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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回忆 第一幕 回忆
“用力点!啊!用力……”我身体下面的那个女人嘶声力竭的尖叫,化着精致的装的脸扭曲着。她用力的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嵌进我的肉里面。
我配合地用力挺着下身,一下一下用力的插入她的穴中,一直顶到她的身体的深处。
“啊,好爽,啊,受不了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聚焦的点,完全的迷蒙。我有些气喘地保持着快速的节奏,从我的经验来看,只有这样才能快点让她满足。
“啊……”女人忽然僵直了下身体。慢慢的身体下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沾湿我的体毛。
我慢慢从她的身体中退了出来,虽然我还处于勃起的状态。我拿床头早准备好的手纸轻柔地擦拭她的下身。她没有出声,默默享受着我的服务。
做完了,我躺回她的身边,把避孕套从我身上上拿了下来,用手纸擦干净她留在我身上的东西。
“为什么不射?”静寂的房间里响起她清脆的声音,让人很难想像刚才那个声嘶力竭的声音是出自于此。
我不羁地笑了笑,点上烟后道:“满足了吗?”
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自己的笑容对女人有什么作用,这个是我在对着镜子不知道练了多久后才得到的成果。
“你不难受吗?还是……”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我想留在待会再满足你的好胃口啊。”我有些戏谑。
她不好意思地握着拳头垂了一下我的胸口。不疼,反而有丝酥麻。我笑着顺势握住她的柔荑,一把把她拽入我的怀中。
“累了吧?我抱你睡会,好吗?。”
“嗯。”她乖巧地贴着我的身体,双腿和我缠绕在一起躺下,慢慢合上眼。我知道这样一场大战已经耗损了她不少的体力。
但是我自己却清醒得有些难受。每次都这样,在和女人上床后,我都从来没有睡觉的习惯。也许我认床,总是穿梭在不同的床铺间,如何能睡着呢,我总是这样自嘲地解释给自己听。
我叫李云奇,现在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广告策划公司的设计部经理。在别人看来,也算年少有为了。只是多少人又会知道,我除了在阳光下的衣着光鲜。到了夜幕下,我却是个什么都可以出卖的男人。好听的叫我公关少爷,难听的就是个做鸭子的。
我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从小就知道社会底层的生活是什么。
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妈妈买的布,然后自己做的。小时候不懂事情,以为花布就是好看,把别人异样的眼光当成了羡慕,这个是妈妈一直告诉我的想法。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明白那些眼中代表的是什么。我憎恨那种眼神,憎恨自己美丑不分的愚蠢。
那又能如何?我知道自己的父母即使再努力地工作,还是不可能赚来多少钱的。父亲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个窝囊废,他除了哀声叹气自己的时运不济外,能做的就是逃避了。所以在美貌的母亲面前他也从来没有抬起过头来,他能做的也就是在母亲不在的时候,辱骂我,打我。
读小学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我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回家,都是刚及格的分数。我爸一看到成绩单,顿时就火了:“小杂种,你他*书都读到屁眼里了吗?每天看你看书到十一二点的,浪费我的电在孵鸟阿?!”
我惧怕地缩着瘦瘦的身子,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你瞧你那德性,连屁都不会放。”
我眼前一红。是他抄起了桌子上那本红色的学生手册就朝我砸了过来。册子很薄,但是因为崭新的,打到了我的眼角,我吃痛的用手捂了一下,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狰狞的样子。
“他*,你敢瞪我!”父亲豁地窜了过来,伸手就朝我的头上招呼过来。
他是个打铁的工人出身,手上的力道哪里是我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住的。就因为我当时的那个无辜的眼神,他就象疯狗一样的、,往死里打我的头。当时我一下子就被扇晕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抓住了他又挥向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父亲吃痛地缩了一下,然后是更加疯狂的殴打。他似乎还不过瘾,突然抓起嘴巴上刁着的烟头往我的胳膊上用力地烙了上去。
我闻到了妈妈烧糊饭的味道。
“啊……”从他打我开始,我就没有出过声,但是这个时候我放声的尖叫了出来。
他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从着魔中清醒了过来。放开了我。我一下软到了在地上。他复杂的看着地上的我,朝我伸手,似乎想扶我。我害怕的缩到了角落,死死咬住自己嘴唇。拒绝这个残忍的父亲的靠近。
后来的事情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就发现自己趟在自己小床上。房间里面黑乎乎的。是天黑了?我听到了外面砸东西的声音,接着是妈妈拔尖的嗓门。
“你干嘛把孩子打成那个样子?你有种去外面凶啊!在外面就一幅熊样!回来就会拿小孩出气。”
我能猜想到我妈妈那时候的样子,她凶的时候一直很吓人。让我从小就知道再美丽的女人在生气的时候也一样的丑陋。
“他就考了刚及格的成绩,能不打吗?现在才一年级,以后……”
“最起码他考及格了,比你这个蠢货强,你不看看自己德性,你有什么本事啊,你认识多少字啊。每个月你拿那点破工资,不是一样敢回来啊!”女人永远知道男人痛的地方在哪里,然后用最恶毒的力往下踩,这个是我后来从漫漫的人生中所了解到的。
“我儿子不用你管,你连自己也管不好!管谁啊?我要是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就自杀算了。我找个拣破烂的也比你强。”
听不到父亲反驳的声音了,我知道妈妈已经用必杀的绝招把他将死了。
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我从小就开始记恨着父亲,我们的父子之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淡薄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清楚的感情在我的心里面。只是那时候小,不懂,后来明白,是同情。
当时年纪还是小的,我没有忍住不掉眼泪。我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不要哭了,哭没用的,等长大了一定要让父亲后悔;竟然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笑了。
我后来一直怀疑自己人格分裂,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我是个会一边哭一边笑的奇怪的人。
但后面的岁月中,我父亲坚信那次打我是正确的。因为我那以后的成绩就一直很好,一直在学校名列前茅。学习好的结果还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名誉,比如能拿我得来的奖状糊我们家的墙。父亲得意极了。他还会得意洋洋的告诉别人他是如何地成功的教育了我,让我走上成才的道路了。碌碌无为的父亲终于有点值得骄傲的资本了,他经常在同事和邻居面前满不在乎地说――我儿子又考了个第一之类的话。别人表面上是表示羡慕的,但在背后却一直嬉笑李老头傻人傻福才娶了个那么美貌的老婆,还养了这么个儿子。更加恶毒的就说,那个美貌女人干嘛要嫁给李老头这个窝囊废啊?那个儿子根本就是别人的野种之类的下作闲话。
这个世界真的很变态,当自己不能拥有就会去诋毁别人。恶毒的中伤别人。说出那些恶毒的话,似乎能让自己得到些快感。
这就像做爱,看到那些女人痛苦的表情和呻吟,才能从中得到快感,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但是我感觉我当时的读书成绩优异对于我们的家庭来说只是很阿Q的精神安慰,并不能改变什么本质。
而我就像《水调歌头》中写的那样“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在重点学校中,我的周围似乎像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孩子并不多,大多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做官还带长的父母,不然是成功商人的子女。象我这种孩子,夹在他们中间 就像根稻草一样卑微。
我尽力保持着低调,也不想和别人多接触。除了读书,我就在旁边默默看着别人。也许以前很多读书人的清高可能就像我一样,书读得好是没用的,重要的是你是否有这个身份和上层社会的人结交。
班主任似乎也并不太喜欢我,可能因为我父母没有什么太实惠她的事情。我被安排坐在教室的角落。但是却正合乎我的心意,可以看着别人,而不被别人注意。大家除了期终考试的时候,会陌生地听到一个叫李云奇的名字外,谁也不会去注意那个天天穿着分不清楚脏不脏的藏青色校服的孤僻男孩子。第二幕 初识
少时的感情萌动
涩涩的
纯粹而干净
让人留恋年少好滋味
“你不回家吗?”
“喂……”
“你是聋子阿!”
我抬头环视了下四周,才发现教室里只有一个梳马尾辫的女孩子。
她在和我说话吗?我推了下眼睛,朝她眨眼表示疑问。
“说你呢!死人阿!”她粗鲁地叉着腰,莫名地生气道。
“不回去。”
我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她好像叫林漪澜,有着很梦幻的名字的女孩。虽然我基本没有和班上的同学有过交流,但两年半的高中生涯,大部分同学的名字还是能叫得出来的。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一直是很活跃的风云人物,怎么也不会让人忘记她的。
“臭德性!”
我暗忍发笑,我觉得这个人怎么跟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一样,刁蛮任性到毫不讲理。那时对于女孩子的了解,我大多来自于闲暇时读的武侠小说了。
但是自那以后,我会不自然地常常把目光停留在林漪澜的身上。也许是到了男人的发情期了,我后来自嘲自己的猥琐偷窥行为。但是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女孩会是改变了我的一生的人,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距离高考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学校要求高三年级各个班级举办告别班会,并要搞评比活动。这对我们这些读书读到天昏地暗的高三学生来说可以说是噩耗了。谁也不肯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平时爱现的人现在都互相推脱,说不要出来献丑了,要录像下来,留在学校里太丢人了之类的话。
而当时最没有办法推卸这件事情的就是林漪澜了,她是文艺委员,根本逃脱不了的责任。但是所有的节目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即使她真的很有天分。
在这个美丽的女孩的哀求下,我们班上的一些情窦初开的男生最后还是没有挺住。好不容易凑了八个节目,加上林漪澜自己的,还差一个。但这一个又去那里找呢?
还是一个午后。
“李云奇。”这个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叫我名字的最美丽的声音。
我从瞌睡中惊醒,抬头,眯缝着朦胧的睡眼,红色的俏丽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林漪澜凶巴巴地站在我面前,蛮横道:“你表演个节目吧!你也应该为班级做点贡献的。”
我轻轻地弯了下嘴角,心道:自己这些年来为班级争取的荣誉还不多吗?基本每学期我都会得到年级的前三甲的。
“你想要我贡献什么?”
“你得出个节目,参加班级的毕业晚会表演。”她似乎很理所当然。
“我什么也不会。”
“唱歌总会吧,你没有那么蠢吧?”她轻蔑地扫了我眼,从头到脚地。
我觉得忽然很冷,每次看到这种眼神,都觉得自己就象块破抹布一样给人嫌弃。
“不会。”我粗声地吼了声。拉了拉厚重的校服外套,准备继续我的午觉。
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很郁闷,根本没有办法真的入睡了。趴了三五分钟,我气闷地坐了起来,猛地发现林漪澜坐在距离自己3排的前座,望着我。脸上有泪水未干的痕迹。
我吓着了,第一次,我看到了女孩哭,而且好像是因为我哭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傻愣愣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很久。
终究还是她先打破了寂静。
“干嘛对我凶。从来没人这么对我的。我又不是因为自己,是……”她说话还是有些抽泣,让我的心里有些不好受。我暗暗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真有点过分的举动。
“对不起。”我很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有什么用,还是没人表演节目,我真的烦死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也要参加高考的。我在为谁忙?”她似乎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了,又开始有了哭音。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道:“你别……你想怎么样,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唱个歌吧。也算个节目的。”她哀求地看着我。
其实,我并没有骗她。我真的一首流行歌也不会唱。其他同学都有walkman之类时新玩意,我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平时在家,父亲一下班就霸占着电视,根本轮不到我来看看的。所以我不是蠢,而是真的土。如果在这种表演场合上唱个国歌之类的爱国歌曲,肯定会被人嘲笑的。我受不了那种感觉,想都不敢想。但是眼前的事情,我如何面对林漪澜?
“我真的不会唱歌,只会唱国歌,还有以前念小学时,老师教的一些儿歌。”我硬着头皮道。
吃惊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但是足够触疼我的心里。跟很多穷人一样,我一无所有,只有一点自尊,所以总会象宝一样的呵护。
“我教你好了。”林漪澜轻声道。
我真的很想看不起自己,因为我也是个逃不过林漪澜魅力的小男人。
“随便你吧。”似乎有声叹息从耳际掠过。第三幕 毕业晚会
爱恋是男女间的磁场
男人是北极
女人是南极
注定了彼此的吸引
接下来的几天真的是我有史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每天下午放学后,林漪澜总会留下来,教我唱歌。她的嗓子很亮,唱歌很好听。真的不愧是我们的文艺委员啊。
她开始的时候教我唱了周华健的《花心》,那个时候很流行的歌曲。但是我大概真的没有什么天赋,一首歌在我唱来,就象在念词一样。没有旋律,没有感情。
还教我唱了《吻别》,《忘情水》,但最终都失望而归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我唱得嗓子都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一声不吭的坐到凳子上。
她跑到我的旁边,很不文雅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一阵很好闻的香气,让我紧张得挪了下身子。我知道她一直瞪着我,但是我没有勇气侧身看她的眼睛。
我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快,而且很重地撞击我的胸口,撞得我有些疼的感觉。她忽然凑近我的脸,热热的鼻息呼到我的脸上。我紧张极了,但是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要很喘,那一定会和杀了我没有两样的。
“哎!李云奇,我发现你的睫毛很长哦。”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伸手摘我带了七八年没有离身的眼睛,“让我看看仔细,好像比我长……”
“你干嘛!”我慌张地侧身,打开她的手,但是动作还是慢了。我的眼镜摔在了地上。
“啪”得一声,有个玻璃镜片碎了。我呆住了。看着地上的眼镜。
“你的眼睛很漂亮,不带眼镜好看。”林漪澜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评论着我的长相。
我的火趁得就上来了,因为我的眼镜碎了。
我有400度的近视,没有眼镜,坐在角落里我根本看不清黑板上到底写了什么。而眼镜对于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
这幅眼镜跟了我很多年,只是因为实在看不清了才换过次镜片。
我狠狠瞪了林漪澜一眼。
她第一次看到我这个傻大个敢用这么凶的眼神瞪她,似乎有些害怕地缩了下脖子。但很快地她又挺了挺已经发育很好的胸部,道:“凶什么,就副破眼镜。我赔你好了,有什么了不起。”
我真的很厌恶。这种天之骄女似乎永远觉得用钱能赔偿任何的一切。我蹲下身,拣起破了一半的眼镜,重新带上,沉默地走回自己最后排的座位,就象只乌龟一样缩了回去。
林漪澜呆了半晌,觉得很没有面子。“哼”了一声,拿了书包甩门就走了。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我还是继续看我的书,没有再和她有什么交流。只是每天放学时,我都会用眼睛的余光瞟到她临走看我的眼神。但是左眼碎了的镜片时刻提醒着我,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应该离她远些。
少女怀春总是诗。其实,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又何尝不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常偷偷看她。
这样又过了七天。
放学的时候,林漪澜没有走。
“明天就要开晚会了。”她吞吞吐吐地说,“你会唱歌的吧?!”
我没有抬头,盯着书上的排列组合题,发现那么多的数字象捣乱一样在那乱蹦,让我看不出任何的规律来。
“李云奇!”她重重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知道没有办法躲开的,粗声道:“我唱歌走音。”
“只要你唱就可以了,不管走不走音。”她有些哀求。
突然有些怨恨起这个女孩,她就想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并没有考虑到,如果我上台唱歌走音是多丢人的事情。她从来不是个顾虑别人想法的人。
“李云奇,你……”她看我默不作声,有些失望地低呼了声。
还是那双充满灵动的眼,在里面写着太多的期盼了。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真的,你太好了。”林漪澜欢呼着冲上来抱住了我。我一下子惊呆了。
“漪澜!”一声惊呼从教室门口传来。我们象触电一样地分开了。
“爸!”她又一次的惊呼,狠狠撞击了我的神经。
“你们在干什么!”林父有些臃肿的身体以一种很奇怪的灵巧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女儿的胳膊。然后撇了我一眼。又是那种看抹布一样的眼神。我的手握紧着拳头,指甲嵌入肉里面,疼痛让我心里感觉好受点。
“爸,你听我说……”
“跟我回家。”林父打断了她的话,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一直目送着他们父女的离开。看着林漪澜父亲烫着一头奇怪卷毛的背影。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我曾听其他的同学议论过林父。他真的可以算改革开放来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听说很有经济头脑,赚了很多钱。林漪澜的成绩并不算好,能在这种学校读书,没有做官的爸爸,那么就一定要有个有钱的爸爸。看来,林父不惜血本送女儿来这里读书,真的是望女成凤的了。
第二天的晚上,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就是我唱歌表演。
林漪澜报幕的时候,让原本在座位下偷偷复习功课的同学一下子集中了精神到晚会上。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会是我。
我有些紧张地上台,鞠躬,拉了拉校服的领子。
“我给大家演唱《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一首歌娓娓唱来,正好那天又是十五,非常应景。唱完了,我才如释重负地深吸了口气。
林漪澜是第一个鼓掌的。她欣喜地望着我,满眼的不可置信。
晚会结束后,我被林漪澜以帮她打扫教室卫生留了下来。
然后,又被以夜黑风高为理由强迫送她回家。
她似乎总能有理由让我为她做事。
“这歌怎么学的,你不是不会唱歌吗?”路上她终于问出了疑惑。
“我前两天逛新华书店,听到的,觉得很好听。这首词我特别熟悉和喜欢,它本来就是个词牌,能唱,我就曾一直琢磨古人是怎么唱的呢。呵呵,我连续2个下午去了新华书店就莫名其妙地会唱了。”我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哦,是那几天吗?”林漪澜看了我眼,尽管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觉得那个眼神很温柔。
“嗯。”我不好意思地答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她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很软,很热。我一下子紧张极了,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忽然用力握了一下。
“啊!”她的痛呼制止了我的愚蠢行为。
我猛地松开了她的手。可又被她拽了回去。
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就这么在月夜下慢慢地走。我真的期待,她的家能再远点。
但是她还是上楼了。我在楼下,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发现她握过的那个手全是汗,而另外一只手却是冰凉的。第四幕 偷食禁果
传说中亚当和夏娃因为蛇的蛊惑
偷食了禁果
现实中我和她因为一种叫做“情”的激素
坠入了欲河
那晚我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没有办法入睡。鼻子总闻到林漪澜的身上的香气,那种香我从来没有闻到过,好像是她特有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和她牵手的每个细节。
直到半夜三点多,我才迷糊入睡的。
早上的闹钟把我惊醒了,忽然觉得身下湿乎乎的。我伸手一摸,粘粘的,有些怪味道。
我以为自己昨晚尿床了。这个太丢人了吧,一个18岁的大小伙因为牵了个女孩的手而尿床了。我害怕被父母知道,赶紧抓起床单就偷跑入卫生间,想在父母起来前快点销毁证据。我用自来水冲掉那一滩东西,然后把再整个床单浸在浴缸里面。
当时我心一只绷紧着,直到母亲问我在干嘛。当我告诉她我在洗床单时,她并没有怀疑地让我放着让她洗,我才稍安了些心。
我的性教育真的很晚。因为学校把公共卫生课都改成了语数外的辅导课了。生理卫生的书我又懒得自习,才这么在慌乱中度过了第一次遗精,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的初恋从高三的最后一段时间开始的。尽管每天应付不光的功课要做,但是每天我都充满了精神,不觉得疲惫的样子。我已经很少笑了。从懂事来就和父亲关系很疏远,有时还觉得和个陌生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又因为是男孩,没有办法和母亲亲近。我在家里,一个人的世界中,很少能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值得我去笑。但是现在,我常常会一个人呆呆地发笑。因为那个喜欢穿红衣的林漪澜。
我还是习惯每天最后离开学校,一定在学校把作业都做完了回家。林漪澜也会在离开后再折返回来陪我。和我一起做作业,给我吃我很少吃到的小饼干,然后一起回家,我会送她到她家的小楼下。
她是个开放的女孩,就象第一次是她主动牵我的手一样。她第一次拥抱我,第一次吻我的脸……我有时觉得自己很不象个男人,而她却象个霸道的男人一样总是欺负我,看到我脸红就会很放肆的大笑。
其实,我只是不敢。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不太敢去要求什么,因为我知道我太多的要求都不可能被满足,面对的还可能会是羞辱。就象小时候,我羡慕别人有好看的书包,而我只有一个很破的,根本不能称为书包的包。我问爸爸,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这样好看的书包。爸爸回答我的是,要背好看书包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穷孩子以为背了个好书包就能成少爷吗?他那时还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撇了我。我一生难忘。我觉得父亲是变态的,他把一切他受到的屈辱来侮辱他的儿子,也就是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儿子,仿佛我生来就有责任来分担他的苦痛。看到我被羞辱后痛苦的表情,他能从中得到自己的满足感。
“云奇。”
“嗯?”我还在验算一道三角函数题,不经心的回了句。漪澜似乎不满我的态度,硬挤到我一个凳子上,抱着我的手臂,把脸贴在我脸上轻轻的往我的耳朵里哈气。
耳朵是我的弱点,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我“啊”的一声,从凳子上滑落,摔倒在地。引来的是漪澜的哈哈大笑。我有些无奈,这个女孩对读书好像真的没有太多天资,但是对于怎么整人,根本就是个奇才。
“我们回家吧。”漪澜嘟着可爱的小嘴。
“现在?”我爬起来,没有顾上拍去身上的灰尘,先关心有没有弄坏我的书。
“你那么早就想回去了?”
“不是我。是我们。我爸爸去无锡谈生意了,明天回来。妈妈参加单位的旅行也不在家。我带你去我家玩玩吧。学校里一点都没有意思。”
“不好吧。”我皱眉,心中有些不安。
“什么好不好的,你在我那吃点东西,晚些回家好了。我爸爸临走的时候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我们再带点肯德基回去。”她又开始霸道起来,这个小姐做事真的很少顾及他人的感想。
她一边说,一边就开始收拾我课桌上的书。
我知道,说了也没用,到最后我还是会妥协的。这个女孩真的让我很迷失,我总是想看到她笑,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她有时的皱眉都让我忧心是不是自己惹她不爽了。
“好吃吗?”漪澜看着我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她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了,而我是第一次吃。真的很香。而且正好是我长身体发育的年纪,我至今也不相信当时,我一口气吃了6个鸡腿和一个汉堡还有薯条之类的东西。
“嗯。”我是轻哼了声表示回答。
她好像吃饱了,无聊地拿着薯条沾番茄酱喂我。我乖乖的把她喂我的每一根薯条吃掉,但是她的恶作剧细胞好像又爆发了。喂我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有些来不及吃的感觉,塞了满满一嘴的食物。她看着我的熊样,开始咯咯的笑,越笑越夸张,连拿薯条的手都抖了起来。一个不留神,把番茄酱抹到了我鼻子上。她一愣,看着我,然后是更加大的暴笑。
“小怪物!哈哈,小怪物!”她气喘吁吁的喊着。
我有点恼了,觉得这个女孩总是拿我取笑为乐。我用手指沾了点番茄酱,涂到她粉雕玉琢的脸上。
然后,我也开始坏心的笑。
这下她可不开心了,抓起桌子上的食物就扔我。
真的是场混战。我也顾不得要去谦让她什么了,反正就是奋力反击。
很快食物被扔完了。她开始用手抓我的腰间,我的痒痒肉。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她出手奇快,动作又快又狠。如果在古代,她真的可以去当杀手了,我的腰间要穴似乎根本就躲不开。我不停的避让,一只避让到了墙边。
退无可退了,我知道躲恐怕是躲不了的了。我试图自救,也大着胆子把魔掌伸向了她的小蛮腰。
原来她也是怕痒的,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碰她的身体。
“啊,别,啊,别。”我的体形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手就比她长了很多。
“求求你。”她一边笑一边痛苦的求饶。
形势很快逆转了过来,这回是她缩到了角落,她似乎真的受不了,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了,我一个不慎,跌倒在她的身上。
她的笑声忽然停了。
两具年轻的悸动身体贴在了一起。
太静了,我们彼此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
我的手还在她的腰间,那里好柔软。我真正体会到了女人身体的软玉温香。但是我不敢动,挪一下都不敢。
真的好热,尽管还没有到夏天,但是我的衬衣明显粘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我。”我有些口吃地道,“我起来好吗?”
我看到漪澜第一次在我面前脸红,她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点头。
我只能用个很笨的狗爬式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有点手足无措。她伸出手,示意我拉她起来。我无从拒绝地拉起了她。
她故作若无其事地环视了下一片狼藉的客厅,然后皱眉道:“收拾一下,我们做作业好吗?”
“好。好。”我笨笨的连声答应。我觉得此刻她即使让我去死,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去照做的。
我们没有说话,默默地专心收拾到处都是的食物残渣。偶尔肢体的任何接触都会让我们触电一样马上分开。专心确实真的能把什么都做好做快。我们很自觉地开始做我们的功课。
其实我根本没有办法把心思转入那些题库中。我的心跳还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难以平复,不停地回想刚才发生的镜头,甚至想如果不主动放开漪澜,会发生什么呢?
我很为自己的龌龊的意淫感到惭愧,但是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我偷偷用余光撇了眼旁边的漪澜。她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还是因为她也象我一样在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抬眼看来。我尴尬地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习题,手不停地转笔,装作好像在思考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禁锢的空气像个罩子一样笼罩着我们,我无法转头去看她,也不敢去看。忽然感觉有个温暖的手放到了我的腰间。
我惊了跳了一下,转头望向边上漪澜。
她仍然低着头看书,假装什么也发生,但是手却不规矩地开始在我的腰间游移。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痛苦。我浑身的肌肉都因为她的手变得紧崩起来。她的手真的很柔软,仿佛都没有骨头,但是却带电,高压电。每到一处新的地方开拓都把我电得一惊一咋。
她真的是个大胆的女孩。也许,在青春期,女孩是要比男孩成熟得早。
她竟然把手受到了我的小腹,杀了我吧。我心中痛苦的呻吟,这是种非人的折磨。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魔手。我不能再让她肆无忌惮了。我假装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朝我做了个怪腔,但是不说话。反而更加嚣张地反抓住我的手,拉到了她的平坦的小腹。
我真的觉得我要灵魂出鞘了,手上都是汗。
身上也是。
太阳穴上的汗滑落到我的嘴角,咸的。
我们两个就在这种无声中,互相抚摸着。
我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跑到了沙发上的,身上的衣服都解了开来。
她穿着淡粉色的胸衣,她的胸部很小巧。我象膜拜一样罩到了她的胸部上。她不好意思地一把搂住我的脖子,不让我看清她的表情。但是这个姿势正好方便我把她的文胸解了下来。
我太紧张了,花了很长时间才解下她的文胸。在这个过程中,漪澜似乎也因为紧张一只僵直着身体。在终于成功后,她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
我痛得倒吸了口冷气。
但是我一点都不责怪她,甚至觉得有些愧疚。
我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部,一手握着她的胸部。我不太敢用力,轻柔地抓着。我感觉她的乳头慢慢凸起,并听她在耳边发出了轻轻的喘息声。
我自然地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她的黄豆粒似的乳头。刚刚放开我的小嘴又咬了我的肩膀,还在同一个地方雪上加霜。
我安抚地来回摸着她的背,就像对小动物一样。
我将她往沙发的深处推了推,然后贴了上去。用自己胸膛贴上她的胸部。解放出来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往下开拓新的领土。
她穿着裙子,我很容易地就深入她的内裤。我想扒她的裤子。
这个时候她才似乎有所顾虑地拉住了内裤。但是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在这个节骨眼打住了。让野火烧得再猛烈点吧。
我抬头看着已经满脸潮红的漪澜,道:“放松好吗?让我看看。”
我后来觉得当时我真的象个无耻的流氓一样满身的猥琐气息。
她没有坚持住,咬着下唇,一闭眼睛,放弃了最后的一道防线。
我顺利脱了她的小内裤,扔在她身下的沙发上。我掰开她紧并的双腿。她紧紧闭着眼睛,不出一声,向个待宰的羔羊。
我喘着粗气,象膜拜一样抚摸她柔嫩的大腿内测,我终于看清了女人最神圣的地方。
我真的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性教育,但是在此时此刻,一切都象自然的法则,早就从人降生开始就刻入每个人的大脑中。
我轻轻地把手指探入了她的身体。
漪澜颤抖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阻止我再深入的发现。
我缩回了手,快速解开裤头。我的下身早就硬得发烫了。我握着它,悄悄靠近她的。
男人和女人的性器官,就象磁铁的南极和北极,只要有一定的距离,南极和北极就会自然吸引粘到一起,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催化剂了。
我抵着她的身体最神秘的入口,试探着想进入。
“啊!痛!”她的尖叫打醒了中魔般的我。我看到了她的眼泪。第一次看到我的漪澜哭。我的心纠在了一起。再看到她的狼狈模样,我觉得自己真的禽兽不如。我倒向沙发另外一头,没有想过遮掩自己,完全沉浸在自责中。
我有些失神,茫然着……
漪澜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抱着衣服坐起来躺到我的怀中。
“怎么了。”她似乎有些心疼我,“我不是故意哭的,真的痛!”
我抱住她的头入怀,轻轻抚摸她的青丝,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漪澜抱紧我的胸膛,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看着怀里的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就觉得自己很脏。
我们就这样躺着。过了会,漪澜看我没有反应,就主动地亲我的胸膛。看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开始密密麻麻的亲,然后慢慢地往上移动。
漪澜确实和一些富人家庭的孩子一样的骄傲任性,但是我能和这样一个我从来不敢接触的阶层的女孩走到一起,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其实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而且真的曾用心喜欢过我。
两具赤裸裸的身体如此的纠缠,根本就是干柴和烈火。我自然又不争气的在她的亲吻下就勃起了。
经历过上一次的行为,漪澜也知道了该如何去做。
她克服了所有的羞涩,竟跨坐在我身上,用收抓住了我的,然后一屁股做了下去。
“啊!”我们两个人都疼得叫了出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动一下我的分身。我已经喷出了所有的精液。粘糊糊的,流向了我的小腹。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那天早晨我床单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漪澜倒向沙发另一头。满沙发都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乳白色的精液,还有红色的血迹。
“怎么有血?”我惊讶的长大嘴巴,我有些不安,怕弄伤了漪澜。
漪澜无力地摇摇头,道:“没事。第一次是这样的。”
这个就是我的第一次性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被一个女人强奸了。明明应该我干女人的,但是好像我被人干了。
但是连动一下都没成功就射了,确是我永远的痛。后来很多女人问我第一次是不是也这么棒的时候,我总是很含糊其辞的敷衍了事。
我们两个象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大家都没有平时的嬉戏欢笑,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的沉重。
“算了,发生都发生了。”林漪澜真的是个坚强而乐观的人,一直都是。
她带头收拾沙发上的狼藉。
她很细心地用自己的裙子擦拭沙发上的,我衣服上的,还有地板上的精液和血渍。
我看着她的动作,眼前涌起一阵雾气,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一辈子对这个女人好,只要她开心,就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第五幕 梦魇的开始
忐忑
我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对未知的事情充满忐忑
到底梦的前方是什么在等待
我的第一次就在这种紧张和慌乱中度过了。回家的路上一直感觉自己的腿很软,我好像是飘回家的。
又一个无眠的夜,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和林漪澜亲密到了这种程度。她的雪白的酮体还像慢镜头一样在我面前不停的倒带,重播……我有种不太不真切的感受,一直怀疑自己做了个春梦。
就在这种恍惚中,我在天有些放亮时才慢慢支撑不住入睡。
又是新的一天,我踏入校门的那刻,有种很久未曾经历的忐忑。就像小时候上学的第一天,要面对从来没有经历的陌生环境一样。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林漪澜,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但是这种亲密是陌生而暧昧的。
我在惴惴不安中等待,但直到上课的铃打了,我也没有见到那个期待的身影。
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昨天受伤了?……
我有太多的疑问和担忧,我心里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我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听老师讲了些什么;我一直克制自己一种很可怕的冲动,就是站起来冲出教室,去她家,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笔,指甲掐进我的肉里,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一直到下课打铃,我才一惊得放松了下来,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心内有深深的指甲印。痛!
我该怎么办。我恼怒地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处发泄难耐心情。
就这样,连续三天林漪澜都没有来上课。我度日如年地熬过每天的学校生活,只要一放学就一反常态的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林漪澜的家门口不远的小花园等着,死死盯着她家楼下的门口,怕眨眼就让她从我的视线中逃掉。
虽然我们真正交往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在她家楼下的这个小花园,已经留了太多我俩的回忆身影。
每晚我都送她回家,然后在这个小花园中依依不舍。她总会缠着我,让我多陪她一会。她真的很黏人,我总要花很多时间安慰她,把她哄上楼。但是我自己总会在楼下逗留一会,体味她刚才的一颦一笑。其实我也不想让她走的,只是担心她父母责怪她的晚归,所以每次都装得很绝情的要赶她回家。
她总会嘟着嘴,说我不爱她,说对她没有她对我好。我总是很沉默的接受她所有的指责。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没有人交过我,我也没有地方去学习这种很神秘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她,我觉得那一定很蠢。
我曾后悔自己的不会表达感情,我曾告诉自己,将来自己有孩子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他去学会表达爱。
但是当时那个年纪的我又如何会想到,我和林漪澜之间的爱似乎一生都无法表达。
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我的漪澜。
还好我一直坐教室的角落,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同学,没有人会注意我这个书呆子最近的一系列反常的举动。
“咄咄”数学老师正在讲得唾沫星子横飞的时候,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他有些不爽地粗声问道:“谁?”
门吱呀开了,吸引了所有课堂下的学生。但不包括我这个一直沉静在自己世界里面的人。
“梁老师,胡主任叫你们班的李云奇马上去他办公室,有急事。”
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下醒了过来,抬头望向门口。是教导处的小李老师,新来学校不久的辅导员。
“哦。”梁老师似乎还是为有人打断他上课不开心,他并不给面子的朝我吼了句,“李云奇,你跟她去。”
我没有吭声,默默站了起来,在同学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听到教室的门在我背后很大声的轰然关上。梦游似的我吓了一跳。这时才发现平时总是笑咪咪的小李老师,今天的表情很沉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跟我走吧。”
对于这种奇怪的状态,我没有想太多。因为我还是一直为漪澜的事情心事重重。根本没有想到小李老师的态度有什么。
我虽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是每年年级前10名的成绩总让学校一些老师一直对我很客气,很爱护。毕竟在这种尖子生凌云的重点高中,这种成绩是不容易的。虽然学校在市场化的趋势下,老师也变得势利,但是学校百年来的深厚底蕴还是让大多老师对于优秀学生有些爱护的。
“进去吧。胡老师在等你。”小李老师最后看了我眼,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我抬手开门的时候,似乎听到她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没有让我的思考时间,我已经进了办公室了。第六幕 被诬蔑的爱
我想用心爱的女人
用背叛来诬蔑我的爱情
她像猫一样戏耍
我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
胡运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早秃的前额让他比真实年龄看起来老了不少。听说他是内地一个省级教育局调来我们学校的。没有点本事又怎么可能从内地调到我们这个中国最大城市的名校来呢,所以年纪不算大,却已经是我们学校的二把手了。虽然还只是学校教务主任的职位,但是实权却不少,暗传老校长退休后,下面接班人就是他了。
我从高一就和他认识了,每次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通常都是他领队的。他是为数不多的,很看得起我这种穷学生的老师。每次和他谈话,他都鼓励我,告诉我,人的一生在于奋斗。我将在我的人生中得到的要比那些从父母手中继承遗产的孩子得到更多的人生财富。
他的话像一支兴奋剂一样,注入我的体内,让我有无数的勇气和自信生活在这样一个贵族一样的学校的中。我有时常常很羡慕他的孩子,我想有这样一个爸爸一定很棒。即使不富裕的生活,也一定很快乐,因为父亲给的精神财富是裨益一生的。
“做吧。”胡运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笑呵呵的。他的脸崩得极为难看。即使刚才没有察觉小李老师的异样,但是此刻我已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了。
“你和林漪澜什么关系。”他一开口就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知道说什么,长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能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林漪澜是我的爱人吗?这个话对我这种学生身份的人来说太奇怪了。
但是毕竟我不是笨蛋,马上就让我感觉接下来问题的复杂了。并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在谈恋爱,所有的事情都是偷偷的,他怎么知道了,我有些不敢往下想……
我合上了张开的嘴,用力的咬住自己下唇。我知道胡运来马上会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暗自想压下跳动的很厉害的心脏,屏息等待。
“她告你强奸了她。”
我的心脏真的停滞了那么片刻,我看着胡运来唇形,害怕自己听错,这根本不是他说出来的,是自己得了失心疯的臆想。
“现在他父母要求学校给一个交待。这是我们学校百年来最大的丑闻。你到底发什么神经,脑子被烧糊了吗?”胡运来看我一声不吭默认了所有的事情,终于爆发了他所有的脾气,“还有1个多月,你就要毕业了,你想毁了自己,难道还想毁了学校吗?”
我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嘴巴在不停的动。然后是拍桌子,指着我破口大骂,接着是拿起桌上的课本迎面向我砸了过来。
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我心里有点想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一定是功课太多,太紧张了。我试图让自己醒过来。我不停的深呼吸,然后用手掐自己的大腿。我用力的掐,但是只有疼。我醒不过来阿!
我恐惧地想尖叫。不敢去相信这个是真的。那个美丽的红衣女孩,那个巧笑殷兮的女孩,突然变成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样子从到我眼前,指着我,大声喊:“李云奇,你强奸了我。李云奇,你强奸奸了我……”
我的世界,我辛苦建立起来的世界仿佛是个美丽的玻璃房子,在那声声的指责中破碎,一切化为乌有。
“啪”玻璃重重的粉碎的声音。
胡运来看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映,仿佛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他愤怒地把用了很多年的玻璃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终于把我和他都从失控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我双眼空洞地望着他。
他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回自己的椅子深深叹息了下,似乎即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尴尬,又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感到无奈。
“你这几天不要上学了,等待学校的处理。还有叫你家长来一下。”他有气无力的交待。
我“嗯”了一声,机械地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开门,出去,关门,继续往教室走。
这个时候正值下课,学校走廊里,到处都是喧闹的声音,这种学校有时确实需要宣泄的。但是这一切再也与我没有关系了,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我不明白,林漪澜为什么这么做。她为什么要那么伤害我们。这里用了“我们”,因为我觉得她伤害的不只是我,同时把自已也推向深渊。
她是我认识的那个说过要真的对我的好的女孩吗?那晚发生的事情,本来在我心中是那么荡气回肠和缠绵悱恻,为什么却变成了一件如此肮脏的事情。
“强 奸”,这个词对于那个时代,那个年纪的我来说,根本就和杀人没有什么区别。她不会的,我根本不相信这两个肮脏的罪恶的字眼会出自她的嘴。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不是她疯了,那么肯定是我疯了……
我忽然发疯地狂奔,在人多走廊里玩命的狂奔起来。周围的人被我撞翻了,骂骂咧咧地要揍我,但我不在乎,我只有一个目的,我要去找她,找到她,让我明白,我们到底谁疯了。第七幕 面对
终究无法逃避
我生活在现实中
惩罚
我能否承受
我在班级同学诧异的目光中,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地扫入我那个书包袋子里面,抱起来就往外冲。
我用了冲刺的速度像疯子一样跑到了林漪澜家的楼下。
“林漪澜……”我扯开嗓门大喊。
“林漪澜……”我不放弃,死死盯着她房间的窗。
“林漪澜……”我的嗓子要破了似的发出了难听的哭音。
仿佛老天可怜我,我似乎看到窗前有了漪澜的身影。
“林漪澜……”
窗打开了,但是确不是林漪澜。
“她不在,走开。”开窗的中年女子恶狠狠地吼了我,然后关上窗,拉上厚重的窗帘。
“林漪澜……”
我不死心,我觉得她应该在。刚才应该不是幻觉。
可是,我这样喊了半个来小时,没有反映。反而招来了其他邻居的谩骂并声称要报警的威胁。
我突然觉得绝望如斯,我狠狠把抱着的书包里的书全部倒在地上。然后去踩那些书,去踢那些书来发泄我的悲呛情绪。
我嘶声力竭地喊了最后一声“林漪澜……”
颓然地坐到地上,捧起,平时我最珍惜的书。
书上隽永的钢笔字迹在我的眼泪下化了开来……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家的。我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样,抱着那些,我拣起来的书,拖着沉重的脚步,仿佛带着一套铁锁的死刑犯蹒跚回家。
周围很多异样的眼光。有个小孩指着我说了什么,被身边的母亲一把拽了回去。估计是怕我突然发疯。呵呵,我心里不停的笑着,我真的希望自己能疯,疯了对我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但是为什么我疯不呢,我是那么的痛苦!
家的路再漫长,还是到了。暮色中,家里昏黄的等亮着。不是很明亮,但在我眼里有丝温暖。
我用钥匙开了门,刚踏入门。迎面就是一个大耳光,把我打得脑子嗡的一声就闷了。我收势不住倒向了一边,抱在怀里的书再次洒了一地。
我感觉左边的整个脸颊都肿了,但是不觉得疼,还有种畅快的感觉。
“小畜生,你还回来干吗?你干吗不去死?”父亲咬牙切齿地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他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抬手又想扇我。
我抬头挺胸迎向他,并不是我有什么可以理直气壮,而是我多么渴慕他再打我。我真的那么想,因为身体上的痛让我的精神能有丝麻木。
在父亲来不及再在我的身上发泄他的暴力精神的时候,母亲跳了出来。
“住手,你打死他又能解决什么?”她跑上来掰开了父亲的手。其实,根本不用费力,他就放开了我。然后像被抽掉了魂一样,坐到了房里的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脑袋。这个是父亲最多的动作,像个鸵鸟,仿佛把自己的脑袋埋起来,就能不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他真的活得很累,对什么都无能为力。而我这个唯一的他身上的光环也将消失了,他贫瘠得可怜。
“学校要开除他了。你说怎么办?”父亲闷声说着。
我的脸色“唰”的白了下来,我的心被活生生的撕裂。好痛,我真的觉得我想把我的胸膛剖开来,去捂住我被流血的心。
尽管我曾猜测过学校会怎么样处理我,但是我没有想到。我这个今年有希望冲刺高考状元的优等生就这样再也不能读书了。
那么多年的努力,我把我的血都融入了那些书里,我不能再读书了吗?我曾经一直想通过读书来改变我的一生。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全力?难道要我一生都像父亲一样做个工人,做个社会底层的人来生活吗?为什么?
我看到我身边散了一地的书,我发疯铺向它们。我抓住那些课本,往怀里塞,但是被我蹂躏多次的书页竟然开始散落,像雪花一样散落。
“不……”我发出野兽一样嘶吼,我开始多么憎恨发生过的一切。
我做错了什么,两个月前,我还平静的没有波澜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漪澜……”我吼出这个曾经魂牵梦萦的名字。她在我心中的所有影像都开始变得丑陋和狰狞起来。
母亲泪流满面地扑到我的身上,她抱着我的头,不停地抚摸我的头。
“云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做那种傻事的对吗?你不会的。”母亲不停地唠叨这句话,一边安慰着我,一边也在抚平她自己受伤的心。
那是什么味道,我在泪眼模糊中,闻都久违的温暖的味道。多久了,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被自己母亲抱过了。我向初生的婴儿一样寻找着母亲的怀抱,想深深地钻进去,想躲起来。真的好温暖……
那晚我是被父母抬上床的。我的身材已经很高大和健硕,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费力得虚脱了。我们都没有吃晚饭,因为大家需要的不是食物能解决的空虚。
那个晚上我一直做恶梦,梦到林漪澜的指控,梦到胡运来在校会上宣布开除我的学籍。我醒来了就流泪。我不敢阖上眼,因为那个缠扰我的梦境太痛苦了。第八幕 谈判
冰冷的桌子
冰冷的心
满眼除了自己的利益
谁还在乎什么
第二天的早上,我很早就起床了。
清晨的空气特别的清新,让我甩开一些心里的积郁,神情一振。我打理干净自己,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然后就跑去豆浆摊买了豆浆和油条回家,再用剩饭烧了一大锅泡饭。这个是我吃了十多年的家常早点。
父母的房间的门开了,他们看到我一愣,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早!我买了早点,快来吃热的。”我笑着说。
“哦!哦!”父母惊讶得有些口齿不清。
我转过头,深吸口气,然后咧开嘴笑,用力地咬了口手中的油条。我在天际出现了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我下决心――我一定要回学校,就是去跪着求他们,我也要回学校,这是我一生的希望。
父母在怪异的气氛下,坐到我边上开始吃起了早饭。但是相对于我的津津有味,他们就像在嚼蜡一样食不知味。
“云奇。”母亲有些不敢开口,试探的道:“我和你去次学校吧!”
“哦。”我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看着母亲担忧的目光,我又发出灿烂的笑容,道:“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我去求求老师,会好的。”我不知道是在给自己还是父母的信心。
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是家里的支柱,她虽然外表柔弱和美丽,但是她有颗比谁都坚强的心。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母亲在处理,她就像个女人中的男人,撑起这个家。所以即使父亲,也从来不敢在母亲的面前多说什么。
有时很怪异,我常常偷想,这么个美丽坚强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我父亲这样的人。真的很应验老人的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没有去教室,不想惊动同学。这毕竟不光彩。我和母亲在上课后才来到学校的教务处,找胡运来主任。
“咳”胡运来先打破了办公室里我们几个人之间沉默的气:“云奇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前2天林漪澜在她父亲的陪伴下到我这里,告诉了我这个惊人的消息。当时,林漪澜的精神状态很差,问她就是哭。他父亲说林漪澜邀请云奇去家里做功课,云奇趁家里没有家长就‘那个’了她。”
胡运来似乎在母亲面前不要意思说出“强 奸”这2个字眼。
“我当时有些不感相信,因为毕竟云奇那么优秀。他的前途那么好。唉……但是他父亲说他们有充分的证据,如果学校不处理,他就要报警。当时他一说有证据,林漪澜就像发狂一样哭着冲了出去。”胡运来描述着当时的情况。
我的心像被用女人的尖细指甲恶毒地揪了起来一样,难道漪澜真的在事后后悔了。她觉得我伤害了她,所以这么做吗?
“这件事情的情节真的很严重,可以说是我们学校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如果被报到,真是其大的丑闻,学校的牌子也砸了。我不知道云奇和漪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宁可不去相信这件事情。但是林父一定要学校给个交待,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胡老师,我们家云奇说平时你还是蛮关心这个孩子的,两年多来的相处,你觉得他是会做那样傻事的孩子吗?”我妈态度恳切地问道。
“嗯?”胡运来沉思了一下,也比较诚恳地回答,“我一直觉得云奇是个好孩子,我甚至希望这些都是搞错了。他可以说是我教学近10年来见到过最有天赋又肯勤奋的孩子。现在这种孩子真的不多了……”
胡运来慈善和蔼的目光望着我,让我感觉无比的温暖和感动。我很感激他在这种时候能站出来为我说这些中肯的话。
“但是……”他的眼光忽然变得犀利,直勾勾看着我,道:“你和林漪澜是否在谈恋爱?”
我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慢慢地点了点沉重的头。我觉得太讽刺了,我和林漪澜真的在恋爱吗?我对自己无比的羞愧。
“唉。你不应该去碰那样的女孩的。”胡运来有些意味深长地叹息,“你还是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你母亲单独谈一下。”
他的那句“不应该”象根针扎进了我的后脑勺,让我疼得天旋地转。此时我没有任何的判断能力,只能痛苦地看向我的母亲,她轻轻点头,示意我出去。
我狼狈地起身,走了出去。走到办公室外,我虚脱一样地瘫软在墙角。虽然早上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别人直接指出我所谓的“爱情”是多么幼稚可笑的时候,我被伤得很深。我穿着皇帝的新装上街,终于有人指出我是赤裸的了,让我无地自容。
母亲在里面谈了很久,我大约能猜测出他们谈什么。估计会谈到一些关于证物的事情,胡运来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不能听,所以把我赶了出来。
母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缩在墙角睡着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晚上又没睡的我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唤醒了我,轻柔地抚摸我的脸和头发。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母亲的眼中是有眼泪的。
“回家吧。胡老师答应明天帮我约林漪澜的爸爸谈谈。你别太担心了。胡老师说让你明天先去上课,别把最后的复习课落下。”她拖我起身,但根本拉不动我,反而自己有些跄踉。我赶紧爬起来扶了她把。我看到已经矮了一个头的母亲黑发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几根白发。
我的鼻子一酸,感觉自己真的很不争气。我真的遗传了爸爸的软弱,竟然要一个女人挡在自己身前。
第二天,我开始象往常一样去上课了。但是第二节课,我就没有办法上了。因为我知道母亲和林父约在这个时间谈判。
我第一节课下课就没有回教室,跑到了教务处办公室外的窗前往里张望。他们都到了。但是没有林漪澜的身影。
我偷偷跑到门口,贴着门缝偷听里面的谈论。我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赔?你们家用什么赔?”林父鄙夷地白了我母亲一眼,“就你们这种垃圾碰我根手指头,我都嫌脏。你儿子敢碰我的女儿。你知道她有多金贵吗?”
我瞪着那个男人,感觉眼中要冒出血来了。我紧紧的拽着拳头,怕自己失控推门而入进去揍他。
“林先生,你有话好好说。你答应坐下来谈的,你这样大家就没有办法说了。”胡运来是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的能手了,马上就把林父的话打了回去。他的正义凛然不仅博得了我母亲感激的眼光,也在我的心里留了深刻的印象。
“哼。我不想多说什么了。你们学校没有管教好学生,本来就有责任的。如果我把这个事情捅出去,你知道有什么结果的。”虽然林父的气焰没有那么嚣张了,但是他对于握着全部筹码的谈判还是信心实足的。
“漪澜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读进书了。每天都失魂落魄的,马上要高考了。她这种情况你们学校是要负责的。”
“你的意思是?……”胡运来皱眉道。
“我知道你们有保送重点大学的名额的,你应该有权利拿出来的吧。”林父拿出标准的生意人的嘴脸。
我倒吸口冷气,林漪澜,难道你利用我就为了一个重点大学的保送名额?我有些想笑的冲动,一个女孩让人毁了清白,就只为了一个保送名额。这是什么世界啊?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交易。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交易让我付出太多了。
“但是作为对李云奇那个臭小子的惩罚,你们必须立刻开除他。”林父的眼中冒着恶毒的火焰。
“林先生,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算我求你放我们家云奇一马吧。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说他在和你女儿谈恋爱,一时冲动才做下错事的。他有很好的前途,你这样就把他彻底毁了。”我母亲苦苦恳求。
“前途?什么前途,你以为你儿子能有什么前途?哦。。。。。。你想考儿子咸鱼翻身吧。哈哈,但是他不应该去惹我的女儿,欺负我的宝贝。如果不是杀人是犯法的,我恨不得捅死他。”
我刚放松的拳头又握紧了。
“不要!我求你了。”母亲在林父一再的恶语相向中终于崩溃了。她一把抓住林父的手臂,似乎快要跪了下来。
林父厌恶地甩开她,还好胡运来及时冲过来接住了往后倒的母亲。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一把推开门,冲上去就要揍这个男人。
但是母亲和胡运来阻隔在我和他之间,让我没有得逞。他们一把拉住了我。
“你想干嘛?”林父害怕地向后缩了缩,但是看到我被拉住了,才慌忙掩饰自己狼狈的窘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衣,然后故意摸了一下手腕上拇指粗的金链子。我真的恨得牙根痒痒,从来没有那么恨一个人的感觉。
“我不会便宜你的,你还敢那么对我!”林父不客气地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提包夹在腋下,朝门外走去。
我的拳头还是拽得紧紧的,直到我听到母亲的抽泣声。我不安的回头看母亲,我觉得我的愚蠢伤害了她。我的冲动把这个女人用尊严换来的局面又倒退到了原貌。我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胡运来拿出面纸递给我妈妈,然后对我弩了弩嘴,示意我出去,不要再刺激她了。我无奈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看到胡运来在低声安慰了我母亲。
我一直对胡运来有着近似父辈的崇拜,也曾幻想有个这样的父亲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次的事情,他虽然责备我,但是我感觉相对于我那个不知所措的父亲来说,他更加象我的的父亲般管教我,然后帮助我处理这些事情。对于从小没有享受过父爱的我来说,他让我深深的崇敬着。#--iCMS.PageBreak--#第九幕 崩溃
崩溃只是刹那的
像火山爆发
瞬间就吞没一切
毁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胡运来的保护下,继续在班级上念书。这件事情似乎也被校方压得很紧,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班主任在班会上宣布林漪澜因为急病,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同时拒绝他人的探访。
我的母亲还是一直往学校跑,和学校的相关领导谈。只是不再告诉我具体时间,似乎又怕我做傻事。父亲一直没有来过学校,他似乎不敢来学校面对发生的这件事情,只是每天下班回家,拉我母亲进房问事情。
这么持续过了10天,高考的志愿表发了下来。我开始有点傻了,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还能参加高考吗?只有3天了,三天后就要把志愿表交到学校然后转到教委了。我时时刻刻地不能安生,我想知道母亲到底和学校谈得如何了。看过俄国名着《白痴》中曾经描写过,说死刑是最残酷的刑罚,不是因为要弄死犯人,而是因为要犯人在知道自己要死之后,等待的过程。我现在就是,看林父的态度,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我的结果似乎注定了要被开除学籍,但是他们却没有最后的宣判,每天86400秒的折磨我。
直到那天。
下午第二节课后,我在走廊上透气的时候看到了林父那臃肿的身材出现在了校门口,他是在向校外走。难道我妈妈又来和他谈了吗?
我真的沉不住气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即使马上听到开除我的消息。
我往教导处奔去。
我敲门进入,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月末的职工大会,所有的职工都要去大礼堂开会。我丧气地回身要走。但是忽然胡运来办公室细微的声响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轻手轻脚靠近办公室门口,门是禁闭着的,厚重的窗帘也拉着。我想我肯定是听错了。
“啊……”是母亲的声音,我立时吓呆了。这个是母亲的声音,是做儿子不可能听错的。“求求你,轻点。”房门里传出如泣的声响,我的脸白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曾经林漪澜也曾在我面前发出过。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我知道在一门之隔内,我最爱的母亲和我当父亲一样崇敬的老师在干着什么龌龊的勾当。
我不敢进去,不敢破门而入,我怕,我不敢面对那丑陋的一幕。
我走了出去,走出了办公室,走出了学校,漫无目的的在城市的角落里面游荡。
我感觉自己的气息很微弱,好像是个迟暮的老人。
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家,那个字是否对我还有意义。
在无意识中,我还是回到了家门口。
还是那昏黄的灯光。
我开门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母亲的笑容。母亲是个美人,她的笑曾经让我如此的迷恋和温暖。但是这时,这个笑容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回来拉?快来吃饭吧。”母亲以为脸色难看的我还是在为前途担忧,“别担心了,我今天见了林父和你们胡主任了,他们同意保留你的学籍,你可以继续念书了。”
“ 可以读书了”,我多么期盼,但是现在这个许诺却让我有呕吐的冲动。我僵直着身体在那,脸上阴晴不定。
母亲笑着走向我,抬手想扶平我紧皱的眉头。
“啪。”我第一次如此粗鲁地拒绝母亲关切的温柔。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然后还是尽力维持着笑,道:“怎么了,还不开心阿?”
“我不想读书了。”我纽过头不看她,怕自己控制不了眼泪,粗声道。
“什么,你发疯吗?”母亲终于有些把持不住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你必须去念书,必须考大学。你要知道,这个机会是来之不易的。”
一句“来之不易的机会”终于引出了我潜伏的情绪。
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这个做我母亲的女人,雾气克制不住地在我眼眶中蒸腾。“我不要,我觉得好恶心。这个机会要我妈妈用身体去换,去和别的男人上床!”我用力地吼出一切的憎恶。即使林漪澜如此毁了我,都没有让我这么恨过一个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第一次打我!
