。
我有点后悔自己胡乱说话--(以后一定要改掉这个习惯!我郑重地警告我自己。)--这次来不及反悔,我抱起了白凤云,慢慢走向房间。
她的双手勾着我的脖子,双眸闭着,带泪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甜蜜的笑容。(这--这挺麻烦的。)进了房间,白凤云的耳根都红透了,她的身体软若无骨,像无尾熊一般贴在我的身上。看到她这副娇羞诱人的模样,我忍不住在她的眼皮上轻吻一下。
白凤云嘤了一声,仍然躺在我的怀里,胸口急剧起伏,闭眼。
我当然知道白凤云现在的意思,但我假装不懂,只触摸一下她的脸颊,问道,“凤儿,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白凤云睁眼,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离开我的怀抱,挤了一个笑容回答,“一位陌生的小姐打电话告诉我的,她没有告诉我她是谁。”我的心里马上联想到红离,兴奋的问,“她的声音是不是不太带感情?”白凤云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她的声音有点像你的雪莲姐姐,但没有那么娇媚。”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淡然,我知道你想的是谁?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她就是你的红离姊姊?”我把机场所遭遇的种种重头描述一次,白凤云很仔细地听着,不发一言。
她听我说完后,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程红离?”“应该没有错。”本来我是十分肯定的,经她这么一问,反而有点怀疑,因为我一直没有机会近距离看到红离。可是,如果不是她,谁会来救我呢?而且,我在昏睡中感觉到的抚摸,分明就是红离的手掌。
“淡然,你这次出国有多少人知道?”“只有阿姨和兰琳。但是她们不知道我要来日本。”白凤云堕入了沉思。
我坐在白凤云的旁边,反而不知该做些什么,左手被她握着,也不好意思马上抽走。她的身上不时飘来女人的幽香,叫人心猿意马。
“凤儿,我要去浴室。”我终于想到了尿遁的方法,轻抽出了我的手。
“哦。”白凤云应了声,瞧了我一眼,她的脑袋却还在推敲我来日本所发生的遭遇。
我在浴室待了一会儿,冲了马桶,方才走了出来。这时,白凤云已站在窗户旁边,望着窗外,她的视线似乎放在很遥远的天边,默默无言。
白凤云回头瞧着我,说道,“淡然,我觉得你受到的暗算和九大族有关,不过,我不认为兰琳泄漏了你的行踪,而是她身旁的人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或者,她的电话被人监听了。还有,你在机场看到的女人应该不会是程红离,因为你显然被人引入了陷阱,她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除非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至于救你的人是谁?我现在还归纳不出来,不过,我想很有可能和程红离有关,说不定是她以前的老部属。”“嗯,”我点头说道,“说到九大族,我想到了兰琳身旁的唐可丽。兰琳好像有点受到她的挟持一样,不过,兰琳自己似乎没有感觉到,反而很依赖唐可丽的照顾。我有点怀疑姓唐的这个女人。唉,我在台湾应该提醒兰琳才对。”另外我心里还想到一件事,但我没有说出来,如果要说让红离伤心,我和雪莲的关系也许就是其中一个可能的因素,不过,我想,就算红离知道了,我也不相信她会因爱生恨而来杀害我。
白凤云皱眉说道,“加上九大族的搅局,目前这个任务里牵涉了五个组织。除了原来我们自己,美国情报局和我们一直在追查的贩毒集团外,打伤吴叔叔的寒冰掌力,好象是出自秘门,只是这些人都易容过,还不能十分确定他们真正的身分。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调查九大族和秘门可能的成员,否则,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为财死!果然是千古名言。这么一大群人搞在一起,说破了,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这次前来日本的任务,目标是一个旅日生化博士--颜勇鸿博士,自从他研究出快速改变基因的方法后,他就四处逃匿。
当今的生化界,早已有人可以改变基因,但往往需要几年的功夫,才可以发展出有效而稳定的方法。颜博士的方法可以缩短到几个礼拜,所以他的理论和技术就成了生化战技的对象。只要有人取得这项技术,他在国际间一定能够以千万甚至上亿美元出售。
颜博士的行踪成了一个迷,我们藉由对他儿子颜益新的监控,决定了这次的任务行动。最近,颜益新来往日本频繁,我们判定应该和颜博士有关。没想到,各路人马也都同时注意到了。
我们奉命保护颜博士安全回国,不过,我们也同时得到了一个秘密指示,如果颜博士不幸落入他人的手里,我们将必须不惜代价,牺牲掉颜博士,以免留下更大的灾害。白凤云认为,美国人自恃科技进步,远远超过其它国家,他们的情报局可能一开始就是以杀人灭口为手段,用来阻止其它国家的进步并杜绝后患。
综观而言,只讲利害关系,最无人性,最残酷的世界,非政治斗争莫属!
“对了,凤儿,吴大哥的伤势如何?”“吴叔叔没有生命危险,但,暂时无法作激烈运动了,这也是我急着要你过来帮忙的原因。这次,吴叔叔是因为仁慈,一时疏忽才被暗算的,不然,对方的实际功力不可能打伤吴叔叔。”我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对方如果真的武功高过吴明,一旦我遇到他,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能够乘机暗算吴明,也是非常不简单的角色。想到上回我的无赖战术,尚未真正使出来,早已被吴明识破了。
在我出神之时,白凤云忽然挽起了我的手臂,轻快说道,“走,淡然,我请你吃日本餐。”白凤云笑生双靥,美目流盼,我不晓得她现在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她的心情很愉快。
林胜逸坐在会议桌的中央,白凤云在他的旁边,我和吴明坐在最角落,还有我们情报局驻日干员陈刚,和日籍助手林原杏子,他们两人看起来象是一对情侣,静静坐在另一角。
对面坐着美国情报局的三个来宾,一黑一白一黄,麦可温士顿,杰夫威廉斯和保罗李。麦可是他们的老大。
除了麦可比较文质彬彬外,保罗是华裔美人,他的身材大概和我差不多,不过在美国长大的,就是多了不少吨位,多出来的吨位可不是肥油,而是结实的肌肉。杰夫则高了我好几寸。我估计,以杰夫身材的魁梧和所受的特种训练,他拳头的力道大概有三百磅以上。
还好,两边开会大部分使用中文,由保罗从中翻译交谈,偶尔才夹杂英文,不然,我和吴明都会变成了傻冬瓜。白凤云的英文最好,碰到麦可或杰夫发言时,大部分透过白凤云翻译,简单的会话则由林胜逸自己回答。
美国情报局主动来找我们的用意,在于他们认为我们没有能力保护颜勇鸿博士的安全,希望我们和他们合作,无论那一方先找到颜博士,都要让他们接引颜博士回美国。
双方并未达成真正的协议,各怀鬼胎。事实上,暗地里谁都不让谁,互相都不信任对方。唯一的好处是双方摒弃门户之见,充分交换了彼此的情报。
美国人也算是蛮厉害的,他们远在美洲,碧眼卷发的,很难混入东方社会,竟然能够调查出九大族的核心人物。在这几个核心人物中,美国人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高闻风。当我听到高闻风的名字时,心里不觉大震。
联想到兰琳说过,高闻风出国处理事情,该不就是来了日本吧?美国人又说高闻风身边有一对兄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哥哥叫唐朝明,女的叫唐可丽。这和我自己亲眼所看到的,却是不谋而合。
我们当然也投桃报李,供给美国秘门的有关情报。我们的资料判定,秘门应该不会出动门主,不过,他们的左右护法,沈鹏飞和应帧,是我们观察的对象。这两个人的寒冰掌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不小心,非常容易着了他们的暗算。
剩下来那个贩毒组织,是美国和我们双方都已经掌握的情报,大家注意的对象就是那个具有迷魂能力的高手,郑奇。因为,如果颜博士落入他的手中,就很可能被套取了所有的机密而不自知。届时就算我们能够救回颜博士,或者采取其它任何手段,也都无济于事了。
开会期间,看到四只眼睛偶尔就会落在白凤云的身上,实在有点不习惯。
我事后不禁问道,“凤儿,保罗和杰夫都盯着你瞧,他们是不是看上你了?”
“有吗?你吃醋啦?”白凤云瞧了瞧我,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脸上展现出她迷人的酒窝。
“没有,没有。”我赶紧否认。
人就是这么奇怪,原本我害怕和白凤云的感情纠缠不清。可是,别人那样看着白凤云,我的心里又觉得不是味道。
白凤云轻掀裙角,行了一个西洋淑女式的礼节,说道,“少爷请放心,小女子今生今世只侍奉少爷您一人。”
(这下糟了!怎惹来这句台词?),我只好继续演戏,左右回顾忙着找人,装傻问道,“少爷在那儿?我怎没有看到少爷的影子?”
“欸,”白凤云靠了上来,柔声道,“淡然,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这样看我?下次我不要和他们开会好了。或者,我就板着脸说话,叫他们自讨没趣。”
“不是啦,我是觉得那个保罗李的家伙还不错,说不定--”我嘿嘿说道,“你可以制造一些机会给他。”
白凤云闻言,欲语而止,而后杏眼瞪我,“哼,你──”嗔怒之余,她的粉拳举起。
我没等白凤云的拳头捶过来,早已逃开,她的这种反应本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隔了五公尺喊道,“小姐,你这么凶,会把老公吓跑的!”
白凤云目光微敛,只见漂亮的眼睫毛阖了阖,她突转温柔,纤手招我回去,“淡然你来,告诉我,”她轻声问,“你很不喜欢我吗?”
(妈呀,我最怕这种问题了。),“那里会?凤儿,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白凤云追问,“不然,你说怎么样?”她低头,神情有点落寞。
我被逼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上前搂搂她的肩头,避开问题,故意嘻皮笑脸地说道,“凤儿,笑一笑嘛,笑一笑才漂亮。”
白凤云笑了,她把脸靠在我的胳臂上,但我看到她笑得有些勉强。我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凤儿,你的酒窝呢?可爱的小酒窝都不见了。”这时,她听了才嫣然一笑。
“走,凤儿,我们找吴大哥去,你陪我们两个大男人喝日本烧酒,让你为我们服务,替我们倒酒。”
“嗯。”白凤云点头,她的脸色似乎也变得阳光一点了。
暗忖,白凤云的日文英文都好,喝酒时有她在,心里会踏实很多。
(呼--)一行三人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了一家小酒馆。酒馆外面是个小招牌,透着微晕的灯光,写着不像正楷的英文字,SAKEBAR。里面只有两张小桌子,木制的桌椅,在国内不常见,让我觉得很古色古香。小吧台围着三两个客人,和老板娘有说有笑,我想他们可能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娘看到我们进来,很亲切的招呼我们,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在许多方面,日本认真是做到了礼多人不怪。他们近于九十度的鞠躬,虽然有点虚伪夸张,但在这种小酒店里,却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个很友善很有礼节的民族。
一个中学女生,可能是老板娘的女儿,为我们端来的烧酒和寿司。小巧的鼻子,眯眯眼,不过,她的皮肤很白,说起话来甜甜的,只是,我听不懂她说些什么,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阿里尬豆。
“淡然,”白凤云突然叫了我,眼光瞥了那个女生一下,状似吃味说道,“她一直在看你呢。”
“那有?我们是客人,她替我们服务,当然必须看我们。”
“不,她只看我和吴叔叔一眼,但她看了你好几次。”白凤云说得很认真,眼睛睁得大大的,又补充说道,“而且,她低头放下酒菜时,还偷偷瞄着你呢。”
(哇赛,输给她了,白凤云连这小女孩的眼神也细心地数过!)“真是被你打败了,凤儿,”我笑了笑消遣她,“如果你办案像现在这么仔细的话,说不定你已经找到颜博士了。”
“哼哼。”白凤云敲了我一个软软的粉拳。
吴明看着我俩斗嘴,笑而不言。但,等白凤云中途去化妆室时,他说话了,“老弟,我找你喝酒,你怎么把云儿也找来了?”
“我想,”我讪讪说道,“人多热闹一点。”
“你就是这样,常常逗她也常常闹在一起,云儿才会越陷越深。还有,在台湾,我看见那个兰琳对你的态度,我真替她担心。像兰琳这样死心眼,又这么单纯的小女孩,当她绝望的时候,最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她身为圣女,如果失去理智,难保不惹出大事来。唉,”吴明深叹,“云儿可能也是如此。”
我不晓得该说什么。
“我原本不想要你来日本的,云儿却认为需要你的帮忙,才可以完成任务,而她的看法刚好和林胜逸的想法一致,所以我也就不好再反对了。”
我无心应了声,“喔。”不禁发了呆。(这时我才发觉,情形比我自己的认知还要来得复杂。)“对了,老弟,”吴明突然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我,“程红离可能已经来了日本。”
这次,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因为过分的惊喜。
想到了红离,仿佛看见了她冷艳的气质,还有她一再隐忍的温柔和关心。以前的种种,令我的感慨油然而生,参杂在我对她的思念里,如密密麻麻的渔网纠缠在心头,久久无法挣脱。第三十九章
我的所在应该是一个旅社,房间不大,但很整洁。墙壁为原木装潢,很有古典的味道。窗户不大,白色双层窗帘虽然不是很新,却可以看出最初精细手工制作的痕迹。一个窗形冷气镶在墙上,已经有点老旧,但还是保持的很干净。浴室里面应有的设备都有,但空间很小,几乎无法同时容纳两人在里面。
透过窗户看出去,刚好斜对着一座小桥。桥上不时有行人走过,行人的年纪大都属中年以上,偶尔才看到一个少妇带着小孩走来,远远传出了童稚的嘻笑声。
如果有空来这种地方渡假,应该是蛮幽静舒畅的,可以叫人暂时忘却都市的紧张。但,我不是在渡假。糟糕的是,我的行李证件都不见了。连白凤云的电话号码都不在身上,更不用说她替我准备的各式各样的小抄。
少了小抄,我几乎变成了瞎子兼哑巴。
求救无门,只能打个电话回台湾,向阿姨报个平安。
阿姨惊喜问道,“淡然,你在那里?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回来?”原本,我想要告诉阿姨我被困在旅社,但想了想,唯恐增加阿姨的担心,只是开玩笑的说道,“想念阿姨呀,来到番邦异地,才知道家乡的温暖。”阿姨吃吃笑着,“淡然,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你在什么国家?有没有语言沟通的问题?”“没有什么问题,有人来接我。阿姨,我要挂电话了,再见。”我必须赶快收线,免得阿姨听到背景的声音,被她知道我的任务所在地。若是泄漏军情,可就徒增困扰。
“喔,那再见噜。淡然,你要好好保重,回国后,记得来找阿姨。”挂完电话后,我走出房间,去找旅社的老板帮忙。
旅社的主人是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我试着破英文和比手画脚和他们沟通,他们很耐心的听着,但我无法让他们了解我必须找到中国大使馆之类的机构。最后,老板娘拿出了纸笔,暗忖,她大概要我写下中文,一路上看到蛮多写有汉文的招牌,说不定他们日本人也可以看懂一些我写的中文。
这时,电话响了。
老板接听了之后,用手比出要我听电话的手势,我心里狐疑不定,怎会有人知道我流落在异乡的小旅社?
我不确定的喂了一声,电话那头马上传来白凤云兴奋欢呼的声音。我想,如果我如果在她的旁边,她铁定会抱着我又笑又跳。
“淡然,你真的没事!我好高兴。你真让我担心死了,我马上去找你。”白凤云说的‘马上’,其实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等待白凤云的那两个小时里,老板娘很热心的招待我,我估计,我大概喝掉了三大壶的日本麦茶。肚子虽然喝得很涨,但想到马上可以见着可爱聪明的白凤云,不禁觉得自己所喝的每一杯茶都是甘甜如贻。
等了无数个‘马上’以后,白凤云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见到我,给了我一个超夸张的拥抱,半句话也不说,抱着我一面甜笑一面流眼泪,害得老板夫妇在旁边看得眼睛睁得好大,他们可能会以为中国的热恋情侣都是哭笑参杂不分的。
“凤儿,我们进房间再说。”白凤云抽泣得很起劲,我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嗯。”白凤云点头,但她还是舍不得放开我。这可爱的小姐,她这样抱着我,我怎能走路?
我半开玩笑地小声问她,“凤儿,你要我抱着你走进房间吗?”白凤云愣了一下,而后,她竟然轻轻点了头。脸上呈现一片红咚咚的娇羞,泪珠还串串挂在眼角和脸颊呢。
我有点后悔自己胡乱说话--(以后一定要改掉这个习惯!我郑重地警告我自己。)--这次来不及反悔,我抱起了白凤云,慢慢走向房间。
她的双手勾着我的脖子,双眸闭着,带泪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甜蜜的笑容。(这--这挺麻烦的。)进了房间,白凤云的耳根都红透了,她的身体软若无骨,像无尾熊一般贴在我的身上。看到她这副娇羞诱人的模样,我忍不住在她的眼皮上轻吻一下。
白凤云嘤了一声,仍然躺在我的怀里,胸口急剧起伏,闭眼。
我当然知道白凤云现在的意思,但我假装不懂,只触摸一下她的脸颊,问道,“凤儿,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白凤云睁眼,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离开我的怀抱,挤了一个笑容回答,“一位陌生的小姐打电话告诉我的,她没有告诉我她是谁。”我的心里马上联想到红离,兴奋的问,“她的声音是不是不太带感情?”白凤云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她的声音有点像你的雪莲姐姐,但没有那么娇媚。”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淡然,我知道你想的是谁?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她就是你的红离姊姊?”我把机场所遭遇的种种重头描述一次,白凤云很仔细地听着,不发一言。
她听我说完后,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程红离?”“应该没有错。”本来我是十分肯定的,经她这么一问,反而有点怀疑,因为我一直没有机会近距离看到红离。可是,如果不是她,谁会来救我呢?而且,我在昏睡中感觉到的抚摸,分明就是红离的手掌。
“淡然,你这次出国有多少人知道?”“只有阿姨和兰琳。但是她们不知道我要来日本。”白凤云堕入了沉思。
我坐在白凤云的旁边,反而不知该做些什么,左手被她握着,也不好意思马上抽走。她的身上不时飘来女人的幽香,叫人心猿意马。
“凤儿,我要去浴室。”我终于想到了尿遁的方法,轻抽出了我的手。
“哦。”白凤云应了声,瞧了我一眼,她的脑袋却还在推敲我来日本所发生的遭遇。
我在浴室待了一会儿,冲了马桶,方才走了出来。这时,白凤云已站在窗户旁边,望着窗外,她的视线似乎放在很遥远的天边,默默无言。
白凤云回头瞧着我,说道,“淡然,我觉得你受到的暗算和九大族有关,不过,我不认为兰琳泄漏了你的行踪,而是她身旁的人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或者,她的电话被人监听了。还有,你在机场看到的女人应该不会是程红离,因为你显然被人引入了陷阱,她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除非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至于救你的人是谁?我现在还归纳不出来,不过,我想很有可能和程红离有关,说不定是她以前的老部属。”“嗯,”我点头说道,“说到九大族,我想到了兰琳身旁的唐可丽。兰琳好像有点受到她的挟持一样,不过,兰琳自己似乎没有感觉到,反而很依赖唐可丽的照顾。我有点怀疑姓唐的这个女人。唉,我在台湾应该提醒兰琳才对。”另外我心里还想到一件事,但我没有说出来,如果要说让红离伤心,我和雪莲的关系也许就是其中一个可能的因素,不过,我想,就算红离知道了,我也不相信她会因爱生恨而来杀害我。
白凤云皱眉说道,“加上九大族的搅局,目前这个任务里牵涉了五个组织。除了原来我们自己,美国情报局和我们一直在追查的贩毒集团外,打伤吴叔叔的寒冰掌力,好象是出自秘门,只是这些人都易容过,还不能十分确定他们真正的身分。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调查九大族和秘门可能的成员,否则,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为财死!果然是千古名言。这么一大群人搞在一起,说破了,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这次前来日本的任务,目标是一个旅日生化博士--颜勇鸿博士,自从他研究出快速改变基因的方法后,他就四处逃匿。
当今的生化界,早已有人可以改变基因,但往往需要几年的功夫,才可以发展出有效而稳定的方法。颜博士的方法可以缩短到几个礼拜,所以他的理论和技术就成了生化战技的对象。只要有人取得这项技术,他在国际间一定能够以千万甚至上亿美元出售。
颜博士的行踪成了一个迷,我们藉由对他儿子颜益新的监控,决定了这次的任务行动。最近,颜益新来往日本频繁,我们判定应该和颜博士有关。没想到,各路人马也都同时注意到了。
我们奉命保护颜博士安全回国,不过,我们也同时得到了一个秘密指示,如果颜博士不幸落入他人的手里,我们将必须不惜代价,牺牲掉颜博士,以免留下更大的灾害。白凤云认为,美国人自恃科技进步,远远超过其它国家,他们的情报局可能一开始就是以杀人灭口为手段,用来阻止其它国家的进步并杜绝后患。
综观而言,只讲利害关系,最无人性,最残酷的世界,非政治斗争莫属!
“对了,凤儿,吴大哥的伤势如何?”“吴叔叔没有生命危险,但,暂时无法作激烈运动了,这也是我急着要你过来帮忙的原因。这次,吴叔叔是因为仁慈,一时疏忽才被暗算的,不然,对方的实际功力不可能打伤吴叔叔。”我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对方如果真的武功高过吴明,一旦我遇到他,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能够乘机暗算吴明,也是非常不简单的角色。想到上回我的无赖战术,尚未真正使出来,早已被吴明识破了。
在我出神之时,白凤云忽然挽起了我的手臂,轻快说道,“走,淡然,我请你吃日本餐。”白凤云笑生双靥,美目流盼,我不晓得她现在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她的心情很愉快。
林胜逸坐在会议桌的中央,白凤云在他的旁边,我和吴明坐在最角落,还有我们情报局驻日干员陈刚,和日籍助手林原杏子,他们两人看起来象是一对情侣,静静坐在另一角。
对面坐着美国情报局的三个来宾,一黑一白一黄,麦可温士顿,杰夫威廉斯和保罗李。麦可是他们的老大。
除了麦可比较文质彬彬外,保罗是华裔美人,他的身材大概和我差不多,不过在美国长大的,就是多了不少吨位,多出来的吨位可不是肥油,而是结实的肌肉。杰夫则高了我好几寸。我估计,以杰夫身材的魁梧和所受的特种训练,他拳头的力道大概有三百磅以上。
还好,两边开会大部分使用中文,由保罗从中翻译交谈,偶尔才夹杂英文,不然,我和吴明都会变成了傻冬瓜。白凤云的英文最好,碰到麦可或杰夫发言时,大部分透过白凤云翻译,简单的会话则由林胜逸自己回答。
美国情报局主动来找我们的用意,在于他们认为我们没有能力保护颜勇鸿博士的安全,希望我们和他们合作,无论那一方先找到颜博士,都要让他们接引颜博士回美国。
双方并未达成真正的协议,各怀鬼胎。事实上,暗地里谁都不让谁,互相都不信任对方。唯一的好处是双方摒弃门户之见,充分交换了彼此的情报。
美国人也算是蛮厉害的,他们远在美洲,碧眼卷发的,很难混入东方社会,竟然能够调查出九大族的核心人物。在这几个核心人物中,美国人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高闻风。当我听到高闻风的名字时,心里不觉大震。
联想到兰琳说过,高闻风出国处理事情,该不就是来了日本吧?美国人又说高闻风身边有一对兄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哥哥叫唐朝明,女的叫唐可丽。这和我自己亲眼所看到的,却是不谋而合。
我们当然也投桃报李,供给美国秘门的有关情报。我们的资料判定,秘门应该不会出动门主,不过,他们的左右护法,沈鹏飞和应帧,是我们观察的对象。这两个人的寒冰掌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不小心,非常容易着了他们的暗算。
剩下来那个贩毒组织,是美国和我们双方都已经掌握的情报,大家注意的对象就是那个具有迷魂能力的高手,郑奇。因为,如果颜博士落入他的手中,就很可能被套取了所有的机密而不自知。届时就算我们能够救回颜博士,或者采取其它任何手段,也都无济于事了。
开会期间,看到四只眼睛偶尔就会落在白凤云的身上,实在有点不习惯。
我事后不禁问道,“凤儿,保罗和杰夫都盯着你瞧,他们是不是看上你了?”
“有吗?你吃醋啦?”白凤云瞧了瞧我,眼睛里充满了笑意,脸上展现出她迷人的酒窝。
“没有,没有。”我赶紧否认。
人就是这么奇怪,原本我害怕和白凤云的感情纠缠不清。可是,别人那样看着白凤云,我的心里又觉得不是味道。
白凤云轻掀裙角,行了一个西洋淑女式的礼节,说道,“少爷请放心,小女子今生今世只侍奉少爷您一人。”
(这下糟了!怎惹来这句台词?),我只好继续演戏,左右回顾忙着找人,装傻问道,“少爷在那儿?我怎没有看到少爷的影子?”
“欸,”白凤云靠了上来,柔声道,“淡然,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这样看我?下次我不要和他们开会好了。或者,我就板着脸说话,叫他们自讨没趣。”
“不是啦,我是觉得那个保罗李的家伙还不错,说不定--”我嘿嘿说道,“你可以制造一些机会给他。”
白凤云闻言,欲语而止,而后杏眼瞪我,“哼,你──”嗔怒之余,她的粉拳举起。
我没等白凤云的拳头捶过来,早已逃开,她的这种反应本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隔了五公尺喊道,“小姐,你这么凶,会把老公吓跑的!”
白凤云目光微敛,只见漂亮的眼睫毛阖了阖,她突转温柔,纤手招我回去,“淡然你来,告诉我,”她轻声问,“你很不喜欢我吗?”
(妈呀,我最怕这种问题了。),“那里会?凤儿,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白凤云追问,“不然,你说怎么样?”她低头,神情有点落寞。
我被逼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上前搂搂她的肩头,避开问题,故意嘻皮笑脸地说道,“凤儿,笑一笑嘛,笑一笑才漂亮。”
白凤云笑了,她把脸靠在我的胳臂上,但我看到她笑得有些勉强。我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凤儿,你的酒窝呢?可爱的小酒窝都不见了。”这时,她听了才嫣然一笑。
“走,凤儿,我们找吴大哥去,你陪我们两个大男人喝日本烧酒,让你为我们服务,替我们倒酒。”
“嗯。”白凤云点头,她的脸色似乎也变得阳光一点了。
暗忖,白凤云的日文英文都好,喝酒时有她在,心里会踏实很多。
(呼--)一行三人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了一家小酒馆。酒馆外面是个小招牌,透着微晕的灯光,写着不像正楷的英文字,SAKEBAR。里面只有两张小桌子,木制的桌椅,在国内不常见,让我觉得很古色古香。小吧台围着三两个客人,和老板娘有说有笑,我想他们可能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娘看到我们进来,很亲切的招呼我们,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在许多方面,日本认真是做到了礼多人不怪。他们近于九十度的鞠躬,虽然有点虚伪夸张,但在这种小酒店里,却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个很友善很有礼节的民族。
一个中学女生,可能是老板娘的女儿,为我们端来的烧酒和寿司。小巧的鼻子,眯眯眼,不过,她的皮肤很白,说起话来甜甜的,只是,我听不懂她说些什么,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阿里尬豆。
“淡然,”白凤云突然叫了我,眼光瞥了那个女生一下,状似吃味说道,“她一直在看你呢。”
“那有?我们是客人,她替我们服务,当然必须看我们。”
“不,她只看我和吴叔叔一眼,但她看了你好几次。”白凤云说得很认真,眼睛睁得大大的,又补充说道,“而且,她低头放下酒菜时,还偷偷瞄着你呢。”
(哇赛,输给她了,白凤云连这小女孩的眼神也细心地数过!)“真是被你打败了,凤儿,”我笑了笑消遣她,“如果你办案像现在这么仔细的话,说不定你已经找到颜博士了。”
“哼哼。”白凤云敲了我一个软软的粉拳。
吴明看着我俩斗嘴,笑而不言。但,等白凤云中途去化妆室时,他说话了,“老弟,我找你喝酒,你怎么把云儿也找来了?”
“我想,”我讪讪说道,“人多热闹一点。”
“你就是这样,常常逗她也常常闹在一起,云儿才会越陷越深。还有,在台湾,我看见那个兰琳对你的态度,我真替她担心。像兰琳这样死心眼,又这么单纯的小女孩,当她绝望的时候,最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她身为圣女,如果失去理智,难保不惹出大事来。唉,”吴明深叹,“云儿可能也是如此。”
我不晓得该说什么。
“我原本不想要你来日本的,云儿却认为需要你的帮忙,才可以完成任务,而她的看法刚好和林胜逸的想法一致,所以我也就不好再反对了。”
我无心应了声,“喔。”不禁发了呆。(这时我才发觉,情形比我自己的认知还要来得复杂。)“对了,老弟,”吴明突然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我,“程红离可能已经来了日本。”
这次,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因为过分的惊喜。
想到了红离,仿佛看见了她冷艳的气质,还有她一再隐忍的温柔和关心。以前的种种,令我的感慨油然而生,参杂在我对她的思念里,如密密麻麻的渔网纠缠在心头,久久无法挣脱。第四十章
从化妆室走来的白凤云,喊了我,“喂,淡然,”笑靥,悦声问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说些什么?表情那么严肃?又那么奇怪?”
红离前来日本的消息,带给我的震惊尚未平息,我还来不及回神说话,吴明的反应很快,赶紧替我作了回答,他朗声笑道,“云儿,我在想,林胜逸要你去接近颜博士的儿子颜益新,这件事到底理不理想?”
美人计?
这件事,我第一次听说,脸上难免露出惊讶的表情。
白凤云坐近了我的身边,幽香扑鼻,轻声问,“淡然,你觉得怎样?”