但是后面更大的声响在厨房门口响起。母亲痛苦地转头望向那里站成木头一样的男人,我的父亲。他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那里面混杂着痛苦,悲伤,还有着从没有显现过的凶狠。他的手维持着端碗状,但是一大锅汤已经在地上了,满在他的脚上,很浓的雾气,他却没有感觉到烫。
“懿德。”母亲的嘴里发出难听的低喊。
父亲没有理会,仿佛听不到。接着是突然爆发,他冲到桌子边,把满桌的菜全部扫都了地上,然后是哭泣。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嘶鸣。
我惊呆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只能呆愣在原地看着母亲走向父亲。但是父亲又像我一样挥开了母亲的手,然后发疯一样冲出大门,同时撞倒在门边的我。他已经谁也不认了。
我看着母亲还举在空中的手,感觉这个家也在摇动。
低泣的母亲,满屋的狼藉,冷的吓人的空气,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感觉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悲惨。什么时候?家,成了人间地狱。
我和母亲就这样在家待了一天一夜。
但是当我以为最悲惨的事情都已经在我身上发生过了以后,上天又开始戏弄我了。家里来了警察,告诉我们母子,在江边发现了一具男尸,从证件上查到我们家的,让我们去认尸。
母亲崩溃了,在她见到停尸房里的尸体的时候才彻底崩溃的。她没有想过就扑向了尸体,但是一把被警察拉住了,因为父亲的尸体在江中浸泡后根本就不能碰了。但是母亲不管,她哭喊着要去抱抱自己的丈夫,她说怕他冷。她质问周围的警察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在场的所有人,即使见过了各种人间惨剧的法医也红起了眼睛。
我没有哭,因为不知道哭还有什么用处了。我从来不知道母亲对父亲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过,从小我就见惯了母亲骂父亲的镜头。但是此时,我知道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那种爱是深藏到浸润到骨子里的,它不会因为外界的世俗而受到什么影响。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我们这种家庭会走过这么多年,为什么母亲会容忍丈夫的无能,为什么父亲会忍气吞声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他们的爱是不能被别人所理解,爱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望着父亲浮肿得变形了的脸,我忽然发现了一个疑问的答案,这个答案让我从头到脚的冷了――因为我就是那个答案,所有的痛苦和悲伤源于我一个人的错误。
我就是个恶魔,我亲手把整个家毁了。我先毁了自己,然后是母亲,然后是父亲。多么可笑阿,在这么多让我不满的人的背后,真正的应该憎恨的是自己,而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来指责我,他们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第十幕 罪赎
佛曰轮回之苦
原来活着是惩罚
让背负罪恶的人
时刻品味折磨
从那天开始我没有再去上学,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我摸出父亲生前藏着的香烟,希望也能像父亲一样借助它让自己的难受减轻一点。满屋子的烟,如果烟有毒,是否这些能把我毒死?我躺在地上奇异的幻想。
结果是失望的,它没有那么大的作用。我根本找不到发泄的东西,我觉得好痛苦,我痛苦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像个疯子一样。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打自己是不会痛的。
我颤抖地抱紧自己,让虚弱的自己得到点依靠,我摸到了手臂上,父亲曾经留下的烟痕。我笑了,这几日来第一次笑了。我把抽剩下的烟屁股再点燃了,深吸一口,看到红彤彤的烟头,然后往自己手臂上按了下去。
“啊……”我发出满足的叹息,就好像一个吸毒的犯人终于找到了毒品一样的过瘾。
我就这么每天折磨着自己,我才能拥有一些快感。有人奇怪我为什么不去死?我想过,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我怕死,我怕死了见到我的父亲,见到那张被水浸泡了长时间的浮肿的脸。
我每天都会在一个时间爬出房间吃点东西。母亲在家,但是当我陌生人一样,她不和我说话,只在房间和厨房不停的走,一直到晚上。
但是有一天,我没有再听到我房间外传来的脚步声了。我懒得去看看,因为我不想动。慢慢感觉房间里有股很怪的味道,那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我皱眉搜索记忆中的味道。
“是煤气!”我趁地就爬起来了,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间的门。一股刺鼻的煤气味向我冲来。房间里的门窗都密闭着。我捂着鼻子冲到厨房,下一幕让我惊呆了。
母亲躺在厨房的地板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妈……”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是因为害怕,害怕再次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扑过去,抱起她。然后不停的摇晃她,想让她醒醒。
“妈,醒过来啊!妈,别吓我!求求你醒过来啊。”
母亲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睛,动了动嘴巴,说了什么,很轻。但是就在我的耳边,我听得很清晰,清晰地像用篆刀一笔一画地雕刻到我的心上。
“我想死――”
然后是安静,她昏死在我的怀里。母亲最后的话像诅咒一样萦绕在我的耳边,让我窒息。我不能让她死,我不能,我太孤单了,不要丢下我啊,妈……
我昏沉沉地抱起她,蹒跚地挪到门口。我用了最大的努力才打开门。跌跌撞撞地到了楼下,我摔倒在小区的马路上,在最后一刻,我用身体护住了母亲,用最后的力量嘶喊出:“救救我妈妈……”
接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妈!”我从恶梦中哭醒,发现周围是的一片白色。外面的天也是要发亮的惨白色。
我害怕极了。我发抖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咬着牙齿,颤抖……
这时,临床的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感觉好点了吗?你是煤气中毒,不过还好不是很重。还有……”
“我妈呢?她怎么样?”我坐起来打断护士的话,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了,生死对我这种人来说还有什么呢,何况我根本死不了。
“她有些麻烦。”护士不忍看我扭曲的脸,假装帮我拉被子道,“她煤气中毒有些深,尽管进入了高压氧仓,但是可能会有些后遗症。需要长期的治疗。”
“不!”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我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别这样,你也中毒了,身体很虚弱!”护士用力拉住我的手。
病房里的吵闹引来了其它的医护人员。
“你想干吗?你想死就别救你妈妈了。”有个年长的中年妇女凶巴巴地对我说。
“她还有救吗?”我忽然清醒了点。
“死不了,但是智力可能会受到影响,还有可能会有点失忆。”她似乎早就看破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生老病死,依然很镇静地说,“你妈妈这个情况,需要一直调养的,听送你来的邻居说你父亲过世了。你这个儿子不照顾就没人照顾了。所以如果你打算死,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救你妈妈了。”
她尖刻的话狠狠刺激着我的神经,但是我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我沉默了。周围医护人员看我不闹了,也渐渐散开。只有原来那个护士还留在我的身边。她年纪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她用种怜悯的目光望着我。
“我可以看看她吗?”我抬头,平静地说。
“你披件衣服,我带你去。”护士给我递了件病号服。
我乖乖穿了起来,不吭声,乖乖跟着她穿过一条条冰冷的狭长通道,到了重症监护室。
房间外,我看着还插着氧气管的母亲。她安详地躺着,似乎因为这块玻璃而与世隔绝。但是那个还是我的母亲吗?我有些认不出她了,她原本还黝黑的秀发间冒出了很多的白发,远远望去头发都花白。原本红润饱满的脸颊深凹了下去,把眼睛显得更大了。
在她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如果不是旁边的监视设备还在跳动信号,我会以为她又像父亲一样死了。
我不能进去,其实我也不敢进去。我在窗上抚摸着她的轮廓,泪又流入我的嘴巴。
我转身,不理那个护士,按记忆中的原路走回我的病房。她快步跟上我,看着我僵尸一样地躺回了自己的病床,瞪着天花板。
她有些担忧,但是在我旁边站了会还是走了,因为更多的病人需要她。
我没有动,因为我需要太多的精力去思考事情。想这2个多月来我经历的甜蜜的爱恋,肮脏的指控,父亲的死,还有母亲的自杀。我觉得这2个月经历的苦难太多了,而我的人生似乎再也见不到阳光一样,我觉得活着好累,好痛苦。坚强的母亲选择自杀,也一定和我一样,已经累透了,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意义了。
但是就这样看着她死去吗?还是我先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先逃避这人世的苦难。然后也把这最后生的痛苦留给监控室里的母亲一个人去品味。
我浑身都在发抖,真的太残忍了。原来,在这个人世活下去才是对人最大的惩罚。我决定了,所有的惩罚就让我一个来享受吧。
那一刻,天终于亮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了我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暖意,只是代表着我必须爬起来受到惩罚的开始。第十一幕 重生
我要活下去,
既然活着就要活得更好
所有的苦痛都是我的罪赎
背上命运的十字架
追求我的人生
我按铃找来了护士。
还是那个年轻的护士。
“你能告诉我今天几号吗?”我满脸认真地看着她,像个对未知渴慕的孩子。
她似乎很高兴看见我开始关心日子这个问题,那代表我对生有了渴望。
“6月7日。”她笑吟吟地道。
“6月7日。”我惊呼了一声,忽然发现今天的开始对我来说是意味多么重要的日子。
“怎么了?”
“你能借我笔和橡皮吗?”我神情焦急地看着她,然后又不好意思抓着自己的衣角腼腆地说,“再借我10块钱吧。”
她的笑容更加大了,这是我近一个多月来有人施舍给我的最灿烂的笑容。她点点头说:“好。你跟我来吧。”
在去她办公室的路上,她告诉我,她叫纪敏,让我不要总叫她小护士,不然在医院内会很多人回头。笑容确实是用来彼此沟通的最好的语言,她的就笑像春天和煦的风吹开我心中的寒冬的阴冷,让我感受人世间的些许暖意。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这种暖会在我的心间驻扎,陪我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谢了她一声就跑出了医院。没有来得及换病号服,我就在别人的惊讶目光中往学校狂奔,因为今天是我高考的第一天。
到了学校,我发现这里的人全部是陌生的,很多学生在操场上等考。
“同学,你知道严华中学高三二班的在哪里吗?”我随便抓了一个人就问。
“这里是严华中学。严华中学的学生在我们青田中学考试,你这个都不知道?”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确实,有哪个要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的考生会不知道自己要在哪里考试的,而我就是。
我顾不得和别人解释,放开那个同学就往外跑。
等等我,等等我,不要再次抛弃我。
我心底默默祈祷着在上班的人流中穿梭狂奔,即使满头满脸的汗,身上的衣服都贴服到了身上;我顾不得擦一下,因为我要抓紧一切的时间赶往青田中学,那里有我的梦。
但我做梦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在考试入场前赶到了学校,我也根本就进不了考场,我是否再次要受到上天的愚弄?
“老师,求求你了。我真的是严华高中的高三学生,你让我进去吧。”我拉着拦住我要求检查我准考证的老师哀求。
“是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老师你让他进去吧,我们这么多人是不会骗你的。”
“……”
我感激地环视周围一些根本就陌生的面庞,第一次感受同学的友谊。我是孤独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因为太多来自家庭的自卑让我从来不敢去接触陌生的人。这是我第一次接受来自周围的人的关怀,在当我以为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时候。
“不行,这个是有规定的。”监考老师仍然刻板地拒绝了。
周围的同学都同情怜悯地望着我,然后鱼贯地走入考场。拥挤的人群中,只有我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就像溪流中的石头被命运的溪水无情的冲刷,打磨。
我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我人生的唯一希望,我似乎眼睁睁地看着有扇沉重的大门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慢慢地合拢,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没有办法挽救。
“老师,让他进去吧。我是他的班主任,这个是我的工作证。”一双温暖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她的话此时对我而言犹如天籁,我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监考老师拿着班主任的工作证,半天的犹豫。
“好吧。我先让他进入考场,但是你必须在他考完出来前让学校开出他可以参加高考的证明。”
“好的,等考试开始我就回去办,你放心好了,我的工作证在你的手上呢。”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容。
“一切都会好的。”
我点点头,也开始排队进入了考场。我从来没有寄予希望有人还会来帮助我,更加没有想到平时很少关心我的班主任会伸出援手。“一切都会好的。”她是知道了我的遭遇吗?是出于同情才来帮助我的吗?此刻,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都让我对这个悲凉的世界中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关怀。也许我还是幸运的,最起码我在人生的悬崖边,我的同学和老师都将温暖的援手伸给了我。
也许连老天都来怜悯我这个还什么都不太懂的孩子吧,在拿了我的人生苦苦戏耍了近2个月后,让我终于顺利地参加完了为期三天的考试。我再也没有见过胡运来,但是他似乎在学校确实为我开了很多绿灯,让我这个特殊的考生能顺利参加考试。虽然我打心底不愿意接受我母亲用身体,用我父亲生命换来的照顾;但是我知道,要活下去,要更好的活着,自尊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医院呆着,陪伴我的母亲。她已经顺利从监护病房搬到普通病房了。只是她再也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在我感到痛苦伤心的时候,回头想来,也许这对她来说才是件好最好的事;即使她醒来,回忆去过往,这份痛苦也足以让她崩溃。我不想看到我的母亲痛苦,我带来的;更加不想看到母亲再次寻死。就这样吧,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背吧。第十二幕 求生
生存是艰难的
孩子是无从体会父母的艰辛
只要当真的要为了生存的时候
我知道活着有多难
何况要活好
“妈,我收到成绩单了!”我抓着收到的成绩单飞奔进屋里,母亲静静地坐在窗边,没有什么反映,我跑过去跪在她的脚边,握着她有些微凉的手放低声音道:“我没有考好,刚刚才上了一本的分数线。你不会责怪我吧?”
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没有什么目的的看着远方,好像在思考。
这个就是她自从医院回来后最经常做的事情,医生说是脑中毒太深了。
但是只要她还活着,能看到她在我身边,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毕竟母亲已经是我在世间最重要的财富了。
虽然我考上了一本的分数线,但是由于我当时志愿的缺失。我没有办法进入一本大学,在学校的帮助下,我被调剂进入了一所三流大学的广告系。我对自己是失望的,但是相比这些日子来遭遇过的事情,这个打击已经不算什么了。我知道后面的路有多难走,但是我要走下去。
父亲的突然死亡和母亲的神知不清,让我们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穷人是没有亲戚的,本来我们家那些亲戚就少有来往,现在听说我们的事情就更加不会有人来搭理我们这对落难的母子了,似乎只要踏进我们的家门就会被我们像虱子一样缠着不放。我也骨气地不愿意向任何人去求救,去哭诉自己的遭遇有多可怜,让别人看到我血淋淋的伤口后赏我点同情的硬币,而心里却骂着――真倒霉,恨不能装作不认识绕道而行。
我用父亲去世后,他单位给的慰问金结清了我和母亲住院的费用。
还有家里的大部分的积蓄付了我第一年的学费。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念广告的费用要比普通的学科高一倍,我有些后悔,为什么挑了这个专业。但是,似乎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选择了。
为了照顾母亲我向学校申请了走读,虽然给我省了一笔开销,但是我知道,入不敷出的家庭经济情况是没有办法维持多久的。我要对我的母亲好些,让她有好的生活,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想找份零工打打。开始的时候我找到了学生会的勤工助学部,他们安排我在学校的书报亭卖报纸。但是每天即使工作5个小时,我也就10元的收入,这刚刚够我和母亲一天的伙食费。我的学费呢?我不得不往外发展,我找到了一个中介公司,说给我介绍打字的工作。我很开心。因为我这种没有任何技能的学生,打字确实是份好工作。我去了那家公司,里面很多学生模样的人,都在排队,里面有个女的把一本本书撕成4份,然后交给每个人。告诉他们这些字打成word文件,然后半个月后来交,但是为了避免他们误工,所以要交纳100块的保证金。但是等交工后可以得到退款和100块的收入。
我开心极了,这个工作真的很好赚。我一口气问那个负责的人要了5份,给了他500块保证金。其实我还想多要些,但是那个中年妇女看了我好几眼,然后告诉我让我留点给其它的学生。我无奈的拿着书回去了。
我没有电脑,这个东西太奢侈了。后来没有办法,突然想起管体育室的老伯,我记得曾经在他那看到过一台很旧的电脑――用来登记管理体育器材的。
开始的时候,他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但是我每天下午放课就去体育场,默默地帮他收拾其它同学到处乱扔的器材。他被我的真诚感动了,终于答应我,在每天下午放课后可以去他那打字。
那段世间很充实,我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天上课,下午打字,然后赶回家给妈妈做饭。
但是半个月后,当我再次找到那个打字公司的时候――傻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我问了保安,保安看着我手里拿的破碎的书页,同情地摇头,感慨道:“又一个上当的孩子。回去吧,钱没有那么好赚的。”
我闷了。那些人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如此黑心的来欺骗一个纯真的学生。就算我再累,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半个月内赚到500块,这个是我多久的生活费啊。我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呆楞楞地离开。
我真得觉得这个社会好肮脏,让我没有办法去相信任何的人。
回到家,我蹲在妈*脚边哭了,我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伤心,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容易能得到钱的。母亲抚摸着我的头一直说不哭,不哭。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太理解我的悲伤,她活在一个纯净的世界中。
第二天,我第一次逃课冲到了那个中介公司中,我一定要为我被骗的钱做点挽回的事情。我要求他们赔我的钱,这个是我想了一夜的主意。
“叫你们经理出来,你们要赔钱。”我大声嚷嚷着要往里面的小办公室走,但是门口的3个职员架着我,不让我前进。
“经理不在,你不能乱闯。你再这样我们就叫保安了!”
“叫保安?好啊,你们报警吧!我正好也要报警,你们是骗子公司!”我今天是一定要讨回说法的。
他们听到报警有点紧张了,从他们的举动上我知道,他们介绍的不止一个人,他们很害怕事情闹大。
我定心地推开他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们三人彼此看了一眼。有个年纪稍大的吱声了:“你别闹,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的。我们知道你是个学生,不容易。你过2天再来,我们在给你介绍个工作。”
“还过两天,还介绍工作?你们要是又骗我怎么办,你们也跑了,我找谁去!”我不肯让步。
“我们是大公司,怎么会跑了呢。你放心!”中年人满脸堆笑地安抚我。
我已经不上当了,道:“不行,你今天一定要给我有个具体的说法,要么你赔我500块!”
“那怎么可能!你发神经哦!”旁边的年轻人沉不住气地跳了出来。
我不吭声,把头歪向一边,不看他们了。
他们三个人看着我,有些无奈,大概我这种难缠的学生也没有遇到过吧。
中年人突然像想起什么,他上下不停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快速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了个文件夹出来,对我说:“这样吧,这里有份工作,但是要上晚班,你能不能做?”
我没有吱声,怕他又骗我。
“你放心,这个工作很好的,是真的。我们马上可以派人带你去见工。就是要晚上上班,你是学生?不知道可不可以?……”他有些迟疑地沉思。
我看他似乎来真的,想都没有想道:“可以的!现在就去看看。”我“趁”地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他又看了一眼,发现我站起来身材非常修长挺拔,暗暗点了点头。他回首吩咐道:“小平,你带这个孩子去《夜色》找陈老板试试吧。”第十三幕 见工
夜色
一个给我崭新生活的地方
夜色
拉开黑暗序幕的地方
我和小平来到了这个名字古怪的店里。原来是间酒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人说要上夜班了。
我见到了那个陈老板,原来是个只有30岁左右的女子。看看酒吧里面豪华的装修,我有些惊讶于这个年轻女子的成功。
“你几岁了,以前做过waiter吗?”她很犀利地看着我,有些让我不舒服。但是我还是不想得罪她,因为我想要工作。
“没有。我还是学生,我想兼职,但是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我有些倔强地昂着头。
她盯着我看,一直看到我不好意思,然后“扑哧”笑了出来,道:“这里这么复杂,不适合你学生的。”
“让我试试。”我真诚地看着她有些妖媚的眼睛,我克制自己紧张的心跳看着她。
“你的眼睛很漂亮。”她答非所问的一句话有点刺伤我,因为记忆深处曾经也有个女孩说过同样的话。
“留下来吧。每天晚上9:00到凌晨3:30。试用一个月,每晚100。正式员工每晚150。小费自己拿。”她没有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得到了第一份比较正式的工作,而且我没有想到有那么丰厚的收入。在我严词拒绝下,我也没有再给中介公司中介费,因为他们要弥补我的损失。他们有些拿我没有没办法,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虽然我在三个月中经历了也许其他人三年也不会遇到过的苦难,但是我依旧对“社会”这个外部世界是懵懂的。陈姐,就是夜色的老板,后来曾经告诉我,她看到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青涩。这种滋味应该不算好的,但是就像女人对新上市的嫩绿的李子一样,知道它的味道是什么,但是会忍不住被吸引。而这些都是我这个过去的书呆子未曾想到过的。
第一天上班,我想找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的柜子里大部分就是历年来的校服。我忽然想到也许父亲的衣服我能穿,于是就兴冲冲地跑到父母房间的衣柜前,打开衣柜,一股长久没有打开的味道迎面袭来。里面是父亲生前自以为的一些好衣服,整齐地排列着,上面还覆着布。我的心涌起股酸涩,这是我第一次打开父亲生前的遗物。颤抖着手,我慢慢地伸手摸上挂着的衣架,深呼吸了一下,妄图甩开那些难受的情绪,我拿了下来。这个是父亲生前的西装,样式有些老旧,但是依旧保护得很崭新。因为父亲的好衣物也不多,这套西装是他难得要去充充场面的宝贝,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我曾经是恨父亲的,觉得他没有给我好的生活,还一直对我并不太好。但是现在这种恨已经随着他的死而随风而去了,留下的是血浓于水的依恋。
我小心地把父亲的西装抖开,在大衣镜前套上。不太合身。我照着镜子,端详着。虽然刚满十八周岁,但是我体形要比我父亲高大挺拔很多。我的肩膀很宽,因为一直蛮喜欢体育的,所以我的胸肌也比较发达。脱去宽宽大大的校服后,我并不是像个文弱书生一样淡薄。父亲的衣服套在我的身上,紧紧绷着,袖子也短了些,有些像小丑一样的滑稽。我无奈地脱了下来,重新套回校服。穿这个去上班,一定会笑死人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办法出门。
我转身看了眼躺床上熟睡中的母亲,叹息了声,出门了。
我知道老板看我一幅傻样子没有好气。她受不了得用化着浓妆的眼睛白了我一眼,叫来了酒吧的领班――保罗。
“带他去换个衣服,不然别人以为我们店要关门了,找拣破烂的来了呢。”她没再看我一眼,转身走回内场,“以后别从前面进来,走后门,换好了衣服出来。”她的话盖过了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乐。
我一直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忍受她的白眼和批评,我知道如果我发脾气,可能马上就要丢掉这份工作。生活的需要让我学会了忍耐。
“跟我过来吧。”保罗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淡,可能是看老板对我不加以辞色。
进了后面一个更衣室,环境有些凌乱,更衣箱下乱七八糟地扔了几双球鞋。长条凳子上还有脏的袜子被随意丢弃。
“323箱子就给你了,你保管好钥匙,要是丢了要赔100块。”保罗递给我一把很普通的小钥匙,要100块的钥匙。
“你大概要穿特大号的衣服了吧?”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从一个比较大的衣柜里面拿了2套黑色的服务生装出来,说:“自己保管好,弄坏了赔500块。每周一,周五有洗衣店来收衣服,自己要洗就去登记一下。”
我接过了衣服,第一触感,让我觉得这个衣服的质地很好,要比我今天穿的爸爸的衣服好像还要好些。我有些意外于这里服务生都穿那么好。以前路过饭店,瞧见里面的服务员穿得很差的。也许这里真的很高级,怪不得薪水也那么高,我暗暗有些高兴自己找了这份工作。
“愣着干嘛?快点换衣服啊!来上班还是来混的?”保罗看我傻愣愣的样子没有好气道,“傻兮兮的,不知道陈姐发什么神经,让你来这工作。”
“哎!”我转过神来立马答应道。我越来越珍惜眼前的工作了。
我在保罗的注目下快速地换好了衣服。有些不自在,第一次被人看着换衣服,尽管他是个男人。
换好衣服后,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保罗。他似乎眼睛一亮,重新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我一番,道:“真是人要衣装哦。看不出来你还蛮帅的,陈姐真厉害。”
第一次听人这么赤裸裸地评价我,还是个男人。我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你想把地板瞪穿吗?”保罗看我扭捏的样子嘲讽了我句。然后伸手递给我一瓶摩丝,道:“把你的鸡窝头整理一下。那有镜子。”
我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红色的瓶身,上门印的都是英文。我正打算凑近看清上面的英文写什么呢,保罗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脑门上。
“看什么?快点去弄好啊!”
“我不会用。”我并不气恼,而是脸红地告诉他我研究英文注释的原因。
保罗白眼往上翻,有些要气绝昏倒的样子。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摩斯,然后抓着我的小臂,拖到镜子前。
他用手摘掉帽盖,然后按动上头的塑料按钮。“咝”,一股白色的泡沫就从瓶子里面跑到了他的掌心。他把那些泡沫涂到我的头发上,有些凉凉的,但是很香,很好闻。我不敢动,任他随意摆弄我。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梳子,把我的头发往后梳。那些泡沫没有了,我的头发像刚洗过一样的湿润服贴。看着镜子中的我,露出高高的光洁的额头,眼睛因为没有长长的头发的遮盖完全露了出来,我的眼镜早在换衣服的时候摘掉了。原本就很高的鼻子也显得更加的挺拔。我有些不敢相信镜中的自己。
保罗似乎吃惊没有我大,他把那瓶摩斯和梳子都递给了我,要我自己保存,摩斯用完了问他要就可以了。并要求我上班就要弄成这样干净才能去前面的酒吧。
他找了双合适我的黑色的皮鞋扔给我,要我换好鞋出去找他。
我乖乖地照做,但是在离开更衣室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紧张。千万不要笑,我觉得灰姑娘的故事好像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有没有“灰男孩”?
第十四幕 纪敏
在我的人生序曲上的一个漂亮的音符
因为她的出现
让我灰色的世界有了那么丝色彩
只是我不懂
我忐忑地站在酒吧的通道门口,这个是我第一次看清酒吧里面的情景。刚才有些嘈杂的音乐已经换成了舒缓的外国歌手低声吟唱,沙哑低沉的嗓音甘醇如酒,浸淫着整个空间。刚才不停闪动的激光也因为音乐变得柔和。抬头一看房顶,竟然犹如星空,我知道这里的屋顶不是玻璃的,那么这些星空也是灯光造就的,我有些佩服这里的装饰技巧。酒吧四周有不少沙发,但已经差不多坐满了。男男女女缠绵在一起的不少。我感觉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如此亲密的举止竟然敢在公众场合做,我不敢盯停留太久的目光。在酒吧的一侧是紫色纱幔低垂的隔间,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还没有把这里的环境看更明了时,有个和我身着同样服装的年轻男子跑来推了推我,他指了指吧台处。我转头望去,是老板和领班保罗在那看着我。
老板向我勾了勾手指,要我过去。
我深吸了口气,迈开步子。在老板和保罗窃窃私语的审视中,我一路努力保持抬头挺胸,把大学里军训学的步子都拿了出来。
“你干嘛啊,你是机器人啊!”老板见面就不客气地骂道:“你妈没有教你走路啊。”
她刻薄地评论我的母亲让我有些受不了,脸色也有些沉了下去。我倔强地盯着老板,不吭一声。对峙中,老板似乎有些不自在了,她轻轻咳嗽了声,打破尴尬道:“算了,以后走路自然点,不会就看看其他人怎么走的。”
“知道了,老板。”我把“老板”2个字念得很重,我知道反抗是不理智的。
老板微微皱眉,对于我的不逊有些不快,道:“以后别叫我老板,你跟别人一样叫我陈姐好了。改改你的脾气,你要在这里混,不会软的就趁早走人。”
我明白她的话,沉默。
“保罗,你先亲自带带他吧。这个傻小子什么都不会,好好教教他,别给我惹麻烦。”陈姐侧身笑着对保罗说。
保罗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我?你让我教他。那不是整我吗?”
陈姐有些娇媚地撇了一眼保罗,抬手搂着保罗的脖子亲昵地说:“是你啊!呵呵,我比较相信你带出来的啊。反正你也很多年没有带过学生了。”
我有些吃惊于陈姐的浪荡的举动。一来我从没有见过如此风骚到骨子里的女子,二来是因为没有想到她这个做老板的需要对手下一个领班如此献媚。
保罗终究还是答应了教我。他先安排我在吧台内熟悉各种饮料和食物。我在吧台里面认识了其他的几个同事。
刚才来叫我的是小威,他跟我同年,但是因为念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所以比我老练很多。他身材不高,才到我的下巴,长得也有些瘦弱,白净的脸庞,眉清目秀地似个女子。他告诉我老板总喜欢安排些高大威猛的帅哥在场子里面跑,说话的时候,他羡慕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前途无量,一定很快能去场子里的。
他所说的场子里跑就是在外面负责点单和端盘子的服务生,我不明白那有什么好。
“那不是很累吗?我看他们不停地跑来跑去。”我奇怪地问他。
他有点看傻子似地白了我眼,然后转头羡慕地望向场子里,满眼神往道:“因为赚的小费多啊。你别看我们酒吧外的门面不大,这个是为了低调。知道不?”他有些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刻意压低声音说:“树大招风。”他弩了弩酒吧另外一头的黑暗处,我记得那是垂挂了丝幔的隔间。
“这里的大人物可多着呢!不然你以为老板那么年轻就能有那么大的场子?直接服务这些大人物,当然小费多咯。笨!”小威的话让我茫然望着那个黑暗中的角落,心情有些复杂。大人物,就是社会的上层人士咯。我生活在社会底层近20年,曾经做梦都想有一天能鲤鱼跃龙门,摆脱身上穷人的桎梏,但是现在――我还是要伺候那些上层人,难道我一生就要这样度过吗?我握紧了拳头,又不得不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
“李云奇,你在混什么?”背后保罗的叫声把我拉回现实。“我让你来认识酒种的,不是让你来发呆的。你认了多少酒拉?”
“哦。我认识了几种。”我回神后,知道要认命的乖乖回答保罗。
保罗怀疑地皱眉,道:“我不喜欢别人蒙我。你说你认了几种,你说来听听吧。”
我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旁边的小威,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要我用讨巧的办法来说,因为酒店里面的酒实在太多了,一下子根本就说不清。只有挑主要的说才有利。这个也是刚才和小威打屁的时候,他告诉我的自己的宝贵经验。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们酒店的洋酒主要分6种。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葡萄酒,力娇酒,朗姆酒。我刚才主要看了下威士忌,我们店主要卖的都是美国的威士忌。美格波本威士忌(Maker&aposs Mark)、天高(Ten High)、四玫瑰(Four Roses)、杰克?丹尼(Jack Danie)、西格兰姆斯7王冠(seagvam&aposs 7 Crown)、老祖父(Old Grand Dad)、老乌鸦(Old Crown)、老林头(Old Forster)、老火鸡(Old Turkey)、伊万?威廉斯(EvanVilliams)、金冰(Jim Bean)、野鸡(Wild Turkey)……”
我看到了保罗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小威已经把嘴巴张的老大了,下巴都快掉了的样子有些让人发谑。
“够了。你自己集中点精神继续学吧。别打扰其他人工作。”保罗说完狠狠瞪了瞪一边的小威,转身就走。小威紧张的立马把刚才夸张的表情收了回去,满脸严肃。
我觉得好玩得笑了,这个小个子,真的很有意思。
小威看保罗走远了,才又凑过来吐吐舌头道:“你还是人吗?这些酒我用了一个礼拜才记住的。你还会说他们的英文名字。我到现在都记不全呢!”
我有些得意地笑道:“中文是你刚才念给我听的,英文是我自己看的。虽然我刚才在跟你说话,但是我也一直在复习那些酒的名字啊。”
“天啊,你是个天才哦!”小威满脸的崇拜。
我觉得小威有点像个弟弟,很亲切的感觉,特别愿意和他亲近。从小我就没有朋友,第一次尝试的感觉,让我有很大的满足感。我也说了这么多年来最多的闲话:“我的记忆力很好。我以前背书只要仔细看一边,然后在心里回味一下就可以了。初中的时候练出来的。”
小威不可置信的眼神更加浓了。
就这样,我的三天酒吧工作就是在吧台内认酒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度过了。因为周围一起工作的同事都是些大嘴巴,不停聊天,我也开始变得开朗了很多。但是这种长期昼夜颠倒的生活毕竟不太适合我这样学生,我开始整天在课堂上睡觉,这样是不行的。毕竟酒吧服务生不是我一生的工作,我不能把书本丢了。我向陈姐提出了要少上几天班的要求。
陈姐似乎有些不高兴道:“你自己当初说可以上班的啊!现在怎么反悔了。”
我有些愧疚自己的夸口,道:“对不起,我现在每天到家凌晨4:30,因为要走读7:30就要起床,中午11:30我又要赶回家给妈妈做饭,然后再赶回去上课……”
尽管陈姐知道我家庭有些困难才出来打工的,但是没有想到我的生活会是这个样子。“你爸爸呢?”
我神色黯然下来道:“我爸爸过世了。妈妈因为悲伤过渡失去些自理能力。”
“哦……这样啊。”陈姐有些同情地沉吟,“那你确实过得很辛苦。难为你那么小的年纪。”陈姐第一次对我开始改善了原本的态度。
“要么这样吧,你每周二,四,六来上班吧。我给你买个BP机,如果有特别忙的时候我呼你,你得过来上班。”
“太好了,谢谢你,陈姐!”我有些意外她的通情达理,并且还仁慈地给我买BP机。我开心地转身走出陈姐的办公室。临到门口的时候,陈姐又喊了我声:“明天起,你就转成为正式员工吧,每天150。保罗跟我夸你很不错!”
我已经激动的不知道如何表达了,我转身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竟然看到她有些脸红。也许我眼花了,我急于跑去感谢保罗的美言。
保罗没有说什么,就说让我今晚请大家每人喝瓶汽水。
那晚半夜回家,我特别兴奋,一扫往日的疲惫,我觉得我的霉运已经过去了,我遇到了一群好人。
因为每周只要去酒吧上三天的班。我的时间一下子又空余了下来,可以让我在陪伴母亲的时间多点。
我在给母亲梳头。原本靓丽的乌丝在我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我有些鼻酸地一下一下轻轻地梳着母亲的发。
“妈,对不起。”我有些哽咽地对母亲反复说着这句话。其实我害怕在这个家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会时刻提醒我,是我亲手毁了这个家。
母亲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话。她像个孩子一样专心摆弄着扎头发的头绳,脸上是天真的笑容。她回头冲我灿烂地笑了,示意她手中摆弄成蝴蝶结的头绳。
我真的有种要痛哭出来的冲动。母亲在医院中醒来就这个样子了。医生说她脑中毒,所以智力退回到了孩提的时候,而且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她看到我痛哭的表情,原本的笑脸严肃了下来,她用手抚摸着我扭曲的脸庞。粗糙的手很温暖,暖到熔化我心中的寒冰。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贪婪的对温暖的吸取。母亲的脸猛然又出现了欢喜的笑容,她有些欢快地朝门口跑去。我知道只有一个人会让母亲这样――纪敏,那个在医院中我醒来第一见到的女孩。
她和我似乎很有缘分。我是她调到呼吸科第一批病人之一,我的悲惨经历深深地打动了这个姑娘。她从一开始就特别照顾我和我妈妈,虽然出院了,但是她每周都会来个一两次看望我的母亲,给她带些康复性的保健品或零食。母亲和她也投缘,平时每次吃药都要我碾碎了偷偷放到她的茶水里,发现了还会发脾气。但是只要纪敏在,她就会很乖地吃药,根本不需要骗。
“敏姐。”我开门迎进她。
她假装生气地厥起嘴巴,道:“告诉你几次拉,不要叫我姐!把我叫老了,我就比你大一点。”
我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太自在地叫了声:“小敏,你来了。”
纪敏比我大四岁,因为生的小巧可爱,所以一点看不太出年纪。医院的同事寻她开心,说她穿上校服准能装中学生。每次她为此都要不开心的。但是对我,她似乎不喜欢摆姐姐的架子,反而要我直接叫她名字。
从后来慢慢的接触中,我还是多少感受到了她对我的不一样,但是因为林漪澜,我对女人有些感冒,不敢再轻易靠近了。
“阿姨!”纪敏把手上拿着的棉花糖递给了我母亲,她开心地接过,蹦蹦跳跳地跑到沙发上去吃了。
“你怎么总是买东西来啊!”我边接过她带来的水果边埋怨她,因为怕越欠越多。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根本还不起。
“又没有给你吃!我给阿姨买的,她吃不完,要烂的时候就便宜你吃吧!”纪敏娇声道。
我有些吃不消她的撒娇,逃避地不接话,拿着水果躲进厨房,道:“我给你泡茶。”
“哦!”纪敏有些失落地走向沙发上的母亲。
我端水出来的时候看到纪敏和母亲在沙发上玩跳棋。母亲的反应虽然有些迟钝,但是似乎对这些五颜六色的棋子很有兴趣。这个是纪敏特意准备的东西,她说适当的脑力活动有力与我母亲的康复。我坐到母亲身边,把茶水递给了纪敏。
她接过时,手无意碰到了我,我有些紧张地缩了回来。
纪敏不快地不再理我,把注意力继续投入和我妈*棋局中。我尴尬地握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确实愧对纪敏的好意,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了。
“小,小敏”我口吃地打破尴尬,“我打工的地方老板给我配了个拷机,你以后要是找我!可以打。”
她似乎有些高兴我主动把新的联系方式给她。原本僵硬的嘴角又有了笑容。“你们老板怎么那么大方,这个可不便宜哦!到底是什么单位啊!”
“嗯,是酒吧,老板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到老板就有些兴奋地回答。
纪敏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是女老板吧!”
我迟钝的没有考虑太多就默认了。
“酒吧这种地方复杂的要死。里面待久了人也会变坏的。”纪敏的反应在我看来有些武断,但是又不好直接反驳。
“我不可能待久的,现在就赚点学费和生活费!”我的回答虽然没有让纪敏满意,但是也是客观的事实让她感到无奈。
母亲似乎不满我们俩说话而忽略了她。“快点啊!该你了!”
我很感谢我母亲这个时候的救驾。后来我和纪敏就在陪着母亲下棋的过程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其实我并不讨厌纪敏,她也算个漂亮的女孩。对于我这种在性勃发期的男孩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是我现在的境遇,让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走近她。如果她是珍贵的瓷器,那么我就是片破瓦,站旁边都显得唐突得无地自容。
我以晚上要上班为借口,在简单地吃完饭后就送走了纪敏。
母亲不太高兴,不肯理我,早早地就要求睡觉了。我知道母亲喜欢纪敏,但是我如何又能为此让她留下。第十五幕 背后
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
即使再光鲜的背后
钱似乎是最好的修饰物
为所有的灰暗历史遮瑕
“陈姐好。”为了摆脱因为纪敏带个我心头的复杂的结,我特意提早来了酒吧,希望工作能让我忘却,不再想烦心的事情。
“那么早就来了。”陈姐满意地打亮了换装后神清气爽的我一眼,“听说你的吧台学习要出师了,真是不简单啊!想当年我刚入行的时候,算最快的了,也花了近一个月呢。”
“陈姐也做过服务生?”我惊讶地问。本来以为陈姐这种派头的人,肯定出身很好。
“是啊。我也是从底下苦过来的。那种苦不是人人都能挨的……”陈姐有些失神,我看到她脸庞在精致的妆容下有着难以掩饰的沧桑。那种感觉突然触动我心里深处的一个地方,觉得似曾相识。
“咳!”陈姐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板脸掩饰道,“别在这打屁,去干活。”然后转身逃似地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没有马上走,还是在回味刚才陈姐留下的余音。我确实没有想到陈姐会有那么复杂的经历,而且从她的话中,那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是却让我有天涯同是沦落人的亲切感。不过,有个问题也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火种――陈姐真的很年轻,她大概最多不会超过35岁吧。她一个女人能从底层做起,短短在10来年间就有如此成就,也许我也会有希望――这个星星之火让我感觉周身的血液有些热了起来。我开心地跑回了吧台。
“小奇。”我刚到吧台就看到小威神秘地冲我笑着打招呼,我知道肯定有事。这个家伙是这里比较有名的八卦人,小道消息特别多。
“听说你今天可以‘出台’了。”
“什么啊!这么难听,我又不是小姐。”从进酒吧工作后,我也从周围人的嘴巴里了解了些社会常识。
“哟,还真嫩哦!会不好意思。”小威有些三八地用屁股撞了下我,学足了女人腔。我假装鸡皮疙瘩掉下来一样浑身抖动道:“好恶心。别这么说话。像个妖怪!”
“哼!”小威详装生气地叉腰,本来好好的动作,在他做来更加像个泼妇。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看到小威咬牙切齿的样子更加夸张地笑蹲了下去。“救命啊!救命啊!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捂住肚子,气喘吁吁地叫。
“笑死算了,哼!那么也许我就有机会可以进场子力工作了。”小威白了一眼地下的我,并没有要拉我起来的意思。
“你说什么?”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出台’的意思是出吧台!保罗说你在吧台的学习出师了,可以去内场了。”
“哦。真的。”我有些意外保罗对我的信赖,因为我知道在场子里面做waiter并不容易。出入酒吧三教九流都有,要应付好客人是不容易的,通常都是在酒吧工作很有经验的熟手才能做的。
“是啊。谁让你又帅又聪明呢!”小威有些妒忌地酸道。
我好玩地去揉小威的头,笑答:“你吃醋啊!聪明和帅是天生的。”
小威赶紧从我的手下跃开,有些生气地嚷:“你别弄乱我很帅的头发好不好,好不容易梳好的。”他有些耍帅地甩了甩头。发型是小威最宝贝的东西之一,但是我总觉得他特别可爱,总想伸手揉他的脑袋。
小威说的没错。保罗一来就吩咐我以后不要再呆在吧台里面了。我以后的工作主要去负责迎接客人,带他们到预备好的位置,然后请他们点单,上酒和食物。
来酒吧工作也有近20天了,自从我第一次从更衣室出来见到里面纸醉金迷的糜烂场景像个土包子一样傻眼,到我后来的慢慢习惯看到在场子里当场表演的真人版活色生香。酒吧似乎总会让人第一联想到“堕落”这个字眼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因为夜色太黑,灯光太暗,酒太醇,音乐太让人迷醉,在这里的所有的人,不管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会褪下道貌岸然的面具,在酒池舞林中放纵。
这是我真正地靠近酒吧中的客人,虽然已经有些习惯这里人的放荡不羁,但近到能感受他们身上传来的热度的时候,我还是惊讶于人在这里可以如此“放开”。
“嗨!帅哥,新来的啊。”一个妖艳的女子跃入我的眼帘,但只有一眼我就不好意思看她了。她竟然没有穿衣服!仅仅带了个黑色的文胸。但这个文胸显然不能起到什么遮掩的作用,她胸前两块白花花的肉不耐寂寞地呼之欲出。也许因为刚才激烈的跳过舞,有些晶莹的汗珠浮现在她的乳肉上,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烁炫目的光。
我低下头,眼前的情景只有让我更加脸红。她穿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皮裤,堪堪仅能包裹住她浑圆的屁股,两条修长的光裸大腿在我眼前随着音乐节奏摇摆。
正当我眼睛无处可放的时候,她伸手像我的脸袭来。
“你长得真俊啊!”虽然她用了很轻的力,但她的长指甲还是嵌入了我的肉里。我害怕地缩了一下。
“小梅,你别闹他。”保罗转身对那个女孩说。
“干吗啊?我也是客人!你什么态度!”那个叫小梅的显然不愿意买保罗的帐。
“唉,你别拉我啊!有什么了不起,就一个服务生。”又一个穿着和小梅差不多少得可怜的女孩跑了过来拖着小梅走。
“保罗哥,小梅喝多了,你别生她气。”那个女孩一边拖小梅走回她们自己的桌子,一边跟保罗打招呼。
我有些奇怪这里的客人干嘛要对保罗那么尊敬,目光不由随着她俩去了。看见她们坐到一群熙熙攘攘的男女中,小梅原本板着的脸松懈了下来,满脸笑容地和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对饮,然后好像还不过瘾,她竟然含了一口酒,用嘴巴渡到那个中年男子的嘴巴里,然后还很煽情地用舌头在那个男人嘴巴里翻搅,引来周围一阵叫好声。
“以后别理那些女人。”保罗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他好像见怪不怪了,反而让我这个盯着看别人亲热的人显得尴尬。
我紧走几步,跟上保罗。在一路上有不少女人也和那个小梅一样用要吃了我一样的眼光看我,有些还做出飞吻状,但是好像是惧怕保罗,没有人再敢上来粘我。
“她们是什么人?”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凑近保罗问。
“出来混的。好听的说是小姐,难听点就是妓 女。”在我吃惊地吐出舌头的时候,保罗说来面无表情。
“那她们也是我们酒吧里的……”我不知道能用什么称呼她们,显然服务生是不合适的。
“她们不是我们酒吧的工作人员。我们酒吧除了老板和打扫卫生的阿姨,没有其它的女人。”保罗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只是留心酒吧大堂里各处的情况,“老板从来不用女服务员的。她们都是暗娼,自给自足。”
“那她们在这里,不会影响酒吧生意吗?”我总觉得这些妓 女会惹麻烦。
“不会。来这里的人都是找乐子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所以酒吧也需要他们这样的人。”
“你是说这里也有男……”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觉得羞于启齿。也许因为我也是个中国人,虽然没有生在古代,但是几千年的封建的思想并不会因为社会体制的改变而完全抹杀。我的股子里觉得女人出来卖是可以的,但是男人――这就跟让我在公共场所骂脏话一样,我有些出不了口。
保罗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我,微微地点头。
我惊讶。回想起学校同学在历史课上的的笑话,他们说中国几千年来最彻底的革命是女权主义革命。因为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女人用没有任何硝烟的战争开始把男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当时想来觉得他们说话有些恶俗和调侃的味道。但是现在看来,确实不是没有一些道理。最起码在这种地方,男女都可以像货物一样被买卖。用钱买性上的满足不再只是男人的专利了。
“小鹏来了吗?”保罗抓过经过我们身边的服务生道。
“恩,来了。在包厢里面。”他点头回答,然后又匆匆往吧台去了。估计是去拿东西。
保罗继续带着我往前走,是包厢的位置。我有些学乖地不敢到处乱看,深怕又惹麻烦,但是到处都是男女之间醉态的笑闹,避无可避。
“小鹏。”我抬头往前看去,正面走来了个高大的男子。他的脸的线条很深刻,有些像混血儿,强壮的体态并不能被普通的制服掩映去多少。如果不是因为黑头发,黑眼睛,我真的觉得他像个外国人了。
他走近我们。朝保罗微微点头示意。
“这个是小奇,刚来没有多久,你应该见过吧――他一直在吧台实习。”保罗向他介绍我,又转身对我说,“叫鹏哥,他是这里的副领班,专门负责内场的接待。接下来你就在他下面实习段时间。”
“鹏哥。”我很真诚地像他鞠了一躬,抬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反应,有些尴尬于自己的傻帽。后来回想,自己那个时候的德性真的跟个刘姥姥一样的没见过世面的土。
鹏哥只是随便扫了我眼,连笑脸也没有一个。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不喜欢我,但是我不知道原因,难道是因为我的脸长得惹人厌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再跟着鹏哥身边看他接待客人了10来天后,我主动跟他提出,想自己独立工作了。
“鹏哥。我可不可以……”开始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紧张地道。
“你不想做小跟班了,要自己做是吗?”鹏哥瞄了眼身后的我。
我看到那个眼神里充满了冷笑,有丝不服气。
“是的。我觉得自己能行的。”
“哈。行啊。慢慢做。”鹏哥假笑了声,把手里的menu递给了我,“去15号包厢吧,客人刚来。”
“知道了。”我没有想到他那么爽气地答应,但总觉得他刚才的笑有些不怀好意。第一次就让我进包房,这个对我来说确实是场大的挑战,因为我曾经从小威那里知道这里面坐的非富既贵,每个包房设置了2万以上的最低消费。
我有些紧张地走近包厢区域。15号包厢――我心里默默念着,一边深呼吸给我自己打气。
我撩开纱幔走了进去。里面的大型半圆形沙发上散落地坐着七八个人。
“夷?小鹏怎么没有亲自来?”最边上的一个男子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多少有些局促地回答:“鹏哥让我来接待你们的。”
“这个臭小子,找骂呢!”那个男子有些粗鲁地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我有些哀叹自己怎么第一个客人都没有办法应付。
“算了。”那男子因为一个女声停下了身形。第十六幕 羞辱
伺候人的活总是低人一等的
没有足够的脸皮
是学不来伺候人的
招来的是更大的羞辱
我追寻着声音望去,发现是坐在中间的一个女人发的话。她装扮得很漂亮,但是不是那种酒吧里面常见的妖娆,是很富贵的美丽。这是我在酒吧里第一次看到如此气质的人,不忍多瞧了两眼。她应该有些年纪了,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她的眼睛的犀利还是泄露了她的年纪。
啊,我竟然就这么直勾勾地看她。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是新来的?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她对着我笑了。
周围原本有些吵的人声似乎安静了下来。七八双眼睛都投向了我,我感觉脸有些被烧烫。
“唉,他竟然说话都会脸红哦……”
“长得还满帅的嘛……”
“年纪太小了,我不喜欢嫩的……”
“男人太小了没有味道,要像我这种成熟男人……”
我强自镇定不去理周围突然冒出来的无数对我有些不怀好意的评头论足,感觉自己怎么都像件商品。
“这位小姐,你点单吗?”我自己猜测当中对我开口的那个女人应该是这里做主的人。
“你不知道我在问你话吗?”她挑眉,对我的不识好歹有些不以为然。
我这才想起,她问我的问题,太紧张了,我只一心想他们快把东西点完。
“我是新来的。”
“多大了?”她似乎仍旧不想点东西。
“20岁。”
“20岁。那么小。呵呵,凯琦这丫头怎么总能挖到些又年轻又帅的人啊。”我知道她口中的凯琦就是陈姐的名字。由此也可知,她一定是这里的熟客了。
“我在这里兼职的。平时要念书的。”我想快点结束,所以主动告诉她她下一个可能的问题。
“呵呵,那是大学生咯。”她又从新上下从头到脚看了看我,接着道:“我是陈莉华,你会很有前途的。”她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了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虽然奇怪她为什么给我名片,但还是谨慎地上前双手接过。
周围原本调侃的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
“你们需要什么吗?”我继续弃儿不舍地问她。
她似乎有些觉得我有点傻,笑着摇头,道:“开瓶路易十四吧。再拿2盆水果拼盘,坚果随便上点咯。”
“好的,马上来。”我郑重地拿起放在桌子上她看都没有看过的menu。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门口,放下纱幔,我兴奋地跃了一下。这个是我第一次给客人成功的点单。身后纱幔里我又听到了开始的喧闹。但是我身后没有眼睛看到纱幔后一双秀目。
我轻快地跑到吧台前,滑稽地趴到吧台上,朝里喊:“杜小威!出来!”
显然又躲在角落和同事打屁偷懒的小威伸出脑袋吼了回来:“叫魂啊!”
“快出来干活!一瓶路易十四。2盆水果拼盘,坚果随便上!”
“啊?”小威有些难以置信,“哪个金主那么大方啊!你的客人吗?”
“当然是我的啦!15号包厢的。”我皱眉努力地回忆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好像叫做陈莉华的客人。”
“啊?”
我不爽地跳起来打了下小威的头,道:“干嘛啊!一惊一乍的!快干活!帮我准备东西啊!”
“叫你别碰我头,说几次啊!讨厌。”小威愤愤不平地整理好又被我弄乱的头发,无可奈何地给我准备材料,但是嘴巴可没有闲着。
“小奇。你怎么会去接待15号的客人啊?那个是鹏哥的客人哦!每次来,都会指定鹏哥接待的。”他边摆东西,边抬头深深看了我眼,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拉!”
“废话,我厉害贝!”我有些得意忘形,趁没人注意偷吃了块水果。但是第二次没有得手,被小威凶狠地打掉了。
“找死啊!被发现罚死你。”
我吐了吐舌头,眨巴嘴,感受刚才的美味。我一直没有流露的率真的本性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得到了抒发。
“我跟鹏哥说想自己做。是鹏哥让我去接待15号包厢的客人的。名字呢,是那个女的自己告诉我的,还给了我张名片。”
小威愣了一下,马上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道:“你小心点。这里没有你想的单纯,别太得意了,会得罪人的。”
这种老于世故的话从看上去稚嫩的小威嘴巴里吐出来有些奇怪。我呵呵笑着,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我开心地端着托盘要走的时候。小威说了句很奇怪的话:“鹏哥是这里的元老。你小心点。”
我快乐的心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我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也许他们会勾心斗角,但是我是个实习生,并不会妨碍到别人的什么。我想自己也根本就没有值得别人去害的价值。小威这个家伙一定是三流电视剧看多了,才那么人小鬼大。
我拿着东西进了包房。因为东西多,我足足分了三次才上完。额头已经微微有些渗汗。
“你做事很利索!我很喜欢。”陈莉华慵懒地靠在沙发垫里面。
“这个是我应该的,陈小姐。”我还是有些局促,像个小学生第一次被老师训一样规矩地站一边回话。
“别叫我陈小姐,你和他们一样叫我莉莉姐吧。”她点了支女士薄荷烟,向旁边的女人打了个眼色,然后又靠回了沙发。
那个女人站了起来,跑过来把一小叠钞票塞进了我的马甲口袋。我看到都是簇新的一百人民币。我有些乍舌于她们的大方,这个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我有些腼腆地说了声:“谢谢,莉莉姐。”
“那怎么表示谢谢呢?”陈莉华吐出连绵的烟圈,她的双目都躲在了迷蒙的烟雾后,让我看不清她。
我有些僵硬地站那,因为还没有遇到这种麻烦过,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大胆向鹏哥讨活,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
刚才给我小费的女人有些受不了我的迟钝,她推了我一把。用嘴弩了下茶几上的酒,然后轻声在我耳畔说:“还不给莉莉姐敬个酒。怎么那么蠢?”
我有些还过神,感激地看了眼那个女人。然后走上前,打开了路易十四的瓶盖,在晶莹的酒杯里注入了小半杯,递向陈莉华。
陈莉华似乎早有准备似地坐起身,好像从烟雾中钻了出来。尽管她在笑,很美的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怕。
“呵呵”她笑着接过酒杯,一仰头就喝了个底朝天。我知道这个是烈酒,刚学习的酒类知识记忆犹新,她竟然这么喝法。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酒从她仰起的修长的脖子里面顺势而下。
“没见过女人喝酒?”
我傻傻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莉华忽然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毛巾印到了我的额头。“你是刚才跑的汗,还是怕我?”
我害怕地倒退了一步,道:“不是,不是。”
陈莉华的手在半空中举着,但是和我的额头差了一大截距离。她原本温柔亲切的脸瞬间地僵硬了。周围的人又一次静了下来。她豁然站起,扔掉了毛巾,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很结实的巴掌。
我没有想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有说有笑,突然就面目狰狞了。
陈莉华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把周围安静下来的气场似乎都凝聚了到她手里扇向我。我的半边脸顿时红了,嘴角有了丝血迹。我曾经以为这种抽巴掌抽出血是电影的特效,现在知道是真的了。但是更加要命的是陈莉华手中的戒指,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戒指竟然在我脸颊上留了条长长的血印。
“莉莉姐,在和哪个不知死活的生气呢!”陈姐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掀了纱幔走了进来。她走近陈莉华,亲热地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揽着她的腰。
“你要是在我这里玩出气来。你老公可会抽了我的筋扒了我的皮哦!”陈姐一边把陈莉华拉回沙发,一边白了我眼,示意我出去。
陈莉华听到她的老公,有些脸色微变,然后又恢复了笑容道:“我怎么会不开心呢!不开心就不来你这里找乐子了啊。我不是几乎天天来。我刚才酒喝多了,找那个服务生闹着玩呢!”
“哟!莉莉姐,你的花头越来越多了。下次也带我玩啊!”陈姐拿了块水果塞到了又窝回沙发的陈莉华的嘴巴里。
“好啊!把你这的帅哥统统叫上!”陈莉华眼皮都没有抬道。
“你最坏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陈姐扑向陈莉华,抓她的痒痒肉。
“好了。好了。不玩了。”陈莉华终于笑了出来,怕痒地讨扰,“怕了你拉!”
“那我不耽搁你的玩兴了,我去叫小鹏来服侍你。”说着起身走出了包厢。
看到陈姐出去了,陈莉华的脸又拉了下来。
“莉莉姐,那个臭小子。”旁边的女人凑到她身边。
“算了。没看出陈凯琦护着他呢!别落我手上。”陈莉华恨恨地道。#--iCMS.PageBreak--#第十七幕 轮回
轮回是一个过程
从生到死
从死到生
无法拜托
哪天到了涅磐的境界
才能摆脱
“你跟我来办公室。”老板出来瞪了一眼站一边的我。
“哦。”刚才没有来得及感觉,现在我左脸完全地就肿了起来,回答老板的话的动作都让我有丝抽痛。
为了怕人看到我的狼狈相,我一边跟着老板穿过酒吧内场,一边低头捂着脸。可是老天真的喜欢恶作剧,偏偏要来戏耍于我。
迎面走来的竟然是鹏哥,我刚看到他一眼,我就低头躲到老板的身后去了。但是我知道我是在掩耳盗铃,她虽然高挑但是如何遮住我个大男人。
“小鹏,我正好找你。”老板拦住了本来还行色匆匆的鹏哥。
我心里悲叹――天要亡我。
“什么事情。我很忙。”鹏哥的直截了当也让我乍舌的。
“再忙也要去15号包房,莉莉在里面等你。你去安抚一下她。”
我感觉有道目光从头上射来,烧得我从头烫到了脚。
“哼”我听到了一声冷笑。只能认命地接受接下来的嘲笑。
“还不走。低头找黄金啊!”我抬头,看到老板母夜叉状的凶恶模样。
回头看到鹏哥的身影消失在包房区,感到一身的冷汗。
“去沙发上坐好。”老板始终没有给我好脸色。
我有些委屈,想诉苦:“不是我,是她……”
“不管发生什么,你既然在这里就要让我的客人开心。我不管你怎么办,用什么方法,但是如果你得罪我的客人,你就早给我滚蛋。”老板打断我想说的话,她的话活像盆冷水,让我从头凉到了脚。
我有些丧气地把头捂在手里。这个动作曾经是我父亲生前最常做的,我也曾无数次嘲笑他的窝囊样。但是现在我开始体会那种心境,这是对现实的乏力。这个世界不是你有道理就能行得通的,道理只在有权势的人手中。
“抬起头!”我听到老板的喝令,有些艰难地抬头面对我该面对的命运。
“啊!”我痛呼出声。原来是她用双氧水擦我脸上划破的伤口。
“不想破相就给我安分点。叫什么?一个男人以为逃避就能生存吗?”她擦的有些用力,我有些怀疑她是在故意惩罚我。但是她的话让我忍住了,随便她怎么搞吧,就算用硫酸给我擦,我也不会再喊痛的。
“这个世界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得到什么的。”
老板终于停下了手,她用嘴巴轻轻对我的伤口吹气。
很香,很温柔,我有些迷醉地看着她……
她似乎发现了我们两个鼻息相对的暧昧。站起身收拾茶几上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她的动作好像很急,没有往常的从容。
“在这个世界里要得到东西,就要懂得牺牲。牺牲你所拥有的来交换你想要的。”她说话的时候,我在她的双眸中似乎看到了很多的画面,那是她的过去吗?我不知道。
她正了正神色,从回忆中苏醒。“你在我这里工作,也是种牺牲。你必须牺牲你那些所谓的尊严和原则来交换你需要的钱。你别看外面的那些人,他们很多人花钱在这里寻找的可能也就只是别人廉价的尊严,这个是他们要的东西。”
我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像本藏在角落的神秘魔法书,在她的内心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让人好奇。
“你也交换了吗?”我抓住茶几上她收拾完马上要撤的手。望着她的眼,那双眼像口深井,要把我吸了进去,我的心在不停的挣扎中。
“交换了!”她狠狠地抽回手,有些决绝的回答让我解脱了出来。
刚才是什么?我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着,不知道因为刚才奇怪的感觉在害怕,还是失望。
“你回家吧。休闲2天,这种脸也不能上班,不知道的以为我改行开武术馆了呢!”她自嘲说。
我点点头,起身就走。
“想不明白就不要来上班了。”
身后的狠话让我的脚步滞了滞,没有回头,关上门,我向更衣室走去。
“小威?”我刚推门进入更衣室就看见小威背对我坐着。
“小奇。你没事吧!”他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转了过来,快步走向了我。
“你怎么来了,吧台不忙吗?”我有些答非所问,因为现在是酒吧客流最高峰的时候。
小威近前仔细看了看我的左脸,道:“我听说你出事情了。就吩咐胖子帮忙顶着,来看看你。”
小威口中的胖子是吧台的一个服务员,整天喊自己苗条,所以我们就恶意给他起了个“胖子”的绰号。
“你消息还真灵通哦!”我有些沮丧,因为刚才还在小威面前得意洋洋,这种乐极生悲的滋味尝来很是苦涩。
“你刚走。陈姐就来了。她好像注意到你的反常,你太招摇了。你走后,她就问我你怎么回事情。我老实地告诉她说你跟鹏哥要活干,鹏哥让你去接待15号包房的客人了。一听完,陈姐就头也不回地去包厢区了。”小威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我的反应。
我陷入疑问中,根据小威的话,陈姐应该早就到了包厢外,但是没有进来。是看我挨了打,她才适时地进来做和事佬的。她是从一开始知道我去接待那个陈莉华就可能出事?