不假思索的,我笑着回答,“很好啊,说不定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又对白凤云眨了眨眼。
“淡然--”白凤云杏眼瞪我,鼓着腮帮子,乱可爱一把的。如果不是吴明就在面前,我肯定会忍不住吻她一口。
“唉唷,开玩笑的啦,瞧你生气的样子!”我赶紧收敛笑脸,催着她问道,“凤儿,说说看林大哥的计划。如果能够赶快把颜博士找到,我们也好尽快回家。”
白凤云给了我一个大白眼,而后缓缓说出了林胜逸的计划,说话当中,不时瞧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目前,颜益新受到美国情报局暗中的保护。在人力物力方面,美国情报局实在远胜于我们,难怪他们不信任我们有保护颜博士的能力。他们并不同意林胜逸的美人计,唯恐我们私自截取情报,偷偷藏匿颜博士,所以这个计划一直无法进行。
林胜逸原本打算同时派出白凤云与林原杏子,白凤云的身分是日本留学生,她与林原杏子是同学,她们两个人负责保护颜益新。再由白凤云接近颜益新,培养感情,借以套出他爸爸的去向。
这个牺牲色相欺骗感情的做法,白凤云并不很同意,但为了以任务为重,她也不得不赞成。今天,吴明虽然在情急之下提出了这个话题,而事实上,他心里认为我和白凤云之间的感情问题,可能也是白凤云的考虑因素之一。
铃,白凤云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小声接听着电话,中英文夹杂,她的脸色有点不一样。我心疑,难道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了?
收了线后,白凤云仿若无事说道,“保罗来的电话,他要找我吃饭,讨论案情。”
我听了也仿若无事。
“云儿,”吴明鼓励她,说道,“你去和他吃饭,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情报,或者,可以藉由他接近颜益新。事情像这样一直拖下去,若没有任何突破,不会有进展的。”
白凤云大概没有料到吴明会说出这一番话,她怔楞迟疑,过半晌后,她瞥了我一眼,才说道,“嗯,我知道。”
我假装没有看到白凤云的神情,眼光落在吧台里面的炉子袅袅升起的蒸气,心里挂念着吴明的话,红离可能已经来了日本。如果红离真的在日本,上次救我的人显然就是她!那她为什么不和我见面?她有什么苦衷吗?
自从听到了红离的消息后,我其实一直坐立不安,心不在焉。
“淡然,你发什么呆?不赞成吗?”白凤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一愣,几乎说出了红离在日本的怀疑,但这句话在喉咙里打转了两圈,我硬是吞了下去。说实话,我真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让白凤云帮我出个点子,以便尽快找到红离。
“没什么。”我敷衍,傻笑。
“来,来,”吴明大概猜到了我的心理,他举杯解围,朗声招呼我和白凤云,“来,一齐喝一口日本烧酒。”
白凤云藉机偷偷捏了我的手臂,可能是怪我吞吞吐吐不说实话。
我只好利用举杯的动作闪躲了白凤云的玉手,高声道,“来,喝酒。”
大家喝过酒后,吴明注视着白凤云说道,“利用保罗来接近颜益新,虽然不太光明正大,但我想,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说不定,我们可以因此改变美国人在这件事情上的角色。云儿,你这样想好了,因为你的介入,或许可以替颜博士创造一线生机。我想,美国人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是想要杀人灭口的。”
“云儿,”吴明又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颜益新的外表有点像一个人。”
白凤云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我,我则看着吴明。
“你应该可以看出来,颜益新有点像秦老弟。”吴明在观察白凤云的表情。
(真的?我自己倒不觉得自己和颜益新相像。)白凤云一怔,而后轻声答道,“有吗?吴叔叔,我没有注意到。”
我在一旁察觉到白凤云的气,我知道她并没有说实话,从而我也联想到她不愿主动去接近颜益新,是否也和这个原因有关?
忽然,酒店内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抬头一看,吧台的客人离开了,换了一对年轻的情侣走了进来。
这对年轻人,他们没有坐在吧台旁边,选了另一个角落的桌子,亲昵的坐在一块儿。女的长得小巧清新,男的却是粗旷魁梧。那女孩说话轻轻细细,话不多,只见到那男人瞧她的眼神极其爱怜。
白凤云望了这对情侣后,移坐靠近了我一点,手肘微微撞了我一下。
我知道她的意思,要我好好学习,见贤思齐。但我仍然只能假装不懂,故意小声问她,“什么事?”
白凤云低声念道,“木头!”
吴明呵呵笑着,算是替我解了围,他高声赞道,“日本烧酒真的不错。”我当然也是赶紧举起酒杯呼应。
酒未入口,吴明的手机响了,我们两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只听吴明惊呼,“什么?颜益新失踪!”手机几乎震落。
我们决定和美国情报局合作追查颜益新的下落,可是谁都不相信谁。
于是,中美两边人马混合编组的结果,头重脚轻,所有精英都去追查九大族的线索,林胜逸,白凤云,杰夫和保罗都在这一组。大家一致的看法是,九大族的势力大,才有可能从美国情报局的监视下劫走颜益新。
原本,白凤云想要请求和我一组,但林胜逸需要她的英日文能力。而我负责护卫两个娘子军,林原杏子与另一个美国情报员蜜雪儿,因为我们追查的对象里有个郑奇,除了吴明能够对付外,就剩下我这个不怕迷魂的人选,我只好当仁不让。
然而,我和娘子军的意见交谈有点问题,英日文都非常不通!
白凤云为此替我向林胜逸提出抗议,“林大哥,你让淡然和她们两个女的在一组,根本不能沟通,最少美国他们也应该派保罗去帮忙翻译。”
白凤云要保罗过来我们这组,其实是她自己不喜欢保罗缠在她的身边。
“这个方案我提过了,”林胜逸解释,“不过,保罗坚持和你同一组,他的老板麦可也顺着他。而他们要求我派出陈刚作桥梁,但我有我的考量。我觉得陈刚还是固守本部待命,比较妥当。”
(没关系,我仍然可以和两个美女比手画脚。)“哼,保罗根本是无理要求。”白凤云气嘟嘟的,但她也无可奈何。末了她问道,“林大哥,可是你为什么需要陈刚留守呢?让他帮忙淡然,做他们的翻译也好。”
林胜逸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不禁说了话,“我赞成陈刚留守。”又补了一句,“秘门有状况时,他可以应付。”
“你又知道了,淡然,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白凤云毕竟是很聪明,马上有了其它联想。
我和林胜逸相视一笑,心里却不是那么愉快。我安抚白凤云,说道,“凤儿,以后再告诉你。”
白凤云瞧着我,一副思考状,而后说道,“好,让你们两个人欠着。但任务完成后,你们要请客。不不,我不要你们请客,我要你们陪我到垦丁玩。”
我和林胜逸异口同声回答,“没问题!”只要她不再大声嚷嚷就行。
经过林原杏子联系后,我们比预期的时间更早找到郑奇,他很干脆答应和我们见面,见面的地点是个市郊的一个公寓。
我不喜欢那种安排,不过,美国情报员蜜雪儿似乎是艺高人胆大,不然她就是菜鸟,悍不畏死。加上林原杏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两票对一票,尊重女士,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两位淑女赴鸿门宴。
路上,蜜雪儿对我说了一句,“Hey,youlookverysexy!”这个我听懂。蜜雪儿又说了不少,林原杏子在旁笑了,她也上下打量了我一次,好像我是某种商品似的。可惜,没带著录音机在身上,不然回去可以请白凤云翻译一下,看看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的车子由林原杏子驾驶,一路畅通无阻,没想到到了市中心,在高架公路上塞车了。蜜雪儿等得不耐烦,竟然从前座翻身到后座来。
蜜雪儿的身高和红离差不多,长手长脚的,但骨架粗壮多了。她像个软件动物一般穿了过来,没看到她有什么空间太小的困难,在我还来不及阻止以前,她已经和我并肩坐在一起。
林原杏子司机在前座娇笑,而我在后座苦笑。
不是这个西洋美女不漂亮,只是时间场地不对。还有,她身上的香水太浓了,也不太习惯,有种叫人窒息的感觉。
蜜雪儿的身材很健美,当褐绿色的眼眸注视着你时,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情一样。
她的胸前伟大,但不是那种好像两陀赘肉一般的大而不当。随着她某些动作的弹动,不禁叫人生出一种能否盈握的好奇心。棕色头发削得蛮短的,配合晒成棕色的皮肤,增加了不少的青春活力。
男女之间要沟通其实不必说太多话,蜜雪儿说的话,我虽然听得半懂非懂,但我看到她会放电的双眸,就可以晓得她的意思。另外,从她身上感应到的气场,我更可以确定得出一个结论,蜜雪儿现在辣得发烫。
林原杏子一直娇笑不断。一向吊儿郎当的我,却不知所措。
幸好,我看到前面的车子动了,赶紧催促林原杏子开车跟上,“GO!GO!”我们后面的跟车也帮忙连按喇叭,蜜雪儿的注意力才转移到行驶的公路上。
(呼,像这种样子,有办法出任务吗?)车子脱离市区后,车速突增,原来和我们并行的车辆都被林原杏子远远抛在背后,我心里暗忖,难道日本没有条子?我的猜疑未定,我们已到达郑奇的公寓。
那是个不太高级的社区,感觉上,建筑物有些老旧。巷道很窄,车子只能停在大街的路边。我们一行三人下了车后,走进长长的小巷,穿过了一座小铁桥,上了公寓四楼,才找到郑奇。
郑奇仍然和年前见到的一样,全身衣着黑色,削瘦的脸庞冷峻微笑着,只看到带有邪气的眼睛精光不断。他的身边站着两个保镳之类的喽罗,一高一矮,样子有点像庙里面的七爷八爷。
蜜雪儿看到郑奇,马上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Idon'tlikeit。Idon'tlikethisguy。”我了解她的感觉,因为我对郑奇的第一个印象也是如此。
郑奇的眼睛在我的身上多遛了两三回,不过,我的腮胡让他未能认出我来。他嘿嘿笑着,见面不久之后,他目光如电环视我们三人,显然已经对我们施展他的迷魂术。
我大喝,“郑奇!”喝止了郑奇的施展,也喝醒了蜜雪儿和林原杏子。
这两个美女虽然醒了,但她们还不晓得刚刚几乎着了郑奇的技俩。
郑奇大惊,脱口问道,“你是鬼影吴明的什么人?”他大概认为只有吴明才有可能抵抗他的迷魂术。
“他的未记名徒弟,秦绍野。”我刚好可以顺着他的问话,有了下台阶,也正好掩饰了我真实的身分。
我们一来,他就暗中使用手段对我们,让我感到很不爽。
我故意不屑地说道,“郑奇,收起你那个没有用的迷魂术!你约我们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如果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会你的身上留下一点纪念。”顺便威胁他几句。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要太嚣张!”郑奇一副睥睨的脸色,打了一个手势给他身边的喽罗。
这两个喽罗尚未摆好打架的姿势,我带来的两个美女,齐声娇喝,劈腿侧踢。两个喽罗的身子立刻飞了出去,撞翻了墙角的茶几。
郑奇他现在一定很后悔,他以为能够使用迷魂术,没有多留几个打手在身边。
好汉不吃眼前亏,郑奇也真是能屈能伸。他马上堆起笑脸,说道,“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其实我是要和你们交换情报的。”
“什么情报?你说!”我大眼一瞪,郑奇缩了半步。
两个喽罗狼狈地爬了起来,回到郑奇的身边,态度不敢太嚣张了,变成了二愣青的呆模样。
郑奇说话的样子也变成了猥琐讨好的样子,他软声说道,“我们的交易是这样。你告诉我,我们组织是不是你们这次任务的目标?然后我告诉你,九大族和鬼影吴明被暗算的秘密。两个换一个,你不会吃亏的。”
简单!制造这种情报给他并不用打草稿。
我胡乱吓他,“不错,剿灭你们这个贩毒组织是我们这次任务的第二个目标。”缓了口气后,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在林大哥面前美言几句,保证你们逃过这一次,如果你的情报真的有价值。”
“有价值,绝对有价值!”郑奇面露兴奋。他得意地说道,“鬼影吴明被暗算,不是秘门干的。根据我们的消息,这次秘门完全没有出动特别人马追查颜博士。”
“真的?”我半信半疑。
“嗯,”郑奇点头,继续说,“应该是九大族干的,他们里头藏有身具寒冰掌的高手,因为我们也吃过他们的亏。不过,我们还没有查出此人是谁,只知道他的身材很高。最近,九大族在日本的势力日益膨胀,抢夺了我们不少黑道的生意。”
“真的吗?”我更加怀疑了,“根据我的了解,九大族虽然是秘密组织,但他们不涉及黑道买卖的。”
“那是以前,最近他们比黑道还要黑道,手段不但凶狠,而且也很卑鄙。”
郑奇说得很肯定,不象是说假话。我暗中观察了他的气,也没有发现说谎的颜色。不过,我还是问他,“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这是我们的亲身经验,只不过没有拍照存证吧了。吴明的事暂且不说,凭你们和美国情报局的势力,应该很容易可以调查出九大族干的黑道生意。如何?我的情报很有价值吧!”郑奇嘿嘿笑着。
“嘿,等我回去再说。”我不置可否,不愿露出任何表情。
“秦绍野,我再和你做一笔生意。”郑奇显然有求于我们,他主动提出,“如果你们能够阻断九大族在日本的毒品买卖,我们组织就撤出台湾的贩毒地盘。这件事,我们也会派人和你们在日本合作。我知道你不能决定,回去报告你们组长,说不定台湾情报总局会有兴趣。”
听了后,我想,郑奇真正的目的就在赶出九大族的势力。说不定,他原来打算藉着透露颜博士的消息为名,扣押我们三个人,来作为他们讨价还价的筹码,只是他的运气不佳,碰到了我。
不过,他要求的问题实在太大了,连林胜逸的身分都无法作决定。我暗道,无所谓,就算不和郑奇合作,他的情报说不定也有些价值。第四十一章
很不幸,林胜逸他们那批人马追查九大族的结果,遭受了暗算,两员大将挂彩回来,林胜逸和保罗。虽然他们两人只是轻伤,却叫我们警觉到九大族势力的庞大,同时也叫我暗暗替白凤云捏了一把冷汗。
听说杰夫是这次行动最大的功臣,他不但手脚灵活,而且枪法奇准。若不是他冒险绕到敌人背后,前后夹击敌人,转劣势为优势,林胜逸他们可能会全军覆没。由此也可以看出美国情报员的实力,他们的块头大,却不是空有肌肉和蛮力而已。
以前,因为吴明被寒冰掌所伤,导致我们怀疑秘门的介入,显然误导了我们追查的方向,浪费了我们的人力资源。经过美国情报局的调查,九大族在日本果然有非法活动,这证实了郑奇的话。林胜逸和吴明也因此判定,那个身怀寒冰掌功力的人,必非来自秘门。他们两人不约而同怀疑到唐朝明,因为他来自北方,体格高大瘦长,武功很高,但师承不明。
“淡然,”白凤云再开完检讨会后,特别跑到我的身边对我说,“我今天好像看到了程红离。”
“真的?”听到红离的消息,我几乎跳了起来,声音也不觉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就知道你最关心她。”白凤云的声音柔细,似嗔似怨。
“凤儿--”
白凤云不说话。
(女人真是奇怪!是她主动告诉我的,我听了惊喜,她却又反悔了。)“凤儿,你总不希望我是个无情的人吧。”刚刚我的音调太高了,现在则夹杂了不少无奈的因素。
白凤云握着我的手,眼光却回避着我,说道,“我看到她的侧影,像你描述过的一样,身材很修长,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有点混血儿的味道。不过,我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不晓得是不是像你所说的冷艳。”
根据兰琳的话,红离应该已经失踪了,为什么来到了日本和高闻风的人在一起?难道是高闻风哄兰琳的?以便利用她找杀手组织来暗杀我?吴明也说红离可能在日本,如果她在,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心情有点乱。
白凤云柔声问,“淡然,你在想什么?”
我敲敲自己的脑袋,答道,“我想不通红离的事。”心里有失落的感觉。
“我知道,”白凤云挽着我,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也替你想过了,但我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的道理。根据你对红离的态度,你给我的感觉是,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不错。可是,对照你来日本所受到的袭击,加上现在我所看到的情形,她又和九大族的人在一起,整个时间和事件串联起来,却变得非常的矛盾。”
白凤云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淡然,”又说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万一红离有什么改变,你可不能因此受到伤害而自暴自弃。淡然,你答应我好吗?”
“嗯。”我点头,不忍拒绝她。
只是,我自己也不清楚,如果红离真正有什么不同,我会有什么变化?想到红离以前对我的柔情蜜意,叫我如何接受她可能会欺骗我?
不但红离的事情无解,追查颜益新的下落也没有头绪。不安焦虑的情绪在团队中不断升高,虽然大家都不愿表示出来,心里的压力却面临了一触即爆的边缘。
不久之后,陈刚果然和林原杏子大吵了一架。他们你来我往,满口日文,我只听得懂“巴该也鹿”之类的话,还有,我也听到了林胜逸的名字。事后,白凤云告诉了我,他们两人是为了林胜逸而吵的,陈刚认为林原杏子喜欢上了林胜逸。
我听了后才恍然大悟,难怪林胜逸当时讪讪然,没有使出铁腕政策来处理这件事情,只因为他自己也牵涉其中。
不过,陈刚并非空穴来风。根据我无心的观察,自从我来了日本之后,我就看到林原杏子对林胜逸的态度特别温柔,原本,我以为那是日本女性的特质,现在才算明白温柔背后的缘由。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胜逸对待林原杏子,似乎出于情,止于礼,完全站在公事公办的立场,并未涉及男女私情。
白凤云则敏感多了,她曾告诉我,“淡然,林原杏子就好像你的雪莲姐姐。”
“那有?”我怎么看林原杏子,她怎么不像雪莲。
当时,白凤云笑而不语。现在,我才知道,白凤云说的是,林原杏子的痴情一如雪莲。
但,办公室恋情总是不太妥当,一旦撕破脸,当事人很难继续相处下去。幸好,这个事件的男女主角,林原杏子与林胜逸彼此都否认,所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只不过,大家的心里头就是有那么一个疙瘩。
私人感情事件尚未完全平息,公事上,国内当局已催得很急。没两天,局长亲自打电话来责问林胜逸的进度。
看到林胜逸挂掉电话的神情,我知道,他必定被臭骂了一顿。奇怪?国内当局的消息知道得特别快,似乎坏消息总是跑得快传得远。这些国内当大官的,只会待在办公室里趾高气昂的,不晓得前线打仗的小兵有多么辛苦,不懂如何提供支持,只会打官腔!
不但我们没有线索,美国情报局也声称他们翻遍了颜益新的旅社房间,连垃圾桶的卫生纸都检查过了,也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吴明拍拍林胜逸的肩膀,安慰他,“不要泄气,不要理局里面那些马屁哈巴狗,如果不爽,大不了不干!”
林胜逸摇头苦笑。因为身为军职,也不是说不干就可不干的,更何况在情报局里头,接触了不少国家或政治的机密,想要临时脱身,更是难上加难。
(还好,老子秦淡然已经在世界除名,不然,也得看那些大官的脸色。想到一个个小丑跳梁,几乎就想吐!)大家无计可施,无所事事之时,我和白凤云最忙,忙着玩计算机。
白凤云趁空档时间,忙着查找并整理九大族的相关资料。她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大约在我入伍当兵的同时,九大族就几乎没有红离的资料。据白凤云的判断,她的资料可能被别人格外动了手脚。只是,这个发现除了增加更多的疑云外,对于我寻找红离并没有帮助。
看到我沉吟不语,白凤云总故意嘲笑我,“别一副苦瓜脸了。”
我想笑,却很难笑得开心。
虽然不是很开心,但我有一个别人没有的长处,那就是陪姑娘打电动玩具。每当白凤云找资料碰到瓶颈,或是归纳不出结论时,打电动玩具成了她让脑袋休息的运动,而我是那个“陪玩”。(说不定,她也是为了陪我。)有一天,我的计算机坏了一个组件,白凤云临时找了一个旧零件替换,可是,这个旧货的驱动程序已经绝版,白凤云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替代品。她不觉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我,没有替我修好计算机,她好像觉得很抱歉似的。
我笑着安慰她,“凤儿,没关系啦,顶多不打电动,以后你累的时候,我陪你出去散步好了。”
“真的?”白凤云面露笑容,雀跃抓着我。
“嗯,”我点头,“反正都已经绝版,断了线,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不过,没有电动可玩实在有点无聊。)白凤云突然惊叫起来,“断线?我想到了,等等,淡然,我想到了!”她抱着我,很夸张的不断地叫着。
其它人不约而同一齐看着我们两个人。我感到莫名其妙,也有点尴尬,而白凤云则视若无睹,她打开计算机,手指敲个不停,脸上一片兴奋。
白凤云开始查找颜博士父子的相关资料,因为我的一句无心之言,她找的就是那些“断了线”的陈旧档案,专门针对已经关掉的银行、邮局和电信局帐号,或是废弃不用的信用卡号码。
最后,白凤云在颜益新的信用卡交易之中找到了。那是一张已经取消了十个月的信用卡,她发现了其中的一笔交易,那交易涵盖了三张机票。再继续往下追踪那三张机票,其中两张订位给两个男人,但姓名显然是伪造的,因为他们的资料无从查起。剩下的一张机票,赫然看到雪莲的名字在上面。
飞机班次抵达日本的日期就在后天。
“这件事,我不想让美国人知道。”林胜逸面对着吴明、白凤云和我三个人,说道,“淡然,你和陈刚,林原杏子,你们三个人假装出任务,引开美国人的注意力,我和凤云再偷偷去找雪莲。”
“林大哥,”白凤云有不同的看法,她解释,“我觉得,如果要引开美国人的注意力,应该由林大哥你本身当钓饵才会有效,不然,恐怕会功亏一篑。”
林胜逸沉吟不语。
其实我们都知道,林胜逸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暗忖,他必定想和雪莲会面。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如果他自己不去找雪莲,他应该不会让陈刚出马,那么,剩下可运用的人力就剩下我了。
但是--林胜逸不愿我见到雪莲。
吴明也不愿我见到雪莲。
白凤云也不愿我见到雪莲。
虽然,我说不定有一点点的期盼,但我其实也不想见到雪莲。
不过,为了任务,我似乎是目前唯一的人选。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此时的沉默,不能认为是同意,也不能认为是反对,只是沉默着。
时间静止,如果可以。
后来,吴明终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他提议,“淡然老弟和云儿当成一对情侣,他们先出去其它地方约会,以松懈美国人的注意力。林胜逸带着陈刚与林原杏子假装出任务,却必须好像真的一样,最好设计出某些状况,细节方面云儿帮忙想一想。然后,中途如果有机会,林胜逸想办法脱身,由我冒充顶替。我们两个人的身材比较相似,也许可以冒充一下。”
吴明转过头来,看着我和白凤云,继续说道,“淡然老弟尽量不要出面见雪莲小姐,除非林胜逸无法及时赶到和你们会合。或者有其它突发状况发生,淡然老弟才需要现身。”他环视了众人,问道,“你们大家看这个办法如何?”
众人无言,林胜逸双眼张合之后,点头答应。
一切进行得比预期的顺利。看到雪莲远远通过海关时,林胜逸也赶到了。
“凤儿,你快去和林大哥配合。”
“淡然,你不想见雪莲吗?”
我摇头,不由衷。
“其实我知道你也想见她的,只是因为有了林大哥,你才会犹豫不决。”
我没有回答,只拍了她的肩,说道,“快去,免得林大哥着急。”
“嗯。”白凤云点头,临走前,握了一下我的手心。
突然,一对熟悉人影出现在海关附近,我心抖震,我想,我当时的身体大概也大大震动了一下。
“淡然,你怎么啦?”白凤云停住了离开的脚步,关心的看着我。
我呼出了一大口气,心有余震,说道,“我看到了高闻风,我以为他身边的女人是红离,仔细看了才知道不是。”而后,我不留痕迹的指出高闻风的方向,问道,“凤儿,你上次看到的女人是不是她?”
“很像,你看她的身材是不是很像红离?”
“嗯,很像,神情也有点像。”我想,我最近看到的女人大概就是她,心里有些失望。转念间,我叮咛白凤云,“凤儿,你记得要告诉林大哥,要他特别注意高闻风。这家伙武功很高,心机很深。不晓得他为什么来到机场,难道他也获得了雪莲的情报?说不定高闻风还会有其它的埋伏。我想,这次我们独自行动,没有找美国人来一起帮忙,可能是错了。”
白凤云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你放心。”她美丽的眼睛突然转了转,说道,“淡然,或者,你也跟着过去找林大哥,如果有状况,也好多个帮手。”
“也好。”
走了几步路后,我发觉高闻风看了我一眼,心惊,难道他认得我现在腮胡的长相?顿觉不妥,我低声说道,“凤儿,我还是留在暗处比较好,高闻风好像注意到我了。”说完,我转身避入人群。
这时,雪莲那边的情形,却已经瞬息万变,比我心情的变化还要快。
雪莲看到了林胜逸,脸上一怔后,愉悦地绽开美丽的笑容--她真是个娇艳动人的女人。
如花盛开似的,雪莲的风情万种,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眼光,林胜逸快步迎上雪莲。
谁知,突闻女声惊叫--众人一阵骚动,大家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行李输送带的出口附近,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提着一只已经被打开的行李箱,里面的衣物散落满地。
再回头,一群人涌向雪莲的身边,三两部无人看守的行李车从人群里冲出,隔开了她和林胜逸的距离。
情形不对,我立刻跃身赶了过去。
林胜逸无端被一个老太婆纠缠着,难以脱身。
白凤云情急呼叫,“林大哥。”
此时,我看到雪莲被两名大汉挟持而走,而高闻风两人的踪影却早已消失。
情况紧急,不容我顾虑是否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大声吆喝,“站住!”吸引了众人的眼光,机场里的骚动更多了。
那两名大汉也闻声一愣,他们这一迟缓,已让我追到他们的身后。
刻不容缓,我的左右拳齐出,震开两名大汉,拉着雪莲,脱离了他们的掌握。雪莲的神色慌张,看着我,惊魂未定。
短时间历经这么多惊讶的雪莲,脸上一片惨白,她极力挣扎,想要挣脱被我抓住的手。
我不得不注视着她,小声说道,“雪姐,是我淡然。”
雪莲的身体一震,脸色剧变。她盯着我,眼神里的惊骇难以形容。但她的手顿时不再挣扎。
忽闻白凤云一声惊呼,她跌倒在地,和我的距离大约有五公尺之远,只听见她附近的地板枪击声不断。
众人纷纷走避,乱成一团。
情况紧急,我只好放下雪莲,飞身扑了过去,抱着白凤云,翻身躲在两尺外的大柱子后面。呼,总算解决了白凤云的安全问题,可是,等我回头找雪莲时,她已被人群挤往机场大门边的旋转门,原来的那两名大汉正急速地接近她。
“凤儿,你躲好。”我的话未说完,人已冲了出去。
虽然,我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来不及赶在那两名大汉的前头,但我仍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希望。
然而,人群实在太多,一路阻拦不断。着急之下,我差点撞翻了一辆婴儿车。幸好我眼明手快,本能反应地回手扶住了那辆婴儿车,终究没有造成灾难,只是虚惊一场。
刻不容缓的,我对着该婴儿车的母亲,连连说了几声道歉后,马上返身,急忙追赶雪莲。
只是,我一回头,雪莲却已失去了踪影,只见那两名大汉也还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他们显然也没有追到雪莲。
竟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黄雀是谁呢?郑奇?美国情报局?还是突然不见踪影的高闻风干的?第四十二章
白凤云千辛万苦找到的线索,在几分钟之内就再度失去。林胜逸铁青着脸,谁也不愿去惹他。白凤云坐在我的身旁,只轻轻靠着我的胳臂,暂时也不敢敲她的计算机了,仿佛打键盘的声音也会扰人心神似的。
扣扣,有人敲门,麦可等三人走了进来。
麦可手指着林胜逸,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Mr。Lin,……”我只听得懂Mr。Lin而已。麦可面红耳赤,声音奇大无比,看起来几乎就要跳到林胜逸的头上大骂似的。
林胜逸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敢怒不敢言。
突然,白凤云的声音比麦可还要大,“SHUTUP!”女狮王发威了。
大家都静了下来,麦可的蓝灰色眼球瞪得特大。白凤云用英语连珠炮的大声说话,麦可似乎没有料到白凤云敢出言顶撞,一时张口发愣。
保罗见状,赶紧出来缓颊,劝道,“大家小声一下,小声一下,CALMDOWN,CALMDOWN。”中文这么烂,还想要追我们的才女白凤云!
这时,我才找了空档,低声问白凤云,“你们在说些什么?”
白凤云白了我一眼,仍然忿愤未平,没好气的说道,“吵架!”
奇怪了,美国人真屌!雪莲的资料是我们找到的,就算我们搞扎了,也是我们自己的事,那用得着他们到我们的屋子里头大吼大叫?
“喂--”我对着保罗说话,“你去告诉你们的”卖渴稳死蹲“,不要太嚣张,!你们有什么资格?干--”我几乎三字经出口。
林胜逸站了起来,抓了我的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低声向麦可温士顿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那个欠扁的麦可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气。
怪怪,怪怪?一个任务不顺的小小的打击,就把林胜逸打成了孬种?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看来,雪莲的对他的魔力可真大!为了她,脸皮可以让美国人踩在脚底下!
正热闹中,电话铃响了。众人顿时肃静了下来。
林胜逸接了电话,对着话筒连说了无数次的“是的”。挂了电话后,他又对着美国人道歉了好几次。
美国人仍然大屌不甩!
我看了几乎要起来发飙,但白凤云抓着我的手臂,小声地叫了我的名字,“淡然。”她的眼神叫我不要冲动。
站在对面的吴明,也急急地打着手势,要我稍安勿躁。
丈二金刚,摸不到头绪。
让我更不舒服的是,三个美国人进来叫嚣了一阵子后,二话不说走了。只有保罗假惺惺的,走过来对着白凤云,正经八百说道,“白凤云小姐,很对不起。”
白凤云回头看了我一眼。
保罗他那故意装出来的绅士风度,真叫我忍不住要出手揍他。
想不到,保罗走后,白凤云反而显得神情愉快,她挽了我的手臂,露出小小的酒窝,轻声问我,“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答道,“我不是吃醋,我在生气,非常的生气!”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众望所归,所有的眼光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更大声嚷着,“为什么你们都怕美国人?简直就像哈巴狗--”
众人的眼光更加集中,惊讶里头夹杂了羞耻的愤怒。
白凤云蹙眉嗔道,“淡然!”她的小手马上掩着我的大嘴巴,把我拖离了现场。
在屋外,只有我和白凤云。
“不早说!”我搔搔头,讪讪说道,“我怎么知道林大哥必须接受美国情报局的指挥?你以前又没有告诉过我。”
原来,早在他们来到日本的第二天,林胜逸就接到台湾总局的指示,完全配合美国人行动,若有任务需要,直接听从美国情报局特派小组的指挥。林胜逸他们之所以没有尽早告诉我,因为怕我这个“纯外人”听了不爽,不愿意支持美国人的决定。(嘿,我那么不上道吗?)“你呀你,也不会看一看场面。”白凤云的葱指搓了搓我的额头,她碎念道,“那么多人在里面,难道每个人都是傻瓜?大家都不会说话?就你一个人最行!一副好像要和美国人动手打架的样子。”
“啊--唔--”临时说不出话来,忽然灵机一动,我眨个眼,说道,“凤儿,其实我是替你说话的!我看到你吵架吵不过美国人,所以我才胆子大了起来,仗义执言。没想到,拍马拍到马腿上了,反而被凤儿臭骂了一顿。”
“所以这么说来,”白凤云身体夸张的贴近了我,柔柔的问道,“都是凤儿的错噜?”
“是啊,凤儿可以吵架,淡然就不可以吗?”
白凤云红着脸争辩着,“不同!我是在和他们讲道理,你是要找人打架!”她说得理直气壮,却是超可爱的样子。
“五十步一百步啦。”我干脆也夸张的在她的脸上吻了一口。
这一吻,有效!白凤云身体顿时变软,口气也变软了。
正当我享受着美女的柔情气氛时,白凤云忽然叹了口气,若有所思说道,“其实,林大哥都是为了雪莲。他一定害怕雪莲牵涉在这个案子里,所以才不敢让美国人知道。林大哥对雪莲实在用情很深,叫人家很羡慕呢。”语气一转,怨声道,“淡然,只有你这个人最木头!”
白凤云说完,一扭身,离开了我的怀里。
我没得话说,呵呵笑了笑打混着,用苦笑声代替了不知如何接腔的答话。
白凤云又问,“淡然,对了,雪莲在机场有没有认出你?”
“她没有认出来!”我半笑不笑瞧着她,淡淡说道,“是我自己主动告诉她的。”
“我就知道你会忘不了雪莲,舍不下她!巴不得赶快透露身分给她知道!”白凤云声音下沉,脸色也变得黯淡了。
“凤儿,”我拉她近身,托起她的下巴,咧嘴笑道,“你上当了。我告诉雪姐是因为她一直挣扎不停,我怕她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为了任务的关系,我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身分。”
可是,我故意逗弄白凤云的玩笑,并没有发生预期的“笑”果,她听了还是幽幽说道,“我知道你是忘不了她的。”
看到白凤云这副惹怜的模样,我原本想要使出绝招,吻她一吻。只要我捧起她的脸蛋狂吻一番,她必定可以马上忘掉忧郁。但我一想到吴明的告诫,转而揽过她的肩,陪她坐在台阶上,无言以对。
风有点凉,白凤云的身子有点单薄。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天色慢慢变暗,夕阳似乎来不及转红,就已经隐入黑幕之中。远方的高架公路,车子呼啸的声音清晰可闻,飞驰而过的车灯划出一道看不到尽头的光环。早归的上班族,三三两两走进斜对面的小巷里。晚了。
“淡然,好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就算没有说话也感觉很好。”白凤云的脸庞靠在我的肩头。
“嗯。”我轻拂过她的头发。似乎有同感。
“我很傻是不是?”
“你又在胡思乱想,又说痴话了。”我呵呵笑着以减轻她字句里的负担,故意扬眉疑道,“凤儿怎会傻?她是我们的第一才女呢。”
白凤云未理会我岔开话题,抬头问我,“淡然,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
白凤云又问,“爱我吗?”
我沉默。我不能说。
爱,应该是有层次的,对不对?
白凤云也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自己笑了笑,轻叹道,“我很傻,我不应该这么问的。”
我没有多说话,抬起白凤云的下巴,抚摸她的脸颊,她的眼睛闭着,我的嘴唇轻点在她微蹙的眉心。她的唇角霎时勾起了笑意,眼尾却似乎隐含了一丝淡淡的愁,我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栗,因为她不自觉的贴近了我。如果此时不是在室外,而是我们两人独处室内的话,我想,她哀怨的热情也许会融化我们之间的自我约束。
“淡然,告诉我,我可不可以说--我要你爱我。”
“凤儿--”我似乎只能呼叫她的名字。
“ㄚ诺--”林原杏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背后。
白凤云闻声,赶紧离开我的怀里,一脸红潮未退,娇羞不已。
林原杏子对着我眨眨眼睛,比出了电话的手势。我点个头,长身站起,顺便拉着还在害羞的白凤云走进屋里。
“喂--”我用中文接听了电话,还是不习惯使用日本的“摸西摸西”。而后,我不觉惊叫出声,“雪姐?”
众人闻声惊愣,齐目看着我,其中以林胜逸的神情最为紧张。
见到雪莲以后,因为自己心里的歉疚,只顾着安抚她,没有探询她这趟来日本的目的。没想到,颜益新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我正想要打听清楚颜博士和她的关系,手机突然响了。
吴明在电话那头说道,‘老弟,你快去接应林胜逸他们,我怕云儿有危险,因为我这边受到伏击了。’他的声音显得很担忧。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吴大哥,你那边还好吗?’我的心里也着急了起来。
‘我还好,’吴明回答,‘被缠住了,不过,我这儿有个老朋友帮忙,不会有问题。你快去他们那边,免得出了状况。详情以后再说。'
我不得不问,’那雪莲呢?‘’带去!‘吴明声音未落,骤闻他背景声音吵杂,电话瞬间挂断。
吴明那边的情况可能也是不太乐观,有点替他担心,同时又想起了白凤云的安危,心里有点乱。
虽然吴明叫我把雪莲带着,我仍然不太放心,遂对雪莲说道,’雪姐,我要去支持林大哥,我替你找个旅社,你躲着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比较安全。‘’不,我跟你去。‘雪莲的口气坚定。不晓得是为了我,还是林胜逸?
到了现场,情况比预料的来得糟糕。我方显然掉入了对方的陷阱。四面被包围,只有挨打的份!
我打了林胜逸的手机,然而他没有接听。白凤云也是一样,如石沉大海。我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兆,但我马上安慰自己,他们不会发生危险的。
但愿真的没事。
不过,怎么没见到日本警察?难道没有人报警?或者,美国情报局事先请日本警察不要干涉?如果是后者,就更加令人担忧。因为我方人马根本处于受到围剿的态势,外来的支持是他们唯一脱困的希望。而现在只有我和雪莲。在枪林弹雨之中,就算两人都有盖世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目前我最需要的就是,火力!
从火力联想到使用纵火的方式救人,灵机一动,我请雪莲赶快打电话通知救火队。我想,救火车的警笛应该可以吓退敌人。
雪莲拿出她的手机,迅速的拨起电话,她的脸上涌现出一片焦急,说道,’淡然,我的手机好像坏了。‘’用我的。‘我递给雪莲我的手机。
雪莲赶紧拿着我的电话拨号,但她拨了后,又再度摇头,失望的说道,’你的手机也不通。‘糟了,暗道,敌人一定使用无线电波干扰了这一带的手机,难怪我无法联系到林胜逸!不然,我想在这种紧急状况,美国人也不会不调派出支持部队了。
音讯中断,只好另外想办法,来个求援和佯攻双管齐下。
’雪姐,你把你的裙子脱下来吧。‘雪莲睁大眼睛,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在这种紧要关头?
我不等雪莲反应过来,赶紧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她嘤了一声,并没有挣扎。嗯,很好。
我立刻拿出小刀,轻轻一割,她的长裙顿时变成了超短的迷你裙。
’雪姐,‘我急声说道,’你赶快跑去对面街角那家超级商店打电话报警,然后你就待在里面不要出来。‘’那你呢?他们人那么多,你可不要去冒险!‘雪莲迟疑,不愿行动。
’我不会冒险的,我只是要制造火灾,造成混乱。雪姐,你放心。快去快去!‘雪莲这才听话离开。看着雪莲安全地进入超级商店后,我开始了我的纵火救人计划。
我把雪莲的裙子撕成长条状,串接成足够的长度,好让我自己有时间逃开爆炸。眼前看到的两部车为了拯救人类,只好请它们牺牲成仁。我撬开油箱,将布条上油后,然后就正式点燃平生第一次的放火救生游戏。
接着,我返身就跑。
谁知道在我逃命的当儿,犯罪现场出现了一个日本小孩,大约七八岁左右。我来不及解释,伸手抱着他,火速地脱离危险地区,那小孩不知感激,反而拼命又叫又打的。我用我的破英文,重复念着危险那个单字。但,那小孩无动于衷,不懂得离开逃命。我只好忍着被他手打脚踢,按着他的手脚趴在地面上,他一脸惊慌愤怒,仍然高声喊叫,我只好再腾出一只手掩住了他的嘴巴。呼--忽闻爆炸声起,地面都随着震动。那小孩这下也懂了,他的脸色苍白,拔腿奔逃。
小孩奔逃,我也迅速离开现场,绕道另一边放火,以混淆敌人的判断,让他们以为他们自己已经被人包围。
车子爆炸之后,枪声安静了几秒钟,而后,子弹穿越空气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响起。
在我放了第二把火以后,敌人的骚动更大了,我所制造的假相,显然产生了一点效果。可是,迟迟不见日本警察出现,我不得不替白凤云他们担心,说不定他们早已弹尽援绝,随时都可能被攻陷。
我又忍着内心的忧虑,躁急的等了三分钟,结果还是没有日本警察的踪影。这三分钟就像三个钟头那么久,每一个枪弹声都会叫我不由得心悸胆震。
最后,我下了一个决定,不论那是叫’愚蠢‘,还是叫’有勇气‘。
我挑了敌人火力最弱的左侧,无声无息的潜身靠近。
对方的一个喽罗躲在墙角,个子不高,他手上的乌兹步枪倒举得很高,不断的凌空盲目射击。幸好对方有这种滥角色,否则我也不容易静悄悄地制服他。
另一个喽罗对我而言就有点麻烦,他躲在车子底下,除非我有灭音枪枝一举干掉他,不然,我很难不发出任何声响而能够躲开他的阻拦。没有其它办法之下,我打出了一个铜板在他顶上的车身,以引起他的注意,同时,扶起他昏迷不醒的同伴向他招手,然后,等待他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咕咙几句,嘴里念念有词地往我的方向移动。
我藉着墙角的掩蔽,以高空抛物线的方式再丢出一个铜板,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不等他完全回头,我的手刀已砍在他的颈项上,叫他一句话不吭的去见了周公。
障碍排除后,我收拾了两个喽罗的枪枝弹药,开始匍伏前进,从车子底下穿进。
这时,我怕的不是敌人的枪弹,而是自己人的误伤。电子通讯完全中断,我又不敢大声嚷嚷而叫敌人发现真相,所能够让林胜逸他们认出来的,就是我脸上明显的腮胡了。希望他们多看我两眼再射击,不然,我可就呜呼哀哉了。
脑袋正想着,我的头一探出车体,果不其然,自己人的子弹马上向我示威,瞬间尘土飞扬。幸好,他们的火力可能到了尾声,不敢太过于浪费,打了几枪后就停了下来。
我暗忖,不要冒险好了,免得没有救到人,自己先送命!
一阵枪声后,突然静了下来,我灵敏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保罗呼喊白凤云的名字,接着一连串的美国F三字经,而后,林胜逸他们的枪声大作。我的直觉反应告诉我,白凤云受伤了。这个念头一起,我不再理会敌人是否发现我的行踪,高声呼叫,’林胜逸,凤儿,是我,淡然,‘吃奶的力量都用上了,大喊,’我是淡然--‘牙根一咬,我冲了出去。
我双手持枪对着敌方射击,同时,脚步不敢稍有停顿,闪进一辆小卡车后面,矮身潜行而走。在枪林弹雨中,我翻过了楼梯,身体贴着墙壁,慢慢移动,而后冲入二楼走道,最后,总算很快的安全的进入了屋内。
但,我还是慢了。触目惊心的景象呈现在我的面前,白凤云浑身是血!第四十三章
地面上的情况更糟,陈刚奄奄一息躺着,另外还有两个不会动的陌生人,看起来大概挂了。
其它人的的状况也不好,林胜逸上衣的左半边一片血红,他的左臂也许废了。林原杏子的额头有血迹,看起来伤势比较轻微。美国人保罗、杰夫也都挂了彩,不过他们不太严重,只有杰夫的血流得多了一点。
白凤云躺在保罗的怀里,双眼闭着,脸色惨白。
“凤儿!”我忍不住摇了摇白凤云的身体,轻拍了她的脸颊。
白凤云睁开了眼睛,她的嘴角掀了掀,却无法为我绽开一个微笑,她的双眸无神,只看了我一眼,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瞧着她这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我的内心有纠成一团的感觉。
我又叫了一声,“凤儿!”但她没能再睁开眼睛。我可以感应到她生命的气机正在急速衰减。
心里一阵慌张,顿时没了主意。(难道我关心的女人都会遭遇不幸?)“淡然,不要担心,如果我们一个小时里面没有回报消息,美国人的后援部队会赶过来的。”林胜逸看出了我的担忧。
我摇头说道,“一小时太久了,凤儿她蛮危险的。”但我没有说出我感应到的危急状况。
林胜逸点头,他的眉头忽然一皱,可能是触动了他自己身上的伤口,看来,他的伤势比外表的伤口还要严重。
当一个小组组长,林胜逸向来是身先士卒。这回,白凤云受伤这么重,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再加上最近几次的任务不太顺利,他在上头也挨了刮,更是冰上加霜!
原来,我们以为日本的任务是最好立功的机会,没想到,美国人又来参一脚,变成事事都得听命于他们,执行任务时,科技为先,人员为副,往往碍手碍脚的,不能全力以赴。
“雪莲找到你了吗?她现在怎么样?”林胜逸终于问了,我想,从我进来以后,这个问题他大概已经憋了很久。
我答道,“雪姐很好。”眼光又回到白凤云的身上,忘了马上告诉林胜逸,雪莲就在附近。
保罗在我的背后,说道,“对不起,白凤云小姐受伤,是我们美国人害的!”
我回头冷眼瞧着保罗,虽然没有言语,不过,保罗应该看得懂我愤怒而即将爆发的眼神。
保罗面露歉意的解释着,“白小姐并不赞成我们马上逮捕间谍,因为她觉得事情太容易了,可能其中有诈。不过,我们的情报告诉我们,只要活抓这三个人,必定可以追查出幕后人物。白小姐的意见没有被我们采纳。”
(我已经看到美国人的成果了,他们抓了两个死人,和一个变成类似植物人的陈刚。)保罗继续说道,“就算要抓人,白小姐也主张分成两批,一明一暗。可是,我们恐怕分批的结果,会导致人手不够,而让陈刚他们逃脱,所以要求你们一定要全力配合。没想到,对方早已有了杀人灭口的计划,我们不但无法活抓间谍,而且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这个时候向我解释这些原因,有什么鸟用?
美国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
说到国力强大,美国第一名!说到狂妄自大,也非美国人莫属!
为了美国人的偏见,他们的狂妄自大,世界上有太多的国家沦陷为现代武器的实验场。在美丽的人权口号下,受难国家老百姓的惨状,不是局限在美国本土的温室花朵可理解的。
到底是人权?还是制造更多的战争灾难?
同样的,今天白凤云也因为美国人的自以为是而牺牲了。
我满肚子气无从发泄,对着保罗喝道,“让开!”不论他是否同意,我抱起了白凤云的身子往外走。
“你在干什么?出去送死吗?”保罗大吼,“你这个笨蛋!你可能走不到楼梯口就被射杀了。”
“我知道我可能会被射杀,”我忍着气,大声说道,“但是,我如果不立刻带她上医院治疗,她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请问,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保罗哑口。
林胜逸叫了我一声,“淡然,”脸上带有苦笑,无力说着,“淡然,你要小心。”
杰夫看着我,没有说话,表情复杂,他的心里可能也认为我是个疯子或傻瓜。
我走到门口前,想起了前往超商打电话的雪莲,遂回头安慰大家,“我已经请雪莲报了警,警察可能很快就会出现。”最后一句话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雪莲也来了?你怎么带她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林胜逸听到我带着雪莲来到此地,顿显紧张,一副责怪我的口气。
“林大哥,你放心,雪姐她很安全,没有危险。”
林胜逸只是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抱着白凤云,身上插了两枝手枪,俯身潜了出去,其它人也在那同时开火射击,以掩护我的行动。
在众人火力的掩护下,我抱着白凤云惊险地躲进了楼梯的台阶。
此时,敌人的火力突然增强,我们两人靠在楼梯的水泥墙躲着,头顶上似乎是一片火网,根本无法动弹。看样子,全世界的警察都一样,动作总是慢半拍,非得等到战争结束,才会碰巧即时出现。
眼看白凤云的脉搏越来越弱,我却找不到机会可以抢进到五公尺之外的小卡车。
苦等无策,正想不顾一切,往外冲出去。
突然,斜对面隐约闪过一个人影,我的心里一惊,赶紧放下白凤云,把她藏在楼梯的另一个角落,然后,我自己的身体贴着墙壁慢慢走下楼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对方也是静悄悄的。来人不动声色,如果不是我可以感应到对方涌来的杀气,必定会自认为判断错误。
声音消失,空气凝结,只有心跳加快。
越靠近楼梯口,我越紧张。我并不是害怕自己对付不了对方的尖兵,怕的是子弹不长眼睛,再度找上了已经昏迷不醒的白凤云。
忽然,地面上无端起了一阵风,对面包围的敌人,趁机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我不得不把身体的高度降到最低,几乎是贴在楼梯的地板上。但我的双眼依旧盯着楼梯入口,不敢有须臾的松懈。
一枝手枪突出左侧的墙壁,胡乱对着楼梯射击,接着,手枪的主人现身出来,我刚好发射一个子弹正中他的心脏。
忽闻右侧乱枪扫射,其中一颗子弹擦过我的手腕,同时,我手上的枪已被另一颗子弹打落在地。
另一个人忽然现身,大喝一声,我的身体顿时僵住,不敢再乱动。惨了,果然被老美他们说中,我还没走出去,就要被射杀了。
偷袭我的是个矮个儿,他出现在楼梯口,双手持着步枪,他的高度足足比我短了一个半头,而我竟然是栽在他的手里。
矮个儿脸上的表情很得意,嘿嘿笑个不停,嘴巴说着日语,手上的枪枝上下比画,似乎叫我站起来。我虽然不太愿意,因为站起来之后,身体的目标太明显了,就算他不杀我,我也会吃到流弹。但在他步枪的淫威下,我也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慢慢站了起来。
在现代的武器之下,无论有什么盖世的武功,抵不过一颗小小的子弹。
眼看就要没命了,忽地砰的两声,哇,真的挂了!哈哈,幸好,大出我意料之外,却是对方挂了。
绝望中,我原本闭目养神,凭空传出了要命的枪声,敌人应声而倒。保罗出现在我的背后,他救了我。
“谢谢你,Paul。”我的心里感激不尽。
保罗笑了笑,我们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心意了然。而我不敢浪费时间,赶紧抱起白凤云,准备冲往小卡车。
保罗打个手势,说道,“等一下,我来掩护你。”
“对了,”我在行动之前,告诉了保罗,“雪莲小姐在斜对角的超级商店,请你告诉林胜逸,你们出去以后,记得去接她。”
“嗯,知道了。”保罗点头,调整了他的射击位置,对我说道,“等我开始射击,你就快跑,杰夫他们也会在里面配合开枪。GoodLuck。”
砰砰砰!枪击声起,我抱着白凤云冲进了小卡车,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上档启动车子。一排子弹瞬间扫了过来,车窗随之破碎,我不得不低头藏在驾驶座下,同时也护着白凤云的身体。车子也停顿了。
我等着,(心里有些害怕车子被打烂了。),等着,直等到对方战火停歇的刹那,我油门一踩,车子猛冲出去。
顿时,敌人的子弹马上跟了过来。忽然一个颠跛,轮胎被打破了,车子几乎撞上路旁的消防栓。我猛踩煞车,手臂和胸口因此挤压着方向盘,汽车的喇叭霎时厉声作响,我算是有惊无险,但白凤云的身体已经跌落在椅座下面,我却无暇照顾她,因为此时的情况过于危急,不容我停顿下来。
敌人的火力不减!我心里的担忧更是增长不已!
我如果再不下车,这部车子可能会被打个稀烂,甚至起火爆炸。
但是,我如果现在下车,白凤云大概也没救了。
进退两难。
四面受敌,求救无门之际。
一辆货柜车突然冲进巷道里,巨大的车身横阻在路中央,顿时隔绝了敌人的枪击。
我赶紧把握良机,猛踩油门,轮胎立即发出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车子疾驶冲出了敌人的射程之外。
这个时候,警车的声音忽然远远传来,枪声似乎在瞬间被警笛所掩盖,我的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暗忖,过去了,敌人可能已停火,现时正在急速撤退之中,或者,他们也像电视画面一样,一个个被警察打上手铐。
不及有太多的胡思乱想,我开的破车已冲进了最近的我所知道的大医院。
危机总算解除,虽然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惨痛鲜明。
只是,我们仍然不清楚,为何会如此的惨败?
目前,唯一拥有最多情报的就是雪莲,每个人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只有吴明例外,他留在医院里照顾白凤云。我想到了白凤云昏迷前的神情,在心里面,我也想要留守着她的身边,不过,我终究选择了离开医院,参与任务检讨会。
雪莲坐在林胜逸的旁边,说话之间,美丽的眸子偶尔飘至我的方向,只一闪即过。
脸上的妆比平常淡了一些,明艳的雪莲反而显得更加动人,吸引了在场男士们的注目。不过,雪莲可能早就习惯了自己的魅力,她娓娓说道,她在大学时期认识了颜益新,因为雪莲的家境清寒,高中三年,父母不幸先后去世,到了大学,完全靠她自己打工转取学费。那时,她很幸运的在颜博士的研究室工作,优豁的报酬解决了她的学杂费,同时也让她体验到了生命里的第一个爱情。
颜益新和雪莲分手之后,两个人几乎没有再互相联系过,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其实就是因为颜博士。雪莲感激颜博士对她大学四年的照顾,只要她能力做得到,能够帮忙颜博士的事,她无不全力以赴。
大约半年前,雪莲突然接到颜益新寄来的机票,心里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她也忠实地照着颜益新的交代,来到了日本。
林胜逸忍不住问了,“小莲,颜益新要你来日本做什么?他有没有拿给你什么东西?”
“只有机票和一张小纸条,”雪莲回答,“他要我帮忙寄一封信,信在旅社房间里面找到的。”
“小莲,”林胜逸抓住了雪莲的手,平时的冷静转为紧张,问道,“你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东西吗?寄到什么地方?”
“应该就是一般的信件,信纸蛮厚的,有些像硬纸板的样子。”雪莲从皮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条,拿给林胜逸,说道,“这是我寄去的住址。上回,我在机场遇到了你们,我想,你们来找我,可能和这封信有关,所以,我就特别抄了下来。不过,胜逸,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伤害颜博士!”
众人的眼光一齐集中在那张纸的住址上,林胜逸沉吟不语。
保罗的老板,麦可温士顿挺身而出,用英语说话,“我们会尽量保护颜博士的安全,但是,我们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保罗作了中文翻译。在场的人听了都知道,麦可的话等于没有说。
我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美国人总是以他们自己的国家为第一条件,其它国家和人民,对他们而言,都是可以牺牲的战略物资。越战、韩战、中东和非洲,都是同一个模式--把战争建筑在别人的国家领土上。
林胜逸请了林原杏子把那张纸条翻译成英文,蜜雪儿在麦可的指示下,即刻带着那张注明英日文住址的纸条出门。我想,她大概出去查询该住址的相关资料,待会儿,说不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实地搜索行动。美国人在此可运用的资源,比我方充分多了。
除了那封信,麦可又问了有关颜博士实验室的情形,不过,雪莲的所知很有限,并没有得到进一步有价值的情报。
在麦可查询情报中,林胜逸的眼光始终在雪莲的身上,人人都可以看出他对雪莲的关心。而林原杏子看着林胜逸和雪莲两个人的表情,我可以发现她眼光里的异样,不知道其它人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尤其是被林原杏子盯了好几次的雪莲。
问过了雪莲,才真正开始任务检讨。
麦可说道,“这次任务的失败,归纳起来,主要有几个原因,第一,陈刚与敌人勾结,泄落了太多的秘密。第二,林胜逸不应该提早撤出雪莲小姐,以致引起对方的防范,无法一网打尽。第三,你们分散人力在三个地方,因此被他们各个击破,导致我方损伤惨重。”
保罗一面中文翻译,一面看着我们,他的脸转红。林原杏子一脸茫然,林胜逸越听脸色越白,而我几乎要跳了起来。但是,林胜逸打手势制止了我。
林胜逸沉住气说道,“陈刚是否和敌人勾结,目前还不能确定,没有拿到任何证据,谁也无法肯定。说的极端一点,也许间谍还在你们美国人之中,因为不会有一个间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分,或者去执行高危险性的任务。保罗,你问麦可,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性?”
保罗迟疑了一下,终于替林胜逸作了翻译。
麦可听了恼羞成怒,粗声道,“林胜逸!你在推卸责任吗?怀疑陈刚有问题的人是你,现在任务失败,你反而替他说话!”
“麦可,我不是替他说话,而是分析事实。”林胜逸依然冷静说道,“如果陈刚真的是间谍,他怎会让自己曝光?而且让自己几乎送命!”
“那是对方杀人灭口!”麦可脸红脖子粗。
“你要这么说,没有人可以说你不对,”林胜逸不愠不火答道,“不过,也没有人可以拿出证据支持你的说法。至于我决定撤出雪莲小姐,我倒认为我的决定正确,否则我们可能连刚才的情报都无法获得。麦可,保罗和杰夫应该已经向你报告过,如果不是他们接到命令,一定硬闯,今天的结果应该不是如此。不但不会落入陷阱,或许还可以取得更多的情报。”
这次,林胜逸出奇的冷静。
保罗小心地翻译,麦可的脸色一变再变。
林胜逸他等保罗翻成中文后,继续说,“到目前为止,你我都还不能确定攻击我们的到底是那个组织,更不要说颜博士他们的线索了。根据这次我们遭遇到的对象,有九大族的人,有秘门,也有贩毒集团。他们虽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和我方人员交会的时间却相差无几,这个现象值得你我进一步分析。”
林胜逸目光如电盯着麦可,说道,“我们两国合作,有时难免任务受到挫折,我不希望你一味的责怪或批评别人,只会推卸责任。现在最要紧的是,下一步应该如何做,才是重要的议题!”
保罗诺诺翻译着,眼睛直瞧着麦可的脸,好像非常害怕麦可生气似的。
麦可半晌不出声,而后转变话题,问道,“林胜逸,这次日本行动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林胜逸答的很干脆。
“那么,好!”麦可巡视一下众人,对林胜逸下了命令,大声道,“以后所有的人力由我调派,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行动!”
在保罗翻译的当时,如果不是林胜逸抓着我的手臂,我想我会跳到小会议桌上发飙。
自从我来到日本后,整个追查颜博士的任务上,美国人根本没有什么贡献,却一再摆架子,用上级的命令来欺压我们。原本,我们要用美人计接近颜益新,他们反对,而且把人给看丢了。后来,雪莲的线索也是白凤云追踪出来的,结果,也是他们的急功近利给搞扎了。
就像这样,他们自己搞出一连串的飞机,不但不知悔改,还想要推卸责任,真叫人吐血。
麦可说得口沫横飞,在旁的保罗和杰夫倒是比较老实,脸带歉意,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就差他们的老板麦可尚未走开,没有对我们说对不起。
占高位者,总是玩弄政治!这个政界的真理,也在这小小的团体中再度被证实了。(或者说--玩弄政治者,往往能够占有高位!)麦可耀武扬威不久之后,带了美国人离开了会议室。剩下我们四个人,一时沉默无言。大家的心里面,好像还在消化刚才林胜逸和麦可的争论似的。
我们当然都站在林胜逸这一边,可是,根据我个人在陈刚身上感应到的气,就算他不是间谍,他也常常作假。不过,现在大概也没有什么差别了,无论陈刚是不是间谍,他很可能都无法醒来替我们证实谁是谁非。
“淡然,不要把麦可的话放在心上。”林胜逸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心里依旧愤愤不平。我这种人很难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只想当场好好揍他一顿。
林胜逸看我不说话,又找了话题问我,“听说你们在酒店遇到了程红离小姐。”
“是的,是她替我们拦下郑奇,我们才有办法安全离开那里。她说会和我联系,却一直没有消息,不晓得她现在的情况如何?”提到红离,心里不觉有了牵挂。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林胜逸拍一下我的肩膀,也看了雪莲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认同,他笑道,“既然程小姐能一再帮助我们,她显然比我们更能掌握敌我双方的状况。淡然,你放心好了。”
“林大哥说的也是,不过,没有她的消息,就是放心不下。”说实话,林胜逸的话对我没有任何安慰的效果。
“淡然--”雪莲叫了我的名字。
我转头看着她,等她的话。
她却没有下文,只说了,“没什么。对不起,我突然忘了我刚刚所要说的话。”
林胜逸瞧了我一眼,而我不知该去瞧谁。
这时,雪莲偶尔望着我的视线,让我感到有点不自在,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场合似乎是很不恰当。
“林大哥,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我想去医院看凤儿。”我有些急于离开此地。
“没事,嗯,你是应该去看看凤云,顺便也替我问好。”林胜逸点头,雪莲的美眸留驻在我的身上,她默然不语,我也没有用心留意她的神情,匆匆的,似乎象是夺门而出。(苦笑。)第四十四章
白凤云在大医院里急救治疗,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就转到附近这家小诊所。
诊所距离不远,附近的环境很像住宅区,安静的时刻多于吵杂。诊所的门口,铺了一道碎石子路,黑白相间,笔直地穿过两旁的小树丛。诊所的窗外种了两棵扁柏,修剪得很工整,给人一种细心整齐的印象。诊所里面只有一个老医师和两个年轻的护士,他们的态度很亲切,抵销了医院里药水不愉快的感觉。
“老弟,你来了。”吴明看到我走进病房,他站了起来,说道,“我想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我知道吴明为什么要走,白凤云苍白的脸也在那时露出了笑容。
坐在病床边,我问道,“凤儿,伤口很痛吗?”她的肩膀缠绕着绷带,整条右臂都不能随意活动,用个三角巾固定挂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白凤云摇头,轻握了我的手,说道,“很高兴看到你,我以为我看不到你了。谢谢你不顾一切送我就医,我很高兴,谢谢你。”
我呵呵笑着说道,“凤儿,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又说高兴又说谢谢的,好像我们的距离很远一样。”
“我这样说不对吗?”白凤云嘟了一个小嘴,幽幽说道,“我又不能对着你撒娇。”
我正要和白凤云开玩笑,告诉她,我可以让她撒娇,免费不收钱。
白凤云已说道,“我知道你遇到了程红离。”
“喔。”我一时语塞。
“程红离有没有再来找你?”