我实在想不明白了,皱眉望向小威,正好和小威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他马上移开了,但是就那么刹那我知道,小威应该知道点内幕的。这个小家伙年纪是不大,但是懂的事情肯定比我多。
“陈姐为什么知道我会出事?”我直白地提问。
“唉。我已经提醒过了。”小威有些犹豫。
“不告诉我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故意恐吓他。
小威毕竟还是和我特别合得来,我拿友谊威胁还是起了作用。
“我已经跟你说了15号客人是鹏哥的客人。他怎么会让你去接待呢,这个明显就有问题。”
“那有什么问题,很正常的。那个客人不会就冲鹏哥来的吧!”我不满意他的答案,觉得有些牵强,毕竟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会为一个服务生来――即使是个领班。
小威有些无奈我的单纯,叹气道:“唉……被你说对了一半。那个莉莉姐和鹏哥间的关系不一般的。”
“啊!”我惊呼,惹来小威没好气的白眼。
“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大家基本都知道的。每次陈姐来,老板都会默许鹏哥早点走的。有很多人都看到鹏哥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有心人说那辆车就是莉莉姐的。”
我的嘴巴早就张了老大。“你的意思是……”
小威看我终于有些明白地点头:“嗯。鹏哥就是莉莉姐的地下情人。他怎么会把自己的‘恩客’介绍给你去接待呢?那不是毁自己吗?”
“恩客”两字直白地剖开了一切的遮掩。虽然早已经听说了这里男女间的复杂关系。即使男人都可以出卖自己。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身边的人就是那样的人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我实在想不通,做为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应该说还是个有体面外表的强壮男人,为什么甘于去做女人的玩物。
小威没有看我,他似乎没有奇怪我的惊讶。每个人长大都有一个过程,孩子碰到没见过的就会新鲜,然后就是无所谓;大人碰到非常事会紧张,慢慢地也就麻木了。
“为了钱。你很简单就可以想明白。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为了钱。”他的话让我有些体会深切地低下头。
“为了钱,很多人没有了尊严。有钱人,只要有钱,就可以在这里让你逗他开心。既然自尊也都出卖了,那再多出卖点又如何呢?”小威出神地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谁?他的沧桑的话语让我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小家伙。
“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出生于农村,没有接受多少教育,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现在就想依靠年轻狠狠地赚点钱,然后回家可以过太平日子。虽然现在活得很累,受气,被人看不起,但是回家做个农民不就是要一辈子受累,受气,被人看不起吗?如果我是鹏哥,我也会那么做!为了更好的活着!”我望着小威的脸庞,太多的表情瞬息万变,伤感――迷茫――坚定。我并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像我认识中那个可爱的伙伴了。我握起他有些冰凉的手,希望他不要再想下去了。他转头看我,笑了起来,那个看似天真灿烂的笑容背后隐藏了好多好多。
“好了拉!你是大学生,没有必要和我们这些人这么混样。以后小心点,我在这里也工作2年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得比你多,听得也比你多。你以后多来问问我!”小威神奇地抱胸,像个小大孩,惹我又忍不住去揉他的头。他气愤地伸手也弄乱我的头发,我们两个傻子一样把对方的头搞成个大鸡窝,然后哈哈大笑。
“小威。你知道陈姐怎么那么厉害会有这么大的场子的啊?她还很年轻。”我埋心里的问题想弄个明,因为她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总在我眼前晃过。
“嗯……”小威有些沉吟,他跑去了镜子前整理头发。我知道他肯定多少知道一些,他只是在考虑是否该说。
“我听说过一些。她出生并不好。以前是也是在酒吧做女侍应生的。”我虽然有一定心里准备,但是听到她从服务生做起,还是让我吃惊不小。我期待地看着小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她嫁给了个香港人,是个老头。很多人说她就是为了财产嫁给他的。结婚2年后,她就成了新寡。确实得到了一笔很丰厚的遗产。但是你知道,像她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突然手上有那么多钱,谁不窥视呢?而且在这种大家族能拿出钱来,不被剥成皮才怪呢!传言很多。有人说她做了黑道老大的情妇有黑道背景的,就是为了去谋财的。但最多的都是说她和自己的继子关系很暧昧,所以男方家才在继子的控制下没有发飙。……”
后面小威说什么我都没有听到,只是回想起自己在办公室陈姐别有深意的话。她告诉我过要牺牲才能换取,她也默认了自己也是这种人。对这样一个把自己的贪婪和无耻完全赤裸裸摆在我面前的女人,我却没有办法去讨厌她,反而感觉她在这些罪恶的面具后的心应该是多么的苍白和孤独。虽然我经历不多,但是在母亲和胡运生的事情上,让我彻底明白这个世界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是最让人可恨和防不胜防的了。
在夜色,我开始上了我社会人生的第一课。我忽然觉得很累――明白得世间险恶越多,反而越觉得累。我很奇怪那些人,在这样的尔虞我诈的世间中能生存。在短短数十载中,把自己的血肉都练就成盾牌和武器,保护自己并不停地去伤害别人。然后把这些战斗和防卫的技巧教给下一代,并不断发扬光大。世世代代纠缠在这种被伤害的痛苦和伤害别人的快感中,这难道是一种轮回。
我觉得脑袋通,不愿意载往下去想。
我催促小威回吧台上班了,因为被发现了,是会被扣钱的。不能因为我又害了他。我自己收拾了东西,心事重重地回家了。第十八幕 闯入
死灰色的生活
我紧紧闭着门
没有人知道门里还有人活着
直到有天
天真的女孩的闯入
进家门,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母亲房间里看了看她。她睡得很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在做美梦,嘴角有着微微的笑意。
现在的母亲是快乐的,也许比成人后曾经任何时候都快乐。只有活得超脱了这个复杂的社会,才会有快乐。
我欣慰地回房睡觉了。
我又梦见了林漪澜,梦见我们曾经坐在夕阳下的空荡荡的教室里,我们一起做作业。她总是不太专心,总是要打断我的思路。夕阳下映衬的笑脸美丽得不敢逼视。
但是爸爸和妈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们质问我在干吗?他们伤心地相拥哭泣……
“不。爸爸,妈妈……”我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噩梦难道要缠绕我一辈子吗?
天已经亮了,我听到屋外有声音,是妈妈起来了吧。我穿衣起身。看见母亲真的起来了,趴在外面的窗台上,望着外面已经开始熙熙攘攘的街道。
我笑着摇摇头。母亲真的回到了童年似的,她也许一个人在家寂寞了。
我打算今天请天病假,带她去公园逛逛吧。我脸上的那么明显的巴掌印是真的不适合让我带到学校去。
我在出去买早饭的时候,给纪敏打了个电话。在她的拷机上留言要她给我开张今天的病假单。
“妈,你乖点把早餐吃掉。我带你去公园玩好吗?”我喊回又要去窗台的母亲,让她快把桌子上的早点和牛奶吃完。这些早点是我们过去三口之家的时候不能想的,但是自从家里就只剩下我和母亲后,我一直决心要让母亲过好些,我没有考虑过其它的什么,赚来的钱也都全部用在照顾她的衣食起居。母亲吃的苦太多了,我有责无旁贷的责任。
“真的?”苍老的母亲脸庞显出不该这个年纪的孩子般兴奋的光彩。看我笑着点头,她立刻坐了下来开心地吃了起来。
“慢点。别咽着。”我拿毛巾给母亲擦着嘴角的残屑。此刻的我多么怀念父亲,如果他也在……我不敢想自己能给他们多好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也能买一堆好吃的,然后让父母一起陪着我开心的吃。我想起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我的母亲。
“哔哔……”我看了眼拷机。
“我在你家门口,你在哪里?”是纪敏的留言。
唉,我知道请她开病假条肯定会惹点麻烦的,真的头痛。
“妈!妈!”我呼唤在草地那边和孩子一起玩的母亲。她笑得灿烂,根本不理会我。我无奈地跑过去,抓住母亲道,“我们回家吧。”
“不要,我还要玩老鹰捉小鸡!”母亲想甩开我的手。
“妈,小敏在家等你呢。她来陪你玩拉!”我哄她。
“真的?那好,回家找小敏玩。”母亲听到小敏就愿意跟我走了,她确实在我的母亲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临走时,她还蹲下来,和一群小孩打招呼,说好下次再来玩。
“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这个是纪敏见到我的的一句话。为了不引起母亲的恐慌,我给她拼命使眼色,道:“进屋再说。”
母亲蹦上来,亲热地挽着小敏,进屋。小敏没有再说,但转身时还是深深看了我眼。我知道等会还是要面对审问的。
“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纪敏一边陪母亲玩跳棋,一边问我,但是语气上和刚才比平静了很多,像谈论天气似的。我知道她是明白我不要吓到母亲的意思。
我看了眼仍然专心棋子的母亲,稍微安心道:“和客人有点不愉快。”我知道这个五指印根本不可能说谎是碰的和跌的,只能比较轻描淡写的说。
“还有其它地方伤吗?”纪敏不放心地上下打量我,好像要来个现场X光片一样。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没有。是意外的。”
“意外?打那么狠?”她显然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我说过,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一个大学生呆的。你还是不要做了。”
“我和妈要活下去。”我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
“我先借给你钱,你读完了还给我。”她又向我旧事重提。
“我不需要。你不要难为我。”我有些激动了。因为觉得她这个提议太让我没有面子了。但是我的语气似乎影响到了我母亲,她有些害怕地把跳棋掉在了地上。
“妈,你掉了,会输的哦!”我尽力挽回,笑着蹲到地上帮她找棋子。她看到我温暖的笑容,有些安心了下来。
“我不想你有事情,你应该知道。”纪敏有些想哭。
我不能再惊扰我的母亲了,我一屁股做到纪敏旁,用力搂住她的肩膀,再她低泣出声前在她耳边说:“求求你。我们待会出去谈好吗?”
这个是我第一次对纪敏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是出于一种无奈的。但是我的动作和话却没有想到会使得我和纪敏的关系一直纠缠下去。
缘分真的是种很奇怪的事情。
最终的谈判,纪敏还是拗不过我的坚持。我答应她以后会小心工作,并且在大学毕业后马上就离开酒吧,找份正当的工作。但是谁说过女人是最精明的生意人,她总在适当的适合会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获得利益。她把我家的钥匙要去了。她说因为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照顾好我母亲,她要随时来检查情况。她就这样,因为我被打了一个巴掌,闯进了我的生活。第十九幕 堕落的开始
原本以为很难
真的开始了
我也可以如此堕落
和很多求生活的人一样
“陈姐。”两天后,在脸上的伤褪了,我回到了酒吧,在办公室里等陈姐来。
“回来了。”她脱了外套挂好,面无表情冷淡地道,“来上班还是来结账的?”
“来道歉的。”我的答非所问让她抬头疑惑地看了我眼。
“我去给莉莉姐道歉。”我很认真地说。
“别又引火烧身。”
“我知道怎么做的。谢谢陈姐。”我临走时向她深深地鞠躬,我是出自真心的感谢她对我好。她没有理我,自顾坐回办公桌翻开文件。
我出门去更衣室换衣服,等待考验。
从小威那打听到了莉莉姐已经来了。步履沉重地走到她的包厢前,我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忍住。
我掀开纱幔,走了进去。
显然大家都意外于我的出现。我看到鹏哥竟然坐在莉莉姐的身边。我努力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陈莉华的身上,我盯着她。然后深深地鞠躬,大声地道:“对不起,莉莉姐,我错了。”
陈莉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嘴角,道:“你在跟我说吗?”
“是的。对不起,莉莉姐。”我已经做好了她刁难我的打算。
“莉莉姐,别理他!”
“对,这小子不识好歹。”……
周围人杂七杂八地起哄。我什么也没有听,还是专注于莉莉姐脸上的表情。
“那你把桌上的酒喝了。”她终于开了口,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我咬咬牙,往前走。每一步,我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眼角扫到鹏哥抿得越来越紧的嘴角。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先为自己活下去。
我刚要蹲下身,拿起茶几上的酒杯。莉莉姐以极快的动作,抓起酒杯把酒往我的脸上泼去。“你也佩喝我喝过的酒?”
周围一下子爆发出一阵轻蔑的怪笑。我抬眼看到莉莉姐讥笑的脸。
我伸出舌头,添了下嘴角,好像很享受地道:“莉莉姐赏给的酒就是特别好喝。”
陈莉华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我看到她的嘴角慢慢地扬起。她又伸出手,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给我擦了擦脸上的酒渍。我有些颤抖,但是没有动,仍由她摆弄。
“学乖了?”她倾身凑近我,在我耳边吹着暧昧的热气,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呢喃。
“嗯!”我用力地点头。
陈莉华坐起了身,她的脸颊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我的脸。我的脸顿时烧红了一片。
“经常来我的包厢坐坐哦,小奇。”她大声地说,好像在像众人在宣布什么。
“哦。那我出去忙了。”我在她的默许下退了出去。我这时才注意鹏哥的脸色有些难看。
到了包厢外,我深深了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因为刚才不敢呼吸而有些痛。只是我也分不清,我的心是不是也在痛,因为痛得地方多了,也就麻木了。
很快,我在包厢挨莉莉姐打,然后又上门道歉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酒吧。大家在为我的胆大不甚唏嘘的时候,很多又说我这下有机会攀高枝了。
保罗把我找了去,告诉我,以后就自己做吧,不用跟着小鹏实习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酒吧如何成了一个后宫,我们这些酒店服务生反而成了等待宠幸的人。有哪个被客人看上了,就好像要发达了一样。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的对,没人会告诉我。
人总归会有第一次的,而因为有了这个第一次,也就无耻于后面的N次了。我没有想到,这种无耻我也是能做到的。开始的时候需要深吸口气,像个游泳的初学着一样,慢慢也就习惯成了自然。
我开始习惯了酒吧里面的相处方式。客人来的时候,多点献媚的场面话,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是爱听的;男客人喜欢摆阔,点单的时候多说几句给他带来的女人听;女客人则多是些调笑,厚着脸皮给吃些豆腐也就算了。
“莉莉姐,这个是最后一杯酒咯!我再喝下去,等会陈姐就要把我炒了!”陈莉华今天把我找来,就一直逼着我喝酒。我已经无奈下喝了4-5杯烈性的威士忌了,头开始有些晕眩。虽然现在的酒量已经有些渐涨,但是我知道这样下去会出丑。
“你喝!去告诉陈凯琦,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今天的工作就是陪我喝开心!你这个月的工资我都包了。”莉莉姐大着舌头咕噜噜地道。她歪歪斜斜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晃悠悠地向我跑来,她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随身带着一群狐朋狗友,看来她说心情不好是肯定的了。
“喝啊!”她靠到我的怀里,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我的胸口。我不能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醉女人。我不喜欢女人喝醉,会很丑,而且女人会喝醉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忧伤。
她抬头望着我,妩媚地笑,慢慢抬起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我喜欢看你喝酒的样子,很好看。”我的眼皮跳了一下,虽然我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她,纯粹因为她是个客人需要应付,才应酬她。但是当一个成熟貌美的女人在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身上扭动的时候,我想即使是神仙都受不了。我开始怀疑柳下惠是不是性无能才能做到坐怀不乱。
我一口喝干了手中的酒,原本想让烈性的酒刺激味蕾让自己不太迷醉。但是这似乎根本就是傻子的行为,酒精在我的小腹慢慢地燃烧了起来。
“别上班了好吗?送我回家!”莉莉姐在我的怀里低声下气地恳求,完全没有平时的盛气凌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思想恶心,就像臭水沟里面腐蚀的垃圾一样让人反胃。我用着混沌的脑中的最后一丝清明,把她抱离自己的身体。
“莉莉姐,你喝太多了。醉了!”我有些拿他没有办法。
“我没醉。我要你抱着我,我好冷。”她像只宠物一样又往我的怀里钻。
“让我来吧。”我的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鹏哥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他又抿着嘴角,面无表情地和我说。
虽然还是一张臭脸,自从我进莉莉姐包厢和她示好道歉后,鹏哥似乎也再没给过我好脸色。我知道他和莉莉姐的关系,但是想解释只有欲描欲黑。但是现在他的出现真的无疑是我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他上前,从我的怀里面接过了莉莉姐。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她真的醉了,没有挣扎,只是“嗯”地低吟声,就顺利给鹏哥接手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其实背后的衬衣都有些微凉。终于如释重负地转身要走了,但是一声“小奇”让我不由自主地转回身。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干嘛要听力那么好,反应那么快地回身。我看到的是鹏哥铁青的不能再难看的脸色,而那个叫声肯定是她怀里那个还在呢喃的女人发出的。
我立马掉头就走,像怕后面鬼抓一样匆匆跑到了吧台。我有气无力地靠到吧台上,终于觉得口干舌燥。第二十幕 蛊惑
一种相近的气息
一样坎坷的经历
因为这些特质而相互吸引
因为虚弱我们需要彼此的体温
“小威,给我杯冰水。”我有些喘气,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被那个女人勾引,还是因为害怕鹏哥。
“你干嘛?”小威递给我一杯水。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伸手把杯子给他,道:“再来一杯。”
小威拿水杯给我继续加水,一边追问:“到底怎么了?”
我喝完了第二杯水,然后有些神秘兮兮地张望了下旁边有没有人,对小威勾勾手指。他凑了过来,我在他的耳边把我刚才被莉莉姐勾引,又被鹏哥撞见,然后把莉莉姐扔给他的事情说了一下。
小威一边听,一边吐舌头。
“就这样啊!我都见鬼了,我干嘛和别人为这个女人争风吃醋啊?我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因为不敢得罪才做的。”
“谁让你长得好看呢?”小威有些讥讽。
“好看你个头!我又不是女人!我只不过长得比较正常点而已,我总不能怕惹事情去毁容吧?”我又打了下小威的脑袋。
“你干嘛啊?又碰我的头!不跟你说了。”小威有些生气地整理自己的头发,作势要走。
“唉,别啊!我以后不碰还不行吗?”我现在就想和他说说话。和小威认识了快2年了,他早就成为了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兄弟了。他让我不再像以前那么孤僻,虽然生活并没有改善什么,但是有这个一个兄弟在,我变得开朗了很多。
“你知道什么叫做红颜祸水吗?你算‘绿颜祸水’吧!”小威依旧调侃我。
我把刚要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忍住不能去碰小威的头。小威早有准备地往后退了退,看我没有下面的动作才放松了下来。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小威又凑了过来,好像很认真地开始端详我的脸,然后装模作样地摇头沉思。
“你小子干嘛?在计算我脸上的汗毛孔吗?”我有点好笑。
他抬头满脸沉重地说:“我看你眼角桃花太多,命犯桃花,小心女人哦,不要死在女人的手里。”
“去。神经。你会算命啊!”
“呵呵,会一点,以前和乡下的爷爷学过点。”
“你去摆摊算命算了。”我根本就没有信他的话。在中国的社会里,算命这种事情都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从小到大就看到周围人在算自己命,但是如果真能算那么准,人就没有办法活了。
“小奇,老板叫你去一下。”从办公室那个方向走来的胖子打断了我和小威继续闲聊。
“哦。”我答了一身去办公室了。
在办公室外,我整理了下衣服。因为我知道陈姐最反感别人的不整洁,刚才和小威笑闹,不要留下痕迹才好。
我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陈姐没有坐在办公桌,我环视了下周围,她不在?
“啊!”忽然的惊叫让我立刻回头看到陈姐站在书柜钱的梯子上摇摇欲坠。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接住了摔下来的她,但是冲力太大了,尽管我的手臂力量不小,我们两还是往后跌出了1米多。
我的胸口因为她的肩膀撞得发闷,忍住痛,知道陈姐有没有受伤。
“陈姐,你还好吗?”虽然我的身体要比地板柔软,但是明显她也撞得晕眩了。
“哦!”陈姐微微呻吟,用手撑在我的胸口,抬起头。
我因为受伤的地方又被她撑住闷哼了一声。陈姐紧张地放手,却又跌到我身上,又是痛。
她抬头为自己的愚蠢满脸通红地望向我。我倒吸了口冷气。有些凌乱的长发散在面前,被晕红的双颊像个打了蜡的苹果一样诱人,因为刚才的慌乱,她平时的冷意被卸下,今天她的脸上只扑了淡妆,没有过多化妆品的摧残让她反而显得更年轻而纯真。
我感觉身体痛的地方已经不只是胸口了。刚才因为冰水压下去的酒精和情欲又翻腾了上来。她的身体贴合着我,原本凹凸有致的身材似乎本来就是用来契合男人的,双腿的缠绕让一把火从脚烧上了我的头。
就那么瞬间,我忍不住低头堵上她的嘴巴。开始激烈地吮吸她柔软的唇。香甜的唇娇嫩得让我不敢太用力,只是里面的蜜汁似乎对我有了太多的诱惑,我用舌尖挑开了她的唇。我勾到她的舌尖,比我想象得还要软滑。我原本就抱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把她搂更紧,翻滚着把她压在了身下。
我们开始着舌尖的嬉戏,我把她的小信卷起来包裹到我的舌里贪婪吮着,舌尖的敏感让我和她兴奋地颤抖起来。我一直屏息着,不敢呼吸。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她的腰间。
在我以为自己会因为窒息而亡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推开了我。我的身体没有准备地软弱而无力的被推到了旁边。她滚开,爬起,走开,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我呆呆地仰首看着她,因为她的动作没有反映过来。舌尖的余温还提醒着我,我曾经做过什么。
“出去。马上出去。”低沉冷酷的命令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恨恨地咬牙,感觉这个女人如此无情地嬉耍我。
我爬了起来,临走的时候用力地关上了门,没有去看她一眼。
憋着口气,我一路走近更衣室。
“乓”我一脚狠狠地踢在更衣橱的门上,铁质的门上立刻有了点微微凹陷。我还不过瘾地死命垂了几下门,心里的压抑才给我发泄了出来。我转身气喘地靠着更衣橱的门滑落下了身体。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我就像头发了情的野猪一样攻击着陈姐。
我到底是不是爱上了她?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做?虽然在莉莉姐的勾引下,我也会动了情欲,但是我还是有自制力在最后把她推向鹏哥的怀抱的。那种欲望是雄性的动物本能。而我相信对陈姐不是,如果不是她推开我,我可能会……
“啊……”我吼叫着拼命揉着头发,还不过瘾地拉扯。我不应该去对陈姐动感情的,那将是迈入一片死亡的沼泽。林漪澜如此一个平凡的女孩,因为她,我已经搞得家破人亡了。那我又如何去惹上背景复杂的陈姐。我只知道她确实对我好,而且她背后因为不堪回首的经历也深深吸引和打动着我,让我觉得我和她是一样遭受上天戏弄的可怜之人。
“不可以!不可以!”我大声喊了出来。
“什么不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保罗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在这里发什么神经?不上班了吗?”他居高临下地扳着脸看我。
“哦。我不太舒服。”我爬起身,转身打开被我揍了顿的更衣橱,恢复冷静地道,“我请半天假。”边说边开始解我自己的衬衣扣子。
“别去惹老板。”保罗的一句没有语调的话像铁锤一样从我的后脑勺打来,轰得我发闷,我转身疑惑地望着他。
“她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又一句同样冰冷的没有感情的话,保罗说完就走了,没有给呆立当场的我发问的机会。
保罗知道了我和老板的暧昧了?尽管我也知道他的话是对的,但是让一个旁观者,这么绝绝地当面告诫我,我还是觉得受到了伤害。我苦笑,笑自己的虚弱,竟然连接收别人说的事实真相的承受力也没有。
我继续脱我的衣服,我知道,现在我的心情是没有办法上班的了。
我想快点逃离那个人间的炼狱。我要回家。第二十一幕 亲情
在这个世界上
有什么还不能遗忘
有什么还无法放弃
母亲千万不要再抛弃我
让孤独陪我一世
我似乎又回到了孩提时代,做了错事,感觉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就往家跑。可是当我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我知道早已家非家,人非人了。
我踏入黑暗的屋内,没有开灯。让周围的黑暗和凌晨的清冷包裹着我,孤独的滋味,有时是能将人逼疯的。我想那些虽然罪不至死的犯人,在听说自己要坐几十年牢后选择自杀,也许就是因为害怕孤独的。
我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
她安静地躺着。
妈,你知道儿子多么孤独吗?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我好怕。我怕自己又会走错路。
妈,你能抱抱儿子吗?
妈……
我趴在母亲的床边,禁不住开始流泪。这个是我在医院醒来那么久后第一次流泪。那个时候感觉泪应该已经流干了,不会再有什么好痛苦的了。原来自己是那么肤浅和幼稚,这个世界上的苦难我只是见识了冰山一角,人因有情而有了无数的苦痛。
月光下,我见到母亲微微皱起是双眉。是听到了我的话吗?我后悔自己的诉苦,不应该再把烦恼带给背负太多了的母亲了,她已经承受太多的残酷,能逃避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她最大的幸福。我伸手想轻轻地抚平母亲的皱眉。
啊,好烫!我发现母亲的额头惊人的烫手。
“妈!你怎么了?”我发现不对地想摇醒她,但是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发出嗯嗯啊啊的回应。
“妈,起来,快!我带你去看医生!”我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发现穿着单衣的母亲身上已经因为发汗湿透了。母亲没有醒来,她的昏迷不醒,让我感到恐惧的袭来。
“妈!不要,你别吓我!”我忽然哭声喊着。我太害怕了。我怕母亲有个万一,那么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了。
不行,要快送医院。
我把母亲放回床上,冲到隔壁我的房间拿来我的干的被子把母亲裹上,抱起她就往外冲。
苍茫的夜色下,初春的天冷得刺骨。我根本没有办法在我们这种狭窄老式小区找到出租车。即使跑到马路上也根本就没有行人,何况出租车。
我一定要快把妈妈送医院,她的脸靠在我的下颚,她的体温告诉我没有太多时刻去找车了。
“妈!你忍一下!我送你去医院,妈,你千万不要睡着哦!”我抱着她,泪水已经让我的眼睛迷蒙,我只是本能知道哪条是最近的医院的路。我的呼吸很痛,心里面更加的痛,因为抱着母亲,我看不到脚下的石阶,我被狠狠地绊了一跤。我没有松手,膝盖着了地,刺骨的痛让我没有任何的感觉,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医院。
我坚强地站起来,继续跑。我怕自己的一时耽搁就会让我永远失去我的挚爱。
医院的灯光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
“妈!我们到了。求求你,你不要抛下你的儿子。我会死的。”我哭着对母亲说。
“嗯”母亲传来的微弱呢喃,让我有丝信心。
我跑进了医院。门口的护士被我的疯子形象吓着了,赶忙跑了过来。
“救救我妈!求求你!”我激动地几乎要下跪求她。
“你先别急。你快把你妈妈把抱到诊室来,医生在那。”护士显然要比我冷静很多。
“好!”我吸了吸鼻涕,抱着母亲跟她去了。
医生让我在诊室外等,我没有办法进去。只能焦虑地在外面渡步,我不是个杞人忧天的人,但是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反复翻腾的是母亲有个万一,我该怎么办。我似乎真的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她已经是我的全部。
“医生。我妈怎么样。”一听到门有点响动,我就冲到门口。
“是急性肺炎。年纪有些大了,有些麻烦的。你快去交保证金和住院费。其它的你放心交给我吧!”医生推了推眼睛,看了我眼。
“好,好。”我知道应该听医生的话。我跑到交费窗口,才想起来,刚才出门,根本就没有带钱。难道回去拿,太慢了。对了,找纪敏。她今天小夜班。
我找了服务台的护士要求打个电话。不到3分种,身穿护士服的纪敏从后面住院部赶来。
她看到我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她知道出事情了。
“出什么事情了?”她的嘴唇有些发白,怕应正自己的预感。
“我妈!”我今天变得特别的脆弱,眼泪又忍不住要涌出来。
“你妈怎么了?”她焦急地抓着我的手臂。
“她急性肺炎。刚送到急诊室去。我要缴费用,一时没有带钱,我就想到你在上班,看你能不能帮忙。我等母亲稳定些还给你。”我艰难地回答。
“嗯,我陪你去签字就可以了。”她立马拉我去交费窗口。
她就是这个医院的工作人员,所以手续办得很顺利。
“你放心,会没有事情。你先跟我去上药。你这个样子不行的。”我这时才低头看了下自己,因为刚才的跌倒,我的膝盖的裤子早就破了2个洞。只穿了单裤的我,膝盖上已经血肉模糊了,这才让我明白刚才跌一跤有多重。脚上的鞋也就剩下了一个,另外一只什么时候掉的也不知道。我用手擦了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脸,道:“好的。不过我要马上见到妈妈。”
“恩。放心,我刚才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好好照顾的。你妈妈现在在监护室了,我等会马上带你去。”她不忍心地直接拿袖口擦我的脏脸。
“啊。”我吃不消地叫了出声。
“怎么伤那么重,还好是皮外伤。如果严重,膝盖骨碎了,你就一辈子坐轮椅吧。”纪敏看我疼,一边给我上药,一边给我小心的吹。
“只要妈妈好好的,腿断了,我也认了。”我有些冲动地喊出。
纪敏抬头忧伤地望我,我看到她眼中也起了雾气。
“你就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她似乎感觉自己冲出口的话有些不妥当,又补充道,“你妈妈好了,你腿断了,谁养活她!你不明白吗?”
我沉默了。我知道纪敏的话是对的,她总是在冲动的时候告诉我冷静地面对。
我看她低头继续给我清理伤口,但是她的肩膀有些不自然的抽动。我搭上她的肩膀,坚定道:“为了妈妈,我会保重自己的。”
她覆到我的手上,抬起头的脸已经泪流满面,哭泣道:“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保重自己好吗?为了……为你的母亲。”
我心里是痛的,因为我不是傻子,我知道纪敏对我的感情。这两年多来,她一直无私地陪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和母亲。她从来不敢奢求我去爱她,她只是默默地等待,等待终于有那么一天,我会像她张开怀抱,我会爱上这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只是我被曾经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就像个筛子已经没有办法盛得住如此一个完美的女人的爱了。
对纪敏我愧对一生。
我有些微微蹒跚地穿着纪敏给我换来的拖鞋去母亲的病房。
她仍旧安静地躺在那。多么熟悉的一幕,她曾经也这样躺那。我自责于自己的疏于照顾,我趴在监护室外,用手垂着窗台。
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我,我转头看到纪敏心疼地对我摇头。
我难看地笑笑。不想说太多。
“会好的。年纪大的人,都少会有些小毛病,放心。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今晚观察一下,明天情况好转就可以住普通病房了。你放心。”
“哦。”我紧盯着病房里面的母亲,似乎连她的每次呼吸都不肯遗忘。
“去躺会好吗?我帮你找个地方。你应该刚下班吧。”纪敏关心地问。
我摇摇头,走到监护室对面的凳子上无力地坐下,道:“不用了。我在这等母亲醒来。”
她看我坚持,只能放弃,但是她因为还在上班时间,必须回办公室了。
我望着一窗之隔的母亲,不愿意眨眼,怕忽略她的醒来。
“小奇,醒醒。”我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是纪敏在摇我。
“啊,妈怎么样了?”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我看到对面监护病房内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立刻着急地跳了起来,一把拉住纪敏,“我妈怎么不见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有些慌了神,责怪自己的贪睡,怎么没有看好母亲。
千万不要出事,我默默祈祷。
“没事,小奇,阿姨只是度过危险期,进入普通病房了。你送得很及时,一晚就把体温压到38度上下了。”纪敏不忍地反握住我的手安慰。
我深深吐出了口气,人的精神也有些萎靡,毕竟短短10来个小时突发了这么多的状况。
咳”我有些不舒服地咳嗽了几声。
“你不要生病咯。那么冷,昨晚穿着件衬衣就跑来了。”纪敏满脸的担忧,她放开我,跑到我原本坐的位置前蹲下。我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件她的外套,是她在我睡着后给我批上的吧。
我刚才就想到母亲,根本对其它的事情没有在意。看到纪敏慢慢捡起被我随意丢弃的外套,我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她就像那件外套,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温暖,而当我有其它的事情的时候,就会被轻易地扔到了一边。
“我带你去见阿姨吧。”她一如既往地对我柔声道。
“哦。哦。”我口吃地答,看到她把自己的外套耷拉在自己的臂间,转身往前走。我有些失神,这个出现我生命中的女人是除了母亲之外对我最关怀的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爱上她,也不敢爱她,我该如何对待她,该如何不去伤害她善良的心。
见到纪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我的视平线中,容不得我多想,急步赶上她。第二十二幕 前世
娓娓道来
好像所有的残酷都是故事
她是旁观者
漠然到让人心疼
“妈妈。”我坐到母亲的身边,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感受她的体温。她微微睁开了眼,也许是因为发烧,她的脸还是有不正常的潮红。
她凝望了我会,然后看向我旁边的纪敏,慢悠悠地把手伸向她。纪敏机灵地握住了母亲的另外一直手。母亲慢慢地把纪敏的手抓着放到我的手背上,用手将我俩的手包在了一起。
我的心一震,同时也感受到了纪敏的微颤。母亲的眼中缓缓升起暖暖的笑意。母亲难道是清醒了吗?我心中有些惊喜。
但是母亲没有给我追问的时间,马上又合上了眼睛,放开了我俩的手。
“妈!”我惊恐地叫着。我听说过人在死前会有回光返照,刚才母亲眼底的清澈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纪敏马上职业地反手摸向母亲颈间的脉搏,然后吐出了口气,她和我一样有些紧张的。
我看向她,她对我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她只是睡着了。可能身上的药效的关系,比较贪睡。”
我这才稍安心,但是刚才母亲把我们两个双手紧握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脸腾地就尴尬地红上了。我偷偷看了眼纪敏。她的脸也有些红,我仿佛从她的眼中也看到了刚才的情景。
我清了清嗓子,想消除下尴尬。
纪敏神情忸怩地开口道:“现在没事情了。你先回去洗洗再来吧,这里有我在的,放心。”
“那怎么行?你也上了一晚的班了。”我不放心地道。
纪敏看到我关切的神色有些欣喜,笑道:“没事情的。我习惯了,我们这种做护士的经常就是要倒三班的。夜班翻早班也是常有的事情,习惯了。放心。”
我终究拗不过她的坚持,回家了。我想顺便也带医药费来补上,给母亲准备点东西,这个总不能再麻烦纪敏的。现在自己独自当家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个女人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我因为要照顾母亲,给酒吧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老板不在,保罗接的。他爽气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开始了一周的奔波。纪敏也总趁工作之便常来照顾我们,让我和母亲有了许多方便。隔壁邻床的病人羡慕地说我有个好女朋友,把我妈妈照顾得那么好,福气真好。每次纪敏在的时候,我俩都有些尴尬,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解释。确实,如果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纪敏又何必如此嘘寒问暖地照顾我的母亲呢?――这切实没有道理。我只有默认下了一切,望着每天都精神奕奕的纪敏,感觉疲惫。
在母亲将我和纪敏的手握到一起后,醒来又恢复了原本的孩子样。她仍旧没有回忆起我这个儿子,我在失望的同时,想想也算了,自己何必自私地要让她想起痛苦的经历,有什么苦难就让我这个重罪的儿子来承担吧。
精心的呵护下,母亲康复得很快。她不愿意整天躺病床上,就像孩子一样耍赖胡闹,我被折腾地没有办法,在征求了医生的建议后,和纪敏一起把她接回了家。我和她,似乎真的像模像样地成了出双入对的小情侣,我不知道如何辩解。她也已经越来越默认自己的身份,而且甘之如饴。
我回到夜色销假,去找老板,却发现保罗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陈姐不在吗?”我奇怪地问。
“嗯,她回香港度假了。”保罗随意地回答了我声,“这里暂时我代理一下。”
“哦。”我虽然有疑问,但是我知道保罗是不会告诉我太多的。自从那晚我吻了老板后,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我没有她的任何讯息。回来又发现她竟然不在。从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我知道陈姐有多么关注自己的这个小事业,随便个小毛小病都没有看她不来上班的。怎么会突然休假了。
我知道这个去找谁。找小威,这个包打听肯定会有些小道消息。
我换好了工作服,在吧台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小子。刚九点多,酒吧的高峰期还没有到,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他问清楚。
“小威。”
“啊!”他因为我在他背后一拍吓着跳了起来,生气地回身吼我:“你想吓死人啊。一回来就不干好事情。”
“呵呵,别生气哦,气坏了身子。”我献媚地给他拍拍胸口顺气。
他不领情地打我的手,道:“少来。别这么恶心,别人会以为我喜欢男人的呢。”
“真的吗?”我故意惊讶地缩回自己的手,装出害怕的样子。
“真你个头哦。回来就恶心我。你妈妈怎么样了?听说病了。”
“没事了,还好及时。”我调笑的神情严肃了下来,对于母亲的事情我是轻松不起来的。
小威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给我很大的鼓励。我勾住他的背,给了他一个坚实的拥抱,这个是出于真心的,他是我难得的知己好友。
“我有个事情问你。”我整理下思路想打听陈姐的事情,但是不想让他看出我和陈姐之间的纠葛。
“什么事情?说吧。”小威一边布置吧台上的东西,一边问。
“哦,没什么?”我想我该轻松些的,装出随意聊天状道,“我刚才去老板办公室,没有看见她,听说去香港了。”
“嗯。你请假的那天就突然说走就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我来这也第一次看她回香港的家呢。”
“香港的家?”我疑惑地问。
“是啊。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她嫁给了个香港的商人吗?她在香港有家很正常的。不过奇怪哦,她在香港又没有亲人怎么会回香港?”小威擦着玻璃酒杯摇头。“难道传言是真的?”
我看了眼把眼睛瞪的老大的小威。
“你忘了啊?我上次和你说过,传言她和自己的继子有一腿。她可能就是回去找他的。”小威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的新闻线索,得意于自己的分析能力。
“去。你这种人最无聊了,背后乱说。”我啐了他一口,因为我真的反感小威的猜测。我根本就忘记了那个所谓的传言,虽然知道陈姐肯定有复杂背景,但是心目中,我希望她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不堪。
“我无聊,你还不是一样找我这个无聊的人打听。”小威翻白眼,觉得我这种人就像个小偷想偷东西,还要教育别人偷窃是犯罪。
我不想搭理他了,因为知道他也就这么点消息了。
我心里是有点担心,担心陈姐因为我才避开的,如果这样,以后我在这里继续工作就难堪了。但是这个事情没有办法证实了,除非当事人回来。
陈姐在一周后终于出现在了酒吧。她的脸色有些差,根本就不像刚休假回来的样子。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开始担忧了。我怕我自己乱琢磨的事情成真。
趁稍微空闲的时间我溜进了办公室,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看到我的行动。
我敲开了她的门。
“陈姐。”
“嗯,什么事情。”她低头看自己桌前已经有些高起的账本,无心地答。
我已经很少遇到她这么冷淡了,回想曾经在这里的热情,恍若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没什么。我……我只想来看看你。”我口吃道,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直接问她回香港是不是为了躲避我?这样肯定让她尴尬。她现在这种态度摆明了不想和我有所纠缠。
她抬起头,望向我。我们四目相接,似乎彼此眼中都有无数的话要说。
她害怕地转移了眼神,叹息道:“小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问了好吗?知道太多对你并不好。你还年轻,好好努力会有前途的。何必和我这种人搅合到一起。”她说话间好像把自己贬低成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这让我感到不忍。
“陈姐,你别这么说自己。是我自己……自己喜欢你。”我走上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道出了这句话。但是感觉有点轻松,因为这些话我想了很久了。我感觉自己是喜欢上了陈姐,所以那天才有的意乱情迷。
陈姐在位置上一震,闭上眼有些痛苦地道:“别傻了。那个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喜欢你这种傻小子的,跟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前途。你也保护不了我。”陈姐的话像利剑一样刺穿了我的心脏,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残忍的事实。我蓦然垂下高傲的头。
“你应该知道我也是从服务生做起的吧。”她看着窗外的路灯,有些悠扬地道:“我那个时候和你差不多大,因为家里供不起读书,也早出社会了。没有文化就只有干些简单低贱的活。做服务生,端盘子就算吧。我当时想法很简单,就只要凭双手的努力,总能好好过生活的。但是我就是因为傻才到酒吧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来工作,这里哪有什么清白世界。也许年轻的时候我也算好看的吧,很清爽的好看。我不喜欢化妆的。”
我见过她不化妆的,就是那晚,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她从抽屉里拿了烟出来,点上,平复自己的心情,继续道:“有几个客人一直很喜欢我,总让我去服务。还说要我不要做了,跟着他们,他们供给我一切。我知道那就是做金丝鸟,见不得光的脏。我都拒绝了。但是有个客人让我很留心。他经常来,似乎是个白领,但是他从来不呼朋唤友地来鬼混。他总是一个人喝酒。我慢慢地留意上了他,他也是个帅气好看的年轻人,很容易吸引年轻的女孩。慢慢接触多了,我也会和他聊上几句。有次快打烊了,人很少了,他让我陪他喝杯酒。我想这么熟悉了,就答应了。就是这杯酒改变了我的一生。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骗走了我的贞节。”
我的心因为陈姐的话纠结了起来,我看着她出神的眼睛,似乎要滴落出鲜红的血。
“那以后,他还是来酒吧纠缠我。有次我不小心躲进了一个VIP包厢,第一次见到了我后来的老公,乔德怡。他是香港商人来内地谈生意的。那年他已经有68岁了。他看我一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就没有责怪我,反而将我留在他的包房了。他连续来了我们酒吧5次,最后一次他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香港,做他太太,他很喜欢我,说我很像他年少的同桌。
他说得很淡然,只说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回大陆了,年纪大了,要退休了。他给了我三天的考虑时间,如果我愿意就直接去他的酒店找他,三天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陈姐在烟雾缭绕中慢慢说着,好像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和她无关了。但是我知道那只是痛到麻木才能做到如此平静。
“我是个女人,没有太大的野心,想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爱自己的老公,有个可爱的孩子。但是第一次有些喜欢的男人就无耻地对我做了这种丑事。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再去实现梦想了。那个时候的我可是很单纯的,会把男女之事看得无比的崇高,不像现在的都市女子的随意。没有理想我,想就这么算了吧,在这么个地方,我这种人还会有什么幸福。我去找了乔德怡,同意跟他去香港,最少那样我和家人都会有优渥的生活,其它的梦我再也没有了。”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像才讥嘲自己曾经充满梦想的幼稚。
她看了我眼,眼神有些凶,是残酷,她正在残酷地要将自己的丑陋伤疤揭开给我看。我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一样的残忍。第二十三幕 爱的回报
没有任何的奢求
只是默默等待被爱
不要再为我哭泣
不要再为我悲伤
她没有停止,继续道:“我嫁给了一个大我48岁的男人。陪伴在一个满头白发,满身褶皱鸡皮的暮年老人身上,你知道晚上躺在他床上的感觉吗?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变成了什么脸都不要的下贱女人了。这个男人给我最大的补偿就是钱,很多钱,随便我挥霍……但是这种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在结婚后2年他就因为脑溢血忽然死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才娶的新婚妻子只有享受了2年。也许是我伺候他还不错,他留给了我四分之一的财产。但是这些钱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拿,还卷入了财产分割的官司中。老头子的家里要告我谋夺家产,说我有阴谋嫁给老头,然后骗取财产。我被赶出了豪宅,寄居于贫民窟中,他们什么也不肯给我。而官司在打中,我也什么都得不到。他们就想这样耗死我,把官司拖个十年二十年对他们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我皱眉听着她的故事,人如何能被如此的作践。出卖自己尊严,出卖自己的身体,像狗一样活着。即使物质生活也像过山车一样大幅起落,这个女人到底受到了多少的折磨。她说自己生活到了贫民窟,但是现在的事实告诉我她还是成功得到了金钱的资助,难道真的像传说一样,她和自己的继子乱伦?我的眼神没有逃过老辣的陈姐,她有些神经质地大笑:“哈哈,哈哈……你应该也听说了,对吗?”她的眼神不是询问,是直接的陈述一件事实。
“是的。那是事实。我确实投靠了老头子的长子,他的最大继承人――乔悟俊。他从平民窟里把我找了出来。你知道吗?他找到我的时候,亲眼看到我在吃饭店里倒掉的给猪才会吃的泔脚。他问我要不要回去,我流着眼泪告诉他我愿意,我不要像这样像个畜生一样的活着。知道天堂和地狱的分别吗?我就在去过天堂后,去了次地狱,谁也受不了那种折磨的。我发誓我愿意同魔鬼交易,付出任何的代价,我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她的最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眼泪终于控制不出迸发了出来。
我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折磨――天堂和地狱之间,我不是也曾经走了一遭吗?我冲过去抱住她抽泣的肩,希望自己能给她一点力量。她一把推开了我,狠狠地盯着我的眼,道:“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根本不是爱我,你只是觉得我和是同类人罢了。你只是想可怜我。”
我垂下我的手,无力地垂下。看着这个女人的绝情。我真的不是爱上了她吗?但是她脆弱的像菟丝花一样,她是那么需要有个人给她力量――我确实在她的身上看到那时父死母伤的时候的我自己的影子。
“出去!立刻给我出去!”陈姐指着门,她已经在我面前彻底的崩溃。
我知道我作为她背后生活的知情者,此时在她的面前给她的,除了难堪还能有什么。她需要空间去舔食自己的伤口。我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在屋外,我靠到了墙上喘息。我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屋里的哭泣还隐约可闻,像声声指控。我做了什么?我就像个无耻的强 奸犯将一个女人剥得一丝不挂。陈姐应该算我的恩人,她在我最失落的时候给了我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让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学生能念得起书。我就是如此地报答她的。我狠狠地捶打墙壁,恨不能那墙就是我自己。
“小奇,保罗叫你去接待客人。”小威跑来喊我。
我没有空暇收拾心情,被迫回酒吧继续工作。
那晚我特别的放纵自己,肆无忌惮的和那些女客人调笑。他们来的酒我也来之不拒。我想醉,我不想清醒,这个世界到底藏了多少的罪恶,如何让人能如此从容接纳这些痛苦呢?
我喝了多少我也不知道,那些烈性的酒像罂粟一样越发让人上瘾。
下班后,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换自己工作服。我脚步虚浮地要回家。
“小奇,我送你吧。你今晚发什么神经啊,竟然和客人喝成这样。”小威一把拦住了我。
“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放心。”我仍然有丝清醒地道。
“不行,你这样我不放心的。”小威有些紧张我。
“让他自己去吧,他应该还没有很醉。”忽然的声音让小威毕上了嘴――是保罗,他看了眼我,他今天似乎也放任了我的行为,并没有来管束我。我心里笑着,知道他应该算个明白人。
“我回家了。”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外,清晨的空气清爽得让我震了震。
“哈哈,回家咯。我要回家。”我像唱小调一样哼哼唧唧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走着。空荡荡的马路似乎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可以随便地在马路上从左边跑到右边,从右边跑到左边。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无忧无虑,我展开双臂,学着小时候装滑翔机一样快速的蹦跑。天地间只有我的翱翔……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只是脸上有丝冰冷,有些莫名的液体沾得我满脸,我伸出舌尖,添添,是咸味的。
“吱――”我被突然停在我面前的轿车的灯光打得晃了眼。我气愤有人打断我的“飞翔”,正想破口大骂,车上已经冲下来了4个大汉。
我有些惊愕。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冲过来一拳就打到我的小腹上。我原本就因为过多酒精折腾的肚子根本碰不起,我一口吐出难闻的秽物溅到了那个大汉的身上。我的举动显然惹火了他,他上前又是一拳打到了我的脸上。我翻到在地,那三个人马上就来对我拳打脚踢。我用手抱着头,只有挨揍的份。
打吧,打吧,哈哈……
我的记忆有着一段短暂的空白。我睁开丝眼,是谁?我看都一个年轻的身影。是林漪澜吗?不,不是,是陈姐?我看不清……我又陷入的空白。
“小奇?你醒了?”有个年轻的女子扑到了我身上。
我睁开眼,眼角的刺痛让我有些清醒。
“小敏……”我看清在我胸前哭泣的是纪敏。
“怎么了?谁欺负你?”我疼惜地揉着她柔软的秀发安慰道。我不想有女人再因为我哭泣了――用心关爱过我的女人。
我难得的柔情惹来更加大的哭泣,她的眼睛就像爆裂的水管一样流泪不止。
“你!是你欺负我。只有你欺负我……”
我心中叹息,是啊,我就是个恶棍,总是把对我好的人伤得遍体鳞伤。我轻轻捧起她的小脸,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承诺道:“不哭了好吗?不哭了。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再欺负你的就是小狗。”
纪敏紧皱的小脸终于破涕为笑,道:“你不许骗人,你要再骗人我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好。”看着胸前的她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小嘴,脸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涨红了。这是个多么惹人怜爱的女子,我有什么可以回报她的一片真情。如果她需要我的爱,那么就给她吧,只要她能感觉到幸福,什么都可以给她。
我的手臂因为挨打有些疼痛,但还是用力把她整个身体抱到了我的身上。“啊!”她惊叫出声,然后是满脸的羞红。我翻身把她压到了我的身下,望着这个女子,她的眼中除了我竟然没有任何的杂质。
我要让这个女人得到她想要的幸福。我轻轻地,温柔地印上我的唇。她青涩地任由我施为,没有任何反抗,含羞带涩地放出她的舌尖供我调戏。
虽然我的经验并不多,但是我可以说自己是个温柔的男人,会去爱惜我的女人。
我吮吸她口中的津液,她因为情欲难耐搂紧我腰,让我的下身靠紧了她的大腿摩擦,她像条蛇一样在我的身体下扭动。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完全出于一种自然的反映,但这种举动让她的身体跟我有更加直接的摩擦。
我含住她的上嘴唇,她的上唇是那种可爱的微翘,真的很想象中一样柔软,我用舌尖吮吸。#--iCMS.PageBreak--#第二十四幕 巫山云雨
因为深爱的痴
因为被爱的痛
我将能给予的
都给了这个纯真的女孩
“啊……”我俩几乎同时发出呻吟,这个动作似乎对我们都产生了很大的刺激。我放开她的唇,还想寻找其它的地方。
这是个对爱付出到如此让人怜惜的女人,我轻吻她的额头 ,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鼻尖,她的下巴。她用力抓住床单颤抖着。我抬起身看了她一眼。她紧张地闭着眼,但是身体是完全对我打开的姿势。
这个可爱的小女人,我嘴角露出笑意,像猎鹰一样像猎物俯冲过去,让这个小女人感受来得再激烈些吧。我猛烈地吻住了她的纤长的脖子,慢慢地将吻化作了吮吸,在她的身上留下记号。然后是胸口,她大字型的姿势有点像个等待行刑的犯人,但却方便我的欲望,我很快就用手解开了她的衬衣。我顺着一条线细细地吻下来,不肯遗漏任何一个地方。我吻到她的胸,讨厌她的蕾丝文胸扎到我的脸,我用牙齿技巧地咬着她的文胸往下扯。已经俏丽的乳头像个红色的小桑果一样跃然眼前,我快速而贪婪地含住它,发出深深的满足的呻吟。纪敏有些受不了我的挑逗,她抓床单的手越来越用力,身体微微地向我弓起迎合着我的嘴。
她喘息着,但一直不肯呻吟出声。我恶作剧地用一只手掰开她紧抓床单的手,牵引她来到我的身下。我握着她的手包裹住了自己的宝贝。
“啊……”我抬头看了眼倒吸冷气的她。她终于睁开了双眼,满脸惊讶地望着我。我笑了,这个傻女孩。
“学医的应该不会没有见过吧。”我戏谑地调侃她。
她有些恼了,咬牙用手用力地把我的脖子搂了下来。“啊!”刚受伤的我经不起如此的粗暴。
明显感受到她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似乎不知道如何惩罚我。她竟然咬住了我的耳朵。是不是女人都喜欢咬人?喜欢的时候要咬,生气也要咬。耳垂的肉是最嫩的,我经不住痛呼出声,她终究是疼爱我的,不忍地放开了牙齿,但是嘴巴没有离开。因为这个丫头似乎发现我的大耳垂蛮好吃的,竟然开始舔了起来。我倒吸口气,又酥又麻的感觉,太刺激了,我的闭上眼睛呻吟出声。
“啊……你这个妖精。”
她发现了我的弱点,更加变本加厉,改添为吮,将那块柔软的小肉含在舌尖翻滚。我受不住地稍用力抓住了她的乳房,另外的手带着这个小女人的手伸进了我的裤子内。我不容许她的退缩,强迫她握住了我的滚烫。我一手揉捏她秀气的乳房,一手握着她的手套弄自己的热棍。我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嗯……”她在我的耳蜗间喘息,呼出的热气刺激到我耳朵,声音在我耳鼓间回荡,让我的心像坐了秋千一样荡起了老高。
我忍不住了,我没有办法思考,我只知道要快点让自己解脱,我像野兽一样开始疯狂地扒她的衣裤。三两下就将她扒得一丝不光了,我双目发红的望着蜷缩躺在我的床上的女人,她不敢看我,妄想用手遮住胸部和下身。我后来想自己当时一定很吓人,那种吃人的表情,加上脸上和身上的伤。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痛,因为我有个要命的地方更加的痛。我掰开她遮掩的双手,将她的手固定到她的双耳边。
“看着我,我要你知道你在和谁做爱。”我有些霸道地命令她。
在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用膝盖顶开了她是双腿,在她的洞口进行瞄准。
当她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知道时候到了。我用力地往前一顶。
“啊……”我没有让她完全叫出口,我用嘴巴吞下了她的叫声。
我没有动,因为我知道刚才我破了她的处女身,她是纯洁无瑕的。我等待她的痛楚过去,我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她哭了。
我跟她四眼相对,看到她的眼中流露的是笑意的。这个傻女人。让我呼吸疼痛的傻女人。我虽然不能说我爱她,但是我希望她能快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我用舌头添干她的泪水,品味那涩涩的滋味,记住她对我无私付出的爱的苦涩。
我开始我的律动,很慢,很稳。我希望留给她美好初夜,让她感受男人的爱。
“啊……啊……”她疼痛过后,她慢慢有点感觉,开始呻吟了起来。
“嘘……轻点。你想把妈妈吵醒了,就完了。”我一边在她耳边吹气,一边小声说。我看到她的脸烧了起来。可爱的我心痒痒,就想欺负她。
我又低头去寻找我的乳源。我含住她的乳头,围着她淡淡的乳晕舔食,忽而又张大嘴巴,恨不能把她整个乳房都咬到嘴巴里。在这种有含,又添,又咬的过程中,我一边有节奏的进出她的小水帘洞。
我不过瘾地想吃其他的地方。我悄悄退出了她的身体,趴下身体,开始轻吻她的小腹,她的小腹光洁而平坦,肚脐眼张得非常的精巧好看,和她的人一样的精致柔美。我用舌尖在她的肚脐眼周围打转,不过瘾还调皮的伸进去拜访一下。
她开始不停的蠕动,我抬头看看她。不知道哪里弄疼了她。她一个劲地对我摇头。
“怎么了,宝贝?”
她不语,憋得满脸通红。她抓住我揉捏她屁股的双手,闭眼,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洞口。
我轻笑出声,知道她是受不得那里的空虚了,算了放过她吧。我重新爬到她的身上,在她耳边道:“你想我进洞玩耍吗?”
她禁闭眼睛,皱着眉,好像在经受很大的苦痛。她先摇头,再点头,一切都慌乱的。
“你不说明白,那算了。”我作势又要趴下去玩她的小肚脐眼。
“我要……你”她突然睁开了双眼,叫了出来,只是那半个你字被吃入了腹中。
我逗弄够她了。用手微微扶住我的阴茎,送入了她的体内。
“啊……”像一声来自远方的悠远叹息,她满足地闭双眼。
其实我也经验不多,现在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宝贝,让我带你飞一段吧。”我轻喃。
开始我的冲刺。我像头野兽,在她体内释放我所有的精力,我紧紧咬住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控。我感到有种天旋地转的腾空感觉像我袭来。“啊……”我忍不住一开闸口,泄了出来。我像软泥一样瘫软到她的身上。阴茎在她的体内,仍旧有些不知足地抖动了几下,射出余下的精液。
头晕,我觉得自己真的口干舌燥。我迷蒙地看像身下的纪敏,我怕压怀了她,我想用手臂撑起点身体。她不让,用手像抱孩子一样搂住我的头,将我埋入胸口。
这个是我很久没有尝到的温暖的怀抱了,我是多么渴求。我抱紧她,在她的怀里闻到了小时候妈妈怀里的乳香。
就这个娇小的女人,此刻用自己的怀抱温暖起自己所爱的男人。
我疲惫儿满足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趴在床上。昨晚是梦吗?我酒喝多了?我撑住身体要爬起来。
“啊……”我左肋痛得倒吸口冷气。我掀开被子,发现那里有一大块的淤青。
“你醒了。”纪敏拿着牛奶和蛋糕进入了房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裸的身体。“没有做梦吗?”我又抬头狐疑地看着她。
纪敏不好意思地满脸飞霞,快步走到写字台边,把牛奶和蛋糕放下,背对我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原本就不是个豪放的人,在女人面前不穿衣服,屈指可数了。
“啊?哦!”我急吼吼地胡乱套上衣服,甚至把纽扣都胡乱地扣了拉倒。
我跑到纪敏身边,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昨晚……你……”
纪敏脸红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我。
“我记得我喝醉了,有人在路上拦住我,打我的。怎么会……”我真的搞不明白,明明在给人挨揍,怎么会?