“还没有,我没有她的消息,有点担心。”我不自觉在白凤云的面前,露出了对红离的关心。对于白凤云,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最不避讳对她说出我和其它女人的感情。
“不要担心啦,我相信程红离没事。”白凤云虽然脸色苍白,依然露出调皮的笑容,拍了一下我的手臂,说道,“喂,淡然,你这一副对程红离深情牵挂的模样,不怕我吃醋?”
我讪然一笑,顺着她说话的气氛,开玩笑说道,“我的凤儿智能第一,是个聪明无比的才女,会吃醋吗?”
“哼,那有女人不吃醋的?”白凤云哼了一声,样子蛮可爱的。过了半晌,她轻叹后,说道,“我躺在医院,没事胡思乱想,我想到了几个很大胆的想法。”
主动献身?一夫多妻?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反而犹豫起来。我遂岔开话题,“凤儿,你好好休息,不要不切实际的乱想,改天陪你打电动,让你高兴一下。”
“我的右手受伤,可能打不过你了。”白凤云虽然口说打不过我,但她说到电动玩具,声音变得高昂,眼角也笑了。
“我可以让你啊。”我呵呵笑着,顺手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
“人家也不是真的胡思乱想,淡然,其实我是考虑了好一阵子,才整理出来的想法。”
看来,白凤云仍然坚持对我表白或摊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比较好。
“你听听看嘛,”白凤云转为嗲声说道,“说不定你也觉得有道理,吴叔叔并不反对我的说法。”
糟了,连吴明老大哥也站在白凤云的那一边!
“好吧,你说。”我硬着头皮答应。
“根据我们这几次遇到的情形,”白凤云的眼光移到天花板,似乎不敢注视着我。她缓缓说道,“也许我们应该从另一方面思考--”
我干咳一声,有点怕白凤云说出她的想法后,破坏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好,两个人反而会觉得尴尬。
“淡然,我怀疑对方围攻我们的理由,除非我们这几个人之中握有他们的秘密,他们要杀人灭口。或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或情报在我们的手里。所以,我想,他们的背后可能有个强大的势力,说不定就是想要购买生化秘密的国家。”
我暗道,原来是讨论公事,哈,害我白紧张一场,呵呵呵。
白凤云又说,“我还有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这些事情可能都是颜博士的精心设计。我想,如果他会在十个月前,安排雪莲姊姊来日本替他办事,他的计划实在很深远很精密,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得到做得到的。”
我口气肯定的附和道,“说得很有道理!”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呵呵,白凤云想的都和任务相关,倒是我自己一片胡思乱想。
“淡然,吴叔叔听了我的说法后,他想要退出情报局的任务,暗中保护我们,以免故事重演,发生什么危险。”
“嘿,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想要退出。我看不惯美国人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们没有什么贡献,就专门会推卸责任!”我说完,顺便把和美国人开会的情形说了一次。
白凤云听了,眉头紧蹙。
我知道白凤云在思考事情,我静静坐着,没有出声打扰她。
白凤云打个哈欠,吴明刚好走了进来。
“老弟,该让云儿休息一下,她有点疲倦了。”
我正想要告辞,白凤云并未放开我的手,淡淡笑道,“吴叔叔,我没关系,我不累。”对我细声说道,“淡然,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点头,白凤云嫣然一笑,吴明也未坚持要我离开。没多久,白凤云安静的睡着了。
“老弟,你有没有发觉?云儿受伤以后,更会依赖你了。”吴明叹了口气,“唉,我怕她越陷越深,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摇头,我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适合。
寻思半晌后,吴明说道,“我看你退出情报局的任务好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是他们局里面的成员。你尽快回台湾去,距离远了,不再见面,你和云儿之间的牵扯应该会淡一些。老弟,你的心不够狠,不是道上的人,回去你爸爸的公司帮忙也好。”
“吴大哥,我也正想要退出情报局。不过,我暂时不回台湾,我想去找红离姊姊。”
“喔,我忘了红离还在日本。这样也好,你去找她,你们的事情也该有个明确的决定。只是,不晓得云儿会有什么反应。找红离的事,暂时不要给云儿知道。”吴明轻叹,自己又摇摇头接着说,“唉,就算不说出来,云儿那么聪明,她自己一定会猜得到的。云儿就是太聪明了,反而会让她过得不快乐。老弟,对于这件事,我真想替云儿好好揍你一顿!”
揍我!我没话说。
吴明沉声说道,“老弟,我看你就直接离开这里,不要回去和林胜逸告别了,我会代替你传话。林胜逸那边还有一个雪莲小姐,我怕也可能会和你纠缠不清。不过,我比较担心的是你的语文能力,你的日语不行,单独行动可能有问题。这样好了,你去找我一个朋友,叫他帮忙你找红离,上回就是他给我的消息。但是,这件事情不能让云儿知道,不然,她怕要吵着我去找你。”
这也是我的担忧,雪莲有了林胜逸的照顾,我倒比较放心。我隐隐约约觉得,白凤云对我的离去,她的反应可能很难预料。
不久之后,吴明送我走出诊所,门口的两棵扁柏依然工整,只是,在我现在的心情下,感觉似乎变得有点呆板。四周静得无风无息,有一股说不出口的闷热。而我,就在闷热里头离开了。
沉重的气氛,其实不适合朋友之间的道别。
吴明的朋友,孙博龙,他和吴明硕长的身材刚好相反,五短身材配着一副弥勒佛的笑脸,如果不是吴明早有介绍,一般人不会看出他是个练家子。仔细观察,才会看出他的肉掌很厚,粗壮的手臂并非肥胖,而是结实的肌肉。
孙博龙的住处在没落的闹区,蜿蜒狭窄的小巷里,偶尔就会和臭屁的小混混擦身而过。孙博龙大概是附近的地头蛇,走在他的旁边,那些混混不但不会借故来找麻烦,反而略有敬畏的闪开。
“秦老弟,叫我小胖,或小胖哥就好,不要拘束。”孙博龙呵呵笑道,“我在日本待久了,中文带着东洋味,如果你听不懂,就麻烦多问我一声。”
“不会啊,小胖哥,你的中文说得很清楚。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冒昧的来打扰你。”
“那里的话,吴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你和吴老还称兄道弟呢。让你叫我小胖哥,已经有点坏了规矩,还好吴老不讲究这些。”听孙博龙对吴明的这种称呼,吴明的年纪虽然不老,他的辈分显然很高。
“以后请小胖哥多指教,多帮忙。”
“秦老弟,你就不要再说客套话了。指教两个字,我不敢当。找人是我的专长,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红离小姐。”
当天晚上,孙博龙大摆筵席请我,就在他的家里,也是他所谓的鸟笼里。
对于一个单身汉而言,孙博龙的家可能数一数二的整齐清洁。我暗忖,他会不会是请了俏女佣替他整理的?
室内面积不大,厨房客厅卧室几乎联在一起,其间就是单薄的屏风隔着。幸好卧室的榻榻米蛮宽敞的,我们两个人可以各据一角落,不会互相打扰。心里想着,希望小胖哥的酣声不吵人。
孙博龙的热情难却,酒量也惊人。否则,我除了心情不好喝醉外,很少喝得不醒人事。不晓得孙博龙是否因为久逢国内的乡亲?还是他一向好客?他几乎邀着一杯一杯喝个不停。最初,我还算比较节制,好歹推掉了几杯,后来被孙博龙的豪爽所激,索性和他开怀畅饮。这种感觉不错,朋友之间,好久以来没有这种豪气万千的气氛了。
“老弟,你怎么认识吴老的?”
我呵呵笑道,“打了一架后认识的。”接着,我把我们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包刮我和吴明之间的打赌。
“你真有种,也很绝,竟然想出那种拼命的打法。不过,如果不是吴老看上了你们两个人的资质,今天我就没有办法在这里和你喝酒了。”
“说实话,对于吴大哥出手我就没命的说法,我还是不太相信。我知道我可能受重伤,但,一掌毙命?呵呵--”我摇摇头。
“老弟,你必须相信!你自认为比一头水牛强壮吗?吴老可以一掌击毙一头牛。”
“喔,真的。”我点头,没有再争论。心里却暗道,水牛只是站着不动挨打,我可不同,吴明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的焰阳掌也会全力出手的。别的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有人可以承受得了我的焰阳掌。
言谈之中,来了一通电话。
孙博龙接听着电话,笑脸依旧,说了几句话后,眉头微皱。我猜想,可能临时有了麻烦找上门。
“小胖哥,”我主动喊停,“我们今天就到此吧,让你处理正事。”
“谁说到此为止?喝酒就是正事!天皇老子也管不着。来,再干一杯!”孙博龙替我斟了酒,杯子高举。
我只好举杯,应声,“干杯。”主人既然热情,我也不能失礼!我的酒杯轻碰了一下他高举的杯子,一饮而尽。
刚刚那通电话来了后,从孙博龙的表情分析,他应该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但他为了陪我喝酒,选择默默无言。我的心里顿觉不好意思,和孙博龙素面平生,无亲无故来打扰他,已经很冒失了,如果再耽误到他自己的事情,更让我感到不安。
于是,我问道,“小胖哥,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放心去处理,不用因为我而有所顾忌。”
孙博龙看了我一眼,表情奇怪,但他马上恢复了他的招牌标志,弥勒佛的笑脸,呵呵说道,“没事没事,好好喝我们的酒。都这么晚了,就算有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
孙博龙倒了一杯酒后,拍拍自己的胸脯,朗声说道,“秦老弟,你看我这样王老五一个人,是不是比较自在?”
“嗯。”我应和点头。暗道,孙博龙突然提起王老五的身分,他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难道他现在还会有儿女私情的纠纷?
不过,既然孙博龙自己不说,我也没有必要探人隐私。两个人有了酒的助兴,谈得兴高采烈的,尤其谈到吴明的事迹时,他简直是孙博龙心目中的大英雄,除了一身的武功不说,吴明生性不受拘束,但仗义助人,全凭热血和义气行事,在黑白两道上,交了不少朋友,也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依然故我。
渐渐的,夜深酒进,人也醉了,孙博龙的话也说得不太清楚了。
“秦老弟,”孙博龙似乎语重心长,口齿模糊说着,“你应该跟吴老好好学。唉,不过--,我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大概--没有办法。我们人呢--有时必须--很执着,才会学--到东西,有时又必须--放得下,我看--你不行--你不可能--”
“呵呵,没有关系--”我觉得自己脑袋不也是很灵光,破碎说道,“我不行没关系,我的凤儿很聪明,除了外家武术外,吴大哥那些玩艺儿,都会被凤儿掏光的。”
“凤儿?你是指--吴老的干女儿,白凤云是吧?你--你呀,你应该--多照顾她才对。不要管--不要管太多了。”
“嗯--我--”我嗯嗯啊啊了老半天,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孙博龙酒意很浓,倒没有注意到我在说些什么。
不过,孙博龙扯到白凤云,又扯回去了他自己的罗曼史。不晓得他酒喝多了夸张臭盖,还是真的陈述事实。孙博龙这个小胖哥,在他自己的口中,竟然也是个风流才子。
铃了一声,电话突然响了,我们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什么人还来电话?”孙博龙一面碎碎念着,一面接起电话,粗声答道,“模西模西,哇答西哇--”
我的心里和孙博龙的想法一样,有什么大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吗?这个社会就是有这种人,自己睡不着觉,就到处扰人清梦。
孙博龙拿着电话筒,满口日语,从最初不耐烦的口气,渐渐变成正经的脸色。我心想,对方可能不是我想的那种人--无聊耐不住寂寞的失眠人。最后,我听到了孙博龙冒出了一句中文,“好吧,知道了。”
讲完电话后,孙博龙忽然催着我睡觉,我想要帮忙收拾一下茶几上的酒菜,他却说道,“不必不必,反正--没什么东西,明天早上--再处理就好。睡觉睡觉,”而后他呢喃补了一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说实话,酒喝多了,我们两个人承受酒精的能耐,大概也到了极限。进入卧室后,我忘了是否好好脱掉外衣,不到几秒钟,我就进入梦乡和周公一起谈古论今了。呵,不知今夕是何年?
隔天,不晓得几点钟起床。幸好,虽然昨夜喝醉酒,却没有宿醉的后遗症--头痛。
睁开眼睛,白天的光线已充满了整个室内,感觉上,明亮得有点刺眼。卧室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有一个小叮当的玩偶,吊挂墙角的天花板,心想,孙博龙真有点童心未泯。他睡的那头,棉被摺叠得很整齐,却不见他的人影或声音。
我低头看一下自己凌乱不整的上衣,暗自嘲笑自己昨晚必定烂醉如泥,轻敲一下脑袋,走进了浴室盥洗。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今天早上的心情似乎比平常轻松很多,不觉哼出了支离破碎的情歌。
“淡然,你醒来了。”屏风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第四十五章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几乎不顾屏风的存在,直接冲进客厅。
我抱着她,不愿放手,真的不愿放手。把头埋在她的颈项肩头之间,那是多么熟悉的幽香,多么想念的人。
抱了好久好久。
“淡然,你真像个小孩子。”她的声音很柔,笑靥如花,她轻抚着我的脸,目光里情意脉脉,眼角隐有喜悦的泪水。
我没有出声,我的嘴唇找到她丰润的嘴唇,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我轻轻顶入,探索她美妙的丁香。她那甘美的琼汁玉液,挑动了我内心的渴望。她的双眼轻闭,长长的睫毛,微微往上翘,她脸红轻叹,胸脯起伏得十分急促,她的手臂由下而上,紧紧搂住了我。
她温顺得象是一头小绵羊,同时热情得象是一把火。
我们的舌尖碰在一起,互相交缠需索,仿佛在诉说离别之后的思念。我的手掌从她的肩头,拂过曲线优美的背部,滑到了细可盈握的腰枝。她似乎有点抗拒,不让她的大腿靠近我,但她嘤了一声之后,反而全身贴紧,口中不自觉发出了呻吟,我可以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栗,因为我也感到自己的神经紧张。我知道我很想要她,又怕太过唐突恼了她。虽然我的感应告诉我,她的内心也想要我。
我吻着她的眼角,嘴唇滑过她的耳根,顺着她美丽的颈子,侵入了她的胸前。她的呼吸变急,喘着气,胸脯起伏,身体发烫。我血脉贲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我的身体,咬了嘴唇说道,“淡然,我们要冷静一下。”她的手轻拂过我的脸颊。
我好像被人猛然浇了冷水,颓然泄气。“红离姊姊,你不想念我吗?你不要我吗?”
“我很想念你,但是,我们要冷静。淡然,你会知道我们为什么必须冷静的。”
“不,我不要知道!我很想念你,我想要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粗暴的搂住红离,捧着她的脸,急乱的吻着。
红离任我狂吻,过一会儿,她的眼眶中突然泪水盈盈。
我看到她的模样,顿时发慌,频频道歉,“红离姊姊,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并不是故意这么粗鲁的。”我联想到了以前强吻她的情景,那时,她含泪离开了我。
“没关系,”红离拉了我的手,坐在小沙发上,她把我的头抱在她的胸前,柔声道,“我并没有生气。”
红离轻抚我的头和颈背,非常的温柔,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们两个人默默无言,却仿佛心灵相通。
“淡然,我好害怕见不到你。”说这句的时候,红离的身体陡然一震。
我不觉搂紧了红离。
以前从兰琳口中的片片断断,我原本就猜想红离一定遭受到困境,甚至我还以为红离已经被害身亡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红离在事后想起她自己所受的遭遇,竟然还会觉得害怕。可想而知,她必定遇到了别人不能想象的迫害。
“红离姊姊,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淡然,叫我红离就好。”
“我喜欢叫你姐姐,因为弟弟可以向姐姐耍赖。”我把鼻子在红离的胸前摩擦了一下。
红离亲了我的额头,轻笑说道,“你喜欢,就让你叫姐姐,但你不能耍赖。”
被兴奋和温柔冲昏了头的我,只会叫道,“姐--”
红离轻声问我,“什么事?”
“没什么,喜欢这样叫你,喜欢这样抱着你。”
红离温柔地嗯了一声,任凭我在她身上到处闻嗅个不停。
“姐,你瘦了。”
红离含笑摇摇头,她的手轻抚我的头颈。
我的嘴唇趁机偷袭了红离胸前雪白柔软的肌肤,红离惊叫了一声,隐约之中,她似乎也发出了微叹。她假嗔道,“淡然,你不能这样,我会生气的。”
我看到红离并未真的生气,变得大胆起来,她刚才的告诫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我用手解开了她上衣的钮扣,用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双乳之间的乳沟,我可以看到她的乳尖坚挺,美丽诱人。
红离用仿佛呻吟的声音说道:“淡然,不要这样。”她几乎要求着我,“淡然,不要挑逗我,我怕我们两人会沉溺在肉欲之中。如果那样,我就必须和你离开。”
“姐,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愿意吗?”
“我很喜欢你,我也愿意,但不是现在。淡然,你可以忍耐吗?愿意等我吗?”红离让我的脸压着她丰伟的双乳,叹声说道,“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了,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属于你。婉茹生病时,我去探望她,我也答应了她替她照顾你。但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完成,我们现在不能冲动。”
我曾猜想红离和婉茹可能有秘密协定,没想到那是真的。现在确定了红离其实早已喜欢我暗恋我,心里很是得意。
“我可以陪你完成任何事情,可是姐,”我咬咬她上衣的钮扣,问道,“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互相喜欢却必须忍耐?”
“听我的话,淡然,”红离轻声说道,“以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的。我也很喜欢和你有肌肤之亲,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故意挑逗我。淡然,我可以让你亲吻、拥抱或爱抚,只要我们稍微忍耐一下,不要掉入肉欲的陷阱就好。”
红离一定是经验不够,她不知道只有爱抚而不真枪实弹上场,其实比互不相碰还要难过。但是,她现在这么理智,我也不能强迫她。
我这个人并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心里暗忖,只要红离不离开我,假以时日,经过我适当的挑逗,她自己可能会自动献身的。
我的脸伏在她的胸脯,并未离开,安静地亲闻她身上的幽香,时间似乎已经静止了。
过了许久,红离忽然轻轻搓了我的头,说道,“都是你害的!重要的事情都还没有讲,孙博龙就要回来了。”她的声音一整,顿显严肃,说道,“我先说重点,你可不要再捣蛋。淡然,高闻风也许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他这个人很可怕,他和秘门有勾结,我觉得,他可能对秘门握有某一程度的影响力。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控制兰琳和九大族。另外一点,你要特别注意自己的安全,因为你是他的眼中钉。”
哼,高闻风这小子,以前我第一眼看到他,虽然他长得很英俊,但我就觉得这个人深沉阴险!
“对了,姐,”我想起了兰琳和唐可丽相处的情形,提醒红离说道,“兰琳好像有点害怕唐可丽,而且她也很依赖唐可丽。”
“这点我早就料到了,所以淡然,”红离注视着我,口气坚定的说道,“你要让你自己成为兰琳的依靠,这样一来,你和九大族会产生微妙的关系,高闻风对你也会有所顾忌,你就比较没有生命的危险。”
“那样,兰琳和我以后不就更加纠缠不清了?”
“淡然,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兰琳为了你,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你真的不理她,她不是自杀,就是性情剧变!不论是那一个结果,我们两人都不会忍心看到的。”
“可是,姐,你知道我一直当兰琳是个妹妹。”
“我知道,但兰琳从来就只喜欢你一个人,这个你自己也明白!你只要拿捏的准,把握分寸就好,必要时,就算你和她亲密一点,我也不会怪你的。对了,你和雪莲的事情我也都知道。想不到,你是个小坏蛋,专门欺负女孩。”
被提起了雪莲,我有点尴尬,诺诺分辩说道,“我是一时冲动,被她引诱的。”
“哼,我才不管你以前的事。”红离小嘴微嘟的样子好可爱,她美眸看着我,说道,“不过,你不应该这样说雪莲,不应该说她引诱你,不然,雪莲听了会很伤心。”
“姐,你真的不生气?”
“生气有用吗?你这个花花公子!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凤儿!说不定现在和你一起工作的其它女人,也都是不清不楚的。”
吓!红离什么都知道!我霎时想到了美国之花--蜜雪儿的大胆和骚劲。
“冤枉呀,红离大姐!我都嘛只想你一个人。”喊冤后,我不得不抱怨说道,“姐,你在附近监视我吗?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赶快来找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淡然,我有无法见你的理由,孙博龙就快回来了,我也该走了。等孙博龙回来后,你还必须回去看你的凤儿,你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我就不多说了。”
“为什么要回去看凤儿?当初是吴大哥要我离开她的呀。”
“孙博龙会告诉你详情。我该走了。”红离口中一再说着要走,脚却没有移动。
我叫了红离一声,“姐。”随即把她带进怀里,把热情化在深吻之中。
很不容易再次见到红离,我舍不得马上放掉她,双手在她的身体上下游动,她的上衣已绽开了两颗钮扣,香躯的曲线若隐若现,更是诱人。我埋头进她的胸前,她不由得轻声呻吟。情欲在我们之间再度慢慢升起,红离的身体也由被动转变成主动,紧贴着我轻轻地厮磨着,我的手探进了她的衣内,似有似无的滑过她的双乳,她微张诱人的小嘴,发出了销魂的声音,我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逐渐在升高……咳咳,突闻几声咳嗽,“秦老弟,你在忙吗?”孙博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俩的身体闻声陡震,犹如弹簧般的弹开。(还好有个小屏风挡着。)红离急得满脸通红,飞快挣开了我的怀抱,瞪了我一个大白眼,低着头,手脚慌乱地整理她的衣裳。那种娇羞的模样,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再度揽她入怀。
孙博龙走进来,对我眨个眼,装成无事的口气,呵呵笑道,“原来红离小姐还没有走,我等一会儿再回来好了。”说着转身就走。
红离急道,“小胖哥,”她不愧当过圣女,很快调适了她自己情绪的变化,她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平静,轻声说道,“你不要走,我就要离开了。”
要离开了?我不自觉忘情地抓住红离的手。
红离叫了我一声,“淡然,”她的脸忽然红了,柔柔的说道,“放开我的手。我最近比较忙,过几天,你可以搬来我那儿住--”
“真的?”我狂喜。同时暗忖,不知她都在忙什么?
“嗯,”红离点头,脸更红,红遍了耳根,不过她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处理好凤儿的事情。”
喔,对了,还有凤儿!想到了白凤云,心里头仍然还没有半点主意,不晓得吴大哥为什么会反悔?突然要我回去看她?
“淡然,那我走了。”红离的手抽了出去,依旧看着我,含情脉脉。
实在舍不得让红离就这样走掉,但我终究点了头。暗忖,如果我这时不点头,红离会不会也舍不得离开?
看着红离远去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发现孙博龙两眼往我直瞧,等着和我说话。
我腼腆叫了他,“小胖哥。”
孙博龙咧个嘴,调侃我说道,“我不晓得应该说你艳福不浅?还是说你情劫难逃?”
我没什么好抗辩的。我岔开话题问道,“小胖哥,你和红离姊姊很熟吗?”
“不是很熟,但我认识英次郎。两年前,他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惜他现在右手被废了。”
“什么?英次郎的右手被废了?”我大大的惊吓,英次郎的身手那么好,有谁可以伤害他?疑问道,“是谁干的?”
孙博龙含愤答道,“高闻风!”看他说话愤慨的样子,显然他和英次郎的交情很不错。
又是高闻风!
我的心里顿时开始胡思乱想,发生在红离和兰琳身上的种种事情,会不会都和高闻风有关系?这次,红离走的太匆忙,我只顾着和她温存,没有问她失踪的经过,好多事情都还是个迷。既然高闻风敢暗算英次郎,或许他也对红离下了毒手,难怪红离和我亲热时,总是在最后关头喊煞车,说不定和高闻风有关……“老弟,你在想什么?”孙博龙问道,“难道红离小姐都没有和你谈到她所发生的事情?你们两个人一个早上都在一起,你们到底聊些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掉了。”
这个孙博龙是明知故问!我和红离久别重逢,就像干柴遇到烈火,那有时间闲聊别人的芝麻小事?暗道,反正很快就会见到红离,心里的疑惑可以好好问她,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和孙博龙瞎缠。
我转念后问道,“吴大哥为什么要我回去看凤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事!大事!”孙博龙怪叫,“秦老弟,你再不回去,吴老的干女儿就要闹翻天了!”
闹翻天?这不像白凤云的个性呀!难道真的是她受伤之后的后遗症?就像吴明所说的,白凤云受了伤后显得更加依赖我。她越陷越深吗?心里顿时一片混乱,踌躇不安。
“真的?”我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搪塞式的问句。
“我干嘛骗你?撑着啦?所以我刚才说你是情劫难逃!为了红离小姐要来找你,我还特别请吴老用了缓兵之计。老弟呀,这么多的小妞喜欢上你,嘿,我看你要怎么办?”孙博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苦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红离临走前告诉我,要我处理好凤儿的事情。不晓得红离的心里怎么想?她要我去安抚白凤云呢?还是要我和白凤云说清楚,让她死了这条心?
“小胖哥,我们这就去找凤儿。”暗道,见了她再说吧。
“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孙博龙露出好奇的眼光。
我淡淡说道,“不知道。”
孙博龙的眼睛睁得特大,声调高昂地重复了我的话,“不知道?”
“嗯,我还不知道。”
走出蜿蜒狭窄的小巷道,眼前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班族西装笔挺,每个人的神情几乎是同一模式,没有什么笑容,大都是目不转睛地移动,随着面前的行人埋没在繁忙的人潮之中。偶尔会出现衣扣不整的学生,大声嘻笑穿梭在人群里,但这些突发的嘻笑声,并没有改变街道忙碌的气氛。
孙博龙进入停在路边的车内,开了门锁,向我招手,“上车吧,”他发动了引擎,说道,“在车上的时间,刚好可以让你想想,应该怎么处理吴老干女儿的事?”
我绕过车身,打开了车门。突然发现一部轿车从车后疾驶过来,车势异常凶猛。
我急叫,“小心暗算,小胖哥。”我自己已来不及闪躲回去人行道,本能的就地卧倒,滚进了车子底下。
只听到子弹射击的声音不断,地面上尘土飞扬。
等尘埃落定后,我爬出了车底。
但见孙博龙的车门已被撞坏掉,车子的侧面被打得满面苍夷,他的人趴在前座的椅子上,全身是血,不再动弹。我心里感到很歉疚,因为,他是因我而被枪杀的。暗忖,这一定是高闻风的人干的!没想到,高闻风到处有眼线,而他真的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正想要送孙博龙去医院急救,那辆狙击的轿车已倒转回来,子弹不停射击而至,我不得不躲在车后,心里更加担心耽误了孙博龙急救的时机。我暗自打算,只要对方的车子过去,无论如何,我冒死也要开车冲出重围。
枪声不断,忽闻汽油的味道,我心生警惕,赶紧低身检查车子底盘。糟了,油箱中弹,汽油漏满地面。不容我多待任何时间,我马上爬入车内拖出孙博龙,抱着他拼命奔逃。
就在我抱着孙博龙扑倒在地之际,背后轰然一声,孙博龙的车子已经炸成稀烂,顿时,玻璃和钢铁碎片四处飞射。
行人一片惊叫,纷纷走避。
我赶紧抱着孙博龙躲进了一家商店,里面的客人看到满身流血的孙博龙,立刻引起了一阵恐慌,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的店员,冲到我的面前,颤栗地对着我大叫,我只能和他比手画脚。在那个同时,我通知了吴明。吴明听到这个恶讯时,在电话那头低吼,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激动和愤怒。
吴明急道,“老弟,赶快送小胖去医院,我到医院和你会合。”
我伸颈探查街道,确定没有歹徒的踪影后,抱着孙博龙搭上出租车赶往了医院。
幸好,出租车司机不会拒载全身是血的伤患,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医院。只是,这次日本警察很有效率,我到医院不久,他们也跟着到达了。
结果,警察和医生的看法不同,两边僵持不下,孙博龙也就因此不能送进病房急救。这时,我的比手画脚完全无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博龙躺在担架上,气息越来越弱。我心急如焚。
气场变化,突生警觉!
郑奇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的背后,“秦绍野,你也来了。”
我一惊,急中生智,马上对郑奇说道,“你能不能和警察沟通?叫他们赶快让我的朋友就医。”
“可以,”郑奇点头,但他有个条件,“不过,你必须安排我和林胜逸单独见个面,我保证我不对他施展迷魂术。”
“不行,我不能替他做主。”
“不行就拉倒。”郑奇转身离开。
“等一下!郑奇。”我心急大叫,说道,“好,我答应。”
郑奇随即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看到他走近警察,他的手上拿出一个类似证件的东西,警察看了马上变脸,而且,立刻非常有礼貌地对着郑奇鞠躬,连连答是,孙博龙也很快被送进了手术房急救。
白道和黑道的分野实在很模糊。看到郑奇的神通广大,更证实了官方机构里,往往隐藏了一般老百姓无法想象的黑手或污垢。而最讽刺的是,老百姓的生活,却无时无刻不受官方的政策所影响,不论污垢或贪官。
郑奇临走前,高声笑道,“秦绍野,不要忘记尽快和我联系。”说完,他奸笑不断地离开了医院。第四十六章
不久,吴明赶到了医院,他知道我和郑奇交换条件后,责备我道,“老弟,你怎会答应郑奇的要胁?就算他对林胜逸施展迷魂术,我们也无从知道。他的话你怎能相信?”