“我遇到你的时候确实有人围着你在打你。”她终于看着我,满脸担忧。
“当时我和同事们刚下小夜班。刚走不远就开到有辆车奇怪地停在路边,然后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在打一个人。也许看我们人多,他们立刻就跑上车开走了。我们上前一看,我认出了是你。我当时吓死了。”她心有余悸地说,手不自觉地握上了我的手,很凉。
“我当时就告诉和我一起走的医生,说你是我好朋友。他们好像也认出了你……”她有些脸红。我知道她同事肯定也认为我是她男朋友了,因为我在医院照顾母亲的时候已经被公认了。
“他们立刻帮你检查了下。告诉我还好来得及时,你只是皮肉伤。好像喝了很多酒,加上有点外伤,所以暂时昏迷。我很担心要送你去医院。他们让我先送你回家观察一下,你现在喝那么多酒又和人斗殴的痕迹,不要惹来警察。我当时觉得有道理,你在酒吧工作,背景确实可能惹麻烦。就同意先这么做。想回来等你酒醒了,早上陪你去检查的。没有想到你昨晚……”她不在说下面的话,停顿了一刻。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倾耳可闻。第二十五幕 幸福时光
原来有家就是幸福
原来有爱就是幸福
原来幸福是平淡
原来幸福是简单
“小奇,你是不是……”她抬头有些忧伤地看我。我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小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个敏感的小女人,她是不会那么轻易肯相信我会突然爱上她的。
“嘘……你听我说。”我用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摇摆,低沉地在她耳际呢喃:“不要胡思乱想。昨晚发生什么,我都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只能说和我在一起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好吗?”
我知道我的肩头的衬衣湿了,为什么女人就这么傻。她在我的怀里哽咽地拼命的点头。我知道此刻开始我对她是有责任的,如果她不幸福,那么就是我最大的罪。
我因为脸上的伤又只能休息在家,家里有个专职的小护士,确实是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也去跟医院里面办了休假,单位里面已经有人知道她男朋友受伤了,也就同意了她难得的假期。
每天她都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和妈*起居。已经大三期末了,我也正好有时间复习我的期末考试。每次看到有个小女人在家里忙进忙出,跟我妈妈一起玩的情景,我都会会心地微笑。纪敏是个好女人,一个可以成为贤妻良母的好女人。只是有时在旁边看到她灿烂的笑就会想到自己迷茫前景,我会不禁担心,这个女人可能会跟自己吃苦。我不愿意太深地往下想,怕自己又会退缩到原位,只要能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幸福的笑过,就不要去计较太多了。
美丽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总是短暂的。我不得不回夜色去销假。虽然我不知道那晚到底是谁打的我,但是我知道肯定和夜色是脱不了关系的。
要面对的总归是无法逃脱的,这就是生活在这个都市社会的无奈。
我第一眼见到老板的感觉,除了憔悴还是憔悴。她似乎比前几天的情况更不好了。听说她自从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内场,每天就在自己办公室,也很少见人。
“陈姐。”
“回来了。没事情吧。”她看到我的第一眼似乎在苍茫的眼中有了丝色彩,但是那只是一闪即逝的火花。
“嗯。没有事情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想寻找更多的秘密。她避开了没有给我任何的机会。
“那就好。以后小心点。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她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一直把你当成个小弟弟。你希望你也能把我当个姐姐好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脑中有霎时的空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其实,从那天我在她面前听了她所有的故事,然后听她说我根本不爱她的时候,真犹如当头棒喝,我真的自己也搞不太明白和她的感情了。我深深地凝望眼前苍白的陈凯琦,第一次完整地默念她的名字,她就像一道难解的题,我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但是她藏得太深了,深得像个无底洞。我想到了纪敏,她和眼前的陈凯琦仿佛鲜明地对比。她永远充满阳光和柔弱,像温室的花朵一样需要呵护。而陈凯琦就如山上的映山红,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在石缝中,也能开得灿烂,开得妖艳无比。我握紧我的拳头,我在选择。我只能去呵护一个女人,将爱分隔是对任何人的不公平。
“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好姐姐’。”我是没有音调地从牙缝中逼出这句话。
陈姐呆了呆,我看到她握茶杯的手颤抖了。她掩饰的很好,只是有些外溢的茶水让我知道我还是伤害了她。
她抬头看向我,虚弱地笑笑道:“有个弟弟真好。”
我没有回话,这已经是我能回答她的最后的话了。我走了出去。合上门的时候,我已经把我和陈姐的男女青丝斩断,我现在的责任是去爱护我身边的那个小女人。
“我提醒过你。”保罗又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旁边,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自己错了。”然后没有等他回答就走了。留下一个人呆立的保罗。
我从来都相信如果我愿意全心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做好的。我现在的生命中就只有四件事情值得我去付出精力――照顾好我的母亲;呵护好我的女人;读好我的书;应付好我的客人。
我的生活开始走向了平静而充实的轨道。有时会傻傻地做梦,如果父亲还在,我们一家团圆,看到我有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女朋友,他们应该会感到欣慰的。
有时听周围的女孩子说,希望找个白马王子,当然如果是黑马王子也凑合,只要他是个“王子”。然后两个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谈场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看到她们故做陶醉装的花痴样,有时感到好笑。因为这些小姑娘肯定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了。其实她们和我一样大,应该算同学吧,只是我总感觉她们还是小孩。
我曾经深深的爱过,深深的恨过,经历了她们做梦向往的爱的荡气回肠,但是留下的除了伤痛,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对于纪敏我并没有曾经的那种激情,很平实,似乎感觉她更加像自己的妹妹一样需要呵护。但是这个“妹妹”是要我用男女之爱来浇灌才能成长而已。
我们没有什么吵嘴。我是不会去和她吵架的,什么都可以让着她;而她用所有的爱来环绕着我,对我连句重话也没有。我们也不会像其他情侣的那种疯狂的激情,我唯一做过的就是在她生日的时候买了支玫瑰花给她。她似乎已经非常感动了,而我也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着。
在我看来也许幸福的生活原本也就源于此刻的平淡是真。我们的日子像一段和弦,悠扬而饱满,我有过无数次的奢望,让我的生活就如此停止,我不再去贪婪地奢望其他了。
10个月后,我的平静生活终于被打破了。
“小奇。”今天是纪敏的休息日,她又像往常一样来我家买菜做饭。但是她今天似乎有些古怪,总喜欢缠着我说话的她似乎总是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今天怎么了。”我放下手中在挑的菜,在厨房的狭小空间中从后揽住她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肩头。
“我想和你说个事情?”她还是不停地在水里洗着菜。
“说吧。”我有些讨厌自来水的伴奏,把龙头关了。
“我爸妈想见见你。”我原本想缩回来继续抱她的手悬在了空中。虽然我知道我和纪敏的发展终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似乎来得太早太快了。
“呵呵,能不见吗?我怕羞。”我开玩笑,想轻松点躲开这个事情,只是我知道自己脸上的笑让我觉得肌肉僵得发痛。
纪敏摇了摇头。
“我快27了,爸妈为我的婚事很操心。一直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一直不肯见。这次他们又给我介绍了个医生,我还是拒绝了。他们发火了,说要是再不见,就要和我断绝来往。”我看到纪敏憋红的脸,知道她受的委屈远远不只是这么轻描淡写。我用力抱紧她,想给她安慰。忽然想起纪敏比我大了4岁,时间真快,我的大学都快要毕业了。
27岁,也许这个年纪对现在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像纪敏这种出生于本地农村的女孩,真的是很大龄了。
“我没有办法就告诉了他们,我有男朋友了。他们怕我骗人,就一定要见见你。”她宣布了我早知道的答案。有些可笑,这种逼婚的戏码竟然真实上演。
“我还是学生。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去见他们吗?”我无奈的问。
“但是……但是他们这么闹下去。”纪敏转过了身,着急地望向我,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嘘……”我在她的眼泪珠掉下来前哄她。我捏捏她的脸,笑道:“我又没有说我不去。你发什么急啊?又要掉‘金豆豆’拉!等我,我去拿盆接着。”
我作势去拿盆子,被纪敏一把抓了回来,她破涕为笑地捶我撒娇。我把她拥入怀中。既然曾经说过要给她幸福,就不能让她为我哭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个早婚的人。谁会想自己在大学毕业前就见自己女朋友的父母的呢?虽然我在外面的工作让我比同龄人显得成熟稳重些,但是这件见家长的事情我还是不免紧张的。第二十六幕 上门
怀着紧张的心态登门
看清两家的差距
我的爱
不是面包
我在纪敏的陪伴下去买了套像样的西装。虽然现在每个月挣的工资和小费已经不少了,相当于别人白领干一个月了,但是第一次去百货公司看到西装的价钱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全套的西装最差的也要两千多块。
纪敏说这个钱她出,让我怪不好意思。搞的自己跟守财奴似的,我第一次为自己买了有史以来最昂贵的衣服。
有了撑场面的西装不行,见长辈总要准备些礼物吧。我们又去买了些水果和饼干礼盒。
这个是我第一次来纪敏家,我没有想到他们家在那么豪华的小区中。
我有些咋舌道:“你不是说你出声农村吗?怎么住那么好的房子。”
“我是出生农村啊。谁说过出生农村的人不能住好房子了?”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有些看不起她似的。
我赶紧给她赔笑,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呢。
“我们家的地全部被征用了。盖了很多房子,我们家分了7套房子。”她说的很平静。
“啊!”我惊呼出声,有些口吃,“7……7套房子?”以现在的房价,这要值多少钱啊。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大队里比我们家地多的分的多的多着呢!不过我们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房子了,我爸爸卖了4套套现做生意了。”她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反应,似乎很习以为常。
“哦。”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头又添了份重量,忽然纪敏给我感觉有些陌生。
我们一进门,纪敏的父母就热情地迎了出来。
“来了啊。快里面坐。”开口的一定是纪敏的母亲,因为她们就像一个版子刻出来一样的相似,让我有了些亲切感。她的爸爸看上去有些严肃,但是脸上也不乏笑意。
我礼貌地鞠躬,叫了声:“阿姨,叔叔好。”
进了客厅,环视了下周边的布置,已经看出了纪敏的家并没有跟我想像的有任何的相似处。虽然进来的路上,她告诉了点她家的情况,但是真的看到,我还是惊讶的。
客厅很大,大概有30多个平方吧。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放在了客厅中央,华丽而气派。黑色洒金的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得可以映衬出每个人的脸。墙上的壁画,随意摆放的小雕塑让我知道,自己和这个家庭的差距。
我猛然觉得自己有些滑稽。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给纪敏创造幸福,但是她在我那个相比像贫民窟一样的房子中,真的感觉到了幸福吗?
“先来吃饭吧。你们这么晚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小奇?对吗?是叫小奇对吧。”纪敏的母亲热情地来拉我的手,让我从冥想中回神。
“哦!哦!好的。”我傻傻地回答。
纪敏爱娇地拉了下我的袖子,道:“你傻拉。紧张什么?又不吃你!”
我尴尬地看了看她的父母,看他们像看戏一样的笑,我脸红的不吱声。
在他们的饭厅落座后,他们家的阿姨开始一道道地上菜了。
纪母热情地给我夹菜,突然关心地问:“你没有什么忌口吧?”
“没有。”
“那就好。我们家小敏就挑食,她从来不吃鸡肉和鸭肉的。还有……”
“妈……别乱说拉!”纪敏看我奇怪地看她,猛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纪敏冲我笑了笑,说:“他们乱说的,我吃的。”说着就夹了块鸡肉赛进嘴巴里大口咀嚼起来。
我的眼角注意到了纪敏父母的怪异眼神,我明白了一切。
我的手在桌布底下按住了纪敏的腿。我鼻酸了起来。因为知道纪敏在我家,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过她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我最爱吃鸡肉了,所以经常买来做菜。平时看她吃得很少,总说减肥,其实她根本是不吃的……
我的心感觉到痛,这个傻女人到底跟着我吃了多少的苦,还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纪敏吃完了,囫囵吞枣似的咽下,暗中把手放到我在她腿上的手上用力握了握,对我轻松的笑笑。
我知道现在不是和她说话的时候,只能忍耐着继续吃饭,只是食不知味。
“小奇,你是属什么的?”审问终于开始了,我等待的也就是这个了。
“我属狗。”
“什么?你比我们家纪敏小?”纪父也开始加入了。
“是的。我比纪敏小三岁。”我知道事实就是事实。
纪父看了眼纪母,纪母尴尬地笑着说:“没关系的,以前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的吗?”“那你……”纪父似乎没有那么轻松,他担忧的回头看我。
“嗯,我还在念书。今年大学毕业。”
“哦。”纪父的声音拖得很长,似乎有些刺耳。他不再做声,开始低头吃饭。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纪母似乎对我还有丝希望。
我苦涩地笑笑道:“我父亲在我高中的时候过世了。家里就母亲了。她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静养,不工作了。”
纪母的脸色白了白,我用余光看到我旁边的纪敏脸色也好看不到那里去。
“那你怎么生活啊?”纪母有些担忧和同情地看我。
纪敏在桌子底下拉了我把,我知道她要我不要再说了,但是要面对的难道还能逃吗?我已经豁了出去,把所有的事实真相都说出来吧。
我不顾纪敏的阻止继续道:“我晚上在酒吧打零工赚生活费和学费。”
“啪”我听到瓷器撞击的刺耳声音,太阳穴有丝抽痛。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纪父板着脸站了起来,起身到客厅,打开电视,开了很大的音量,似乎再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留下纪母一个人在那尴尬地赔笑道:“呵呵,年轻人真不容易啊。”然后她也低头继续吃饭,好像对我也没有太多的问题了。
这顿饭就在不欢而散中进行,饭后,我以要回学校有事情为借口要走,纪敏的父母似乎也没有丝毫的挽留的意思。我知道我和纪敏间的裂痕已经开始了。
“不要生我父母的气好吗?我晚上下班了在你家等你。”我在上班的时候看到了在我拷机上的这段留言――是纪敏。
她没有机会送我出家门,到了门口就被她父亲叫了回去。她似乎担心固执的父亲给我更加多的难堪,就没有勉强送我,只是用目光目送着我走近了电梯。
其实我并不怪她父母,因为他们做的都是为了女儿。没有一个为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能有幸福美满的将来,而这些幸福是需要基础的。这个所谓的基础其实应该就是等同于金钱或者社会地位了。而我这个穷小子,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有前途的工作,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有实力的父母,我这种人在99.9%的父母眼中都是一无事处的了。我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呢。第二十七幕 机遇
对一个社会底层的人来说
机遇就像中彩票的概率
属于奇迹
“小威。”
“嗯?”我每次心情不好,也就来吧台找小威打打屁。学校里的那些同学是无法理解我这种人的思想的,因为他们似乎还顶着“大学生”的天之骄子的光环,我们没有任何沟通的语言。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啊?”我有些打不起精神。
“啊?呵呵。”小威似乎听到这个问题很来劲道:“你听说过‘三靠’吗?”
我摇摇头。
“这个是个测试,看看你有没有机会。”虽然我从来不相信小威的这些鬼话,但是这种时候听听也是无妨的,我要他继续说。
“第一靠,就是靠父母。有个当官的爹,就是有条康庄大道了。你没有吧?”
我点点头。
“第二靠,就是靠老公。你好像这辈子没有机会了,除非……”小威淫荡地笑惹来了我的拳头。
“第三靠,就是靠自己了。”
“这个我行啊。”我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小威摇摇头说:“回答这个的,基本上是没有前途的了。和买彩票的概率也差不多了。”
我垂下头,想想也是。自己也不是象牙塔里面的书呆子了,这4年的酒吧生活,形形色色的人见过的,听过的太多了。天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靠自己……呵呵,没有人给机会是几乎不可能的。
“唉。我告诉你件事情哦。我说不定会有个很好的机会哦!”小威忽然神秘地和我说。
“嗯?什么机会?”我狐疑地看他。
“记得最近常来的那个东北人吗?王老板!”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哎呀,你这个家伙就知道在女人堆里混。”
“什么话?”我一把揪起小威的前襟,我最讨厌别人也把我归类为某种人,在这里工作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误会。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小威拍开我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继续道:“那个王老板是现在酒吧的红人呢,出手很大方的。他常常在吧台喝酒,所有你没有注意吧!我服务过他很多次,他说他很欣赏我。”小威有些得意地挺挺胸膛。
“哦。”我没有太起劲。
“你别就‘哦’呀。他说他来这里是考察的,想在这里也投资搞个酒吧。现在已经谈好了,要开始物色职员了。他很看得起我,说我谈吐很不错,在这里埋没了,去他那做个领班什么的没有问题的。这个是机会。你说我要不要去?”
我看小威说得那么认真,也为他感到高兴。在这里工作的人,能得到赏识的机会并不多,那些自命上流的人,把这里的服务人员根本就当作下等动物。如果真有人能给小威机会,那也许会改变他的命运。
“去试试吧。要抓住机会的。”我拍了拍小威的肩膀鼓励他。
“小奇,小威。你们又在偷懒了。”保罗有些脸色难看地过来训斥,“你们两个小子在一起就要浑水摸鱼,以后少给我粘一起。”
我和小威吐吐舌头,知道又被抓到了,估计今天的班又白上了。
我快速往内场跑,准备去捞外快了。只能对不起我的小威兄弟了,他只有困在那里被骂的份了。
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微醺,凌晨的凉风吹过,原本压制在胃底的酒精开始翻涌了起来。开始有些理解那些酒鬼为什么嗜酒如命了。因为酒后,人真的可以飞起来,漂浮的感觉,让人忘乎所以,所有的烦恼和压抑似乎都到了脑后。踉踉跄跄地爬上了楼梯,楼梯间的各家的杂物让我踢得乒乓乱响,我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一下:“嘘……别吵!安静哦!要骂的。呵呵……”我就这样自言自语地到了自家的门口。我掏出钥匙,想凭借屋外的月光找到钥匙空,但手颤抖得让我根本办不到,我刚想用左手帮助我的右手一下的时候,门“哗”地开了。是纪敏,她背着屋子里的光站着,望去是那么的圣洁不可侵犯。我的嘴角挂上了微微的苦笑,自己曾多么不自量力地以为只要把疼爱给了这个女人,她就会幸福,但是自己这种穷困潦倒的人的爱在现实中根本就一文不值。
“你怎么又喝醉了。”纪敏微微皱眉地把我拖了进去。
她因为常常倒三班,而且都不固定班次,所以父母根本管不到她自由的时间,她也经常在我这里过夜。
“呵呵,客人太多了。看在小费的份上就喝了。”我轻轻推开了她,自己走进了房间。
她有些不开心地道:“你就为了点小费把自己灌得烂醉吗?”
她的话像冷水一样把我浇得浑身一机灵,我慢慢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在我的目光下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我掩饰地继续自己脱衣服的动作。我知道这些钱在她眼睛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就算我喝到死也不可能靠小费来提供她现在的家境生活。
“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喝那么多。”纪敏敏感地发现刚才的话似乎刺痛了我,她补救地上前把手搭到我的背上。
我沉默,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原谅她,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要介意我的父母好吗?希望你能理解他们的苦心,也理解我对你的感情。”她附在我的背上道出今晚来的目的。
“没有什么。如果我有女儿我也会希望她能嫁给个有实力的男人,那是她的一生。”我说的很平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根本给不了你好的生活环境……”
我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纪敏已经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她害怕地有些轻微的颤抖,她不停地摇头,我感觉我的肩上又湿了。这个小女人,她的柔弱总能打动我神经中最软弱的部分,她总叫我知道什么叫做愧疚。
她没有说话,有些哽咽;我没有动,有些心疼。
“奇,我感觉自己的心口好痛。”她终于在平静了些后说话了,她像溺水的垂死挣扎的人,把我当成浮木一样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你就像罂粟一样,是现在唯一的镇痛药了。我不能失去你。”
我握着她已经冰冷的手,转身看她。她的小脸,全都被泪水弄花了。我轻轻地用拇指擦拭她的泪,但是就像个泉眼,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小敏,我就像罂粟,虽然能暂时治疗你的心疼,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只有把你向更加糟糕的方向引,我是有毒的。我本来以为能看到你笑,你开心,我就会觉得满足了;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笑的背后隐藏了太多了我根本给不起的东西。”
“不!不是那样的。”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根本不肯听我继续告诉她事实的真相,“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每天住在哪里,每天吃什么,每天穿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陷入的疯狂状态让我没有办法控制,她在我身上投入的爱太多。曾经看过本什么书,上面说在爱情中,付出自己更加多的爱的人,就会成为感情的奴隶。我的纪敏,她到底背负了多沉重地枷锁在爱我?
我没有办法看她如此地痛苦,我曾誓言要她幸福。我不忍地拥抱她,把她揉进自己的怀中,想把她藏到我的心里最安全的地方,不想这个傻女人再如此伤心。第二十八幕 被揭的伤口
那是道在心底的伤
这么多年后
被人硬生生的撕开
那痛
那晚,我没有和她再交谈这个话题。我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因为纪敏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已经摆在面前的答案。我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把两个人包裹起来,让她在我的怀里低泣,等她慢慢哭累了,睡着。望着怀里的纪敏,望着她在梦中还皱着的眉头,我的酒意早就没有了,我清醒地等待着天际第一缕曙光的出现……
早晨,我没有惊动还在睡觉的纪敏。我准备了早饭给母亲吃,然后告诉母亲不要去我的房间里吵纪敏。母亲很合作地乖乖地在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玩。
我回房为她定了个闹钟。我无法面对她醒来,我逃似地回学校去上课,即使暂时的逃避,也让我做吧。
刚打下课铃,我随着人群从多媒体大教室里出来。刚才《媒介与社会》课的教授的精彩讲课还在我的耳中不停回响,我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两张熟悉的脸正在到处张望。
“李云奇……李云奇。”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我抬头在人群中搜索。
是纪敏的父母,没有想到他们会找到学校来,我有些惊讶。出于礼貌,我还是不得不假装高兴地走向他们。
“伯母,伯父。”我微笑点头示意。
纪父有些倨傲地没有搭理我,纪母为丈夫的行为有些尴尬地对我笑了笑,道:“小,小奇。你有时间和我们谈谈吗?”
我已经猜到了他们要找我干嘛了,我和纪敏的事情肯定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我点头,请他们跟我去学校的咖啡馆谈。现在是上午,那里肯定没有什么人,很适合我们谈话。
我为三个人点了三杯雀巢咖啡。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喝什么,而对我而言,雀巢咖啡是种奢侈。
“小奇。”纪母似乎开始对我的称呼有些习惯,“我和纪敏爸爸来找你是希望谈一下你和纪敏的事情。我们觉得……”
“你快跟我女儿分手。”纪父粗暴地抢言,似乎觉得妻子跟我这样婉转地谈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我低头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了停,虽然知道肯定是这样,但是被人如此说,尊严上还是打击的。
我深吸了口气,要求自己冷静对面对。“我知道。我和纪敏根本就不般配。我们的生活背景相差太多了,这个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能理解你们二老的想法,如果我有女儿也不会愿意让她找个男人吃苦的。”我婉转地道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纪母对我的话欣慰地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似乎又觉得如此对我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不忍。纪父原本难看的脸色也有了稍微的舒缓。
“谢谢你的理解。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的家庭……我们担心女儿现在对你只是暂时的迷恋,怕她真的要开始生活的时候就会无法了接受了。你们都年轻,你们无法理解婚姻,无法理解‘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也许你们现在很幸福,但是当你们要每天面对柴米油盐的时候,就会知道当家的不容易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纪敏,那么你一定不会忍心她为生活犯愁,对吗?”
纪母原本想开解的话反而让我有些闷,我呆呆地望着我手中的小匙发愣。
我也曾经生活在这样一个‘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家庭中,父亲根本就没有能力来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足够的物质生活,母亲为了便宜一毛钱一斤的盐巴跑上几公里的路到一个搞促销的店买,而我自己连像样的文具都从来没有用过。我曾经如此地憎恨自己出生于这样的一个家庭,我羡慕别的孩子,我多么希望我也有重新投胎的权利,让有钱人的家庭把我生下。但是父亲死了,我记得母亲在停尸房的嘶声力竭地要求抱一抱自己丈夫腐烂的尸体,我记得母亲在办理完父亲的葬礼后在家每天痛苦的脚步声,我记得她冰冷地躺在厨房地板上自杀的情景,她最后跟我说的话是想死。她对父亲的爱是深沉的,再多的生活的艰辛并没有磨灭她心中对父亲的爱。纪敏是否也如此的爱我呢?她是否也会坚强地陪我走到生命的尽头?我是否应该把她放开?
“纪敏爱我!”我在愣神后的第一句话。
纪敏父母同时抬头惊异地看着我,在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愤怒,好像我要加害他们女儿一样的愤怒。
“啪!”纪父狠狠地把咖啡杯砸在了桌子上,廉价的咖啡溅得桌子上到处都是。咖啡馆的小店主紧张地探头看了看我们,我僵硬地对她笑笑,示意没事,她才回头继续工作。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纪父瞪着我,我瞥见他眼中的血丝。
“你用什么来爱?你爱过那个叫做林漪澜的女学生吗?你爱过你的父亲吗?你爱过你发疯的自杀母亲吗?”
我被人用一把藏了很久的已经生锈的匕首硬生生地插进了心脏,窒息……我张开嘴巴,想多吸入点气息,挣扎着想呼吸。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他调查了我?
“你根本就不懂得‘爱’。你难道就用爱去伤害别人吗?我知道了你家庭的复杂情况就请朋友去你高中了解你的情况。正好朋友和你们学校的领导熟悉,你的一切经历我们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来找你,来要求你立刻放过我们家纪敏。她会有美好前途的,我们给她安排了很好的亲事,她会有美满的家庭……”我无法听见纪父在说什么,我的心麻了,麻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站了起来,我根本就听不见世界外的任何声音。我走出了小咖啡馆。我失魂落魄地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那个伤口,那个隐藏在心底的伤口,我以为已经痊愈了,但是现在被人翻了出来。没有好,那个伤口还在那流血,原来它已经在心底开始腐烂,我似乎闻到了脓血的腥臭。我恶心地想吐,我跑到路边,扶着大树,开始呕吐,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甚至把自己的心都吐出来。我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涌出,我不知道那是因为呕吐得疼痛,还是……
周围有上课的同学靠近想帮助我,我挥手把他们支开了。送我去医院,有医生可以治疗我的伤吗?它已经烂在了我的心底,一生一世都不会有痊愈的一天了,它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一直要等我停止呼吸的那刻……
“哔哔”我的拷机已经不知道想了第一次了。是纪敏吧。也许她知道了父母找我的事情,她是否也知道我那段可怕的历史了呢,知道我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导致自己的家破人亡呢?
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的吧,逃得了吗?我苦笑,掏出了拷机。
是陈姐的留言。
“小奇速回电。”
“小奇速回电。”
“小奇速回电。”
“小奇,你在哪里?有急事找,速回电。”
“小奇,小威出事情了,请速回电。”
“小奇,我要疯了,你快回电啊。”
这个是我看到陈姐最后的一条留言。
小威会出什么事情,我知道如果没有很急的事情,陈姐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给我留言。小威?他会出什么事情?
我的心里一边翻腾着无数不祥的猜测,一边不愿意接受地不停否认,终于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
“陈姐?……”我没有问完,已经被话筒另外一端传来的哭泣的声音惊呆了,我知道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
“小奇!小奇!你快来吧!我在第二人民医院的急诊室。小威他……”
我“啪”地挂断了电话,没有顾及没有挂好有摔下来的电话和电话里面急切的呼唤。我向校外开始狂奔。我的心是慌乱的,陈姐的哭让我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小威是我长那么大唯一能称为朋友的人,他就像个弟弟,他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热情;他一直会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最爱惜自己的头发,总觉得自己很帅……
第二十九幕 性虐
残忍的性虐
对这个阳光男孩
我如何告诉他
他要活下去
他不要有事啊!不要……为什么我在乎的每个人最终都要离开我呢?难道老天一定要我生活在孤寂之中?
我一冲进医院急诊室的大门就看到陈姐已经在那里等着我。她的脸色是惊恐的苍白,头发也是乱的,从上到下,那个平实最注意整洁的女人已经不复存在。
她看到了我,原本散乱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
我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臂,喊道:“小威怎么了?你告诉我,小威怎么了?”
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在我狂暴的力量下像根柳条一样柔弱,她的眼睛红了,原本脸上干了的泪痕又重新被湿润:“小奇,他……他在监护病房,刚刚……”
我不想听她说再多的,我想要先见到小威。我拽着她的手臂,粗鲁地要她带我去看小威。但当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根本无法相信我的眼睛。躺在那里的是谁?他的左脸完全肿着,右边脸已经被纱布缠扰;他的头发像被什么钝了的剪刀硬绞得像狗啃过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上面挂着小威的名字,我根本不相信那个人是俊秀的小威。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惨事?
我放开了陈姐,握紧拳头,闭上眼睛,不忍心继续看他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我到医院才见到小威的。当时他的身上到处是血,伤得很重。因为他在这里没有家,所以警察找到了我。我为他签字做的手术。”陈姐因为我的逼迫又回想起当时血腥混乱的恐怖场面,她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眼泪不停地淌下。
“他不肯接受治疗,他像发疯一样。大家架着他想给他打镇定剂,但是他不停地挣扎,又哭又闹,后来他就一直叫你的名字,他叫你救救他。我找不到你,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她抓住我胸口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喊。
我能感受眼前这个女人的精神已经有多么脆弱,她的坚强伪装后面已经不堪一击。我把她拥入怀中,希望她能镇定下来。
“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他……”她呜咽着难以开口,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等待着。
“医生说……他被人强行,强行发生了性关系,并且对方对他……进行了性虐待。”
我犹如五雷轰顶地猛地推开她。
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陈姐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我打得摔倒地上。她虚弱地趴在那里,哭得更加凶了。周围的人因为这场戏剧化的镜头都静下来好奇地张望,但是没有人敢靠近。
我收回的手是麻的,我知道我那一巴掌有多重。我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你为了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是这个女人做的拉皮条的生意。
夜色是从来都没有女服务员的,里面的女人大多是野鸡。但是夜色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好的生意,很大程度也因为这里的男人,这里很多男的服务员都兼职扮演着男妓的角色。陈凯琦因为自身的经历,所以从来都不用女服务员。因为她觉得那些女孩子都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没有自我保护能力,但是男人不同,他们有能力选择自己是否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所以她从不避讳自己在为生活空虚的富婆做着拉皮条的营生。
我想去扶她。她有着可怜的身世,她无论精神和肉体都被无情的在摧残;但是心底的恨意让我拒绝去靠近她。她利用别人对金钱的欲望,把人引向一场场罪恶的交易。曾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就是一个能让人爱恨交加的女人。
我克制自己要伸出的援手,转而打开了小威的病房。把那个女人和外界所有的纷纷扰扰都杜绝在外,我想静静地陪陪小威,陪他说说话。
我慢慢坐到他的身边凳子上。我想抚摸他已经看不清容貌的脸,但是那里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让我无从下手。
我只能放弃,改为握住他没有挂水的手。虽然手是冰冷的,但是我能感触到他的脉搏,让我悬挂的心悄悄的放心。
“小威……我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需要我。对不起……”我轻轻地对他诉说,希望他能听到我的悲伤。
我感到他是手指在我的掌中有了微微的颤动。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对不起,小威,对不起,我……”我的呻吟有些哽咽。
“小……奇……”
我听到微弱的呼唤。是小威,我凑过头去,发现他的眼睛根本肿得睁不开,但是泪,已经从眼睛的缝中流了出来。
“小奇,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我的泪水总流不干。又是一个人,又是一个人告诉我他不想活了。为什么活着就是这么痛苦的事情,真的有这么的难吗?这是不是上天在和人开的玩笑,上天创造出了人就是为了看一场场生离死别的戏来欢娱。
“你别,你要活着的。你说过总有一天要过好日子的。你还没有做到,你不能放弃……”我的眼泪呛到了我的鼻腔中,我酸得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我,我连条狗都……不如。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小威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完,不停的喘息。
我轻抚他的胸口,我发现,他的胸口也缠满了纱布。那些畜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人是不会把自己的同类折磨成这样的体无完肤的。我的手在颤抖地僵在那里。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小威。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他的时候,有什么安慰可以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小威。”我抓起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道:“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懂吗?你要想想你的爸爸妈妈。你要他们为你送终吗?你要他们孤苦一生吗?他们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幸福。你知道吗?父母不需要你有很多钱的。只要你能陪他们说说话,能在天冷的时候问问他们冷不冷;在天热的时候给他们摇摇扇子。他们就满足了。你不能用死,用恨来回报你的父母。他们没有错,他们是你的恩人啊!你如何能恩将仇报!你一定要活着,在爱你的人没有死之前,你没有资格去死,你听到了吗?活着,你要为着别人坚强的活着……”是的,我也活着了,为了可以用生命保护我的母亲继续活着。只要有口气在,我一定会挣扎着活着。
我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似乎把自己唯一坚强的理由喊了出来。我想把我能有的能量都给小威,让他有勇气活下去。
他没有回答我。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我握着的手在对我用了点力的反握。我知道,眼前的奄奄一息的生命烛光又被重新点燃了。
我感到无比的疲惫,整个身体都是软的。我想我需要休息。我帮小威拉好被子,低声告诉他我要走了,我转身,我看到陈姐靠在门框上,满脸都是泪。
我已经不恨她了,因为这个可怜的女子让我无法恨起来。我知道她和我,还有小威,我们三个人都是为了别人活着的人……第三十幕 事实真相
事实永远的残酷
但人总去探究
即使等待的
除了伤没用其他
纪敏应该去上班了,她今天午班。我拖着乏力的身体回家给母亲准备午饭。
纪敏确实走了,不过桌上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看着丰盛的菜肴,我知道纪敏在我走后一定马上就起来准备了。
“妈,多吃点,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帮母亲把嘴角的饭粒擦干净,给她夹了些菜。
她冲着我甜甜的笑。我真的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忧愁,只是苍老的外表才能告诉别人,她曾经遭遇过的痛苦。
“妈,你说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真的能买到一切?人在金钱的面前为什么会如此的渺小?”我知道母亲根本就听不懂我的话?只是有时停下来看着我,奇怪地点点头,当我以为她明白的时候,她就笑了,笑得没有任何的烦恼。此时的我,母亲已经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了,我只能对着她自言自语。
“小时候,我就想长大了要挣钱,要买好吃的,要买新衣服;慢慢长大了,我更加想挣钱,挣很多钱,因为我想要买尊严,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尊重我;现在我确发现,有钱还可以买别人作为‘人’而活下去的权利。”我的眼前又浮现了小威,曾经在吧台里自以为英俊的搔首弄姿的天真小威和那个病床上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小威慢慢地重叠在了一起,我的心里沉甸甸的,像被一块大石头压迫得快要窒息了。
“我吃饱了。我要睡午觉了。小奇睡觉觉。”母亲放下吃得还剩下很多饭粒的碗,打断了我的思维,她拉起我的袖子要拖我进屋。
我露出久违的微笑,像哄孩子一样牵着母亲的手到卫生间洗了一下她的嘴角和油腻腻的手。
“妈妈睡觉觉哦。”母亲已经躺到了床上,我帮她把被子拉好。我转身去客厅收拾乱七八糟的碗筷,母亲却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奇奇也睡觉觉。奇奇要给妈妈讲故事的。小敏也给妈妈讲故事的。”我有些哭笑不得,纪敏在的时候总把我母亲当一个孩子一样哄,现在弄得我有些傻眼了。
“好。妈妈把眼睛闭上,奇奇就给妈妈讲故事。”
“好哦。好哦。躺这讲。”母亲往床里挪了挪,留了半个枕头给我,她拍拍枕头要我躺在她的身边。
我合衣躺在她的旁边。
“从前啊,有一只兔子妈妈,她有三个兔宝宝。有一天,她要出门去采萝卜,她告诉兔宝宝们……”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我慢慢地讲着,看着母亲假装闭眼听我讲故事,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似乎觉得这种温馨的感觉可以填补空虚的心,让人有满足的幸福。曾经我也是这样以午睡作为交换条件让母亲给我讲故事,我也会假装睡觉想多听会故事,母亲当年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一定也像我这样望着自己,就会感到对现实生活的知足了。如果生活就这么简单,没有贪婪,也许每个人都会觉得幸福……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黑了。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在母亲的身边蜷缩着身体,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摸着母亲的头发睡觉。这个是我有多少年没有尝到的母爱了?我有些贪婪地不想醒,就这么一直在妈*身边睡下去。
“嘿嘿。好玩吧。”母亲忽然转头看我,原来她早就醒了,只是没有吵醒。她一个人拿着水笔在床里侧的墙上画小人玩。
我终究还是要起来的。
“妈妈,你起来,我弄点东西给你吃。我开电视给你看好不好。”
“好。好。”母亲一听有电视看,就扔了笔利落地爬了起来。
我热了点中午吃下的饭,和母亲一起吃了。然后让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她洗脚。母亲虽然回到了孩童的记忆,但是她应该算一个很乖的“孩子”,很少给我添麻烦。
晚上九点多,我本想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的。因为还有2个月我就要毕业了。很多同学已经完成了论文在找工作了,而我,因为太多的琐事一直落了下来,实在很难和老师交待。
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写了不到1000个字就怎么也写不进去了。我想知道小威的事情到底会如何处理,谁为他来讨个公道。
我要去找陈姐问个清楚。一想好,我就拿上了钥匙出门去夜色了。
听说陈姐在场子里面,我也懒得去换什么衣服了,就穿了身邋遢的衣服跑了进去。因为穿了件破校服,又架着黑黑大大的眼睛没有摘,周围的熟悉的人都没有认出我。他们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熟悉地在场里穿梭,奇怪这么个穷酸读书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陈姐。”陈凯琦回头看到我惊了一惊,但马上就认出了我。这身和四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打扮完全一模一样。
“小奇。”
“我想问你小威的事情到底怎么说?警察抓到那个凶手没有?”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她示意我到角落里谈,不想惊动其他的客人。
“小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立案。我建议小威私了。”
“你说什么?”我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我真的有些想捏碎它的恨意,“那个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费?你没有看到小威有多惨吗?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歹毒……”
“你听我说。你别那么冲动。”她受不了地想用左手想掰开我抓住她右手腕的手。
“这个官司根本就赢不了,你懂吗?那个东北人的后台很硬的。他既然敢到这里来开娱乐业,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东北人?他是不是姓王?”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陈姐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真的是那个人。我放开了她的手腕,有些失去力量地靠到了墙上。那个人,就是小威曾经提过的器重他的老板,我想到了当时我曾经鼓励小威去跟他闯事业的。我的天!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当时的鼓励没有想到却成了送小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诅咒。我感到嘴边里面的酸涩,我把一颗苦果吞了下去。
“小奇,你怎么了?”
“我……是我。都是我。”我懊恼地捶打自己的头。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这个样子。”陈姐拼命地拉住我挥舞的手。谁也没有想到从纱幔外看我和陈姐的样子,竟然是在角落里面抵死的缠绵――祸根也就这样悄悄地被埋下。
“是我鼓励小威去跟那个东北人闯事业的。当时小威说那个东北人器重他,要他当领班的。我没有想到,我……”
“小奇,你住手,你听我说,不能怪你的!不能!。”
“小威是自愿的……”
陈姐的话让原本陷入歇斯底里自责的我停住了手,我不敢相信地瞪着她。
她的眼睛红了。
“小奇。我告诉你真相,这个官司真的没有办法打。因为开始的时候小威是自愿的。他自愿和那个东北人做的交易,你懂吗?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东北人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虐待狂。他不能打这个官司,你忍心看小威在法庭上被在摧残一次吗?你想看到小威死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平静得连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出来的。
“为什么?呵呵,呵呵……”陈姐笑了,但是她的眼睛里流出的却是泪,黑色的泪,“因为小威想有天出人头地贝。你和他那么好,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曾经有无数次小威都对我说过,要赚很多钱才能回家,他说他不要回家做个农民;只要给他机会,他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他疯了,真的穷疯了……
“那个东北人愿意拿20万出来私了。今天傍晚,在医院的时候,我跟小威说了。你今天早上的劝说很成功,他不闹了,有了生的希望。我问他要和那个东北人打官司,还是拿这些钱回乡下做点买卖。他说他想明白了,他要钱,他要回乡下和父母在一起。”
呵呵,我心底在冷笑。李云奇啊,李云奇,你真的很会劝说人――活下去――所以所有的罪恶都可以在金钱的粉饰下变得无痕了;确实,有钱才能更加好的活下去。
“呵呵……皆大欢喜了?陈姐,你要不要请我喝一杯?我们是否要庆祝一下?”我放肆而轻浮地大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滑稽而可笑。
“你?……随便你吧。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所有的帐都记到我的名下好了。我觉得很累,我回办公室了。”她抬头,望入我的眼,寻找她熟悉的小奇。
我扭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大喊:“Waiter,开2瓶Jack Danie。谁愿意陪我喝的都来,老板请客。”
柔和音乐下的酒吧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这种事情在夜色是绝无仅有的。他们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个穷酸的学生口气那么大,而且还敢要老板买单,这一晚老板要开销多少啊!
过来的两个服务生并没有认出现在其貌不扬的我,他们以为我闹事,所以面色凝重地走近老板;看他们那个架势,只要陈姐一声令下,我肯定被拖出去打个半死。第三十一幕 借酒装疯
我没用被酒精迷醉
我还是那么残忍地清醒着
伤害她
我的心却在滴血
陈姐对他们点点头,默许了我的话。那两个同事都傻傻的一愣,然后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只能往吧台走去。
“小奇……你别闹得太过分了。发泄会就早点回去吧。”陈姐倾过上半身,靠近我的脸边耳语。
“波”我在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然后大叫:“谢-谢-陈-姐。”
虽然灯光很昏暗,但是因为刚才已经引来了太多的注意,所以我这个举动被很多人看到了。周围口哨声一片,还有人夸张地学起了狼嚎。虽然老板娘也算在风尘之中的人,平时在场子里面为了和客人套套近乎经常和客人说些有的没的,插科打诨地调笑,但是谁也没有胆子真正的去沾惹这个背景不一般的女人;今天看到有个不如自己的小瘪三竟然当众调戏了老板娘,那种暗爽就比自己亲自上还过瘾似的。
起哄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把包厢里面的人都吸引了出来。陈姐脸色难看地转身就快步往办公室走,留下我一个人站着原地,没有任何地为难我。
我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原来她,小威,所有都人都是明白人,只有我一个,一个人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地蹦活;我眼中所谓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别人眼中根本是幼稚可笑的东西;我成了别人眼中的纳西瑟斯,一个人在高处孤芳自赏的蠢货。
我抓起服务生送来的酒,根本就没有用酒杯,直接望嗓子眼里面灌了下去。那种放肆的感觉让我第一次感觉可以扔掉所有的包袱。
“你说什么?你叫小蝶?不对,不对。你叫小蝶。”我晕眩地在几个小姐的包围圈里面转。我感觉我自己没有醉,我好像还是不能忘却,只是我的手脚为什么不停使唤,我的嘴巴也不是自己的了。我像一个抽离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躯体在那里和一群妖艳的女人嬉戏成一团。
“帅哥。你的拷机怎么那么烦啊!你把那个破东西扔了行不行啊?”
“拷机?拷机是什么东西啊?你喜欢?你喜欢就给你――”我摸到腰间,费力地把那个一直叫的拷机摘了下来,轻轻抛给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女孩。
那个女孩接了过来,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当垃圾一样扔到了角落里。
“帅哥,你觉得我们姐妹几个哪个好看啊?”
“好看?都好看。哈哈。”
“那你喜欢哪个啊?”
“我可不可以都喜欢啊!”
“你好坏哦。这么贪心都想要,罚你喝酒……”
“喝酒?好啊!喝……”
我不知道我被灌下了肚子第几杯,一开始围绕我起哄喝酒的人看我这么个玩命地喝法,都跑开了,只留下了几个小姐继续和我恶搞。
我躺在沙发里面,左拥右抱的衣不遮体的女人,第一次醉死在温柔乡中。原来这个就是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哈哈……没有想到我这个穷小子也能享受一回。
“啪”,我的脸上一热,然后是冰冷的酒精临到了我的头上,像憎恨地要焚了我一样。
“啊……”周围一片女人刺耳的尖叫。
“谁啊?”我抹掉脸上的酒,谁拿这么昂贵的酒给我洗脸?我睁开有些重了点眼皮,眼前有个人影在模糊地晃动。我用手托住自己头,以为是自己摇晃的关系。
“李云奇。你做的好事。……”
是纪敏,我的心因为酒精燃烧起的温度一下子就冷却了。
“哦。是纪敏啊!”
“帅哥,她是谁啊?这么凶?”
我轻佻地捏了把凑过来的女人,感觉手上捏了满手的胭脂。
“她啊?我的女人啊!呵呵……”
“哦――”周围几个女人故意异口同声地发出讥笑的怪音。
我看到纪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对不起,我说过让你不哭的,我无法遵守我的诺言了,对不起……
“小奇,我知道你不开心。我和我爸妈闹翻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回去好吗?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纪敏哭到身体瘫软在地,趴在茶几上,想伸手触摸到我的手。
我抽离了我的手,借着酒疯把手摸到了身边女孩光裸的腰上。
“你什么都不要?哈哈。我为什么要你?你有什么好?你凭什么高高在上,你在施舍我吗?哈哈,我不稀罕。要女人找就是了,对不对?我的宝贝?”我索性将自己的头埋入了那个女人的胸口,那个女人发疯一下地尖笑,振痛我的双耳。我不想再看到纪敏的眼泪了,我就像刽子手一样在一刀刀地凌迟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让我如此残忍地对她。
“小奇,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说的不是真。这个不是你。”她不停地摇头哭喊。
我受不了,我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冲过去,抱住她,把她藏到怀里,带她回家。不可以。纪敏的父母说得对,我根本就配不起她,我根本就承担不起给一个女人无忧的生活。她的父母也不会接受我这种有如此经历的人,和她在一起,就是逼她和父母的决裂。我给不了她幸福,我只会毁了她的幸福……
“服务生!服务生!”我仰面大喊,盖过周围的重金属音乐,“你们在干嘛?快把这个神经病的女人拖出去,快……”
那两个同事跑了过来,他们拉起纪敏往外走。对这种情景他们已经太熟悉,每天都会在这种地方上演这种闹剧。
“小奇……你骗我,你骗我,小奇……”
我听着纪敏的哭喊,一直到她的声音被重金属音乐淹没。我粗鲁地推开身边的女人,不理她恶心的发嗲,一把抓起还剩下一半的酒瓶往嘴巴里面灌。我狠狠地把酒瓶往地上砸了过去,看到水晶酒瓶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周围的女人又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我不想理她们了,觉得沾着我都觉得有些反胃。我跌跌撞撞地往酒吧外跑,突然被一魁梧的男人狠狠地撞了下,脚步有些踉跄,险些摔倒,还好那个男人及时拉了我一把,但是我的眼镜已经掉在了地上,碎了……
“小奇?”
该死,我不理那声惊呼,抓起地上的眼镜胡乱地带上就往外走,没人拦我。
我在哪里?我睁开眼睛,脑袋想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棒一样。我没有焦距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中一片空白。
“呵呵……呵呵……”谁在笑,谁的笑声那么好听,像开春时冰雪融化后小溪流淌的叮咚声,像春天油菜花开遍的田里的蛙鸣声,像孩童天真的浪漫的笑……
我有些迟钝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太多的酒精,我还是头重脚轻的感觉。我被那美好的笑声吸引,就像在沙漠中迷失的人在渴求着绿洲,我向往着那温暖的笑。我摸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怕动作大些就会惊动那笑声,让它飞走。
是母亲,是母亲在那笑,她的笑容像刚刚开放的雏菊一样的鲜嫩,充满生机,充满欢乐,充满对新的世界的期待。我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微笑偷偷地爬上了我的嘴角……
但是当我看到坐在她面前引她发笑的那个人身上的时候,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又是纪敏。她就像过去那么多年一样陪着我母亲玩跳棋,逗得我母亲不停地欢笑。我望着她的美丽的脸庞,希望能寻找到昨晚我的那场胡闹在她脸上留下的任何伤害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些没有睡好的憔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愉快地陪着我母亲玩,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把门“豁”地用力摔了开来。她俩吓了一跳,同时抬头看向我。
“小奇,你起来了。早饭我买了,在厨房,你去吃吧。”纪敏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第三十二幕 被爱太累
原来有爱也是种累
因为我这破败的身躯
承受不起
也许因为我还不够爱她
“你为什么还来?!”我看到母亲受惊的脸,马上压制了下自己的脾气,改而柔声和母亲商量:“妈妈,你去你房间看会电视好吗?我想和小敏说会话。”
母亲僵硬地摇摇头,身体往纪敏的身边缩了一下。
纪敏揉住母亲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耳语了一会,母亲紧绷的脸才稍微地放松了下来,然后点点头,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里。她临关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心虚地不敢对视她。
直到我们听到了她屋里的电视打开,两个人才默契地开始谈话。
“小奇,我知道你昨晚喝醉了。你心情不好,我不会生气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醉,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打断纪敏的话,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堪。
纪敏站了起来,走近我,伸手想碰触我的脸,被我无情地打开了。
“你听不明白我昨天的意思吗?你不知道我不要你了吗?我已经玩腻了。”
“你骗人……”纪敏看着我的眼睛,泪又从眼角滴落,我终于看到了,看到昨晚我伤害的被纪敏藏了起来的裂痕,我有些痛快地感受自己心上的痛。
“你是因为爱我,所以不想我和父母闹翻,对吗?我说过了,我真的不在乎什么,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你闭嘴!”我一把抓起了纪敏的手腕,逼她再次抬起低垂下去的头,“纪敏,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对我死缠烂打足足3年,我看你可怜,就随便你留在我的身边陪陪我。但是我现在腻味你了,我也受不了你和你父母给我带来的那么多麻烦了,我根本就不会娶你的,你不要做梦好不好……”
“不,这个不是真的,你是爱我的。你说过,你说过你以后再也不欺负我的,你说过你不会让我再哭了。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纪敏哭喊着曾经我给她许下的誓言,她握着拳头捶打我的胸口,打在我的心上,我早已经麻木地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了。
我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不理会她的挣扎,平静地述说:“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我没有骗你。我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你懂吗?我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我……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这种人身上了。你这样是有让我感觉很累。这个游戏已经结束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纪敏捂着自己双耳死命的摇头。我真的要疯了,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纠缠,她不知道我在搅碎我的心吗?我还有多少的心力可以给她折磨?我的怒气上来了,我今天一定要这个女人走,我要把她彻底地赶出我的生命,我要她能幸福地好好地活下去。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过分也无所谓吧?我已经有些豁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不明白我在玩你吗?你就那么下贱?你看上我什么?我说了我没有钱,我没有身世背景,我除了傻了的母亲,就这副臭皮囊了。”我有些狰狞而下流地笑了起来:“呵呵,你别说你就看上了我这张脸,看上了我床上的本事。我就这么让你爽吗?让你这么舍不得。那我就成全你好了。你要我这样是吗?”
我猥亵地抚摸纪敏白嫩的脸颊,把她逼得步步后退,一直到摔倒在沙发里,我扑了上去,用双腿压住她的身体,我仰起上身,发狠地一把扯开了她的领口。我像头饿狼一样凶狠地朝她白皙的胸脯咬了下去,我把手伸到了她的裙子里面……
她没有动,没有了任何挣扎,她就像一个木偶娃娃,没有了任何的生命的气息,只有脸上还在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泪告诉我,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呜呜――”
是悲伤的哭声,从我的耳后穿来,我回头,看到我的母亲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她放肆地大哭着,仿佛世间所有的悲惨已经在此刻发生。我木然地只能看着她,看着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哭……
母亲跑了过来,双手死命地揪起我的头发,把我拖离纪敏的身上。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欺负小敏,为什么要欺负小敏……”
我没有任何的挣扎,我坐在沙发边任由母亲抓我的头发,用拳头捶打我的脸。我何止是个坏人,哈哈,我根本就禽兽不如,打吧,打吧,我本来就该打的。……
我闭上了眼睛,把要涌出的泪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承受我本该承受的打。
“不要。阿姨不要。”纪敏像个疯子一样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她让我看明白我干了什么丑事,她的身影刺痛我的眼睛。
她跪在地上抓住我母亲打我的手,哭喊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小奇,你别怪他。他是没有办法,他也是没有办法。为什么我们要生活得要那么辛苦……”
母亲放弃了打我,她哭着抱住纪敏的头,将她的头埋入她的怀里继续哭泣。
“阿姨,你别哭了。阿姨,我一直把你当妈妈一样,求求你别哭了,女儿的心太痛,太痛了。我没有办法承受的,求求你……”
我坐在地上,坐在那里,看着这对没有任何关系的母女在那里哭成一团。我知道一切都结束。我曾经以为我有了个新家,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么享受着这偷来的幸福,但这终究不属于我,在348天后,我再次失去了我的幸福……
那段母女抱在一起互相吸取彼此的温暖,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世界给我。
纪敏走了。母亲因为还在生我的气,还是不太愿意搭理我。纪敏临走的时候说还是会来看我的母亲的,她现在改口叫我的母亲妈妈。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没有纪敏的身影,我常常觉得孤独,但是我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最近一直没有去医院看了小威。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怅然。据说他要出院了,我还是忍不住去了趟医院。第三十三幕 离别
离开这个灯红酒绿的都市
别在回来
这里除了悲伤的记忆
还能给予什么带走
我进了病房,病房里没有其它的病人,我看到孤独的小威一个人背对着门在收拾自己的衣服。他回头发现了我,涩涩地笑了笑:“小奇,你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靠到墙上,不知道说什么。
小威尴尬地看了我眼,然后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
他被绞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头皮处长了新的出来,但是更加显得滑稽可笑。他的脸已经消肿了,只是那道扭曲的伤疤就像条恶心的毛毛虫,从眼角爬到了鼻翼,把原本俊秀的脸庞彻底破坏殆尽,留下的只有狰狞。我在这个年轻的生命上看到了为了利益付出的惨痛代价。
“你有什么打算?”我静静地问。
看到小威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是平静,他继续边整理边回答我:“我打算去剪头发。这种发型已经不适合我了,你说是吗?”
他抬头认真地看我一眼。我只能无奈地点头。
“你陪我去好吗?一个人蛮无聊的。”
“好。”我答应了他,不由自主的。
我陪着他默默地把行李都收拾好,然后去住院部的窗口缴纳住院费用。我看到小威从自己背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捆捆的簇新百元人民币,红色的人民币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映红我的眼睛。
小威转头看了我眼,无语。这个是他该得到的,他用了自己的尊严,肉体,更可以说是用命换来的钱,我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他。
我们出了医院,找了间门面看上去不错的美容美发的店走了进去。
小威坐到椅子上,跟发型设计师说:“把我的头发弄正常些,短点没事,只要能看。”
我坐在小威背后的椅子上看着镜子中的小威。他看着眼前镜子中的自己,死死地用力地盯着自己,仿佛害怕自己的眼睛会因为受不了而逃开。
头发像雪花一样一点点的飘落,小威曾经那么爱惜的头发。我回想起曾经我最爱做的就是去揉他的头,然后被他生气的骂。他生气的时候脸会红得会像个女孩子一样好玩。
以前就算打死我也一定不会相信有一天小威会舍得把自己认为最帅的头发剪成班寸。小威冲着镜子中的我笑了,露出他原本可爱的虎牙,但年轻的脸看去却是满目的沧桑。
我有些僵硬地回了个笑容,给他些鼓励。
“我买了晚上的车票,今晚就回老家了。”
“啊?嗯……”我刚进入嘴边的茶呛了口,虽然知道结果,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走,“这么着急吗?”
小威向往地望着窗外,好像已经看到了远方的家。
“我想家了,想我爸爸和妈妈了。”他的声音悠扬的好像就是来自远方。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个是对他来说的最好的结果,但是想到他要走,心里总觉得有无限的怅然。我甩玩着手里的小匙,边低低地问:“还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答,沉默。他抬起头,看着我,我看到他眼睛中难以掩饰的痛。
“不回来了。我不喜欢这个城市。我觉得还是乡下好。我在这里失去了很多,但是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了,我没有什么好多留恋的……我会想你的。”他握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值得人去留恋。无数的年轻人带着无数的期待和憧憬向这个灯红酒绿的都市涌来。但是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想的乐园,它的华丽外表掩盖下,是早就腐烂不堪的丑陋。没有人知道,只有曾经在这里受了伤的人,逃回去的人,会告诉别人,这里根本就是个赌场――十赌九输,没有多少人能从这里带走什么,除了伤痛。但是外面的人没有人肯相信,相信这个华丽的地方的罪恶;或者他们即使相信了,也要来试试自己运气,拿自己的命运来和老天做场赌博。
如果我是小威,我会希望我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个城市……
小威走了,我亲自送他上了长途汽车,在淡淡的忧伤中目送他的挥手在扬起的尘埃中消失。周围又停下了好几辆外省来的车,上面熙熙朗朗地下了一群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年轻人。他们的笑脸和曾经的小威一样天真而充满对未来的期待。我知道又是群来这里寻梦的人,我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好运……
晚上回到家,我给自己和母亲简单地弄了点吃的。
“妈,你慢慢吃,电视等会才开始呢!”我把母亲掉得满地的饭粒拾了点起来。
母亲看了我眼,然后“哼”地一声转头赌气不理我,只顾自己拼命地扒饭。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怪我伤害了纪敏,只是她无法明白我的无奈。
我苦笑着摇头,道:“妈妈,我周末带你去公园玩好吗?”
我看到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母亲就像一个孩子,很容易把不愉快抛到脑后。
“那带小敏一起去玩吧!”
看着母亲满脸的期待,我有些傻了,我真的不知道,小敏会在母亲的心底会留下了那么深的感情。可惜我无法满足她的愿望,我必须早点让她忘记纪敏,这对她和我都好。
“以后小敏不会来了。我们吵架了。”
“你是坏人。我不要理你。”母亲恼了地站了起来,把吃得乱七八糟的碗一放,转身就进自己屋里了。
我愣愣地坐那,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我只能祈求母亲能快些忘记小敏吧。
收拾干净桌子,洗完了碗,我也进了我自己的屋里。自从那天从大闹了夜色以后,我就再没有去上过班,夜色会让我想起小威,想起那些黑暗中的丑陋,不是我假清高什么,我确实感觉难以接受。如果不是出于生活的无奈,我甚至希望我从来就没有到过那个地方。#--iCMS.PageBreak--#第三十四幕 招聘会
一场招聘会
古罗马的斗兽场
年轻的小牛犊
一场厮杀
这些日子闷在家里写论文,我的论文到现在也就只差一个结尾了,我想抓紧点结束掉,交给导师,那么我就可以早点开始找工作了。我看了看书桌边我已经打好的30份简历,心头有丝甜甜的满足。读了17个年头的书了,我终于要大学毕业了。我想起爸爸活着的时候,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和我妈妈谈论,他们的儿子以后一定能上大学,我将成为我们家几代人中多年来唯一个大学生。
因为我们家家境不好,我父母家的亲戚就一直看不起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的来往。父亲早已把我能读完大学作为自己在亲戚面前炫耀的里程碑。我现在做到了,如果父亲还活着,他应该会开心的。
就业指导的老师给应届的毕业生上了堂课,告诉我们目前的就业形势并不理想,希望我们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我衡量了自己,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毕竟只是个三流大学的学生,跟名牌大学的比肯定吃亏的,所以要把姿态放低些,先找个专业对口的广告公司,大小无所谓,只要能先进去再说,毕竟我现在什么也不会,辛苦几年就好了。我一直自信于自己的能力,我也相信有能力的人一定会可以闯点名堂出来的,对于未来,我同样和很多刚要跨出校门的人一样充满了干劲。
两天后,我终于把自己的毕业论文交了出去。指导老师要我放着,过几天和我联系。我高兴地答应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口校园清新的空气,我的大学校园生活终于要结束了。这四年来艰苦的奔波中的生活让我做梦都期待能快点毕业,但是现在,当真正马上要离开的时候,我却有着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总在匆匆中走过,重来还没有来得及去欣赏一下校园的景色,校园的氛围。曾有人说,应该在该做什么的年纪就做什么,这才是种真正的幸福。是啊,我的大学校园生活就在我的手指缝间淌过,没有来得及细细体味的时候,它就结束了。也许,有一天,我老的时候,会因为自己的记忆中这段空白的大学校园生活而感到追悔不已的。
我摇头苦笑了下,笑话自己突来的多愁善感。我该重拾下散乱的心情,因为下面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做――找工作。
周六的一大早,我就夹着自己的简历来到了人才市场。今天有专场的应届毕业生的招聘会,吸引了很多和我一样刚要跨出大学校门的学生,一路上都是些学生模样的人。
“先生,请问XX会展中心怎么走?”一个打扮时髦,但是明显青涩的女孩跑过来问我。
“你跟着大部队走吧,肯定能到的。”我向周围弩了弩嘴。这个已经是来问我路的第23个人了,我真的惊讶于怎么有那么多人去这场招聘会。
到了那个招聘会的门口,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吓得掉了下巴。我夸张地张着嘴看着XX会展中心的门口4个大门外排起的四条蜿蜒的长龙,久久不能自语。
既然来都来了,就排吧。总不能浪费了那么多车钱,一大早白来次吧。我排到了A进口的最后一个,但是不出5分钟,我已经发现自己占了属于位置靠前的优势地位了。
“唉,你看看我的眼线有没有化开啊?”
“你看看我头发乱不乱?”
我有些奇怪地回头看看边上的几个好像一起来的女孩,她们纷纷掏出粉饼补装。我纳闷于这些似曾相识的动作,因为我常常在夜色中看到那些小姐一个个躲在角落补装。
但是这里是招聘会,至于吗?又不是招演员。而且从她们的不太娴熟的动作和有点脏的化妆上可以看出,她们并不是很会化妆的女孩。
“你们是来应聘的吗?”我好奇地低声问了句。
“废话,不来应聘,来干嘛?来排队买鸡蛋吗?”那个拿着粉盒往脸上狂扑粉的女孩白了我眼。
“那用得着要化妆吗?”
“你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啊?”
“对不起哦,她心情不好。”那个凶巴巴的女孩身边有个轧马尾的女孩拉了拉她的同伴,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点点头,表示打了招呼。
“我们是想把自己包装得好看点,成熟点。这样用人单位可能会比较喜欢。”她礼貌地回答我,然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一身校服的不修边幅的我。
“用人单位是来招人才的,好看能加分吗?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应届的大学生,成熟与否也就是这点年纪的。”我不太认同这些女孩奇怪的想法。
“别理他。土老冒一个。”那个凶巴巴的女孩又发话了。
我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又没有招惹她,干嘛就这么看不起人。我也回头,不再和他们说话了。
排成长龙的队伍终于开始往前开始挪动了,招聘会开始了。入口处的四个保安像四个门神一样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任何的表情。我慢慢感觉到这楼里似乎已经不是什么招聘会了,而是一群年轻小兽离开父母的第一次搏杀,有些血腥的残酷搏杀。
我终于进入了招聘会的大厅,和别人身体贴在一起进来的。我的记忆中那么拥挤的场面还停留在三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展销会的时候,我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看人挨着人的在3-4米宽的通道缓慢前进,两边的铺子挤满了抢购商品的人。没有想到现在大学生的招聘会会成这个样子。
虽然一直听到周围有为了踩着谁的脚了,撞疼了谁的叫骂声,但是人潮并没有停息下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心里想着就找准广告公司的摊位挤吧。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我才把整个大厅的招聘岗位粗劣看了一下,只有10来家广告公司。但是看他们的招聘要求确很奇怪,明明是应届大学生的专场招聘,确打出了要求3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标准。最有趣的一家单位的招聘条件是这么写的――
性别要求:男性 硕士以上学历 年龄25-27岁 3年以上的相关行业工作经验
具有客户资源的优先考虑
我想写这个要求的人肯定小学数学都不及格。硕士学历,3年以上工作经验,25-27岁?这个怎么可能,这道年龄的数学题怎么都不可能成等式的,除非是少年大学生,这个几率和买福利彩票差不多了。
我经过筛选,不想浪费了自己的简历,只找了3家可能会合适我的单位。我目标明确地挤到其中一家单位前。
“老师,我想应聘你们单位的广告设计助理的职位。”我半个身子在人堆了,半个身子终于到了那个展台前。
“哦。你的简历呢?”招聘的是个老女人,架着副老花眼睛,跟场里的人头涌动热闹完全相反,她像得道高僧一样坦然若定,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只是把我双手递过的简历一把抽了过去。她上下瞄了眼,就往旁边已经堆得小山一样高的简历里面一扔,冷淡地说:“回去等通知吧。条件合格会通知你的。”
我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唉,老师……”我已经被周围涌来的另外一波人潮像大浪淘沙一样推了出去。
我本来想问他怎么问题都不问我的,现在想想也确实不能怪那个老师,人太多了。
我又这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另外两份简历投了,走出了人群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从早上到现在,我竟然花了3个半小时才投了三份简历。看来学校的老师在讲台上说今年就业形势不太理想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事实似乎更加要严峻些。第三十五幕 正式工作
大学文凭变得如此廉价
现实打破了我的憧憬
回归真实
路到底在何方
我不知道怎么地又绕到了刚才投第一份简历的展台前,工作人员都已经坐着吃起了盒饭,原本的人群也已经散开了。
“张姐,拿张纸给我擦一下,我的汤洒了。”
“哦,你等等,我翻张没用的废纸给你。”那个收我简历的女人在一大落简历里面翻找了下,递给了那个开口的姑娘几张纸。
那个姑娘瞄了眼手上的纸问:“张姐,这个学生的简历没用拉?”
“要来干嘛啊?我们今天收到的国家重点都一堆,这种名字都没有听到过的大学毕业的学生无所谓的。”
“哦。”那个姑娘点头,拿着那些纸抹了抹沾了油污的凳子,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
那个纸就像命中注定一样飘落到了我的脚下。
李云奇。
我看到简历上照片里那个熟悉的脸对着自己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我蹲下身,捡起那几张纸,用手拉平了。
那个姑娘看到了,微微地一愣,满脸通红地低呼了声:“张姐。”
“干嘛啊?”那个老女人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姑娘,又奇怪地看了眼我。她肯定没有认出我。
我走到她坐的展台前,把手里捡来油腻腻的纸用力地摊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说,在那个老女人呆愣的目送下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出了招聘会的大厅,我才吐出了胸中的那口气。这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用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换来的大学文凭会那么的廉价,在人眼中就和垃圾一样。原本为自己戴上的大学生的光环就在那么瞬间被砸的粉碎。
后面的一个月里,我又无数次出现在各种学校的,社会的招聘会中,把我的准备的20份简历发掉了19份。
有次在场招聘会中遇到班上个同学,他问我发了多少简历了,又收到多少面试通知。我告诉他我发了19份,通知还没有收到。他像看傻子一样的讥笑我,说我就这么笨,不知道网撒大些才能捕到鱼的道理吗?他发了190份简历都不止,也收到了7-8份面试通知了。
我奇怪现在怎么有那么多广告设计的相关岗位吗?他说现在这种形势,反正别管什么职位了,先投了再说吧。我有些没有办法接受,也许我的脑子真的很笨,我学了4年的专业技术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对于其他的任何岗位,我根本一点不懂,有什么优势和别人竞争。
我的兴奋和期待在这些看不到期望的招聘会中被磨平了,留下的除了沮丧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学校的毕业论文在指导老师的要求下,象征性地修改了遍,就轻而易举地在答辩会上通过了,并没有像以前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大学生毕业答辩会中舌战群儒的激烈镜头,反而发现有些教授在下面一直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我的大学就在这种失望中结束了。
这两个月来,陈凯琦拷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回。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我一直想逃避,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那里和我是格格不入的,我想过正常的凡人生活,我想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高级的白领,一个社会精英,而不是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伺候别人。
但是我身边的钱已经不多了,我知道如果我在一个月之内再找不到工作,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也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在我极度无助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第一份面试通知。
“你是本地人吗?”
“是的,土生土长的。”我正襟端坐地回答面试官的话题。
“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过世了,有个母亲带病在家修养。”
“哦――”那个面试官抬头看了眼我,“你到是蛮不容易的。你们家有没有从事广告行业的啊?”
“没有。”
“我看你的毕业作品,还不错,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是的。”
我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那个面试的考官把家里,学校里的事情从头到脚问了遍。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对我的综合评价栏里面写着只有四个字:忠厚老实。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个好的评价。
但是我在一周后,确实收到这家单位的面谈通知。
“经过领导的反复研究,我们单位对你有录取的意向。但是我们想和你重新谈一下你的工资待遇问题。”还是上次的那个面试官,我现在知道他叫张恩德,是这家中型广告公司的人事部经理。
“我是觉得你蛮有才华的,一直像公司极力推荐你的。但是公司领导觉得你是个应届大学生,没有工作的经验。所以如果你能降低一下工资待遇,我们就可以合作愉快了。”
“张经理,你觉得多少合适?”
“试用期800一个月,三个月后转正是1200一个月。我们公司还是有很大发展前景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我打断了张经理的话。虽然800块应该算少的可怜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它是份正经的工作,我终于能有份工作了。
“啊?哦――”张恩德没有想到我那么爽快答应了这个民工级别的工资,一时反到反应不过来,那个三层的下巴差点掉到了挺着的那个大肚子上,“哦。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就这样拥有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虽然收入很少,但是还是有不少兴奋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份工作我连一个月都没有做满。
我是珍惜自己工作的,虽然经验很少,但是我想只要努力学,把自己的一天当成两天花,一定有天能成功的。所以我每天都会一大早来,给办公室里打扫下卫生,然后晚上都会最后一个走,把公司里的事情抢着做。母亲的午饭我花了150块,委托了隔壁的阿姨帮忙照顾了。
“你好,请问有人吗?”我从工作间里面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口,是张熟悉的脸,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找谁?”
“我是张经理通知来面试的。”
“哦,进来。”
“啊!是你!”她看清我的脸后叫了声。我想起了,是我第一次去招聘会遇见的和我说话的马尾女孩。
“是你啊。你也学广告专业吗?”我打量了眼现在打扮越显成熟的马尾女孩道。
“是啊。你好,我叫孙莉。你在这个公司上班吗?”
“你是来面试的孙莉吗?”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的张恩德阻止了我们继续的闲聊。
“是啊。你好。是张总吧。”孙莉微笑着有礼地鞠躬。
“恩,带作品来了吗?”张恩德听到有人称呼他“张总”差点把头抬到看天花板,那个笑容好像能从脸上挤下半斤猪油下来。
“带了,带了。”
“那到我办公室谈吧。”张恩德回身往办公室走去,不忘提醒了我句:“小奇啊,你今天早点回家吧。不要总那么晚。”
我感激地点点头,继续回座位把刚才留下的点活做了。
我想说我本来确实想立刻回家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做就会是一个小时。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里面小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孙莉和张经理进去就没有出来,一定还在谈。如果我走了,这个外面那么大办公室敞开着不安全吧。我想应该去和张经理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我走了。
我走到人事经理办公室门口。
“啊!不要……”
“你小声点。你答应我,我就马上让你到公司来做助理主任设计师,这个职位最起码也要3年以上的工作经验的哦。”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看到这幕丑态的,它就像根导火索点燃我心底的记忆。我曾经也站在一个我以为好人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他和自己的母亲的丑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纯洁的东西总要让人贪婪地想去破坏,什么都可以作为去引诱的借口,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
这次我没有办法忍住,我不想让那种肮脏的交易又在我眼前发生……
“啪”我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啊……”女人的尖叫,画面定格在张恩德满脸大汗地拉扯着孙莉的衬衣,已经裸露在外的香肩白得刺痛我的眼。
他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生气地向我咆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抿着唇,向他一步步走近,感受他逐渐软弱的气息和颤抖。
“你想干什么?李云奇!我叫你出去!”
“你要干嘛?你小心我开除你!”
“你――”
我没有说话,直接用拳头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是我第一次打人,凝聚了我所有的悲愤,所有的怒火。因为世界上有这种杂碎,才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才会毁了那么多幸福的家庭。
张恩德像个皮球一样滚飞了出去,倒在角落里。
“李云奇,我要报警,你敢打我,你……”
我没有去搭理他,我一把抓住独自埋头痛哭的孙莉的手。
“跟我走。”
我什么也不管了,拖着孙莉就跑出了办公室第三十六幕 返回夜色
命运
我不想去相信
但是我依然被迫回到它的轨道上
能躲开吗
我不是怕那个张恩德报警,而是不想再看到他的脸,待在那间恶心的办公室里都让我觉得的恶心反胃。
“你别哭了。”我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不停的哭泣。
“我……我也不想……不想哭了。但是……但是忍不住。”孙莉不停的抽泣道。
我无奈的从口袋里面掏了张面纸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背,帮助她缓过口气来。
“你这么跑了,怎么办?”
“算了。不干了。反正也试用期,我的档案还在学校没有转过去。”我回答道。
“都是因为我!”
我看了她眼,然后淡淡地告诉她:“不全是。回家吧,以后小心点。我走了。”
“唉,你……”我没有理睬她的挽留,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家去看看我的妈妈。
“妈――”我进屋子的时候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吃我事先预备的蛋糕,她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开始吃。
我心酸地跑到沙发边,在她的身边慢慢地蹲下,我看着吃着满脸都是蛋糕屑母亲苍老的脸。我用手轻轻地帮她擦干净,是面包屑掉我眼中了吗,为什么我的眼睛会那么湿?
妈妈,我好孤单,我好想你,你能像小时候那么抱抱我吗?
你还可不可以也来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呢?
妈妈,我觉得生活真的好累。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繁衍下一代,我为什么要降生,我的降生就注定了我要面对那么灰冷的世界吗?
妈妈,你和爸爸将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其他的父母一样的充满着喜悦呢?但是你们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等我长大的一天,我也会像你们一样的为生活所累呢?为了希望,很多人告诉我,生育孩子是为了希望,为了谁的希望呢?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的延续吗?即使我实现了爸爸的希望,读完了大学,又能代表什么呢?我还是没有办法停止,没有办法功成身退,等待我的是失业的危险的开始,是迷茫的未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从来都没有,但是当我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的时候,我发现希望的那个光点永远在我的视线的尽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它啊?
母亲还是只关心她的蛋糕,她不理睬我心里的呼喊,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没有人跟我来分担我的悲伤。
我疲累地坐到地上,我把头放到她的腿上,抱住她小腿。我想要点妈*体温,可以让我有勇气继续撑下去。
我合上眼睛,我想睡会,因为我知道明天――明天我又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早晨,我去菜场买了很多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那么做,只是冲动。在我发现我的口袋里面只有300块钱以后的冲动。
我对钱没有太多的概念,基本上能挣能花的大男人样子。在夜色赚的钱不少,小费就往往是个白领一个月的工资,但是我也不是常常去和女人混钱的那种,总觉得这些钱像出卖了什么。 在付了自己四年的学费,母亲的长期的康复性治疗的费用,平时都大手大脚地花在了家里的伙食上了。
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去夜色了。我曾经想再也不要踏入那里。但是生活告诉我,目前我还需要去夜色,一直到我找到一份工作为止,不然我和母亲就不知道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白天除了做饭,我还带母亲去公园玩了,看到她和孩子一起玩,我也能感受到愉悦,就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只不过过去是我在玩,母亲望着笑,而现在是我望着她笑。
“陈姐。”
“你还知道要来见我吗?”这个是我进入陈姐办公室她第一句话,充满女人的娇嗔。
“对不起……”我低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的话。
“为什么还来?”
“我想来上班。”
“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同意你回来上班?”
“会。”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
“因为你是陈凯琦,因为我是李云奇。”我终于抬头看向她,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
沉默――
我们谁都不知道接下去的话怎么说。空气在此刻冻结。
“咄咄。”门吱呀的开了。
“陈姐。”是保罗,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的出现。
“去换衣服上班吧。”陈凯琦憋开头不再搭理我。
我进入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更衣室。三个月后,我就像个逃犯,在逃脱了这个监狱,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好像我真的有太多的罪孽,要在这个人间,天堂,地狱的夹缝中煎熬着生存下去。
就像四年前第一次被保罗带进来一样,这里就是一间改造的工厂。从这里,我要脱去那邋遢的衣服,退去我的眼镜,穿上合身的礼服,抹上香味的摩丝,走出这里,我又带上了一幅人生面具,开始我的另外一个人生角色。
“小奇?你回来拉。”我一进场子就迎来以前一群同事的热烈欢迎。
“恩。”我冲他们点头笑了笑。
平时几个不太和我说话的人竟然还过来给了我拥抱,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最近都忙什么去了,怎么都不来拉。大家都想你呢。”
“我在家写论文。”
“哦,毕业拉。毕业了,怎么还……”那个要继续说的同事在其他同事的眼色下住嘴。
我笑了笑想掩饰自己的黯然,道:“现在大学生就业也难啊。我想先过来打工,一边找工作。”
“找什么狗屁工作啊。现在大学毕业找个千八百的工作难得跟个屌似的。还不如就在这里正式做拉倒了,每个月拿的钱他,*可以去当老总了。”小胖带点家乡口音的粗鲁的话引来的周围一群笑声。
他们似乎都很过瘾,因为虽然在这里当低下的服务工作,但是能把现在的大学生比下去,那种暗爽就别提多有劲了。
“臭胖子,别那么说话,小心被陈姐看到骂。”
“奶奶的,女人就喜欢老子骂脏话,越骂越爽。”小胖抬头挺胸的神气。
我只能笑笑,四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他们私下的脏话,只是不想听,也不想说。说实话,长那么大我还真的没有学过几句脏话,能骂人声猪,几经觉得大不了的事情了。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示意自己进去工作了。
“鹏哥。”我对迎面走来的鹏哥点头问了声好。
“眼镜修好了?”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的心里一惊,那晚我喝醉了,根本就没有看清自己临走的时候撞倒了谁。难道那天正巧是鹏哥?
我不自在地往附近那群驻店的小姐望去,那里有那晚和我疯狂的几个女人。她们看到了我,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鹏哥,我知道他并没有说出那天是我,最起码今天见过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情。
“谢谢鹏哥。”我微微鞠躬。
他没有说任何的话,“哼”了声就走了。
“哟,是小奇啊。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快到我包厢去啊,为了见到你,我们也要开瓶波本威士忌庆祝一下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女人涂着鲜艳指甲油的鬼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有些厌恶地皱眉,但是下一刻我就自然地搭上了那只鬼手,满脸职业笑容地回头了。
“玛丽姐,你也太大方了吧。为我开那么贵的酒,我怎么谢你啊?”
“你会不知道怎么谢吗?”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好像虚弱地往我身上靠了过来,我忍住没有逃开,四年了,我也习惯这里的这种男女间打情骂俏的方式了。她朝我放浪地抛了个眉眼。
“那你去包厢等我,我帮你拿酒去哦。”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在这里躲开这种女人是需要技巧的。
我拿完酒,站在玛丽姐包厢的门口,深深地用力呼吸了一下。我知道我必须要进去的,然后我还要出来的。第三十七幕 情感漩涡
她用力地拖着我
就像唯一的救命稻草
难道注定
同样的沉沦
“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走?”
我抬头看了眼说话的陈姐,继续埋头扫地上垃圾,道:“我打扫卫生。”
“留给明天的阿姨打扫吧,太晚了。”陈姐走近我,身上的幽香越来越浓郁。
“我扫吧,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你有心事吗?”陈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翘起她的长腿,“为了找工作的事情心情不好吗?”
我不吱声。
“我也许可以帮你。我认识些人的。”
“不要。”这个是我从牙缝中蹦出的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感觉和她再也难以亲近,也许因为那次小威的事情,让她跟我越来越疏远。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悠悠地说。
“没有。”
“你为什么还没有长大呢?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都是每个人的选择吗?我做了我的选择,小威也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是我们甘愿的,有什么好埋怨呢?”
“你可有其他的选择,小威也可以。”我终于说出来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其他的选择?什么选择?”陈凯琦有些讥讽地道。
“你可以不要到酒吧这种地方来。你可以在被强奸后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个好男人,找份挣干净钱的工作。你为什么要为自己的堕落找出理由,为什么要说得自己好像被迫害了。那你现在呢,你不是也在做拉皮条的生意,你在迫害谁?”我用力地吼了她。
“啪”我挨了一个再实在不过的耳光,我的右脸发麻。
但是陈凯琦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她就像个垂危的病人一样的用力喘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我给你点颜色就可以让你来指责我了吗?是,我是自甘下贱,我愿意出卖我的肉体,我愿意陪男人睡觉来换取我要的金钱。因为我有了钱,我就有了一切,我可以不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我可以让别人也来看我的脸色活,你不知道现在钱可以买一切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些话来,我看到她的脸色是铁青的,第一次,我从这个一直对我温柔的女人脸上看出狰狞的狠毒,“你呢?你以为你自己清高吗?你不是也在我这里出卖自己的尊严?你要清高是吗?那值多少钱?你能用你的清高去保护你的女人吗?你只能要别人把她从你的身边拖走,你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而连去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你能用你的清高去扞卫你的朋友吗?你看到你的朋友被人性虐待了,能做什么?你只能用祈求来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受了伤的女人像发了疯一样掏出一把带毒的匕首,往我的心窝里面一刀一刀的扎了下去。我扔开扫帚,我要离开这个疯女人,我要走,快点走,不要再听她的话。
她拉住了我,我感觉就像一个怨灵一样要拉我和她一起的沉沦。
“小奇,求求你。别走,求求你。是我说错我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开始哭泣,散乱的发,污浊的化装告诉我这个女人在崩溃的边缘了。我终究还是对她恨不下心,我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随着她拖着我哭,一直哭倒在我的怀里。
“小奇,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好吗?你走了三个月,我突然觉得好孤单,我好害怕。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除了钱,除了噩梦,什么都没有了。你陪着我好吗?陪着我。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再逃避了,我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拉着我的手扯下她吊带裙的肩带,拉着我的手覆上她饱满的胸部……
我用力地把这个已经疯狂的女人的手按到背后,然后用力拥抱住她。我看不下去了,我真的看不下去她如此的作贱自己了。
我把她的头埋入我的胸口,打横抱起她,步入她的办公室。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像只猫一样躺在怀里。我解开白色衬衣的袖口,用它轻轻地把陈凯琦脸上花了的装抹掉。我抹掉了她浓重的眼影,鲜艳的唇,但是我更加想抹掉她身上的浓重悲哀。原本清丽的脸庞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厥起她的唇等待我的光临。我低头,轻轻地,将我的吻映在了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我用食指及时地堵住了她的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知道她愿意把身体给我。
但是我不想,我觉得我的占有只有让这个女人变得更加的混乱。性爱的温存只是短暂的放纵和短暂的忘却。
我把她的头埋入我的怀,抚摸着她的柔顺秀发,在她的耳边低喃:“睡吧。我抱着你睡会。”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溜了进来,我挣扎着睁开自己的眼敛。我的右臂已经好像从我的身体上卸走了一样地没有了任何感觉。陈凯琦依然躺在我的怀中。她呜咽地动了一下,我紧张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停顿了那么几秒,在发现她只是调整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而已后,我才呼出口气。我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凝视她满足的睡颜。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可以睡那么沉?浓妆背后的她虽然清丽却也难掩的憔悴苍白,这是一个才30来岁的女人不该有的沧桑。
我应该早点走,我不想等她醒来。我有些害怕――我敏感地感受到现在还贴服在我大腿和小腹上的体温和柔软,如果她醒来再像昨晚那样纠缠我,现在的我肯定无法做一个谦谦君子。悄悄的,缓缓地抬起她的半身,然后又小心地把她放到沙发里。临走的时候我不放心地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她的办公椅子上有件披肩,我蹑手蹑脚地取了给她盖上,然后出门。
从暗处走到明处,感受早晨的空气,阳光,这也许是人活着的唯一美好的不带任何杂质的一桩美丽事情。我喜欢有阳光的日子,什么都会因为阳光而有了生机,只是在这个城市阳光是种奢侈。
我除了白天在继续找我的工作,晚上都在夜色中度过了。
陈姐没有和我再提那晚的事情,但是我感觉她对我的变化。在无数次无意中抬头的时候,我会搜索到她炙热的目光像火一样要融化我,她不再掩饰对我的兴趣,有时赤裸的欲望让我不敢和她对视。我总有种不舒服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要发生。
“小奇,保罗让你去18号包厢。”
“哦。”我应了声,思索18号包厢会是谁找我。夜色的包厢通常都是熟客包的,每个包厢的服务人员也基本固定的。我从没有去过18号,我不知道谁会突然要我去。和我擦身而过的鹏哥看了眼我,我没有太在意。
当撩开厚重的纱幔,刚探入半个身子的时候,有一直大手把我一把拽了进去。在我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小腹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那种力道,我蜷缩起身体,蹲了下来,肚子里面的酸水直往上涌。但这个似乎还只是好戏的开始――
我被揪了起来,接着是我的脸,我只感到了脸颊的火辣,嘴巴里一股难闻的血腥。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痛的时候,我的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我跪到了地上。我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是显然出手打我的人真的非常的专业,每个动作都没有浪费,都结实地制到我的软肋要害上。
头很晕,身体很痛,但是我神志仍然清晰地意识到打我的人,一定有原因的。没人会轻易敢在夜色里动手这样给我颜色看的。我克制着没有挣扎,没有还手……
打够了吗?我被人从背后揪起我的头发,我抬头,睁开眼,看清我面沙发上的人――一个男人,我不认识的男人。
“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打你吗?”
我没有出声,但是我看到站在他身侧的人,是冷漠的保罗和满脸惊恐的陈凯琦。
“你很年轻,而且我感觉你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个男人用拇指来回抚摸着手中水晶酒杯的檐口,然后把酒杯送到口边,我看见像血一样鲜红的液体从他刚才抚摸过的地方慢慢地流入他的口中。
“我叫 乔悟俊。”我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当我看到保罗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明白。我明白为什么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现老板对保罗,这个领班,要假以辞色;为什么保罗几次都会撞见我和陈姐;为什么他会给我警告――保罗就是乔悟俊安排在陈凯琦身边的监视者。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了吧?”他忽然把喝完酒的水晶酒杯从手上放开,让杯子自由落体一样地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碎裂,水晶是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妖艳的光。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用过的东西,即使我不要的也不行。而且你知道吗?很多东西就像这个酒杯一样,只要我放开,它就会碎,就会成为尘埃,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用眼睛盯着我,一股寒意从我的心里升起,阴冷的让我的骨头都在疼痛。我用破裂的眼角瞥见了微微颤抖的陈凯琦已经满脸是泪。是害怕吗?害怕我被伤害,还是害怕自己被放开?
“你觉得我要怎么对你呢?也许你可以给我一个建议。”
我张不了口,我知道这个男人的的心中已经给我判刑,根本不需要我的申辩。我看了眼乔悟俊身边的冰冷的保罗,有些失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看走眼,总会去相信一些不该相信的人,还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信赖的人。我闭上眼,等待我的惩罚……
“乔先生,你太不给面子了。来了也不叫我来玩,反而把我的小心肝弄了来。”我睁开眼,看见陈莉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背后。
她话虽然是对着乔悟俊说的,人却朝我走来。她在我的面前蹲下,不管自己穿了条很短的裙子。她用手绢温柔地捂到了我眼角的伤口上,轻轻对着伤口吹气。
陈莉华直勾勾地望着我,头也不回地娇嗔道:“乔先手,你和我的小心肝宝贝玩得也太过分点了吧。”
我不敢看她的目光,撇开头望见沙发上的乔悟俊皱起了浓眉。
他轻咳了声笑道:“既然是莉莉姐的宝贝,我怎么敢玩呢?快还给你吧,不过你一定要把你的小心肝,小宝贝藏好,藏妥贴了,不然我又会心痒痒咯。”
“那就去藏我的小宝贝咯。”陈莉华 拉起了地上的我。
在出门的时候,我有种冲动,我想回头看看陈姐,我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有事情。
陈莉华敏锐地发现了,她用指甲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轻声道:“你想死,你就转头吧!”
我没有转头,因为我还不想死;因为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我对死亡也有着本能的恐惧。
我被陈莉华带进了她的包厢。第三十八幕 同魔鬼的一场交易
地狱的声音吗
引诱着
看到自己人生的希望之灯
用一切我有的换
她一把甩开了我,走到自己的沙发上坐下,抓起酒杯就狠命地灌了一口烈酒。
我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如果刚才要不是小鹏让我去乔悟俊的包厢中看看你,你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站在我的眼前了。”
我意外地抬头看到沙发边站着的鹏哥。他还是依旧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可以亲近的信息。
“你发什么神经去上自己的老板?找死吗?憋不住就去厕所撒泡尿。”
陈莉华刻薄而下流的咒骂引来了周围一群男男女女的哄笑,我的脸像烧起来一样,还好有伤,谁也看不出来什么。尽管陈莉华救了我,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站在这里被她这样羞辱。
“谢谢陈姐。没事,我就先出去了。”我倔强地鞠了一躬。
周围静了下来,也许真的没有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我听见陈莉华从鼻腔里面重重地“哼”了声。
我转身撩开纱幔出去了。我从包厢区走向更衣室,很慢,我已经不在意别人看到我的伤了,既然都做了,又有什么好掩饰呢?我的心是空荡荡的,因为我知道从今晚我已经无法再在夜色呆下去了。我又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我赖以生存的工作,也许当初小威开的玩笑是对的,我的命里面有太多的桃花,也因此总要为了女人而付出代价。我为自己明天的何去何从而感到迷茫。
更衣室里,我解开我的衬衣,露出我健硕的胸膛,在镜子前我就这样看着自己,像灰姑娘一样又要穿回一身邋遢的行装。
“你可以过得更加好的。”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我从镜子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暗处,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鹏哥,谢谢你。”我点头致意。
他仍旧没有搭理我的谢意,只顾着自己的话:“你需要别人给你机会。你是有能力,但是你没有机会。不要自己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撞了,当你终于找到门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老了,老得什么都来不及去干了。”
他的话直白地道出了我近几个月来所受到的精神的折磨。
“我找不到机会,没有人会把机会给我这样的无名小子。”我松下手中的衣服,有些垂头丧气。
“如果你还想这辈子能看到自己成功那天,那么你就要懂得放弃些东西。”我看不到鹏哥的脸,我觉得他的声音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哪里?――是地狱吗?他就是所谓的地狱的使者吗?他在诱惑我是否愿意和魔鬼交换吗?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能给别人什么?不要让你在乎的人总受到伤害。”
我不得不承认地苦笑,牵动我疼痛的嘴角,让我记起刚才包厢中的那顿毒打。他每句话都是事实,我没有能力自保,更加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的母亲,保护纪敏,保护陈凯琦;和我有关联的人总在受伤,总在分担我的苦痛,而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大学毕业后的憧憬在现实面前变得滑稽而可笑,我真的要这么一直苦苦找寻下去吗?我有多少岁月可以让我寻找,我需要多少时间让母亲看到我成才,我看不到我人生的终点。
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我:答应吧,什么都答应。只要给我机会,只要能让我能出人头地,我什么都答应,我什么都可以交换。
“莉莉姐会给你机会的。她也曾给过很多你这样的年轻人机会。只要你愿意去找她,去求她。”
“你也是得到她机会的人吗?”
“是的。她给了我很多,给了我用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花费了一生,也没有办法得到自己的期望;而有些人,他的手中抓着太多人的梦想,只要轻轻的用手一挥就能让灰姑娘变成公主。不要去诅咒什么不公平,你生下来就注定了。你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祈求到公平。”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也和我一样在追寻自己的梦想,而无法成功的人。”他的话让我的感觉到冷意,我害怕,怕真如他所说就这样将我的青春就在追寻中度过,怕即使穷极一生仍旧会在庸庸碌碌中度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活着有什么快乐,过去有太多的悲伤的记忆在折磨着我,将来有太多的坎坷等待着我,我只是凭借着对母亲的责任和对未来的期望作为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不想再像小时候一样穿那些旧衣服,不想像父亲那样窝窝囊囊被人看不起,不想再被林父那种人羞辱,不想再看到母亲为了我要用身体去交易,不想看到纪敏因为我穷而不得不被逼离开……
我看到镜子里面的人在笑,我是否认识那个笑得如此狰狞的人,他的眼中除了贪婪还剩下了什么呢?我看着镜子中陌生的我,同魔鬼开始了场没有回头的交易。
小鹏见我没有再问什么,就打开了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拿了件黑色的衬衣扔了给我。
“你的白衬衣上有血渍了,换我的吧。楼下有辆牌号为A05558的车在等你,你要是决定了就下去吧。”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雷达表皱眉道:“从现在开始,你有5分钟的时间。”
我接过他的衬衣,质地很舒服,我看不懂那个是什么牌子,只知道一定很昂贵。我抖开这件黑色的衬衣,站在小鹏的面前,在他的炯炯的目光下穿了上去。第一次,我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他搭上我的肩用力地拍了拍,道:“你很像过去的我,不过你会比我有更好的前途。”
我闭上眼镜,心中数完最后的15秒,因为我知道,我从这里到楼下的门口,正好是3分钟,我曾经顽皮的和小威无数次玩过这个谁先下楼的小游戏。
夸出大门,我看到了那辆车,全黑的,连玻璃里面有什么也看不出。我走到车窗前,后排的车门打开了,我看到一双修长的腿裹在晶莹的丝袜中,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
我低头,弯腰钻进了车厢,坐到了陈莉华的身边。
她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中一样,仍旧冷淡自持。
“开车。”
这个车的启动速度是我见过的最快的,也是最稳的。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有外面飞驰而过的霓虹灯告诉我,我在路上,通往地狱的路……
外面的灯光越来越昏暗,房屋也越来越稀少,当车子穿越过一大段竹林后,才在一栋3层的别墅门口停下。
我本来以为陈莉华会带我去宾馆的,没有想到会来这个地方。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在看外国片的时候看到过。这是哪里?
“这个是你的家吗?”我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嗓子。
“呵呵,我干嘛带你回家?”陈莉华嘲讽地笑说,她的声音像跟木屑扎到我的心中,很疼,却无法挑走。
我沉默,不在作声,心中一股子叛逆涌起――反正这个女人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作爱,我干嘛要和她说话,被她讥讽呢?
陈莉华领头走了进去,大门自然地打开了,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开的门,我听陈莉华叫她张妈。
“你不进来吗?准备在那站一晚?”陈莉华头也没有回地往里走。
我只有进屋,既然来了,我也就没有想过回头了。第三十九幕 出卖
我在女人的面前
一丝不挂
羞耻地接受审视
和货品一样
屋里的摆设豪华已经是我意料之中的,只是我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机会去仔细看这些。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站的房间是一间卧室。
圆形的大床摆放在了屋子最中间的位置,庞大的占据了所有的视线,床幔和床上的睡具都是紫罗兰色的,在高贵中显露着妖艳的气息。床上并没有很小女人的紫色蕾丝,最完全简单的缎面,自然的褶皱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反射着诱惑的光。
“喜欢我的床吗?”陈莉华躺到了我的视线中间。我望着她,感觉她和这张床很配,好像就是为她定做一样。
但是因为刚才她的讥讽,我没有回答她。她对视我的眼,感觉到了我的不羁,她牵动了下嘴角,淡淡笑道:“你先洗澡,还是我呢?”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手心中已经有微微的汗冒了出来,我必须承认我很紧张。
“还是我先吧。”陈莉华起身,慢慢地从床边朝我走来。她扯掉了肩上裙子的两根吊带,胸口绸质的布料自然而贴服地顺着她的胸部往下滑落。她没有带文胸,双乳已经一半跃然到了我眼前,紧身衣料在她深色的乳头处停止了滑落。她的两个乳头像捉迷藏一样一个躲在衣服里,一个却调皮地跑了出来。
我感觉到我的心跳在不停的加剧。
她继续朝我走着,很慢,每一步都像个慢镜头。她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脸,似乎看到我满脸的红晕还觉得不够刺激。她把手伸到裙子下摆,慢慢的褪下她的丝袜和一条黑色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内裤。当她顺利脱完的时候,她的鼻息已经贴到了我的胸口,我的眼镜早就不听使唤地闭上了。她拿着褪下的黑色内裤抚摸我的脸,我感觉到丝滑的布料上仍旧有着她的体温。我的呼吸很重,确切地说是在喘息。我努力吞咽着口水,滋润我已经干涩的咽道。
“帮我把拉链拉一下。”
她的呼吸吐在我的胸口上,我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什么,隔着衬衣我都能感觉她呼吸的滚烫,像烙铁一样刻到我的身上。
我偷偷地深吸了口气,鼓励自己睁开眼睛。我不敢看其他的地方,除了陈莉华仰起的脸。
“哪里的拉链?”
她娇媚地笑了。虽然保养的很好,她笑的时候我依然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她牵着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背脊上,好像自己也不能确定位置似的按着我的手一起在她的背上游走寻找拉链的踪迹。
终于摸到了,我以为我就快窒息的时候。我们俩的手纠缠着一起把她的拉链拉到了臀部上方。我感觉她在最后的地方用力按了下我的手,是臀沟开始的地方,我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往后退开了半步。那件衣服就这样在我的注目礼中落下,我眼前的女人赤条条地站在了我的眼前,让我的目光无从逃避。
她的皮肤很白,但还是有些岁月的痕迹,我想和她的夜生活是分不开的。她的乳房很大,但是有些微微的下垂了。虽然40岁的女人了,但是她的身材并不比我见过的差,她的腰很细,腿也很修长,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有这个年纪女人常见的小腹。
“看够了吗?”我扫视的目光被她惊醒,我不自在地把眼光移到了她的脚下。
“待会会让你看个够的。”她娇笑着走近浴室,留下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渡过的。浴室的门敞开着,水声混合着屋里的音乐在我的耳际流淌。我还是站在那,没有改变任何的动作,脑中是一片的空白,我只是等待着,等待我已经做的决择。
陈莉华裹着白色的浴巾,赤着脚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是湿的,没有完全的擦干,晶莹的水珠从发梢滚落,滴入她丰满的乳沟内。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成年的年轻男人。这个年纪即使随便看点黄色的小说都会有反应,何况这个妖艳的妇人站在我面前如此直接的勾引,我的身体有了最男人的原始反应。
她靠近我,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有种酒醉的魅惑。
她用手解开我的衬衣纽扣,将手慢慢插入衣服和我的胸膛间,然后自然地往后,将我的衬衣褪到了背后。她就如此抱着我,把脸紧贴到我光裸的胸上,抬首,悠悠地问:“你不去洗澡吗?”
我不得不低头看她,这张满是蛊惑的脸,她酒吧里面浓艳的装现在改成了淡妆,她还是不愿意用最真实的面目来给我看,也许岁月对女人而言真的是很在乎的秘密,即使这个女人愿意脱光了,也不肯把脸完全的裸露。
我有些艰难地点点头,因为我知道她在等我。
我拉下她在我背上的手,没有吭声地走入浴室。
浴室很大,要比我住的那个屋子都大。乳白色的大理石和镀金的金属镶嵌成了这个浴室的主基调。我跑到洗手台前,看到眼前4个差不多的金色龙头,我一个个试过了才找到我要的冷水。把冰冷的水掬起扑到我的脸上,我为刚才自己明显的欲望感到羞耻,即使我知道今晚必然要发生什么。
我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是因为水迷蒙了我的眼,还是因为满脸都是水珠,我竟然觉得自己的脸在镜中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只有赤裸的胸膛在镜子中依然清晰而光洁。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答应了这个女人的要求,又有什么太多的可以思考呢?就像陈凯琦曾经说的,要得到就要有付出,交换是再公平不过的了。而我贫穷的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有这张脸,这幅皮囊还有人看得上。我记得母亲曾经在我的记忆中也是如此的美丽和动人,而现在,在她苍老的脸上,哪里还能找到当年的痕迹呢?岁月对于个人来说是残酷的。我有多少年的生命呢?40?50?也许我会活得长些,那么就80吧!我已经如此渡过了我四分之一生命了,我还有多少?我要在我最后的四分之一里面遗憾和悔恨吗?
我把洗手盆里面已经快漫溢出来的水甩到镜子中,让自己再也看不到自己,我的心已经被悄悄的蒙蔽了。
我没有那个心情去陈莉华显然准备好水的按摩池中享受,我已经硬起了我的心,告诉自己接下来的只是工作,快点把活完了就结束了。
我进玻璃淋浴房里面冲洗,把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的清洗,我想没有一个客人会喜欢自己买的东西不干净的。
洗干净了身体,出来时候我还是拽了条干的浴巾包裹住了自己的下身。虽然我已经开始变得无耻,但是就这么赤条条地跑去给这个女人看,似乎还有些为难的。
“过来。”
我走到那张紫色的床前,直挺挺地站着,等着这个一丝不挂躺着的女人验货,心里不得不承认她白皙的皮肤包裹在紫色绸缎中的动人,她是个绝对懂得自己的女人。
“把那条碍眼的毛巾拿掉好吗?”陈莉华笑着瞄了眼我的毛巾,调侃道:“别告诉我你没有做过,所以不好意思!”
我想对她笑的,就像服务员对顾客的笑容,但是我没有办法笑出来。我只是乖乖地把浴巾扯落了,淡淡地回答:“做过。”
陈莉华的眼睛毫不羞涩地盯着我的下身。
“你确实是个雄伟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被女人夸奖我的性器官。虽然我有过性的经验,但是无论林漪澜还是纪敏都是羞涩而委婉的,她们根本都不好意思谈论自己在做爱中的感受,何况如此赤裸地评价我的身体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
陈莉华翻身爬起,就像一只豹子一样弓着身体慢慢向我爬来,随时会展开攻击。
我闭上了眼。
“别一副我要强奸你的样子。你要是不愿意就滚,门开着。”她的手已经搭在我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吹拂到我的脸上。
我睁开双眼,与她近距离地对视。几分钟过去了,我没有动,才在她眼中发现了些许笑意。
“吻我。”
我乖乖地听令,但是我没有接受她微微翘起的唇,而是把嘴迎向了她的脖子。她的身体僵了僵,我知道她的不满,为了避免她再发火,我只能伸出我的舌头开始舔吻她的脖子。当我沿着她的脖子一路滑到她的耳根,才听到她一声满足的叹息。
“啊――”我感觉她的身体开始酥软,我用双臂接住她即将软倒的身躯。
我抱起她,跪到床上,把她轻轻放到了那紫色的绸缎中。她望着我,满眼的欲望。
就当一份工作吧,满足这个女人。我知道如果有太多的情感的话根本就做不下去的,此刻的我只能忘记自己是个人,是个男人,我只是一头为了生存的雄性的动物而已。
陈莉华似乎有些着急,她主动伸出双臂把我的脖子拉了下去。
我知道一切开始了,我不会回头的。第四十幕 媾合
我做了
覆在买我的女人身上
结束了
并没有我想得那么难
我吻向她的锁骨,缠绵地用舌尖舔吻,我知道她喜欢这样。然后慢慢地向下,我一手握住她的右乳,慢慢地揉捏,一边用嘴巴在她的左乳上画着螺旋的圈,轻柔地右外向内,由低向高,最后含住她的乳头。我像孩子一样稍微用力地吮吸住,没有放,一直到听见她来自心底深处的抽气。
“啊――”
她抱着我的手的指甲嵌入了我的肌肉中,像个白骨精似地要吸干我的血肉。但是我竟然没有疼痛,反而有些快感,也许我真的有被虐的倾向了。
我继续我的工作――我依样画葫芦地吻她的右乳,吮吸她,直到她再次惊叫。
慢慢地,我向下开始蔓延我的吻,她的小腹,她的肚脐眼,我用舌尖,湿漉漉的把她每个地方都浇灌到,这些都是我在过去的性经验中唯一会做的,我很尽责地把我会的都做了。
当我舔完她的肚脐眼,打算抬头呼吸的时候,陈莉华抓住了我的头发,她似乎并没有满足。她抓着我的头,将我往下面摁了下去。
“我还要,继续――”
我的脸碰到了她私处的毛发,被她按着。
我所有的屈辱在这个时候爆发,我拉下她的她抓住我头发的手,猛地抬起了半身。我红着眼睛愤怒地望向这个情欲迷蒙的女人。
陈凯莉的脸色刷地变了,想都没有想就给我一个耳光。我的脸被打到一侧,火辣辣的,她真的是个扇人耳光的高手。
我“豁”地跳到了地上,在她的震惊中,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浴室拿出了我所有的衣物准备朝门外去,我连在她这穿上的时间也不想留。
“你出去了,就再也别想还能回到这。”她的声音冰冷的毫无感情,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个刚才还在我身体下喘息的女人。
我的身体在门口定住了,犹豫是否要夸出下一步。
紧紧抓住衣服的手松了,我为我的无耻悲痛地想放声大哭,可是我没有眼泪。
我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冲到陈莉华的身上,像饥饿了几天几夜后看到了食物一样,我把我的头埋入她的身体,我疯狂地吻她,疯狂地抚摸她……
我听到了她的尖叫声,兴奋的尖叫。
我抬起头,凌乱的头发已经遮挡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见前方陈莉华的眼,她向我张开了腿,把私处彻底暴露在我的面前,等待我。
我双手握着她的膝盖,顺着她光滑的大腿内侧滑下整个身体。我闭眼,用唇第一次亲吻女人的私处。我伸出舌头,有些怯懦地推开她的毛发,找到肉缝的起始点,顺着这条神秘的峡谷,我的舌头慢慢第往下滑。
当我遇到第一个阻碍的时候,我听到了陈莉华的吸气声。
“恩啊――吸它!”
我的舌头灵活地在那个阻碍上转了一圈,然后听话地开始吮吸。她的身体开始有节奏的起伏着,她的呻吟声也开始放大。
“啊――好舒服!啊――用点力!啊――轻点!”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我用力还是轻点,整个过程都是战战兢兢的,但是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女人让我弄得很舒服。
在吸允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滑向了她的臀部。她很配合地稍微抬起身子,让我抓住她两瓣饱满的臀肉,我稍微用力地抓着,揉捏着,有丝快感也从我的心底开始升起。
很快,我感觉我的下巴都湿透了,不是我的唾液,而是陈莉华自然从阴道里面分泌的东西,她是我遇到过的女人中最湿润的。她的叫声越来越急促,我下巴和她摩擦的水声也越来越大,没有人教我怎么办,我只是本能地放开嘴里含着的小核,一口堵在了那个决堤的洞口,温润的体液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口中,我用舌尖微微地刺探进了洞口。那个神秘的洞,就像个有着无以名状的吸力,将我的舌整跟都吞噬了进去。我开始在她蠕动的洞穴内玩着我逃它吸的游戏。
“啊――受不了了。我要……”
我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她颤抖着喘息,根本就没有办法一口气讲完话。
也许现在动作比语言更加直接和有用。
她仰起半身,一手撑着身体,一手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男根。
“啊”我忍着痛低呼,没有见过比这个女人更狠的了。
“怎么还没有完全硬起来!不要中看不中用哦!”她有些嫌弃地白了我眼。
我真感觉羞愤难当。
她索性坐了起来,抓着我男根的手开始了套弄,并用拇指在我的龟头上来回打着圈的抚摸。她忽然猛地扑向我的跨间,一口含住了我的龟头。
我没有任何准备,只感觉柔软,湿润,温暖的空间里,我被一根像蛇一样的柔软物缠绕了,当她用力地吮吸我的小洞的时候,我感觉到种快要爆炸的疼痛感。
陈莉华抬起头,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杰作笑了。但我已经不是刚才的我了,我一把扑倒了她,在她的尖叫声中,我一手凶狠地抓着她的一只乳房,一手扶着我的那根,一枪挺进了她的身体。
“啊――好大。”她满足地叹息只有在我的火上浇了油,我开始疯狂。
我将她两只抓着我的肩膀的手扣到床上,然后开始猛力地抽动。
我看到这个女人发疯似地尖叫,甚至发出哭音,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平时的冰冷,而是状似痛苦的扭曲。我必须承认此刻的快感,在看到这个女人被自己干得死去活来的快感,这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能感到不屈辱的地方,也许这个也是上天注定男女之间的差异。
我从来没有那么狠地干过一个女人,在床上,我一直是温柔而腼腆的。而此刻,我只是纯粹的发泄,发泄自己的兽欲。
“啊!好舒服。啊!好棒!”
我一直保持了一种速度抽插,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拒绝,似乎觉得我折磨的她还不够。
“顶穿我,啊!顶穿我了!”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似乎还不过瘾地挣脱我的双手,用力地揉捏着自己的乳房。
“啊――”陈莉华在最后的尖叫后软在了床上,我的身下。
我的欲火并没有浇熄,我仍旧在挺动我的下身,陈莉华就像木偶一样放任我的粗暴。我从她的身体中褪了出来,在一声低沉的悲呛中射了出来,弄脏那华丽的床单。
我滚落到地上,闭上眼,躺在柔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喘息。
我终于做完了,原来想像中如此艰难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感觉不到眼角冰冷的是汗还是泪,只是觉得自己跟死了一样的冷。
当醒来的时候,我依旧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我终究没有爬上这个女人的床,那张本就不属于我的华丽的床。我的肚子上随意地覆着条毛毯,是她的施舍吗?对自己玩物的。
我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拖着自己的躯体走到门边,拾起已经皱巴巴的昨晚被我丢弃的衣服。我笑了,奇怪的笑,我发现自己竟然和这一团衣服有着何其相似的气息。用力地将这团衣服捂到脸上,我深吸了口气,和这些曾经光鲜的衣服融为一体一起发皱,一起凌乱,一起堕落下去吧。
我去浴室,冲刷掉昨晚留在我身上的痕迹。身体在温暖的水流中开始复苏,有了活力。这副皮囊,只要有空气,有温暖,有食物,它就能茁壮,和世间所有有生命的生物一样;只是我的心却不是那么能复苏的,它已经被冰雪覆盖,此生此世都不再有醒来的一天,我恶毒地诅咒自己。
套上衣服,我走出了浴室,站在昨天我进来矗立过的地方,望着依旧在梦中的陈莉华发呆。我在干嘛?我在等待吗?等待着自己的恩客快快醒来,给我一晚工作的酬劳吗?我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无耻,让自己都厌恶的无耻。
我握起拳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没有办法继续的等待。
“小奇。”当我已经要走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声呼唤,身体不由自主地滞了滞,等待我的恩客的再次呼唤。
没有。我回头,看到她依旧睡着,是梦呓吗?我差点放声大笑,因为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怪笑――你就那么着急吗,急切地要恩赐吗?第四十一幕 姐姐
我叫了她声“姐”
把我们的情缘喊断
祝福
除了这个,我没有其他
我屏息着,快速地跑下楼,在佣人奇怪的眼神中冲出这栋豪华的别墅,我不停的狂奔,我撕心裂肺地咆哮:“啊――”
我真的会疯的。我已经发现,在我的心里原来住着两个“我”,一个“我”不停地咒骂着自己的无耻行径,一个“我”不停地鼓励我着继续的堕落,我的整个人都在他们的争执声中混乱,在被撕裂……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因为我的前方是陌生的,到处都是广袤的农田,和天际接壤。我已经跑不动了,我只能在唯一的马路上继续向前,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就像我对生的渴望,我从没有放弃过;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的母亲一定醒了,她在那个家等我,等唯一的儿子回去给她做饭。
“嘀嘀――”我听到后面汽车的鸣笛,终于有人了,我等待到了回家的希望。我兴奋地回头,是昨天接我来的车。
“上车。太太让我送你回家。”
我知道抗拒是不理智的,因为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的心是急切的,为了我的母亲。
我坐上了车,看着外面的农田。
“先生,你要是自己走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市区呢。”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笑着看了我眼。我没有理他,心想他一定在讥笑我的愚蠢。
司机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冷漠,依旧絮絮叨叨的说:“我叫老王,是跟了太太十几年的司机呢。”他有些得意。
确实是应该得意的,跟了太太十几年,我想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除了他丈夫能呆上十几年外,其他的真的不容易的了,看来我对这个老王更应该恭敬些的。
“太太说让我先送你回家,中午的时候接你去莎莎百货楼上的餐厅等她一起吃饭。”老王说着又开始观察我的反应。
我冷淡的看了后视镜中的老王一眼。老王因为我冰冷的眼神,不自在地躲开了和我的对视。他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歌,只是很忧伤,一个男人低哑的倾诉。
“开一下窗。”老王被我突然蹦出来的话下了一惊,但马上反应过来开启了窗。
我需要呼吸更多的空气,不想自己也和音乐一起沉沦,窗外的风让我可以保持清醒和坚强。
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我以为会看到母亲会哭闹。没有想到看到了我最不愿意在此刻看到的人――纪敏。
“你回来了。”
“啊?哦。”我一时不能回神。有多少个日子没有看到她了?我以为她已经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没有想到她再次会回来。她穿的很漂亮,我从没有看到她打扮那么漂亮过,一袭淡粉色的薄纱裙把她的柔美气质勾勒了出来。她化妆了,我第一次见到她化妆。
她应该过得很好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委屈自己不能好好的打扮,现在……我心头五味沉杂。
“昨晚加班了吧。我来的时候妈妈已经饿了。”她自顾自的给母亲夹菜道。
“加班”,我心中的羞愧一股脑地涌上。在纪敏的面前,原本我只是穷,现在呢,我穷得连尊严也荡然无存了。
我只有沉默地面对她。
她细心地给母亲擦嘴,母亲很开心,这个是我多久没有看到的其乐融融的场面了。现在的我已经好似一个局外人了。
纪敏喊我母亲妈妈,就如当初被我赶走时她自己对母亲的承诺,从此要做母亲的女儿。我心疼地看着这个有些痴傻的女人,她躲了起来自舔完了伤口后,又来帮我照顾母亲。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傻的人,会用自己全部的感情都给别人呢?也许是我这种自私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小奇。我要结婚了。”纪敏没有看我,淡淡地说。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失落,我好像被人掏空了心。
我知道我应该祝福这个女子,祝福她有段美好的婚姻,但是我必须对自己承认自己的失落。她要嫁人了,永远也不再属于我,即便知道,但当她亲口告诉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我硬挤出些笑容道:“祝福你,姐。”
我的一声“姐”叫得平静的纪敏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头看我,深情的看,让我坠入她的眼底的深渊,似乎要把我永远留在她的心底。我看到她眼中的湿润,是我的错觉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把肩膀给她依靠,也没有资格给她擦眼泪,要她不哭了。
“来参加我的婚礼吗?”她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
“不来了。我现在工作比较忙。”
“好。”
然后是沉默,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看着纪敏,想像着这个曾经的我的女人披上婚纱的样子,她一定很美,那个能拥有她的男人很幸福。我想妒忌,却连妒忌的资格也没有了。
“既然你在,我先走了。我还有事。”我知道老王还在外面等我,我不想他进来遇到纪敏。
“你工作很忙吗?”
“是啊,很忙。”我的嘴里有种苦涩涌来,给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你去吧。我会照顾妈*。”
我看了一眼一如既往温柔的纪敏,猛然回身冲出门。
在车上,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想太多的往事。我已经做了我的选择,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的路了,既然有了目标就走下去吧。如果自己一直在这种混沌中挣扎下去,我一定会疯的,我还有太多的梦没有实现,我不能就这么疯了。第四十二幕 赏赐
她给了我想要的
兴奋的
我忘记了自己得到的方式
沉沦的开始
“你终于来拉。怎么那么半天?”陈莉华有些不满的坐在包房里面。
“对不起,我妈妈身体不好。”我默默地在她的对面坐下,打开餐巾。
“你给她请个佣人吧。这样对你和她都好。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她边说边把一张支票随意地飞到我的面前。
我没有拿,心有些刺痛。
“不要吗?”她讥讽地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为什么不要,这个是我应得的。我用我的尊严,用我的肉体换的――就为了这些。我伸出我的手,拿过那张我第一次出卖自己的酬劳。我没有看清数目,一拿到手就小心地折了起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不看一下多少吗?”
我沉默地摇摇头。
“算了。吃饭吧。等会我陪你去楼下买衣服。”她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那身昨晚到现在没有换的衣服,“真不敢恭维你的品味。”
我心里冷笑。品味?什么叫做品味,这些都是有钱人闲来无事弄出来折腾的事情,对于像我这种为温饱而奔波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考虑自己穿什么好看呢?
菜上的很快。这个是我第一次在这么高级的饭店吃饭,每盆食物都是精致的,像艺术品,但是量很少。菜式很多,足足上了12道,但是陈莉华吃得很少,都是浅浅的尝。
“你大学毕业了对吗?”