我诺诺回答,“我们如果不能相信他,那我毁约好了,反正他对我也无可奈何。”
“不行!”吴明不赞成我和郑奇的交易,却也不赞成我毁约,他说道,“我们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我们连自己的话都没有办法负责,我们还有什么人格可言?你回去和林胜逸商量后,如果他不愿意,我想,你要想办法补偿郑奇。无论如何,他算是救了小胖一命,这是我们欠他的,应该还!”
“我知道。”
“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看看云儿,我想--”吴明欲言又止,声音一顿,转而说道,“如果你碰到林胜逸,顺便和他讨论一下郑奇的事。”
“嗯。”我点头后,离开了医院。我想我知道吴明欲言又止的原因,他大概想要告诉我有关白凤云的事,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改变了主意。这样也好,大家心照不宣,让我和白凤云有时间来消化目前的情况。
来到了小诊所,内心陡生怯意,不晓得白凤云恼成什么样子?她会不会真的当场大吵大闹?
我的心里仍然左右狐疑不定,走进了病房,结果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只见白凤云温柔地笑了,怯怯问道,“淡然,是不是吴叔叔叫你回来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闹的。我只是没有控制好我的情绪。”她的声音很轻,像个等待责备的小女孩。
“没关系。”我拍拍白凤云的手背。
这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松了一口气。
我原本担心白凤云可能会大吵大闹,心里还在烦恼,不知如何应付那种情绪化的场面。但是,她现在的轻声细语,却成了我心里更沉重的负担。只因,情债难还。
白凤云忽然问我,“你找到程红离了吗?”
“嗯。”
“淡然,你打算怎么办?”
“红离姊姊说,我可以搬去她那儿住。”
“喔。”白凤云露出失望的表情。
“凤儿--”我看到她的模样,心里不忍,正想出言安慰她。
“凤云,你好了一点没有?”林胜逸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他的身边站着丰姿倬约的雪莲,她淡淡一笑,瞬间让人感到艳光四射,尤其是她美丽的眸子,动人的魅力从中震荡开来,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白凤云一愣,而后回答,“好很多了,”她状似轻快的笑道,“医生说我肩膀恢复的情况很好,我想可以再和淡然比赛电动玩具了。”
听到白凤云提起电动玩具,大家不觉莞尔一笑。
“淡然,”林胜逸瞧了我和白凤云,面带笑容,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日本了,吴明先生告诉我,你要回台湾。”
“唔--”我支吾了一下,挤出了几句话,“我担心凤儿的伤势,多留下了几天。对不起,上次临时走掉,也没有回去和你辞行。”
白凤云也很合作,帮我羞怯地笑了一下,脸上现出美丽的小酒窝。
林胜逸避着白凤云,对我眨个眼,呵呵笑道,“没关系,吴明先生都告诉我了。”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早已知道我离开情报局真正的理由。不过,我想,他大概没有料到我会再回来探望白凤云。
雪莲在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偶尔不露行迹的瞧我一眼。而我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眼光。
“林大哥,有一件事,我很冒昧,必须和你商量。”
“什么事?你说,不用客气。”
我把和郑奇的交易从头说了一遍,林胜逸听了眉头皱着。
末了,我说道,“林大哥,对不起,你可以不必答应这个要求。我和郑奇之间的约定,我会另外想办法。”
林胜逸曾经吃过郑奇的亏,他听了后表情严肃,沉吟不语。
“林大哥,”白凤云忽然插嘴说道,“我认为你不妨和郑奇合作。”
众人的眼光集中在白凤云的身上,等着她更进一步的解释。
白凤云拨了一下头发,分析道,“目前在颜博士的追踪赛中,以九大族的势力最庞大,他们的情报网看起来比美国人还要严密。郑奇他们长期被高闻风所欺压,我想,他要的是盟友,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使出手段。我们如果和他们策略联盟,对双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胜逸目中的精光直视远处,沉思无言。
白凤云继续说道,“我判断,袭击淡然和围攻我们的,也许都是高闻风的人。我想不通的是,他袭击淡然,可能是因为个人恩怨,”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暗忖,她所指的恩怨应该就是说红离。她的柳眉微蹙,说道,“但是,我想不出他围攻我们的理由,那种攻击对他们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他们真的为了杀人灭口,射杀了陈刚三个人之后,他们大可马上撤退离开。林大哥,先不管高闻风的动机如何,目前,我们如果暂时拉拢郑奇,可以大大增强我方的实力。”
林胜逸点头说道,“凤云说的很有道理。”他转头问了雪莲,“小莲,你认为如何?”
众人的眼光随着林胜逸的问话,落在雪莲的身上。
雪莲微微一笑,一股抚媚从她的笑容里流露出来,她轻笑道,“呵,不要看我,你们的事情我都不懂。胜逸,你问淡然好了。”她的眸子瞧着我,依然是那么的迷人。
我暗道,林大哥问你的意见关我何事?嘴上倒没有怠慢,附和白凤云说道,“我投凤儿一票!”
“那好!”林胜逸朗声说道,“淡然,麻烦你替我和郑奇敲定时间。”
“没问题!”我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白凤云说的话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说实话,还真不知道如何补偿郑奇呢。
白凤云听到林胜逸答应的这么爽快,她露出了她那微笑的小酒窝,对林胜逸说道,“林大哥,你见到郑奇时,可以顺便问他,上回他如何得到雪莲姊姊的情报?怎会去酒店拦截他们?”
林胜逸点头答应。
白凤云回头看着我,说道,“淡然,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白凤云轻声细语,“我们等林大哥他们离开之后再说。”
林胜逸听了豪爽的呵呵笑了起来,对我眨个眼,笑道,“哈,凤云在下逐客令了。小莲,我看我们也该走了,把时间留给他们这小俩口。”
白凤云的脸上含羞泛红,掩不住一丝甜甜的情意。
雪莲的媚眼飘过来一下。
我,头痛。
林胜逸和雪莲离开后,白凤云轻声说,“淡然,陪我散步一下。”
“不好吧,”我觉得她的身体不适合,劝道,“凤儿,你失血过多,脸色还这么苍白,医生要你好好休息,怎么可以下来?更何况你肩膀的伤口也不适合乱动。”
白凤云叫了我一声,“淡然--”眼里露出祈求的光芒。
好吧,我点个头,扶着白凤云慢慢下床,在下床的过程中,她的眉头皱了好几次,大概是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肩膀。
我不觉碎碎念着,“凤儿,你看,弄痛你自己了吧。叫你不要,你偏不听话……”
白凤云轻哼,“你真像个老太婆!”她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
出了小诊所,看到两名状汉在附近闲荡,我知道他们是美国人安排的保镳。我没有理这两个人,扶着白凤云,顺着巷道,走向邻近的小公园。
看到白凤云在户外心情愉快的样子,我不忍拂逆她的兴致,不过,她的身体虚弱,血液携氧的功能尚未恢复,走不到几分钟,她就累的胸脯起伏不停,额头冒汗,娇喘不止。
“凤儿,我们休息一下。”
“嗯。”
我找了个台阶,扶着白凤云坐了下来。她的脸侧着靠在我的肩,我替她拭去了额头的汗珠。
“淡然,”白凤云突然抬头看着我,问道,“你以后是不是就会忘了凤儿?”
“你觉得我会吗?”
白凤云嘴角翘了一下,说道,“你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这等于没有说,不晓得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凤云瞧了我一眼,幽幽说道,“淡然,如果你的心里在意我,你就会把我忘掉。如果你的心里不在意,你就会记得我。”
好奇怪的逻辑。不过,我仔细一想,似乎明白了白凤云的意思,同时也有一种近于无奈而失落的感觉。可是,我自问,我和她只能有这样的结果吗?
只在心里叹口气,我不知该说什么,我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不舍道,“凤儿,你瘦了不少。”
此时,我很想要拥她入怀,却唯恐弄疼了她的伤口。
“淡然,我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想了很多事情。我了解你对红离姊姊的感情,我知道你会选择她。可是,我也知道我自己的感情,因为,当我被急救醒来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淡然,我想,等我退役以后,就和吴叔叔移居国外,他年老的时候,我可以侍奉他度过晚年。”白凤云无力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似的,而她的秀脸渐渐黯然失色。
“凤儿,你不必这样的。”我的话其实很没有说服力。
白凤云勉强笑了笑,她的表情从凄凉转为平淡,温柔地说道,“如果你愿意,你也许可以给我一个假的爱情,让我以为那是真的。”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地打进了我的心里。
白凤云变了,从原本调皮、喜欢捉弄我的凤儿,变成多愁善感的小媳妇。她哀怨的神情,叫我多么不忍心。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我不觉捧起她的脸庞,亲吻了她盈盈欲地的泪珠。
她缩着身子静静伏在我的怀里,终于抽泣不止。而我不知如何叫她停止哭泣。
如果两人无缘,为什么要相逢?
(我问苍天,苍天不答。痴吗?)突然,吴明远远呼叫了我们,“老弟,原来你们两个都在这里!”
白凤云闻声,赶紧离开了我的怀抱,抓着我的衣袖擦拭她的眼泪。吴明看了摇摇头,没有说话。
“老弟,你们这样私自溜出来,会发生危险的,那两个呆瓜保镳没有跟来保护你们?”
“凤儿觉得闷,我陪她出来散散心,那两个保镳或许没有看到我们。”
“我们这就回诊所去,我有事情和你讨论一下。”吴明问道,“云儿,你的体力行吗?走得动吗?”
“嗯。”白凤云点头。
我不放心,观察了白凤云的脸色和她的气脉,我知道她已经很疲倦了。于是,我没有征求她的同意,说声,“凤儿,我来抱你。”同时低身双手一捞,把她的身子从台阶上抱了起来。
白凤云嗯了一声,脸上顿现红晕,她的左手主动挂在我的脖子上,温顺地倚偎在我的胸膛。
吴明看了微笑不语。若换成以前的日子,他难免会以长者的姿态取笑白凤云一番。而现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却只流露出慈爱的神情,也许,其中还夹杂了更多的怜惜。
回到病房,白凤云已经一脸倦态,但她却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
我轻呼道,“凤儿,听话,你该休息了。”
白凤云不情愿地让我放她下来,安置在床上,但她细声道,“你不可走,晚上留下来陪我。”不管吴明就站在旁边,她红着脸,像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
“云儿,”吴明对于我们两人的调情视而不见,他问道,“我想找程红离来,你和她谈一谈好不好?”
我听了,心里大骇!暗忖,王见王,岂非死棋?
白凤云闭起眼睛,没有说话。我急声问道,“吴大哥,这样好吗?”两只手掌不觉搓了又搓,心中焦虑不安。
“哈哈,”吴明笑了出来,呵呵说道,“你们两个人大概都误会了,我找程红离来,是为了讨论任务相关的事情,不是你们小情侣之间的谈判。”
喔,松了一口气。我搔搔头,抱怨道,“吴大哥,你也不把话说清楚,害我大大的担心了一下!”
白凤云白了我一眼,吃笑道,“淡然,哼,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和你的红离姊姊吵架!”她状似轻松,但在空气里,似乎可以闻到似有似无的酸味。
“吴叔叔,”白凤云望向吴明,说道,“您找程红离过来,很好啊。她知道了不少情报,我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些状况,说不定,对我们的判断和日后的行动很有帮助。”
“这样就好,时间我来安排。”吴明看着我说道,“对了,小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人也清醒了。他真是命大,被打中了三枪,都不是要害。云儿,你累了,你先休息,我和淡然还有事情要谈。谈过了,就让他回来陪你。”吴明的口气里一片慈祥。
“吴叔叔,你们明天再谈好不好?”白凤云露出祈求的眼光。
吴明的视线一闪,从我和白凤云的身上迅速扫过,点个头说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等吴明走出病房,白凤云红着脸,问了我一句话,“淡然,你躺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真麻烦!
“不好吧。床那么窄,我可能会碰到你的伤口。”我不好直接拒绝,也不好真的答应她。
“不会啦,我尽量靠着墙躺着,剩下来的空间就够了。但你要小心一点,不要掉到床底下去。好不好?让你假装一下你的温柔好不好?”
好吧,我怎能狠心拒绝淑女的要求?
这小姐的鬼主意特别多,而且,越来越大胆了,不晓得她的小脑袋瓜正在想些什么?我只得翻身上床,两个人刚好肌肤紧密相亲。除了病房里的药水味道以外,马上有一股白凤云身体的幽香沁入鼻孔,直袭中枢神经。
我可以感应到白凤云内心的羞怯和慌乱。
摄心凝神,我强行按下心猿意马的感觉,叫自己马上端正心神,犹如老僧入定。谁知,白凤云抓了我的手掌,放置在她平坦的腹部上,还叮咛了一声,“淡然,抱着我。”
她光滑的肌肤立刻产生了一道电流,从手指的尖端经由手臂传达心脏。再加上,不由自主联想到山峰溪谷其它美妙的部位,身体更是一阵燥热。禁不住,我的手掌往上平移,白凤云的身体随之一震。她的胸部不是属于丰满型的,却是尖挺而极富弹性,当我的手滑过她的乳尖,她发出了令人销魂的呻吟……不行,不行!
(眉头紧皱),假装老僧入定的功夫也不行了,全身象是触了电一般,眼看整个人即将进入灵肉合一忘我的境界,理智渐泯。
“凤儿,”我不得不自动跳下床,说道,“这不行,会枪枝走火的!”
“没关系,我愿意。”白凤云的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
白凤云一定是个处女,她现在的身体根本禁不起激烈运动,而枪枝走火往往比激烈运动来得更加激烈!
“凤儿,”我尽量温柔尽量轻声告诉她,“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做那件事。”
“淡然,”白凤云的脸红透了,她含羞小声问道,“我这样,你会不会很看不起我?如果我要你爱我,你会不会答应?”
没想到白凤云这么直接问我,我只好以缓兵之计安抚她,说,“凤儿,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白凤云的美眸依旧盯着我,问道,“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凤儿,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以后就会后悔的!”
“不,我不后悔!淡然,你会答应吗?”
我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说出,“只要你不后悔。”我印个吻在她小巧的鼻尖。
白凤云嫣然一笑,只是,她泛红的脸色依然掩不住受伤过后的苍白。
我在心里暗问道,“红离姊姊,我这样做,算不算已经”好好处理凤儿的事情“?”
后来,我打了电话回台湾找阿姨。那通电话没有真正说什么,我只想告诉阿姨我的任务还算顺利,请她放心。同时,我也想听听阿姨的声音,顺便预订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异乡游子,总有想家的时刻。第四十七章
美国人根据雪莲提供的住址,追寻到一家豪华的大饭店。从邮寄的时间推算,当时住着的客人,应该是来自中东地区的旅客。不过,对方可能使用伪造证件,所有的交易也都是现金支付,无法作进一步的追踪。线索就这样断了,只知道那个旅客身材很高,看起来有混血儿的样子。
令人最气愤的是,美国当局很生气,把任务不顺利的原因,归咎于我们的情报外泄,断然终止两边的合作关系,抽退了支持我们的人力。使得我们变成人手短缺,表面上显得孤立无援。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不好,少了美国人的从中作梗,反而不会有碍手碍脚的感觉。
吴明联系红离的同时,林胜逸已经和郑奇会过面。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但他没有对大家说什么,反而私下找了我谈话。
林胜逸对我说,“淡然,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照顾雪莲。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突然,很不合理。但是,请你答应我。”
“林大哥,郑奇到底和你说些什么?他会不会对你施了迷魂术?”
“不,他没有施展迷魂术,淡然,我希望你先答应我,郑奇的事我会和大家说明的。”
“好的,林大哥,我答应你。”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当时,所有我认识的女人,她们的影像瞬间一一掠过我的心头。
林胜逸的样子好像遭遇了重大的打击,但他没有被击跨,反而激起他的雄心壮志。只是,他的心里仍然放不下雪莲。
他对我交代了雪莲的事情后,他甚至要求我送雪莲上飞机。
“这样不好吧,林大哥,你自己送雪姐就好了。”我真的觉得很不妥。
林胜逸说道,“我还有公事要忙,就麻烦你替我走一趟。”
我知道那是他的借口,我只是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突然的转变?心念一动,暗道,糟了!难道雪莲和他吵了架?心里顿觉不安。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邀请白凤云一块儿到机场,说道,“凤儿,送雪姐要回台湾了?林大哥要我替他送雪姐搭飞机,你也一起来吧。”
没想到白凤云一口拒绝,而且还不高兴地念道,“雪莲姊姊有林大哥会送她,你干嘛鸡婆?人家林大哥只是假装说说,你就跑第一名。我知道这必定是雪莲的主意,我看她瞧你的眼神,就知道她对你的感情还没有结束!你这个花花公子,旧情难忘,还要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你就不会替林大哥着想吗?你不知道林大哥会有多难过吗?”
真倒霉!笨办法!烂主意!
我有苦难言,无法说出林胜逸对我私下的托付,所以,我不但没有得到白凤云的支持,还被她大大臭骂了一顿。
送行的过程中,一路上其实相安无事。雪莲和我算是保持了不会走火的距离,她只是偶尔拉拉我的衣服,或是握住我的手而会忘记放开罢了。
雪莲看我的眼神,依旧那么热情,不过,多了不少以前没有的怨怼。使得我每次目光相遇时,不得不找借口避开,或者假奘没有看到。
“淡然,姊姊就要回去了。”雪莲挽着我的手臂,我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
我忘了自己胡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雪莲她身上的热力四射,正常的男人很难不想入非非。
雪莲幽幽问道,“淡然,我们以后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
为了不想让离情太感性,我特别用了轻松的口气回答,“不会啦,我们几个人和林大哥都这么熟,当然一定有机会聚在一起!”联想到林胜逸突然而来的托付,其实我的心里蛮混乱的。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种见面的方式。”雪莲的嘴角勾出了一丝苦笑。
“雪姐--”
雪莲用手拨了自己的头发,而后触摸了一下我的腮胡,戚然说道,“淡然,找个时间来看我,好吗?”她的眼神满是期盼,身体贴得更紧了。
我不忍拒绝雪莲,也不愿在这种浓得化不开的气氛中答应她这种要求。
于是,我故意叫了,“雪姐,”呵呵笑了几声,轻轻抚平她的皱眉,逗她,“不要皱眉头啦,笑一笑,让淡然着迷一下。”
雪莲笑了,离情的气氛似乎淡了一些。
我亲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改天,我去看你的时候,可不能叫我在门口等太久喔。”
雪莲的笑容顿时艳丽如花。
而我自问,应该会实现这个诺言吧?
雪莲回台之后,林胜逸召集了众人开会。
所谓众人,其实就只剩下林原杏子和白云凤而已。我和吴明已经退出了任务,从台面上的组织而言,我们两个只能算是外人或友邦。
林胜逸对着众人说,“郑奇告诉我,他掌握了颜博士的资料,只要我们能够把九大族赶出东京北区,他就无条件提供我们线索。对他而言,他们不愿意直接接触颜博士,因为他们没有实力可以逃避追杀而完成最后的交易。所以,他提出了这个交换条件。”
听起来有道理,但,不会有诈吗?我问道,“郑奇会不会叫我们和九大族互相残杀,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也有可能,郑奇是有可能骗我的。”林胜逸点头,看了我和吴明一眼,说道,“不过,我并未答应他什么。以目前情报局的实力,不足以对抗九大族,更不用说驱逐他们的势力。对了,郑奇还说了,暗伤吴明先生的就是高闻风本人,虽然他和唐朝明都懂得使用寒冰掌,但只有高闻风深藏不露,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可能和秘门有某些关系。”
郑奇对于高闻风的情报,和红离所怀疑的不谋而合。联想到认识高闻风以来的种种,愈觉得他和秘门勾结的成分越来越大。但我没有说出心里的猜疑,因为我还不清楚红离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
吴明问了白凤云,“云儿,你觉得郑奇的话,真实性多大?”
白凤云未回答,转头问林胜逸,“林大哥,你有没有问郑奇他们怎么获得雪莲姊姊的消息?”
林胜逸答道,“郑奇说,那是他们自己取得的情报,但他不愿意说出线索的来源。”
白凤云沉思,而后说道,“吴叔叔,如果郑奇确实有办法取得雪莲姊姊的情报,那么,他们拥有颜博士的资料在六成以上。吴叔叔,你是不是想要替林大哥对付九大族?”
“呵呵,”吴明笑道,“云儿很聪明。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加上你的淡然和红离姊姊。尤其是程红离,我必须和她了解情况以后,才有办法作决定。”
吴明转而注视着白凤云,颇有深意地说道,“云儿,其实我想对付九大族,并不是完全为了林胜逸,而是为了云儿你。”说完,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顺便报答高闻风一掌之仇。”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白凤云露出感激的笑容,对着吴明道谢,“谢谢叔叔。”她也瞧了我一眼。
吴明呵呵笑着,脸上充满了关怀和欣慰的表情。
这对干爹干女儿,倒真是很有默契,一个人说个话头,另一个人就懂了话尾。而我,越听越迷糊。九大族在东京的势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于九大族的事情,等见了程红离后,我们再作最后的决定。”吴明的目光放在林胜逸的身上,问道,“林胜逸,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出来?自从你见了郑奇后,一直心事重重的。”
姜还是老的辣!吴明早就看出林胜逸的异常。
林胜逸挤出个笑容,答道,“没有什么事了,我大概因为工作不顺利吧。”
吴明没有再追问。
可以行动自如的白凤云,恢复了她的活泼,她这个鬼精灵,看到我一直都没有作声,拉了我的手,在我的耳边小声问,“喂,你是不是帮着林大哥暗藏秘密?”
我忙道,“没有没有。”
白凤云看了看我,我知道她不相信我的答案,但她也没有继续刁难我,只是对着我轻轻哼了一声。(嗯,蛮可爱的。)看到白凤云这种带着调皮的样子,我的心里也跟着轻松了许多。只是,我难免不想到红离。自从和红离见过面以后,思念反而加深了。也不晓得她在忙什么,吴明约她会面,竟然也必须隔了好几天之后。就算她挂电话给我,也是匆匆讲了几句话,使得我来不及说出甜言蜜语,就已经必须互相说再见了。
吴明尚未见着红离,还没决定如何对付高闻风。但时间不等人,事情已经发生了一点变化。情报总局不满意我们的进度,即将派遣一个支持部队前来协助。
表面上,这个支持部队的组长和林胜逸,两个人共同指挥分派任务,实际上,对方的官阶比较高,林胜逸或多或少必须听令于他。
不常在别人面前叹气的林胜逸,接到这个消息后,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忧郁小生。(他的心胸应该不会这么狭窄呀!)女生心细,白凤云很快发现了这个异常,她忽然很温柔地对我说,“淡然,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好吗?”
这小姐这么轻声细语,她的心里一定又在打着某种歪主意。我马上心生警觉,谨慎地问道,“什么事?”
“怎么啦?不想帮我?一副怀疑我的样子!”
“我那有?”我否认,当然不能承认我害怕她可能的恶作剧。
白凤云哼了一声,“淡然,你去问问看林大哥,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继续说道,“不要瞪着眼睛看我,你们两个大男生一定藏着秘密,应该你去问他!”
“胡说,我们那有什么秘密?”我仍然否认,咧嘴答道,“不过,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去问问他。至于他说不说,我就不保证噜。”
“好啦,快去快去。”白凤云推我出了房间,临走前,她不忘印了一个感激的吻在我的脸颊,轻声道,“谢谢你,淡然。”
她脸红,我心跳。
私下见了林胜逸,我很直接地切入主题,问起了台湾支持部队的问题。
林胜逸的回答,比我预期的还要快,但,他回答的内容却是我所预料不及的。他说道,“我很可能会被情报局的自己人所暗算!”
说实话,听到林胜逸说他自己会被自己人暗算,我心里的疑惑远大于表面上的震惊。
林胜逸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毫无逻辑可言,难道情报总局加派人手来日本,就是为了要暗算他?如果是真的,未免太多事了,浪费国家公款和出差费!暗算?只要在国内找个混混,不露出任何痕迹,没两下就搞定的事,何需这么麻烦?
我尚未发问林胜逸心中的疑点,他却自己说出了原因,“这件事,郑奇早已告诉我了。当初我不相信,但我又无法完全放心雪莲,所以,我才会请你答应我照顾她。现在,果然被他说中了,总局表面上派人来支持,其实是为了杀我。只是,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怎会有人如此的仇视我?”
听了林胜逸这么一说,我倒反而不晓得何以接腔。
郑奇他一个外人,比我们这些在情报局里头天天出入的人,更加了解组织内部的秘密,尤其这种和生命相关的内情,他竟然也可以事先知道。这使得我不得不对郑奇另眼相看。
“现在,对于郑奇所说的话,我越来越相信。淡然,记得你上次答应我的,一定要好好照顾雪莲。她虽然和我在一起,我知道,她一直都把你放在她的心里头。”只要事情牵扯到雪莲,林胜逸似乎就显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林大哥,不要听郑奇胡说八道!他有什么证据?就凭他一句话,你就相信他?”
“不,”林胜逸摇头,但很肯定地说道,“我是相信你!”
我不觉惊声反问,“相信我?”
“这次派来的支持部队,组头就是--赵家忠,他就是你上次在香港看到的中年人。你说过,如果给你选择,你一定不会把任何情报透露给这个人知道。”
我听了,哑口难言,心里浮起了赵家忠那时的模样,他的仪表高大英俊,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容易赢得别人信任的工作伙伴。而这个外表很体面的人,当天在香港的那家高级餐厅里,却没有讲过一句真话。
当场我努力地想着,想要找出可以帮助林胜逸的法子。暗忖,为了雪莲,我至少必须保护他生命的安全。
林胜逸叹了一大口气,神情沮丧到极点。我却不太能体会到他真正的忧虑,不过,我猜他这种现象可能和雪莲有间接的关系。
“林大哥,请你放心,”我不觉豪气万千地安慰他,“有我和吴大哥在身边保护你,我不相信有人可以伤害你。只要任何人一动杀机,我绝对可以感应得到。除非他不但外表不形于色,内心也如如不动,而这种人,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吴大哥已经是最高明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他身上气场的变化。林大哥,你不必太担心。”
“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林胜逸的脸色依旧沉重。
我思考了老半天,总算想出了一个小点子,说道,“林大哥,我有个建议,不晓得你愿不愿接受?”
“说说看。”
“找个人当你的私人保镳,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就不怕暗箭难防。我想,这件工作,林原杏子一定会愿意。”
林胜逸摇头,答道,“不好,我不能利用她。”
“林大哥,你不必要这样想。就当作这是为了任务,也为了雪姐。”
“不妥当!”林胜逸仍然摇头,叹道,“这不但对不起林原杏子,而且,我也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雪莲。”
“你是怕--”我犹豫我的措词,“怕你和林原杏子会爆出旖旎的火花?”
“在心里感情上,应该不会。”林胜逸回答,“不过,我不能不顾虑,我们两个人都是生理正常的年轻男女。假如两个人朝夕贴身的相处,总不是很理想,尤其她是个异性。”
我想,我了解林胜逸的顾虑,他是为了林原杏子对他的柔情,唯恐他自己不敌犯规。
“林大哥,就是异性才自然,否则就流出保镳的痕迹,引起歹徒的注意,使得对方另辟途径,反而失去保护的作用。”
“我还是觉得不理想,林原杏子这件事暂时不谈了。”林胜逸吩咐我,“淡然,对于我可能被杀害的事情,你不要对凤云提起,免得她担心。”
“刚好相反!”我的口气坚定,说道,“我正要和凤儿吴大哥他们两人讨论,综合凤儿的聪明和吴大哥的经验,说不定大家可以想出个什么点子来。”
林胜逸霎时不再说话,但他并未真的彻底反对,他只是不愿意麻烦别人而已,所以,他沉思了半晌后,终究点个头,同意让我回去请出我们女诸葛的锦囊妙计。
当我说出林胜逸的处境之后,吴明和白凤云两个人有了不同的反应。
白凤云摇头,“我不太相信总局真的会这么做,林大哥这样优秀,尤其是他建立了那么多的功劳,怎可能发生这种事?”
“我相信!”吴明上次不太相信郑奇的消息,这次倒说得很肯定,“也许就是因为林胜逸的能力太强,可能会阻挡了别人的机会,因而惹祸上身!云儿,你上回相信郑奇掌握有颜博士的线索,现在,你怎会反而不相信他这个说法?”
“因为,”白凤云说道,“郑奇大概早有了支持小组的消息,他也许利用这个情报制造假象,引诱林大哥答应他的交易条件,替他对付高闻风。”
吴明沉吟,我无言。
白凤云的眼睛一转,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我和吴明,说道,“吴叔叔,我们帮林大哥一个忙好不好?”
“好啊,”吴明毫不犹豫地答应,问道,“云儿,你想要怎么帮他?”
“我们将计就计。”白凤云回答,“不论郑奇说法的真假,我们尽快采取行动,逼走高闻风的势力,让林大哥从郑奇的身上获得颜博士的情报,希望在总局的支持部队来到日本以前,能完成日本这个任务。这样,就可一举两得,不但林大哥有了功劳,也避免了在追逐颜博士的过程中,受到新来人员的暗算。”
吴明点头,“这个主意很好。”他沉吟道,“可是,程红离似乎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准备。她的圣女身分卸任后,好像另外建立了一股势力,没有程红离的帮忙,我们的实力比较弱了一点。但是,如果等程红离准备好,时间上却无法达到云儿所说的效果。”
我暗忖,红离拥有了自己的势力?难怪她忙得没有时间来找我,可是,她却没有从来跟我提到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秘密吗?
白凤云问道,“吴叔叔,若是没有程红离的帮忙,您有多少把握?”
“可能只有五成,最多不超过六成。”
白凤云沉默了,半晌后,她忽露笑容,又问道,“吴叔叔,如果我们真的要采取行动,您准备如何进行?”