“嗯。”
“那别去夜色了。”
“嗯。”
“我帮你安排个工作吧。”
我终于不再闷头吃东西,抬起头,有些兴奋地望向陈莉华。
她被我热切的目光搞得笑了。
“别那么高兴。我只能帮你安排进去,给你个机会。至于是否能做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个也不是我的公司,是我小姐妹的。你明白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道:“我知道,谢谢莉莉姐。”
“那快吃吧。”
我一扫原本的无精打采。这个工作的机会让我感到很兴奋,所以我也很听话地开始大口地吃饭了。
陈莉华在饭后带着我到楼下的百货公司购物,从头到脚的买,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钱,只要看得顺眼就让小姐打包刷卡。
她连我的内衣裤都没有放过。我有些扭捏地站她远些,假装的等她。
那些专柜小姐好像都认识她,她跟那些小姐说我是她弟弟,她们都夸莉莉姐对自己弟弟的好,但是她们的眼神却是怪怪的。也许这个莉莉姐有经常带弟弟来购物的习惯吧,我心里冷笑。
两天后,莉莉姐打电话约我第二天一起喝早茶,说然后带我见见她开广告公司的朋友。那晚我一宿都没有睡好,太兴奋了,因为我感觉以莉莉姐的身份给我介绍的工作,而且介绍给广告公司的老板的应该不会差,我的事业的起点也许就会从这里开始。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弄了早饭吃后,就开始打理起自己。我把陈莉华给我买的新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即使内裤,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完全是陌生的。连刚起床的母亲都被我吓了一跳,久久才认出我还是她的小奇。
“妈,我今天要很忙,我开始上班了。中午隔壁的吴阿姨会给你做饭的哦。你有事情可以找她,好吗?”我乐呵呵地搭在母亲的背说。
“哦!”母亲对我的很少的兴奋有些不太习惯。
这是我一直期待的机会,应该说是我读书以来一直为的事情――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出人头地,做个高级的白领,甚至是金领。我在这个机会的面前早以忘却了自己的痛,忘却了我是如何能得到这个机会的了。
现在是早上8:30,我掏出陈莉华给我买的新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擦了下屏幕放回裤兜。莉莉姐怎么还没有来,已经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了。我边喝了口水边张望着门口,这个是我喝下的第4杯柠檬水了。
终于,我看到陈莉华有些慵懒地慢步走近餐厅。她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坐下。我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还是克制住了。
“你很早就来了吗?”
“没有,我也刚刚到的。”
陈莉华看了眼因为说谎紧张喝水的我,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招来了服务生点餐。
整个用餐的过程,我都没有和她说话,只是低头吃东西。陈莉华刚才的那种笑,让我觉得很难堪,就像在嘲笑我的谦卑。
“你会抽烟吗?”
她忽然的问话,让正在吃叉烧酥的我呛了口,我赶紧慌忙地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才咽下可能喷出来的尴尬。
她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在我的嘴角上擦了擦,我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为自己有点愣的举动。
“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记住你是个大男人了。”她的话让我更加不好意思抬头了,我闷闷地“哦”了一声,自己拿起纸巾胡乱地抹了下嘴。
“我问你会不会抽烟。是觉得你太稚嫩了,以后在外面不要畏首畏尾的,要像个稳重的男人。”
我听了这个话,立马就抬头,像发誓一样认真地对她说:“我会抽烟。”
陈莉华“扑哧”笑了出来。
“我真的会。”
“我知道了,我相信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屏住笑意问我。
原本好像全然一新的我,因为她的话回到了过去的回忆中。我黯然地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餐具,悠悠地道:“高中毕业的时候。”
“为什么?那么小就抽烟。你不像。”她最后用的是肯定句。
“因为我的爸爸死了,是我……”过了半晌,我才从自己的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哦。”陈莉华在我没来得及说完就打断了,她递给我支烟,“我觉得抽烟可以让人冷静下来思考,你可以继续抽烟。”
我伸出了手,有些颤抖,接过她递给我的烟和打火机。
我在她的注视下点燃,然后深深的用力的深吸了口,和过去抽的爸爸的烟不同,这种烟没有那么呛人,淡而醇的味道。
我慢慢地吐出烟圈,陈莉华的影像在我面前开始模糊。我原本浮躁的心似乎真的在这种醇厚的烟味中慢慢沉淀了下来,她说的是正确的。
当烟雾散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陈莉华嘴角边浅浅的微笑。
“你的领悟能力很强,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块璞玉,你只是需要时间的雕琢而已。”她从皮夹里面抽了几张钱,扔在桌上,起身就走。
我掐了烟头,起来跟上她。
“哟,莉莉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这玩了啊。”陈莉华刚把我带入一家位于市中心办公大楼9楼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就跑来了个穿着前卫的女人。
“你怎么时间算那么准,知道我现在到啊?”陈莉华随意地继续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并没有那么多的热情。
“你莉莉姐打电话说要来,我当然马上就到门口迎接啊。”
“少来。”
“不过你别是来找我逛街哦,我最近很忙的。”
“谁找你逛街啊,你那种品味!”陈莉华坐到沙发上,翘起腿有些鄙夷地上下打亮了下这个前卫的女人。
我注意到那个女人脸色只有那么瞬间的微凉,然后又热情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把陈莉华的嘲笑照单全收了。
“我今天给你带个小子过来。他是学广告毕业的,想在你这里谋个差事。”陈莉华随意地用嘴巴弩了下我。
“小奇,她叫江凤铃,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以前我的小学同学。”
“江总好。”我像江凤铃鞠了个躬。
她第一次用正眼打亮了我下,但是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就像在检验货物一样。我低垂下头,不愿意和她的目光接触。
“呵呵。”江凤铃有些放荡的大笑,我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陈莉华,她眉头微微皱了下。
“莉莉姐,你的眼光越来越好咯!”江凤铃坐到陈莉华的身边,意有所指地用肩膀撞了下陈莉华。
“她只是我朋友的弟弟,你别乱想。”陈莉华豁地站起转身就出门道:“交给你了,你帮他安排吧。”
她就这么走了,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因为被揭穿而恼羞成怒地跑了的。办公室只剩下尴尬地站着的我和坐在沙发里望着陈莉华离开身影吃吃发笑的江总。
过了会,江凤铃才回头看了眼我,道:“你学广告设计的吗?”
“是的。”我毕恭毕敬地回稹? “那就去设计部吧。我让人给你安排。”她一转刚才的热情,冷淡地道。
她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播了个内线。
“让设计部的经理到我这里来一下。”
我在这家广告公司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原本安排好的工作背后到底有多少事情正在等着我发生,命运总在孜孜不倦地和我游戏着。#--iCMS.PageBreak--#第四十三幕 一飞广告
我如愿
得到我想要的
仿佛计算不来
我的付出
转眼到一飞广告公司工作了三个月了,我就在闲来无事中顺利度过了我的试用期。我的事业并没有像我所期待的有什么起色,只是些零碎的学习做一个office人。
我还是和陈莉华有着断不了的关系,她给了我钱,给了我工作,我是欠她的。我老实地,只要她打电话就会去见她,陪她继续去酒吧喝酒,然后陪她回家,陪她上床。
人有时就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有了第一次,又何所谓第二次,第三次呢?我只是告诉自己,自己只是还欠陈莉华的。虽然夜色的那些人都知道我被陈莉华包了,又怎么样呢?大家依然过着声色犬马的迷离夜,没有人会去在乎谁在出卖,谁在购买,这种事情早被大家看淡薄了。
三个月后,这个是我第一次参加公司比较大的季度工作汇报会议。本来以我的资历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江凤铃打电话给我的黄经理,指明要我陪同参加。
我大感意外之余,暗自猜测老板终于要给我机会了。
“今天的会议内容是要大家汇报一下各个部门的工作。就从业务部陈经理先开始吧。”这次会议的主持当然就是老板自己了。她依旧穿的时尚,虽然40来岁的年纪,但是不清楚她底细的人都会误以为是个30来岁的少妇的。
我坐在会议室的最角落里,仔细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虽然和我所工作的部门不同,但是我觉得学习一下也是必要的。
“黄经理,你们部门的那个明安房地产广告设计做得如何了?”老板终于问到了我们部门。
“哦。那个……”黄经理有些迟疑。
对于这个广告设计业务我是知道的,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给别人处理文件的时候我曾经看过。公司给那个房产公司做了不下5套方案,但是都被一一否决了。据说他们公司是业界有名的难缠的客户,但是因为是我们市里房地产龙头企业,所以照样人人都巴望他们的生意。看黄经理额上微微冒出的汗,我有些为他难过。
“你们那个案子都做了5轮了。天天热火朝天的加班,就给我加出这个样子吗?”江凤铃把桌子上的文件夹用力地砸了下。
下面的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我偷偷瞄了眼我们部门的人,一个个主创设计师都几乎把头要埋到会议桌底下了。
“谁负责的?”江凤铃吼了声。
黄经理没有吭声,只是用眼角瞥了眼他身旁的叶储,我们部门的首席设计。
“是我。”
江凤铃眯缝着眼看了眼叶储:“换人。”
我听到了周围有人吸气的声音,因为谁都没有想到江凤铃会这么不给首席设计面子。
“李云奇。”
我几乎要意外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直到大家都把搜索的目光定格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敢相信。
“这个案子你来吧。我相信你,莉莉姐的眼光不会错的。”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个大型房地产公司广告设计的主案。会议结束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我是逃回自己的位置的。
从刚才被任命做主案的时候,我的一直心慌到现在,因为太兴奋了,我的预感是真的,老板确实要给我机会。我的年轻和冲动根本就没有让我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横在我面前的困难,我只想到了机会。我也不愿意去考虑刚才其他同事的眼神,那种明显的不屑。
“李云奇,老板让你去她的办公室。”黄经理亲自跑到我的座位前叫我,引来了周围同事的一致侧目。我紧张地站起来,不自在地环视了下周围,他们都又低头工作,但是我还是看到他们刚才漂过的眼神――鄙视和愤怒。
在这个拥有20设计师的办公室中,有很多人来这里工作了很多年也未曾被老板单独召见过。我能理解他们的感情,虽然有些心虚自己的一步登天,但是我也更加体会“关系”在工作中的特殊意义――没有“关系”依靠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
我轻轻推门进入了老板办公室,这是我来公司以来第二次进来。
“江总,你找我。”
“坐吧。”江总朝办公桌前的位置点了点头。
我谨慎地入座,等待她的吩咐。
“刚才我宣布你做明安房产公司的广告总设计,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吧。”她深意地看了眼我。
我有些羞愧的点头。
“呵呵,不用想太多。最主要是做好,明白吗?”
我又用力地点头,满眼感激地望向江凤铃。
“这家公司因为我们5轮广告都没有过,所以已经对我们有微词了。事情比较麻烦的是,又有另外一个广告公司插入了。GM广告你听说过吗?”
我微微有些一惊,因为这家广告就是我第一次任职的地方。
江凤铃看我没有回答,继续道:“他们公司的实力也蛮强的。最主要他们的公关能力也比较强。”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意外要和GM冤家路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江凤铃的奇怪眼神。
“你有信心吗?”她刻意压重的问题让我一惊。
“有。我会好好做的。”
江凤铃看我满脸热切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晚上和黄经理一起去下锦港饭店。明安老板约了我们2家公司的设计师吃饭,想比较一下。”
“我知道了。”
虽然这个是我第一次单独做案子,但是我一直给自己大气,自己不能辜负老板期望。
晚上,当我和黄经理到锦港饭店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见一个人――孙莉。她看到我的时候的意外并不下于我,并且有些紧张。后来我我才知道她现在是GM广告公司这次的主创设计师的助理。第四十四幕 商业应酬
中国式的应酬
酒精
最好的溶解剂
水乳交融
“这位就是我们明安地产的苏明惠苏总经理。你们是第一次见吧,她可是很少露面的。大家看出我们公司对这次广告案的重视了吗?”一个油头粉面,衣着光鲜的男人有些献媚的介绍着坐在主席位的女人。
我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几眼这个苏明惠,没有想到这么大的房产公司的总经理会是个女人,而且年纪也最多在40上下。
那个苏总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转头看了我眼。我立刻紧张地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哦。这个是我们这次负责明安广告的新任首席设计师――李云奇先生。”黄经理注意到苏总在看我,立马介绍道。
我有些汗颜,莫名其妙就被经理在名字前贯上了“首席设计师”,前2天我还在办公室打杂呢,而且哪里有那么年轻的首席。我的想法立刻被后面的惊呼揭破了,让我心虚而尴尬。
“黄经理,你开玩笑吧。你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就这么点大?”刚才介绍明安房产老总的男人尖声怪叫。
我尴尬地扫了眼在座的其他十来号人,他们的眼中都有些不以为然的轻蔑。我真的恨不得能有个地洞给我钻,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硬挺了下去。
“卢经理,这个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黄经理涨红了脸,没有想到别人会这么落他的脸。
“我确实很年轻,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实力对吗?不要用年龄来衡量人的能力。”我在黄经理继续搜刮肚肠想找话解释的时候挺身而出了。
大家有些惊讶我这个年轻人的大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都我的身上,当然包括孙莉和苏明惠。我特意地挺胸抬头,一脸的自信环视了下周围,其实我的手里拽着的桌布早已经被我的手沾湿了。
苏明惠有些激赏地望了我眼,轻声叱责道:“小卢,别那么说年轻人。广告业是需要活力的,确实需要像小奇这种有想法有创意的年轻人,不要大惊小怪的。”
我悬吊在空中的心因为苏明惠的话有了些放松,我真的太感谢她的适时解围了,心里想能做到那么大公司的老总的人,确实有别人不一样的风度和胸襟的。
我看向苏总,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她笑了,笑得温柔而恬淡,完全没有商场女强人的尖锐。
我不好意思停留太久的目光,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孙莉有些黯然的表情。
我全没有在意接下去的大家的介绍,只是思考孙莉为什么又回到那个公司,而GM的人事部经理张恩德如何就会那么轻易的再用她呢?
“李设计师,我们苏总很少那么夸奖人的哦。你也不表示下吗?”我的思绪被那个卢经理打断了,猛地抬头,望见我对面的孙莉,她似乎也在想什么忽然醒来,撞到我的迷茫眼神,满脸通红。
“啊?”我有些云里雾里。黄经理在我旁边用力拉了下我的裤管,朝我的酒杯弩了弩嘴。我有些明白地急忙拿起了酒杯。这种事情在夜色里,我已经熏陶出来了,感情有时就要在这种杯酒碰撞中酝酿的,这就是中国式的工作式人情。
“苏总,我敬你,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我欠了欠身,将酒杯凑到唇边慢呷。
“既然李设计师敬的,就要喝干哦。我们苏总随意啊!”不知道谁第一个带头起哄的,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我忍不住看了眼苏明惠,她举起酒杯向我微微地示意,然后送到口边浅尝即止,淡淡笑意地看着我的酒杯。
这个真的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如果说洋酒像咳嗽药水,那么这个白酒就跟辣椒水差不多了。我知道,刚才苏总的笑意意味什么,我不喝干似乎真的会驳了她的面子。我闭眼,一仰头,酒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嘴,而是直接从喉咙中灌了下去的。
“好!”周围一片喝彩声中,我的胃燃起一股烧灼的火焰。我赶紧坐下,狠狠灌了口茶水,才让火势小了些。
黄经理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裤腿,我看到他在桌子底下向我翘了翘大姆指。我淡淡的笑了,有些欣慰吧,这也许是成功的第一步。
我们一飞表示了热情,GM当然也不会落后的,本来就是来和我们抢业务的,现在怎么肯轻易地放弃呢。
于是在这个酒桌上,我们两个公司,四个人,一个小时陪着客户的10个人足足喝了8瓶茅台和其他乱七八糟一堆酒。
我真的头晕得不行了,满肚子都是酒精,现在随便一个火星就能把我点着了。我有些歉然地站了起来,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往外面的卫生间跑去了。
我跌跌撞撞地通过走到,地上的全玻璃的铺地让我更加有种腾云驾雾的虚幻。
我要摔下去的,要小心哦。呵呵,我不能醉,还没有喝完呢。我自己心里默默叮咛着自己,然后扶着墙壁,往厕所走。
“恶――”我趴在洗手台边,把自己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这个是我用手指自己弄的,在嗓门的地方抠一下,就反胃的把所有的酒都吐了出来。
我痛苦地直不起腰来。做梦都没有想到,在离开夜色后,在正规的大公司还要用这种手段来陪客户喝酒。
我用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些。我知道在没有送走这些客人之前,自己怎么都要撑下去的。我在镜子中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回身走出了洗手间。
“啊!”我和一个女人同时发出尖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和一个从女士洗手间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当我看清原来是孙莉的时候,我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我目前的竞争对手看来也没有比我的境况好多少,满脸的红晕,虚晃的脚步。
“哦。呵呵,是你啊!”孙莉指着我的鼻子醉态地吃吃地笑了。
“恩,是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还没有说完,孙莉的身体就软了下来。我机警地扶了她把,有些不忍心。我自己是在酒吧里面混了4年了,这种杯酒生活多少有些习惯,但是看到孙莉这种娇滴滴的大姑娘被灌成这样多少觉得那群人太狠了些。
“不用你扶啊!”她似乎并不领我的情,挣扎着甩开我的手。脚步不稳的她只有靠到墙上做支撑,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红的,不知道是否是被酒精折磨的。
“你不要再帮我了,我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你这个人莫名其妙,我现在是你对手哦!我一定会和你抢这个案子的。”我呆愣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在那咆哮。上次无论如何,应该自己也算帮了她的忙,但是她说话的样子好像对我充满了忿恨一样,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虽然同时抢一个案子,但是也不用做那么绝,搞的好像大家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决绝啊。
孙莉说完狠话就扶着墙往我们的包房回去了。
我跟在后面,不敢靠近,怕再讨骂,但是依然有些保护的心意在的。
这一晚就这么在酒精中渡过的,我们几乎都喝得趴下了,才散伙的。走出酒店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和客户的经理们开始勾肩搭背了,大家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亲密了――酒精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陌生人变为朋友。
“我送潘经理几个。小莉啊,你送送卢经理他们啊!”带孙莉来的GM的主创设计师吴郡还保持了些清醒。
孙莉的身形僵了僵。
“吴郡啊,你就别客气了。我还要送我们苏总呢。”卢民胜微醺地扶着苏明惠,好像就是醉死在这里都不能放弃自己的上司。
“呵呵,没关系的。让小莉一起送你们,先陪你送苏总,再送你回家……”吴郡看了眼孙莉,然后对卢民胜眨了下眼睛继续道:“我们小莉酒量很好的,你放心好了。”
“呵呵,那好。那好。”
孙莉一改刚才的醉意,好像被晚风已经吹散了一半酒意,只是面无表情地为卢民胜和苏明惠拉开了刚来的出租车门。
卢民胜扶着苏明惠有些踉跄地走过去。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竟然往站在一边的我身上倒了倒。
“小奇,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哦!”她轻声言道,然后一张名片悄然塞入了我的手中。我有些愣,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头嗡嗡做响。苏明惠的整个动作很轻巧自然,不着痕迹,连卢民胜也只以为她喝多了。
苏明惠在卢民胜的搀扶下上了车,孙莉自然地坐到了驾驶室旁的位置上。第一辆出租车决尘而去。
后面的我们几个也都按任务分了几辆出租车去送明安房产的其他经理们,其实我们都没有一个清醒的,大家都醉了,我们送,也不过是名义上好听地让出租车司机一个个载到家而已。所有开来的车都停在了锦港饭店的停车库里,没有开走。第四十五幕 业务洽谈
业务是怎么谈的
推销产品吗
那也需要先推销自己
自己本身就是最直接的商品
我得到了明安房产老总的鼓励,她的话无疑给还是第一次做广告方案的我打了强心针。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办公室努力地写文案,几乎每天都工作到10点以后才回家。我看过了被否决的5个文案,真的觉得每个文案都可以说是精品,在我看来,叶储的首席主创设计师并非浪得虚名的,我觉得自己真的不可能超越他。
一周后,我的文案放到了经理的桌子上。
三天后,我被叫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你做的这个是什么?”江凤玲把我做的一本广告企划方案重重地扔到我面前。
“我――”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个确实是我用了自己最大努力的作品了。
“这个根本就是垃圾!”
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方案比叶储的还有一定距离,肯定会稚嫩,但是江凤玲如此咆哮地骂这是“垃圾”还是让我的心里委屈的不好受。
“这个广告被他们策划部的卢经理退了回来,一句话都没有。我们听说他们已经开始在和GM洽谈了。”
我看着渐渐冷静下来,背对我靠窗站立的老板,惭愧的无以复加。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这个案子获得成功。”她回身望着我。
“我――”我都找不到什么话来回答老板。我告诉她我不能做到吗?我一直以为做广告企划案是很简单的,从没有想过平时的那些播放的广告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现在知道,这个广告片出来之前,需要有多少的东西去打动广告客户,让他们听你的计划来做这个广告。
“小奇,你不傻。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有能力得到这个广告案子,我不会看走眼的。”
面对老板的打气,我依然没有办法抬起头,因为我已经对自己没有了开始的信心了。
“你有苏总的电话吗?”
“啊?”我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眼江凤玲,然后点点头,我不明白老板怎么会知道我有苏总的电话。
“你约她谈一下吧。当面的,跟她谈谈你的广告创意。”
“当面和苏总谈?”我有些诧异地开口,因为我不觉得这个对方的老总肯来听我的解释,何况这个文案被对方这么没有余地的打了回来。
“你试试吧。这个是卢经理发回来的,并不代表了苏总的意思。你试着去打动一下她。”
我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现在只有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吧。我去约她。”
原本脸色难看的老板终于露出了笑容,点头道:“表示点诚意。给她打个电话,下班亲自去她公司接她一下。去锦港饭店请她吃个饭,晚上有什么活动也可以安排的,所有的开销公司报。”
刚毕业了半年,我真的无法把这种工作上的客户关系往来处理得游刃有余。我在公司多少听前辈们说起,国内广告公司90%的业务都赖于客户关系,不是说你把文案做得好,客户就会和你签约的;在每笔广告业务单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在。
我只有完全跟着老板的要求做。先给明安房产的苏明惠打了个电话,她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地接受了我的邀请,也同意我下班后到她公司等她。
6点,我准时出现在了在了明安房地产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
“你很准时。”这是我推开门迎接我的第一句话。
我腼腆地笑了笑:“应该的。”
“那我们走吧,我也下班了。”她在我还没有反映过来时就站了起来,拿了手提包和外套就往外走。
我小跑步地跟上,真是意外地碰到一个性子那么急的女人。
“坐我的车。你会开车吗?”
我摇摇头,迎面像我飞来她的外套,我一把接住。
“那帮我拿衣服。”苏明惠对我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表示自己开车。我有些不太适应,觉得她有些怪异,虽然见过一面,但是我们有这么熟吗?好像认识了很久的随便。
一路上苏明惠都保持着一种青春的气息,不知道我的形容词是否恰当。但是她的那种神情真的很放松,没有丝毫老总的架子,而且显得轻快,我只有在过去大学的校园女生身上见到过。
进了事先预定的包房。这个包房是就是上次我们吃饭的包房,明安房产的指定用房,平时明安的人不过来也只能关着,是不给其他客户用的――这是我和苏明惠提出要来定位时她告诉我的。
苏明惠还是坐在主位上,而我也自然地找了个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凳子还没有完全拉开,她就道:“你觉得我们两个要面对面坐在16人席位的桌子上谈吗?”
我停了动作,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以为这张桌子真的太大了。
“做我旁边吧。这样好说话,吃饭也方便。”苏明惠主动拉开了她身边的椅子。
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
苏明惠一点完菜,我就清清嗓子道:“苏总,我今天是想像你解释一下我的那个广告方案的创意的。我首先调查了下目前我们市的几家和明安房产公司相当的房地产企业,然后从优势上分析……”
“小奇。你别影像我的胃口好吗?”
“啊?”我诧异地看着慢条斯理品茶的苏明惠。
“我……”
“我知道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想和我谈那个广告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我有个习惯,休息的时候我是不谈工作的。”她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了原本的轻松。
“哦――哦――”我点点头,感激失落。我今晚请苏明惠出来吃饭是有任务的,就是为了要试图说服她接受我的方案,她现在连谈都不想谈,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望着桌子上已经上来的一些菜,我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干嘛,只能拿起筷子随意地夹了块沉默地吃起来。
“小奇,陪我聊点轻松的吧。”
“哦。”我无从拒绝,但是却打不起精神。
“你不会就要这么请我吃饭吧。”苏明惠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机灵地震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么做确实不妥,暗暗责怪自己没有处理事情的经验。我马上陪起笑脸道:“哪里,苏总。”
“罚你把这个酒喝了。”
我看了眼眼波流动的苏明惠,总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在里面,因为这种眼神我曾经遇到过。但是现在真的不能得罪她,为了老板也为了自己的前途。
我一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干了。
“我发现你的酒量真的很好。是在夜色练就的吗?……”我猛地回头望向苏明惠,她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没有接下去。
“你怎么知道夜色?”我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
“哦。呵呵,夜色在圈子里面有名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在夜色。”
她被我质问得有些不自在道:“和你们江总无意之间谈起的。”
江总?老板怎么知道的呢?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悬疑――肯定是陈莉华说的,她们是同学。
我有种伤疤被揭开的感觉。我不知道陈莉华对江总到底说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而江凤铃又对这个苏明惠谈了多少关于我。她们是怎么谈论我的呢?虽然自己做了出卖自己的无耻勾当,但是就算一个倚栏卖笑的妓女也不会在平时总在脸上写着――我是卖的;何况是我的呢?
“对不起,我想上趟洗手间。”我在苏明惠有些愕然的表情下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第四十六幕 为了更好地活着
那个清纯的女孩
满身酒味地吼着
不偷,不抢
为了更好的活
我碍着谁了
刚刚知道的事实让我有些心乱如麻,我不想在苏明惠面前失态,所以选择了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在洗手间里,我发泄地垂了下墙,心中有些怨恨这些女人的多嘴多舌。自己有风流韵事,还要到处去说,这个本是男人要炫耀自己的事情,现在连女人也来这套,我真的觉得夜色,陈莉华就像一个标记刻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无法拜托了,我要一直生活在这种阴影下吗?
我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些。即使我现在生她们几个女人的气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要工作,她们现在根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抬不起头也要生存啊。
我按灭了烟头,洗了洗手,走出洗手间。
“啊――”又是同样的尖叫。我真觉得这个地方的男女洗手间是不是靠得太近些。
当我扶助倒我怀里的女人时候,我真想让自己去买注福利彩票了――又是孙莉。
她比上次我见着的喝的还多,多到好像根本就认不出我。
最近为什么总是让我碰到这些女人,不是长舌妇就是个女酒鬼。我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心绪不宁,根本就烦了孙莉。
“你起来啊。”我推了推酒醉的孙莉,她身上浓重的酒味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让我有些受不了。
“干嘛啊?躺躺,舒服!”
“起来!”我有些火大的拽了她一把。
“哎!你干嘛!”我被人呵斥地抬头。是张恩德,我尴尬地站那,放开了孙莉,让她反而自然地靠我身上。
张恩德跑到我面前,一把拉过孙莉。我以为一张战争肯定要爆发,但是没有,他只是白了眼我,然后搂着孙莉就走了。
“讨厌。不要乱摸――”孙莉拍开张恩德色情地捏她屁股的手。
“小乖乖,不给摸,就给我亲一下啊……”
我看着这对在公众场所动作猥琐的男女的背影,不敢置信。张恩德可能确实没有认出我,其实这几个月来,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原本衣衫简陋的我,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些名牌的服饰,而且平时带的丑陋的大眼镜早在陈莉华的要求下换成了隐性眼镜了。
但是让我怎么也想不通的就是孙莉和张恩德,他们到底怎么会搅和在的?虽然我对孙莉不是很了解,但是从认识的第一印象,我就觉得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需要保护的那种。是否是张恩德那个色狼欺负了孙莉呢?原本也许对这个社会还有丝美好的幻想,现在我的想法也没有过去那么纯净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包房。苏明惠一个人低头,有些无聊地翻着菜,我有些对自己这个请客人的不负责自责。
“对不起。”我诚恳地说。
“没什么。”她淡淡地回了句,然后把筷子往桌子上一隔道:“我不想吃了。你陪我去酒吧喝酒吧。”
“啊?”我意外她提出的要求。
“有什么问题吗?”苏明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我讪讪地道:“不是。我本来是想请苏总听我解释方案的,去酒吧似乎不太适合。”
“呵呵。”苏明惠冷冷地笑了。
让我从心底冷的笑。
“我不想看什么广告方案。其实无论什么广告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是明安的牌子打出去就是最好的广告。”她傲慢地看了我眼。
我知道这个确实是事实,但是她的眼神让我不舒服,我倔强地没有接她的话。
“只要我开心,我就可以把广告给任何人做。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她上下看了我眼,就像在预估自己要买的东西是否值得这个价钱。我在心里最糟糕的猜测成真了,陈莉华和江凤铃说的不只有我曾在夜色上班那么简单,她把我和她的关系真的说了出来。
而江凤铃也早就把陈莉华这种名女人的风流韵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点心了。我在这个案子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我开始讥笑这段时间来自己一直自以为是愚蠢,自己从头到尾只是别人交易附带的筹码。什么5轮方案不过,什么客户要求很严,都只是苏明惠玩的把戏而已;我真的就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一个小人物就值得这个名女人花那么多的精力吗?呵呵,应该值的,这种女人不会傻的用1000块去买100块的货。陈莉华也算圈子里面的名人,搞陈莉华身边最新贴身男人,应该确实有点意思的事情吧。没有想到我这件地摊货,贴了陈莉华这个商标以后,身价陡增。
我对苏明惠露出我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在她也开始微笑的时候,我告诉她:“对不起,我比较累了。你找别人陪你去喝酒吧。”
我连最后看她一眼的兴趣也没有,拿起外套扭头就走了出去。在包房门外,我听到里面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我笑了,发自内心的,一直以来在女人身上的抑郁此刻消除一空。
我想起了孙莉。尽管她不领我的情,但我还是有些犯贱地想去看看她,希望她不要吃亏。
我走到刚才孙莉和张恩德消失的那个走廊,我并不清楚他们在几号包厢,只想来碰碰运气。
“小莉,你这杯酒一定要和我们卢总喝交杯的哦。”我听到一个包厢内传出了张恩德声音。我反感地皱起眉,觉得这个人的声音真的和人一样,充满着一种猪油的腻味恶心劲。
“是啊,是啊。这次明安房产的广告业务都要靠我们卢总拉。”有人附和着拍马屁。
“明安的业务够我们公司一个季度的产值拉,这杯不喝不行哦!”
“没有小莉也不行啊!”包厢里传来一群男人的淫秽的调笑声。
我站着,门外,通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富丽堂皇和一群男人围着一对男女起哄的丑态。这些依旧衣着体面的人,一个个都满面的红光,眼神猥亵而弥散,根本就不像什么大公司的白领阶层,反而让我有种看到工地上一群民工调戏妇女的龌龊。
孙莉并没有拒绝,就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半推半就的和那个姓卢的搂在一起喝下了那杯酒。这种镜头我在夜色中见识多了,本该已经麻木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孙莉――这个原本害羞青涩的女孩会做这种平日陪酒小姐才做的事情。
“先生,你找人吗?”
“啊?”我被一个走来的服务员小姐叫了一声吓了一跳。
“哦。没有,我出来透透气抽烟的。”我靠到墙上,
出裤兜里面的烟,刁到嘴巴上,掩饰自己偷窥的尴尬。
“哦。”那个小姐还是多打亮了我眼才走。
我把身体挪到角落些,打算抽完这支烟再走吧,毕竟这个烟也不便宜,我有些讥笑自己一个月挣2000块却抽中华烟;我现在的生活质量不可否认有很大部分都来自于陈莉华,凭我每个月的收入,都不够给母亲一个月的康复费用和请佣人的钱。
从第一次收陈莉华钱的紧张,到现在的习惯,我已经有些麻木了。陈莉华虽然跋扈,但高兴起来的时候对我一直像个弟弟一样的宠爱,也许是因为她对我还比较有新鲜感的。我从来都没有问她伸手讨过什么,每次都是她主动塞钱或者礼物给我,在我们欢聚后。
“恶――”孙莉从刚才的包厢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手捂着嘴,做着反胃状。
我的思绪被她打断,我急忙扔掉烟,怕这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在这个玻璃地上摔一跤可就够瞧的了。
“恶。”就在我接触到她的那么一瞬间,她吐了,吐得我一身。
我心里暗自咒骂,这身4000多的西装啊。
“喂,你怎么样啊?”我拉起她,不想她倒我身体里,和那些污秽物沾染在一起。
她抬起头,因为刚才的呕吐酸得满眼是泪。
“你?”我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清醒,是因为吐干净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我想到刚才的镜头有些心痛。
“要你管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说过的,这个案子肯定要和你抢的,我们只是用不同的方法而已。你别碰我!”她甩开我的手的时候,挣扎着,无意识地打到我的脸上。
她和我一样的错愕。
她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资格去管她。我自己做的不体面的事情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这巴掌明明是我把脸凑上去让她揍的。
孙莉见我捂着脸不语反而失控地吼了起来:“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只是为了生活,为了生活得更加好些;我没有偷,没有抢,没有碍着谁!”
她说完的时候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让我的心跟着一起酸涩。
因为她的嗓门太大了,引来她包厢里的人开门探出了身体。孙莉一看到他们,转身就往走廊拐角的洗手间跑去,她并没有听到我低声的“对不起。”
我也没有去理会她包厢的人,往酒店门口走。
我和孙莉其实是一样的,她告诉我的只是我没有说出口的话――我们都为了更好的活下去。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些小人物,终于拼着家里所有的财产,带着几代人的希望,挣扎着想到这个社会上来争夺一席之地。但有多少人能实现梦想呢?金字塔的上端永远是越来越小,下面的人要拼命地忘上爬,而上面的人永远要为了保护自己的位置把这些下面的人一脚一脚踩下去。我和孙莉,都是再底层不过的了,即使抬头仰望,似乎也永远看不到金字塔的塔顶;我们是怯懦的人,没有勇气去靠自己的力量投入这场希望渺茫的鏖战中,我们选择了一条让人不齿的捷径――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来换取。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只是为了生活,为了生活得更加好些;我没有偷,没有抢,没有碍着谁!”
我走到酒店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酒店广场前停满的高级轿车,心里默念着刚才孙莉的话,对于自己的心,我开始少了些愧疚。
我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已拨电话的第一格――苏明惠,我下了决心地按下了通话健。
“什么事?”电话另外一头是冰冷的女声。
“我要见你!”
“我在君悦酒店2546房间。嘟――”对方的电话马上就挂断了。
我平静的把手机放了回去,挥手叫了辆出租,直接去君悦酒店。
我的心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一潭死水第二卷 醒
第四十七幕 又一场梦魇
恶梦
缠扰着
何时休
何时了
“咄咄”
门开了,迎面就是一个耳光。我没有任何的表情,深深看了打我的这个女人一眼,然后侧身就走近了屋里,留下一脸错愕给那个打我的人。
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走近了卧室,在这间豪华的卧室中央开始解我的领带,然后脱我的西装,衬衣,……
我一丝不挂地站在那,没有丝毫的羞涩,我朝呆愣在卧室门口的苏明惠张开手臂。
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看她,她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慢慢第向我靠近。在距离我一臂之遥的地方,我一把抱起了这个女人;在她的惊叫声中,我已经走到床边,把她抛到了床里。
柔软的水床并没有伤害她,反而让她弹得翻了个侧身。
我用身体覆了上去,压在她的身上,让她体会我的强壮。
“你干嘛?”苏明惠有些不自在,因为整件事情好像都和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在她看来,我打电话找她,一定会来求她;而她故意约在宾馆也是为了故意为难我的。
“干你一直想要我干的事情。”我在她的耳朵旁吹气着说。
“你……”我话中隐含的淫亵让她觉得丢脸,她翻身似乎又想给我个耳光。我抓住了她挣扎出来的手,将它压在苏明惠的背后,让她这样趴在了床上。
“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我懒得去理这个女人发神经,我只想完成我的任务。我开始用鼻子轻轻地嗅她的头发,然后淡淡地轻吻。我从她的脖子开始舔吻了起来。
“走开啊――”她还在挣扎,不停地踢动双腿。
我继续吻,直到衣服阻隔了我。我空出一只手来,一把撕裂了她的麻质衬衣,不顾她惊叫的吻她的肩膀,她的背。
我一手仍然抓着她的两只手压着她的挣扎,一手已经忘她的下身摸去。我掀起她的长裙,滑入她裤袜里。我并没有直接进入她的小裤,只是在外面揉捏她的臀部。
我可以感觉她手上的力气已经开始慢慢地放松了,原本挣扎踢动的腿也只是装模作样地小幅度摆一摆。
她不再喝骂我,只是不出声,默许了我的动作。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同意了这次的交易,所有的愤怒都被我假装的热情所熄灭了。
我不在用手去控制她。我把双手放到她的脖子上,从脖子开始往下稍微用力地抚摸,像一种膜拜一样一直滑到她的臀;然后再用嘴细细地沿着刚才抚摸的轨迹吻了下来。
“啊――”我终于听他出声了,是种满足的叹息。
我用牙齿咬开了她背后的文胸搭扣,双手她的腋下滑入,她配合地微微弓了下身子,正好让我顺势握住了她的双乳。我慢慢地揉捏着,听她微微的呻吟。
我的身体和她的贴合在一起起伏。苏明惠有些收不了地把手摸到自己的裙扣处,我配合地放开她,跪坐起来,在她的身后,帮她解开所有的束缚。
我轻柔地轻吻她的臀,双手在她的大腿内侧抚摸。在听到她的呻吟声放大的时候,用力地分开了她的腿。即使对陈莉华,我也并没有做出过如此下贱的动作,但是现在我似乎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这个女人能高兴,能把我要的给我,即便让我去吃屎,也许我也会考虑的。
我的唇印上了她的后庭,伸出舌尖,从哪里开始出发往下舔了下去。
我把她肥厚的阴唇都含到了嘴里,舌头就像个小偷慢慢地溜进她的穴中,偷出她身体的里的汁水。
“啊――受不了了。求求你……”苏明惠开始不停地扭动下身,我怕她被我的牙齿伤到,松开了她,没有想到被这个女人弄得一脸的水,和我的汗一起混合。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顺着她的身体爬了上去,故意用自己的勃起处顶着她的私处。
“求我什么?”我在她耳边问。
“求你――”
“什么?”
“求你和我做爱。”她用着最大的勇气来低声下气。
“把合约给我。”我咬牙说出我最终的目的。
沉默,即使苏明惠曾经就是以此来要挟我和她好,但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直白地和她谈生意。她的脸涨红了。也许这么做对她的羞辱也没有比她给我的好到哪里去。
我狠下心,和她的私处继续磨着,今天我一定要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好――”
在她没有说完整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用力挺了进去……
我从背后抱着她,双手捏着她的乳房,一下下用力地逼出她的尖叫……
“啊――”我呐喊着,出了一身的汗。我颓然地睁开我的双眼,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这个是哪里?
我慢慢转动酸涩的眼珠,环视了下周围。
是我的家,我位于市区的新家。
我又做那个梦了。我有些难受地吐出口气,碰了下床头灯,拿起闹钟看了眼。
凌晨4:45。
距离我从刚才女人身边回来,我仅仅睡了一个半小时。
为什么我永远都忘记不了过去,那些尘封的记忆总会从我心底那个墓地里偷偷地溜出来,来骚扰我一下,让我一边一边温习我的过往。
我失去了再继续睡觉的兴趣,爬起床,批了件晨褛,拿起烟跑到窗外的阳台上。
站在22楼的阳台上,眺望经过一夜笙箫的市区。晚秋的风似乎已经把昨夜的奢靡痕迹吹得一丝不剩,市区的街道上没有什么车辆,只有路灯的璀璨告诉别人这个城市经过的喧闹洗礼。
我喜欢凌晨的这个城市,好像能把过去所有的污秽都抹得干干净净,等太阳升起的时候,又能开始全新的一天,以积极向上的一面告诉别人她的魅力。
我的烟是越抽越凶了,自从陈莉华让我抽烟到现在有多久了?4年了吧。我心里估摸着。
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回首望向我的房间。
这个是我两年前买的房子,一共花了130万,那个时候我刚坐上公司设计部经理的位置。陈莉华,江凤玲,苏明惠,还有好几个女人都为了恭喜我送我的礼,我就放到一起买了这套房子。
我不想再住在自己家的老房子了,并不是因为觉得它配不上自己,只是那里有太多关于记忆的东西。在那里住着,总被过去所缠绕,让我想起过去,看看现在的自己觉得污秽的抬不起头来。第四十八幕 偶遇
又一次的邂逅
是命运的诡计吗
我们都只是游戏中的木偶
被摆布着
我为母亲请了个佣人,24小时陪伴她。我真的很想念我的母亲,却越来越怕见到她,她开始慢慢地有些对过去的意识,我怕她终有天会醒来,会想起过去,怕她双眼中的纯净被我这个脏人玷污。
我这个做儿子的只是难得地回去看她一次。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被纪敏骂了很多次了,说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没有她跑得勤。她每周都会带自己儿子去我妈妈那看看,母亲看到小孩跟她玩,别提多乐了,估计把我这个儿子也忘记了吧。
对于纪敏,我这辈子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了。她将曾经对我的爱似乎都转移到了母亲的身上,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的照顾。
她的丈夫我见过,是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他曾偷偷问我,为什么纪敏和我妈妈感情那么好。我告诉他,因为这个妈妈有个太帅的儿子,结果被纪敏知道了,惹来她一顿好打。
我不知道纪敏的记忆里我俩的过去还有多少,只是希望她能忘却再忘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幸福。
我的手机响了。我走回卧室,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江凤铃。
“喂,你好。”
“喂,小奇啊。昨晚那女人搞定没?”电话另外一头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每次把我当种马一样的利用,但是她在清晨5点就打电话来扰人清梦就为了知道自己的部下有没有成功上了客户,我有些厌恶地皱眉。
“喂?”
“嗯。你今天下午2:00去她办公室好了。”我冷淡地道。
“小奇你太棒了!嗯啊――”电话里面传来腻腻的亲吻声,我“啪”就把电话阖上了,懒得去理她。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四年前还需要在江凤铃面前卑躬屈膝的我了,如果没有些实力是不可能完全依靠色相来坐上这家有一定规模的广告公司的设计部经理的。那些女人,就像当初鹏哥跟我说的,都只是为我敲开了机会的大门,让我这个底层小人物有一见天日的机会。我并不觉得我比起同龄的年轻人真的有多优秀,最多也就是勤奋了些,但是他们经过4年有多少人能倚望到我现在的成就呢?他们在感叹和羡慕的时候,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垫脚石里藏了多少肮脏。
手机又响了,还是江凤铃,我有些恼火这个女人像个吸血鬼一样非要轧干我的纠缠。
“你还有什么事情?”我不客气地吼了她。
“小奇,你别发那么大脾气啊。我知道你很累,需要睡觉。但是我也一晚没有睡啊,我一直等你消息,等到现在才打给你电话的啊。”
我用力地握着电话,真恨不能捏碎它――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你今天不用进公司上班了,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嘿嘿,但是晚上苏明惠请的晚宴你总归要去的啊。不管如何她也是你的大客户了,你现在不理不睬的总过意不去吧。”我依旧沉默听着她说,我不相信她就单纯为了要我安抚苏明惠这么简单。
“苏总答应介绍一家着名的纸业公司老板给你认识啊,如果你能把他们的广告业务都包下来……”
“我知道了。”终于等到她的最终目的,我不客气地又挂了她的电话。
我敢想像现在江凤铃的脸肯定被我气歪了。公司上下也许就我敢给这个大老板气受。因为这几年来我无论在业务和设计上的能力早以有目共睹的,即便过去一直看不起我的叶储现在也会对我客客气气的了。已经有很多猎头公司找过我了,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一飞,离开江凤铃。她也许只是把我当个给她赚钱的工具,不会在乎换一个,但是她肯定不会愿意,因为我而把苏明惠之类的和我有着暧昧的大客户都带走――那才是她真正舍不得的。
我看了看窗外,第一缕霞光已经开始在灰幕般的天际隐现了。我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清晨的新鲜空气,起身准备去小区里跑个步,再去公司上班。虽然江凤铃特许我不用上班,但是我一直觉得我在工作中个人成长和她这个老板无关,所有的工作都是我的练习,为了自己的未来练习的。
八个小时的工作里面,我连续跟三个设计小组开了长达6小时的方案讨论会,然后再把一些业务合同看完,衡量好公司自己的利益和在合同约定前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后送到经营部门办公室,让他们对合同的法律程序进行了评估。
有时觉得自己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当我坐回自己的位子,喝上一口早以冰冷的咖啡的时候,发现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半了。
我疲累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着待会要和苏明惠周旋就觉得比任何工作都累。我是后来才知道苏明惠是个没有结过婚的女人,这种为了事业把自己青春虚度的女人,对于自己的感情处理是很奇怪的。我对她从开始就没有假以辞色过,就想我们的第一次性关系,我可以说是有些粗暴的态度。但是这个女人也许真的腻味了其他男人对她的卑微的态度,反而对我特别的另眼相看;有时她刻意牵线送到我面前的业务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怀疑这个女人不会是不小心在自己的不惑年龄中恋上了我。
而陈莉华的态度就相对比较随意些,像大多的和我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一样,她没有那么黏糊;想起我了,就会给我打个电话,约我一起去玩玩,陪伴她一晚;她知道我还有其他的女人,这种事情在一个圈子里面是没有办法不流传的,但是她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有时还会在床上和我开玩笑,问我哪个女人的床上的技巧好些,让我当场尴尬。后来在夜色里面玩,我还是会去那的,鹏哥告诉我他们仍旧是那种关系我才豁然――这个女人从来就是把男人当玩物而已。
唉,现在都几点了?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声,还有心情去想这几个女人。我抓起挂着的西装外套,去停车场拿我的车。
这个城市真的建设的很快,高架道路基本已经把整个城市的角落都用最快的纽带联系到了一起。我仅仅用了20分钟就到了苏明惠请客的酒店,我们经常缠绵的地方――君悦酒店。
在把车停好后,看着那熟悉的门口和熟悉的小弟。我笑了笑,我想今晚苏明惠选这里,又是想和我从温旧梦吧。
这是个自助型的酒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国内的一些老板开始喜欢模仿老外来开这种酒会了。不过不可否认,这种形势,确实要比中国传统的圆桌式饭局更加有利于人的沟通。现在的商场上的这些老板,谁没见识过山珍海味,吃已经不是目的了,利益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随意的刻意走动,可以和任何人的交谈形势,和容易拉拢感情的。
“小奇。”
我在门口站了几秒就听到有人叫我了――是江凤铃。
她身边的苏明惠因为听到我的名字立刻把头回了过来望向门口,然后对我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我有礼貌的正打算回她一个笑脸的时候,苏明惠背后露出的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让我的笑容完全僵硬住了。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此生此世还会有机会见到的一张脸正用同样惊讶的表情望着我。
苏明惠看我没有走过来,热情地小跑来,挽着我的手臂走向她刚才聚集的那一摊子人中。我根本就不是走过去的,完全是被苏明惠拖着过去的,就像拖着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尸体。因为我似乎停止了所有的呼吸,脑中一片的空白。
“小奇,没见过美女吗?要这么看!”江凤铃在旁边调笑着说。
苏明惠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她挽我的手,偷偷在我的腰间用力拧了一把。引来江凤铃的暧昧的偷笑。
我因为痛楚,才回了回神。有些机械地伸出我的手。
“这位是紫江纸业的林漪澜小姐,林总。这位是一飞广告的设计部经理李云奇先生。”我根本没有听到苏明惠的介绍,只是抬着手,看着这张曾经在记忆中迷乱的脸。
多久了?九年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即使化了妆,换了华丽的服饰,依旧无法磨灭她在我心头的印象。我恨自己为什么还是把她记忆得那么清晰如此的美丽,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的心底,
她终于把手给了我。居然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冰冷的像死人的手。我轻轻握了下,瞬间的放开,似乎怕这种冰随时会因为摩擦的炙热而熔化。第四十九幕 车祸
历经着生与死
活着,有时不仅因为有爱
还有述不尽的恨
如果我能活下去
“小奇。这位林小姐可是和你同年哦。她可厉害了,是XX大学的管理系研究生哦,所以刚工作2年,他老爸就放心的退位给她了。”
XX大学的名字同时让我和林漪澜变色了。多么讽刺,我曾经对她信心满满地誓言,XX大学就是我的目标,我一定会考上那个大学,而结果呢?这个大学和我此生成了永远不可能交际的平行线;而成绩不怎么样的林漪澜,却踩在我的肩膀上进入了我梦中的大学深造。
我盯着林漪澜的眼睛,我想看穿这个曾批着天使的外衣的女人的心底到底藏了多少的狠毒,才可以那样毁了我,毁了我的家。
她心虚地逃开了,不敢正视。
“小奇,你干嘛啊。我要生气了。”苏明惠不开心地嘟起了嘴,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娇媚样,让我有些反胃。我不知道苏明惠是否照过镜子演示过这个表情。苏明惠张得不丑,五官端正,但是这种情调让一个40出头的女人来作,怎么也不可能好看的。
林漪澜有些奇怪地望了眼我和苏明惠挽在一起的手,也许她怎么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和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会如此亲昵地相伴。
我心里冷冷的笑。这种天生就有好命的人是不会理解我这种人的生活的,而且我现在的生活有很大应该也要拜林漪澜所赐吧。
我拍了拍苏明惠,安抚了下发脾气的她,然后很自然地顺势放开了她的鬼爪。虽然苏明惠不介意自己养小白脸,但是我可不想这么向所有人宣布我是靠吃软饭的。
我在苏明惠发火之前靠到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声:“晚上去找你。”
她立马满足地笑了,收敛地给了我些自己的空间。
“好了拉,小奇。”江凤铃有些不满道,她叫我来并非真的来调和我和苏明惠的关系,而是有其他的目的,“不要冷落了林小姐啊。林小姐谈谈你们公司吧,你们公司近几年的发展真的惊人哦。”
林漪澜大方的笑笑道:“哪里,和江总的一飞广告不能比啊,您可是商界的前辈了。”
这个女人确实变得成熟了,看她的得体应对,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嫩头了。
“听说你父亲是靠炒作认购证,倒卖钢材起家的。”我的第一次尖锐刻薄的话引来了苏明惠和江凤铃的惊讶。
林漪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很短暂――那就足够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我身边两个女人的反映,我要的只是想这个女人不舒服;那种快感让我有种舒畅的感觉。
“中国的发展确实给了一部分有能力的人一次很大的机遇。我父亲抓住了,然后也很成功地转入了实业的发展。”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为他的激变应答喝彩的;可惜是林漪澜,为她的那个市侩父亲不辩白。
“嗯。中国的发展确实造就了一批暴发户的成功。……”
“小奇!不要太过分了!”江凤铃的脸终于拉了下来。
“对不起,我失言了。可能刚才外面的冷风吹多了。”我轻佻地解释,知道自己再敢羞辱林漪澜一定会被江凤铃踢出去的。我不想在林漪澜面前被自己的老板教训,我一把拉着呆愣的苏明惠往角落走去。
“滚你*。老子不高兴伺候了。”我低声的咒骂,这个也是我少有的骂脏话。
“小奇?你怎么了?”苏明惠被我拉到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想跟我上床就10分钟后到楼上你的房间找我吧。”我从牙缝中蹦出这句猥亵的话。
“你!”苏明惠一把甩开了我,抬起手。
我闭上眼睛,等她的耳光。
没有。
我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淡淡笑容的优雅,只有眼底的怒火还在燃烧着。
“给我滚!”苏明惠转身微笑着望着周围因为我俩的异动而投来注目眼光的人,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道。
我也笑了。为这些满脑下流龌龊却假装高贵的上流人士感到可笑。我对苏明惠欠了欠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遵从了这个酒会主人要我滚的命令。
我坐到自己的车里,揭开我的领带和衣扣,打开所有的车窗。从见到林漪澜的第一眼起,我似乎就没有一刻正常呼吸过,慢慢的积聚,积聚,我的肺部像压了快大石头一样的沉重得发痛。我打开了发动机,在自己窒息前冲出了停车场。
我没有目的地,只是疯狂地往前开,就像后面有个恶鬼在追逐着我。
过去的回忆像潮水一样像我涌来。林漪澜和我嬉戏的娇笑声,母亲在学校办公室里面的呻吟声,母亲在停尸房拽着父亲尸体的哀号……
“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我用力地踩下油门,让车速的指针飚过了180码。
这么多年来,我早以失去了感觉,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地过活。我用自己的一切和魔鬼做了交易,带上镣铐,在魔鬼的指引下不断地向上攀爬,攀爬;我不知道我的尽头在哪里,我只想能爬上山,能俯视一下其他的人;也许在没有达到山顶的时候我就会死去,和曾经的无数的曾出卖过自己的人一样死于自己的贪婪,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让我在人生十字路口迷路的女人。
为什么要再让我见到你?你的成功难道还缺少人来羡慕来瞻仰吗?夺走原本应该属于我的鞋子,走上康庄大道的人要回来讥笑一下我这个傻瓜吗?
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我没有恨过陈莉华将我引上的不归路,没有恨过江凤铃为了利益可以拿我当成筹码,没有恨过这个社会对我的不公。但是当看到林漪澜的那刻,我知道我还有感觉,我的怨恨像坟头的鬼火一样荧荧燃烧着,只有在黑暗的深处才能看到。
我盯着前方,疯狂地开着,我仿佛看到前面出现了林漪澜的娇巧的笑脸,变得像魔鬼一样的狰狞,然后是冷冷的讥笑……
“啊……”我吼着,继续加大油门。
我要撞死你,我要撞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太阳穴有种爆裂的疼痛。
“哐……”的一声巨响,我的车子从一个高度上像下跌落,然后是回弹的致命冲击力。我的五脏六肺好像都要被震了出来,我压抑住翻涌的恶心。在神志最后清明的一刻,我告诉自己不能死,因为林漪澜还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我急速地踩下了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和橡皮烧焦的味道是我昏迷前最后的知觉。
“小奇――”我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哭泣。
是谁?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来为我哭泣?还有人关心我吗?
我在黑暗中辨别不清方向。
“他的手在动,可能醒了。小奇――”
我跟着呼唤的声音,向有光亮的地方摸索。
“小奇。”
我找到了光亮,白色的光芒让我这个黑暗里行走惯了的人很难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我不喜欢醒来,每次醒来,白色的天花板和无人的安静总让我感到害怕。
我轻轻地想扭头,但是脖子被固定了不能动。
“小奇。”我目光仍旧有些呆滞地看见一个哭成花脸的女人,我应该认识她的,我在记忆中搜寻。
“蓝浩,你快过来,快过来看啊。他的脑震荡不会让他失去记忆了吧。”
在一个男人出现在我视野前的一刻,我终于想起了――她是纪敏。
我挣扎着抬起手,放到她温暖的脸上,我找到了久违的生命的热源。我微微张了嘴,干涩的唇让有说话都有些痛。
“纪……敏……”我抚摸着她的脸,看到她原本有些停止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我的泪腺也忍不住被触动,我有多久不知道眼泪原来是咸的发涩的滋味了。
“别……哭了好吗?我……还活着。”我用所有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本来想安慰她的。但是当我说到“我还活着”的时候,纪敏像发疯一样扑到了我的胸口。
“哇……”的一声哭出了所有的悲恸。
我曾经躺在自己的床上遥想――如果哪天我死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为我哭泣?我一直想不出来,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再会有人来关心我的生死了;那些平时和我一起鬼混的女人在乎的也就我这副皮囊了。我死了,对她们而言只是失去了件玩具而已。
我把纪敏忘记了,把这个肯定会为我哭干眼泪的傻女人忘了。
我不想要她对我这么好,我甚至希望她能恨我,那样最起码我会好受些;她藏起来的眼泪,藏起来的悲伤只会像把深藏得已经发锈的钝刀,一刀刀生拉了我的心,让我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的人后悔着痛苦一生。
“好了,好了!小敏。小奇没事了。你别这样。”蓝浩,她的丈夫,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拉开了扑在我身上的她。他并没有怀疑什么,他一直只是知道纪敏和我这个干弟弟感情特别的好,虽然她的父母并不喜欢我。
我望着被拖开的纪敏,她的眼睛里的话只有我明白,那种和自己所爱的人生离死别的痛只有我知道;我绝情地合上眼睛,不愿意再去看她,我怕她会失控,怕她会不顾一切说出我们曾经的往事,然后彻底地毁了自己,毁了自己幸福的家。
“小敏别闹了。小奇只是皮肉伤,你是护士应该知道的。他有脑震荡,需要休息。”我听到蓝浩对纪敏的劝说。
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任何女人的珍惜的好男人;小敏你不要为我犯傻啊,我只能默默地祈祷。
终于安静了。
我直到听不到哭泣声才又睁开了眼,原本藏在眼帘后的泪才决堤地喷涌而出。为什么无论去爱过,还是被爱过都让人这么痛苦呢?我宁可回到原来的麻木生活中去。第五十幕 报复
醒来
清醒的
痛,提醒着要报复
为了所有的坎坷找个理由
我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当中除了纪敏时时的照顾,也就只有鹏哥,江凤铃来看过我。和鹏哥的情意是在那晚他和我谈了很多后的,虽然我不在夜色上班了,却成了那里的常客,我和他俩也自然成了朋友;江凤铃来看我,无意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平时贴着的女人并没有来,只是打了个电话来问候表示了下关心,她们估计是不愿意看到可能因车祸被毁容的我吧。
“小奇,你收拾好了没有,出院手续我办好了。”
我有些无奈地回头对为我忙里忙外的纪敏笑了笑。那天在我醒来时失态后的纪敏似乎又回到了这4年来保持的平静,我知道她又把心底的情绪掩藏了起来。
“我自己来吧。没有断手也没有断脚。”我怕欠她越来越多。
“呸,呸。什么话?别咒自己哦!”
“姐夫,你们做医生护士的有迷信的吗?”我朝后面出现的蓝浩笑问。
“没有。不过你姐对你除外。”他跑上来搂着纪敏道。
“就是拉。”我拿起行李包就往外走,不想打扰他们两人的亲昵。
我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叫了辆车和纪敏一起回了母亲的家,蓝浩因为要上班,并没有来。
“小奇……”
我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纪敏,猜不透她想说什么。
她把手覆到我摆在大腿上的手,她的手是冰冷的。我有些不自在,为了打破暧昧,我用双手抓起她的冰冷的手,用力地揉挫。
“姐,你很冷吗?我给你暖暖。”我边给她哈气,边笑道。
她抬起头,挂着泪的眼角让我怎么也笑不下去了。我心疼地用衣袖给她抹眼泪,心里一直在呼喊:求求你了,纪敏,难道你一定要搞疯我吗?我真的受不了。
“姐,你再冷也别哭啊。”我嘴边还是在打趣。
她翻握住我的手,终于开口了:“小奇。姐求你件事情好吗?”
“说啊!只要你别哭,让我跳楼我都干!”她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眼泪啪啪地往下落。
“小奇,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吗?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小奇。”
“怎么会呢?”我被纪敏握着的手开始冒起了冷汗。
“警察说了,那天晚上的车是……”我看到了纪敏泪眼中的惊恐。我一把抱住了这个已经被我折磨得精神疲惫的女人,我真的对不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姐。那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以后不会发生的,我向你发誓!”我轻轻地拍着哭得有些喘的纪敏。
就这样,纪敏在我的安慰下,到家才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我告诉她不要再哭了,不然会吓着我妈*。她就真的很认真地去做了。
我终于见到了我的母亲,我有多少天没有见她了?2个月?还是3个月?她并没有什么外在的变化,自从8年前,好像时间真的在她的身上已经悄然停止了。
“妈!”我发自深情地呼唤了声。
“小奇啊。”她从电视机前乐呵呵地转向了我。
我快步地朝她跑去,就像小时候刚刚练习走路,每次被母亲放开,我都要快速往她怀里跑一样,因为我本能地知道母亲的怀抱是我最温暖的避风港。
我跪在地上,抱着坐在沙发里的母亲,把头整在她的腿上轻轻的磨蹭。
纪敏和阿姨看着我这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都微笑着摇头。阿姨转身去厨房忙活午饭,而纪敏对我示意了下就进屋给我收拾东西了――我告诉她,我要在这里住几晚。
“妈,你想小奇吗?”
“想――”
“妈,你有多想小奇?”
“有――”母亲难为地想着词,我知道我的要求对病着的母亲过分了些,“很想,很想。”
“妈,我回来住几天好吗?我想家了。”
“好啊。回来住,回来住。”母亲抚摸着我的头,轻轻地摇晃着。我闭上眼睛,就像回到了过去。
我喜欢在妈*怀里摇啊,摇啊,摇……
每个冬天的周末早晨,我都会早醒,因为习惯了平时的早起。我会光着脚丫蹑手蹑脚地跑到父母的房外,悄悄推开他们的门,然后偷偷靠近他们的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爬到他们的中间,缩着小身子坐在他们之间的枕头上,“滋溜”一下,我就会滑到他们的被窝里,冰冷的小脚丫会把他们冰得一下子醒过来。
被我惊扰了好梦的父亲一定会张牙舞爪地要揍了,而母亲就会让我从她身上翻到另外一边,躲进她怀里。
“你敢打!”母亲杏眼一瞪就把父亲的凶劲都吓没了。
我母亲会在我耳边说:“我们胜利大反攻吧!”
我一听就来劲了,再钻回到中间,然后爬到父亲的身上,骑在他的肚子上吆喝:“驾!驾!”
可怜的父亲,就是这么被我和母亲欺负的。
那种冬天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冷……
“哗――”我被厨房里炒菜的声音惊醒。原来刚才我趴在母亲的腿上竟然小睡了会。我抬起头看着一眼认真盯着电视的母亲,我的心像放进了绞肉机一样拧着的痛。
如果父亲和母亲都好好的,我们会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也许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是我也会努力地积极的生活,活得像个样子给父母看,让他们为我这个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幸福的家庭只成了影像存档在记忆的某个角落,留下的是残缺不全的家庭,傻了的母亲,满身肮脏的我,还有永不磨灭,至死方休的梦魇。
“妈,都是我错了,我错得太厉害了。”我伏回母亲的腿,真心为自己的过错忏悔。
“妈,我这辈子都会受到报应的。那些害我们的人也会,他们都会有自己的报应的,他们根本就不配那么好的生活着,我也要他们知道生活在地狱中的滋味,要他们和我一起下地狱,一起受煎熬。”我闭眼咬牙发誓。
我在家住了三天,在我整理完了自己思绪后,我决定回自己市区的房子了,我不想在这里打扰我母亲宁静安详的生活。
“咄咄”
“请进。啊!小奇,你回来拉。”江凤玲露出好像看到亲人一样的热烈笑容。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虚伪,因为她的眼底从来就是冰冷的。
“恩。”我随意地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做了下来。
“没事吧。”她上下仔细的看我,然后微笑道,“年轻人就是身体好,那么快就复原了。一点看不出来受的伤了。”
因为我的伤都是留在心上的。我根本就不想去搭理她的话。
其实,在我看来,我的老板并没有比我活得好什么。她每天都要为自己自私贪婪的心累死累活,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好像活着就是为了算计,为了和别人斗心眼。就像上次她苦于心计地拉拢我和客户老总的关系获得合约一样。我是出卖了自己,陪那个女人一晚,可是最少我还能放松的精神,还能躺着休息,而老板呢,估计她整晚都没有办法入睡,忐忑难安地等待我的结果。我确实已经有了这个能力离开江凤玲了,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觉得做个老板更加的累;我现在常常喜欢看江凤玲因为贪心得不到满足的痛苦,这种游戏让我有乐此不疲的快感。
“你想要紫江纸业的广告业务吗?”我趴到她的办公桌上,玩世不恭地把玩她自认为最靓的倩影照片。
“你有办法?”江凤玲两个眼睛都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我用指甲划过照片上的江凤玲的脸,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有办法。但是你要答应帮我个忙。”
她笑了,就像已经赢得了最后胜利的得意。
“说吧。你想要多少比例。”
“一分都不要你。”
“啊?”江凤玲有些意外,同时开始皱起了眉。钱,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分享的东西了,而我不要钱,她反倒觉得有些失措。
“我要你帮我搞到林漪澜。”
她凑近我,有些滑稽地自己看我的脸,然后收手想摸我,被我厌烦地挥手拒绝了。
“你是不是撞傻了?你以为林漪澜是那些寂寞难耐,欲求不满的女人吗?别人是大企业的掌上明珠。”她有些轻蔑地瞟了我眼,那种看一堆垃圾的感觉,“你也要照照镜子啊!”
我窝着拳头,慢慢将所有的怒火和空气一起吸入腹中。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学会了怎么克制自己,学会如何被人羞辱。无耻是怎么样练成的,就是把别人羞辱你的话当成夸奖你一样来听。
“我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不需要你来评价的。我只是问你,要不要?帮不帮?”我严肃地看着她,冰冷的尖利目光让江凤玲收敛自己的态度并开始认真思考我的话。
“你试试吧。如果你有本事拿到合约的话。”
“把她的电话给我。”
江凤玲刚找出名片,就被我一把抽了过来,回身就笔直走出办公室不理她发火。
“李-云-奇。”#--iCMS.PageBreak--#第五十一幕 利用
唯一的软肋
唯一的机会
拿着手中唯一的筹码
我在和命赌
我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把玩着手里的精致名片。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特立独行的风格,连一张名片都要和别人做的不一样;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哦,连名片都要刻花。
我拿过桌子上的手机,重新靠入办公椅。
我拨通了林漪澜的电话。
“喂,你好。”我听到曾让我上过天堂下过地狱魂牵梦萦过的娇声,她的嗓音就像过去一样好听,她现在还一直唱歌吗?……
“喂,哪位啊?”对面有些焦躁的声音让我醒了过来,我轻轻咳了声。
“我……”
“……”
静默,当我以为电话可能坏了,无法正常通话的时候才有了回音。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见你。”我有些艰难地才把这句话吐出。它为什么如此熟悉,好像在我心里已经尘封了很久很久。
“我……我们没什么事情还是不要……”
“你欠我的。”我不给她拒绝说出口的机会。我听到电话那端的抽气声,好像做了很大的心里挣扎,她才回道:“在哪?我只有一点点时间。”
“晚上七点,晶咖啡。”我没有理会她的矫情。这个游戏开始了,而我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所有的规则将由我来控制。
我没有等她答应就挂了电话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否真的会去,如果她有这个本事拒绝我,那么我的仇恨也就没有报的希望了,我在赌,赌她这条大鱼是否会上钩。
晚上七点,我准时在晶咖啡里面等她了。
五分种后,我开始有些不耐了,我掏出香烟,寻找一点能让我静下心的依赖。
10分种。
20分种。
我已经抽了半包了。我恼火地把剩下的烟揉成了一团。
林漪澜,算你狠。
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身红色套装的林漪澜出现在了咖啡馆门口。
鲜艳的红,最适合她的颜色,只有这种颜色能把她粉白的脸衬托得艳若桃李。她对侍者淡淡的微笑就像冬的阳光一样驱散所有人心上的冰寒。我有些迷乱地望着她,她的身影和曾经我埋葬的林漪澜重叠了在一起。笑啊,跳啊,唱啊,给我的灰白色的人生激起璀璨的火焰。
“李先生?”我恍然地摇摇头,看向将我从恍惚中拉回的服务生。
“您准备走吗?”
我还是有些傻愣地摇摇头,再望向门口,林漪澜已经跟着服务生的指引往我走来。
她真的是个魅惑的妖女。老天为什么要给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如此的美貌呢?
我忿忿地坐了回去。
“李――”林漪澜到我面前伸手要和我打招呼。
我没有去握,然后淡笑道:“叫我云奇吧。我们没有那么陌生。”
我看到她脸色的不自然,心里讥笑这个曾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还要假装陌生。
她在我的赤裸裸的注视中不自在地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细声细气很淑女地问道,一改过去学校中的飞扬跋扈。
“我想要接你公司的所有广告业务,全部。”我把玩着咖啡杯的杯口,那种暧昧亲昵的对釉滑瓷器抚摸让对面的林漪澜涨红了脸。
她别开头,举杯艰难地吞咽了口苦涩的咖啡。
我看着咖啡从她修长的脖子中流过,莫名的有种冲动,我想扑过去,我想吻那漂亮的脖子,然后掐断它。我不知道自己这种变态的想法怎么产生的,但是心底的血腥味在蔓延。
“你不放糖吗?清咖啡?”我晃掉心上的阴暗欲望,拿起小糖勺示意了一下。
她有些不适应地硬生生地把苦涩的咖啡吞咽了下去。我知道她是个怕苦的女人。她慌忙用手就抓了2块小方糖,搅拌后再喝了口。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虽然我父亲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但是这么大的业务单还是要通过董事会的。”她终于还了过来道。
“我知道你有办法。”我盯着林漪澜的双眸,冷冷地道:“你欠我的。”
又是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她在我的目光下变得虚弱。
她又端起了咖啡杯,大口地喝着,像因为我炙热的眼光下被烤干了一样的干涩,这个动作和她原本的淑女形象极不相符。
我有丝得意地看到她的失态。
“我们公司一年的广告业务有几千万。”
“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行业的潜规则,你能得到很多分红。”
“那又怎么样?”
“我把这个业务给你,给你3年的合约。你就放过我好吗?”她抬头祈求地望着我,在她那双大眼睛中,有着让我着迷的无助,软弱。
你又在诱惑我吗?你又想在我面前假装什么呢?
我轻佻的地露出笑容:“我能把你怎么样?你现在是紫江纸业的老总了。”
“你知道的,你的心底很明白。”她有些愤怒地指控。
我有吗?我知道什么?如果我真的那么明白,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明天我请公司经营部的人拿合约去你办公室给你签。”我不想再和她去纠缠我到底是否了解她的问题。我真的怕自己会被她再次的迷惑,我拿起桌几上的打火机,站起来滑入口袋。
“你买单吧。我先走了。”我冷情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去注意她落寂的脸。
我像木偶一样僵硬地坐到我的车里,愤怒地狂按喇叭,刺耳的噪音刺激着我的中枢神经,疼痛,酣畅的痛。
我已经不是九年前的自己了,我的心已经沧桑得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的幻想。我遇见过太多的悲伤,太多的不平,见过形形色色的正人君子背后的龌龊,见过那些清高贞节女人在床上的放浪;我以为我已经能对林漪澜的魅惑免疫,但都是自欺欺人,见到她我见犹怜的表情,我依旧有失控的冲动;我该如何去面对?我要坚持着自己的心。
我手用力地砸向车窗,反弹回来的痛楚可以让我狠下心来。
三天后,当我在办公室埋头公文的时候,江凤玲满面笑容地欢快地飞进了我的办公室。
花花绿绿的前卫服饰让她更加像只童话里面憨憨的鸟,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她是只掩盖在小鸟身体中的秃鹰。
“小奇,你太棒了。快给我个拥抱吧!”
我冷冷地瞄了她一眼道:“有好处吗?”
她并没有生气,反而跑近我摸了把我的脸,让我害怕地仰身差点从椅子上翻落。
“你这个小家伙!”
“如果你想,我可以像你证明我到底是小,还是大!”我一脸严肃地说着这个本来应该很色情的调情话。
江凤玲不吱声了。这个是她和我之间的原则,我们从来都没有越过男女之间的防线;我是因为根本就不会喜欢这种市侩的女人,而她是很原则地不会和自己的工具产生情感。这就是一个成功的女商人,我相信江凤玲有今天的成就,绝非是个没有本事的人。
“拿到合同了?”我打破了忽然的沉静。
“嗯。”她又兴奋了起来,“你真的很厉害哦。那么快就拿了合同。你怎么做到的?不会是又……”
我反感她脸上露出的情色的猜想,倒不是完全因为自己,反正自己确实干过不少这类下流事情;倒是因为把我和林漪澜想成那种鬼混的男女有些不爽。
“你没有必要知道,拿到合同就可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我刁起手中的彩铅。
江凤玲在我的对面做了下来,开始严肃了起来。我知道她在为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忧心。
“你想要我怎么样帮你?”
“过一周就是我们公司的10周年庆了吧。弄艘船邀请一些大客户来参加个周年party怎么样?”
江凤玲莫名其妙地忘了我一眼:“就这些?”
“呵呵,是啊。但你必须把林漪澜请来。”
“这个肯定的。她也是公司的大客户啊。”江凤玲长舒口气,觉得我要求的事情太过简单了。
我心里冷笑,这个女人以为事情就会如此简单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李云奇了。我也会玩弄手中的这些筹码了,一定要把每个筹码都用到最可能胜利的战争中去。
“还有个事情。我不太喜欢叶储,这个首席设计师狂得让我不舒服。”
江凤玲看了我眼,有些意外地第一次发现我是个胸襟狭隘的男人,然后又明了地笑道:“呵呵,你这些年确实也受了不少委屈。翅膀硬了?随便你吧,只要不太过分。你知道叶储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我还不想失去他。你陪他玩玩就行。”
我满不在乎地随手把刚才弄的文件扔到江凤玲面前道:“会的。把这个给他!你牺牲点,然后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就算被我玩死都会爬回来舔你的脚趾。”
她拿起那份文件,凝重地看着,渐渐地脸上出现了笑容。
“你还真想得出来哦。够绝的,我真的小看你了哦。给他公司的2%的股份,然后让他和公司签约10年,违约要10倍赔偿公司。”
“你要记住外面请来的佣人永远不可能把你的孩子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要想他忠心就要让他知道他是这家的一份子,她才会卖命啊。但是给他的权利又不能大,就用一根骨头套住他吧,那他就会是你这个主人裤腿旁边的狗了。我玩玩他,你赏他,那么他就更加会给你卖命了。这笔生意你不亏本的。”
我的分析让江凤玲的笑容更加大了,但是眼中的也冒出了股我不熟悉的敌意。
“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人才。我再想最应该套住的人是不是应该是你!”
“我?”我仰天笑了起来,“这个是我谋的套,我会钻吗?你要套我,自己去再想个来试试吧。”
江凤玲别有深意地笑了下,对我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道:“你忙吧。我去套我的小狗了。”
在她阖上门的时候,我才呼出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和这种老江湖耍心计,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成功的。
江凤玲,你要付出的怎么可能就如此简单呢?整天在森林中设置陷阱捕捉猎物的人,终有天也要被猎物反噬的。第五十二幕 我的伤口
真有灵魂吗
在海上
我是否会离父亲近些
我在这
和曾心爱的女人对质
“很高兴大家能赏光一飞广告的10周年庆的酒会。在这过去的10年中,一飞在大家的共同帮助下……”
我一个人站在角落,手插在裤兜里环视眼前这些宾客。里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甚至也有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但无论是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还是其他的任何人,都已经成了这里的摆设,我眼中的背景,我的眼中除了一个女人之外没有了其他的人。
在这个酒会的筹办工程中,我已经听江凤玲报怨说林漪澜不肯给面子来,只肯派代表参加。她为什么不肯来?我们公司在这个市里广告业内也算鼎鼎有名了,她是在怕我吗?还是来了,江凤玲还是有些手腕的。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我手里的这种小老鼠的美丽侧面。她好像感应地回过头,第一眼就准确地落到了我脸上,然后马上避开,好像我身上藏有剧毒,连看一眼都会致命的伤害。
她再停留听了会台上的讲话,好像就开始像个被烫着屁股的猴子一样不耐了。她和周围的客人施礼道歉后往外面的甲板上走去。
我开始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高明了,用艘船把这个女人弄出来,即使想逃也逃不出去的。
我从舱门的另外一侧走了出去,看到林漪澜已经跑到了船头。夜晚的风很大,把她的礼服都吹得漂浮了起来,她仍旧坚强地站着,没有动,像个下落凡间的仙女抗拒着老天的捉弄。
“你不冷吗?”我靠近了她。
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像个刺猬一样,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往另外一侧回身就走。
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按住了她原本还扶在栏杆上的手,不让她挣扎,死死地钉在栏杆上。
“你想干嘛?”她终于回头了,满眼的怒火,像她的衣服一样鲜艳的红,一样的炙热。
“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你凶了?你还是那么漂亮。”我有些痞地道,其实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记得这个时间。
“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她还是挣扎。
我一把用力,她的细高跟鞋根本站立不稳地向我这边倒来,我用身体把她夹在了和栏杆之间的狭小空间内。
“你想让船里的人看到,就叫好了。”
“你是个无赖。”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那么骂过我。”
她知道我的拧劲上来了,根本不会退步。
“我给了你想要的了。你答应放过我的。”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软弱地哀求。
看着这双魔眼,像个漩涡一样要把人吞噬。
我咽了口口水,让自己清醒些。
我有答应过放过你吗?
我淡淡地笑了。
“我们没有那么陌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你了。我们不能像老同学一样聊聊天吗?”我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平和,不再尖锐或无赖。
她沉默了,望着远处黑得已经看不清的海面,似乎也跌入了回忆的漩涡。
“我听说你还是考上了大学。”她的声音很沙哑,没了平日的清脆。
“恩。一个三流大学。”我有些嘲讽。
“对不起。我只能那么说。我想补偿你的,但是……”她没有说下去,微微地低下头。
“你不欠我什么,我是罪有应得的。”
“不。”她打断我的话,“是我们2个人的错,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我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坦诚的承认,不过她否认也是没有用的,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她知道如何先博得同情。
“我没有承担,虽然我想……”
她奇怪地抬头看了眼我。
我放开了对她的禁锢,不想再让她的气息搅扰了我。虽然我有些不情愿,但是我还是要狠下心去再次揭开自己的伤疤,展示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告诉她我曾经的痛。
我靠到船的栏杆上,用力握着,似乎感受到指甲都能掐入那木质的扶手中,十指传来钻心的刺痛。
“因为我,我的父亲自杀了,在和这大海相连的江里;因为我,我的母亲也想自杀,我不愿意独自领受这世间悲凉的惩罚,我救下了她,她疯疯傻傻地陪我走过了8年……”海的深处像传来了呜咽,随着海风一刀刀向我袭来,划破我的脸,刺痛的……
“你?怎么会?……”我侧脸看了眼林漪澜,她不敢置信地呆愣着。
“我和妈妈去停尸房看我爸爸,他因为泡在江里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都是水肿的,就像豆腐一样。我母亲怕他冷,哭着闹着要去抱抱他,给他点温暖;我看着他的尸体,不敢靠近,恐惧地不敢……”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她捂着耳朵发疯一样地摇头,拒绝听我述说如此恐怖的镜头。
我一把拉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咬牙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你怕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就站在那个尸体旁边!我可以闻到消毒液也无法掩盖的腐尸的味道。那是我的父亲,他留给我最后的……”
“不……”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我,反冲的力量让她跌倒在地。
外面呼啸的海风和仓内快节奏的音乐掩盖了我们俩的声音,让那些陷入激情的人们遗忘了我们。
我没有拉她,看她无力地坐在那里。她低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在红色的裙子上晕开,跟血的颜色一样。
她的痛苦让我有了短暂的过瘾,我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别把这只小老鼠玩得太用力,玩死了就没有意思了。
我蹲下身,在她的身边。我轻轻地掬起她的脸,两道黑色的泪痕,她把自己的妆完全哭花了。
我用拇指慢慢地抹去她的眼泪,但是就像个天然的涌泉,根本不知道阀门在哪里,又是一滴一滴地冲刷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终于问出了藏在心底8年的疑问。
她躲开我的眼睛沉默了。
“为什么?”我大声地喉了她,把她吓得一惊,泪更 急了。
她开始哽咽道:“都是我……是我……是我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我着急。我在团委登记毕业晚会的时候听说学校有保送资格,还说那个大学来学校提出要最好的学生,而你有这个资格,所以……”
我随着她的话开始捏紧她的下颚,慢慢的用力一直到她无法说话,我真想就这么捏死她。她眼中的惊恐慢慢扩大,我猛地放手,用力挥了她一巴掌后站起。
她倒在地上,像被摧残蹂躏过的鲜花,她没有爬起来,匍匐着继续哭泣。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想再在她的身边呆上片刻,深怕自己失控把这个无耻的女人推下海去。
我进了船舱,看到里面的人各自散落在自己的圈子里面闲谈。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江凤玲的身边,在她耳边道:“你去船甲板,接一下林漪澜,她不太舒服。”
她身体一振,抬头看了我眼,在我的眼中找不到任何的波澜后只能放弃。她和周围的人告辞了声往外面移动。
我的出现,又开始聚集了些场面上的熟人,大家又开始嘻嘻哈哈地开始了调笑。我回头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江凤玲背影,眼底没有一丝的笑意。
我接过别人递给我的酒,和大家在谈笑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香醇的酒在我的嘴里尝来再苦涩不过。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所有的客户来进酒我都一口喝干的,那种胸口燃起的火热让我最少感到自己还能活着。我就是那么的愚蠢,明知道逼林漪澜亲口告诉我她当年的阴谋除了使自己更加痛苦外没用任何的意义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又将自己推到一口沸腾的油锅中去煎熬。
我在自己最后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凭借过往的经验,摆脱了人群悄悄地离开主会场。我走到甲板上的时候,海风吹来,没用驱散酒意,反而让酒精在心底更加快的扩散;我想找个没人会发现的地方,能躲起来,能舔食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是哪里?我到了甲板下的一层,这艘游船不大,仅仅有两层。我找到一间看似房间的门推了进去。
“啊!”
我迷蒙地看到一对男女衣衫不整地在床上翻滚。因为我的忽然闯入引来了女人的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点动我的昏昏沉沉的头,在这种晃动后我的最后一瞥确看见了江凤铃的外套就在自己的脚下。
我冷冷地一笑,关上门走了出去。
呵呵,这个世界,大家都已经不知道在追求什么而活着;穷人为了温饱而不得不受尽屈辱,那不过是动物本能地活下去;富人为了行乐而不得不需要更多的金钱,那是人类才有的贪婪。
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没用一块干净的地方让我躺一下,让我这个已经肮脏到自我厌恶的人也能感受一下纯净呢?
哈哈,我是不是也开始疯了,这种感觉真的不错,我能不能奢望一下自己能永远不要醒来。我把从船舱里面顺手牵羊拿的酒像水一样灌入口中。
酒真的是种好东西,它能让人脱离现实。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的形形色色,不想看到林漪澜,更加不想看到自己。
我终于找到一个放杂物的地方,里面曾经放过机油吧,满地的油污,还有浓重的味道。但是那在我眼中真的是个干净的世外桃源了,我没有介意自己的不菲的西装,就这么坐到地上,喝完我最后一口酒,然后躺下。
如果我能此刻就死去,就这么让我死去吧。我闭上眼睛,泪珠晕到红色的衣裙上散开的镜头充满我的脑中,我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为什么?为什么让我连逃避的机会也不给我,让我在满肚子酒精的情况下,那个梦魇仍旧阴魂不散地缠扰我。
一会好吗?求求地给我一会的安宁。我又在痛苦中睡去……第五十三幕 一场游戏一场梦
这是场游戏
我们都是其中的棋子
我想赢
可下棋的是我吗
“叶储,你现在手上的案子还是交接给小唐吧。客户对的方案现在意见比较大。”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已经沟通好了,这个方案早就通过了。”叶储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在和谁说话?”我有些阴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环视了下周围的其他同事。下面每个人都低头没有吱声。
“你……”叶储有些火大的把手上的文件夹一扔,吐不出半句话来。
“我什么?不要自以为是,客户没有当面否决你是给你面子,毕竟你是公司的老员工,而且是首席设计师,但是他们把不满都反映到我这里的啊。”
“你胡说,根本不可能的。这些都是我的老客户了,风格都习惯了。”叶储因为我在整个部门会议上这么一点不给面子的指责,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个是你近二周来否定我的第4个案子了。只要我接触的,你都否定。我怀疑……”
我挥手,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朝老板办公室弩了下嘴,道:“你可以去那述说你的怀疑。在这里,我是你的上司,你有什么资格怀疑?”
原本大家都低下去的头,因为我和叶储的战争的升级而好奇地大胆抬起头来看戏了。他们都是满脸的疑惑和惊恐。我们是家规模比较大的公司,虽然平时的同事间的办公室政治斗争肯定是不会少的,但是从没有谁会把这种事情抬到台面上说,更何况是我和叶储这种的中层人员。
叶储在我的刺激下转身就往会议室的门口走去。他火大地打开门,临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虽然是我的后背,我也能感受到他那种要吞了我的愤怒烧灼我的感觉。
对于叶储,我除了歉意就没有其他的了。他在这场游戏中只能算个棋子吧,但是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补偿他的。
把一些案子都从叶储的手里分了出来,我立刻安排给了其他的人做。虽然和江凤铃达成协议要耍耍叶储,但是如果把公司正常的运作搞乱,她是第一个会找我算账的人,我需要很好地安抚这头母兽。
我一脸疲惫地终于解决了所有的可能的后患。回到办公室,稍作休息,我就给陈莉华拨了个电话。
“喂?”
我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表,中午11点了,这个女人的声音还那么慵懒,用我的脚趾想也在床上。
“喂。昨晚是不是又疯狂了一夜?”
“呵呵――是小奇啊!别乱说哦,我昨晚去打麻将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有些淫荡的笑声,鬼才会去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的需索无度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我只说你疯狂。有说你去干嘛吗?”我故意拖长话音地戏弄她。
“呵呵,你最坏了!臭小奇。”
她的嗲声让跌落一身的地皮疙瘩。
“莉莉姐,今晚我们去夜色玩玩吧。我挺想你的。”
“想我?”她有些意外地道,“太阳从西边出来拉?你这个忙人还有主动想我的一天。”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你到底去不去?”我不想陪她继续打情骂俏了,这个真的需要精力应付。
“去啊!当然去!我想见识一下你有多想我――”我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我也能猜出她此刻的暧昧。
“晚上见。”我移开电话,过了2分钟才挂断,我故意留了些时间给这个女人去自说自话的。
我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映射出我的脸。每天都照镜子,但是为什么现状看到的这张脸如此陌生?是因为手机屏幕才的反射关系才让我的脸变得扭曲吗?
我用指甲轻轻地沿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脸的线条刻画着,光滑的,我一下下滑开,然后再从前面的点开始,我竟然无法勾勒完整自己的脸。
我心里泛起种说不明白的惆怅,我已经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啪”我闷闷地把手机扔到写字台上,整个身体倒入办公椅中,虚脱的累。
我想眯会。慢慢地当我感觉神志开始模糊的时候,忽然有个主意跳到了眼前。我猛然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子,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拨给了江凤铃。
晚上9:00,我出现在了夜色。
“小奇,今天怎么有空来玩。”没有想到刚踏入门口就遇到了陈凯奇。
这几年来,她似乎一点没有变,她好像有把时间凝固的本事;和我第一次见到的一样妖艳美丽。
这四年来,我还是会不时出现在夜色,只不过我和她的关系由雇主变成了顾客;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尴尬的,因为我们早已练就了一副面对外界的分身。也许从对我莫名的欣赏开始,她已经早就嗅觉到了我身上有和她近似的气息吧――我们都是那种为了生存,为了更加好的活着,什么违心的事情都能做的人。
从那天在她的面前被揍以后,我俩的情缘就已经荡然无存了。我感觉那天的眼泪,并不是她为我而留的,应该是为自己,为自己始终无法摆脱的命运,为自己不敢抗拒的懦弱,为自己妄想的愚蠢。
这样一个女人,一个会为了自己出卖自己的女人,是不会也不敢站出来宣布对除了自己的恩客的其他男人有任何感情的;我呢,和她应该是一类人,可悲的一类人。
“我用莉莉姐的包房,我们约好了。”我淡淡的说,已经习惯了客人的身份。
“嗯……我等会让小鹏去你们那招呼一下吗?”她口中的小鹏,就是鹏哥,这4年他已经顺利地顶掉了保罗,成为了这里的领班。陈凯奇那么问,是因为她也知道我和陈莉华的关系,所以会特别关照一声。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想到,我和鹏哥能成为朋友的,毕竟我们有同一个金主。
“算了。他很忙的。”我按照着常人的思路给了最常人的反应。
我到15号包厢,这个对我有特别意义的包厢,环视了下四周。房间里的蜡烛灯在瞬间就被安排点亮了。
我躺到沙发里,感受这个昏黄的销金窝。我点燃了自己的烟,在吞云吐雾中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这么早来了?”一阵香风袭来,紫色纱幔被撩起的时候。
“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的?”我看了看陈莉华的身后,并没有平时的三五簇拥,感到反而奇怪。
“哈哈”她有些放浪地笑,走到我的身边,紧挨着我跌近沙发里面。柔软的沙发,因为她的用力,让我们两个捂到了一起,她顺手抽走我嘴边的烟道:“你不是说想我吗?这个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说想我。我当然想过来独自体会下,你是怎么个想我法啊!”
她一手吸着我的半支烟,一手下流地滑入我的大腿内测,在距离我的命根子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凑近她的耳边,含住她的耳垂呢喃:“你似乎永远都要不够一样?”我抓住她的手向她要的目标压了下去。
“你真讨厌!我有说要问你要什么吗?”陈莉华假装一本正经地推开我,只是被我用腿夹住了手,她作势挣扎不开,倒入了我的怀里。
我们就这样在暧昧的灯光下开始耳鬓厮磨。
“哈哈,不要闹。”她尖笑着,想打开我的手,把烦恼扔向了一边。
“咳咳……”我和陈莉华的嬉闹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
“喂,你们收敛点好不好!”江凤铃如风一样旋入包厢。
“谁知道你来啊?”陈莉华不以为然地道。
“我带朋友来玩的,谁知道你们……”江凤铃侧身看了眼身后跟着她的人――林漪澜。也许是看到林漪澜满脸的尴尬和脸红,江凤铃把后面要骂的“鬼混”硬生生地吃了进去。
“这位是林漪澜,紫江纸业的老总;其他的几个你们都认识了,大家一起玩过的。今晚本来我约朋友来这里玩的,没有想到夜色生意那么好,都找不到包厢。我就想到莉莉姐这里有个常用的包厢,服务生说你们就2个人在,我就带朋友一起过来了,反正大家也熟的啊。”
江凤铃有些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漪澜啊,这位是莉莉姐,我同学;旁边的那头就不用介绍了吧。”
林漪澜还是懂礼地和莉莉姐点头打了个招呼,但是她并没有看我。我的脸也冷冷的,没有意思要跟她打什么招呼。女人的第六感是灵敏的,陈莉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刻意地往我身上靠,半个身子都挂到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心思去感受陈莉华柔软的乳房,我盯着林漪澜。她把头撇向了一边,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第五十四幕 偷情
赤裸裸的
迷蒙的情欲
我的堕落
留给谁
江凤铃热情地把她拉入和她一个的沙发里面,周围的3个江凤铃带来的朋友也陆续落座。
服务生送来了酒杯,每个人手里握上酒杯,对饮一杯,似乎也就开始变成融洽的朋友了。林漪澜和他们几个开始互相说笑开来了,一点也没有把刚才的一幕放在心上。
呵呵,我心底冷笑,想想林漪澜是什么样的人。这种猥亵糜烂的纸醉金迷在她的眼中能算什么呢?也许她自己也和陈莉华是差不多的人,可以用钱来买任何东西的。
“你干嘛啊?那么不专心?”陈莉华不满我一直把眼神留在其他人的身上。
我搂了搂她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跳舞吧。”
“好啊”她有些兴奋,“哎,小奇说带我去跳舞哦,你们要不要捧场?”
“你们去跳吧。这种贴面粘死了,我们没有兴趣,也没有对象。”江凤铃有些酸酸地白了陈莉华一样。
“服务生,把我们包厢的纱幔撩起来,我们要欣赏莉莉姐的舞姿哦!”在我搂着陈莉华出去的时候,江凤铃有些夸张地喊。
我被陈莉华缠着滑入了舞池,更准确地说是,陈莉华像蛇一样快盘到了我的身上。
在这种地方再亲热的举动也不会引来多少别人的注意,只有江凤铃带来的朋友们在身后下三烂地吹起了口哨。着让我想到了电视里那种农民工在地下舞场看人跳艳舞的情景,而我竟然有这个荣幸和一个快奔五的女人来当艳舞的主角。
整个舞池的人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音乐舒缓而动听,是个低沉的外国女人的嗓音,如诉如泣地唱着自己爱恋的缠绵。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投入音乐中,而不要太介意和陈莉华所做的事情。
她把脸靠在我的肩上,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脖子。她不是很高,穿了3寸的高跟鞋也不过168左右,为了配合她,我放松地站得并不直。
她把自己的胸部紧紧地压在我的身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让我感受女人的柔软。慢慢地,她收手给我多开了胸前的2粒衬衣扣,然后双手滑入,从我的锁骨一直抚摸到了我的劲后。
我也没有让她太失望,原本挂在她腰间的手往下滑落到她的臀部,用力往里收拢,让她的耻骨顶在了我的小腹上。
猛的动作,让她抬头看了我眼;满脸的笑意和眼中的情欲让我知道,她喜欢这样;我把她的头按回了我的肩部;她很乖,没有反抗。
我抽了个空隙看了眼15号包厢,我特意选了离那里最近的位置。里面的人就像在看戏一样盯着我们,时不时满脸淫笑地低头交谈。我用脚丫都能猜出那些人现在满脑的黄色镜头,懒得搭理。只有一个人没有加入,只是孤零零地坐在最里面的沙发喝酒,似乎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嘴角扬起笑意,林漪澜的视力我是知道的,在高三那种时候,她体检的视力都能达到1.8,何况现在呢?她应该完全看到,只不过故作清高地不愿意去和那些人一样表现出对色情表演的兴趣。
她越是不在乎,我越有种要她知道的冲动,即使是在作贱自己。我一手仍然按压着陈莉华的臀部在我的的小腹上厮磨,一手滑入她的上衣,贴着她的背部画着搔人心底的圈。
“啊――”我听到了她微微的呻吟。
“你坏死了,你要我当场出丑吗?”陈莉华详怒地扭了下我的耳垂。
15号包厢又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狼吠,引得周围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了。
我弯下头,贴着陈莉华有些微微汗湿的鬓角,用最沙哑的声音耳语道:“你不喜欢吗?”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莉华正背对着15号包厢,而我,直勾勾地望入,看到一张和我直视的冰冷的眼。是我的隐性眼镜太好了吗?我似乎都能看到那双冰冷的眼背后的怒意。一定是幻觉的,也许现在的我在女人间太顺风顺水了,才有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觉的。
“小奇,我好难受。”陈莉华用牙齿轻轻地啃着我的肩。
“哦。那就回包厢去休息吧。”我故意装做不明白。
“我不是那个难受,是这个拉。”她用下身顶了我下。
“现在?呵呵,你疯了。要么我们现在去你的别墅。”陈莉华是从来没有去宾馆的习惯的,她认为去那种地方很恶心,不知道谁住过。
“嗯……不要,开回去要三刻钟呢,热情早过了。”
我觉得这个女人在发疯,就像头发了情的母狮一样,如果不满足她,她就能把人一口吞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在音乐开始转换成快速舞曲的时候,趁激光的打起和人潮涌入舞池的混乱间隙,我牵着陈莉华往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看着我带她的方向,似乎明白我要干什么,发出吃吃的娇笑。
在夜色曾干过那么久,这里的每个角落,不用我思考,我的脚就能自己找到。现在的夜色除了陈凯琦的办公室外,只有这里可能提供我们偷情的场所――女化妆室,就在女洗手间的旁边的小门里,现在这个时段,是热舞刚开始的时候,不会有人来补妆的。
半个小时的热舞,够我解决陈凯琦的需要了。
我们几乎用撞的把化妆间的门打开了,陈凯琦像发疯一样地搂住我,狂吻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眉毛;她的双手和双脚都没有闲着,手早就把我衬衣从裤子中扯了出来,开始贪婪地抚摸我的身体;双脚更好了,索性盘到我的腰上。
我把她用力地压到墙壁之间,借掉一下她在我身上的力气。
为了避免她继续吻我,我真的厌恶被这些女人这么亲吻,弄得到处是口水。我从她的喉管的开始亲吻她,吮吸她,当她不得不仰起头让我更加深入的吻她的时候,我单手解开了她的前襟的纽扣,让她已经肿胀的乳房释放了出来,她并没有穿胸衣,这个我在和她跳舞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我开始亲吻她的胸部,沿着白嫩嫩的乳肉,一圈亲了过来。
“含住我。我要你吸我。”她把我的头更加用力地按向她自己。
我吸了口气,听命令地含住了她的硬挺的乳头,开始像婴儿一样地吮吸。
“啊……好舒服。”她发出心底的满足的叹息。
我趁此机会,把她的屁股往上抬了下,然后单手拉下了她的内裤。我把她放了下来,她不依地摇头。
“会让你更加舒服的。”我在她耳边呢喃。
她有些怀疑地看了我眼,然后乖乖地听从我的吩咐,背对我趴在墙上。刚才脱到膝盖的内裤自然地滑落了下来,鲜红的丁字裤。
我由她身后握住了她的乳房开始揉捏,舌尖调皮地钻入她的耳朵舔吻。她有点怕痒地像逃,我用一只手固定了她的头,道:“你身上的每个洞洞,我都想钻。”
她“咯咯”地开始笑着,强忍笑意,闭上眼睛来感受我对她耳朵的慰籍,慢慢地她开始体会到其中的滋味,非但没有反抗,更加开始享受了。
她的屁股本能地弓起,顶着我的男根。在享受之余,她并没有忘记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她反手拉扯我的皮带扣,但是这个动作的难度确实不低。
“吱”门轻微地开了条缝。
正在享受情欲的女人并没有注意,但我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那个门缝并没有阖上。
你有偷窥别人做爱的嗜好吗?我有些轻蔑地朝那个方向瞪了眼。
门阖上了,我的皮带扣终于也被身前的这个女人解开……第五十五幕 唾弃
她的泪,她的眼神
是同情,是唾弃
这些不是我的渴求
我想要
你的爱
“砰”我一边整理好我被陈莉华拉扯得乱糟糟的衣服,然后束进西装裤里,抬脚就提开了化妆室的门。陈莉华没有跟我出来,在我放开她的时候,她就像块无骨的猪肉软到在地。
我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让流水冲刷我手上黏稠的体液;我打了很多的肥皂,仔细地洗,把指甲缝都抠了个干净;我将水捧起清洗我满脸的汗。抽了四五张纸随意地擦了下脸,单手整理好凌乱的发,我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地走出了女士洗手间。
刚从洗手间转弯出去,我意外地看到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你在等我吗?”我一边继续擦手,一边调笑地问,“让一下,你挡住垃圾桶了。”
闭目靠在墙上的林漪澜因为我的声音突然睁开眼,自然反映地侧了侧身。
我把纸扔入她旁边的杂物箱里,在她身侧最靠近的位置定格,抬头望向她,满脸认真地道:“你也有需要吗?不过今晚恐怕不行,我被那个女人都吸干了。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
“啪”狠狠地一个耳光。
他*,我都被女人抽习惯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么贱,总会挨女人打;要么女人天性就有虐待狂倾向,要么就是我看上去像被虐待狂。
热辣的脸。我笑了笑,自思反正也不要脸了,又何必在乎这点痛呢。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我直起身子,逼近林漪澜。她害怕地缩得紧靠墙,她一定以为我会打回去,反正也不是没有打过,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没有打她。她因为愤怒升起的红晕,让她的脸蛋更加细腻,动人,好像个上过蜡的苹果。
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要开骂前,更加地用力,疼得她闭眼皱起了眉毛,但是她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这让我很不爽,好像她是受害者一样。
“别他*装清高。我恶心?我无耻?是啊,我就是这么下贱。但是都跟你学的,你可以为了个升学名额来和我这个穷小子上床;我有什么不可以,我也用身体伺候那些女人,换我想要的;说来你还是我的老师呢!哦,对了。你刚才偷窥到我让那个女人爽翻了,所以妒忌了?我第一次没有让你这么爽是不是,所以你要在这里等我那么久?想男人了?骚货。”我在林漪澜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出我这么多年来唯一出口的脏话。
她睁开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就像眼珠要爆裂了出来一样,但是眼睛周围隐隐的水渍证明她的压抑。她抬手又想打我,被我及时发现,另一手抓住了她挥向我的手。我感受到她的颤抖和恐惧,第一次,我感到了林漪澜的这一面。
“放开我。”她声音低哑,隐含哭音,“我是欠你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但是别让我看到你再做这种下贱的事情了。”
“补偿我?好。我要我爸爸的命,我要正常的母亲;你让你爸爸明天就去自杀死,我也要看到他腐烂的尸体,闻到腐臭的尸体味道;然后你再发疯给我看啊。我就就什么都不要了。”
我红着眼睛,像地下来的索命的恶鬼,积聚所有的恐怖气息缠扰林漪澜。
她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滑落;这眼泪还是跟8年前一样的动人,只是我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变硬,我不会再留一丝的缝隙让她的泪渗到我的心里。
我放开了她。没有我的暴力,她反而有些软弱无力地弯下身子,手用力地抓着墙,修得极为漂亮的指甲刮着冰冷的墙壁。我冷漠地转身,不愿泄露那莫名的心悸。我逼着自己不去回头看这个贱女人,没有必要去关心自己的仇人的,我握着拳头控制心神。
背后传来剧烈地咳嗽,然后是呕吐,好像要把五脏六肺都呕了出来。她一定是我被的恐吓吓坏了,没有几个女人能接受如此血腥的诅咒。
我整理好了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入了包厢。
他们几个人都用再暧昧不过的眼神看着我。江凤铃凑过来,对我眨眨那双浓妆的眼,在我耳边低声调笑道:“你还真厉害哦!去了那么久!别说莉莉姐出不来咯。”
“厉害不厉害,你试试就知道了。”我舔着脸,下流地摸向她的屁股。
“去。”江凤铃在我得逞前立马跳开了,留下一路的娇笑。周围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调笑了。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虽然我的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笑容,但是心里烦躁无比。我抓起桌上的烈酒,倒了一大杯,拿起来就灌自己。
“小奇哥,你不会还没有灭火吧?”一个长得不怎么样,打扮却无比妖娆的女人开口了。
“那你去上啊,赶紧灭火。”那2个男人抓起她往我这里推了过来,然后开始淫笑。
“咳”陈莉华突然掀开了纱幔进来,看到已经占了她的位置,扑在我身上的女人,脸色有些难堪。
“讨厌死了,死胖子,又开我玩笑。”那个女人装作生气地跑回自己的位置打那两个男人。他们也很配合地继续演戏来给陈莉华看。只有我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在扑到我身上的时候,狠狠地在我大腿内侧扭了一下。风骚的女人,所谓物以类聚,我突然想到纪敏的单纯,真的很这些人是云泥之别。我摇摇头,想自己干嘛无缘无故想到纪敏,拿她和这些女人比都是作贱了。
我继续不停地喝着酒。陈莉华坐到我身边,挨了过来,抓下我的杯子,自己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嚷道:“渴死我了。”
江凤铃和她的朋友因为刚才的事情,怕得罪陈莉华,所以也不再来搞了,自己一堆人窝着闲聊,抽烟,假装不再关心我们。
林漪澜在这个时候,和陈莉华几乎是前后脚的进来了。她把自己整理得挺干净,真会演戏我,我心里冷笑。
她坐到江凤铃身边。
“你坏死了,刚才……”陈莉华趴在我的肩部上,在我耳边继续低喃刚才我在化妆间对她做的性事,仍旧无比的兴奋的样子。
“嗯”我只是应付地答,全部精神都留在林漪澜那。
她好像说要走之类的话,江凤铃和她的朋友极力的挽留。
“既然来了干嘛不好好玩。”我突然蹦出来的话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吓住了似的。
陈莉华在我腿上的手用力地拧了下,道:“呵呵,是啊。既然到我房里来玩,不尽兴可不能走哦。”
江凤铃干笑着陪着劝。
林漪澜终于没有能走成,大家都是商场上的,太执拗就要破面子了。
陈莉华的醋劲似乎真的因为我刚才的话起来了。她是个不太吃醋的女人,最少她知道我有很多其他女人都没有觉得什么;但是这次对林漪澜似乎有些不同。一来,因为她觉得在她的地盘上,她的宠物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不爽;二来,这个女人确实比她年轻,比她美貌,比她能干;女人是奇怪的动物,她们不一定是因为真的在乎男人才吃醋,她们很多都是因为虚荣才吃醋的。
陈莉华更加显露地要在林漪澜面前表示对我的占有。她把两条已经有些肌肉松弛的手挂在我的脖子上,就好像条麻绳,圈住自己的狗,对人宣布,这是她养的,别人碰都不能。
“你刚才怎么弄的啊?我真得第一次知道这样也能爽。”她色情地耳语。
我瞥了她一眼,继续喝酒道:“喜欢?”
“喜欢。”她把脸贴到我已经因为酒精有些发烫的脸上。
“那喝一杯。”我拿起她的酒杯放到她的唇边,她笑笑很乖地用舌尖,像小猫一样地舔吸,浪得其他男人眼睛都直了。
酒渍留在她的唇边,我细心地,用食指帮她抹去。她眼睛发亮地望着我的眼,然后在我警觉地要挪开的时候,她敏捷地一口含住了我的食指。
我头痛地想,这个女人真的发春了,难道要当场表演不成。
她含着我的食指,嘴里还有些酒,被她温热的了。我的手指就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被她的柔软的舌头紧紧缠扰。她模仿着我们在化妆间做过的那样,用嘴把我的手指吸入,然后又慢慢吐出了一点,反复而有节奏地重复。
我只能容她这么继续挑逗个够。
“你刚才就是用这根手指让我喷出来的吗?”她终于闹够了,满脸潮红地贴着我问。
我摇摇头,望了眼江凤铃那帮偷偷看戏的人,侧脸认真地道:“还有这根。”我比了比更加长些的中指。
“讨厌。”她用力地撞了我下,“虽然这个也很爽,但是你答应过还要今晚补偿我另外的一次高潮的哦。”
我为了这个贪得无厌女人感到头皮都要炸了。确实,刚才在化妆间,因为林漪澜的介入打断我的情欲,我没有办法集中起散开的精神去干这个女人,满闹都是门缝中的那双晶莹的眼睛。我只能用手指解决了陈莉华的需要,还要感谢这些年来在女人身上的技巧没有白练,自己的手指也让陈莉华欲仙欲死了;当时随口说晚上再好好补偿她的,没有想到她还真来讨了。
“那你要好好陪我喝几杯,这样等会……”我下决心,要在这里就把这个女人摆平,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应付她的欲望。
我成功了,和陈莉华两个人几乎喝得烂醉如泥,不过我多少有些假,一直保留了自己最后的神志的清灵――这个是我多年来在外应酬的习惯。第五十六幕 孤单
我在黑暗的深处
落寂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妒忌着别人的幸福
呼唤着有人来陪我一起沉沦
午夜,我们七个人中已经有三个喝得烂醉了。我,陈莉华,还有那个挑逗过我的女人。那两个男人当然是抢着说要送那个女人,谁都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在酒吧里灌醉女人无非那些企图;而在酒吧里肯喝醉的女人,也多是默许了男人的企图;所以你情我愿的好事,谁不抢着呢。
“莉莉姐啊,你今天司机没有来啊?”江凤铃扶着,还半挂在我身上,和我一起像在跳扭秧歌一样的陈莉华。
“嗯?嗯――”她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那我让人送……。”在她话没有说完,我假装跄踉地要跌倒,陈莉华也跟着扑到。江凤铃不得不吃力地要扶我们2个。
“你送她,让林漪澜送我。”我以最不引人注意的动作,飞快在江凤铃的耳边说道。
她有些惊讶地看了我眼,然后有些明了地微微点头。
“死胖子,还不过来帮忙。”江凤铃假装火大地吼她的朋友。
那个胖子因为可能不能得逞抱得美人归而有些气嘟嘟的跑了过来扶陈莉华。
“漪澜啊。你别走,要麻烦你事情呢。”江凤铃眼明手快地叫住了马上要离开的林漪澜。
“什么事情。”她有些憔悴,没有什么光彩。自从卫生间回来后,她虽然被迫留下,但是一口酒都没有碰了。
“哦。想让你帮个忙,你帮我送下小奇吧。我头晕得厉害,莉莉姐家的别墅在郊外,我不敢开车,让小胖送好莉莉姐再送我。你看小周要送不省人事的mini。你能不能送下小奇,他家就在市区。”
“我不……”林漪澜立马要拒绝。
“你看小奇这样,不行的。你不会扔下他不管吧。把他扔给他家大厦保安就可以了。”江凤铃指了指已经躺在地上的我。
胖子已经把陈莉华抱进了江凤铃的车。
“好吧。”林漪澜勉强地答应了。
“小胖,帮忙抬下小奇。”那个胖子拍着自己的额头,想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不能一亲芳泽就算了,还要干那么多的体力活。
靠在林漪澜副驾驶坐的位置上,我确实也头晕的厉害,但是还不至于真的像刚才表现的会躺倒的熊样。
江凤铃和她几个朋友的两辆车先开走了,绝尘而去之前他们还打了打车灯,探出头和我们挥手示意。江凤铃最后别有深意的暧昧飞吻,只有我知道其中的意义。
林漪澜看了看萎坐身旁的我。在灿烂的霓虹灯下,我感觉她的目光像X光一样要透视了我。我甚至不太敢用力的呼吸,怕她发现我的假醉。
“唉……”她轻轻叹息了声,发动了汽车。
我终于可以开始正常地呼吸。车里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常见的车饰香水的腻味,而是很自然的温香,自然清淡,就和林漪澜身上的香味很像。
慢慢涌起的酒意,加上这种温馨的香气,让我不经意间真的坠入了梦乡。
“漪澜,别闹了。让我看会草原狼,明天要月考了。”
“不要嘛!你陪我玩一会会,少考次第一,你也不会少快肉的。”漪澜趁我不留意抢走我的书,绕到几个课桌后。
“给我吧!”我只能可怜兮兮地哀求。
“行啊。你来抓我,抓到我就给你。”
我在无奈中只有玩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但是漪澜说她是杰瑞,而我是汤姆。
“哈哈,来抓我啊!来抓我啊!笨猫!”
“你别逃,小东西!抓到你就一口吃了你。”我也边追边笑,完全忘记了还要看书的事情了。
我顺利脱了她的小内裤,扔在她身下的沙发上。我掰开她紧并的双腿。她紧紧闭着眼睛,不出一声,向个待宰的羔羊。
我喘着粗气,象膜拜一样抚摸她柔嫩的大腿内测,我终于看清了女人最神圣的地方。
“真美。”我感叹出生,满脸的神往。
我用了冲刺的速度像疯子一样跑到了林漪澜家的楼下。
“林漪澜……”我扯开嗓门大喊。
“林漪澜……”我不放弃,死死盯着她房间的窗。
“林漪澜……”我的嗓子要破了似的发出了难听的哭音。
仿佛老天可怜我,我似乎看到窗前有了漪澜的身影。
“林漪澜……”
窗打开了,但是确不是林漪澜。
“她不在,走开。”开窗的中年女子恶狠狠地吼了我,然后关上窗,拉上厚重的窗帘。
“林漪澜……”
我的梦是混乱的,没有一个完整的片段;那一声悲呛的喊叫让我痛苦地挣扎,我知道这是个梦。
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我不要再沉沦进那个恶梦中了。梦境对我而言就好似一个酷刑,每次把我卷入,然后在那里狠狠地折磨我,好像不把我逼疯誓不甘休的样子。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我的脖子有些僵硬,这个是……
我转头,看到一张这近9年多来一直频繁出现在我梦中的熟悉的女人的脸。
林漪澜,没有焦距地目视着前方,泪像一串水帘挂了下流,潺潺流淌。
我朝她看去的地方忘了眼,车灯打得很亮,但是就像石头沉入大海一样,根本无法照亮远方――前面是海,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海浪拍暗的声音。
“为什么来这里?”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声音。
“我搞不清铃姐说的地址,我打她电话关机了。”她没有回头看我,平静的没有音调的嗓音。她依然维持着目视大海的姿势,好像要把海的深处看穿看透;如果不是这里没有人,我会以为她根本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当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就只有这些的时候,她出声了,深远的嗓音。
“我叫不醒你。”她终于转头开始注意旁边还有个人,不在沉浸在自己的一个人的世界中,“你一直在做梦,说梦话……”
我避开她的眼,我真的还没有对她的眼泪免疫;我望向车灯能照亮的海,不作声。
“我听到了你的笑声,是我熟悉的笑;但后面的哭声,是我从不知道的。我在你告诉我你的经历前,真的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如果我知道,也许我不会……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自己会改变你的一生……”
“为什么来这里?”我冰冷地重复了我的话。
“我觉得心里很痛,很难呼吸,我想喘息,想找个能有很多空气的地方。”
“痛了就想找个地方呼吸?”我冷冷地吊起嘴角,笑,笑得自己也莫名其妙。
“小奇,求求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补偿你,求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你好吓人……”她顿了顿,艰难地咽下口口水才道,“你让我感觉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哈哈……哈哈……”我开始笑,大笑得呛出了眼泪。
我猛地转过头,我伸出一只手就一把掐住了林漪澜修长的脖子,这是根多么完美的脖子,洁白,修长,高高昂起,我有种想折断它的欲望在心底燃起。
林漪澜没有任何的挣扎,她只是认命地缓缓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她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补偿我吗?我的痛会因为她的消亡而痊愈吗?
“你想用命补偿我吗?”
她睁开眼睛,没有说话,但是眼底的绝然证明了我的猜测。
我放松了点手上的力道,用拇指轻轻抚摸这片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细腻肌肤。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还要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我淡淡地微笑着,转头望向大海的方向,道,“看见那黑色的海了吗?你所有的补偿,所以的赎罪就像现在的这个微弱的车灯,已经无法再照亮前面黑暗的深处了。而我,就在那里,在那黑暗的,冰冷的海水深处沉沦挣扎,我还能算是人吗?”
我回头,看着没有任何的血色的苍白的脸,手上清晰地感受着她像一只待宰的小兔子一样的颤抖。
“你可以……”她故作坚强地开口,但是被我用力的手掐断了后面的话。
“不可以。”我轻轻的摇头,心头涌起的痛苦混合着酒精的升华,让我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没有什么可以了。我现在想要的是,拉你一起去地狱陪我。”第五十七幕 第二次的结合
第二次
我们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的缠绵
无法跨越的鸿沟
两个寂寞的灵魂
那脖子真的好美,好脆弱――为什么如此心底丑恶的女人,上帝却给了她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我深深地妒忌和怨恨。
我没有任何自制力的,也许我真的已经醉了。我缓缓地倾身过去,像个500年没有见过新鲜血液的吸血鬼一样扑向林漪澜美丽的脖子,我一口咬住了她。我感觉到她的动脉在快速的跳动,热的气流在我和她之间慢慢形成,她没有挣扎,安静得只有心跳。
我改咬为吸,像似真的要把她浑身的血液吸干。
“啊――”她终于吃痛地叫出了声。
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阻止我,反而更加刺激我血液中的兽性;我要占有她,蹂躏她,让她也像我一样被玩弄,被剥夺尊严。
我一把把她从驾驶位上拖了过来,过程中,她的身体擦疼的抽痛声,根本就打动不了我现在和顽石一样的心――它在欲火和仇恨中煎熬。
她终于横坐到我的腿上。
羞愤,害怕,痛苦……
她的脸上凝结了所有我过去经历的表情,真的是种快感,已经有些变态的快感。
“我不反对你叫救命。”
没有任何的回答,除了海浪的哀怨……
我撕裂了她胸口的本就脆弱的蕾丝。现在的林漪澜在我的眼中就和这华丽的蕾丝一样,高贵美丽的外表下是脆弱的躯体。我想撕裂的何止是这蕾丝,更应该说就是这个女人。
为了让她记起曾经和我的第一次缠绵,我连亲吻她胸口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了温柔;这些镜头根本不需要去回想,因为它就想虚掩的衣柜中的大衣,轻轻一拉,就会跃然眼前。
我一手探入衣服中抚着她,一手抓起她嫩白的乳房,用中指和食指揪起了她的乳头,含入嘴中,用力的吮吸。
粗暴,没有任何的词语能修饰我的行为。我的嘴,我的手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虐痕,在这雪白的肌肤上控诉我的罪行。
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声音;闭着眼,如果不是因为有体温,也许我会怀疑自己在奸尸。
没人任何的快感,这和记忆中的缠绵完全相驳;我没有任何的留恋,腾出一只手滑入她的裙中。
丝袜早就因为我刚才野蛮的拖拉而钩破,她的内裤也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力。我仅仅把它褪到方便我办事的程度,然后直接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现在的我根本就只是头急于交配的雄师。
我抱起她,试图让她像当年一样坐到我的硬挺上。
她终于微微地挣扎了下,冰冷的泪滴落到我敞开的领间,让原本热血沸腾的我感到寒意。我的有力的,粗野的手有了那么瞬间的颤抖,我想放开她――这个唯一一生才爱过的女人;我想抓紧她,把她揉入自己的怀里;我到底要怎么对待你――让我爱恨交加的女人。
“我没有进入那个女人。”我贴着她的耳鬓呢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好像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自然的流淌而出。
我后悔的时间都没有,原本冷漠的女人第一次伸出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而她的身体也和我套合在了一起。
“啊……”同时的,男女的叹息,似乎来自千百年前的孤寂的低吟,终于汇合到了一起。
她的体内并不湿滑,我知道她没有任何快感可言,除了提供我发泄的渠道意外。
快点结束吧。我不知道自己折磨的是自己还是这个女人。
我抱起她的身体些,然后快速地抽插自己的下身。她依旧闭着眼,未干的泪痕清晰可见,在灯光下闪耀,仿佛是尊受难的信徒一样。
“啊!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家,没有了未来,剩下的除了肮脏和屈辱还有什么?我恨你,我恨你……”我怒吼着一下下贯穿她的肉体,好像要把自己的恨永远烙印在我和她之间。
我在她的身体里射了出来,虚脱地软在皮椅里。
为什么我如此的软弱,我的恨需要如此来铭刻,我的眼角隐隐有了湿意。我打开车门,推开了已经像破布娃娃一样的林漪澜,关上门,逃避自己的罪恶。
我拉好裤子,根本管不了上面的污渍,然后颤巍巍地从裤带中摸出早就烂成一团的烟和打火机。
我整包地拆开,找了根还能抽的样子的烟,点上,用力地吸,直到好像无法呼吸。
我的腿很软,只能靠在车门上。我根本没有去注意车里趴在车窗上抚摸我轮廓的林漪澜。也许人生总有太多的错过……
一支烟后,又呆呆地吹了近20分种的海风,酒意早就消散了,留下头痛欲裂给我。我站直了身体,想侧身看看,但是似乎没有勇气――我没有勇气去看被我蹂躏过的女人。我恨她,但是在我的心里,她一直是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的精致而华丽,我不敢去看那被自己毁坏的美丽。
我直接朝着海边的小镇走了,没有拿我的西装外套,留给她吧。
我身上的现金都在外套口袋里,现在身无分文。半夜在这个海边的小镇也没有任何的出租车,后来找到一家门口有辆小货车的人家,我找到了主人,答应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他,只要他送我回市区。那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然吓的要死,死活不肯,好像我是杀人犯一样。后来他大方地赏了我一块钱,让我自己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叫车。
我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真的世风日下吗?人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任关系。不过这个农村人还是善良的,最少给了我一块钱。
我没有打电话叫出租车,鬼知道这1块钱打完了,能不能找到车。我打了纪敏的手机,在这种时候,我能想到会来帮我的只有她――纪敏。
“你深更半夜在这里干嘛?”