“擒贼先擒王,直接针对高闻风下手!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程红离的人力。”吴明似乎已经考虑过全盘计划,他说出了他大略的想法,“我要请程红离替我盯住高闻风的喽罗,以避免大规模的帮派火拼。只要不发生众人的混战,我想,我可以叫高闻风知难而退。”
“我的想法和叔叔一样,”白凤云胸有成竹地说道,“不错,擒贼先擒王。但是这次,我想我们只需用文,不必武打。让我联系一下程红离,有关人力的问题应该可以解决。”
吴明点个头,他的神情仿佛正在思索白凤云话里的玄机。
用文的?难道是笔战?聘请美国律师?或是安排政界名人来个口水战?
我看到白凤云那么有把握的样子,不觉问道,“凤儿,你想要和红离姊姊谈些什么?”
“嘿嘿,你是不是担心我和你的红离姊姊吵架?放心啦,我拉拢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傻到和程红离吵架?不过,这是我们女人的事情,不能让你事先知道。”
被她猜到了我内心的顾虑,我只能讪讪否认道,“我怎会担心?凤儿,你是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凤云哼了一声,大眼睛瞧着我,转而问吴明道,“吴叔叔,您看看淡然是不是在说谎?您懂得观气,您一定看得出来。”
吴明呵呵笑着,不置可否。
“嘿,我说对了吧,淡然,你还想要狡辩!”白凤云自动把吴明的笑容当成同意她的说法。吴明在场,我也不好再继续和白凤云斗嘴,遂咧嘴笑笑,也是不置可否。
白凤云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后,突然转头问我,“对了,淡然,我记得程红离也会迷魂术。你看,如果她和郑奇比较起来,谁比较厉害?”
我想了想,回答,“如果在以前,红离姊姊的功力远不如郑奇,不过,上次我和红离姊姊在一起,发觉她身上的气场改变了不少,所以,现在我就不能确定,到底孰胜孰劣了。”
不晓得为了什么?白凤云会问起迷魂术这个玩艺儿。我好奇问道,“凤儿,迷魂术和高闻风的事情有关吗?”
白凤云的脸上闪过了一个神秘的眼神,小酒窝乍现,轻笑答道,“没有关系,我只是问问而已。”#--iCMS.PageBreak--#第四十八章
风不动,气动。
我的感应一生,气息自然流注于双臂,心神反而更加冷静集中。
再一留心,笑意不自觉挂在我的嘴角。忍不住内心的兴奋,我随即隐身于门后,就等对方现身,我要贴壁窜出,来个出乎意料的欢迎。
木门旋开,一阵香风扑鼻,不由得心神荡漾。我吸了一口气,按下雀跃的心。等待更适当的时机。
在对方找不到我而惊愕之际,我以恶狼扑羊之势,笼罩了对方可能逃避的任何方位。我势在必得,门户完全放开,只攻不守。
娇叱一声,香风再起,美妙的身形旋转平移步许,纤手瞬间拂来,速度之快远在我原来的估计之外。她的手刀未至,劲锋已迎面而来。
当她转身一看到我,震惊之情顿时满布她的脸上,她在焦急之中嗔叫出声,“淡然!”在那同时,她的手刀化为擒拿手,速度未减,顺势搭上我的手臂。她这一系列的动作,中途虽被迫变换招式,前后却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我可以看出来她的武功已有明显的进步。
幸好,我自己在当兵以后,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在归一心法上,再加上吴明的指导,我的进展也不是一年前可以比较的。我嘻笑叫声,“姐。”同时收起左手,化恶狼扑羊之势成为野马分鬃的起手式,而后左手使劲,右手划弧,由下往上承接,红离嘤了一声,双眼微闭,身子已偎入了我的怀抱里。
不由分说,我没等她睁开眼睛,立即用无数的吻盖住了她的双唇和粉颈。
红离粉脸转红,轻喘道,“淡然,还这么调皮,真像个小孩。”
我嘿笑而没有答话,双手贪婪地在红离的身上游走。她美丽的胴体柔软宛若无骨,每一寸的肌肤都是那么光滑,我的手掌在她的肩头,轻抚着滑进腋下,她轻颤,小嘴微张,吐出了如兰的叹息。
我顺势拉她倒进沙发里。可是,红离虽然任凭我亲吻爱抚,同时她也低吟地回应着我,但她似乎身怀心事,缺乏了不少的热情。
我注视着她,捧着她的脸,问道,“姐,你今天怎么啦?”
“嗯--”红离面露沉思状,而后问道,“淡然,我带你去一个旅社房间好不好?”
(原来,红离在想这档子的事。不早说?可能是害羞的缘故,行动才会显得有些僵硬。我心里忍不住想象着腾云驾雾的情景,一阵狂喜,而狂喜之中竟然也有几分怯意,唯恐唐突了红离。)“好啊,姐,你当真?”
“嗯。”红离肯定地点着头。
但红离她并未脸红,只在她冷艳的脸庞勾划了似有似无的微笑,更加了许多迷人的丰韵。
红离拉着我的手和白凤云道别,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感到有点歉疚,白凤云也露出了怪异的神情。红离倒是落落大方,全无小儿女害羞的味道,似乎又变回了以往的冰雕美人。
到了旅社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多低。因为我想都是那档子的事,而红离则是为了白凤云的请求,想要和我来个阴阳双修。
阴阳双修呢!不过,没有什么好兴奋的。不是坦承相见或肉体贴身的那种双修,而是距离足足两尺,手拉着手,心连着心,冥想练功。
“淡然,你看好。”红离拿出了一个大小形状像名片的东西,象是古人的玉配,又有点像庙里神像身上挂的金牌,约有半公分厚,墨绿的颜色,材质类似玉石,看起来沉甸甸的样子,仿佛含有不少金属的成分。玉配上面刻着类似古文或象形文字的图案,形成了一个八角形的雕纹。
我看着那块墨色的玉配,红离握住了我的手,说道,“淡然,你看着我。”
一抬头,突见红离秀丽的脸庞流露出浓情蜜意,我的心也似乎融化在她的柔情之中,只觉得其它事情都成了多余,此时此刻的世界里,唯有红离对我才有意义。
红离轻声叫了我,“淡然。”她把玉配放入我的手掌中,我们两人一起握着它。
墨色的玉配骤然发出光芒。
我看着红离,心房里充满了爱意,玉配的光芒仿佛联系着我的心灵,淡蓝而带着青绿的光芒,随着我的心脉而跳动,同时,我感应到红离的气息,也有了同一种频率的波动。
好奇怪的现象!我的心里不禁起了惊疑,这时,玉配的光芒倏然消失。
红离的神情转回平淡,温柔的看着我,说道,“淡然,你变得不专心了。”
“姐,我们在做什么?这块玉配是什么东西?”
红离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了,“你要好好练习控制你的情绪,必须阴阳配合,男女爱意相通,才有办法控制玉配的变化。你们和高闻风见面时,可能会用得到它。”她的表情平和,她的手触摸了我的脸,说道,“这块玉配的历史,我找时间再告诉你。”
这时,我不想管高闻风,乘机抓住了红离的手,另一只手同时揽着她的腰,我的脸凑近了她雪白的颈项,轻呼道,“姐,我们暂时不要管其它事情好不好?”
红离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只嗯了一声,她的身体一软,依靠在我的胸膛,任我搂着她。
“姐,”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红离更舒适地靠在我的身上,我的双手环抱着她柔软的腰,眼光透过白色的窗帘,落在蓝色天空的浮云里,说道,“如果可以不管其它,只要我们两个人平静的生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姐,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很没有志气?”
红离摇摇头,她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她的脸颊在我的下巴厮磨,微叹口气。
缓缓的,红离的另一只手捧起了我的手掌,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我的手指,柔声说道,“淡然,你的想法不是没有志气,而是很大的奢望,尤其是对曾经是圣女的我。私底下,我也很想要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可是,我从小就背负着任务长大,就算我想要放弃一切,却非常不容易做到。好多事情,往往牵扯到太多温情的包袱,或是有太多不得已的苦衷。”她又轻叹了一声。
“淡然,”红离抬头注视着我,叹声说道,“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会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紧紧抱着我,她的头埋在我的怀里,久久无言。
红离亲口说出来的心声和她现在的模样,自然流露出温柔娴熟的气质,让我不由得感到自己应该顶天立地的挺身而出,普天之下,我就是她唯一的守护者。
红离从小负着任务和期望成长,而我和她刚好相反。
自从中学以来,爸爸的事业有成,除了缺乏母爱外,我就过着比一般小孩舒适的生活。在家有管家佣人,出门有司机,凡事都不必我烦恼或操心。如果不是遇到师父,他挑起了我的好胜心,使得我在佩服之余,甘愿拜他为师,所以才没有误入歧途。否则,我很可能会精力无处发泄,因而沦为斗凶耍狠的小混混。
对我而言,生活就是轻松而自由自在,我很难想象红离为什么必须去承担别人给她的责任?
“淡然--”红离欲言而止,一丝情意夹杂欲念闪过她的眼底。
我可以感觉到红离的气场变化,但我无法探知她突现欲念的缘由。我心动问道,“姐,有什么事吗?”
红离的脸转红,她吻了我的眉心,淡笑回答,“没什么,我们应该好好练习。”她的气息瞬间已恢复平静,拉了我的手握住那块玉配。
既然红离不愿说明她感受的变化,我也没有勉强追问,只有依言收敛心神,和她一起阴阳双修。
经过数度练习之后,我已经能够运用自如。随着红离和我的情意交流,玉配的光芒一再变化,由浅而深,颜色由淡变浓,而我也可以感觉到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和玉配的能量在彼此互动着,而且有逐渐增强的趋势。
我暗忖,难得有机会和红离相聚,剩下来的时间正好可以彼此温存,互诉衷曲。谁知,红离很快就跟我道别,而且,她还给了我一个难题,我不晓得自己能否做到?
白凤云看了我一眼,她的神情极其温柔,低头细声说道,“淡然,我知道红离姊姊要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你自己。”
我无言。犹豫。
(疑?白凤云怎会突然改口叫红离为姊姊?)白凤云又说道,“淡然,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不能对不起红离姊姊。”
这句话叫我的心里大大震了一下,因为我想到了她们这两个女孩会不会私下有了什么约定?遂急急问道,“凤儿,红离姊姊怎么啦?她是不是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不,她没有对我说什么。”白凤云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红离姊姊她人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不能叫她伤心。”
原本犹豫的心,听了白凤云无来由的叮咛,更添增了一份不安。
两人相对无语,过了一阵子之后,我转念想到了林胜逸的安危,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拉起了白凤云的小手,说道,“凤儿,我们开始吧。”
看着白凤云,我开始在意念上慢慢释放能量,浓浓的爱意逐渐笼罩在她的身上。她也注视着我,她的脸颊瞬间转红,眉梢之中藏不住欲掩还羞的喜悦。
白凤云的武功远不及红离,我们两人经过无数次的练习,那块玉配才终于有了反应。
我们和高闻风会面的场所,约定在一家大百货公司顶楼的西餐厅里。
这家餐厅,帷幕玻璃环绕,明亮的采光,又不失高级优雅的气氛。由里向外眺望,俯视了整个城市,让人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可惜,我和白凤云不是来约会观赏风景的,一路上,乘着电梯进入餐厅,只顾着注意四周的动静,唯恐高闻风事先布下了陷阱。
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神一看,竟然是英太郎!
心里惊喜,不自觉脸上露出了久逢知己的笑容。但,英太郎悄悄用右手打了个“不”的手势,使了一个眼神,害得我赶紧收敛起打招呼的冲动。暗忖,孙博龙说过,英太郎的右手臂废了,今天看起来倒蛮正常的。同时,我的内心也有点兴奋,因为英太郎在场,红离可能也会就在附近。
不得不佩服白凤云,这次的行动都是她一手联系策划的。同时也不由得记起了吴明告诉过我的话,我所认识的女人,白凤云可能对我最有帮助。
一进餐厅,远远就看见高闻风,他和一男一女面对门口坐着。那个女的我见过,就是酷似红离的那个女人。男的可能就是唐朝明,五官可以看到类似唐可丽的轮廓,但唐朝明给人的印象粗旷多了。
高闻风一看到我们,他领先站了起来,长身玉立,脸上满是笑容,他的神情显得既潇洒又斯文,俊雅飘逸中更有一股摄人的风采,足以迷死各种女人--无论她们长不长眼睛。
我忍不住在白凤云的耳边,低声说道,“凤儿,大帅哥,快看!”
白凤云哼了一声,不理我的好意提醒她。
我们双方的握手寒喧,白凤云事先已作了安排,由她自己和高闻风握手。白凤云认为,高闻风自恃身分,绝对不会耍什么手段。而我则负责和其它人打招呼,如果他们在握手的当儿,暗中使出武功较劲,我应该可以对付自如。
这次,吴明和林胜逸都隐身不出,一方面让对方感到高深莫测,另一方面也是在附近巡视对方的暗桩。
果不其然,被白凤云料中了。唐朝明一握住我的手,马上传来一股阴寒之气。我面带微笑,并不运功反抗,而是使用焰阳掌力,化解其寒气于无形之中。
唐朝明的冷笑很快地僵硬在他的脸上,他没有想到他自己的功力会失效,而且,失效得无影无踪!
我故意对唐朝明眨个眼,心里暗笑。
酷似红离的女人倒是蛮友善的,握手就是典型的淑女方式,轻轻的不着力气,但她的笑容和红离比起来,少了一分冷艳,多了好几分的抚媚,让人感觉到了她的冶艳入骨。
她娇笑道,“秦淡然,我叫庄素兰。”
庄素兰竟然也对我作了身家调查!当她主动叫出我的名字时,白凤云瞥了她一眼。
高闻风玉树临风地看着我,呵笑问道,“秦淡然,你和程红离的感情现在进行得如何啊?”
他的外表虽然掩饰得很好,看不出一点嫉妒的样子,但他无法隐藏他身上气的变化。我顿时感应到杀气从他的身上涌出,光凭这一点,高闻风绝对比不上吴明的武功修为。不过,高闻风上次有办法使诈暗伤吴明,倒也可反映出他的心机和手段的厉害。
看到高闻风这副虚伪的模样,我马上联想到他对红离和英次郎的迫害,厌恶愤怒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正待发作,白凤云早已拉了拉我的手,娇笑说道,“高少爷,我们先谈公事,剩下来的时间,如果你还有兴致,再让你们男生好好闲话家常。”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让自己的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同时,我也感觉到白凤云的手掌心传来了多情的温柔。
对于高闻风,我不得不痛恨他。
当初,英次郎为了保护红离,被高闻风打成重伤,几乎地河而死。幸好他抱了一块漂浮的棺材板,才有机会被一农家小孩发现获救。而高闻风这个伪君子,知道红离拒绝和他结婚后,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他却派出了唐朝明唐可丽两兄妹追杀红离。还好,红离遇到异人相救,才幸免于难。不过,红离只说她拜这异人为师,不太提她师父的事迹。她师父的武功路线和我以前所碰到的异人有关联,所以,我才有办法轻易地配合她,使得那块玉配立生反应。
正当我思绪盘旋之际,唐朝明冷笑说道,“凭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身分来见高少爷?”
高闻风在旁无言,俊目盯着白凤云的脸上。唐朝明说话的放肆,显然事先获得了高闻风的授意。
而我,出门前已被交代过“观而不语”,所以我也保持沉默。
白凤云曾经嘲笑我,说道,我最擅长说的话,就是为了打架或欺骗女孩的感情。对于第一点,我大概不能有太多的否认。对于“欺骗女孩的感情”的指控,我倒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受害者。
白凤云没有理会唐朝明的质询,美眸瞧着高闻风,含笑不语。
唐朝明得不到预期的效果,恼羞成怒,大声问道,“你们两个都是哑巴吗?不会说话呀!”
餐厅里众人的眼光,顿时被唐朝明说话的声音吸引过来。
高闻风见状,对着唐朝明打个手势,方才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谩骂。
“白小姐,你想怎么谈公事?”高闻风冷笑问道。
白凤云平静地回答,“请你马上撤出东京北区的势力。”
唐朝明怒道,“凭什么?”他的大声浪又再度吸引了众人的注目。
高闻风转头瞧唐朝明一眼,脸露微愠,唐朝明乍显畏状,立刻识相地噤声不语。
“白小姐,你说说看,”高闻风的脸色马上呈现温和,问道,“我如果撤出东京北区的势力,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们暂且不谈好处。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不撤出势力,对你本人有很大的坏处!”
高闻风潇洒地摇头,显然不相信白凤云所说的话。唐朝明和庄素兰倒是蛮想要探清内情的,两个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眼光。我虽然不作声色,却也很想知道白凤云的葫芦里卖什么膏药。
白凤云依然含笑未语,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眼神,更增加了一分神秘的气氛。
唐朝明看了看我和白凤云,我们两人都没有加以理会,他终于忍不住喷出声音来,“白凤云,有话快说!”
高闻风沉声喝道,“住嘴,朝明。”
唐朝明闻声噤口,虽然他的表情有着满脸的不甘愿。
白凤云等了一会儿后,说道,“高少爷,你是个聪明人,”她微笑,露出了更深的酒窝,徐徐说道,“这次为了颜博士,你已经得罪了各路人马。北区的地盘对你而言,是块微不足道的小地方,何必多树立一个敌人?”
高闻风也是微笑,不置可否。
白凤云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可能不把我们情报局看在眼里,你可能也不认为美国人对你会有什么威胁。不过,如果你想要在美国保有一块地盘,我想,你必须重新估计美国人的实力。”
高闻风听了动容,提到美国的地盘,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外表温文儒雅的高闻风,其实是个野心家。政坛上的人物不也多是如此,嘴巴上越是说得冠冕堂皇,背地里,下三滥的勾当越是做得多。
高闻风心动,表面上却仍然微笑不愿认同白凤云的说法,他反问,“美国人会有什么证据可以对付我吗?”
白凤云哼了一声,柳眉微扬,反讥道,“高闻风,你不会这么老实吧?你真的认为美国一定要联合国同意,才会出兵攻打其它国家?或者,你认为美国情报局必须接到法官的命令才会杀人?我想我只要说出适当的话,一定可以影响到美国情报局。”
高闻风不语。
他虽然不说话,但我可以感应到他身上发出了杀气,我不觉握住了白凤云的手,她回头,会意地看了我一眼。
唐朝明似乎也感受到了现场的气氛,他哈哈笑道,“白凤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认为你们两人今天可以离开此地吗?”他一副即将动手擒人的态势。
白凤云的神情平静,淡淡一笑,对着高闻风问道,“高少爷,你想,我会犯这种要命的错误吗?”
高闻风不作声,身上的杀气急遽升高,我也跟着暗中戒备。唐朝明的表情却十分得意,他的右手扬起,对空打出了手势。我暗忖,他大概想要调出埋伏的杀手吧。
半晌后,没有看到任何动静,唐朝明的神色因而剧变。
“高闻风,好久不见了。”郑奇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
高闻风的脸色随声而变化,但他立即恢复冷静,朗声和郑奇打招呼,“郑兄,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们的金老大呢?怎么没有他的大驾光临?”
“哈哈,我们金大哥是个正经的生意人,这种道上的小事,由小弟我来处理就好了。”郑奇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坐在我们和高闻风之间,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高闻风身上的杀气逐渐缓和了下来,他的表情告诉了我,他正在思索下一步棋要如何安排。不过,他的气场未含有恐惧之色,显然他依旧胸有成竹,还有杀招等着我们几个人。
白凤云的美目缓缓扫视他们三人一圈,似乎有股说不出的威仪,笑问道,“高少爷,我刚刚提出来的建议,你觉得如何?郑奇现在也到场了,你正好可以和他说清楚。”她瞧了唐朝明一眼后,继续说道,“高少爷,如果你们还不能放心,可以再问问你们藏在对街的两名狙击手的意见?”
高闻风和唐朝明,不约而同露出了惊疑之色。而得意之色移到了郑奇的脸上。
白凤云不让高闻风他们有思考的时间,持续提高给予他们的压力。她的手上拿出了红离的那块墨绿玉配,对着高闻风说道,“老人家要我转告你,诸恶莫作!”
“白凤云!”高闻猛然风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会认识师父?”他惶恐失色!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高闻风失去他平时的冷静,而且,在他的惊骇之中,我感应到了他的恐惧,我的心里不禁对他的师父产生了很大的好奇。高闻风不怕招惹各路人马,一听到自己师父的讯息,竟然会惊慌失措!
白凤云含笑答道,“我是老人家的不记名弟子。”她抓起我的手掌,一起握住了那块玉配。
高闻风半信半疑,睁大眼睛瞪着那块玉配。
我知道白凤云要我做什么,于是马上凝神望着她的秀脸。我俩的眼神视线随着彼此的气息交织成网,很快的,那块玉配发出了淡蓝的光芒,它的光芒愈来愈盛。
众人似乎秉气观望,不敢有所骚动。
高闻风的脸色瞬息万变,他的目光闪动了数回。
突然,高闻风身上的杀气暴涨,他的左手横出一片幻影,右手以闪电之势抓向那块玉配,同时沉声交代唐朝明两人,“不留活口!”校园的系列 写的好看 不过夹了打打杀杀的场面 不好第四十九章
高闻风的掌势虚幻无方,令人难以捉摸,他突袭的动作可以说是很快,但是我比他更快,因为这些变化都在白凤云的估计之中。
我的左手一带,白凤云立刻揽在我的怀里,同时,我的右手毫不迟疑,巧妙地穿进高闻风的掌影之中,瞬间轰出焰阳掌,直取他胸前肋骨。
高闻风不得不易攻为守。他侧身横移,化爪为掌置于胸前,由下而上隔开我的攻击。可是他似乎非常忌惮我的焰阳掌力,在他防御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后退了尺许。
我的心里不禁有点得意,想起当初逃出秘门之时,高闻风的武功远高于我,现在,我反而多了一成胜算。可见,吴明的指导和归一心法对我的帮助都很大。
原本平静优雅的餐厅,经我们这一桌的武斗,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哗然,纷纷走避。
对于高闻风,我并不抢攻,只以维护白凤云的安全为重点,因此,这场架我打得很轻松,游刃有余,象是打斗又象是游戏。高闻风对我无可奈何,他的脸色却很难看,大概是新仇旧恨都憋在他的心里,无从发泄吧。
反观郑奇那边的状况,他则不太乐观。他的功力本来就不如唐朝明,再加上有个庄素兰趁机加压出击,他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幸好,他的迷魂术功力很强,唐朝明必须腾出一份心神来对抗,所以,郑奇虽然险象环生,却勉强还可以支持下来。
高闻风的经验老到,天生狡诈阴险,那会放掉这个机会?他马上舍下我们,高声喝道,“郑奇!”他凌空跃起,对着郑奇迅速击出一拳,郑奇闪避不及,中掌后,踉跄倒退了好几步。
附近的一张餐桌被郑奇的身体撞翻了,餐厅里惊叫数起。
唐朝明和庄素兰乘胜追击,招式凶猛。郑奇的身形未定,即将遭到唐庄两人的毒手。
我见状不及思考,心里只想到,救人为先!
“凤儿,你小心。”我在说话之时,已冲向郑奇所在。
中途踏上一张椅子,藉着重力加速度,我飞起一脚踹向唐朝明的颈部。
唐朝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虽然被我逼得收回他对郑奇的攻击,但他在闪避我的大脚的同时,却还有能力顺势回转,左手再度横扫郑奇的肋骨。
如果这样就被唐朝明得逞,我就太逊了!借花献佛,我的身体马步下沉,双掌齐推,大喝,“唐朝明!”
我的喝声引起了唐朝明的注意力,他应声回头,刚好接住了庄素兰跌过去的娇躯--她是被我以掌力推出的。而这时,郑奇趁着唐朝明分心之际,避开了唐朝明的杀招。
我的动作并未停止,左右开弓,分别逼退唐庄两人,很快地替郑奇解除了危机。此时,忽闻白凤云一声惊呼,我回头一看,高闻风已回头抢攻白凤云数回合,白凤云顿时手忙脚乱。
我看了心里大急,连忙箭步赶往白凤云的身边。虽然我一直以保护白凤云为首要任务,没想到,我还是中了高闻风声东击西之计。
笨!我早就应该知道高闻风的目标在那块玉配,竟然会疏忽了白凤云的安全。
眼看我来不及救援,白凤云就要落入高闻风的手中,千钧一发之际,白凤云的招式突然一变,右手很诡异地穿过高闻风的凌厉攻势,直取高闻风的两颗眼球。
高闻风大惊,他看不清楚白凤云出招的来势,不敢硬接,不得不中途变换攻为守,猛地拔身后退数尺,方才避开白凤云的怪招。他的脸色惊疑不定,讶然失措,一时不知还击。
好奇旁观的客人,一片惊呼。他们为了避开东倒西歪的桌椅,也随着高闻风的后退而仓皇散开。
我看到高闻风失神没有动作,见机顿喝,“看拳!”,迅速凌空补上一拳。
高闻风并未中招,但他又被我逼退了几步,同时,我也把白凤云纳入了我的防护网之中。
谁知,白凤云主动脱出我的防护网,再度使出了那个怪异的招式,随着娇叱,直接进攻高闻风。我惊疑暗道,凤儿原本计划用文不用武,她现在反倒全力抢攻,计划全打乱了。再说这个怪招用老了,难保不让高闻风瞧出破绽!
我的心念未停,只见高闻风的脸上突露冷笑,他以攻为守,不再防卫自己的面门,右手如爪急速探出。他的动作如电,后发而先至,白凤云的上半身霎时都笼罩在他的攻势之下。
白凤云却恍然不知,并未闪避,她怪异的攻势不变。高闻风脸上的狞笑则更加深沉。
我暗叫不好,唯恐白凤云不敌受伤,大声喝道,“高闻风!”用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快速打出一拳,想要以强势的攻击逼迫高闻风弃攻为守。
但高闻风丝毫不受我的攻击所影响,他的右爪进攻的速度不减,有如挟带冰寒之风而行,继续抓向白凤云的粉肩。
糟了,就算白凤云能够搓中高闻风的双眼,她必定同时重伤被擒!
突闻侧方传来一声低沉喝道,“大胆!”破空之声顿起,只见一道小黑影飞快直袭高闻风的方向。
高闻风身形一顿,侧闪后退半步,伸手一捞,那道黑影已在他的手中。
几乎在那同时,另一破空之声也从餐厅的吊灯之间划过,啪,一枝棕色的三角旗乍然插在餐桌上,震荡不已。
高闻风看了自己手中的物件,再盯着正在餐桌上摇晃的三角旗,同时举目四面观望、到处查找,他的俊脸霎时仓皇失色。而我的攻势并未停止,高闻风这一迟缓,我的拳头已经结实地打在他的肩膀上。
闷哼一声,高闻风踉跄跌出了数步,他的身形未定,即听到他高呼喊道,“走!撤退!”唐庄两人闻声惊愕,但是他们的反应很快,马上随高闻风迅速遁走。
这个突然而来的变化,我们其它人尚未真正搞清楚状况,高闻风他们已撤退得无影无踪。
看着三角旗在餐桌上仍旧幌动不定,我对于我们这次突来的胜利,感觉也是和三角旗一样的幌动,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时,郑奇露出佩服的眼光,对着白凤云赞道,“哈哈,白小姐,不愧是鬼影吴明的得意弟子,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不必动用师父出马,就让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
白凤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反倒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淡然,谢谢你。”
谢谢我?弄得我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我傻呼呼地问道,“为什么要谢我呢?”
白凤云对我眨个眼,吃吃笑道,“因为你和我表演的爱情戏呀,那是这一连串心里战术的第一招呢。”她的神情一如平时的调皮和慧黠,叫我难分真假。
郑奇对白凤云的才智大概已经完全服气了,他小心地问道,“白小姐,你看高闻风会不会真的撤出他的势力?”
“我想会的,”白凤云答道,“越有野心的人,越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这里北区的地盘,对高闻风而言微不足道。但是,他如果招惹了那面三角旗的主人,他会寝食难安。更何况我还多给了他一个暗示,美国人的势力不能不怕!”
郑奇听了点头,笑得阖不拢嘴巴,显然是非常同意白凤云的看法。他谄媚地笑道,“如果事情成功,我应该请我们的金大哥出面请你。白小姐,如果你愿意,我们军师的宝座永远为你保留着。”
白凤云俏目瞧了我一眼,轻笑回答,“郑奇先生,你太客气了,我们只不过是暂时利益联盟罢了。没有你帮忙出动你的人马,若想要清除高闻风在外头安置的暗桩,还得大费周章呢。”
“白小姐,你真是很谦虚!”郑奇更加开心,他不忘鼓吹白凤云入伙,继续赞道,“这一切人力的调动与安排,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下才会发生作用。白小姐,你这么聪明又不会骄傲,我们的金大哥一定会喜欢你的。我在这儿,我预先请你给个面子,请你务必让我们金大哥尽尽地主之谊,以表示我们的感激之意。”
高帽子果然是对人人都有效!白凤云听了郑奇一再的称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娇媚,她回头问我,“淡然,你说如何?”
呿呿呿,怎么和我有关了?
我不晓得什么样的决定才是最好的,只好匆匆回答,“嘿,不要问我,你去问吴大哥!”
误打误撞,被我撞对了。不然,就是白凤云太给我面子了。她笑笑点了头,对郑奇说道,“请客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想,我应该请示吴叔叔的看法才对。”
“是是,应该的应该的。”郑奇不断陪着笑脸。
人在社会上的生活大凡如此,巧言令色,容易--刚正不阿,困难。
今天,在郑奇的身上,这个现实的社会现象当下表露无遗。而我们个人在这社会的大染缸之中,所能够固守不变的原则或理念,其实也是微乎其微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我的心里倒还存在着无数的疑问。
我瞧着白凤云,一口气问了出来,“那支小旗子是什么东西?是谁打出来的?吴大哥吗?你怎么会那个古怪的招式?”