我坐在纪敏开的她老公的车里闭目养神,不想开口解释。
“说话阿!”过了会后,纪敏有些火大地给我脑袋一掌。其实没有什么力道,但是对我现在的脑袋,痛。
“来吹海风。”
“你神经病,你怎么会钱包,衣服都没有了?你……”
“我头痛。姐,你饶了我吧。”我皱眉恳求。
纪敏腾出一个手摸了下我的脸,冰冷的让她立刻缩了回去。
“你这个臭小子,要感冒了。我先送你回去,你给我洗个热水澡,然后吃药。”
这是她最后的话。我知道这个女人的温柔体贴,而我总无耻地一次次地利用了她的感情。
我真的病了,发烧,迷迷糊糊地躺床上说胡话。
我记得我好像在叫林漪澜的名字,好像在叫纪敏的名字――混乱。
依旧是纪敏请了假在身边照顾着我,一天一夜后我的烧退了,因为年轻身体就比较抗得住。
纪敏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再也没有提过那晚我为什么凌晨出现在海边。她回家了,家里还有丈夫和儿子在等着她。#--iCMS.PageBreak--#第五十八幕 迷茫
我在梦中的丛林里
迷失了方向
不同的声音在呼唤着我
痛苦的挣扎
我回到了公司。
“你那晚和林漪澜去哪里疯了。”在和江凤玲谈完工作后,她依然留在了我的办公室,八卦地问。
我没回答,沉默地假装没有听到。
“你病了2天。林漪澜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面呢。”
我整理刚才的谈话要点,没有抬头,只是心跳不经意地漏了一拍。
“她在仁爱医院,你不去看望一下吗?”
……
江凤玲还是赖着,观察我的反应。好像所有的女人,都会对别人的情感隐私有着莫名的好奇和窥视。几分钟过去后,她对仍旧面无表情的我失去了兴趣。
在她关上门的那么一刻,我深深地吐出口气。
合上笔记本,我从座椅上慢慢站起,一直僵直地保持着一个动作,让我的后背肌肉都有些酸疼,我不愿意承认我的紧张。
我站到窗边,忘着脚下的中心花园中穿梭不惜的车辆,点上烟。她病了,那晚的我都弄得一身的狼狈,她会如何呢?我把她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扔在了路边。
因为我,她弄得衣衫不整,即使我好心的把外套留给了她。
那是我第一次对女人,那么狠心而恶毒。
我有丝淡淡的悔意被压制在心里。
别想了,别想了……我努力掐熄烟头,希望自己不要去感受那种难熬的愧疚。
我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小梅,叫黄立文,周晖,李民豫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我挂了个电话到设计部,招自己的心腹进来。这三个人都是在我对设计部有了实权后招进来的新鲜血液,不受到以前公司的老人控制。
我之所以要排斥叶储,其实都是为了真正能把叶储手中的案子都夺过来,交到这些新人手中。林漪澜的紫江纸业的广告业务是我的一个大鱼饵吊江凤玲上钩。她会以为我依旧对她忠心耿耿,要整叶储也只是小儿科的办公室斗争;所有的老板尽管嘴巴上说不允许搞办公室斗争,但真正的内心是希望大家斗得死去活来,他这个渔翁才能得力。
她权衡了得失后,给了我足够的权利,一点都没有疑心我。我也开始扶植自己的势力。
“小奇哥。”他们三人进来后关门后轻声一起叫了声。
这个是我和他们在一起玩后,让他们私下叫我的。平时都是叫我李经理的冷淡恭敬。
我们三个围绕着几个大的案子讨论了策划的主题方向。
虽然他们都是新人,但是充满了在事业上冲刺的干劲,脑袋又都是一个比一个好的人。我的几年来的经验加上几个人共同的智慧,我试图着把公司最具有实力的设计部门的中坚力量集聚自己手中。
他们不是傻子,虽然也刚刚初出社会。但是现在不是20年前,象牙塔内也不再只有清高的大学生。在这种竞争白热化的情势中,他们也开始学会迎合社会,即使是些糟粕的东西。
在这种大公司,没有资历,要出头,就要跟对人。什么叫跟对人呢?就是在一场场不停上演和落幕的办公室斗争中去为谁做垫脚的。跟对了,那么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快速上位;跟错了,当然就会殃及鱼池,不卷铺盖走人,也没有多少好日子过的了。
六个小时,当我们一场小型的会议开完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放他们回家了。自己留在了办公室内,不知道何去何从――因为我没有家,在万家灯火的时候,落寞在心头。
去找些吃的吧,在自己的肚子终于抗议后,我才不得不收拾了去车库拿车。
这就是写字楼,一到晚上,原本拥挤的车库一下就空闲了出来。我慢慢地上车,发动后,驶出了车库。在霓虹灯下的道路上穿梭,鬼使神差地让我看到前面的一幢格外气派的大楼――仁爱医院。在市中心,有如此豪华的大楼的医院真的不多见,我低思。好熟悉的名字,“仁爱”,是下午江凤玲跟我提及的林漪澜住的医院。
在我的车身错过了那个大楼,慢慢远离的时候,我忽然一个急转弯调头。这里是不能掉头的的市中心道路,我硬生生地干了这件疯狂的事情,在我车后的喇叭狂按,叫骂声不断。
开车那么几年,我是个再循规蹈矩不过的驾驶者,因为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危及的不是个人的生命,可能还会连累着别人。
我的心像着了魔,我调头后直接驶入了仁爱医院的大门。
刹车,熄火……我呆楞楞地坐在车位上。我不知道自己冲动地想干吗来这里。
去看看她,有种心底的期望在趋势。
去吧,反正来了,这么晚了,也许睡了。
我只要看一眼就走。
我在自己的内心中挣扎,不停地给自己一个理由去说服自己。
去看下对手――这个是我给自己的最后的理由。
我拔了车钥匙,出门。
“你好,我想查一下林漪澜的病房号。”
“她是哪个科室的病人?”穿红色护士装的甜美女孩问。
我愣了,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是发烧吗?发烧是什么科室看的?我有点稀里糊涂。
“我不太清楚……”我挠了挠头,笨笨地道,然后失落地转身想走。
“唉,你回来。”护士叫住了我,“你确定你朋友住我们医院吗?”
我回头闷闷地点头。
“那你干吗走?我可以帮你在所有病房区一起搜索下。虽然那很麻烦。”我感激地跑会咨询台前:“谢谢你哦。”
“是你谁阿,女朋友吗?”她一边查电脑,一边随意地问。
“啊?哦……不是”如果我们的关系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哦……在呼吸科的1616病房,16楼。”
“哦,谢谢”
“是vip病房。”在我转身走的时候,她又加了句。我并没有奇怪,林漪澜住院肯定是要最好的,只是我不明白这种私立的名医院的vip是容易让人翘望的。
我回头对那个热心的护士报以微笑。
在转弯到电梯过道的时候,我听到一群咨询台的女孩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
“哇,帅哥哦。”
“那个vip的女的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唉,好事都落在一个人身上咯。命真好!”
……
我苦笑着。什么是命好,长得够靓,穿得够好,或者说够有钱……很多东西只是表面的,留给外人去羡慕的,内心的煎熬是自己的。
电梯来了,我没有再对她们的话多想。
1616房,我没有经过病房前的咨询台,我知道这种VIP病房在半夜是不太容易让我轻易进入的。趁几个护士没有注意,我自己偷偷地拐过后,慢慢地搜寻。
1616室,在一排装修特别的过道中找到。
我从门缝中看到里面的灯光是暗暗的昏黄。我可以肯定里面没其他人探病才推门而入。
这里的装潢并不像医院,反而有些和酒店类似,鹅黄色的墙纸,暖色的家居布置,没有一丝记忆中医院的冰冷感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VIP病房。第五十九幕 动情
我终究没有忘记
心里有个地方
似乎留给了一个人
爱和恨的冲刷
两米多的入室通道,在我走来是漫长的。我的脚步放得很轻,很慢,每一步的落下,抬起,都花了很多的力气似的。
微弱的灯光开始逐渐的明亮,从床头温地洒了出来,让病房笼罩在一种平静祥和的静宜中。林漪澜,躺在粉色的被褥中,熟睡。
原本只想见她那么一眼就走的,但是一种莫名的情绪让我想再靠她近些,近些,近到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依然是美丽的,在粉色被子的映衬下的皮肤白若羊脂,但此时的白并不健康,白到好像要把整个人透了出来,空灵的不似人间的感觉。
“嗯……”她的一声呢喃把我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避的,我逃避的看向地板,不愿和醒来的她对视。
不过她没有醒,只是不舒服的呻吟,侧身……
两道舒展的秀眉,难受地郁结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也会有烦恼,也会有好似郁结不开的忧愁。忧愁不适合她,就像阴沉的天空不适合鲜花一样,她会因此还失去颜色。一种叫做的怜惜的情绪在心头涌起,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抚平她的烦恼……
指间的温暖,却让我像烫着一样快速的抽手――对一个有着海一样深的仇恨的女人的怜惜让我痛苦。
“啪……”我抽回的手不小心扫落她床头的一本摊着的小说读本。
显然这次没有刚才的幸运,因为她的那双灵动的双眼已经睁了开来,直愣愣地盯着我。
没有说话,她沉默着,水氲在她眼中迷蒙着。我不想看,可无法逃脱地被钉着,直到泪珠的滑落,低落在枕上,消失……
我的心口被剧烈地撞击,在痛苦中打破我的定身,踉跄地,我落荒而逃。
是速度太快吗?过了很久,当我从安全出口的楼梯门中冲出的时候,我才听到很响的病房的门合上的声音。这声巨响打破了整个病房区的宁静,接着是一片的吵杂。
一楼,我靠着墙壁喘息。
后悔。不应该去看她;心疼,她的脆弱无助;痛苦,自己无法原谅的不只是她,还有自己。
逃,让我明白我依然无法忘记对她的感情――就像一颗坚实的种子,无论被掩埋了千年,还是万年,只要有土壤和阳光它就会发芽,会生长。它在惊人的成长,即使在我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的心间,它也在缝隙中挣扎生存着。
我憎恨的应该是谁?我,还是她?一种情感的分裂让我发狂地捶向墙壁……
我想我一定会疯的。趴着墙,冰冷的,我暗自的感受。
不要去想,不要去思考,不要有空闲,我用一种最愚蠢的方法来治疗我的病。努力地去投入工作或去夜夜笙歌中和那些女人鬼混。荒唐地渡过我的每个时光。我自以为更多的工作的成绩,更多的钱和社会地位会让我充实满足。
“小奇,别喝了!”江凤玲几乎是扯着嗓子对我喊的,因为重金属的音乐一浪高过一浪的涌来。
“干吗啊?大家过来玩的,我请客的啊。”我怀里女子嘟着嘴用脚去踢江凤玲。
江凤铃没有任何的生气,因为这个是这个也是她的重要客户,无时无刻她都紧记“客户第一”――我讽刺地对她挑眉。
迷幻着,把嘴里含着的那口酒渡给怀里的女子,在她满足的呻吟中结束我的最后杯酒。
我有些醉意,但不至于神志不清。在夜店里面混,我已经习惯了和周围的人一起high,但是有一点我是绝对不做的――我的原则是绝对不嗑药。
长长的缠绵的吻满足了怀里的女人。
“小奇……”我不搭理她拖着我的留恋的手。
我们只是为了开心,没有太多的情感的纠葛,我也能随时地轻松自如的放开;也许人就是这样,对方越是对你表现得无所谓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好胜心或者是变态的奴性驱使自己去迷恋和沉沦。
“干嘛?”我刚脱身出来的时候就被江凤铃拖出包房,往洗手间的方向拉――那是最安静的角落了,相对的。
她递给了我把钥匙。
“什么?”
“车钥匙,我的。”
“干嘛?”
“去一趟‘艺圃苑’。”
“我喝多了。”
“少来。你装给谁看啊?”江凤铃一把把钥匙塞进我的手,她刚才的风度荡然无存。
“到底去干嘛?”
“见个人!”她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眼,“女人。”
我笑了,没有温度的笑。
“你以为我真的就是个出来坐台的男人吗?还是感觉自己很适合做妈妈桑?”
“我不想和你吵。随便你去不去。林漪澜在那等你。”
“不去。”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把钥匙塞回了江凤铃的手中,转头就往包厢走。
“有区别吗?”
我站住了身子,因为江凤铃的冷嘲僵立着。
“林漪澜说她的公司要做一系列的公司形象推广活动,预算在3000万的额度。她要我来问你有没有兴趣。”江凤铃就像一台机器,匀速没有任何波动地通知着我。
我站在狭长的通道中,路只有两头,其实无论我往前走――去包厢;还是选择江凤铃的车钥匙――去找林漪澜;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必须无耻地承认,我的70%成功是踩在女人的肩膀上的。
“我可以说不吗?”我没有回头。
“随便你。但是有区别吗?”
还是这句话,冷酷地没有一丝的感情,仿佛人生就是一场无休止的交易。
江凤铃从我的身边慢慢走过,车钥匙,滑入了我的手中。
“不要把私人的感情带入公司。我帮你去和Gina打个招呼。” 她的笑让我连偷偷藏着的一丝仅存的尊严都在流失。我握紧着手里的钥匙,羞愤,怨毒在心间滋长。
艺圃苑,是家高级的私人会所。
我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只是心中憋着股气就冲来了。气势汹汹的样子当然引起了门卫的注意。
“先生,你是这里的会员吗?”
“我找林漪澜。”我不理会他的礼貌询问。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私人会所。”也许是看我穿着体面,他还是对我的粗鲁留了些面子。
我瞪了他一眼,挥开他阻拦的手臂,直接往里面走。
周围的保安看我蛮不讲理,都围拢了过来。
我们在推搡拉扯中一路闯到大门的,这自然引来了大堂经理的注意。不过,因此我才没有落得被扔出去的下场。
我衣衫不整地被经理亲自引入房间的,到门口他还一个劲地给我鞠躬道歉。我点点头表示不计较了。但是心上的火并没有发泄完。
我摞高了被拉掉纽扣的衬衣袖子,直接推门而入。第六十幕 彼此的伤害
是谁说要恩怨分明
是谁说要牢记仇恨
记住了
对谁都是件除了痛苦
什么也没有的蠢事
林漪澜平静地坐在我正面的沙发里,用心地在泡功夫茶。
优雅的女人,优雅的茶具,优雅的檀香。
我被眼前的这份美景迷惑,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胡闹的本意。
“你来了。”
“嗯。”她没有抬头看我,仿佛只要气息就能知道我的到来。
我有些傻地自然地回答了。
“喝茶吗?普洱。”她好像在自问自答,已经沏了一盅放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走过去,坐下,我抓起茶盅一口喝下,不是因为真的品茶,是真的渴。
“林漪澜,你……”我重新整理好的准备用来羞辱她的话被她有些犀利的眼神打断。只有一刻,是强硬的,义无反顾的决绝。她想干什么?
一个文件夹放在了我的面前,她从茶几下拿出来的。
“什么?”
“自己看吧。”她已经专心的泡茶,把我喝过的杯子重新冲刷了下。
是一份股权转让书,我惊讶的漏了一拍心跳,转让方里面赫然已经签下了林漪澜隽秀的名字。
“签字吧。这是我名下所有的紫江纸业的股份。一共占总股本的20%,这是我去年才得到的。”
“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觉得应该给你。”她面无表情地陈述。
我笑了,讥讽的。
“哈哈……用这来补偿我吗?”我把合同随意地扔到茶几上,倒入沙发,“我喜欢自己从你身边去抢,而不是让你给我――就好像那晚的海边……”
我恶毒刻薄的话终于让林漪澜有了丝正常人的反映,她的脸迅速地涨红。
“不是没有条件的给。是有偿的,陪我一年。”
确实够狠,她以最好的方式在反击着我。也许我没有风度,因为我眼前的女人是林漪澜,我第一反映就是站起身,准备拂袖而去。
“你从前做的,和现在做的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拥有真正的财富和地位嘛?但是即使你继续追求下去,你以为什么时候能达到你想要的。”
“不需要你来教我。”
“我给你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也给你一个可以报复我的最好的梯子。你敢要吗?”
无法吭声,因为她所有的话都切入了要害。我并不是个假清高的人,所谓的那种“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的种。我对名利的渴求,在我的儿时就埋入了种子。成长和教育让我知道自己的这种贪婪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但是名利就像鸦片隐一样已经深入了我的体内,时刻的发作,时刻的煎熬驱使着我干出所有的不光彩的事情。我不想穷了,穷怕了;我不想给别人看不起了,白眼看怕了。
我恨林漪澜的原因有一半也是因为她曾经霸占了原本该属于我的,追求我自己梦想的最平坦的康庄大道。
我走到了茶几旁,拿起桌上的钢笔,签字。
曾经有个人,指责我将终有一天为自己对名利的贪图付出代价――我信,我一直相信我将为此万劫不复。
“喝茶吗?”林漪澜这次亲自把茶盅端了起来,交到我的手中。我接过,望着她的眼睛喝下这杯淡淡涩味的茶。
那晚,我住在艺圃苑的林漪澜的套房呢。她要求的,希望能陪她。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衣冠端正地躺在属于她的床上,躺在我的臂弯里,这个她用了几个亿换来的奢侈品中。我们没有过往的剑拔弩张,一切平和文馨的好像就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我自私地一边在偷偷享用着这刻的幸福,又安慰自己,这个只是林漪澜用钱换的短暂温存,自己从没有背叛自己对她的恨。
“我小时候想嫁个农民……”林漪澜悠悠地道。
“恩――”
“我不会干活。肯定要他种地养活我。他只要种菜,种米,够我们自己吃的就好。我呢,我想养些小动物,猫啊,狗啊;弄个小花园,种上很多百合;每天我就干这些,然后做些饭等他干完活回来吃……”
“每天就吃米饭和蔬菜吗?”
“恩。其实饿的时候吃什么都会很香。”
这句话从她的口中出来,让我觉得虚伪:“你也饿过吗?”
“恩。饿过……”她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轻轻地答了声就侧身,背对我而卧了。
我没有去问,不多嘴去打听应该也算一种道德。
有多少个夜晚我没有如此平静地睡去,不用去背负一种仇恨和不甘心,不用为明天必须带上面具去应酬而担忧。
“小奇,昨天的事情谈得如何?”这个是江凤玲进我办公室的的一句话,机械得没有任何的情感。
我没有抬头,一边喝我的咖啡,一边继续看我的资料,道:“蛮好。”
“‘蛮好’是什么意思?”她不甘心地一屁股坐到我的对面,自说自话地抽掉我的资料。
“她想入股我们公司,从长远的发展来说的。”我好似认命地放弃资料,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了烟。
“她想入主我们公司?”江凤玲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转瞬又暗了下来,陷入沉思。
“恩。形成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我狠狠地抽了口,吞入自己的肺。
江凤玲没有接我的话,反而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在嘴巴里面叨念着什么,慢慢往我办公室外走去。我没有叫住她,也没有给她去解释接受合作关系有什么好处。
以江凤玲的为人,你越告诉她别人会给她多少直接的好处的时候,她越会觉得不安。她已经习惯了去算计,去揣摩;好似没有经过她缜密分析的都是不可信的――她是个厉害的女人,我一直这么认为着。
这个是今天早晨,我和林漪澜说的事情。我想以她的名义来买一飞广告的股份,因为我想拥有自己的广告公司。
我曾经尝试给公司的核心设计部门进行换血,培植自己的人。但是我知道当我要蚕食一飞,可能是会花耗我的一生的时间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的名下,有足够买下整个一飞的钱,只是要有个好的机会去做。
林漪澜是最合适的棋子,谁也不会怀疑她,这个对广告业一窍不通的女人注资广告公司有什么意图。
她同意了,爽快的。她告诉我,已经是我的东西,随便我。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思考过,我会如何处理那些股份,如何对待她父亲的公司。茫目的,她似乎对什么物质的都没有概念。我无法理解,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真的是纯粹的补偿吗?那天在苏明惠的party上遇到她至今有半年了,我们经历多少痛苦的纠葛。一样的,我和她,都感到身心的疲累;她放弃了,而我还在挣扎。
去看母亲吧。当我在下班路上徘徊的时候,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
手机突然响了,是林漪澜。
“喂?”
“你晚上到我这来吃饭吗?”
我没有接话,奇怪的情感。好像只有妻子会在这个时候会给下班的丈夫打电话来问是否吃饭。
“喂?”
“我晚上有约了。”我淡淡地说。
“女的吗?”
我有些好笑,母亲确实是个女的。上涌的一种恶作剧的心理让我故意道:“恩,女的。”
本来以为她会发火的。如果那样也好些。可惜没有。
“哦。那你晚上会过来吗?”
“不会。”我有些莫名地不快,声音硬了起来。
“哦。我本来想和你说些事情的……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情。嘟嘟――”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的时候,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也许人生就是有着很多的错过,也许我不要意气用事,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但是‘也许’是不会发生的。第六十一幕 驯服
疯狂
歇斯底里
我知道自己像头禽兽
但还是在她的脚下被驯服
回家了,意外地遇到纪敏带着儿子来看我妈。
可惜母亲没有我想的那么好,她意外地一个跟躲房间里哭,而纪敏也在房间里面安慰她。
“怎么回事?”我有些莫名其妙。
保姆在一边没有吱声,但是小球球,纪敏的儿子却没有忍住。
“是她把外婆惹哭的。”小球球用胖嘟嘟地小肥手指着缩在一边的保姆道。小球球和我母亲的感情可以说是超乎一种长辈和晚辈的,有时他们甚至是一个年龄般的玩耍。对又是外婆,又是朋友的我的母亲,小球球当然要袒护的。
我不明白地望着他的气愤。他跑动自己肥肥的身子,穿到厨房里面去。 保姆的脸色有些难堪,道:“先生,我不知道的。”
当纪敏的儿子跑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大的相框。
我认识那个相框,因为它曾经在我母亲的房间挂了十几年。
“蓝明奇。”从母亲房间里出来的纪敏正好看到儿子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相框吃力地蹒跚出来告状。她一下子跑了过去,从被呵斥的儿子的手上一把抓过了相框。
“啊――”她低哼了声。我看到一流红色的液体开始低落在地上。
“妈妈――”
我赶紧跑上几步,才发现纪敏的虎口处被已经碎裂的玻璃划了道7-8公分长的口子,深可见肉。
小球球哪里见过那么多的血,一下子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不许哭。”纪敏冷静地叫道,“男孩子哭什么?”
小球球憋着嘴抽泣。纪敏对儿子是慈爱的,但是她对孩子的教育却很严格,她曾告诉过我,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当初纪敏生下小球球,然后告诉我为他起名叫蓝明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在儿子的身上烙印下了对我的感情。我不知道蓝浩怎么会同意她起这样一个名字,但是有时世界就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缘分――我们称为“命”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对于小球球,我也有种超乎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叔叔的对他的感情。也许因为我知道我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一直认为生活是种困苦,不想再让自己的亲人来忍受,无法亲眼去看到他们的烦恼和哀愁,我是懦弱的;我的人生是失败的,无论我是否真的成功,我的心已经变得丑陋扭曲,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天知道父亲的肮脏。
我爱着小球球,有时却无法的表达,而且我一直不敢叫他的名字――蓝明奇。小球球是我为他起的名字,因为他胖乎乎的像只球。
“别凶他了,还是个孩子。”我快速地抓了些干净的纸捂住了她的手掌。
“嗯……嗯……都是她和外婆抢相框把东西打烂了,让外婆不开心的。”孩子就是这样,有时一根筋地一定要把自己想说的事情说完。
我望向地上。一种钻心的痛涌起,我的脸色白了下来。我,父亲和母亲的全家福在碎裂的玻璃后,再也看不清脸。这个曾经是我们家拍得最好的照片。因为家贫,父母的结婚并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拍结婚照,自然也就是一种奢求。在母亲30岁的生日的时候,父亲掏出了自己多年来为人打零工攒的私房钱给母亲,说要带她去拍结婚照。女人是傻的,即使一点点的小事也能感动,能记住一辈子。她硬是带上了我这个小家伙,一起加入了他们婚纱照的行列,我也神气地穿了一次礼服,那年我6岁。
“这个照片不是收起来了吗?”
保姆看我的样子根本不敢回答。
“她打扫角落看见一个牛皮纸包的东西都是灰,想打开擦一下而已。”纪敏一边在我的帮助下处理伤口一边代替她解释。
我看了眼纪敏,我知道这是假的,明显的谎话。保姆一定是好奇才打开的。
我从外套里摸了钱包出来,随手抽了几百块扔给那个保姆,道:“你走吧。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年轻的保姆一下子呆愣住了。
“小奇,算了。她还小,不懂事。”纪敏包扎好了伤口劝我道。
“小?不懂事?我也曾经小过,不懂事过;有谁原谅了我?”我一直忍住的脾气终于按耐不了。
我去拿起了那面碎的相框,把里面的碎玻璃屑清除了后,把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
“小奇,你想干嘛?”
我没有回答,拿出随身的打火机,一把点燃了照片。我不想再看到它了,把它藏起来就能藏得住吗?过去的记忆的片段只有让我和母亲再次地经受痛苦。
“小奇――”纪敏跑了过来,想从我的手上夺过已经被点燃的照片。被我推开了,我固执地不怕烫手地抓着燃得越来越旺的照片去卫生间。
当我出来的时候,我看得纪敏哭了,抱着儿子的头。
“为什么每次都要那么残忍地对自己?”
“我心情不好,不吃饭了。我走了。”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还有什么能解释呢?
一种郁结在心底的痛苦让我又像个犯病的瘾君子,我想找地方发泄。
林漪澜,我第一想到的是她。
当她为我打开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明白过来,我已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扔进她的大床,我红着眼睛拉开自己的衬衣纽扣,然后扑向她。
“啊……”这次她反抗了,尖声的惊叫,然后挥舞着双手。
可惜房间的隔音太好,她的手太无力。
我只用了三层力气就单手把她的两只手固定了头上,并用双腿压住了她踢动的双腿。当我用空出的一只手撕开她的衣领的时候,她愤怒地瞪视我道:“你要再那样对我一次,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她没有哭,没有求饶,也没有逆来顺受;她是愤怒的,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样竖起全身的毛。她对我第一次提到了死,用死来威胁我。这句话让我的心有种麻,说不出的酸涩的感觉。
我退缩了,在她的面前。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放开了她,然后倒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推开我,没有嫌弃我,反而用手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我温顺了,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去征服这个女人。
但是心底的郁结的痛是不会消除的,我的情感一定会以另外的一种方式转移发泄。第六十二幕 泄愤
悲伤
我们告别自己的爱情
无奈
我们必须为着自己被划定的人生而活
结束吧
我奢望能回到原点
“下周一和我去公司开会吧。”林漪澜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道。
她在我的要求下搬到了我的公寓,虽然很小。不能和她在艺圃苑的套房相提并论,但是这会让我的心里好受点,我不得不怯懦地承认自己还有自尊心。
她爽快地同意了,并没有介意我这里很多条件设施不如艺圃苑。
“什么事?”我解着衬衣纽扣道。
“股权变动肯定要给董事会一个交待的。而且你现在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她的理所当然让我吃惊。她没有想过这将在她的公司,她的家族引起如何的轩然大波吗?有时她在一些大事情上的坦然和镇定是远远胜于我的――就想我们的第一次的结合,所有的都是她的主导。
第一次……我的脑海中突然联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她又是在算计什么吗?我狐疑地暗自凝望她,想看穿她的内心。
我的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猛地抬头,淡淡的笑――从容而纯净。我万分尴尬地掩饰自己的窥视行为,假装继续手上的事情,边开诚布公地问道:“你不担心吗?”
“做前想清楚了,担心是没有用的。我已经有面对和处理的信心了。你不用太担心了。”她放下马克杯安慰道。
也许我的智商会比林漪澜高些,但是在情商上,我应该和她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有时,我也曾荒谬地假想――即使林漪澜没有获得那个本该属于我的高等学府的录取,以她的个性和处事,在如今的社会中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正如我想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我和林漪澜一起出现在紫江纸业的股东大会上,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种不安的骚动中。
林父认出了,我可以从他变得灰暗而怨恨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大家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云奇先生。你们听说的公司股权异动是真的,我现在向大家宣布,我已经把我名下的20%的股权全部转赠于李……”
“啪”一个烟缸直接向林漪澜迎面飞来打断了她的话。我出自本能的反映,眼明手快地一把拽开了她,但还是晚了些,距离太近,她的眼角立刻崩开了血口――下手的正是她的父亲。
会议室变得很静,刚才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消失了,空气中似乎已经开始凝结冰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个人身上――林父、林漪澜和我。
“滚,给我滚――”林父突然喉出,脸色已经涨得发紫。
林漪澜没有动,捂着流血的眼角;我也没有动,克制着自己关心她的冲动,逼迫着自己站在一边看着这场戏。
“大家先去休息吧。这次会议暂停。”一个带金丝边眼睛的男子动了,他大胆地站起来做着安排。说完话,他有些忐忑地审视了眼林父,见他没有什么反映,才离开位子,亲自去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十多个人一下子就消失了,把所有的安静空间留给了我们。
“你想毁了公司是吗?”
“这是我们欠他的。”林漪澜平静地道。
“那你欠我的呢?你拿什么还?”林父颤抖着唇嚷着,“就这么个臭小子,穷瘪三,值得你跟你爸爸作对?值得你放弃一切?”
“值得。我毁了他的家,他的人生。因为我,他的父亲死了,他的母亲疯了。三个人的一辈子的命运,我用这些还,难道多了吗?”林漪澜倔强地紧紧盯着父亲不肯放松,但她的声音中已经带着明显的哽咽。
我看着她,开始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她在我心中突然是双面的,善和恶在一起交汇。这是我第一次作为第三者来听她谈关于我们之间的恩怨,心里百味陈杂。
“三个人?这些人的命天生就注定了。难道因为没有你的出现他们就能改变什么吗?他们在生活的贫困上挣扎,为了温饱而奔波浪费着自己的生命。他们和那些猫猫狗狗是没有区别的,一生都会在多于中渡过。这个社会生存下来的应该是强者,弱者注定了作为前进的牺牲品。漪澜,你太善良太仁慈了,如果你觉得歉疚,那我可以陪他们钱啊,陪他们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够了。”我走到这个从头到尾都当我不存在,没有正眼看过我的男人面前,打断他恶心的“优生劣汰”论。
“你是人吗?”我用一种对孩子说话的语气问,在他来不及翻脸前又道:“我是人。如果你也是的话。那么你每天也只有24个小时,也只能睡一张床,吃3顿饭。难道会因为你有钱而改变了吗?”
“我不想和你这种社会底层的垃圾说话,你没有资格。”
傲慢的,又是这句话,在10年前,他就用同样的语调和眼神鄙视着我和我可怜的母亲。它毫不留情地再次揭开我心底的伤痕。
“哈哈――”我仰面大笑,不停的,笑得快要呛出了眼泪。
“高贵的林总。别忘了,我这个社会的垃圾在10年前就睡了你高贵的女儿。而你们这些高贵的人是用手段勾引我睡的,只为了个可笑的大学录取通知。”我恶毒的讥嘲从牙齿的缝隙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每一个都是一颗子弹,准确射入敌人的胸膛。
林父用手指着我,明显发福的身体因为剧烈地喘息而开始抽动着。
我没有去看林漪澜的反映,逃避地不敢去多看她一眼,我真的是个懦夫。
“爸――”林漪澜忽然大叫着从我的身后冲了过去。
是泪吗?我望见她脸上的晶莹,飘进了我的心里……
“药――药――”林父抽搐得越来越厉害的手探向自己的西装口袋。
“在哪?在哪啊?”林漪澜紧张地朝父亲手指引的方向一阵乱摸。
“在这!在这!”她因为紧张而颤巍巍地把药塞入父亲的嘴里。
“滚!滚!”吞下药的第一刻,林父想到的就是这个。
“求求你,走吧……”
我看着抬起的梨花带雨的脸――哀恸,绝望的哀恸,是对我还是对他父亲。我沉默着走出去。
他的父亲不会容忍我的肮脏来玷污他的女儿;我的仇恨让我不能去安慰受伤的她;我们注定了今生的一场孽缘。
为什么还要相遇?
我宁可一个人就如此行尸走肉地活着,怀着自己对整个人生的愤愤不满,寂寞的活。我的爱情,不得不承认的此生唯一的爱情,早已被这尘世的不公碾碎,留下的碎片除了让我们回忆痛苦外,还能有什么。第六十三幕 留恋
在知道即将失去的时候
我们深深的彼此留恋
在未来的岁月中
将依靠今天的记忆活
望着躺在身边的被我蒙骗的女人,她安静地熟睡,与世无争。自从那天公司股东大会上大闹一次回来后,她就变得沉默。即使在房里,都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我们和平地在一屋共处,但是感觉却越来越陌生。
我轻轻地抚摸她的侧脸,温暖的体温让我留恋。她在想什么?她难道真的相信我只是单纯地想收购一飞广告而已吗?她难道真的相信我会去珍惜她给我的东西?她在我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盔甲,甚至将自己最宝贵的一切都交到了我的手中。她把紫江纸业的股权当作一剂给我疗伤的圣药,却忘记了它也是对自己致命的匕首吗?
她难道真的试图用妥协和祈求来熔化我这埋藏了10年的怨恨吗?假如可以,我也愿意,但只是假如。我不可能会忘却,不可能不去为我的父母去做些什么。
“嗯……”她呜咽着,因为我的骚扰而醒来。黑暗中,借着外面的夜色,我看到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迷蒙地睁开。
“睡不着吗?”
“嗯。”我不自然地想抽回刚才轻轻抚摸她脸的手,却被她按住了。她蜷缩着身体向我更加靠拢,我无奈地将她的身体纳入自己的怀中。
“在想什么?”她抬头问道。
“没什么。睡吧。”我按下她的头,想哄她入睡。
她反而仰起些身子,侧身想去开灯。
真的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索性翻身把她扣在自己的身下,道:“别开灯。我告诉你。”
她微微地点头,没有作声。我们的身体完全地贴合着。
“江凤铃同意你入股了。”
“嗯。”
“我也说服了公司的几个其他的股东出让手中的股份。”
“嗯。”
“我现在需要你出面帮我收过来,我现在还不方便出面。”
“好。”
“我还需要动用一大笔资金,我想明天找委托人帮我出让部分紫江的股份。”
这次她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片刻,才道:“给你的,你决定吧。”她的语调是平静的,但是我能感受里面压抑了多少的担忧和悲伤。
我想抚慰她。温柔地轻抚她上次受伤留在眼角的伤痕,这是在做曾经就一直想做的事情。那是不够的,我用柔软的唇印上那道伤痕。
感受到她的战栗,我的心也在微颤着。
“求你……”她在我的耳际呢喃,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她到底想求我什么。
我知道――因为此刻我和她的心是贴在一起的,我知道她希望我不会用手中的权利去伤害。
对不起……
我没有出声,只是嗫喏地动了动唇,在黑暗中。
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弥补,也许是……
我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滑下,搜索她的唇。柔软的嘴唇,湿滑而柔软的舌尖,我们彼此相拥着抵死的缠绵。
我的手自然地滑入她是睡衣,抚上她坚挺的乳房,手指调皮地慢慢攀上她的乳头。
“啊――”她的抽泣让我兴奋。
我们在黑暗中,用一种没有经历过的情感去探索彼此的身体。我们不需要阳光,我们愿意永生就在黑暗中沉沦,不用醒来,不用面对……
当我进入她身体的一刻,她用手挡住了我。
我停下亲吻她脖子的动作,为她的突然阻碍而难受。
“温柔些,好吗?”她轻轻地哀求,然后撤退所有的抵抗。
我没有说话,用嘴堵住她那张今晚总说出让我心疼话的小嘴,然后进入。
正如她要求的,我温柔的占有她……
一切是顺利的。林漪澜听任我摆布地,服从我任何的要求。我收购到了一飞广告34%的股权,成为最大股东,当然这是我用8%的紫江的股票套现换来的。
当林漪澜把所有的一飞的股权再次转入我的名下的时候,她是疲累的,好像耗去了大半的精神。
我辞去了一飞广告设计部经理的职务,我也断绝了以前所有和我有暧昧商业业务的女人;江凤铃并不知道我已经成为了她的老板,依然高姿态地叫我留下,我拒绝了。心中在冷笑下次股东会议上她将知道真正的事实。
我用更多的时间陪伴着林漪澜。这短暂的幸福是偷来的,从我们的两个命运交错的间隙,从老天爷的手中偷来的。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将分开,将彼此在滑入自己应该的人生轨迹。留恋,惆怅的,我想那个时刻再离我远些……
我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
“李云奇。”我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是林父。
“什么事情?”我生硬地问道。
“你到我这来一次。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
“你会来的。是漪澜和你的事情。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刚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握着“嘟嘟”叫个不停的电话。
林漪澜和我的事情?会是什么?林父怎么会愿意把他的宝贝女儿和我一起相提并论,我 好奇着。
去一次吧,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我给林漪澜留了张字条,告诉她,我出去办事,让她下班后自己先吃饭。
这是我在十年后再次见到林家。
确实是有钱人的气派,在市区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家确是一栋三层的洋房。
开门的是他们家的佣人,衣着整齐的一个中年女人。
“我找……”
“你是李先生吗?”我还没有开口,那个佣人已经接话了。
我奇怪地挑了挑眉毛,点头。
她边把我引入屋子,边道:“老爷吩咐过的。这里很少有访客,来的都是老爷关照好的。”
我没有想到,在10年后,过去的暴发户已经有如此的气派。看来,他真的也在转变中。
我被引入了两楼的一个房间,是个小型的全封闭式的会客室。
等了两分钟,林父的身影才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那次股东大会后,我第二次见他,他看上去明显地衰老了很多,连白发也多了很多。
刚才那个佣人捧着托盘进来送茶,出去的时候被林父关照不要再进来了,需要会吩咐的。我有种预感,他将告诉我很重要的事。第六十三幕 留恋
在知道即将失去的时候
我们深深的彼此留恋
在未来的岁月中
将依靠今天的记忆活
望着躺在身边的被我蒙骗的女人,她安静地熟睡,与世无争。自从那天公司股东大会上大闹一次回来后,她就变得沉默。即使在房里,都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我们和平地在一屋共处,但是感觉却越来越陌生。
我轻轻地抚摸她的侧脸,温暖的体温让我留恋。她在想什么?她难道真的相信我只是单纯地想收购一飞广告而已吗?她难道真的相信我会去珍惜她给我的东西?她在我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盔甲,甚至将自己最宝贵的一切都交到了我的手中。她把紫江纸业的股权当作一剂给我疗伤的圣药,却忘记了它也是对自己致命的匕首吗?
她难道真的试图用妥协和祈求来熔化我这埋藏了10年的怨恨吗?假如可以,我也愿意,但只是假如。我不可能会忘却,不可能不去为我的父母去做些什么。
“嗯……”她呜咽着,因为我的骚扰而醒来。黑暗中,借着外面的夜色,我看到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迷蒙地睁开。
“睡不着吗?”
“嗯。”我不自然地想抽回刚才轻轻抚摸她脸的手,却被她按住了。她蜷缩着身体向我更加靠拢,我无奈地将她的身体纳入自己的怀中。
“在想什么?”她抬头问道。
“没什么。睡吧。”我按下她的头,想哄她入睡。
她反而仰起些身子,侧身想去开灯。
真的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索性翻身把她扣在自己的身下,道:“别开灯。我告诉你。”
她微微地点头,没有作声。我们的身体完全地贴合着。
“江凤铃同意你入股了。”
“嗯。”
“我也说服了公司的几个其他的股东出让手中的股份。”
“嗯。”
“我现在需要你出面帮我收过来,我现在还不方便出面。”
“好。”
“我还需要动用一大笔资金,我想明天找委托人帮我出让部分紫江的股份。”
这次她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片刻,才道:“给你的,你决定吧。”她的语调是平静的,但是我能感受里面压抑了多少的担忧和悲伤。
我想抚慰她。温柔地轻抚她上次受伤留在眼角的伤痕,这是在做曾经就一直想做的事情。那是不够的,我用柔软的唇印上那道伤痕。
感受到她的战栗,我的心也在微颤着。
“求你……”她在我的耳际呢喃,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她到底想求我什么。
我知道――因为此刻我和她的心是贴在一起的,我知道她希望我不会用手中的权利去伤害。
对不起……
我没有出声,只是嗫喏地动了动唇,在黑暗中。
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弥补,也许是……
我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滑下,搜索她的唇。柔软的嘴唇,湿滑而柔软的舌尖,我们彼此相拥着抵死的缠绵。
我的手自然地滑入她是睡衣,抚上她坚挺的乳房,手指调皮地慢慢攀上她的乳头。
“啊――”她的抽泣让我兴奋。
我们在黑暗中,用一种没有经历过的情感去探索彼此的身体。我们不需要阳光,我们愿意永生就在黑暗中沉沦,不用醒来,不用面对……
当我进入她身体的一刻,她用手挡住了我。
我停下亲吻她脖子的动作,为她的突然阻碍而难受。
“温柔些,好吗?”她轻轻地哀求,然后撤退所有的抵抗。
我没有说话,用嘴堵住她那张今晚总说出让我心疼话的小嘴,然后进入。
正如她要求的,我温柔的占有她……
一切是顺利的。林漪澜听任我摆布地,服从我任何的要求。我收购到了一飞广告34%的股权,成为最大股东,当然这是我用8%的紫江的股票套现换来的。
当林漪澜把所有的一飞的股权再次转入我的名下的时候,她是疲累的,好像耗去了大半的精神。
我辞去了一飞广告设计部经理的职务,我也断绝了以前所有和我有暧昧商业业务的女人;江凤铃并不知道我已经成为了她的老板,依然高姿态地叫我留下,我拒绝了。心中在冷笑下次股东会议上她将知道真正的事实。
我用更多的时间陪伴着林漪澜。这短暂的幸福是偷来的,从我们的两个命运交错的间隙,从老天爷的手中偷来的。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将分开,将彼此在滑入自己应该的人生轨迹。留恋,惆怅的,我想那个时刻再离我远些……
我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
“李云奇。”我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是林父。
“什么事情?”我生硬地问道。
“你到我这来一次。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
“你会来的。是漪澜和你的事情。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刚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握着“嘟嘟”叫个不停的电话。
林漪澜和我的事情?会是什么?林父怎么会愿意把他的宝贝女儿和我一起相提并论,我 好奇着。
去一次吧,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我给林漪澜留了张字条,告诉她,我出去办事,让她下班后自己先吃饭。
这是我在十年后再次见到林家。
确实是有钱人的气派,在市区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家确是一栋三层的洋房。
开门的是他们家的佣人,衣着整齐的一个中年女人。
“我找……”
“你是李先生吗?”我还没有开口,那个佣人已经接话了。
我奇怪地挑了挑眉毛,点头。
她边把我引入屋子,边道:“老爷吩咐过的。这里很少有访客,来的都是老爷关照好的。”
我没有想到,在10年后,过去的暴发户已经有如此的气派。看来,他真的也在转变中。
我被引入了两楼的一个房间,是个小型的全封闭式的会客室。
等了两分钟,林父的身影才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那次股东大会后,我第二次见他,他看上去明显地衰老了很多,连白发也多了很多。
刚才那个佣人捧着托盘进来送茶,出去的时候被林父关照不要再进来了,需要会吩咐的。我有种预感,他将告诉我很重要的事。第六十四幕 真相(结局)
是不是真实就是残忍
把一段美丽的爱情撕裂
我的怨恨
我的悲凉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林父一开口就是商人的嘴脸。
我掏出一包烟,慢条斯理地点上,傲慢地吐着烟圈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易。”
“我出钱收购你手上所有紫江的股份,比市场价高两层。这算对你补偿。但是你必须离开漪澜。”他根本不理我,自顾自地说。
“我的钱够了,所以还不想把紫江的股份和你换钱;至于你的女儿,是她自己贴上我的,你可以叫她离开。”
我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让林父原本平静的脸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他太阳穴的青筋也暴了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拥有漪澜?她就像颗明珠一样需要宝贝和呵护。你配吗?你有这个能力吗?”林父朝着我怒吼,“你连自己都无法保护,靠着和一群女人的交易来换取事业上的帮助。但是即使如此,当你失去青春,失去旺盛的精力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有钱女人会再来看你一样。”
我静静地坐着,克制着没有反驳。我的手紧紧地抓着沙发的扶手,用力的,即使烟灰滴落在我的指尖,也无法感受到一丝疼。这都是事实,我明白。我已经是麻木的……
“就像你的父亲。面对自己的女人被人侮辱的时候,只会选择死亡来逃避。留给自己爱人的除了伤痛还能有什么?这就是穷人的悲哀。你们学校那个主任后来升了校长,我曾在一次酒会上遇到他。喝醉的时候他还来跟我讨论和你母亲在学校偷情的刺激。那个人确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渣,所以没坐稳两年就出事进去了。”
林父突然谈到我父母的事情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没有想到他会知道那么多。但是他在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告诉我?是个旁观者吗?他难道忘记了自己也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
“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你以为伤害我们的仅仅是因为那个人面兽心的主任吗?”我一把将手上已经燃到手指的烟扔向地板,然后一拳狠狠地打向茶几。茶几是钢化的玻璃,我的手在它的面前是脆弱的,它在流血――我心里的血。
我抽回疼痛得发麻的手,撇了眼顺着指缝滑下的血,然后用嘴用力地吮吸了下,好像这些血根本不是自己的。
我想握紧它,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力量。
“我会把经历的所有的痛苦和残忍都还给‘你们’。”我咬牙切齿地念着最后两个字,“我不会放过林漪澜,也不会放过你。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我要你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怎么和我这个瘪三一起沉沦。我母亲惨吗?哈哈――我要你的女儿比我母亲还惨。生不如死……”
“你!你!”林父因为我恶毒的诅咒而剧烈地喘息着,“你,你不能伤害漪澜。她,她从头到尾都是……都是无辜的。都是,都是我……”
他话没有说完。我的心好像从一个很高的石阶上摔下,狠狠地,有些发闷。我怔怔地瞪视着林父,想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你说啊!”我冲上前摇晃着因为疼痛而剧烈抽搐的林父的身体。
“漪澜……是,是无辜的。”他伸出手,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艰难地道。我的脑中是空白的,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痛苦得面目扭曲的老人。
他确实已经是个老人。花白的头发,额头的皱纹烙印着他也曾走过多少艰难和坎坷。他瞪着双眼,用一种祈求的眼神望着我。
我在里面看到了泪,是我的错觉吗?
他的身体抽搐越来越厉害,我一只手已经很难扶住他臃肿的身躯。晃动中,一瓶躺在他口袋中的白色的小药品在我眼前晃过。我曾见过,那次林漪澜拿给她父亲服的药。
我挣扎着是否要去拿。
“求……”林父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我心软了,颤抖着想伸出那只受伤的手去抓药。
当我忍着麻痹,艰难拿出的时候,被林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用力地瞪视我,僵紫的嘴唇嗫喏道:“放……过……”
我受伤的手因为林父最后用力的一抓而疼痛难忍,我和他的手同时松开了,那个白色的药瓶滚落到地毯上。
林父的身体不再抽搐,他依然瞪着我,倒向了沙发的一侧。
“爸……”我听到一声呼天抢地的尖叫。
我知道所有的恩怨并没有结束,这是场如何残忍的噩梦。
突然出现的林漪澜从门口冲到了沙发边,扑到在父亲的身上哭喊。
我害怕地,伸出手探向林父的鼻子。
没有任何的呼吸,我又一次直面死亡。但是这次是我恨了十年的仇人的死。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
都结束了。我心中暗自许下,林父至死都没有听到的承诺。然后想帮助他闭上眼。
“别碰他!”林漪澜像个疯妇一样打开我的善意。
第一次我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仇恨和怨毒。她瞪着我,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跟着她的视线同时落到了地上的药瓶上。难道她以为我是故意要扔掉他父亲药?我心中的猜测在林漪澜控诉的眼神中得到证实。
“我……”
她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走,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漪澜……”我痛苦地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任何人开门看到我和林父间的拉扯都会怀疑。何况是一直纠葛在我们之间恩怨中的漪澜。
“走!”林漪澜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拖着我出房间。
“漪澜,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走。都结束了。”她歇斯底里地摇头,一边哭一边把我往外拉。楼下的佣人聚集着,只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敢过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我……”
“我不要听。”在楼梯边她突然甩开我,捂住耳。
悲剧在那刻发生。是老天恶意的玩笑吗?
“啊……”
我伸出手,已经来不及了。我看着我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从3米多高的旋转楼梯上滚落。
“不……”撕心裂肺的,我不知道这场恶梦到底要缠扰我多久。我已经累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我冲下楼梯,接受眼前的事实。
林漪澜躺在那,难得穿白衣的她,一身洁白的衣裙被鲜血染红。
红色,这个记忆中的美丽印象,以后我再也不会说它最适合她的颜色。
“别碰她!”我怒吼着阻止聚拢的几个佣人,“快叫救护车啊!”
他们慌忙地散开。
我抱住她的身体,涌上的泪慢慢地迷蒙了我的双眼,我一边抚开遮住她面容的头发,一边害怕地呼唤:“漪澜……”
都是谎言,都是谎言……我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真的再去伤害她。我想她快乐,我想她欢笑,我想她永远的幸福。
“我好痛,好累……我,想,死……”贴着她的嘴,我听到她想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我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不要离开我。不要总把悲伤留给我一个人。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了……”
在他父亲临终的话让我知道这个傻傻的女人承受了多少的委屈和不公。她瘦弱的肩膀扛着我们所有人的罪恶和仇恨。没有人肯去原谅,只有她想用自已微弱爱去融化,去宽恕。
眼泪滑落,滴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的融在一起回归大地。
她闭上眼。
最后的眼神是疲惫。
她拒绝再醒来。
为什么错的每次都是我……
我坐在白色的房间中。
墙是白的,床是白的,一切都是白的。
因为只有白色能让我的漪澜不会衬得更加的苍白,只是晶莹的美。
我在这里陪着她。每天除了和她说话,不再干任何事情。
因为我怕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因为我怕她会一个人孤独;因为我也害怕一个人的孤寂……
我每天能做的就是给她讲很多很多的笑话,我希望她能开心,也许这样她才愿意回到这个被她厌倦的世界。
林父的丧事办了。在林母的力保下,我才被免予被检察机关调查。
在林父的葬礼上,我以林漪澜未婚夫的身份出席,并为他戴孝。我已经不再去怨恨,因为这个老人在死前对我祈求的并不是自己的生,而是要我不再去伤害漪澜。我和他都是一样的,愿意用今生今世去深深爱着同一个女人;而我们也是漪澜一生最爱的两个男人。
林母伤心地将女儿的日记交到我的手中。她看了女儿所有的心酸的日记,才知道开朗乐观的女儿的心里藏了多少苦楚和委屈。
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父母对女儿的爱是无法替代的。他们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到伤害,他们怨恨让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失身的人。
怨恨和贪婪让他们失去理智向学校提出非分的要求。
“我很害怕。父亲的突然回家是我意想不到的,他看到了我没有及时收拾的沙发上的狼藉。他打了我,骂我是不要脸的贱货。我知道他对我期望很高,但是我并不是他骂得那样,我和云奇真心的相爱……”
“父亲要我说出那个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是谁。我没有说,怕他对云奇不利。但是父亲威胁我如果不告诉他,他就去报警,拿那些‘脏东西’交给警察。我该怎么办,云奇……”
“我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已经有半个月了。无法见到云奇,我听到他叫我的声音,可是母亲把所以的窗帘都拉了起来,根本不让我看他一眼。房间是暗沉沉的,我的心也是灰暗的……”
“父亲告诉我,我直接被XX大学录取了。我知道那是属于云奇的。我没有办法阻止父亲,我求他不要再告云奇,让他继续上学,我就去念大学。我对不起云奇,都是我的错……”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缠扰了我10年的身影。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他埋在心底的恨意,我害怕得想躲开……”
“因为我愚蠢的冲动毁了本该属于他的人生。我从来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不幸,而我,就像个逍遥法外的凶手踩在别人的痛苦上去享受生活。他已经冰冷身体,需要多少的生命力才能温暖起来……”
逃,却无法舍弃。
无怨无悔,当我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她在日记上写着“李云奇依然爱我。”。
为了这个她一个人傻傻地坚定着的信念,像飞蛾扑火一样靠近我,将赤裸裸的自己作为祭品来补偿我的痛苦。
爱的火从来没有熄灭过,只是被太多的烟雾所掩盖。
当所有恩恩怨怨都灰飞烟灭的时候,我才看清这个尘世最重要的是什么。面对这即将失去的真爱,名利对我而言都成了一纸的荒唐。一飞广告,紫江纸业,这些我祈求的半生的东西,却无法换取我的漪澜醒来。
我把所有的财富捐了出去,去让那些也有梦的人不要再经历困苦。其实现在当我拥有钱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幸福感觉,钱真的只对有需要的人才有用。而我和漪澜已经不需要了。
“漪澜,我在乡下买了块地,盖了个小屋。”我坐在床边低声诉说道,“等你醒来我们就带着我们的妈妈和孩子去那住。你不是一直想嫁给个农民吗?我现在没有钱了,我真的只能去做农民去养活你了。你会开心的,是吗?”
我抚摸着被单下漪澜日益隆起的小腹――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他没有像他的父母一样脆弱,虽然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但是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我轻轻趴在漪澜的肚子上,拉着漪澜微凉的手一起感受生命的跃动。
醒来啊,我的漪澜……
(完)这个,我太喜欢了!
楼主,写的太真实了,好象你自己的经历一样。
命运的车轮真的很残酷!
这个小说如果修改下,绝对可以出书!我第一个买!
沙发。#--iCMS.PageBreak--#草原狼论坛,给你好看!太精彩,我是一口气看完这篇美文的.其中对最低层人物内心深外的描写最为精彩.相信在生活中没有一点这样的经历是写不出的.这才是生活,这才叫真实!谢谢作者!细节描写的还不错,我很喜欢描写丝丝入扣,人物心理写得好真实,我非常喜欢,给我感觉就像亲身经历,好!!!!!!!!!!!!!好文呀,看起来有一定的意境,主要是很贴近生活。太惨了!
很感人,想哭了,看情色文章看到这种程度,555...影响我心情了,现在好郁闷真没有想到在这会读到这么精彩的小说!一口气读完,还是意犹未尽!结局也很棒,会让人产生许多联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结束吧!很好,但是结局太悲了,我希望哪个女孩醒来花了两夜的时间读了这篇小说,总觉得悲剧色彩太浓了,人间不应只是恨,应该还有爱和宽容看完了,花了几天的休息时间
如果是楼主自己原创的话,我真的只能说,你的文笔太好了,真正的吸引了我!
谢谢楼主,要是你要出书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回去买的哦,呵呵#--iCMS.PageBreak--#好书 发自内心的赞叹 虽然有些地方还有待修改 但还不愧是一本好作品好经典的长篇,怎么早点没有看到一分钱憋到英雄汉啊,秦琼还有卖马的时候呢!男人呀,该卖的时候也得卖啊!我不会便宜你的,你还敢那么对我好文笔!!!!!故事性也加强!!!!!!!!很不错的文章,我一气呵成读完!收藏了 很生活 值得回味绝对是好文章啊,我都看的卵爆了1一口气看完,真的非常不错。非常经典的长篇,另类观点,很新颖#--iCMS.PageBreak--#支持一下好人一生平安,顶学习了,谢谢分享、、、我是来刷分的,嘿嘿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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