白凤云没有答话,她走靠近了我,手上拿出墨绿玉配,脸上含笑,柔情万丈地看着我,轻声说道,“淡然,你赶快去楼下找红离姊姊。”她把玉配递在我的手上。
我不禁欢呼出口,“姐也来了?”心里所有的疑问,马上忘了再追问到底。
“嗯。”白凤云笑着点个头。
正当兴奋的我,并没有注意到白凤云的眼光里多闪了一下,也没有仔细琢磨她笑容里的涵义。
下了楼,没有找到红离,却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
身穿白色长裤套装,她面向落地窗站着。她那五官分明的脸蛋轮廓美极了,如公主般地叫人敬畏,经过的众人自然地让出了一个不可侵犯的空间给她。挺秀的鼻子配着乌黑的大眼睛,长睫毛辉映着美丽的柳眉,她一身雪白的皮肤,凸显出修长的身材,犹如具有典雅气质的古希腊美女。
找不到红离的芳踪,心里有点着急,越过眼前的美女,我继续走向大门口的电动旋转玻璃门。
“秦先生。”背后有人叫我。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面向窗外的美女。她怎么认识我?心里疑惑未定。
那美女轻声说道,“红离姊姊要我在这里等你。我叫碧静。”
“红离姊姊呢?”
“姊姊她有事先离开了。她要我告诉你,好好保护那块玉配。或者,你如果相信我,也可以把它交给我带回去。”
(碧静给我的感觉很像红离,红离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仔细一看,碧静比红离年轻多了,举止之间还留有少女时代的影子。
从她身上的气判断,我可以知道她说真话,不过,我想了想后,说道,“碧静小姐,我相信你。可是,我决定暂时保留这块玉配,你不会介意吧?”
碧静摇头,笑道,“果然被姊姊猜中了,那你就留着,请你要多加小心,嗯,那么,我们以后再见了。”她给了我一个优美的笑容,正待转身离开之际,她突回头,说道,“对了,姊姊说,凤儿正在等你。”
暗忖,白凤云在等我?不会吧,她既然叫我来找红离,怎还会留在餐厅等我?
心里虽然怀疑,我还是走回电梯,按了前往顶楼的按钮。
有点落寞的感觉,只因见不到红离。
“淡然。”突闻白凤云在我的背后呼叫。
我转身回头,疑问道,“凤儿,你还没回去?”
白凤云的俏脸一红,答道,“我刚刚下楼,准备回去了。”
我看得出来白凤云保留了她的话,猜想她可能暗中跟着我下楼,不然,不会这么巧。红离和她两个人都声称,对方在等我,而红离却避不见面,这两个小姐之间不知在玩什么游戏?
“凤儿,我没有找到红离姊姊。”
“喔。”白凤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我心里明白,她早已知道我错过了红离,她的表情只不过在掩饰她跟踪了我和她对我的关心。
白凤云不明说,我也不点破,哈哈笑了两声,心想,今天的事情毕竟进行得很顺利,几乎未曾真正动干戈,就吓跑了高闻风。
我随口笑问,“凤儿,任务圆满完成了,我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没想到,我只是随便说说,白凤云竟然真的赞成!她笑靥如花,轻快答道,“好啊,我们去拜拜?”
要去拜拜?白凤云何时变得这么虔诚了?
入境日本以后,一直为了任务而奔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拜会他们的名胜古迹。
这次,白凤云带我来到了浅草。
金龙山浅草寺,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听说是所有外国观光客必定会去的景点,一年大约有三四百万人来参拜,以观光的人数而言,这里大概是日本第一。
远远看到一座庙宇,庙门口大喇喇高悬着一个“雷门”巨形灯笼,那就是驰名世界浅草观音寺的雷门。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商店,密密麻麻环绕着,一片五颜六色,热闹而又古典。一路走来的大街小巷也显现出百年以上的历史,颇有传家久远的感觉。
出了仲见世通商店街,右边有个净水池,左边屹立着一座五重塔。寺庙前面有人喂鸽子,随着那人手臂的挥动,饼干纷纷洒落在地面,鸽子则成群在广场上争相啄食,构成了一幅天地人我不分、和谐的画面。
这里的鸽子都不怕人,任意从人们的头上飞来飞去,感觉上,它们似乎就是这座庙宇的主人,而我们人类,反倒成了过客。
白凤云和我踏上了寺前的台阶,站在古老大厅之中,她一脸虔诚地礼拜观世音菩萨,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心里暗忖,女人最厉害了,天生就懂得和神明说话。换了我,肃立于神像面前都觉得不自在,更不用谈到出声祈福了。
不过,看到白凤云虔诚的样子,我自己也望着观世音菩萨的神像,在心里头默默祈祷了几句,希望菩萨佛祖听得到我的心声。
拜佛之后,心里似乎多了一份平静。偶尔听到身边传来旅客的声音,标准国语、广东话、台语都有,恍然不再有身处异国的感觉。天涯若比邻,这种感觉,也是需要一些原本所熟悉的事或物联系起来。
白凤云拉着我走进了一家小商店,买了一个便当给我这个大胃王,她自己则挑了鳗鱼饭团。我们回到浅草寺,坐在阶梯上用餐,很有游客的味道。望着橙红色的晚霞斜卧在佛塔的背后,几只鸽子在上空盘旋,当时的心境充满了安详的写意。
浅草,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宁静与纯朴。没有其它地方的吵闹和喧哗,也没有都市的压力和不安全感,历史的岁月在这里留下了典雅而悠远的气氛,连带的,安定了异乡游客的心情。
“淡然,我的饭团给你一半。”
“怎么啦?怕变胖?放心,凤儿,你不胖,你还有很多本钱可以好好享受美食的。”
“不是啦,”白凤云声色柔和,说道,“我是想要和你分享不同食物的味道。”
“那好,”我夹了一片牛肉送到她的嘴巴,说道,“你也尝尝这个。”
白凤云的小嘴张得好大,大概不愿意让酱油沾到了她的嘴唇。不过,她的努力失效了。技术不佳的我,不但把酱油擦在她嘴角附近的脸颊上,还差点碰撞到了她小巧的鼻子。
我连声道歉。白凤云轻声说道,“没关系。”
白凤云面带笑容,微闭着双眼,脸部凑了过来。(她想干嘛?),我一时没有会意过来,怔楞之后,才懂得拿出面纸替她擦拭。
擦拭的当时,我的心里突然有个感觉,白凤云分给我的饭团固然很有味道,她的樱桃小嘴看起来也很可口。(淡然呀淡然,你就是不能正经!)不过,人和人的感情往往就是如此。当两个人彼此都有好感时,只要在日常的举手投足之间,或淡或浓的情谊就会自然流露于其中。刚才白凤云递了便当在我的手上时,她的动作和神情,我就无法自我欺骗,假装自己未尝感受到她的体贴和温柔。
“淡然,我们一起去搭水上巴士好吗?”白凤云在眼镜背后的眸子充满了期盼。
“好啊。”我未经思考就爽快地答应了。
原本我不晓得白凤云为何会有那样的期待,等我坐上了船后,我才明白为什么。
水上巴士的全程大约40分钟,途经12座桥,桥影岸影连缀不断。蜿蜒的水面波光粼粼,偶有低飞而过的乳鸽。微风吹来,黄昏的颜色把水面和天边染成一片,带着些许暮色的金黄色彩,伴着水面的倒影而摇曳,反映出引人遐思的幽情。此时此刻,佳人倚偎在身旁,焉能不醉?
白凤云拉了拉我的手臂,轻声说道,“淡然,你对我说说情话好不好?”她眨个眼,状似调皮却是温柔万分。
这种情景之下,如果说我的心里没有感受,那是骗人的。
但我只呵呵笑着说道,“我的作文超烂了,怎么会有办法临时编造出情话来?”
“哼。”白凤云出声表示不同意我的借口,她皱一下鼻子,并未真的生气,她那似嗔带俏的表情,反叫我看直了眼睛。
“傻瓜,你在看人家什么?”白凤云的手指搓了一下我的胸肌,她的脸红了。
我脱口道,“凤儿,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
“哼,骗人。”白凤云又皱了一下鼻子,她的唇角却挂满了笑意,脸上现出美丽的小酒窝。她把我的手臂抱在她的怀里,甩一下头发,说道,“淡然,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看了她的神态,我用特别朗爽的声音笑道,“凤儿,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还跟我道谢?”我握了一下她的手,问道,“对了,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情话,这是网络上盗版来的,需要你一起表演,要不要试试?”
白凤云莞尔点头。
我问,“小姐,我可以向你问路吗?”
白凤云抬头,小声问我,“那我该怎么回答?”
“你就正常回答呀,我们中间这样插播,就不像情话了。来,凤儿,我们再来一次。”
我重问了一次,“小姐,我可以向你问路吗?”
白凤云问,“你要到那里?”
“到你的心里。”
我嘿嘿笑瞧着白凤云,很得意自己突然想到了这个简短而有力的情话。可是,白凤云却不说话了。
“怎么啦?凤儿,这个情话不好吗?”
“淡然,”白凤云摇摇头,幽幽说道,“你本来就在我的心里。”她的眼光落在遥远的水面倒影,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但我看得出来,她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是柔和而坚定。
我顿时不知如何接话。
白凤云抬头看着我,她的双眸里有温馨有情谊,更有如丝如网的幽怨。
我心不忍,替白凤云取下了眼镜,叫了她一声,“凤儿。”
白凤云应了声嗯,她的身子靠近了我。
我注视着她,替她拨了头发,手指触摸了她的眼角,顺着脸颊,轻轻滑到她的唇角。
白凤云吸口气,似乎变得无力支撑她自己的身体,柔软地依靠着我,她的头颈稍微抬起,闭着眼睛不敢瞧我,她的心跳加速,粉脸泛红,呼吸急促。
斜阳的余晖渐泯,伊人的情丝正浓,在这样浪漫动人的气氛下,就算是铁石心肠,这时也要被伊人的柔情所融化。
我托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我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双唇……第五十章
我们会见高闻风之后,我的心里还存有许多疑问,从最近的那块玉配到红离的安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都仍然是一个迷。我曾问了白凤云几次,她只回答,红离会告诉我。
真不晓得这两个女人之间,会有什么秘密协定?而我,可能就是那头她们被卖掉的大笨牛。
在后来的任务上,事情发展的结果,倒比预期的来得顺利。
高闻风在不久之后,果然撤出他在北区的势力,郑奇也很守信用地提供了颜益新的消息。不过,时间上慢了一点,在我们获得情报的同时,赵家忠也率领了后援部队到达了日本。原本不想让赵家忠介入任务的计划,也就只好跟着改变了。
赵家忠来了之后,任务安排就得由他主导。他自己带领林胜逸和他的两个助手,预定秘密会见颜益新。我和吴明算是外人,根本无从参加他们的行动,而白凤云和林原幸子却也被排除在外。
林胜逸沉住气和赵家忠沟通,说道,“赵组长,这次的任务,功劳最大的是白凤云小姐。在这最后的关头,我觉得也应该让她来参与。”
赵家忠不同意,但说得很好听,“我了解白小姐的贡献很大,我们都知道白小姐克服了最艰难的工作,我想,局里面也都认同她的功劳。不过,剩下来收尾的事情,我们几个人应该就可以应付了。免得人去得太多,惊吓了颜益新,那就不太好。”
他的废话那么多,其实就是一句话,不让白凤云参与其事!
赵家忠这个人,叫我厌恶的地方就是在他的笑里藏刀。明明要叫别人下地狱,嘴巴反而把那人捧上天堂。
为此,白凤云看起来心事重重。
“凤儿,你不高兴啦?”白凤云黛眉轻锁,我的手掌在她的眼前挥了又挥。
“没有。”白凤云摇头。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一笑啦,小心,皱着眉头,人都要变丑了。你没有不高兴,干嘛愁眉苦脸的?”
“淡然,我是替林大哥担心,你不觉得赵家忠很老奸巨猾吗?”
“凤儿,你也感觉到了?”
白凤云摇头,答道,“不,我没有你和吴叔叔的感应力。”她推了一下眼镜,说道,“但从常理判断,赵家忠没有必要阻止我和林原幸子参加行动。就算他真的怕人多场面太大,我和林原幸子也可以安排当外围监控,以防止意外的变化发生。”
白凤云面露愁云,继续说道,“还有,赵家忠明明想要抢功劳,但是他却反而指定林大哥独自去和颜益新接洽,这也是让我担心的地方。我恐怕林大哥会遭遇到危险。”
她越说越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过?
“凤儿,我们要不要找吴大哥的朋友帮忙?请他们暗中保护林大哥。”急中生智,我有点佩服自己的后知后觉。
“吴大哥的朋友上回已曝了光,不太理想,我已经请红离姊姊帮忙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
呵,我这个后知后觉,在白凤云的面前就不太管用了。原来,她早已都设想到了。而且,她竟然和红离连络上,不晓得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我笑道,“哈,凤儿,你真聪明!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还担心什么?有红离姊姊暗中保护,林大哥不会有事的!”伸手搂了她,(对她温柔一点。),在她的额角吻了一口,问道,“凤儿,红离姊姊到底在忙什么?她好像有一支军队似的。”我忍住了一句话--为什么红离姊姊不来找我?
“嗯,红离姊姊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白凤云点头,她看着我,语锋一转,轻声问道,“淡然,你很想去找她对不对?”
我当然否认,“不是很想啦,只是想一点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女人的面前承认自己很想另一个女人。
“哼,骗人!你一定很想她!”白凤云噘起嘴唇,一副小儿女人的神态。忽而,她吃笑道,“傻瓜,红离姊姊就快要来找你了。”
我脱口问道,“真的?”喜上眉梢。
“看?露出马脚了吧?急成这副德性!还敢狡辩你只是想一点点!”
“好啦,被你猜到了,不是只有一点点。凤儿,告诉我,红离姊姊到底会什么时候来?”
“应该是明天吧。”白凤云语气转柔,“淡然,今天晚上你和我惜别一下好不好?”她说话的声调轻快,似乎带了一点开玩笑的味道。
我也配合她,笑道,“好啊,找吴大哥和他的弟兄一起来,我们来个宴开百桌,让凤儿与我婆裟共舞,泪洒酒店十二层楼。哈哈。”
白凤云被我逗得噗呲笑了,但她随即嗔道,“人家都开始觉得难过了,你还是这样不正经!”脸色一整,离情顿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低声说道,“淡然,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就好。吴叔叔他会理解的。”神情哀怨缠绵。
吴明会理解,但,他实际上并不是那么赞成。
自从在浅草的船上一吻后,白凤云不再忌讳别人的眼光,偶尔就会对我露出亲昵的小动作。举凡拉拉手,替我擦汗,拍掉我衣服上的灰尘,甚至在没有人注意时,来个蜻蜓点水的小亲亲。惹得林原幸子也见贤思齐,对林胜逸更是温柔有加,害得林胜逸这个大男生,推拒或接受都两难。
这时,看到白凤云幽然惹怜的神情,我不禁在她的脸颊吻了一口,故意用比较轻松的口气说道,“凤儿怎么变得爱哭了?你是不是打算先泪洒机场跑道?”我指了指她不太丰满的胸部,嘿嘿瞧着。
白凤云拍掉了我的手,半笑含嗔道,“欺负我!想到你明天就要离开,很久才可以再见面,人家忍不住有所感触嘛,你还在嘲笑人家?”
我呵呵笑了两声,干脆把白凤云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她轻吟一声,蹙眉逐开,小脸蛋在我的胸膛厮磨着。
正当我们两人笑闹而亲昵之时,突闻身后发出一声轻咳。
我惊醒过来,赶紧放开了白凤云。但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不过放松了她搂紧我的两只手臂,姿势转换成靠在我身上的倚偎。她红着脸,抢先问道,“林大哥,你回来了,事情的结果如何?”
“比预期的顺利多了。”林胜逸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见怪不怪的表情,手上拿着一张光盘幌了两下,说道,“这就是颜博士的研究成果。”
“是吗?林大哥,可以借我看看吗?”白凤云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好啊,没问题。小心一点,不要被烂光驱咬坏了就好。”
“不会的,林大哥请你放一百个心。”白凤云拿了光盘,飞快地跑出去使用她的宝贝计算机,刚才离情悱恻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呵,天空上多变的云彩,比不过地面上善变的女人。
也不晓得白凤云小姐真懂还是假懂,她竟然在她的计算机前面耗掉了半个钟头有余。
“林大哥,光盘还你,谢谢你罗。”白凤云把光盘还给林胜逸的同时,还开怀地对着我眨眼,表情十足的愉快。
我故意糗她,“凤儿,你到底是看懂了什么?那么高兴?我看你也成了”假会博士“啦!”
不过,白凤云的风度很好,她嘿嘿答道,“我看不懂,但是--嘿,”她露出了一个很夸张而神秘的笑容,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白凤云和我抬杠嘻笑之后,她的神情一敛,问了林胜逸,“颜博士他们人呢?以后是不是由我们情报局保护他们?”
林胜逸摇头,答道,“我们并没有见到颜博士父子,这张光盘是根据他们事先留下的信函,在一个公共保险箱里找到的。他们父子只要求,以后不要去追查他们的行踪。”
白凤云听了堕入沉思,没有说话。我对颜博士父子的行为,心里面也觉得非常意外,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胜逸是个聪明人,他看到白凤云的表情,也在自己的心里勾出了疑点,问道,“凤云,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这时,吴明刚好走了进来。他看着林胜逸,问道,“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吧?”
林胜逸点头,白凤云替他回答了吴明的问话,而后她接着说,“叔叔,我觉得颜博士这整个事件存在了许多的疑点。”
“嗯。”吴明点个头,示意白凤云继续说下去。
白凤云闪动一下清澈的眼眸子,用一种分析的口吻说道,“第一,雪莲早就被安排前来日本,却无法追查出她所接洽的人员。第二,颜益新竟然会暗中和郑奇有了联系,他应该给了郑奇什么好处,否则,郑奇怎会替他保密?第三,颜益新避不见面,颜博士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踪迹,而他却那么大方地缴出了他自己的研究报告。”
林胜逸和吴明都在点头,我当然也是附会地配合他们,猛点头以示听懂。
白凤云瞧着林胜逸,继续说道,“颜博士的事情,我们可以当作已经过去。但是,赵家忠带着后援部队,千里迢迢来到日本,却让林大哥独自联系并接触颜益新,把功劳完全留给林大哥一个人,更叫我怀疑赵家忠背后的动机。”
吴明颔首沉思,问道,“林胜逸,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胜逸摇头。
“云儿说得很有道理。”吴明看着林胜逸,说道,“原本,赵家忠讲话时气场的变化,秦老弟就可以看得出其中藏有说谎的颜色。为了这个,云儿还请人暗中保护你。”
林胜逸惊然问道,“你们请了人保护我?”
这件事我晓得,顺口替白凤云答道,“凤儿请了红离姊姊帮忙。”
吴明点头,面露忧色,说道,“不过,我们显然估计错误了,赵家忠并没有在日本陷害你。这么一来,反而叫人担心。颜博士的研究资料,应该关系着很重要的国防生化科技,这个功劳很大,赵家忠怎会平白让给了你?除非--”
吴明语调一顿,吸了口气,目中精光激射,凝神而道,“除非国内正酝酿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政治斗争!林胜逸,你回国以后,必须格外小心,和任务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或资料,不必让别人知道。”
听吴明这么一说,林胜逸的脸色变得沉重了。
吴明拍拍林胜逸的肩膀,安慰他,“林胜逸,不要太担心,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看着大家,口气一转……朗声笑道,“来,我们应该暂时放下这些心烦的事情,先来个庆功宴,大家好好喝一杯,共同庆祝林胜逸的任务完成,平安回来。”
白凤云着急地叫了声,“叔叔--”她拉着我的衣角,低声说道,“明天,红离姊姊就要来找淡然了。”
吴明毕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老江湖,看到白凤云的神情,立刻心知肚明,他随即哈哈笑着,转而对林胜逸说道,“林胜逸,就我们两个男人一起喝酒就好。如果想要热闹一点,顺便把那个日本小女孩也叫来。”
话一说完,吴明很快和林胜逸相协走出门外,留下了白凤云挽着我的手臂,倚偎在我的身上……我和白凤云度过了一个彼此难忘的夜晚之后,隔天,红离果真出现了。
“凤儿,你要不要请个假?和淡然一起来我那儿住?”红离很热情的邀请,我倒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啦,我们情报局就要回国了,没有办法请假。”白凤云摇头,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嘟个嘴,说道,“再说,淡然也不会要我这个跟班。”
“你要到红离姊姊的家,怎么跟我有关?”女人家的事,我赶紧划清界限。
白凤云哼了一声。
红离笑道,“不会啦,凤儿,我这个姊姊都这么大方了,淡然怎么会小气?更何况我白天比较忙,你刚好可以陪陪他,打打电动玩具。”
我在旁笑了笑,没敢说话。在两个联合统一阵线女人的面前,谨言慎行可能是我最好的选择。
白凤云回头,捉狎地看着我,问道,“怎么样?”
我大声答道,“欢迎凤儿公主芳驾光临。”能够回答其它什么吗?我还特别弯腰行个大鞠躬呢。
两个女人看着我夸张的动作,她们不约而同地笑了。红离,艳里还柔。白凤云,甜里有娇。
谁说齐人之福?实质体力的需求先按下不说,光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心眼,就够瞧的了。不但劳心劳神,还得常常假扮英雄真当狗熊,否则,一不小心,两边都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这次,我的表现算是可圈可点,安全过关。下回呢?我想,最好是--王不见王,皇后不见皇后。
临走前,红离想起了一个小细节,她对着白凤云说道,“凤儿,有件事情让你知道一下。碧静告诉我,昨天她们没有发现其它危险人物跟踪林胜逸,但是,有个游客的照相机,他的镜头在林胜逸的身上绕了几回。这可能是个巧合,心里有个底就好,不必太过惊慌。”
见了红离,才知道她有多忙,忙得我都忍不住要嫉妒她的工作,除了睡觉时间以外,工作比我这个弟弟情人拥有了更多的红离。
以前,红离当九大族的圣女,不必负担实际行政工作。如今,她身为跨国公司的执行总监,只业务会议一项,就足够她忙了,更不用说为了开拓市场,她有时必须亲自拜访客户。瞧见她现在的样子,我更能理解为什么老爸几乎整天不在家。
看来,上帝也是蛮公平的。小市民的生活担子重,大老板的生活压力也不小。
难怪有人戏称,不要自己打江山当皇帝,最好是当皇帝的老子,或是他的小子,生活悠哉,荣华富贵样样俱全。就像我一样,当个企业家的少爷,不必为公司烦恼,享受却比一般人多的多。
今天,红离会有这个身份竟然和高闻风有关。从某个角度而言,我其实应该感谢高闻风的阴沉奸诈狡猾卑鄙。(呵,可以想到的坏字眼都用上了。不过,相信我,他实在非常的坏!)自从秘门历险之后,红离虽然钟情于我,但她那时已死了心,决定为了报恩而嫁给高闻风。
不过,高闻风这小子,以小人之心度淑女之腹,他不相信红离已经放弃了她对我的感情。因此,他又使出了烂招,用药物之类的东西迷醉了红离,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一定是自卑所引发的占有欲!)幸好,英次郎旁观者清,识破了高闻风的阴谋,拼死救出了红离。只是,英次郎势单力薄,他自己被打成重伤,险成了废人。红离的人几乎又被抓了回去,而红离的心却因此唾弃了高闻风。真好,老天有眼,这下子,高闻风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就在红离危急万分之际,出现了关键性的贵人--碧静。碧静和她的师父出手救了红离,临走前,她们还放话给高闻风,禁止他再胡作非为。
听到这里,我不解地问道,“姐,既然碧静她们师徒亲眼看到了高闻风的恶行,为什么没有惩治他呢?就算不要他的狗命,也应该废掉他的武功什么的!”
红离叹口气,答道,“因为碧静的师父,就是高闻风的师父,同时,她也是高闻风的亲生母亲。但,高闻风本人并不知情。这些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大概只有英次郎会知道一点其中的曲折,不过,没有人愿意说出来。”
我无言。
母子连心,做儿子的,可能还可能会有大义灭亲的举动。当母亲的,很少能够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人的境遇,即使盖棺也很难论定,高闻风之所以变成这么野心勃勃,做事不择手段,说不定和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他的母亲纵容他在九大族里的所作作为,或许也是因为内疚和心里上的补偿作用。到了最后,他母亲却也因此而抑郁成疾。
中国人讲的“心”,或是佛家说的“识”,在生命里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不论一个人多么健壮,武功多么高强,都受不了忧郁的折磨。一旦心死了,再好的身体也禁不起心志的摧残,生命也就跟着慢慢走向死亡。
据红离的描述,高闻风的母亲可能就是存心自尽的。到了后来,她老人家已不太愿意进食,等到她去世时,她的体重只剩下三十几公斤。
有一点值得她老人家安慰的就是,她收的两个义女,碧静和红离,始终在旁侍奉她一如自己的母亲。而且,红离也继承了她老人家的遗志,把她的跨国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
我不禁联想到,为什么喜欢我的女人都这么能干?是不是聪明的女人容易看上我这种坏坏的傻蛋?还是我慧眼识英雌?
“姐这么能干,来,嘉奖一下。”我藉机抱着红离乱吻一通。红离顿时被我吻得整个身躯软绵绵的,偶尔叹出几声娇喘,真叫人销魂。我很想乘兴而上,与红离同赴巫山一游,但被她娇笑着挣脱逃掉了。
我故意露出很苦的表情。
“淡然,”红离拉顺了自己的衣服,美眸瞪我,假嗔道,“你是不是都是这样引诱小女孩的?”
(红离现在的模样,真是可口之至,秀色可餐。)“我那有?那是姐你太迷人了。”我在心里暗道,都嘛你来引诱我的!我伸手拉回红离,搂了她的细腰,嘴巴赖在她的耳边,说道,“姐,公司交给碧静管理,你和我回家去,当我的好老婆。”
“不,我不要当老婆。”红离摇头,她把我的手抓住,环绕在她平坦的腹部,吃笑道,“我要当你的宝贝公主。”她的声调和神情极为撒娇。
红离温柔地抚着我的手臂,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语锋一转,问道,“对了,淡然,我问你,你觉得碧静她怎么样?”
(糟,怎么突然问起了这种问题?),我搔着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勉强挤出了几句话,“姐,碧静很漂亮,和你的气质有点像。”我恐怕红离误会我对碧静存有非分之想,赶紧补了两句,“姐,你饶了我吧,不要再找碧静给我。”
红离噗呲笑了出来,回手搓了一下我的额头,含笑骂道,“谁说要给你碧静?她可暗中帮了你好几次!你呀你这个人就是不正经,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像个坏蛋色狼。”语锋一转,对我说道,“碧静她不喜欢处理公司繁杂的业务,刚好可以请她跟你回去保护婉茹的母亲。你看你,你的脑袋就光会想追漂亮的女人。”
“喔。”--(小小误会。)“上回,碧静在餐厅打出了义母的小棕旗,让高闻风以为义母发现了他的恶行,吓得逃跑了。但,高闻风他这个人的心胸狭窄,既然他不敢找义母报仇,就可能找你的晦气。所以,我觉得需要有个人保护你亲近的人,比较不会发生意外。你爸爸就比较麻烦,英次郎已经受了伤,不宜露面,义母留给我的帮手又全都是娘子军,不适合派她们整天跟着爸爸。”
红离的考虑真周密,不但替我解围,也同时顾虑到了我的亲人。难怪她是公司的总监!
不过,老爸可以让我来保护他呀,为什么红离没有想到我?暗忖,红离必定舍不得我离开她,所以故意不提这个主意。思及此,心里蛮得意的。
“对了,你是不是偷偷教给凤儿一些秘密招式?”我突然想到白凤云在餐厅里逼退高闻风的怪招。
“只有一招。”红离点头,解释道,“那是为了让高闻风产生错觉,使他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义母一直在监视着他。这样,碧静打出的信物,才会发生最大的作用。我知道你的武功进步很多,也许可以打败高闻风,但我不愿意让你冒这个险。”
“姐,你对我真好。”我的心里充满了甜蜜,而双手连心,配合这份幸福的感觉,我的手从红离的腹部往上游走。
“淡然,”红离并未阻止我的手的胡来,只是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偶尔发出一声呻吟。她轻声问我,“记得上次我告诉你善待兰琳吗?”
“嗯。”我点头。暗忖,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心念至此,欲望冷却了不少,双手也比较守规矩一些。
“凤儿在餐厅里安排的那场秀,基本上,会使高闻风安分守己好一阵子,重罪恶行,他大概暂时不敢犯了。只要你不要伤到兰琳的心,黑白两道的势力应该可以暂时保持一个平衡,这也算是顾全了义母的仁义悲心和她的慈爱母性。”
红离叹口气,继续说道,“只要有人,就有江湖,就有政治斗争。想要完全泯灭黑道势力,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我们也不应该容许黑道太过猖狂,以致于让整个社会陷入在动乱恐惧之中。我一直在思索对付高闻风的方法,苦无良策,凤儿正好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
“姐,你对黑势力的说法和吴大哥所说的有点相像。”
红离笑了笑,“是吗?吴大哥也这么说吗?”红离说着,似乎语重心长,“淡然,你照顾兰琳,有点象是替我报答义母的恩情。人生很奇妙,好坏善恶几乎都联结在一起。如果没有义母救了我,我们两人今生今世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然而,因为义母收了我这个女儿,经营企业的担子也落在我的身上,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少了,我实在很舍不得。”
红离说的话,使我感受很多。她对我的用情一直这么深,我的内心有时难免有些惭愧,因为自己的不够庄重,甚至到处和女人打情骂俏,惹来了不少麻烦,可是红离并未怪我。
感动之余,我脱口要求红离,“姐,跟我回家,让老爸看看他儿子的媳妇。”
不晓得为什么,红离没有回答我,而且,她突然不再说话了。这时的她,背靠着我,我无法看出她脸色的变化,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热情正在冷却。我的双手抱着她的腰,不敢随意乱动。
隔了半晌,红离转身过来面着我,握着我的双手,轻声叫了我,“淡然。”她脸上的表情突转严肃。
红离的这种模样叫我有点害怕,心里暗道,可不要又来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禁忌,规定我们两个人不能太亲密,不能有肉体之欲,那可就大大不妙!
“淡然,”红离又叫了我一声,注视着我,问道,“你自己想过吗?什么样的男人才算男人?你现在应该可以说是退伍了,可你却整天游手好闲。你有没有想过该如何养一个家?如何照顾你未来的妻子?”
唔--(命中要害!言语瞬间卡在我的喉咙里。)第五十一章
难怪陶渊明要为五斗米折腰!现实生活的压力,往往叫人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脚步,甚至放弃了某些的理想。一般人,终其一生所能都坚持到底的,其实真的很有限!
红离问到我对未来的看法,的确把我给问住了。以她的身分和能力,根本不需要我养她,但我明白,她和婉茹一样,不喜欢看着我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平时吊儿郎当的我,这时遇到这种严肃的主题,实在是没有什么招式可用来招架。
没招!灵光一闪,若是真的无招,寂寂不动也是一招。
我遂流露出惭愧的样子,低声说道,“我没有想过。”尽量让我自己的表情自然低沉而不做作。
这招果然有效,红离的眼光变柔和了,她伸手摸摸我的脸颊,状极温柔,轻声说道,“没有关系,不用急。我知道你平常养尊处优,可能不会想到过这个问题。淡然,我并没有要你野心勃勃地在商场上拼斗,但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只会依赖你的爸爸。或多或少,我总觉得我们人类必须回馈我们自己的社会。”
突发奇想,一举两得!我脱口道,“姐,我到你的企业里上班好了。”,这是个正当的工作,符合红离的要求,又可以常常和她在一起。
红离却摇头,答道,“不太好,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对着自己的老公发号施令。虽然,我可以做到内举不避亲,但也必须等到你在其它公司能够独当一面时,我才会考虑聘请你回来。而且,到那个时候,我就要退居幕后,整个企业也就交给你经营。”
虽然,红离拒绝我进入企业的要求,但她在言语之间,已然视我为她未来的丈夫,而且,她显然也替我把将来做事的可能性都思考过了。我不得不心生感激,有佳人待我如此一往情深,夫复何求?
我私下想了一想,读书考试我是不行的,无法像别人一样参加国家考试,因此也无法当个生活稳定的公务员。
除了身强体壮外,我大概还有一样长处,那就是“销售东西”。大学时代,系刊的广告都是我负责的。当然,我也靠了老爸商场上的关系,找了不少他的朋友推销广告。不过,话说回来,在社会上如果都没有任何人际关系,岂非孤僻古怪?如何能够融入社会与人共处?
暗忖,说不定我应该立志成为一个超级销售人员。但是,我暂时不打算说出口。趁着红离没有逼我太紧的时候,我刚好可以和她赖在一起,好好享受两人世界的甜蜜生活。
“姐,我们今天晚上来个烛光晚餐好不好?鲜虾海味,美酒鱼子酱,还要点着罗曼蒂克的蜡烛。”
红离摇摇头,红着脸,她一定知道我的心里正在想什么。哇,她这副模样,我怎能不心动。难怪说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不禁捧了红离的脸蛋,轻声道,“姐,你很美。”几近贪婪地吻了再吻。
红离也很快有了反应,呼吸转浊,偶有低吟,她的身子不自觉贴紧了我,她胸前柔软的压力更挑起了我的冲动。她的手在我的身上怯怯地往下移,察觉到了我男性的反应。她微喘,娇羞说道,“大色狼。”轻轻推开了我的身体。
然而,我是正常的男人,怎么愿意就此收兵?
我把红离再度拉进怀里,抱着她,就近倒向客厅的沙发里,呼了声,“姐--”。我的脸摩擦在她的胸前,双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探索。
红离闭着双眼,粉脸泛红,轻叹了一声,任我轻薄爱抚。
正当温存渐趋热烈之际,铃,电话铃声响了。
该死的电话!
我依旧搂着红离,不想让她接听电话。但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气场瞬间一变,原来在她身上的情欲已经逐渐平静。有点失望。
红离往往能够很快冷静下来,这跟红离的武功路线和她与生俱来的体质有关,不论在一般处事或感情方面,她比我冷静多了。
“摩西摩西……”红离用日文回答电话,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但我可以见到她的脸色变得凝重了。
该不会发生什么变卦吧?
不幸被我猜中,叫人失望的小变卦。红离挂了电话后,说道,“淡然,对不起,我必须回公司一趟。”她的声音很柔,满脸的歉意。
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写着“你不要走”四个大字。我还没说话,红离已亲了我的额头,小声问道,“你不高兴啦?”
“没有的事,”我特别潇洒地笑了笑,此时再不装酷,就真的很不酷了。怎能因为一个小插曲,就失去男人的风度?我用了一点力气搂近了红离,在她的耳朵旁边呼气,说道,“只是很舍不得姊姊离开。”我的手掌也不愿意离开她诱人的腰间。
“嗯,我也舍不得呀,晚上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完,红离又投入了我的怀里,甘甜的丁香和我的舌头迭迭交缠。
温存过后,红离终究依依不舍走向门口。在她出门之际,她忽然回头问道,“要不要叫碧静过来陪你?”她脸上的表情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意思。
“姐,你在开玩笑吧?”
“不,真的。”红离仍然似笑非笑的神情。
“姐,随便你。”我猜不出红离的心里,只好也打迷糊仗,顺便嘿嘿笑问,“红离姊姊,你不会真的那么大方吧?”
红离没有回答,只微笑不语。
红离的高级公寓在她出门后,变得空荡起来。现代式的装潢,白色系列的摆饰,更让我感到一份清冷。这时,我的心里忽然想到了雪莲的卧房,她也是偏爱白色系列。难道我就是喜欢这类型的女人?心念一动,我随即否认自己刚刚升起的想法,因为婉茹喜爱的是淡紫色。
人就是不得闲,一闲下来,无事的一颗心偏偏喜爱胡思乱想。联想到红离临走前提起碧静,这个碧静真的像红离,身材高挑像,古典美也像,尤其是她那带有一点冰冷的气质,最像。只是我猜不透红离的意思,她是不是故意在试探我?怀疑我会见一个喜欢一个。
说实话,我应该算是被冤枉的。虽然我不像老学究那么行为端庄,但我不乱追女人。到目前为止,可以摆在台面上说的,我只主动追求过两个女人,婉茹和红离。其余的,都是在各种情势之下,无心演变出来的结果。当然,我也不会因此否认自己也应该负一些责任--就怪我自己平时的言行不够正经八百!
实在有点无聊,也许红离说得对。如果白凤云请假过来就好,两个人可以一起打电动,消磨时间。
正当我的脑袋天马行空,无所不想的时候,电话忽然铃响了。
我原本不打算接听,因为我不会那些摩西摩西的日语,后来想到可能红离打回来的。遂赶紧拿起了电话筒。
“喂?”
“秦先生,我是碧静。”碧静的声音比上回柔和了不少。
“喔,你好,碧静小姐,叫我淡然就好。红离姊姊不在,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替你转告她。”
碧静吃笑道,“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找姊姊。对了,你以后也像姊姊一样叫我碧静就好。”
我说话突觉不顺,只发出一声,“喔。”
碧静主动找上门来,我虽不是大大的震惊,却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
“姊姊告诉我,要我过去陪你,”碧静的语调很轻快,问道,“我是先和你确定一下,方便吗?”
(有没有搞错?红离又把碧静推给我了?不晓得红离心里在想什么,我亲密的女人还不算多吗?)我尽量推辞,“哦--这--没有不方便,但我想不必麻烦了。”美女上门,我似乎有点慌张,导致口齿不清。
“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呢,有关你的那个阿姨,也就是婉茹的妈妈。”
“哦,没有问题,我可以在电话上告诉你。”婉转不让她来。
“我想--见面说话比较清楚,我顺便替你带晚餐过去,姊姊晚上大概无法回去用餐了。”碧静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她说道,“或者,你如果比较喜欢家常菜,我也可以下厨做饭。不过,姊姊比较会做菜,我煮得不好。”
(哇,挡都挡不掉。),我赶紧说道,“不用做饭,外卖就好,我很习惯外卖的食物。”
我好像听到碧静哼了一声,但不是太明显。后来,我们的话题很快地转到晚餐的菜单上,鸡同鸭讲,不亦热闹乎。在晚饭用餐的时刻左右,碧静出现在红离的公寓里。
站在我眼前的碧静,和我印象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一身劲黑,不是以前看到的冷艳,而是火辣辣的艳丽!
丝质的上衣,柔软地衬托出她健美身材的侧面投影,迷你黑色窄裙配上黑色丝袜,充分显露出她那双迷人的长腿。她绑着公主头的发型,头发垂在肩上,乌黑的秀发反映出她洁白的粉颈,令人想要一亲芳泽。她的脸上挂着微笑,不,应该说,笑意荡漾在她美丽的眸子里,叫人不自觉地迷醉在她的眼神之中。
我这人有个长处,碰到美女,绝对不会哑口无言,总能宾主尽欢。(从吴明桃花运的观点,这却是我的大缺点。)不过,碧静这身出乎意料之外的打扮,害得我连说了好几句,“你好,你好……”一时竟然找不出其它的话题与她交谈。
碧静看到我的笨样子,掩着小嘴,吃吃笑道,“淡然,你今天的样子和姊姊所讲的都不一样。”
我暗道,傻丫头,我今天是被你带来的风情所熏醉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秦淡然呀。”我微笑着,故意往自己的身上瞧了又瞧。
碧静不禁又噗呲笑了出来,哇,真是一笑百媚生。我赶紧摄心凝神,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今天看起来傻傻的,有点可爱。不像姊姊所讲的,讲你会胡乱说话不正经,有时也会欺骗女孩。”碧静一面说话,一面在我的身上打量,大概在确定她自己的判断。
欺骗人?这种说法可就不对了!男人的名誉那能无端受损?
我立刻发出了严正声明,“碧静,”不正经“并不等于”欺骗“!我不骗人的。”
“哼,”碧静一脸不满意,用她的鼻音说道,“你不骗人吗?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孩被你骗了?”
(她已跟踪我多久了?我和这几个女人的瓜葛她都知道?)碧静噘起嘴唇生气的俏模样,叫我看直了双眼。
我还来不及辩解,碧静又说了,“秦淡然,你知道姊姊为你做了多少事吗?你还那个样子!到处拈花惹草。哼!”看碧静的这种表情,她真在为红离打抱不平。可我是无辜的耶--应该是吧?
此时,承认不行,否认也不是!我的脑袋急转苦思,却想不出比较恰当的说辞。
叮咚,门铃忽然响起,替我解了围。在那同时,红离也开门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碧静在场,我绝对冲过去抱着她,表示我内心热烈的愉悦。
碧静惊喜,嘻问道,“姊姊,你不是不能回来吗?”
“我把晚上的饭局推掉了。淡然,第一天来这儿,我不想把他给吓坏了。”
“姊姊对淡然最好了。”碧静的嘴嘟了一下。
红离搂了搂碧静的肩,笑问道,“姊姊对碧静妹妹不好吗?那我需要自我检讨啰。”
“不是啦,姊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碧静抱着红离的手臂,一副小妹妹撒娇的模样。我暗忖,这也许才是碧静的真面貌,上次见到她的印象,可能是因为生疏和外表所致。
突闻碧静惊叫一声,“姊姊,我没有买你的晚餐回来耶。”
“没关系,”红离笑了,胸有成竹地说道,“先把外卖的东西冰藏起来。你们等我一下,我早已炖好了牛肉,下个面条,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道地的中国辣牛肉面,好不好?”
碧静和我异口同声喊好,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颇有我不应该和她争宠的味道。
糟了,人家说婆家的小姑必须小心应付,难道岳家的小姨子也难缠吗?
一桌三人,晚餐吃得蛮愉快的。
来到日本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好好吃过中国食物,今晚总算解了馋,尤其这是红离特别为我准备的牛肉面,当然是多了一份的窝心。联想到红离在厨房替我做饭的模样,心里更是有男人在美满家庭里的温馨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多了一颗大电灯泡!碧静。
碧静的年纪大约和兰琳相仿,我身为男人,总得多让着她一些,更何况我又是她未来的姐夫。所以,红离在场时,我只能乖乖听取碧静的伶牙俐嘴,不敢随便顶嘴回话。倒是红离偶尔会替我解围,害得碧静往往嘟着嘴,抱怨红离不公平护着我。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当晚上的时光渐渐逝去,而碧静一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时,我才警觉到事情不太妙,心里暗估,难道碧静想要留下来过夜不成?
经过我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以后,情况比我猜想的还要严重!我那原本抱着极度盼望的一颗心,瞬间地落在深不见底的山谷里。
原来,碧静就和红离一块儿住在这里的。为了我,红离让出了她的房间给我,晚上她要和碧静睡在碧静的房间里。我在心里暗自叫苦,这--这岂不是毫无希望了?难怪红离她下午不同意我所提出的烛光晚餐!
知道真相之后,我有点魂不守舍。
红离笑着问我,“淡然,你怎么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凤儿?还是?--”
我极力否认,“没有没有。”,想了想,我后来忍不住把嘴巴凑在红离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想姊姊,想要姊姊。”
红离顿时红透了脸,她怕碧静发觉,遂立刻起身上洗手间作为掩饰。
但是,红离脸红,碧静眼尖的很,她瞧了我一眼,她的脸也跟着红了。实在不晓得她是真明白还是假糊涂,姊姊害羞,她也来凑热闹?
当天晚上,我想着红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盼望她会偷偷跑来找我这个久别的情郎。可是,我终究失望了,在床上一直等到眼皮不支阖了下来,仍然等不到红离。
隔天早晨,我的睡眼惺忪,只听见红离在我耳朵旁边说道,“你再睡,我去做早餐。”她亲了我一下。
隔了半晌,我才恢复神智,赶紧翻身检查床铺,哇,余温犹在,红离昨晚竟然跑来与我共眠!不晓得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暗骂自己不下一千万次,傻蛋!白痴!笨猪!夜里滥睡,睡成了一条死笨猪,竟然不晓得老婆皇后娘娘前来临幸。真是笨笨笨!
这下子,我的睡意全消了,马上冲出房间找红离,可惜,她正在使用浴室。我只好守候在浴室门口。
等到莲蓬头的水声消失之时,我轻轻敲了门,低声叫,“姐。”
“淡然,时间还早,你怎么不睡了?”红离在里面回答。
“被你吵醒了,睡不着。姐,你开门好不好?”
“不行,大色狼,我还没穿好衣服呢。”红离的嘴里虽然不同意,她的手却打开了浴室。
进了浴室,我的眼睛瞬间一亮,红离的身上没穿衣服,只围着一条大浴巾。
我二话不说,拥了她,嗅闻着她的粉肩,洗澡后的香味和她的体香马上沁入肺腑,我的双手穿进了她的浴巾里,接触到柔嫩光滑的肌肤,更挑起了我进一步占有她的欲望……红离喘着求饶,“淡然,不行,碧静会进来浴室的。”
我只觉得自己色欲攻心,好像没有听到红离所说的话,双手依旧游动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红离也不是没有情欲,她只是特别害羞。
就像她在贵州的时候,明明已经喜欢我喜欢到她的心崁里了,在英次郎的面前,她总得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不过,人的眼神和某些小动作,其实很难掩饰的,英次郎不但看出了红离对我的情意,而且,他还私下警告我不能伤害红离。如今,这些都已经成了往事,但我和红离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深切地刻印在我的心里,丝毫不能泯灭。或许,这也是我一直对红离念念不忘的主因。
红离身上的浴巾已掉落在地板上,美丽的胴体呈现在我的面前,宛如一座完美的希腊雕像被注入了灵魂似的,热情如火,即将要把我们两人一起燃烧起来。
我的手移往红离的大腿,轻呼,“姐--”
红离的嘴里喃喃念着,“不行……”而她的手却挂在我的脖子上,身子发烫,软绵绵地贴着我,不时随着我爱抚而扭动。
她这种欲迎还羞的神态,更加散发出极度诱人的娇媚,不断催动着我内心的欲望。
正当两人手脚交缠,呻吟娇喘不停之际,突闻红离低呼,“碧静醒来了。”
我闻言惊愣,红离瞬间推开了我,她转身,手脚忙乱地穿着内衣裤。但我仔细一听,并没有察觉任何声响,暗忖,被红离骗了。我再度揽着红离的腰,牙齿轻咬她的肩头,右手入侵她刚刚穿上的胸罩。
红离抓住我的手,急声求道,“快放手,碧静真的醒了,你赶快出去。”
那有?骗人!心念未止,忽闻慵懒的声音传来,“姊姊--”
那时,我就像被一大桶的冰水泼在身上一样,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我用一种非常紧急的逃窜方式,马上遁出浴室。瞬间,我冲进卧室,身体倚靠在房门旁边,呼吸紧促,只觉自己面红耳赤,心脏猛烈跳动。
呼,好险!
(我自己是没有那么害羞啦,但,如果被碧静发现,惹的红离恼羞因而不敢和我亲热,那我可就亏大了。)一大清早,好梦被碧静惊醒,心里有点懊恼,当然,我的外表还是必须维持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
庆幸的是,我不痛快的心情,仍然被心细的红离察觉到了,她偷偷找了机会,小声告诉我,“过几天,上班时间里,我再找时间回来陪你。”说完,她的脸顿时红咚咚的,霎是好看。
我听了,喜上心头,几乎忘形大声欢呼。(万岁!真是太棒太棒了!)过后的日子里,红离反而更加害羞矜持,半夜不敢偷跑到我的床上来,也不让我进入浴室和她亲热。我只能偶尔摸摸她的小手,抱她一下,连个问候式的接吻都得像偷香窃玉一样的紧张。
幸好,心里有个盼望,还不至于完全落空。总有一天等到你,我在心里默念着。
谁知,一天下午,红离和碧静突然提早回家。
红离脸色沉重地对我说,“林胜逸出事了,你应该去看看他。明天碧静跟你一起回去,你负责介绍她和阿姨认识,让她住阿姨那儿,留在阿姨的身边保护阿姨。”
我听了一呆。碧静回国的事,原本就讨论过,我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来的突然了一点。然而,就这么匆匆离开红离,心里实在不太愿意。
发呆过后,我还是点了头,心里不舍,又追问了一句,“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国?”
“可能必须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淡然,我想,最多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红离给我的回答,我难免感到失望。这件事还不打紧,除了我必须自个儿先行回国以外,更麻烦的是,红离给了我另一个进退两难的要求,她叫我答应回去探望兰琳。
我听了,苦着脸。
红离瞧见我的苦瓜模样,她的脸凑了过来,细声说道,“我晚上去找你。”脸上微泛红。
我听了,瞬间回头,双眼睁得特大特大,露出极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红离,而她紧紧握了我的手,点个头,神态很是娇羞,她的脸更红,红透了她的耳根。
在旁的碧静,只见红离脸红,没听到红离所说的话,面露猜疑,她那美丽的大眼睛在我们两人的身上转个不停。
(笑。),哈,真开心!第五十二章(全文完)
一夜激情之后,隔天早晨,红离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害羞。
她匆匆起来准备早餐后,就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再出来。碧静和我心照不宣,可是,她知道红离昨晚留宿在我的房间里,女孩子脸皮薄,她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样子怪怪的。
我和碧静两人在餐桌上没有什么交谈,等用餐完毕,红离还是没有出现。更夸张的是,我们即将出发时,敲了房门,红离竟然推说公司有事,(多么别脚的借口!),不出来跟我们两人送行。甚至我偷偷地要求她,想要跟她来个绅士淑女式的吻别,她也不愿意开门。
唉,这么害羞!怎能有齐人之福?(这不知那个猪头乱想的啦,可不要当真。)回到台湾,已没有上次从贵州回来的冲击,和日本的一般环境比起来,反倒觉得国内有点脏乱。也许,更准确更坦白一点的说,国内的环境实在是非常的脏乱!
暂且按下对国家社会的观感,我首先必须引见碧静给阿姨认识。
“阿姨,是我,淡然。”我按了门铃后,可以听见阿姨在对讲机的那头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带着碧静走上三楼,我们两人还在楼梯间,尚未到达三楼楼板时,就看见阿姨在公寓门口探头出来,愉悦地叫了我,“淡然--”
可是,阿姨的脸上立刻现出疑惑的表情,其中含有责备的味道。
我晓得,阿姨一定误会了碧静是我新交往的女朋友,怪我滥交女孩,用情不专。
“阿姨,她叫碧静,是红离的妹妹。”我赶紧解释,又补了一句,“红离姊姊的义妹。”
“喔,欢迎你来。”阿姨的眉宇释然,伸手和碧静亲切地握手。
“阿姨好。”碧静也显得很乖巧,表现像个温柔的女孩。
嗯,我暗自点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看来,她们两个女人以后应该会相处得很好。
后来,碧静私下小声告诉我,“阿姨好年轻好漂亮喔。”
除了红离以外,我所认识的女孩看到阿姨时,几乎都会对我说出同样的话。
我隐约可以感觉得到,她们的语气之中,有着怀疑我的清白的味道。对于她们给阿姨的赞美,我总是一笑置之,持着清着自清、浊者自浊的态度,不愿多加辩解,免得事情会被越描越黑。
“阿姨,碧静住下来陪你好不好?”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阿姨并未拒绝我,她点了头,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色。
事后,阿姨找了机会,叫我进了厨房,她问我,“淡然,家里这么小,你怎么把碧静留了下来?”阿姨很了解我的个性,又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姨,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您一个人比较寂寞,所以让碧静陪着阿姨。红离姊姊也赞成这件事。”
我不愿阿姨多加担心,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阿姨在我的脸上瞧了瞧,她虽然半信半疑,但她的确很疼我,不愿叫我为难,也就不再追问到底。
太久没有见到阿姨了,我本来很想留在阿姨家里,好好跟她撒娇赖皮一下,但是,有了碧静在场,我在吃过晚饭后,只多混了一阵子,就和阿姨道别回家了。同时,我也感觉到阿姨好像变得比较拘仅,以前偶尔会露出来的小儿女状,不再看见。突然之间,我觉得我和阿姨,似乎增加了不少生疏的感觉。
(生命是否就是这样?总在失去或改变某种东西之后,才会体认到自己原先所拥有的。而且,它就像一条永不会回头的河流,一旦错过,就成了永远的流逝。)安顿好碧静之后,我先挂了电话给吴明,再找白凤云。
“淡然,我去找你!”白凤云听到我的声音,她的音调立刻升高好几度,急得想要飞了过来。
“凤儿,吴大哥要我们一起去找他。”
“喔,”白凤云的声音下沉,低声幽幽说道,“人家--人家很想念你。”
白凤云的这种反应,本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当初之所以预先联系吴明,原因就在于想要淡化她的这种情绪。然而,这时听到她亲口说了出来,还是不免心动。但我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暗里呼出一口气,问道,“凤儿,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我想尽快去找吴大哥。”
白凤云答道,“你先过去,我应该可以马上赶到,你要等我唷。”声音里含有撒娇,她接着问了,“淡然,红离姊姊有没有要回来?”
“没有,姊她留在日本。”没有想到白凤云会突然问起红离,不晓得她的心里想些什么?
“喔,那就待会儿见罗。”她的音调充满愉快。
很快我们三个人会了面,吴明还是一样的冷静,他的表情比平时严肃了一点。白凤云见了我,也不避讳吴明在场,热情地拥抱过后,她挽着我的手臂,紧靠在我的身边坐着,不过,她的眉宇之间掩不住淡淡的愁云。
“淡然,林大哥带回来的资料不见了!”白凤云看着我说道,“不过,资料不见这件事并非完全无法解决。比较严重的是,听说赵家忠的手上握有林大哥出卖情报、叛国的证据!过几天,他会在内部检讨会议上提出来,林大哥可能被判军法。”她忧心忡忡。
吴明点头,沉声说道,“我们都知道,军中的事可大可小。这件事一定不能闹大,只要事情化小,林胜逸顶多提前退伍,损失个退伍金。但是,如果扯到叛国罪名,事情一旦扩大,上了军事法庭,他就可能会被终身监禁,甚至被判死刑。”
我愤声脱口道,“一定是赵家忠这家伙动的手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点我们都知道,但现在不是对付赵家忠的时候,要紧的是,如何消灭他手上可能的证据!”吴明目露精光,说道,“假使秦老弟这次不能回来,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我原本打算找人炸掉赵家忠的办公室和住家,把所有的证据一起炸掉。不过,那样可能会伤及无辜。”
这番话,充分显示出吴明的确是个道上人物,一旦惹到了他,他的反击也将是不择手段。
吴明对着我说道,“我们三个人分成两组,我掩护云儿到他家取出保险箱和计算机里面的资料,你带着云儿准备的磁碟片,潜进他的办公室,洗掉并重写他整部计算机。这两件事情,必须同时进行,以免打草惊蛇。老弟,你要特别小心一点,因为你就只一个人,没有人替你掩护。”
我点头,心里同时想到了碧静。我想找她一起去,她的手脚可能比我还要俐落。但我没有说出来,免得必须多作解释。
白凤云瞧我一眼,隔了半晌后,她突然说道,“淡然,你可以找碧静小姐帮忙,如果她愿意的话。”
我心里震了一下,白凤云竟然也知道碧静跟我一道回国。不晓得这是情报局的消息,还是吴明在道上方面提供的情报?
这个窃取机密的计划,在吴明和白凤云的规划下,进行得很顺利。碧静也真的帮了大忙,她的身手确实比我轻巧多了,不但没有惊动守卫,而且不着痕迹地出入了赵家忠的办公室,顺利完成任务。
结果,林胜逸以犯罪证据不足,没有被军法审判,只因疏忽职守,被勒令退伍。(这个处罚也太重了吧!)林胜逸本身有点舍不得放弃情报局的工作,毕竟,他也是出生入死才打出了他的形象。虽然,勒令退伍这个惩罚,吴明也可以找关系转圆的。不过,吴明认为,在这种政治斗争之下,不值得再待下去,以免以后再度被陷害。
“我们就任凭赵家忠这样继续逍遥下去吗?”我不禁问道。
吴明看着我和白凤云,朗声笑道,“没关系,就让他逍遥。因为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他以后会把他贩卖机密所得,百分之九十存进一个慈善基金户头里,这样,也算是回馈社会。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有黑暗势力存在,黑吃黑,有时反而是一个最有效的制衡手段。”
姜还是老的辣!白凤云瞧着我,露出了得意的小酒窝。我陪着这一对聪明过人的义父女,也笑了。
而林胜逸,只好暂时失业。
不久,远在日本的红离,打来了电话,她提醒我去探望兰琳,同时,她也建议给林胜逸提供一个工作,让他进入我老爸的公司帮忙,顺便当老爸的贴身守卫。红离实在是个贤内助,我还没操心,她已经替我打点好了。
在台湾的这段期间,我也考虑过进入老爸公司的销售部门,替他拓展业务。
老爸用力拍了我的肩膀,很肯定地说道,“可以!儿子,你非常适合。”第一次让老爸这么看得起我。
“爸,等我处理好一些私人事情后,我再去上班。”其实,我心里想到的是,如果上班,我和红离相聚的机会就变少了。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公司永远欢迎你。不过,儿子,你要先有心理准备,必须从基层的销售人员干起。”
我点头答应。
另一方面,我并未履行对雪莲的承诺,不曾单独去见过她。倒是白凤云变得更黏人了,她一有空就来找我。其实,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往往也没有做什么事。不少时候,她就只是和碧静抢着帮忙阿姨做家事,惹得碧静猛送大白眼给我。
(唉,女人和女人的战争里,为什么总是男人遭殃?)夜空中,望着满天星斗,我叹了一口气。
白凤云的肩头撞了我一下,俏目流盼,嘟着嘴,带了嗲声问道,“怎么啦?不喜欢我陪你吗?”
“我明天想去找兰琳。”
“喔。”白凤云的声音短促得不能再短。
半晌后,白凤云问道,“淡然,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
白凤云的手触拂了我的脸颊,她没有再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我伸手揽白凤云入怀,缓缓吸了一口气,眼光落在遥远天际的一颗小星星,说道,“也许我应该带兰琳去找红离姊姊,那是我曾经答应过兰琳的。”男主角淡然的经历真精彩 有情有义 很羡慕风流少爷的一路幸福历程呀小说写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大家了吧。不过为什么这种色情不行的小说在这里发没有人提出意义呢,记得版规有一条要色情,而且要求性爱描写要直白。这个算好小说,但没有看到色情在哪里?不好看,写的主角太弱啦。#--iCMS.PageBreak--#很不错的文章,很有淡淡恋爱的感觉,只是h太少了,没激情啊文章内容不错,就是H的情节太晚也太少了,看到第十二章才有那么一丁点儿激情文字。就像吃包子一样,吃了半天了才吃到一个字条,上书:此地距馅儿还有五百里!楼主写的不错 很合我的胃口 哈哈 细节也挺好的 期待你更多的作品啊母女都搞上才好呀,如果就婉茹一个算什么【迷情时空】【作者:不详】开始的猪脚好白啊
没理想的H文猪脚就不是好猪脚有点像普通的恋爱的小说平铺直叙,故事无波澜校园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艳遇真是不少,勾起了我的学生时代很好啊,最喜欢母女同收,把丈母娘干上的H文#--iCMS.PageBreak--#很有淡淡恋爱的感觉 很合我的胃口 哈哈不喜欢看到H文一开始就是开!大学时代浪漫幸福呀,婉茹这女子不错,我喜欢,力顶楼主大学校园的淫乱,同学之间的激情,很值得回味的。校园春色当不住的诱惑,很不错,支持了我要升级啊...我要升到1级..多谢楼主发帖中学同学之间的激情,很值得回味,很是有情感。楼主写的不错 很合我的胃口 哈哈 细节也挺好的 期待你更多的作品啊#--iCMS.PageBreak--#没激情! 这是恋爱小说吗?婉茹这女子不错,校园春色当不住校园题材呀,还需努力,内容有些匮乏可惜啊,没有贴全,不晓得啥时候有大结局。不过女主角名字很好听啊俺路过一下迷乱的社会总体感觉还不错,但是不够新颖,情节不够吸引人校园的图书馆是我上大学最向往的地方,勾起了大学的回忆。是啊 女主角描述的很性感 校园让人神往 可惜我没上过大学 哎精彩的好文啊,性情描写有小说家的风范了,爱爱过程刺激人的脑神经,一般人看了都会下体发硬的啊。此文值得看两次啊!#--iCMS.PageBreak--#学习了,谢谢分享、、、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谢谢写的真的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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